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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投降和中國陸軍總部受降內幕

(2006-04-23 18:35:32) 下一個

黃埔十期 萬金裕 撰稿

    1945年9月9日,日本投降代表、駐華派遣軍總司令岡村寧次大將,代表日本帝國政府及日軍大本營,在南京向我國和同盟國舉行投降簽字儀式時,由於前後方之間交通尚未完全恢複,參加受降典禮的,僅有空運南京的國民黨中央各機關代表、各戰區與各方麵軍代表、中國陸軍總司令何應欽上將和總司令部(以下簡稱“陸總”)部分人員、各國駐華使節、中外新聞記者及少數特邀人士共數百人。何應欽代表中國戰區最高統帥部,主持了這一具有重大曆史意義的受降工作。我當時擔任陸總第一處的二、三兩課上校課長,是最早奉派飛赴南京設立“前進指揮所”,籌備受降儀式並自始至終參與全麵受降工作的人員之一,親身經曆和目睹到曾經窮凶極惡的日本侵略者代表向我俯首簽降的這件大快事,心情無比激動。這是近代中華民族抵抗外國侵略以來的首次偉大勝利,湔雪了百年來帝國主義者強加於我國人民頭上的奇恥大辱。在準備受降過程中,“陸總”代表中國最高統帥部主辦這方麵的許多具體工作。為了慎重起見,規定對日方所下達之文件(包括曆次“備忘錄”、“命令”),各參謀課、室起草之文書,經過核判以後,必須複製若幹份,加蓋關防,分送其他參謀課、室各一份(稱為“副本”)。據此互通情報,明嘹受降工作的全麵狀況,便於向敵軍下達文件時,取得口徑一致,避免產生矛盾或重複。“陸總”結束後,我又奉調國防部史料局任職。曾參與將“陸總”受降期間的曆史文獻,以何應欽名義編纂成《受降報告書》,印贈各有關部門,但未公開發售。茲值紀念我國抗日戰爭全麵爆發50周年之際,爰將這段親身經曆,回憶撰述,供讀者研究參閱。
    一、受降前敵我友之概況
    (一)敵軍兵力分布狀況
    日軍駐華兵力:在華北地區的兵力約30萬人,隸屬於華北方麵可(司令部駐北平);在華中地區的兵力,約35萬人,隸屬於第六方麵軍(司令部駐武漢);在華東地區的兵力約34萬人,即駐南京之第6軍、駐上海之第13軍,各軍均附有陸軍航空兵部隊。駐華最高指揮官為“支那派遣軍”總司令岡村寧次大將,總司令部設南京。
    日軍駐我台灣及北越兵力:在台灣地區的兵力約17萬人,屬於第十方麵軍;在北越的兵力約3萬人,屬於第38軍。這兩個地區的敵軍在受降時,由日軍大本營撥歸駐華派遣軍總司令岡村寧次統一指揮,劃入中國戰區受降範圍。
    以上駐華和駐台、越的日軍總兵力約計119萬人。
    (二)我軍進展狀況
    1944年冬,中國戰區戰略反攻的時機已臻成熟。國民政府在昆明成立中國陸軍總司令部,以參謀總長何應欽兼任總司令。將西南地區的86個陸軍師及特種兵團編成4個方麵軍、1個防守兵團和“陸總”直轄各部隊。即:盧漢的第一方麵軍,張發奎的第二方麵軍,湯恩伯的第三方麵軍,王耀武的第四方麵軍,杜聿明的昆明防守兵團(同方麵軍)。此外,自中國遠征各軍擊潰日軍,打通中印公路、接通中印輸油管道以來,盟國援華軍需源源入境,每月內運物資和軍火超過6萬噸。其中以美式武器陸續裝備完成之阿爾發部隊(即美械軍)已有20個陸軍師,分別編入了“陸總”所屬各兵團。
    “陸總”的戰鬥序列編成後,積極策劃戰略反攻,配合國內各戰區的國軍及太平洋戰區的盟軍對日作戰。太平洋戰爭爆發後,盟軍的反攻節節勝利。日軍已從主動變為極度被動的狀態,其海軍艦隊幾被全殲,航空兵亦已殘餘無幾。盟軍已取得絕對的製空權及製海權。中國戰區正麵戰場經過“陸總”所轄各方麵軍的戰略反攻,迄至1945年8月上旬,已獲得較大之進展。當麵之敵我態勢,約如下述:
    自1945年4月以來,敵抽調了陸軍約7個師團的兵力向我湘西地區進犯,企圖奪取芷江空軍基地,以空軍威脅我陪都重慶,並破壞我在西南地區的反攻部署。經月餘之戰鬥,我第四方麵軍王耀武所屬各部將士拚命反攻,卒於5月19日將進犯芷江之敵徹底擊潰,殲日軍2萬餘人,取得湘西大捷。
    桂南方麵之敵,經我第二方麵軍張發奎所屬第64軍黎行恕部的猛攻,於6月24日退出南寧。7月上旬,我軍已挺進至梧州以西地區。
    桂北方麵,我第三方麵軍湯恩伯所屬之主力,協同第二方麵軍之一部亦於6月30日攻克柳州;7月16日繼續攻克桂林,乘勝追擊潰敵。8月初,我追擊部隊的前鋒已抵達賀縣附近,後續部隊已進至全州以西。敵受挫後,不得不在我西南各省實行總退卻。
    擔任戰略反攻之二、三、四方麵軍進展狀況已如上述。盧漢所屬第一方麵軍各部隊,固守滇越國境,防範侵越敵軍北犯滇境,擔任掩護我東進反攻各方麵軍之側背安全。昆明防守司令杜聿明所轄部隊之任務為:確保戰略要地昆明及滇緬公路之安全暢通。
    根據當時形勢發展需要,我總部決定在8月中旬由昆明移駐柳州,並設置前進指揮所於南寧。在該地與第二方麵軍策定對雷州半島之敵進行反攻。
    (三)友軍(盟軍)進展狀況
    太平洋地區:美國的海陸空軍在太平洋艦隊司令尼米茲上將統一指揮之下,衝破了敵之海上“防波堤”,取得馬裏亞納群島1944年秋季的大勝。1945年3月,繼續攻略敵之硫磺島。4月初,登陸衝繩島,經82天的激戰,衝繩被我盟軍勝利占領。敵方宣稱,衝繩之戰,日軍將士戰死者9萬人、飛機損失達4000架。
    盟軍的反攻,使敵海軍在投降前損失慘重。其戰前原有大小軍艦380艘,截至投降時,敵之主力艦、航空母艦、巡洋艦基本被全殲,僅餘驅逐艦、潛艇、護航艦等大小艦艇55艘。號稱世界第三海軍強國的日本海上武力,在盟軍的沉重打擊下,已接近消滅。由於日本護航武力的消亡,其戰前的150萬噸商船僅餘下7萬噸了(注:以上數字根據麥克阿瑟總部的統計,原文發表於鄭學稼著《近五十年之日本秘史》第213頁)。
    1945年7月份以來,盟國空軍集中了800餘架空中堡壘(即B-29式重轟炸機),猛襲敵之鋼鐵基地-門司、八幡、偽滿之鞍山及其他重要城市如:東京、大阪、名古屋、橫濱、京都等地。空襲後發生大火,延燒數日不熄,建築物毀塌過半,人員傷亡無算。據敵方發出廣播聲稱:連續的空襲,平民無家可歸者共達500萬人以上。
    在緬甸戰場方麵,自中國遠征各軍配合盟軍打通中印公路以後,侵入緬甸之敵,除一部經過泰國逃脫外,大部均在我盟軍和緬甸人民解放軍掃蕩下,於1945年5月以前被全數殲滅。
    在盟軍反攻中的各島嶼之敵,因海運斷絕,形成孤島,枵腹困戰。這些島嶼被盟軍攻占後,發現島上敵兵大都戰死,傷員和島上居民均已集體自殺。據說這是他們效忠天皇所作的愚蠢之“玉碎”。
    各種跡象表明,日本法西斯侵略者已處於山窮水盡的地步,其朝野上下已經開始考慮退路了。
    1945年7月26日,中、美、英三國首腦蔣介石、杜魯門、邱吉爾在柏林郊外舉行波茨坦會議,共同簽署了《中美英三國促令日本投降之波茨坦公告》,也叫《波茨坦宣言》,向全世界廣播。1945年8月8日,蘇聯對日宣戰時,亦在《波茨坦公告》上補行簽署。該公告遂成為中、美、英、蘇四國共同之文獻,載人史冊。
    《波茨坦公告》的主要內容是:盟國同意對日本應予以一次機會,以結束此次戰爭;聯合對日作戰,不摧毀其抵抗,決不終止;日本政府應立即宣布所有武裝部隊無條件投降;《開羅宣言》之條件必須實施;日本軍隊要完全解除武裝,日本軍國主義必須永久鏟除;對日本戰犯將處以法律之裁判,阻止日本人民民主的所有障礙必須消除;不準日本保有可以使其重新武裝作戰之工業等。
    《波茨坦公告》發表後,日本首相鈴木感到為難,軍部人員更持反對態度。經不起軍部壓力的鈴木,竟然在當年7月28日會見新聞記者團時宣稱:敵方《波茨坦公告》內容,出於威嚇,不值得考慮。
    (四)美國投擲原子彈與蘇聯的宣戰
    在鈴木表態之後,美國政府決定使用核武器嚴加懲戒。8月6日。美空軍即在日本廣島投下第一顆原子彈,爆炸後的破壞半徑達6公裏。毀建築物90%,死於強烈高溫的光輻射之下的人則達40%以上。據1985年7月22日的日本《每日新聞》報道:廣島市發表的調查報告稱,該市遭受原子彈直接侵害及其放射能所影響的總人數達49萬人(原文載1985年8月5日《上海譯報》)。8月9日上午10時,第二顆原子彈又在長畸爆炸。
    同時,蘇聯政府亦於8月8日向日本駐蘇大使佐藤尚武投遞“宣戰書”。9日,蘇軍華西列夫斯基元帥命令遠東紅軍向駐防偽滿及朝鮮的日本關東軍進攻。lO日,蒙古人民共和國也向日本宣戰。蘇蒙組成的聯合軍170萬人,以龐大的裝甲兵為前導,分四路突然進入偽滿境內。數日後獲知:蘇聯紅軍第一路從後貝加爾湖方麵指向長春及沈陽;第二路指向承德、錦州、張家口;第三路從海參崴方麵指向吉林、哈爾濱、齊齊哈爾。蘇聯太平洋艦隊之海軍陸戰隊也在朝鮮北部、南庫頁島、千島群島登陸成功。敵之王牌部隊-關東軍遭到致命之閃擊陷入徹底的覆滅之中。日本法西斯失去了最後頑抗的資本。
    形勢的發展,迫使日皇裕仁親臨8月9日舉行的“最高戰爭指導會議”,由鈴木首相宣讀《波茨坦公告》後,聽取閣僚意見。由於外相東鄉茂德、陸相阿南惟畿等人的不同主張,難以統一。會議進行到午後8時,仍無結果。直至次日淩晨,首相鈴木以形勢十分嚴重,不容遲疑不決,乃起而宣稱:“此刻已是10日午前2時了,餘恭請天皇陛下表示旨意,以聖斷為本會議的最終裁決!”日皇裕仁流著淚說:“……如再繼續戰爭,不僅日本趨於滅亡,全世界亦將陷於不幸。此時,隻有忍受一切,結束戰爭!”
    10日下午7時,日本政府便通過瑞典、瑞士兩中立國向同盟國發乞降《照會》,但以要求保留天皇仍為日本元首為唯一條件。
    《日本請降照會》全文如次:
    日本天皇切望促進世界和平,早日停止戰爭,俾天下生靈得免於戰爭之持續而陷於浩劫。日本政府為服從天皇陛下之聖旨起見,已於數星期前請當時仍處中立地位之蘇聯政府出麵斡旋,俾對諸敵國得以恢袋和平,不幸此等為促致和平之努力業已失敗。日本政府為遵從天皇陛下恢複全麵和平之旨意,希望因戰爭而造成之不可言狀的痛苦能盡速終結計,乃作出下列之決定:
    日本政府準備接受中、美、英三國政府領袖於1945年7月26日在波茨坦發表,其後經蘇聯政府之讚成的聯合宣言所列舉之條款,而附以一項諒解日:上述宣言,並不包含任何要求有損於天皇陛下為至高統製者之皇權,是日本政府之竭誠希望。
    日本政府的《請降照會》送出後,靜待盟方答複。
    8月11日,陸相阿南一意孤行,發表一篇《告將士書》,表示要戰到底(原文載東京各報)。
    8月13日,代表同盟國政府的美國國務卿貝爾納斯複電日本。電文要點是:(1)日本政府應傾聽盟國之最高統帥的命令!天皇必須授權並保證日本政府及日本帝國大本營能簽字於必須之投降條款,俾《波茨坦公告》之規定能獲實施。且須對日本一切陸海空軍當局以及彼等控製下之一切部隊(不論其何處)發號施令,交出武器。此外,並須發布盟國最高統帥在實施受降時所需之其他命令。(2)日本政府之最後形式將依據日本人民自由之意誌決定之。(3)同盟之武裝部隊將留日本,直至《波茨坦公告》所規定之目的達到為止。
首相鈴木接到以上答複後,立即召開閣議討論。15個閣僚中有12人表示滿足,仍有三人力主繼續戰爭。下午,東京發生騷亂,企圖暴動的陸軍,經陸相阿南的製止而罷。14日,美國空中堡壘800架繼續狂炸東京、大阪、九州、吳港各地,蘇軍繼續深入、挺進偽滿北部。晚7時半,首相鈴木再次召開緊急閣議,並請天皇親臨。屆時日皇裕仁仍堅持原議,接受《波茨垣公告》結束戰爭;並下令起草停戰詔書,準備廣播。當晚,天皇裕仁廣播與錄音完畢,已是深夜,主戰派陸相阿南在其官邸自殺。
    二、日本投降電訊傳來蔣介石喜憂交加緊急部署
    自8月10日夜起,日本政府向中、美、英、蘇四大盟國乞降的電訊傳至昆明,各報紛紛發表號外,群情振奮。駐在昆明之美軍組成遊行車隊與市民共祝勝利。人們自發慶祝勝利的鞭炮聲響徹通宵。次晨,陸總,即奉到蔣介石的“未灰亥令一亨”電,大意是:(1)日本政府廣播,已向我呼籲,接受《波茨坦公告》,向中、美、英、蘇四盟國無條件投降;(2)授予該總司令的新任務:辦理全麵受降事宜;(3)警告各戰區、轄區以內敵軍不得向我指定之軍事長官以外之任何人投降、繳械;應策動各戰區偽軍反正,令其先期包圍集中之敵,並控製敵軍撤離後之要點、要線,以待國軍到達……;(4)該總司令對敵後各要點、要線之占領及令敵軍分區集結、監視繳械辦法,仰即日擬具詳細計劃呈核。
    陸總,奉電後,十分興奮,立即轉電正在前線指揮作戰之何應欽總司令。何當時正在南寧之陸總前進指揮所,指揮第二方麵軍張發奎部隊反攻雷州半島。當日本投降電訊傳到南寧時,南寧也組織軍民熱烈慶祝。何應欽於8月11日參加了第二方麵軍司令部組織的“慶祝抗戰勝利大會”。12日,何應欽飛返昆明,當天邀請駐昆明之美軍作戰司令麥克魯中將,初步交換處理接受日本投降之意見。晚間,何應欽召集陸總各軍事幕僚座談,聽取了幕僚們關於全麵受降和如何貫徹蔣委員長“未灰亥令一亨”電的指令。席間“陸總”參謀長肖毅肅在座談會上提出:本總部乃是由四個方麵軍組成的最高野戰軍指揮部,現在轉變為全國性、包括各戰區在內的受降總司令部,職權增大,任務繁重,這是一項史無前例的光榮使命。委座令我們總部擬具一個詳細計劃呈核,由於這不是單純的戰場上的軍事受降、繳械的問題,尚涉及黨、政、經各方麵的許多問題。淪陷區如此遼闊,特別是在共軍占據的地方如何受降、繳械及對敵占各城鎮、交通線路、敵偽政權等之接管一係列問題,非“陸總”這一野戰指揮機關所能解決。關於擬製詳細計劃問題,必須與中央各部門共同製訂,其中事關最高統帥的權力處甚多,必須請示或由委座親自決定。”何應欽根據肖的建議於8月13日偕同“陸總”參謀長肖毅肅由昆明飛往重慶。當日上午9時,正趕上重慶例行的“中美最高幕僚會議”。會議上聽取了“中美聯席參謀會議”對中國戰區的受降計劃意見。午後,何應欽向蔣介石電話報告,已從南寧前線返渝,要求當麵匯報及請示種種機宜。當日,蔣在重慶南岸官邸召見了何。談話內容純屬“極機密”性質,雖無法了解,但從何應欽回到昆明轉赴芷江之各項工作指示及表隋來看,可以推想他對受降問題,是感到責任重大,憂心忡忡。日後,逐漸得知,由於國共雙方近年在敵後軍事方麵不斷發生摩擦,逐步發展到受降問題上的尖銳對立。從後來肖毅肅透露出的幾件事上亦可概見國共雙方尖銳對立的情況:
    (一)共軍總部目前自己改稱“中國解放區抗日軍總司令部”:已不再沿用“國民革命軍第八路軍”或“第十八集團軍”這個名義    。
    (二)8月10日在日本政府乞降以後,共軍朱德總司令自動向其所轄部隊下達了6條指示:
    1.派呂正操、張學思、肖毅、李運昌及朝鮮義勇隊司令武人等赴東北,配合蘇軍作戰。
    2.派聶榮臻等向綏、察、熱行動,配合外蒙軍作戰。
    3.所有山西共軍統歸賀龍指揮,循同蒲鐵路進攻太原。
    4.所有華北、華南、華中各交通線附近共軍,一律積極進攻,擊破前進道路上的一切阻礙。
    5.各地共軍均得向敵偽提出通牒,限時繳械,如有拒降,即堅決予以消滅。
    6.對占領區實行軍事管製,如有破壞或反抗,即以漢奸論罪。
    以上6條命令,適在日本廣播乞降,蔣介石向共軍下達“未滅”電令,即令八路軍、新四軍等部隊,“應就原地駐防待命”之後。朱德、彭德懷兩將軍遵照中共中央的指示,立即下令所部堅決進軍,促敵限時投降繳械,同時向蔣指出該“電令”之嚴重錯誤,並表示抗議。接著,8月14日,共軍的總司令部向敵酋岡村寧次下達了4條電令,令其轉飭駐在各解放區之日軍,就地向該區抗日的人民軍隊司令員投降,並指定受降的地點和指揮員如下:
    1.華北在阜平地區,由聶榮臻負責。
    2.華東在天長地區,由陳毅負責。
    3.豫鄂兩省在大別山地區,由李先念負責。
    4.廣東在東莞地區,由曾生負責。
    共軍總部這一係列的決定和命令十分及時果斷。
    到了8月15日,日本政府的正式投降照會,才由瑞士駐華大使館轉致我國政府,原文如次:
    《日本政府照會》
    (一)關於日本接受《波茨坦公告》之各項規定事,天皇陛下已頒布敕令。
    (二)天皇陛下準備授權並將保證日本政府及日本大本營簽訂實行《波茨坦公告》各項規定之必須條件。天皇陛下並準備對日本所有陸海空軍當局及在各地受其管轄之所有部隊,停止積極行動,交出軍械,並頒發盟軍統帥部所需執行之上述條件的各項命令。
    國民黨外交部接獲日本上項“投降照會”後,蔣介石即於當日立電駐南京的日軍最高指揮官岡村寧次大將,指示其投降應遵守的原則。原電大意如次:
    南京日軍駐華最高指揮官岡村寧次將軍:
    (一)日本政府已宣布無條件投降。
    (二)該指揮官應即通令所屬日軍停止一切軍事行動,並派代表至玉山(指江西玉山機場)接受中國陸軍總司令何應欽將軍之命令。
    (三)軍事行動停止後,日軍可暫保有其武裝及裝備,保持其現有態勢,並維持其所在地之秩序及交通,聽候中國陸軍總司令何應欽將軍之命令。
    (四)所有之飛機及船艦應停留現在地點,但長江內之艦船,應集中宜昌、沙市。
    (五)不得破壞任何設備及物資。
    (六)以上各項命令之執行,該指揮官所屬官員均應負責個人之責任,並迅速答複為要!
                                                                                    中國戰區最高統帥特級上將蔣中正
    三、何應欽受命主持全麵受降事宜
    8月13日,“陸總”參謀長肖毅肅由重慶電告昆明“陸總”:
    1.日本確實向我無條件投降,餘克日飛返昆明。
    2.關於派赴南寧的“前進指揮所”人員,希電知其撤回貴陽,待命回歸總部。
    3.我總部新的任務為辦理全麵受降事宜,全體官兵準備空運芷江籌備“日本投降簽字典禮”。
    4.原定在江西玉山機場接待日軍降使,現因連日暴雨衝毀機場路道,改在湖南芷江機場接見日軍降使,希電知南京日軍岡村大將知照。
    5.速電辰溪第四方麵軍王耀武司令官及駐芷江新六軍廖耀湘軍長,告知我部即派先遣人員前來芷江籌備“日本投降簽字典禮”,希屆時派員協助,並加強芷江機場的警衛工作。
    昆明“陸總”奉接肖毅肅參謀長之電示後,副參謀長冷欣立即指派“陸總”炮兵指揮官彭孟緝、工兵指揮官馬崇六、通信兵指揮官陳某、第四處代處長劉措宜等飛赴芷江,會同駐在芷江之新六軍廖耀湘軍長、從辰溪第四方麵軍王耀武司令派來之邱維達參謀長等商議,籌備受降典禮的有關事項,如會場布置、人員駐地、接待工作、警衛工作……等事務。
    (一)“陸總”去芷江前在昆明的受降業務之策劃
    當時,將受降業務分為如何接見日方派來之降使和舉辦受降典禮兩大項進行。即:第一、日方降使前來芷江,“陸總”應事先作出一些具體規定:派遣洽降人數、帶來哪些文件(包括圖表)、陸空聯絡信號、起飛時間等。第二、投降簽字典禮時,需要寫進“降書”的哪些內容?何人起草?限何時送重慶核定,向日軍簽降代表提出哪些具體規定和要求等等。經妥為研究後,作出了以下的規定,於8月18日以國民政府軍委會名義電告日軍駐華統帥岡村大將:
    ①洽降人數,不得超過五名。規定其中須有熟悉南京、上海機場情形的飛行員1名,於8月21日晨乘坐日本飛機l架,自漢口附近起飛,逕飛湖南常德上空,此時高度須在5000尺,為北京時間上午10時(格林威治標準時間上午2時)。屆時,當有盟軍戰鬥機三架迎接之。如雲層過低,該日機應在雲層下1000尺,盟機高度則在雲層下500尺飛行。
    ②日機標誌,規定在機翼上下各添帶有光芒之日本國旗一麵;並於兩翼之末端各係一條4米長之紅色布條,以資識別。
    ③盟機三架將護送該日機至芷江機場著陸。著陸順序:第1架為盟機,第2架為日機,第3、第4架為盟機。
    ④洽降人員之領隊須攜帶日軍之戰鬥序列、兵力、位置及指揮區分係統等表冊。
    ⑤關於陸空通訊、聯絡、訊號、波長等的詳細規定(因內容冗長,從略)。
    日軍的《降書》全文則由“陸總”肖毅肅參謀長先擬出初稿,並擬定一項《中國戰區最高統帥致日軍最高指揮官岡村寧次之第一號命令》初稿,準備在簽降儀式時,當麵交付岡村寧次,飭其遵照命令指示各條具體執行。
    這些屬於受降工作的重點項目,已於8月13日何應欽、肖毅肅赴重慶之時,在軍委會的“最高幕僚會議”上作出原則性的決定。旋即在昆明擬出以上有關草案,於8月17日專人飛帶重慶,交何應欽初核後,再轉蔣介石複核、判行後繕正,以備簽降之日使用。
    (二)駁複法殖民軍回越受降要求
    8月16日,肖毅肅參謀長由渝飛回昆明總部後,流亡在雲南蒙自縣的法越殖民軍部隊司令官亞曆山得裏少將,專程前來昆明晉見肖,向“陸總”提出:“越南本屬法國的遠東殖民地。1940年9月,被日本侵略軍武力占領,當時的法國軍隊在歐洲被納粹德軍戰敗,首都巴黎淪陷,貝當元帥在維希地方建立臨時的法蘭西政權。日本勾結德意兩國簽訂“軸心三國協定”,組成法西斯侵略集團,妄圖瓜分世界,奴役弱小國家。日軍侵入越南不久,我法越軍即備受壓迫,停止供應,逼我遣散。不得已之際,流入貴國,深蒙中國政府同情支持,予以收容。寄駐雲南蒙自、開遠一帶,棲身寺廟,權避風雨。目前,日本已經戰敗投降,維希政權瓦解。我代表法國的越南殖民軍全體將士,要求貴部協助我軍重返越南,接受駐越日軍之投降,十分感謝!”
    針對亞曆山得裏的這些無理要求,肖毅肅參謀長婉詞予以駁複:
    “日本曆次發出投降廣播,都是表明接受中、美、英、蘇四大盟國簽署的《波茨坦公告》,無條件投降。我們四國共同簽署此《公告》,共同擊敗日本侵略軍,並無法國代表參與其事。本人頃卣重慶歸來,又悉雅爾塔會議決定:越南北緯16度以北是盟國最高統帥部指定由中國軍隊接受日軍投降範圍,16度以南劃歸為英軍受降範圍,未聞法軍可以受降。因此,貴司令的請求,我總部無權擅自改變盟國共同的決議,礙難照辦。”該亞曆山得裏無詞以對,乃尷尬辭出。
    當時,參加會見並擔任法語翻譯的,是早年留法勤工儉學回國的袁世斌,因他熟悉國際政治,任職我總部總務處的同中將處長。筆者就法軍受降權及其如何被日軍驅出越南的內幕,曾向袁氏請教。經他的講述,略知片段如次:
    清末,越南即被法帝國主義入侵,越人備受殖民者的殘酷統治,無時不盼望其祖國早日光複。1940年秋,日本恃其與德、意等國簽訂“軸心協定”,積極向印支半島入侵,壓迫敗於德國的法國政府與日本簽訂一個“軍事協定”,要求允許日本在越南駐兵,以武力封鎖中國的對外交通-滇越鐵路、桂越公路。維希政權彼時已是軸心侵略集團之附庸。它派駐越南的殖民總督代古(Admiral Dacoax),於1940年7月23日,與日本軍事代表團團長班田少將談判。談判結果,接受了日方提出的武力占領越南、封鎖中國通往越南對外通道的要求。代古總督宣稱:“法國政府已讚同日軍暫時占領越南的戰略要地與機場,由日軍擔任越南防衛的詳細辦法,正在維希與河內的代表們談判中。”該維希政府的發言人更無恥地聲稱;“日本對越南的暫時占領,是臨時的措置,是借以保護越南免受中國、英國、自由法軍的進攻。”7月25日,維希政府與日軍代表團竟簽訂了條約,正式將越南置於日軍“保護”之下。大量的日軍占領了河內、海防、西貢,武力封鎖了我通往越南的水陸交通,掠奪我儲留越南的大量待運物資。這就是維希政權充當日本幫凶、助紂為虐的曆史事實。駐越南的法國殖民軍司令此次拜謁肖毅肅參謀長,聲稱越南是法屬的遠東殖民地,還企圖重返舊地,繼續奴役越南人民,不讓越南在戰後獲得獨立自由,這是違背雅爾塔會議關於日本投降後盟軍應在越南組織臨時軍政府,扶植越南人民建立獨立自由的新國家的精神的。
    肖毅肅根據盟國劃區受降的決議,駁複法軍亞曆山得裏少將的非法要求,是完全正確的。
    (三)今井武夫芷江洽降
    8月19日晚9時,我總部在昆明接獲日軍統帥岡村寧次大將由南京複電,大意是:
    “貴電敬悉,遵照貴方指示,8月21日派遣今井總參謀副長等飛芷江。其中:參謀2、通譯官l、隨行司機4員,乘中型雙引擎飛機1架,機尾部係以所規定之布條……等”。
    8月20日晨6時,“陸總”駐明昆之全體人員分乘運輸機多架逕飛湖南芷江。與筆者同機出發的有“陸總”後勤司令白雨生、政治部主任李惟果、總務處長袁世斌等。同一天,陸續到達芷江的軍政要員,有由重慶派來的高級政工人員賀衷寒、鄧文儀等;有第一至第四方麵軍司令官盧漢、張發奎、湯恩伯、王耀武和軍訓部次長王俊、陸軍大學兵學研究院主任徐祖詒、各戰區長官部代表、社會部部長穀正綱及各同盟國駐華武官等;還有國民政府所屬各部、院、會及國民黨中央黨部等派出之“黨政接收計劃委員會”的接收大員。此外,何應欽還特邀一些知名人士,如邵毓麟、龔德柏以及雲南省之地礦專家繆雲台等前往芷江參加。原來預定在芷江接見日軍降使後,隨即舉行受降簽字儀式。因此,籌備期間,擬在芷江發出的書麵通知、信封、信箋,均一律印就“日本投降簽字典禮籌備處”的銜頭,以示隆重。嗣因諸種考慮的結果(內容詳後),把正式受降簽字典禮更改在南京舉行。在芷江隻是接見日軍降使;進行第一步的洽降事宜,並向日使了解情況,以便作出具體的受降規定。
    8月21日上午,日方派來的洽降代表、駐華派遣軍總司令岡村寧次之代表、日軍總參謀副長今井武夫少將第一行8人飛抵芷江機場。當天,烈日當空,驕陽似火。芷機機場為了受降典禮臨時突擊搭建的棚舍占地近1000平方米。機場警衛部隊由新六軍指派輜重兵團團長金柏源上校擔任指揮官,除派出該團部隊一個營外,並增派憲兵一個連,擔任機場警戒。事前,在機場周圍用石灰劃出警戒圈,圈內布滿了崗哨。參觀的人群限製在石灰警戒線以外,防止發生意外。當時圍觀者成千上萬,因烈日蒸騰,揮汗如雨,大家卻為爭睹殘暴的日本侵略軍所派代表在洽降時之醜態,不僅不感疲勞,反以能揚眉吐氣為快。
    當掛著紅色布條的日本飛機將在芷江機場著陸時,先圍繞機場低空飛3周,以示敬意。圍觀的群眾無不投以憤怒的目光。日機剛一著陸,警衛機場的憲兵立即跑步到機身旁加以監視。機上的日本領隊人今井武打開艙門,立即向下麵站立著的中國憲兵和近旁的翻譯員行一舉手禮,並問:“我們可以下飛機嗎?”事先派來的聯絡員即向日使翻譯憲兵的命令說:“將你們佩帶的軍刀繳交給我,就可以下飛機了!”今井等人立即遵繳所佩軍刀。他們下機以後,分乘兩輛插有白旗(按:表示投降之意,這是國際通用的標誌)的吉普車在機場周圍繞行一周,再向群眾示意致敬。今井武夫掛有少將軍銜領章,身軀健壯,年約50歲上下,身著夏季米黃色翻領軍裝,內穿白色大翻領襯衣;他從頭上摘下所戴的夏威夷式米黃色考克帽,光頭;他從右肩至前胸佩有金線綬帶。隨行於他的兩個參謀,服裝亦相似,惟軍銜不同。此時,圍觀的群眾怒不可遏地高呼“打倒日本帝國主義!”“審判日本戰犯!”的口號,聲浪高昂,響徹雲霄。今井等聽到如此憤怒的口號,表麵佯作鎮靜,實際上駭得麵如土色,不敢仰視,端坐車中,讓大家獵取鏡頭。接著我方引導日軍降使和隨行人員的專用吉普車駛抵機場南隅的一間貼有“休息室”字條的臨時搭成的蔑棚屋,讓他們進去休息、飲茶、進餐。他們一行有8人,即今井武夫少將,參謀橋島芳雄中佐和前川國雄少佐,譯員木村辰男,飛行員杜員喜八少佐和久保善輔、小八重裏正(皆準尉),雇員中川正治等。我方派憲兵數人輪番守候,嚴密監視,以防止他們一貫所用的卑鄙伎倆,製造自殺事件,損害我國國際聲譽。
午後3時,“陸總”參謀長肖毅肅中將代表陸軍總司令何應欽上將接見日軍降使今井武夫少將及其隨行參謀二人。陪同接見的有“陸總”副參謀長冷欣中將及美軍參謀長柏德諾(或譯為“波特勒”)將軍。此次接見時涉及的主要內容有:
    (1)要求今井武夫交出在華及台灣、越南北緯16度以北的日本海陸空軍兵力、戰鬥序列、位置、指揮區分係統表冊等。今井聲言:日本在中國派遣軍僅負責指揮中國戰區之日軍,關於在台灣、越南之日軍不屬於本軍指揮,故不十分明了。他隻當即呈交出在華兵力配備圖,並稱確實詳情及其他上述所需表冊,須待回南京後,再詳為列奉。
    (2)肖毅肅當麵授我“陸總”《中字第一號備忘錄》予今井武夫,要他帶轉南京的岡村大將。
    肖告知今井,“中字第一號備忘錄”規定:“陸總”將在南京設置一前進指揮所”,由冷欣中將作主任。采取這項措施,可使日軍辦理投降事項順利實施。本總部南京前進指揮所人員、機場設站人員賡即飛往南京,希轉知岡村大將妥為保護和接待!
    肖還告知今井:何應欽上將不待岡村將軍簽訂降書,最短期間內將先輸送軍隊前往南京、上海、北平各城市,實行軍事接收,請轉告岡村大將!何應欽上將還有許多問題,將另派中美專家向今井問訊,希據實答複!
    以上諸點,今井武夫俱一一承諾,第一次接見即告結束。
    當晚,“陸總”參謀長肖毅肅又偕同美軍參謀長柏德諾將軍與專家多人,專程赴今井武夫住地走訪,提出如下詢問及要求:
    (1)淪陷區共軍活動情況及南京、上海附近共軍實力分布狀況。
    (2)重申“陸總”《中字第一號備忘錄》的重要性。其中主要指示:凡非蔣委員長或何總司令所指定之部隊指揮官,日本陸海空軍不得向其投降繳械和接洽交出防區與交出任何物資。駐華一切日本陸海空軍及其輔助部隊,應就各現駐地負責維持地方良好秩序,直至蔣委員長或何應欽總司令所指定之部隊及負責長官到達後接收為止。在此期間內,絕對不得將行政機關移交於非蔣委員長或何總司令所指定之行政官吏或代表人員(暗指中共的軍政人員-筆者)。
    今井武夫聆悉上項《中字第一號備忘錄》後,表示一定轉達岡村大將,並將共軍活動地區情況態勢圖交出,以供國軍方麵研究參考。
    肖毅肅參謀長以及由渝來芷江的我方專家(即顧問團的成員)先後接見今井,垂詢有關問題,主要是為了掌握收複區的各項情況,以便為收複區的城市接收工作作準備。因為這些廣大的收複區基本上都在共軍控製範圍內,在軍事方麵尚未受降接管以前,開展工作具有如下種種困難:一是國軍多數遠戍西南,須長途跋涉去敵後解除日軍武裝,時間上拖延太久;二是要通過共軍控製的解放區,空間上大有阻礙。這些都是重慶國民黨上層集團左右為難的大問題,最後仍由“陸總”參謀長肖毅肅提出一個方案加以解決。即“陸總”《中字第一號備忘錄》對日軍岡村寧次所下達的幾個指示原則,其中最突出的是:國軍尚未到達受降區域以前,先遣部份人員到淪陷的受降區設置“前進指揮所”,以監督日軍的投降指揮官岡村大將不折不扣地執行《中字第一號備忘錄》內載各條,以阻止中共軍隊就地接受日軍投降。這一方案提出之後,無論是重慶國民黨中央顧問或昆明的高級人員都公認是一個絕妙的方案。因此,肖毅肅在到達芷江後,根據同一精神,又擬出“陸總”的《中字第二號備忘錄》,劃分全國為15個受降區(不包括東北、台灣)。在各受降區分別派出先遣人員也設置‘‘前進指揮所”以監督各受降區的日軍投降部隊長不折不扣地執行拒止共軍就地受降的指示,其“指揮所”設置的地點統一由“陸總”安排指定。
    日軍降使今井武夫在返回南京前,再次受到何應欽的接見,今井表示遵照陸總的指示(即拒止共軍受降——筆者)辦理,何應欽當麵勖勉。23日下午l時,今井等人乘原機返航。“陸總”指派軍官陳昭凱(上校課長)為聯絡員、空軍軍官二員,為加強南京飛機場地麵設施的偵察工作而同機飛赴南京。
    關於受降地點由原預定湖南芷江臨時改在南京的經過,據筆者所知,主要是因在芷江舉行簽字受降儀式比較輕而易舉,而要到敵後解除日軍武裝並接收敵占區則又是難事。因此,“陸總”參謀長肖毅肅在策劃全麵受降時,提出一個具體問題:我軍尚未確實控製的城市,若隻在形式上舉行受降儀式,實質上沒有軍隊去占領它,日軍的武裝何人去解除?這些城市如何去接管與保衛?在各受降區是這樣,南京城更是這樣。因汪偽組織占據的各機關、部門的文書、檔案及房產的接收,對未來的國府還都關係很大。據此,蕭毅肅主張:應俟我們的武力能確實控製南京後,在該地舉行‘‘中國戰區受降簽字典禮”,並立即在該地區解除日軍武裝。各種接收工作也才能在國軍的武裝協助下一並進行。否則,將失去保證。這個方案,經蔣介石核準遂將受降典禮改在南京舉行。國民黨上層一致公認這是個“上策”。所謂“上策”,即是因為它能排斥中共軍隊就地受降,由國軍獨家壟斷。根據這個計劃,全國各受降區的分別受降儀式也都是先以武力控製該城市後,再舉行的。
    四、中國戰區受降典禮
    (一)新六軍抵寧與“陸總”前進指揮所撤銷
    “陸總”前進指揮所是臨時派出的先遣機構,它將在受降部隊接管南京和陸軍總司令部全部遷來後結束。為了辦理受降工作方便起見,選定“陸總”的位置必須再與將來受降典禮位置一致。我們初到南京時,考慮以原國府路的“國府”作為受降典禮的場所。後發現該地缺乏寬闊的操坪和營房不便使用,才決定將“陸總”設在黃埔路中央軍校原址。飭該地原駐汪偽軍遷出,並調來日軍數百名,徹底整飾營房、鏟除操坪雜草。我“前進指揮所”人員賡即遷來辦公。
    自9月5日起,美械裝置部隊新六軍按照預定運輸計劃由芷江陸續空運南京,分批開赴預定的營房。其先頭部隊是該軍第14師,師長龍天武在大校場飛機場著陸後,即來“陸總”前進指揮所報到。“陸總”另電日軍岡村寧次總司令部轉知駐南京之日軍第六軍十川次郎所屬部隊,按計劃克日交出警備任務,限9月6日以前接交完畢。
    新六軍之另一個師是新編第22師,乃是從印緬前線歸國的美械裝備部隊,師長李濤率部陸續由芷江空運來京,加強警備力量。
    9月6日午前11時,肖毅肅參謀長亦由芷江飛抵南京。在此之前,“陸總”全體官佐士兵和特務團先後到達,進駐黃埔路營房。
    同日午後2時,肖毅肅召集我部全體官佐訓話:
    (1)通知日軍總部自明(7)日起,令日軍官兵一律不準上街,不準佩帶軍刀公出,公出者應佩“公出證”。 ‘
    (2)本部人員即日起不得無故外出,下班後不準進舞場!更不準與敵偽人員私自交往(在芷江出發前早經規定),違者嚴究。
    (3)南京市是新收複區,本部的警衛工作表現鬆馳,張燾團長應當切實加強崗哨作好警衛,從大營門至仲愷東堂之間需要加崗。並製訂“步哨守則”,如應遵守哪些規定,注意哪些事情,如何作好交接班,夜間注意什麽?巡查製度的建立……等等。不能徒具形式,要嚴肅認真。
    總務處隨即通知:總司令何應欽將於明(7)日由芷江飛抵南京,全體官佐明上午在本總部大禮堂集合,整隊赴明故宮飛機場舉行歡迎儀式。屆時有南京各界人士上萬人及新聞記者參加,規定衣著整齊,按時到達。
    肖毅肅接著宣布:本部前進指揮所人員即日起歸還原建製,仍返原單位辦公。自9月8日起,本總部前進指揮所正式結束並撤銷機構。現在南京的總部暫稱“陸軍總司令部前方司令部”以示與昆明、芷江留守處的辦公機構有所區別,各負各責。
    (二)何應欽主持受降典禮
    中國戰區是太平洋戰區的重要組成部分。9月2日由麥克阿瑟上將代表太平洋戰區盟國於東京灣之米蘇裏號主力艦上,接受日本首席代表重光葵(外相)、梅津美治郎(參謀總長)簽降後,中國戰區賡即舉行分區受降典禮。何應欽將奉命以國民政府軍委會參謀總長兼中國陸軍總司令之名義,代表中國戰區最高統帥部在南京主持接受日本投降的簽字儀式。
    飽經戰禍痛苦的南京市民同胞,他們的親人曾罹受日軍震驚中外的大屠殺,以後,他們又忍受了8年的鐵蹄踐踏。值此抗日戰爭勝利,再見闊別數載的漢字衣冠,喜迎祖國健兒的凱旋歸來,其歡欣鼓舞和熱烈興奮之情,達於極點。而從大後方回到南京的軍民,則深感鍾山依舊、日月重光。勝利的今天真是來之不易。因此,軍民上下充滿對受降長官和接收大員的敬愛與希望。
    何應欽於9月8日由芷江飛抵南京的盛況,對經過8年浩劫後的古城來說是空前的。市民自發參加迎接何氏的達3萬人以上。8日12時5分,何應欽所乘的“美齡號”專機在戰鬥機9架的護航下飛抵南京明故宮機場。他一下舷梯。即由代表南京市民群眾之女青年鄭璞、陳宗旭趨前獻給鮮花兩束,並獻上書有“日月重光”四字的紅緞錦旗一麵。中外記者拍攝場景後,何徐步通過歡迎行列,向人群點首答禮致謝。而後何登車,由第一區空軍司令孫桐崗上校駕吉普車為前導,逕赴黃埔路“陸總”前方司令部。歡迎人群中,有日軍岡村寧次大將、小林淺三郎中將、今井武夫少將等高級將官。他們另成一列,在指定之位置肅立並舉手敬禮。何應欽未予答禮。各盟軍代表團前往歡迎者,有美軍的柏德討將軍、英軍的克逸斯少將等,還有法國、荷蘭等盟軍軍官代表多人。我國前往歡迎的行列中,職級最高的人員尚不多,僅有初到南京的“中央接收計劃委員會”的副主任穀正綱、賀衷寒、南京市長馬超俊、國民黨南京市黨部主委卓衡之、新六軍軍長廖耀湘等。此外,還有南京市商會、工會、農會以及學生總會之群眾代表。
    受降典禮的儀式決定於1945年9月9日上午9時,在南京黃埔路中央軍校舊址舉行。是日的黃埔路,長約500公尺之大道上布滿由空運來京之國民黨憲兵及新六軍部隊的崗哨。自大營門至大禮堂,每隔10步,豎有各盟國國旗。旗與旗之間,立有持新式武器之衛兵1名,肅立警戒。
    受降簽字儀式從上午9時開始,中外來賓於8時30分陸續簽到入場(軍校之大禮堂)。8時52分,日軍投降代表岡村寧次大將等7人分乘汽車3輛,由“陸總”王武上校導引至“陸總”大操坪下車;中外記者紛紛攝影。再由王武上校導引日軍投降代表至休息室。此時,中外各觀禮人員和外國來賓,均已依席次坐定。禮堂正中央的長餐桌為我軍受降席,前對麵設置一較小的長案為日軍投降代表席,席後各立嚴肅之士兵12名。受降席與投降代表席的四周環以白綢。禮堂之左側為我國高級將領席和記者席;右側為同盟國軍官席及外國記者席。會場內外約有觀禮人員1000餘人。
    當日8時56分,何應欽率參加受降的軍官4人人場,中外軍宮、來賓均肅立致敬。何應欽就座於受降席之中央,其左為海軍上將陳紹寬、空軍上校張廷孟;其右為陸軍上將顧祝同、中將肖毅肅。其正中置一個時鍾與一套中國文具,8時58分,我軍訓部次長王俊中將引導日軍投降代表等出休息室入會場至規定之位置,以立正姿勢麵向受降席居中端坐的何應欽上將,行45度之鞠躬。何氏欠身作答,並命坐下。日軍投降代表等乃依照規定(發有“備忘錄”規定),分別就坐於投降席內,岡村寧次居中,麵向受降席上的何應欽,舉首可以望見會場上麵的中、美、英、蘇四大盟國國旗和巨型的金色“V”字標示(即勝利之意)。日本駐華派遣軍總參謀長、陸軍中將小林淺三郎,總參謀副長、陸軍少將今井武夫,參謀、陸軍中佐小笠原清等,依次就坐於岡村寧次之左側;日本駐華艦隊司令官、海軍中將福田良三,台灣軍參謀長、陸軍中將譯山春樹,第38軍參謀長、陸軍大佐三澤昌雄等,則依次就坐於右側。日軍投降代表共7人,均遵照《中字第十九號備忘錄》之人員規定出席;均著戎裝,未佩軍刀。日軍譯員木村辰男,則仍著赴芷江洽降時的灰色西服,以立正姿勢肅立於岡村寧次之背後。各自就位畢,何應欽宣布:“攝影5分鍾!”中外記者群紛紛在四周及走廊上選擇適當鏡頭,拍攝電影及照片。
    9時零4分,何應欽命岡村寧次呈出證明文件,岡村乃取出證件,交付其小林總參謀長呈遞與何應欽上將。經何氏檢視後,當即將該證明文件留下,將日軍投降書的中文本兩份交由肖毅肅參謀長遞交給岡村寧次。岡村當即起立,以雙手接受,日軍小林總參謀長在旁為之磨墨。岡村一麵匆匆翻閱降書,一麵握筆吮毫,在兩份降書上簽字,毫無猶豫之狀,並於右衣袋中取出圓形水晶圖章一枚,蓋於簽名之下端。此時中外記者爭相攝取這一難得而瞬息即逝之鏡頭,一時投降代表席頓成電影機及照相機之焦點。案頭所置降書和筆硯及岡村置於案上的軍帽,均成為記者大感興趣之鏡頭。岡村簽字、蓋章後,一麵令其小林總參謀長將降書呈遞何應欽上將,一麵點頭,表示日軍業已完成了投降儀式。小林乃將兩份降書謹慎地持至受降席前,以雙手遞呈何應欽上將。經何氏檢視後。即在日軍的降書上簽名蓋章。旋以其中一份令肖毅肅參謀長交付於岡村。岡村起立接受。何應欽複將中國戰區最高統帥蔣中正之“第一號命令”連同受領證,遞肖毅肅參謀長轉岡村。岡村即在受領證上簽字蓋章,並將受領證命小林總參謀長送呈何應欽上將。至此,何應欽宣布日軍代表退席。仍由王俊中將引導日軍代表離坐,並向何應欽上將一鞠躬,然後退出禮堂,整個儀式僅經過20分鍾結束。
    日軍代表等退出會場後,何應欽上將即席發表廣播演說,莊嚴地向全國和全世界宣告:日軍在華投降簽字儀式,已經曆史性地勝利完成。詞畢,全場掌聲雷動。繼而由“陸總”總務處副處長鮑靜安譯成英語,翻譯剛畢,全場再次報以熱烈掌聲。何應欽旋即率領受降人員退席,並將自己簽字時所用之筆墨攜出,留作永久紀念。當何應欽一出會場,中外來賓立即趨前與之握手道賀,並於大禮堂門首攝影留念。
    9月9日,又是我國近代史上第一次廣州起義紀念日。上午9時,由日本投降代表岡村寧次大將向中國戰區最高統帥蔣介石之代表、中國戰區陸軍總司令何應欽上將簽定降書後,何總司令立即派冷欣中將副參謀長於當日由南京攜飛重慶。10日,在國民黨中央舉行的紀念“孫中山先生第一次廣州起義”典禮上,由冷欣呈遞國民政府主席蔣介石察閱。呈遞式簡單、隆重、莊嚴。與會者親睹日本降書到渝,全體熱烈鼓掌。
    (三)給岡村寧次的兩個“第一號命令”
    在代表日本於投降書上簽字之同時,岡村受領了兩道命令。一為以中國戰區最高統帥蔣介石名義下達之“第7號命令”;一為以中國戰區中國陸軍總司令何應欽名義下達之“軍字第一號命令”。根據降書內第七、第八兩條中的明確規定:“自此以後,……接受蔣委員長及其代表何應欽上將所頒發之命令;……受降地區之所有日本官佐士兵均須負有完全履行此類命令之責”等語。故簽降以後,對日軍不再使用“備忘錄”之形式,而一律用命令或訓令下達。
    蔣介石下達之“第一號命令”,內容冗長,全約2500字,款、項、節、目十分繁瑣。其中不外重申《降書》及曆次《備忘錄》的內容。其不同之點,約有以下幾項:(一)命令之第一條說:“根據日本帝國政府、日本帝國大本營向聯合國最高統帥簽定之降書,及聯合國最高統帥對日本帝國所下之第一號命令,茲對中國戰區內中華民國(遼寧、吉林、黑龍江三省除外)、台灣以及越南北緯十六度以北地區之日本陸海空軍,頒布本命令”;第二條庚款:“除另有命令外,凡向本委員長投降之日軍,應繼續供給其所屬軍民衣食及醫藥物品”。辛款之第四項:“一切軍事設備及建築,包括陸海軍航空基地、防空基地、海港、軍港、軍火庫及各種倉庫、永久及臨時陸上及海岸防禦工事、要塞及其他設防區域,連同上述各種建築及設備之計劃與圖樣,須保持完好,並須將一切工廠、工場、研究所、試驗所、實驗室、試驗站技術資料、專利品計劃圖樣,以及一切製造發明,直接間接便利作戰所用之其他物品,或與作戰有關之軍事組織所用或意欲運用之物品,保持完好”。壬款:“凡一切武器軍火、作戰器材之製造及分配,立即停止”;第四條說:“……各地日軍須遵照各區受降主官之命,報告各該區日僑之姓名、住址,並收繳日僑所有之武器,……未發布處置該項日僑命令以前,……不得離開;”第五條說:?t日軍及日軍控製下之一切軍政官員,須協助本委員長之代表何應欽上將所指定之軍隊,收複台灣(含澎湖列島)越南北緯十六度以北地區及中華民國境內各日本軍占領區……”
    何應欽下達之“軍字第一號命令”的主要內容有:第四條,“……貴官所屬日本陸海空軍,應自本(九)日上午九時起,完全受本總司令之節製指揮,不受日本政府之任何牽製;”第五條,“貴官應於本(九)日起,將?支那派遣軍總司令官’名義取消,並自明(十)日起,改稱中國戰區日本官兵善後總聯絡部長官;”第七條,“……總聯絡部之任務,為傳達及執行本總司令之命令,辦理日軍投降後之一切善後事項,不得主動發布任何命令。”第八條,規定各受降地區之日本投降部隊長之原有司令部,著均改為地區日本官兵善後聯絡部,其投降代表長官原有名義,著一律取消,改稱地區聯絡部長”。第九條規定“……地區聯絡部長,對中國各地區受降主官之職務,在傳達及執行各受降主官之一切命令,辦理該地區內日軍投降後之一切善後事項,但不得主動發布任何命令。”
    (四)中國占領軍改變為“駐日代表團”之內情
    據《波茨坦公告》的規定:日本投降後,應由盟國派遣占領軍,在日本的要地實行占領,以監督其解除武裝(隻保留警察武裝)和《降書》之具體實施。至於撤退“占領軍”則依《公告》之第十二條規定:“上述目的達到,及依據日本人民自由表示之意誌,成立一傾向和平及負責之政府後,同盟國占領軍當即撤退……”等語。
    “陸總”在受降之初,即醞釀派遣一支占領軍赴日本執行占領、監督之任務。
    盟軍總司令責克阿瑟上將於密蘇裏號主力艦上簽降不久,即派遣了美國海陸空軍兵力約計60萬人,占領了日本的本土若幹戰略要地。麥帥的總部同時也移駐東京,並組成“占領軍軍政府”。規定:凡各盟國派駐日本的機關、軍隊的一切活動及征用日本的房屋、物資等,均應經過“軍政府”的批準,以資約束。
    由於戰爭結束,美軍官兵思家心切,渴望回國,美國國會對於戰後複員、裁軍,節省軍費龐大的支出預算,早已提上議事日程。決定撤退駐日之第六軍,縮編駐日之第八軍等部隊。麥帥因美軍即將裁遣,駐日占領軍的鎮壓力量大為削弱,為了防止日本國內發生暴亂,一再要求各盟國履行《波茨坦公告》之義務,派遣占領軍執行盟軍任務。希望中國派遣一支5萬人的占領軍赴日,並授意派遣原來駐印度的新一軍孫立人部隊前去。因該軍在緬戰中很出色,享有威名。蔣介石因“剿共”內戰的需要,不願抽調一支龐大的精兵出國。在麥帥的敦促之下,經何應欽的建議,蔣介石才批準派第76師戴堅的部隊赴日充任駐日占領軍。該師由榮譽第2師所改編,是以抗戰受傷的榮軍為主體組成,也享有威望。這個師的出發準備很迫切,由“陸總”積極為之調整、充實編製和美械裝備,培訓幹部等等。戴堅來“陸總”聯係也很頻繁,隨時待命出發。但在受降開始以來,在蘇北、山東、河北等地的國共兩軍隨時發生武裝摩擦,並逐漸擴大。迨至1946年初,蔣介石決心發動“剿共”內戰。2月,在南京召集國民黨軍師長以上的將領舉行了一次“軍事整編會議”。以“陸總”名義召集,實際是由蔣介石主持的“戡亂”動員大會,為期一周。會議開始,“陸總”人員漏夜加班工作,中外新聞記者一律不予接待,會議內容,嚴密封鎖。此時,各受降區的受降、接收工作已基本結束,原來的“戰區長官部”、“方麵軍司令部”等等野戰指揮機關,多已改稱為“第×綏靖司令部”,分屬各“國府主席行轅”。“剿共”大戰的帷幕即將正式揭開。國民黨軍新的戰鬥序列已將戴堅的“陸軍第76師”列入,因而它的赴日占領軍的任務也就流產,不久即開赴“剿共”前線。當時中國赴日占領軍並未派去一兵一卒,為什麽未引起麥帥不滿?這是因為戰後的美國正掀起一股“杜魯門主義”逆流,反對世界進步勢力,自然在遠東也要援蔣反共。麥帥是美國高級將領,對杜魯門的重大決策,隻能一切聽命。中國免派占領軍赴日,也得到麥帥的默許,乃改變方案,隻派一個“駐日代表團”前去參加對日管製工作。這個代表團的全稱是:“盟國對日管製委員會中華民國駐日代表團”。團長為朱世明中將,團員有:李立柏、唐啟琨、王武、廖季威和一等秘書傅允英等共13人。代表團的任務是:搜集、整理軍事資料;調查日本陸海軍的複員情況;調查日本戰爭罪犯的情況;辦理申請盟軍總部有關逮捕、引渡戰犯等工作。以後,在東京的“遠東國際軍事法庭”開始審訊甲級戰犯之時,“中國駐日代表團”也出席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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