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離婚 九十

陸帆點頭。陽子伸出手來，教他承諾的手勢。比劃完手勢，陸帆道：“陽子，你應該試試申請大學，否則隻有一輩子在餐館打工。”

陽子道：“別擔心，我回Boston後就會去上大學。我來紐約前已經拿到錄取通知書。”

陸帆驚訝地望著眼前這個玲瓏剔透，眉目含笑小姑娘，難以置信兩人住一起兩個月，她居然從沒提過上大學的事。陽子頑皮道：“你在讀研究生院，我想我至少要拿個學士學位才配得上你。所以我一定至少要讀個大學學位。”

陸帆道祝賀你。陽子再度抱住他，在他耳邊低低道恩悠安。陸帆說安悠恩。陸帆擁著她，腦子裏卻有一個排解不去的疑問，她為什麽不告訴我她上大學的事？好久，陽子鬆開手，在他臉上輕輕一吻說了聲Bye，轉身上了車，也不看他，發動車徑直驅車而去。在她轉身的一瞬間，陸帆恍惚看見她眼裏有什麽晶瑩地閃動。

直到陽子的車在視野中徹底消失陸帆才慢慢地走到自己車邊上了車，呆坐了好一陣，無意識地發動了車。在Boston時陸帆向陽子否認吉它屬於他，搬過去和陽子住之前，他看著吉他猶豫好久，最後還是留在員工宿舍。陸帆先到餐館員工宿舍和阿祥等工友道了別，取回吉他。吉它上已招惹了薄薄的一層塵埃。兩個月，吉它可惹塵埃，擦去塵埃可以潔淨如故，情感呢？經曆後還能回到當初？

陸帆幾乎機械性開車回到大學城，腦子裏滿是這兩個月和陽子一起的情形，直到下了高速思緒才調整過來。紐約這些日子像是失去的一場夢，看到熟悉的街道，仿佛從夢裏又回到現實。七年之約，似乎比夢還不真實。

他到家時方佳還在葉小月屋裏聊天。上午楊剛帶著葉小月和初生的兒子Andrew從醫院回來，方佳下午回來便過去看小孩。陸帆和方佳明亮的目光接觸的一刹那，陸帆心裏一個激靈，轉而看向楊剛懷抱中的一團，近乎誇張地驚喜道孩子生了！

大家聊了一會，楊剛要給葉小月燉雞湯，陸帆自告奮勇要幫他抱小孩。方佳要他先把行李放回房間洗幹淨手再說。陸帆洗了回來，笨手笨腳地把孩子抱過來，嘴裏喔喔地逗著。方佳一旁擔心道你行不行啊？陸帆道怎麽不行？葉小月道方佳，你們家陸帆這麽喜歡小孩，你也趕緊生一個吧?

陸帆端詳著臉蛋泛紅起皺的孩子，心想楊剛和葉小月長得都不算差，怎麽孩子長得這麽醜？隨口道我們跟你們不一樣，現在養不起。葉小月快嘴快舌道那有什麽關係，政府會提供免費奶粉給低收入家庭，連我們都可以去領，何況你們？

方佳陸帆聽在耳裏別有一番滋味。陸帆看了方佳一眼嘿嘿一笑道我們不著急。葉小月道我們現在可說好啊，你們將來要是生個女兒，我們可要定娃娃親啊。方佳微笑不語，心想隻有你才能生得出兒子嗎？陸帆卻道這年頭定娃娃親有用嗎？有意無意看了楊剛一眼。楊剛當然明白他的意思，泛起也隻有陸帆才能體會無奈的苦笑。

 

方佳如願申請到研究生家庭宿舍。陸帆回來的第三天搬了家。陸帆初到美國時，時不時纏著方佳央求兩人共浴。浴室在過道邊，和葉小月共用。方佳顧忌楊葉二人同在一個屋簷下，總覺被看見了不好而不情願，偶爾幾次趁楊葉不在家時勉強答應，象做賊一樣豎著耳朵提心吊膽，匆匆忙忙讓陸帆未能盡興。陸帆高興時喜歡在方佳做飯時從後麵抱住她，幾次都被楊葉撞見也毫不在意。盡管方佳喜歡被陸帆擁在懷裏被寵愛的感覺，當著其他人麵親密總讓她感覺不自在。尤其是被楊剛撞破常恩擁抱她之後，楊剛的眼神更是使她芒刺在身，仿佛和陸帆間的任何親昵顯得虛偽和諷刺，“好自為之”四個字猶如排解不去的陰影時時敲打她的心頭。換宿舍終於使她如釋重負，新宿舍給她一個完全屬於兩個人的小天地，她再也無須顧忌他人的目光，盡情享受二人世界。

然而紐約回來後的陸帆似乎喪失了過去的激情，經常心不在焉無精打采。方佳本來幻想陸帆會像上次從Boston回來一樣小別勝新婚，銷魂蝕骨的激情和親密。但離開楊剛家後，陸帆顯得非常疲憊，方佳體貼他打工和獨自開長途回來的辛勞。不意那疲憊搬家後好久依舊沒有消除。方佳有些疑惑，偶爾也一閃而過猜疑的念頭卻沒有深思，隻是問他是不是打工太累。陸帆口中說可能吧，心裏清楚，精神上他已不再是去紐約前的陸帆。

[五弟五哥]

心中有事兒，難免不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