遠景:草原上,嬌陽似火。一匹有點疲態的俊馬在草原上緩行。上邊,是兩位服裝對比強烈的男輕男女的剪影。
漸漸,鏡頭拉近。男的突然從女的身後身體塌落下來,要掉下馬去,嚇了前邊的銀花一跳,一邊伸手去拉他,一邊轉過頭來,疾問:“你怎麽了?”
他喃喃地回答:“我、頭疼得厲害,想吐。”話沒說完,就繼續往下溜,銀花伏下身去極力去拽,但是,沒能湊效,他還是最終溜下了馬去。銀花急忙下馬來,上前抱住他,“你怎麽了?”
他身體軟軟地癱倒在銀花懷上,“我,難受。”話沒說完,連連兩聲嘔吐,穢物濺在了銀花身上,銀花毫不在意,帶著哭腔問他:“你咋了?你究竟咋了!”一邊用手拭去他嘴邊的穢物。又向天空絕望地看。
天空中,碧空如鏡,嬌陽似火。
銀花聲音顫抖著自喃:“這可咋辦?這可咋辦!”一邊扶他一邊說,“你堅持一下,我扶你上馬,堅持著騎到家去就好了。我會騎馬到鄉衛生院給你請醫生。”
可是,他沒有反應,頭重重地搭在了銀花的肩上。銀花就使勁抱他起來,試圖重扶他上馬。可是,他就似一灘稀泥,任銀花怎麽努力。也無濟無事。
最後,銀花放棄了努力,任他癱倒在草原上。
她絕望地看著四周,自語道:“這可咋辦,這可咋辦呀!”
漸漸,她哭出聲來……
哭聲使他清醒過來。他喃喃道:“水,水,我想喝水。”
銀花又看看四周,“這裏沒河呀。有水的地方還遠著呢呀!”
他嚅動著雙唇,機械地輕聲重複:“水、水……”
銀花重又開始打量四周,半天,她好象唔到了什麽,對他說:“你先在這裏躺一會。不要亂動。我去給你找水。”
銀花離開去。
銀花順著一條地勢漸低的窪地走去。不一會,來到一片樹叢邊,她看看四周,選準一個地方,跪下身子,用馬鞭開始戮地。不一會,又用雙手去趴坑裏的土……
鏡頭對著銀花挖坑的雙手。漸漸,那雙手的指尖滲出了鮮血。銀花從腰間掏出塊白色的手帕來,拭兩下,立刻,鮮血浸了手帕一大片。
銀花將手帕塞回腰間,繼續去挖……
漸漸,深深的坑底滲出了水來。銀花欣喜地看著坑中的水,用手抹一把額頭的汗粒,攏一下散落下來的頭發,跪在水坑旁,長舒一口氣。
她伏下身去,將雙手伸進水坑,將手洗淨了,又不停地將水坑中的水捧出來,潑在旁邊。如此十多遍後,裏邊的水清了。她試圖用雙手去捧坑裏的水。
前兩次都失敗了,他捧起水沒走幾步,水就從指縫中漏光了。
後來,掌握了經驗,終於將半捧水小心翼翼地送到了他的麵前,“快快,水來了,張開嘴,”
他機械地仰仰頭,水從銀花的兩掌中間,滴到他的嘴唇上。他咂吧著將水抿進嘴中。
銀花如此三番地到水坑取水來……
漸漸,他有了些精神,眼睛有些睜開,問銀花:“幾點了。還有多遠?”
銀花回答:“還早,不遠了,我們抓緊上馬回家。回去後,我立即給你去衛生院請醫生。”
“我頭還是疼得厲害。”
銀花去扶他起來上馬,可是,他全身軟軟的就是上不去。
銀花的幾次努力都宣告失敗,最後,銀花又絕望地看看他,看看天,看看四周,喃喃道:“這可咋辦呢。”聲音中重又帶著哭腔。
他聽到了銀花的哭聲,喃喃道:“你別哭,你哭 ,我心裏,更難受。”
銀花失控了,“我不哭?我不哭,叫我咋辦!如果有個三長兩短。讓我怎麽向你家人和上邊交代!”
他聲音更低道:“別哭,別哭、我沒事,死不了……”
“再不要說死,本來就害怕死了!”
半天,銀花又想到了一個點子,和他商量,“我跪在馬身邊,你踩著我背上去。試試看行不?”
他眯著眼睛果絕地輕輕搖頭:“不行,這怎麽行。”
銀花打他一掌,“不行,不行,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顧忌個什麽!就這樣,按我的辦法來,試試。你咋也得上去,我們這的晚上狼可多了!”
無奈,他隻好躬起身來,伸手接過銀花送過來的馬韁,一隻腳踩在了銀花跪著的背上。試了幾下,在銀花的幫助下,他終於被扶上了馬去。
這一次,銀花自個沒能上馬,她怕他重又從馬背上滾下來,囑咐他無論如何也不要在上邊亂晃,兩手將馬脖子死死地摟緊了,千萬不能鬆開,兩條腿要緊緊地夾著馬肚子。
然後,銀花小心翼翼地用一隻手扶著他,一隻手握著馬韁,輕輕地催馬前行。
草原全景:遠處座座白雪皚皚的祁連山頭、近處綠草如茵的草地。一輪赤日漸漸由頂頭向西偏斜。
銀花牽馬艱難前行的特寫……
銀花看著遠處的群山和西邊的太陽,輕聲自喃:“走了一下午了,怎麽才走到這。離家還遠呢。天黑前要走不回去就完了。”她說著,又喝了馬兩嗓子,催促其快行。馬一快行,又幾乎將馬上的他顛下。她又急忙勒緊了一下韁繩,讓馬重新慢下來。
夕陽,漸漸地象一個大紅氣球,滾落下祁連山裹雪的山頭。
黃昏來臨,狂風乍起。草原上的天空,說變就變。狂風裹著飛沙,在草原上肆掠。飛沙打在銀花的臉上,她不時地用手揉揉眼睛。
前邊出現了一條寬河。銀花脫了鞋,拎在手裏,挽起褲腿,慢慢地將腿伸進水去,倒吸了一口涼氣,急忙收回腿來,接著,又呲著牙,將腿重慢慢地伸進水中。
她拽著馬韁前行,不時地被河裏的石頭絆一下。走到河中央時,河水越來越深,一不小心,她被石塊拐倒,啊喲一聲,她倒到了河水中。隨著,馬也一驚,扭了一下身子,幾乎把他扔下馬來。他似乎有所感覺,迷迷糊糊地問:“你咋了?”
銀花撲騰著,在河中掙紮著,一次,二次,不停地嗆著水,跌倒,起來,又跌倒,又起來,馬韁也脫手了,她被湍急的河水卷出去好遠……
他驚嚇地喊:“銀花——你在哪——”
銀花身子翻出水麵:”你千萬把馬抱緊了!“……
終於,她又從水中站起身來,抹開眼眼上的河水,艱難地一步步靠近前來,重新抓緊了馬韁……
他仍迷糊著,問:”你沒事吧?“
她安慰他,“沒事,你千萬抱緊了,不要鬆開!”
“嗯。”他爬在馬上迷迷糊糊地回答。
過了河來,銀花衣服全濕了。這時候,一陣龍卷風刮來,凍得銀花不停地打著寒顫,背著身子躲著風緩緩前行。
過了小河走了一小段,前邊是一個大阪,銀花催著馬往上爬坡。
他在馬背上問:“到哪了?還有多遠。”
銀花回答:“快了,越過這個大阪,就快到了。”
兩人一馬上大阪的特寫。
一陣龍卷風刮過,吹得馬回過頭來,又幾乎將他晃下馬去。銀花急忙拽緊了韁繩,看一眼身邊的懸壁,將馬推向裏邊的一側,她自個則站在懸崖邊,護著馬和馬上的他。鏡頭打下去,是十多米深的山澗。銀花護著馬,頂著風沙,艱難前行。
兩人一馬下大阪的情形:銀花小心翼翼地拽著馬韁,不使其下得太快,但,馬還是前蹄閃了一下,將銀花拽倒在地。銀花死拽著韁繩,被拖了一段,本身就被水滲濕的衣服,全沾上了塵土。膝蓋與胳膊肘也蹭出了大片的血跡。
下了大阪,來到一片開闊的草原,銀花舒了一口氣,推了馬上的他一下,問:“你咋樣,現在好點沒有?”
他依舊迷糊道:“頭還是疼,疼得厲害。”說著,連著幹嘔兩聲,又抬點頭問,“還有多遠?”
銀花安慰他:“快了。”
他道:“不行,你也上來?這樣快點。”
“不行。看你這樣子,要是再掉下來,扶都扶你不到馬上。還是堅持著慢慢走吧。反正快到了。”又叮囑:“你可一定要將馬鬃攥緊了!”
黑幕漸漸籠罩草原。小雨開始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後來,越下越大。
兩人一馬在雨中緩慢艱難行進。
銀花疲憊焦慮的臉部特寫。
來到一個小沙棗樹林裏,銀花喝馬停下來,一邊躲雨,一邊用勁,將一個樹枝硬是從樹上折下來,拿在手中。手上紮了一個沙棗刺,她拔出它來,立即,手背上滲出了鮮血。
銀花牽馬欲行,他在馬上說:“再歇會,等雨小點了再走?”
銀花說:“不行。你聽我的,我們這裏,一到晚上,狼特別多。”嚇得他再不敢吱聲了。
兩人一馬繼續前行。不時,馬蹄和銀花自己腳被地下的石塊絆著踉蹌一下,一驚一嚇的情景。
黑暗徹底來臨。草原深處,不時隱約傳來狼的吼聲……
漸漸,黑暗的草原上,有四個亮點在閃動,越來越靠近他們。銀花自語:“怕什麽,來什麽!這可咋辦!今天要死在狼嘴裏了。”
他一下子驚得直起身來,想要跳下馬來,銀花忙按住了他,說:“你千萬別下來,下來,我們一起完!像你這樣子,能走得動嗎?”
他停住了。
銀花感慨:“今天要是帶黑子來就好了。真後悔!”
終於,亮點來到了他們跟前。這是一隻母狼,和他的一隻小狼崽。那四個閃爍的小亮點,是它們母子的眼睛!
母狼帶著它的小狼崽,迂回在他們左右,總是設法靠近他們。每一次,都被銀花用樹棍打退回去。母狼母子不屈不撓,一直頑強地跟在其後。繞來繞去。
突然,馬受了驚嚇,一抖身子,爬在馬背上的他,斜著身子就要從馬背上滑下來,銀花眼急手快,緊忙用肩頂著他。這時,母狼以為機會來了,猛撲過來,一口就咬到了銀花的腿上。銀花本能地掄起樹棍,用全身力氣劈向母狼。母狼一聲慘叫,扭動著身子落荒而逃。可是,過了一會兒,重又迂回而來,一直跟在他們後邊,尋找著下口的機會。爬在馬背上的他,也被嚇清醒了些, 掙紮著要下來,銀花喝他並阻攔他:“你千萬千萬別下來。”
可是,他不聽勸,仍舊果決地翻身下馬來。他接過了銀花手中的木棍,護著銀花,向母狼掄去,可是,狼沒打著,卻把木棍掄飛了。母狼更加有恃無恐地發動開進攻。他將銀花攔到自已的身後,保護著銀花。可是,頭一陣巨疼,他暈倒在地。
那母狼便猛撲上來就要咬他的喉頭。
銀花眼急手快地一巴掌將狼嘴打偏了。
狼第二次衝上來,撲倒銀花。
他又艱難地爬起來,撕開狼身,用身體擋著銀花。
狼撲向他,準備第二次咬向他的脖頸。後邊的銀花又上前來,將狼推開。
就這樣,兩人和狼在草地上你來我往,撕扯在一起。
他實在是頭疼,二次倒了下去。狼重又瞄準他的脖子撲上去。
銀花使勁全力阻擋著,漸漸感到體力不支,踉踉蹌蹌地也要倒下去。
就在這千均一發之機,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黑子的吠聲。那狼一愣,帶著自已的小狼崽急速逃離。
很快,黑子就來到了他們麵前。
疲憊不堪的銀花,終於倒下身子,將黑子攔進自個的懷抱,哭啼起來。
後邊跟著銀花的爺爺奶奶,也聞聲趕來,圍住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