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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影嘯嘯》作者:我願乘風(已完成)

(2008-12-09 13:10:50) 下一個
第1節:狼影嘯嘯 第一章(1)
  第一章 Chapter 1
  費氏是宣城中最有名的四大企業之一,它的知名不僅因它的財勢名列榜首,更因它的掌權人--費如風,名動宣城。
  費如風,三十歲左右,未婚,傳言中他高大英俊、倜儻不凡,有令人著魔的魅力,且多金,身份貴氣至極!
  他無疑是鑽石王老五,而且還是鑽石中最炫目的那一顆。正因如此,費氏每次的招聘哪怕是一個端茶送水的職位也會讓人爭得頭破血流!
  每一個進費氏的人,不僅僅是為了高昂的薪水和才盡其用,更重要的是大家都有一個夢。君不見灰姑娘的橋段被好萊塢反複演繹,票房依舊大賣,可見它是何等的打動人心。
  況且機會還很大,這位費少緋聞不斷,豔聞更是不少,誰不想搏一下,也許自己能成為下一個幸運者呢!當然前提是要有驚人的美貌才行!而我,費氏的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職員,美貌沒有,家世沒有,能夠糊口,安度時日就已是非常幸運了。其他的聽聽是可以的。看,新聞又來了,每月準時一播報。
  "大新聞,號外號外!"大嘴胡每次的表情都可以克隆了,總是一臉撿到寶地衝進來,"技術部的張依被調到總裁室做助理了。"
  費少的緋聞真是永不冷場。
  "啊,才一個月又換了。"
  "不可能吧,張依可是個冰點呢,平常正眼都不瞧人的。"
  "嗬!事實再次證明了咱們董事長無邊的魅力!"
  "哼,有什麽好驚訝的,以色侍人焉能長久。"
  噗!口中的茶全噴出來了,別懷疑這就是古董霞說出來的,一個一有機會就想以色侍人的人竟然如此義正詞嚴,不過酸味實在……所有如刀的目光轉向我。
  "太火暴了!"我立馬激動地睜大雙眼,"胡哥,這麽火暴的新聞你如何到手的?"
  他一臉得意地開始喋喋不休,分享戰績。嗡嗡嗡一股聲波從空氣中揮發出去。我慢慢地向門口溜去,別怪我沒有好奇心,實在是這算不上什麽新聞,除開人名上的更換。每月一次,我們偉大的種豬大人,錯錯,口誤口誤,總裁大人國籍不分,老少皆宜,助理乃床伴是也。老實說我感覺這個費少說不定是有病--典型的收集癖精神偏執症。
  據說每天都會有女人去投懷送抱,利用各種機會去爭得他的矜憐。一個殘酷多過美麗的傳言。
  他的存在就像是為了破壞女性的獨立和尊嚴似的,他的行為反複宣告一個事實:女人不可能離開男人,尤其離不開像他費如風這樣的男人。
  我回頭看看群情激憤、興趣勃發的大眾,決定還是兩個小時之後再回來,保險點。
  兩個小時後,我愉悅地踏進電梯。啊,這種一杯清茶、一盤瓜子、一處風景看半天的生活真是美好。我眯眼斜靠著,咚,電梯一陣震動,停住了,一片漆黑,半天我才反應過來,電梯裏居然還有一名難友。隻可惜他可沒我這麽怡然,看他僵直的雙腿,像在抗拒不知名的生物。我可不想幽閉著麵對一名精神崩潰者。我盡量放柔聲音:"嘿!別擔心曠工,費氏是家大公司,此等意外發生,等下去找上級申訴,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會有一筆精神賠償!"咦,好主意!
  他依然瞪視著前方,如果不是恐龍早滅絕了,我想他遲早會瞪出一隻來的。
  "小朋友,有沒有試過在電梯裏做點別的事情?"我把外套往下一鋪,"我們一起來分享如何?"
  他霍一下回過頭來,(別誤會我是說一起分享經曆)不過我總算分散了他的注意力,生氣總比崩潰好。他的眼光在黑暗裏閃爍,"你確定?"他的聲音低沉而醇厚,像午夜流動的河流。這男人非平凡之輩,我的警覺心剛起,他已緩緩向我走來,驚愕之餘我又忍不住想笑,明天新聞會貼出某女因電梯故障被人強暴嗎?
  "你很高興?"沉沉的聲音響起,氣息吹癢了我的耳朵。我抬頭,發現自己已經整個籠罩在他的陰影之下,他的手撐在我的兩邊,眼睛黑沉沉地看著我。如果情況不是這麽詭異,也許我真的會害怕,但是……哈哈哈,我控製不住笑聲從自己的嘴裏流瀉而出:"抱歉,這位兄台你沒發覺這裏太暗了嗎?幽閉得讓人窒息?"
  他的身體僵住了,我低頭從他腋下鑽過:"我想在這兒一個同伴會比一個情人來得令人愉快。"
  砰!我隻感覺自己整個背生疼,他牢牢地攫住了我,眼神如火,他封住了我的嘴,狂暴地,似乎在抵抗什麽似的,他咬得我生疼,他的氣息交纏在我的口中:"別挑戰我。"
  他的話從嘴裏直達我的心,我盡量放鬆自己,不想再有任何刺激他的行為。他巡視著我,像在評估一件物品。
  "總裁!"眼前突然大放光明,我看到電梯外站著一大堆誠惶誠恐的人,首當其衝的是一個綰著長發、氣質清雅的美麗女子,她看我的樣子像見到鬼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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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節:狼影嘯嘯 第一章(2)
  我沒回過神來,愣愣地看著他傲然地走出電梯,頭也不回的姿態仿佛他剛才狂吻的對象從空氣中蒸發了一樣,如果不是嘴巴傳來刺痛,我會以為我產生了幻覺。叮!電梯向下滑動,我清醒過來,按下自己的樓層。
  一周後,我從費氏辭職,重新在一家酒吧找到了一份新工作。
  大師羅咖啡酒吧坐落在市中心,它的經營理念比較獨特,從大門走進來還有兩扇小門任你選擇,一道弧形的門讓你進入喧鬧的酒吧,裏麵勁歌聲色,動感新潮,光是踏進就是一股熱浪,衝得你眩暈;另一扇點綴著一點綠意的入口,裏麵木質的門、窗、椅、樓梯,暗紅的油漆微微地有些褪色,看著都是滿目的溫煦,走進去不由自主地全然放鬆,感覺像是到了另外一個時空。
  也許是因為這種奇異的組合,所以它的客人多樣化,生意真是好得驚人,預定座位居然要提前一周!我對這份新工作滿意之至,除開薪水上稍微薄了一點,它的工作時間簡直就是完美,晚上九點到淩晨五點,其他時間完全屬於自己。
  "柳葶,1號桌要杯黛克瑞。"
  "馬上好。"我的新職位是一名調酒師,這要感謝生活,為了生存,人通常會去多學幾門手藝。
  "柳葶,下班後我送你?"一身黑色勁裝的羅威熱烈地看著我,才從舞台上下來的他,汗珠密布,狂野的氣息迎麵襲來,他的眼睛裏承諾著與送人無關的危險信息!
  我微笑:"我叔叔來接我,下次。"我盡量把拒絕的語氣降到最柔。
  "我又不會吃了你!"羅威野性十足地看我一眼,轉身走人。我注視著他散發出蓬勃力量的身影,實在是耀眼至極!可惜此時我不宜跟他多有接觸,因為酒吧裏想得到他青睞的人太多,樹大招風啊,在試用期未滿前,我堅守工作第一的準則。
  "藍色珊瑚三杯。"
  "好,就來!"我清亮地響應。夜,開始忙碌。
  忙到淩晨五點下班,走在街道上的我,享受著微風給我的溫柔感覺,我喜歡像這樣在風裏慢慢行走,很寂靜,很自由,好像全世界都在我的腳步裏,它們都在屏息等待著我的巡視。我無聲地微笑。
  "還是這麽幼稚?"一個輕柔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是啊,就是這麽幼稚,不過這很快樂不是嗎,我還在快樂地活著,你高興嗎?"
  "高興,你快樂就好,快樂就好……"我聆聽著夜風傳來的一聲聲低喃,禁不住張開懷抱,迎風奔跑。瘋跑的後果是我回到屋裏就癱倒在了床上,人事不知。
  睡到自然醒,我躺在床上並不急著睜開雙眼,人家說幸福的人是睡覺睡到自然醒,拿錢拿到手抽筋,我沒有後者那麽牛,但是我擁有前者,人生幸福一半也是一件快事!我噌地跳下床。早起的蟲兒被鳥吃,晚起的蟲兒有飯吃,我朗聲激勵自己,突然我愣住,我的杯子一向都是放在床邊的啊,怎麽跑到桌子上來了,我有點呆地看著杯子上咧嘴笑著的小醜,又被偷了,我倒!
  這兒是小偷掃蕩地,一天要被小偷來回掃蕩幾次,家家都是鐵門,防盜步步到位,但是沒用,人家小偷大哥還是有招,畢竟是靠手藝吃飯嘛,專業技術硬是了得。我每次出門都放個二三十塊錢,免得偷兄們在一無所獲之時幫我打開水龍頭灌溉家園。奇怪,錢還在桌子上,還有我致偷兄的一封信也還在,莫非我聲情並茂的文筆和這家徒四壁的困窘打動了他,居然什麽都沒拿就走了?我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氣,這世間還是好人多嘛。我沾沾自喜。
  梳洗完畢,已是下午一點了,草草吃過一碗麵,我拿起畫具爬山去也。風衣、畫具,配上一米六八的個頭,雖不是國色天香,但也飄飄灑灑。
  "柳姐姐,"房東的小女兒東東對我如此寫意的生活充滿了羨慕,"你又去畫畫啊,上次你給我畫的畫像同學們都羨慕死了,你哪天再給我畫一張好不好?"她童聲軟軟。
  我揉揉她的頭發:"好,東東說什麽都好,來,這是你最喜歡的巧克力,榛仁味的哦。"
  "謝謝柳姐姐。"東東開心地接過,紅彤彤的笑臉看得我心情大好。
  其實我對畫畫並沒什麽心得,會塗鴉幾筆而已,主要是我喜歡爬山,這是我的出生地決定的。都市常常讓我感到窒息,特別是這個城市。
  躺在山上,綠坡墨林,水裏彩蝶倒影,聞著風中傳來的清香,我又快樂地度過了一個下午。
  晚上九點準時上班,換好衣服到吧台,老板召喚我進入他的辦公室。
  "柳葶,你被正式聘用了。"老板圓嘟嘟的臉此時看來分外可愛。
  "我會好好幹的。"我真誠地說。老板拍拍我:"好好幹,會有機會的。"我展顏一笑,機會,難不成我還可以取代他當老板?
  心情大好地回到崗位,羅威走到我麵前:"柳葶,你該和老板談談薪水的問題,你調的酒讓酒吧裏的客人至少增加了一倍。"羅威挑著眉邪邪地提醒我,他渾身都透著一股魅惑人心的味道。

第3節:狼影嘯嘯 第一章(3)
  "時間還長著呢,會有機會的。"我不在意地回答。
  "你是什麽人?"羅威靠近我,近得讓我感覺得到他的體熱層層襲來,"連錢都這麽不在乎,隻想窩在這裏待著?莫非你殺了人?被通緝?"他幾乎靠到我的身上。我貼近他耳朵:"你真想知道?"
  他眼睛裏閃過耀眼的光,握住我的手一緊,"想,我更想讓你殺我!"他蠱惑地低語,饒是我再有心理準備也抵擋不住。"你別害我了,羅威。"我咬著唇笑,"你看看周圍的刀眉劍眼。"
  "今天我送你,別想逃。"他揚手一指,誌在必得的模樣!他躍上舞台,"歡迎光臨午夜大師羅!"
  他的舞他的人都令人熱血激蕩,看來今夜應該又是個興奮的夜晚。
  我欣賞他的舞姿,喜歡他的人,他像是一團烈火,一抹陽光,他所到之處都令人開心!
  "歡迎光臨!"萍萍甜美的聲音回旋,我習慣地看了一眼來人,亞曼尼西服,從容尊貴的身影。
  "柳姐,你的酒溢出來了。"旁邊的黑子喊,我低頭,一地的酒漬,我居然被一個背影嚇成這樣,要是以往我會覺得滑稽,但是此刻我隻感到滿嘴的苦意。我不信自己的運氣會背到這個份兒上,但是世界上往往沒有太多的巧合,人要學會趨吉避凶才行。"黑子,幫我和老板請個假,我家裏突然有點事。"我把製服脫下,準備從後門出去。
  "柳小姐,費先生有請。"我仿佛看見一千隻烏鴉在我頭頂上飛舞,我運氣真的背到TMD這份兒上!我在肚子裏詛咒他的十八代祖宗!
  "您好,費先生。"我戰戰兢兢地招呼。
  "坐。"他的姿態悠閑,看著我的眼睛卻黑得深不可測,他背靠沙發周身散發出淩人的危險的氣息。我真是瞎了眼了,電梯裏再黑我也沒理由招惹到他的。
  "我需要一名助理,你收拾好後去上班。"他的聲音低沉醇厚,我卻一點都笑不出來了。他鮮明的輪廓在閃爍的燈光下更加逼人,"你還有什麽需要直接和邵峰說。"
  "費先生,我是農村人,我母親靠賣血來供我上學,她沒要求我什麽……"我姿態卑微,目光裏盛滿求懇,"她隻希望我好好地活著。"
  "那你更應該找份好工作掙錢,"他漫不經心地說,"柳小姐的家徒四壁讓人印象深刻啊!"心一驚,沒有失竊,所謂的小偷原來是他,如此的目無法紀,他的姿態不無威脅。我的表情越發的卑微,"她去世了,"我聲音哽咽,"我……費先生……求您……"我眼淚縱橫,狼狽不堪。他深黑的眼睛裏沒有一絲波動。TMD冷血爬蟲,我腹誹。
  "柳葶,如果你不辭職,我不會對你有太深印象,但是現在我感興趣了。如果你過去真有個賣血的母親,你就該好好活著,跟了我會使你活得更好。"他的語氣近乎和藹,但骨子裏就像毒蛇般冰涼。
  我和他的眼睛對視,我知道自己已經逃不掉了。二十三年來我從未試過祈禱,而這一回再次證明了上帝不站在我這一邊。
  他衣冠楚楚地坐著,仿佛剛才說的話不過是邀請我吃一頓飯,也許這對於他來說不過就是如此。啪!精致的打火機發出悅耳的聲音。"答案。"他淡淡地,火機的火一下子熄滅了。
  我粲然一笑,我知道無論怎樣回答對他來說都無足輕重,遊戲可以長一點或短一點,可以暴力也可以心甘情願。
  "好,三天後我會準時去上班。"逃不掉的時候,我通常會很痛快地認輸,不浪費大家的時間。他眼神一閃:"很好。"他轉身離去。我再次驚歎,他轉身的姿態是絕不回頭,從空氣中蒸發掉,費如風,果真人如其名。
  "他是誰?"冷不防羅威出現在我身邊,冷冷地看著他的背影,"我哥哥。"我回答。看著他瞪大雙眼,"我是離家出走的,因為我反抗家裏給我包辦婚姻。"
  羅威跳起來:"那你現在還不走!"真是單純得可愛。我苦笑,望著門口站著的幾個陌生人,跑不掉了,我遺憾地站起來。羅威抓住我:"你說的話我一句話都不信。"他吻上我的雙唇,他的唇溫暖而熱切,他的結束和開始一般的突兀,他推開我,向外走去,揪起門口的陌生人,揮手就是一拳!"羅威!"酒吧裏的人紛紛衝上前去,一片混亂……
  我當然是沒有跑,因為跑並不具備意義,知道老鼠和貓的故事嗎?貓把老鼠抓到後,就用恐懼刺激老鼠讓它不停地逃,其實它就在周圍看老鼠不停地轉圈,最後看厭了再一口把它吞掉。我已經提供娛樂了,其他的消遣也就罷了吧。下了車,我拿著邵峰給的地址,往我的金屋走去。金屋設在山頂上,走在潔淨的青石板路上我暗自心驚,看來我從頭到腳,骨頭有幾根他都摸清了,不知道有沒有我的個人檔案,我真想看看上麵的描述。走近我的金屋,我驚歎,站在屋子前,目瞪口呆。白色的鵝卵石鋪在門口,巨大的玻璃窗流瀉出強烈的光與影,旁邊有藍色的湖水環繞,相信在夜來臨的時候,星群的光芒會使它更美得如夢如幻,這是每一個女人都夢寐以求的金屋,費如風的品味我服得五體投地。

第4節:狼影嘯嘯 第一章(4)
  "歡迎柳小姐!"筆直的站姿,略白的頭發,像極了電視裏的英國管家。也許他心裏正在鄙視這個對著房子淌口水的拜金女,但他的外表恭敬得無懈可擊,"您的臥室在三樓,您看看還有什麽需要,請吩咐。"我點頭含笑:"謝謝,我可以參觀一下嗎?"神態平和得似來觀光。管家的眼睛似乎閃爍了一下但馬上平靜如波,"請!"他恭敬地帶路。
  參觀完這間大得讓人歎息的屋子,發現時間真的是過得很慢很慢,因為此時才六點三十分,距我到這裏才五個小時,我的金主顯然覺得我等的時間不夠,所以至今未見蹤影,相信習慣等待是我未來必修的課程之一。這個人也許下一秒出現,也許不會出現,這種猜測和焦灼實在折磨人。我靠在寬大的靠背椅中,緩緩地把紅酒倒入喉嚨。真是奢侈生活的開端,我半眯著眼睛,如果你不能掌控,至少你能享受。天漸漸黑了下來。
  "柳小姐,"管家金屬聲音響起,"您該就寢了。"
  我睜開雙眼,管家麵無表情:"您每天晚上九點就寢,早上八點起床。"他嘴角的線條實在刺眼。
  我和藹地笑:"我可以出門嗎?"
  "司機這兩天還沒到,您自己走下山太不安全。"簡而言之我被禁錮了,而且是像條小狗,我的生活行程完全被主人規範。"我上廁所的時間有規定嗎?"我不敢這樣問,因為我敢保證我問的後果就是上廁所時間表會在第一時間出現在我的床頭。
  "柳小姐這是您喝的清茶,費先生不喜歡異味;柳小姐您的食量應該增加,費先生覺得您的身材略瘦了點;柳小姐您今天需要看完這幾本書,我會在您看完後幫您加深印象;柳小姐您的散步時間到了;柳小姐……柳小姐……"
  每一天要求都在增加,每一分鍾規矩都在擴大。
  一天裏我最自由的時間就是晚飯過後的兩小時,金屋的溫室裏有很多的奇花異草,令我流連不已,由於從小養成的良好的習慣我孜孜不倦地找園丁求教(求教方式:自己瞪大雙眼仔細看),幾天下來我知道鬱金香每天要澆一瓶新鮮涼水,花兒要遠離任何直接的輻射;百合花喜陰怕陽,應種在陰涼背陽處兩三天澆一次水。我想下一次改行自己又多了項選擇。
  園丁姓花,我叫他花丁很容易記,哦,還有管家姓管,我還是叫他管家,當然這是我取的名字,因為除了管家有錄音發音功能,其他人似乎都是語言障礙人士。別墅裏有五個人,管家、花丁、飯媽、掃媽和我,司機當然還是來不了,因為那邊有某人等我發瘋失去控製或者妥協,他要我銘心刻骨地知道,我的所有一切都附屬於他,我存活的目的就是仰仗他,討好他。一周下來我隨遇而安的生活讓別墅裏漸漸躁動,管家已掩飾不住詫異,其他人窺視的眼神更是越來越多不安。
  "管家,我可以打個電話給費先生嗎?"我出人意料地說。
  "啊?"終於看到完美管家的一絲裂縫。訓練有素的他迅速恢複正常,恭恭敬敬地把手機遞給我,"電話接通了,柳小姐。"
  "費先生。"我的嗓音還算清晰。
  "柳葶。"電話裏傳來的聲音充滿了權威。
  "我今天能見到你嗎?"我力圖讓語氣達到卑微的頂點。
  "恐怕不行,你今天沒在我的行程表內,記住你以後隻能在三點打我電話。"他掛斷,完全不給人說話的餘地。小心眼的男人,我靜靜地凝視著電話足足有三分鍾,"管家,明天三點幫我撥通費先生的電話。"
  "是。"管家低頭退下。
  "等等,"我沉吟地看著他,"還有你準備些費先生喜歡吃的食材給我,明天我要下廚。"我施施然起身,今天該好好睡一下,明天的日子恐怕會很刺激。
  第二天三點準時接通電話:"費先生我準備了烤羊肉、水果沙拉、葡萄酒、牛腩煲、清筍湯,另附人形娃娃一個,可否請您今晚抽空光臨?"我笑語盈盈。
  電話那邊靜默了幾分鍾,把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我晚上會到。"冷靜的聲音。我可以想象他漠然的表情,畢竟這遊戲太快結束對他來說一點趣味都沒有。
  蠟燭一根根熄滅又一根根點燃,頗像古代後宮,我已經習慣九點就寢,嗬欠醞釀眼皮下垂我還不能打電話去催,不知費少又在哪個紅顏枕邊流連,希望他不要帶著一身的香水味前來,那樣真是不好看了。
  "看來我今天來得不是時候,你的精神並不太好。"低沉而輕佻的聲音。我從椅子上跳起,眼睛大睜,"費如風!"我驚喜得忘了分寸,"費先生。"我盡量在第一時間冷靜下來。
  他浮起了一絲微笑,揮手讓旁邊的人退下,"你似乎學會想念我了,"他的手滑過我的臉,典型的寵寵物姿勢。我靜靜地站著,等待君主的巡視,他的手很涼,"過來。"他聲音低沉,俯視我看我聽話地走進他的兩臂之間,眼睛沒有一點波動,"開你的嘴。"

第5節:狼影嘯嘯 第一章(5)
  我擠出微笑,注視著他:"費先生我花了三個小時了解你的口味,花了三個小時下廚,你可否先品嚐一下我的誠意再享用甜點呢?"我的眼睛充滿期盼,他的氣息籠罩我的呼吸,我感到空氣異常稀薄,三寸,兩寸,"最好你的食物值得我等。"
  他坐下,我輕吸一口氣:"下次我會記得考個一級廚師證來增強說服力。"我幽默地說。
  他優雅地叉起牛腩,我配紅酒煨的,使它的口感顯得清滑,而且香味會在喉嚨裏沁出縈繞不去。果然他的眉尖舒緩了:"你的手藝不錯,"他閑閑地解開紐扣,"在哪兒學的?"
  哎,沒營養的話題,從哪兒學的他不可能不知道。不過戲是兩個人演的,何況這氣氛是我所樂見的。"讀書的時候我很窮,什麽工作都幹過。"我把酒倒好,遞入他手,真像極欲得到主子歡心的奴婢,"記得有一次我接待了一個客人,他對我要求:他吃的東西要辛辣,但不能有辣椒和洋蔥,他要吃菜但不能是菜園裏種的而且他討厭綠色。"
  哈哈哈,費如風朗聲大笑,笑容對他的麵孔有驚人的效果,本來就英俊的臉更是充滿了魅力,我費力地把眼睛從他臉上移開:"我用未遭過霜打的蘿卜清炒,在裏麵放滿了大蒜青蔥,他隻說不吃洋蔥而已;我用野山菇做湯,它既不是綠色也不在菜園裏生長。"
  我無辜地看著費如風,看著他再次大笑,他的確很給麵子,氣氛在我精心的營造下輕鬆和諧,"敬你。"我舉杯。
  "敬今夜。"他舉杯。
  他的眼神灼熱,危險的光芒在閃動。周遭的空氣立刻改變,一觸即發的張力,我有被吞噬的感覺,他實在很難讓人忽略,他在瞬間把我營造的氣氛顛覆。"你表現得很好,柳葶。"他修長的手指握住酒杯的頸,"你是知道隻有很好才能離開這裏,還是裝好準備逃?"他輕柔地靠近我,撫摩我的眼睛,"不,你不用回答我,我不在乎你是什麽目的,"他笑得刻意地溫柔,"沒有用的柳葶,今夜我肯定要享用你……"
  我抬起頭,仰看一個人的感覺並不好,"我知道。"我近乎悲哀地回答,"可是我想選擇順利一些,過程不要太屈辱,我想最好的方式就是賓主盡歡。"我誠摯而深切地看進他的眼底,"費先生,我的生活還得繼續……"
  "叫我如風,"他像在撫慰一條受驚的小狗,"乖乖地我不會讓你太難受。"他的手並不像他的語氣那麽溫柔,他把我攬向他,他的身體散發著驚人的熱氣,"等會兒我會教你怎麽取悅我,"他含住了我,我渾身一顫。他抬起頭,"你會迷上的,到時你會求我滿足你。"他的聲音充滿了篤定,他的手指緩緩向下。
  "我要你。"我喃喃地說,耳邊響起他沙啞的笑聲。我深吸著氣, 一、二、三、四。身上的異動停止了,我用手支起費如風的頭,他的眼睛依舊睜著,隻是他的意識已進入了幻想區域。Margau X葡萄酒的確事半功倍。
  第二天一早我合著眼傾聽費如風起身離開時的聲響,從未因為床伴而耽誤工作的良好習慣再次得到證實。我小睡了一會兒,醒來已是十點多了,當然今天沒有人敢來提醒我應該遵守的規矩。
  "柳小姐,費先生晚上會來,今天司機到了您有什麽吩咐?"管家低眉順目地出現在我麵前。"你能聚集所有人在大廳嗎?"我悠閑地躺著,不知道在他的眼裏我是不是很不知廉恥,不過諒他也不敢表示。
  "是,我們會在大廳等候柳小姐。"
  我慢慢地起身,這就是主子寵幸和不寵幸的兩種待遇。我臉上浮起薄薄的笑意,費如風啊費如風你真把自己圈地為王了。大廳裏五個人恭敬地站著,我扔過一本書,"你們每個人念一頁給我聽。"我悠悠地喝茶,悠悠地坐著,小人得誌是不是就是這樣的表現?
  "你喜歡熱鬧?"過後費如風問我。
  "不,我隻是喜歡周邊的人都有聲音。"
  費如風攬我入懷:"我保證你身邊不會出現啞巴,你是不是可以保證你會一直這麽乖呢?"他調侃道,臉上展現出迷人的笑容,"費先生要我乖多久呢,總有個期限吧?"他俯下身子恣舔我的喉嚨,"表現得再好點,讓我盡快地膩味你。"我滑下身子,雙手抵住他的胸口,"吻我,"我挑釁地看著他,目光緊緊地攫住他。"你以為我是那種不吻唇的人嗎?小葶你真可愛。"他悶笑著吻住了我,我凶狠地咬住了他,直到血腥味在我們嘴裏彌漫。我一點點舔噬他的鮮血,他的舌全部侵入我的口腔,無休止地卷吸著我,他喘息著抬起頭,"我沒看錯,你真是一團火!"他一字一句地說。我的眼睛和他對視,他的神情開始輕微地渙散,我站起身,"我要你。"我慵懶地說。激情戛然而止。
  所謂的夜夜笙歌讓我晉升為費如風的最新寵兒,"還不想去上班嗎?"費如風任我像小貓一樣黏膩著他,這個男人是要每一個女人把他當天膜拜的。"不要,"我搖頭,"我要做米蟲!"我丈量著他的大掌,很好玩哦,這個男人的手掌居然和我的一樣有一根很長很長的交叉線,"怎麽,不可以嗎?"我疑惑地抬眼,正對上他若有所思的凝視,四目相對,他懶洋洋地向我露齒一笑,其意不言而喻。費如風對情人的要求真是很簡單的,隻要你乖乖地按他的指揮跳舞,乖乖地躺著,其他的他根本不在乎,說到底他要的就是一人偶。每天他定點來準時離開,我的日子也算過得悠閑,他已經習慣吃我做的晚餐,每晚的Margau X葡萄酒和我那句"我要你"是開啟我們所謂激情的前奏。

第6節:狼影嘯嘯 第一章(6)
  二十多天後,費如風站在床邊對我說:"我會出差幾天。"
  "出差?"話語在腦海裏成形,我頓時睡意全無,"幾天?"我的反應太過強烈。
  "三天。你舍不得我?"他的語氣微微緊繃。我暗自心驚,卻並不退避地和他對視:"我隻是想,像我們這樣再膩個十天半月,也許自由就來臨了,現在……"我聳聳肩,"小別勝新婚?"我頗為遺憾地感歎。
  "你祈禱這趟有新的獵物入我的眼,"費如風的語氣變得冷硬,"再過段日子吧,現在真沒什麽新鮮的。"拍拍我的臉並不掩飾他的毫不在意。我隨手遞過兩個茶包:"蘭花草提煉出來的,有去火靜心之功效。"他隨手放入衣袋:"你可以在這三天去任何地方,信用卡的錢應該夠你花的,我承諾過上我的床可以讓你活得更好。"他似笑非笑地斜瞥我一眼,嘲諷我當初的矯情。
  "一路順風。"我的聲音毫無頓挫,刺耳的關門聲回旋耳邊。我靜靜地躺著,天花板上的天使拉開弓瞄準了我。
  三天,三天可以做些什麽?巴黎夜遊,瑞士滑雪,遊艇高級俱樂部打高爾夫球,原來隻要有錢,世界周遊都在彈指間。我玩得筋疲力盡:"費先生回來了嗎?"為了在他回來之前趕到,我幾乎耗掉半條命。
  "費先生的計劃有所更改,還要再過幾天才回來。"山上的清雀突然停止了鳴叫,屋子裏一下子靜謐得有些攝人心魄,風傳來一絲絲涼意,管家依舊是低眉順目。"最近一周的報紙呢?"我問。一個人形娃娃是不可能去問主人多久回來的,而管家的嘴裏也不可能讓我探聽到什麽,不過費氏總裁逗留國外多日未返,新聞不可能沒有一點風聲。
  管家居然躊躇了下,我立刻頓悟也許隻有我不知緣由。管家很快回來,報紙顯然被翻閱了很多次,英俊瀟灑的費如風擁著一名金發女郎翩翩起舞,大大的標題"異國情緣"。
  所有的報紙都從各個角度報道了這段情史,費氏總裁和羅切爾家族獨生女露嘉黎一見鍾情,娛樂新聞中稱:費如風的真命天女終於出現;經濟報評估如果這兩大家族聯姻,世界經濟將會發生巨大的變化;我對此毫無興趣,我隻在意她的臉,我將她的圖片拿近,凝神觀察,她的眼睛是藍色的,神秘而光彩照人,哪怕透過報紙上你都能感受得到她那種扣人心弦的魅力,她的笑容燦爛而自然,一種非常親密的感覺在他們間流淌,這種感覺無法偽裝。一個月還差三天,我從費如風的生活裏出局,機關算盡還不如他隨手一揮,我趴在桌子上久久抬不起頭。
  接下來的日子我幾乎恢複了自由生活,我在金屋裏進進出出無人再理會,大家都清楚地知道我已無足輕重,不過是隻差費如風回來時的一句話而已。生活終於又帶著燦爛的笑展現在我麵前,不過有利也有弊,我的米蟲生活也戛然結束,找工作再次成為生命裏必須要攻克的尖端,而且是越發難的尖端。辦公室文員,大企業,我是想也不用再想了,作為費如風的前任床伴,敢聘者幾人?一連看了幾天的報紙,終於看見"維克多夜總會"在招人,其中有調酒師這一職位,正合我意。
  "維克多夜總會",本城知名的夜生活場所,它正門的白色柱子氣派非凡,門前停滿了豪華名車。
  "小姐晚上好!"門童笑容可掬地為我拉開門,"請出示您的貴賓卡。"
  我微怔,應聘也要貴賓卡?
  門童的眼睛滲出蔑視,"小姐!"聲音尖刻地拔高。
  "她和我一起來的。"我回頭,一個男人站在我身後,他的頭發和禮服一樣黑,如刀雕刻的五官,充滿了力和傲氣。
  "走吧,還不進去?"他對我皺眉,未等我反應,他已率先往裏走,盛氣逼人。門童急忙閃開,根本沒敢向他要什麽卡,我隻好跟在他身後,整個一小跟班。
  "先生,"我的步伐和他實在相差甚遠,我小跑幾步才追上,"謝謝你給我解圍。"我恭恭敬敬地給他鞠了一躬,他肯定是這兒的大主顧,我可不能先得罪。
  "還裝什麽,今天你的時間我買下了。"他用一根指頭挑起我的下巴,輕蔑的目光層層剝光我的衣服。我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臉,難道是我好久沒照鏡子了,我已變成了一代妖姬?不是我不明白,是這世界變化快!我費盡全身力氣才保住了臉上的平和,"先生,您誤會了,我是來應聘的。"
  "開個價吧,"他譏諷地說,"別太高了,你值多少我們心裏都有數。"多年來從未有過的衝動在我血液裏沸騰,我做了連自己都未曾想到的事。 "去你的!"我對他比起中指,一腳踢向他的關節,高跟鞋和腳撞擊的觸感讓我的腦海裏迅速蹦出一個字:跑!我拔腿就衝,眼角的餘光裏,我看到好多人向這裏擁來。阿甘,快跑!我真像極了那部電影裏的人物。我埋頭向前衝,這家夜總會像迷宮一樣,我的肺都快要爆炸了,猛然我被人扯進房間,我用高跟鞋往他腳背上猛跺。"該死的,我才一個月沒見你,你變潑婦了!"

第7節:狼影嘯嘯 第一章(7)
  "羅威?"我驚喜。
  "怎麽,還想得起我嗎?"羅威一臉的不爽,"有了男人的滋潤就是不一樣了,"他彈彈我的臉,"變漂亮了啊。"我想起騙他的事,有些心虛地將目光移開。"你怎麽會在這裏?"我到處張望。
  "在哪兒不是一樣工作。"他撈起黑色的緊身衣,他在這裏演出?
  "沒解釋?沒話說嗎?"他對我一揚眉,"出去!"開玩笑,門外可全都是狼,我趕緊往裏又走了幾步:"不要。"
  "不要!"他狠狠地重複,將手中的衣服一摔,毫不溫柔地逼近我,我整個人幾乎貼平在牆上,"你耍我耍得很樂是嗎--柳小姐?"他的手像鋼箝一樣束縛住我,他離我太近太近,他的氣息讓我呼吸困難,他凶狠地看著我,漸漸地他的目光變得柔和,"柳葶!"他近乎痛楚的呼喊讓我震驚,我最不需要的就是這種情感。我清醒而淡漠地和他相視:"放開我,羅威,無論你在想什麽都不可能,我根本不具備任何你想要的東西!"這句話像刀一樣把他的臉劈開,半晌,他浮起一個扭曲的笑容,"你以為我想從你這得到什麽,一夜情?"他撇嘴,"就你這副幹癟身材?"他彎彎手指,勾掉我鼻尖細密的汗珠,"喝口水吧!"他扔過一瓶子,恢複了萬人迷的輕浮。
  我鬆了一口氣,旋開蓋子,太奇怪了,我的生活怎麽像走進了一個黑巷?水咽進喉嚨,一口,我已知不妙,XG鎮劑,我看見一抹悲哀在羅威的眼底蔓延,我的意識向黑暗中跌去。
  "為什麽要騙我?"是誰在輕聲地說。
  醒來黑暗依舊,我的全身動彈不得。
  "XG鎮劑不僅讓人昏迷,而且在醒來後全身酥軟。"冷酷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天理昭昭,打人的後果果然是人生無法承受之輕。
  "這位先生我和你素不相識,你應該是綁錯了人。"我的眼睛反正被黑布蒙著,怎麽傻我就怎麽裝。
  "你這麽快就記不得我的聲音了?"一記耳光掃過我的臉頰,不輕亦不重,"這應該有助於你記憶力的恢複。"
  "如果說沒有,閣下是否會再來一拳?"我抿抿唇,還好沒有鐵鏽味。
  "扒掉她的衣服。"幾雙冰涼的手撕扯我的衣服,冷風襲來讓我全身起雞皮疙瘩。
  "夠了,我們在維克多夜總會見過。"
  "太晚了,"他的語氣充滿了鱷魚般的惋惜,"他們停不下來了!用錄像機全程錄下來,燈光再亮點!"衣褲的撕裂聲在我的耳邊長鳴!
  "費如風,出來!"我大吼。所有的動作都靜止了。
  "我以為你會讓我看完全場才喊我呢。"懶洋洋的語調響起,"怎麽不堅持下去呢?"黑布鬆開,刺目的探照燈讓我閉上雙眼。"賓主一場,即使你已經厭倦我又何必做得如此之絕?"我僵硬地說。
  "絕?"費如風絲滑的聲音包含了鐵釘般的尖銳,我才警覺地望向他,哢嚓,我聽見骨頭移位的聲音,激痛從我頭頂炸開,我一陣暈厥。"賓主一場?"費如風的嘴角扭曲出一絲讓人毛骨悚然的笑意,"小葶,你真調皮。"他的手陷進我錯位的骨頭裏,灼痛!
  "你沒有什麽豔遇,你所有的新聞報道不過是掩人耳目。"我聽見自己聲嘶力竭的聲音。
  "這次好多了,"費如風輕笑,"確切地說是掩你的耳目。小葶我為什麽要掩你的耳目呢?"他緩緩撫摩我手指的關節。我凝視他的雙眼,他眼中的那抹紅絲已經消失,很顯然催眠術已被破除。
  "我想自保而已,如風,"從未喊過的名字在我嘴裏輕喃,"我並沒有下太多的劑量就連引子我都隻用了葡萄酒,如果我真有心傷你,在三天內你早就失去自我意誌了。"我靜靜地望著他,"一個被逼入窮巷的老鼠也難免會咬人一口,我隻是想要回自由。"他撫摩的手慢慢緩了下來,他和我的雙眸對視,"如風,我痛。"我的確是痛得兩眼迷蒙,瞬間他眼眸一暗,一種掠奪、占有,完全男性的欲望升騰於他的眼底。
  "阿風,你不是想就這樣算了吧,想想你被催眠術折騰的那個慘況!"
  我暗自心驚,破醉夢催眠談何容易,在這過程中如果我稍有警覺,提前催發,他就會喪失大半的記憶,而且除非承受者意誌超強,否則在破除的過程中他極有可能會陷入永久的幻覺中再也無法蘇醒。我隻差三天,僅三天我就可以把自己從他的記憶中永遠地刪除掉了。
  "人可是全找到這裏了,機器也準備好了,你就算要罷手也要顧顧大家的麵子。"黑衣男子的話像冰雹一樣扔過來。
  費如風的眼睛裏風暴彌漫:"我沒有改變主意,不過玩法有點改變。"
  "怎麽變?"黑衣男子似乎跟我有深仇大恨,他看我的眼神充滿了憎惡。
  "在我費如風這裏從來沒有過心不甘情不願的,我栽了這麽大的一個跟頭,如果還讓她成為例外的話,我也不用在這圈子裏再玩了。我要她心甘情願地求我。"他的語氣深寒。
第8節:狼影嘯嘯 第一章(8)
  "老費,你不會是舍不得了吧?"圍觀在我旁邊的一個男子戲謔地說。"對呀,大家一起也是常事了!大不了你先,我們等你。哈哈。"他們笑得惡心下流。惡意的眼神在我身上淩遲,每一個看我的眼神都讓我從心底裏冰寒。我僵直地躺著,像任人活剝的魚等著他們選擇從哪裏下刀。
  "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費如風鷹隼般的眼神掠過他們,鴉雀無聲!
  "可以,既然她是你的人當然由你來處置,不過我們可以留下來觀看吧。"黑衣男子冷冷地笑,"也算我們沒白來是吧。"
  "你一人留下,其他的人都離開,我可不習慣表演活春宮。"
  黑衣男子臉上的肌肉抽動但卻隱忍不發。
  "好吧,既然老費這麽堅持,大家就回家去自己玩吧。"其他人無可奈何地說。某人的手狠狠地揪了我一把,他們心有不甘地死盯了我幾眼,眼睛裏的猥褻幾乎讓我吐出來。
  我畏懼地看著周圍,手捏住他的衣袖。雖然我知道難堪的事還沒有結束,但是怎麽都比落在他們手上好,周圍的器具、機子令我生平第一次知道何為"不寒而栗"!
  "早知道怕就不要不知死活地搞事。"費如風也惱怒至極,哢嚓,我的手臂複位。他的眼神烏雲密布,他完全可以甩開手讓大家隨便玩我,天知道他為什麽要保我。他的怒火恐怕有大半是針對自己而發,我讓他徹底地淪為笑柄。黑衣男子拿起一支針管:"有好東西給你享受,"他的語氣惡毒,"看過那些電影嗎,有些東西能讓人欲仙欲死,你還沒享受過吧?"
  挽起我的手熟練地把針劑推進我的靜脈,冰冷的藥水無法抑製地流進我的身體。我的瞳孔放大,他的話足以讓我的全身戰栗,可是我還想賭一賭,我看著站在不遠處冷眼旁觀的費如風:"我不信你。"
  男子的眼睛噴射出怨毒的凶光。
  "下藥不是如風會幹的事,他要的是心甘情願,藥物製造出的人偶是心甘情願嗎?"我訕笑。
  "很好,的確很聰明,"費如風鼓掌,"那你應該聰明地知道下麵自己該幹些什麽。"我輕伸自己的身體幸好沒賭錯,的確是讓我恢複活動力的藥劑。
  "你也可以試試逃走,打倒我們兩個奪門而出多英勇。"
  我也很想的,可是我們心裏都明鏡樣地明白,我不是藍博,而且就算僥幸打倒裏麵的這兩個,外麵還有多少,我賭不起。
  "女人的每一種伎倆我都見過,你怎麽能讓我渴望你?"費如風嘲弄傲慢地說。
  "那你給我點時間學習,我悟性很好的,時間絕對不長。"我兩眼發光地看著他。
  "阿風,這個女人是天才,我看幹脆給她一年的時間好了,兄弟們絕對能教好她的。"這個黑衣背景版的風涼話倒是不少。
  費如風的眼睛像冰一樣閃著警告的亮光。"好,好。"我笑著投降,別無選擇的時候我都會很痛快地認輸,無謂浪費大家的時間。我掃了黑衣男子一眼,很可憐,他顯然是費如風魅力下的犧牲品,被活生生地定在這裏,隻怕心裏滋味比我還難過。費如風真的狠!
  我第一次仔細地打量費如風,他有副頎長結實的身材充滿了陽剛之氣,男子氣概和俊美的五官搭配完美,他像一隻豹,危險而優雅,和一個這麽有魅力的男人應該也是種享受吧。
  "別考驗我的耐心。"費如風低咒,他黑洞洞的眼睛噴射出火花。
  我收回眼神,"想跟你在一起的人挺多的吧?"我笑得越發陽光,"也許我真的很幸運。"我的臉頰摩挲著他,舌尖滑過他的耳垂用力一吸,我聽見他抽氣的聲音。很好,這種隻用下半身思考的種馬也能死撐?我的身體誘人地挨擦著,我的唇撩人地撫弄,挑逗地親吻他,喉間發出輕輕的喘息。我緊緊貼在他身上,雙手沿著他的脖子和肩膀摸索……所到之處無不點燃熊熊大火……他抓住我的發將我拽起,"你喜歡……這樣……"他粗粗喘氣,我還來不及反應就已經背貼在床,頭以不可能的角度向後仰去,尖銳的疼痛像刀一樣深深地侵入!
  "還以為你能撐多久,閱人無數也不過就這點道行!"我譏誚地大笑,得意地看著他滿眼的欲火變化成駭人的火光!"你很得意,"他陰狠地附近我耳邊,"的確該得意,因為很少有女人在這時被親哥哥目睹!他叫江諾!"他惡毒地繼續像電一樣焚燒我的身體,狂暴地占有我,"你這輩子永遠都別想逃開我! "惡魔的咒語伴隨著沸水般的液體灌入,世間一片黑暗。
  按神經學科的學說:人在麵對自己不想承受或者無法承受的事情時,他的神經會自動關閉,它會出現暫時性功能喪失。那是何等幸福的一件事!而我卻不能,越是不能麵對的事情發生,我的神經越敏銳,它可以毫不停歇地連續工作,甚至連以往必須的休息也可以完全擯棄。我清楚地知道身體被人移動清洗上藥,我清醒地感覺我回到了別墅,我聽得見他們的竊竊私語,我甚至連費如風用何種眼神看我,都能感覺到,我一直躺在黑暗中。

第9節:狼影嘯嘯 第一章(9)
  人來來去去,"她應該是暫時失去意識,很快會醒來的。"太可笑了,這蒙牛醫生我幾乎想一腳踹倒他,我的意識相當清醒,隻不過不想睜開我的眼睛而已。我需要休息,被人連續虐待了兩小時的人,沒有足夠的睡眠怎麽麵對以後的人生?我繼續清醒地睡著。
  "她今天要是還不醒,你們也可以去睡了。"費如風的聲音颼颼地刮著冷風。
  "我們盡……盡……力……"手臂又被針錐進,101次,我的手上肯定全是蜂窩了。他們幹嗎不給我打點安眠針劑,我現在是清醒得要命,我TMD 是越睡越累,越累我越不想醒,如果能讓我好好睡一覺,讓大腦神經休息,我能立馬生龍活虎地跳起來。蠢得要死的庸醫,我樂得繼續躺著,等費如風把他們嚇個半死。
  "沒有反應,還是沒有反應!"費如風的咆哮聲,伴著一大串刺耳的瓶碎聲,不停息地打擾著我,"把他們全攆出去,仁和醫院從今天起關門,你們全都給我去討飯!"
  我忽然間有點好奇,一直優雅從容的費如風現在是什麽模樣,他這麽聲嘶力竭不可能還保持他儒雅的風度,我看看?想法還在意識裏尚未化為行動,我的身子被人像沙包一樣拽起:"你給我醒來!柳葶,你別想這麽睡過去!柳葶,你不可以不醒,柳葶,你再不醒來我保證你會悔恨終生!"
  這麽毒?我偏偏不醒,你有本事把自己磨成灰給我吃下去,我鬧肚子鬧得個悔恨終生還差不多!費如風抱著我穿過長廊,向他的書房走去。他坐進大椅中,手指輕輕拂開我臉旁的發,"柳葶,"他輕聲喚我,"柳葶,你不想知道我是怎麽了解到你的身世的?你媽媽那麽隱秘地保護你,江家查了十八年都查不到她的下落。我是怎麽得知的?"啪,不知他打開了什麽。我感覺非常亮。
  他把我抱得更緊了,他的身體比床差多了,硌得我身體生疼。
  "我還原了你母親的屍骨!"
  我猛睜開了雙眼,一雙瑩瑩的眼睛溫柔地凝視著我:"葶葶,葶……"
  "媽媽,媽媽……"我失聲大叫。
  "是電腦,"費如風把我的臉扭轉,"怎麽,舍得醒來了?"
  "你用電腦還原我媽媽的屍骨?你,你去挖開她的墳墓?"我的聲音在激烈的恐懼中顫抖。
  "一個普通的資料文員,一個不起眼的調酒師,一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人,居然會用催眠術,而且是醉夢催眠,讓人產生幻覺達到一定的次數後把某個人的記憶完全從人的腦海裏抹去。你是什麽人,一個普通人不可能有這樣的身手?"他撫摩我的臉頰,"這裏整過容的是嗎?我完全查不到你的破綻,完整的求學記錄,出生證明,無懈可擊的成長過程,我居然找不到你一絲不平凡的例證。我隻剩下一個辦法,那就是挖出你媽媽的屍骨,用最新的科技還原。"
  我呼吸急促,冰涼的汗從肌膚裏沁出。
  "我現在知道你是誰了,"他親昵地按摩我僵硬的頸背,"你的母親真是非常的漂亮,我發現她居然是……"我的牙齒深深地卡進他的手臂,嘴裏全都是鐵鏽味,他任我噬咬,良久我抬起頭:"不要說,不要說……"我的血液開始回流,震鳴聲回旋在我耳邊。
  "可以,"費如風目光深沉地看著我,"我可以不對任何人說,甚至可以永遠不說。"
  我靠在他堅實的胸膛上,他的體溫竟然溫暖了我的知覺,"你想讓我成為你的禁臠,"我冷笑,"你想可能嗎?你不怕下次是永遠喪失意識!"
  費如風笑得悠然:"柳葶,你根本沒籌碼和我鬥,你所有的秘密都在我手上,隻要我手一鬆,在這條線上的蚱蜢你想有多少能存活下來?"
  "從前有一隻老虎對綿羊說:如果你每晚偷偷打開你家的柵欄讓我進去吃飽,我就放過你,綿羊聽了老虎的話以為自己從此安全,於是它打開柵欄一晚又一晚,直到其他的綿羊都被吃掉。"我嘲諷地看著費如風,"吃完了綿羊的老虎會放過這剩下的這隻嗎?一隻不能再讓老虎吃飽的綿羊它還有什麽用處?"
  "柳葶,你可不是綿羊,"費如風居然很有耐性,他的下巴在我的頭上輕輕磨,"沒有選擇的事情又何必再執著呢,有沒有用處還不是看你自己," 他調笑,"隻要你像那天一樣,我還可以留你長些。"他灼熱黏濕的氣息噴在我耳邊,我惡心得想吐,我用盡全身的力氣,反手一拐,他吃痛一縮身,我趁機掙脫出他的懷抱。
  "費如風你以為你可以威脅我。"我冷冷地看著他。他勝券在握毫不在意:"小葶,你以為你走得出去,以你現在的身體?"他懶懶地伸手,"回來!"
  "走得出去也要走,走不出去更要走。"我轉身就向外走,他臉色一沉,伸手擒住我的手臂:"恐怕你走不了!"我的骨頭欲碎,我無力地朝他懷裏滑去,"你看身體都這樣了,不好好……"他的話斷在喉嚨,我手裏輸液的針頭幾乎刺進他的喉嚨,"何必呢?"我模仿他的語氣,"人你也得到了,羞辱的事你也做盡了,真要逼虎跳牆?--帶我出去!"

第10節:狼影嘯嘯 第一章(10)
  我逼著他往外走,我必須馬上離開這裏,在事情還沒有完全失控之前。他很合作,用人們從未見過這種陣勢,全都目瞪口呆地僵在原地,"把車開過來!"我指揮司機,司機猶豫地看費如風,不敢不動也不敢妄動。"去吧,柳小姐要用車還不開來。"
  車停在身旁,司機抖抖地遞過鑰匙,我推開費如風,發動車子。"你透透氣就回來吧,"他看看表,"一個小時好了,要不你身體可受不住。"他隔著玻璃窗居高臨下地叮囑我。我一腳油門踏到底車子轟一聲從他身邊衝過,如果可以我真想從他身體上衝過,我知道他的意思,貓抓耗子的遊戲現在開始。
  他隻給我一個小時的時間,我能把車開到哪裏?費氏總裁的車本身就相當紮眼,他隻需一個電話我就會被攔截,何況我根本開不出這個區域。費如風隻是讓我在這半山上兜兜風而已。風徐徐吹來,現在已經是夕陽晚照了,我把車停在了懸崖邊上,下麵是陡峭的絕壁,別說沒有攀緣工具,就是有也是九死一生,懸崖邊有一條很隱蔽的小道,我去探過,直通山外,不過我沒把握費如風是不是也知道這條小徑。他隻需要在路口放一人,我連躲避的屏障都沒有。我拉開車子的手刹,將車子駛向小道,道路狹窄,車子急劇傾斜,我打開車門,滾落下來,車子失去控製,直落懸崖,砰!隻聽得見巨大的撞擊聲,驚起成群的山雀撲騰鳴叫。
  幾分鍾內我聽見細碎的腳步聲,相信費如風會立即趕到。隻是不知道他看到自己的愛車墜入懸崖、麵目全非時,會不會眉頭緊鎖。據說這輛車是他一個很重要的人相送,別說車價多誇張,就是這份情義也能怒他一下吧。我從另一條岔路潛回溫房,費如風未必會相信我自殺,可是隻怕他也不敢完全確定,我被侮辱而且由親哥哥旁觀督促,醒來又見母親的屍骨被挖,想逃脫卻又無門,況且在他眼裏我可是有昏迷不醒自我毀滅的前科的人,神經受到極大的刺激駕車墜崖也無不可能,何況旁邊有一條不易被人發現的小道,說不定我是為了下山不惜鋌而走險而墜落的,無論怎樣他的注意力都會集中在懸崖附近,而要勘探懸崖必須要調吊車過來,車多人多就必定混亂。我在溫房裏補眠,聽到周遭鬧哄哄的喧囂聲漸漸遠去,費如風應該在搜山了,看來有時占地廣闊也並不全然是好!我換上園丁的衣服,拿上之前準備好的迷迭香粉,下山。
  有兩輛車停放在路口當中,煙蒂的亮光一閃一閃,費如風當然會派人守在這裏,這是我出去的必經之路。幸好這是山林,光線被樹林掩蓋,我脫下鞋子小心地移動步子,枯枝在腳下細微地斷裂,我盡可能地接近他們,在風口處將迷迭香粉揮灑出去。它隨風而散發出一種極淡極特殊的香味,會在一分鍾內讓吸入的人眩暈昏迷,尤其對吸煙的人揮發得更快!因為他們會在吸煙的同時把它也直接吸入肺部,幾分鍾後我輕輕地繞到了車後,沒有任何反應,車門虛掩著,一拉即開。我坐上駕駛室,將車駛離。我在半路棄車,連夜搭車到了畢城,路途中我不停地換車不敢睡覺不敢停留,我害怕自己稍有鬆懈,費如風就會在下一刻出現在我麵前。終於我一身狼狽衣衫襤褸地站在畢城最豪華的酒店,眾人側目是免不了的,不過騰輝酒店的服務曆來都是最有水準的,他們很有禮貌地倒了一杯茶水給我。
  "小姐是要入住嗎?"
  "我找龍叔。"我取出一個平安符。
  "請稍候。"服務生隻看了一眼就匆匆向樓上走去。
  "葶葶。"一個豪爽、中氣十足的聲音卻喊著肉麻的名字,我鬆了一口氣。
  "怎麽終於想龍叔了,自從你讀大學龍叔有四五年沒見到……"話音在見到我的瞬間戛止。
  "三子,立刻去和送葶葶來的車打招呼,今天這裏沒有任何人來過。立刻派人到入城的路口,看看有什麽異動。"不愧是畢城的老大,觸覺還是那麽敏銳--我全身鬆懈,睡意襲來:"龍叔我想睡覺了。"我疲倦地閉上雙眼。一雙厚厚的大掌扶住了我:"好好睡一覺,天大的事情龍叔幫你擔。"安心的黑暗席卷我的意識。
  我足足睡了四十八小時,醒來時看見龍叔拿著母親送他的煙鬥幹幹地咂巴,還是舍不得用啊,還是隻在煩心的時候才拿出來。
  "龍叔,我惹到麻煩了。"龍叔連我醒來都沒察覺,事情真的很嚴重!從我和母親來到這裏,龍叔就是我的守護神,無論我惹到什麽樣的麻煩,他總是笑嗬嗬地說:"麻煩,什麽麻煩,你龍叔就是一製造麻煩的主!"他從來不會問我的麻煩是什麽,從來都是陪我好好地玩,大大地吃一頓,第二天一切麻煩全部自動消失。龍叔是我這輩子最崇拜和信任的人,如果不是後來……成為新一任的畢城老大絕對是我的誌願。

第11節:狼影嘯嘯 第一章(11)
  "無論什麽樣的麻煩龍叔都擔得下。"龍叔沒有笑,他的臉色從未有過的慎重!看來費如風已經知道我的下落了!一股無力感充斥我全身,"葶葶,你母親從未放棄過,"龍叔的雙眸中溢滿責備,"龍叔雖然不知道像她那樣美麗的女人,為什麽會孤身帶著你來到這裏,但是我知道她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要你幸福。隻有你幸福快樂,她才能在九泉之下安息,所以你不能放棄。葶葶,無論你麵對什麽,你都沒有放棄的資格!"
  我按住眉心,我知道,正因為我知道,所以我謹謹慎慎地做人,我嚴格遵守不去探、不去了解那家人,我甚至連他們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而我終究沒逃過命運,該來的,該麵對的它一點都沒姑息我!對不起,龍叔,我的眼神充滿了歉意,關於我和媽媽的事我什麽都不能說,雖然我知道你有多麽的愛她,有多想知道一些關於她的事。但是,對不起,我隻能在心裏默默地歉疚。"我來隻是要悄悄地處理一些事情,龍叔隻需要隱藏我兩天就好。"
  "你要龍叔幫的龍叔一定會幫,但是你不許離開這裏,所有的事情等龍叔處理好之後再說!龍叔當年答應你媽媽要護你周全!這是一輩子都不會變的承諾!"
  "龍叔,這次不是以往,他是費如風!"這個名字像一個咒語,我和龍叔都靜默了,難堪的靜默。
  費如風--這個名字代表著權力和財富,作為費氏家族的獨子,費氏集團的總裁,他擁有的權力網和錯綜複雜的人際關係,無人知道達到什麽樣的地步,也沒人敢去試!也許在他彈指之間,一個人,一座城,都會灰飛煙滅!這世界從來就是強權無公理。"我能對付他,"我整理好低落的情緒,對龍叔展開一抹笑容,"龍叔你忘了,我跟你學過的東西可不少,向來都是我整人,製伏我的人還未出世呢!"龍叔溫厚地摸摸我的頭。
  "龍叔。"一個精幹的男子站在門外,眼神慌張。
  "我知道了。"龍叔沉穩地回答。"小三,"他對男子說,"你好好陪著葶葶,一步也不許離開!"這是誓死保護的意思了,除非他死,否則決不能讓我離開或者受到半點傷害!
  龍叔連飯也來不及陪我吃就匆匆離去,雖然他表現得還是很鎮定、穩健,但是我卻清楚地看到,他的步履多了幾分倉皇。龍叔已年近五十了!為了媽媽他固然是保定了我,但是這要付出多大的代價,難道真要賠上他一生的心血?
  自從母親去世後,這世間隻有兩件事是讓我堅信的,而其中之一就是:龍叔會毫不猶豫地為我付出他全部的身家,甚至他辛辛苦苦建立起的江湖地位!
  我與世隔絕地住在龍叔安置的房子裏,而自那日後龍叔就沒有出現過,我知道事情很不妙,甚至不妙得超乎了我的想象,因為龍叔的不出現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他無法出現。在畢城--龍叔的天下,而他居然無法出現,費如風,你到底做到了何種地步?三子很堅決地執行龍叔的命令。我無法出去,就連一張報紙都看不到,我現在是一個完全閉塞的廢人。我威脅過,懷柔過,甚至把各種利害分析給他聽,他置若罔聞,隻有一句話:"龍叔要我保護你,沒有龍叔的話我不能讓你出去。"三天過去了,我根本是徹夜難眠,我決定了無論如何今天我都要出去!
  "小姐,龍叔的電話。"三子憨憨的聲音讓我如聞天籟。
  "葶葶,五分鍾後有車子來接你,上麵有你要的東西,還有新身份證、機票,你馬上離開這裏。"龍叔的聲音異常凝重。"龍叔,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我決不會丟下你離開。"
  "葶葶,龍叔這一輩子沒有子嗣,我一直都把你當成自己的女兒,你給我好好地活,別讓龍叔沒臉去見你媽!"電話掛斷了,時間已不容我遲疑,十幾部黑色的奔馳停在外麵,每一部車裏都坐著和我差不多身高、服飾的女子,三子護送我上車,自己卻乘了另一部朝反方向駛去。剛才的電話用的是他的手機,相信沒多時就會有人追上他。十幾部奔馳呼嘯著朝不同的方向開去。中途十分鍾不到,我換了新的服飾,換乘法拉利駛向機場,一路上我看到很多的路障,凡是奔馳都被攔截下來盤查,畢城上空籠罩著惶惶不安的氣氛。
  "小姐,你直接去找這個人,他會帶您上機。"我接過司機遞給我的東西。這個人,我看著這張照片,閉目默然,龍叔連他都用上了!
  每一個混江湖的人都會藏著最後一處生門,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輕易使用,龍叔,龍叔居然動用到了他,外麵到底險到了什麽程度?龍叔……我的心在瞬間沉入穀底。"轉告龍叔,我會生活得很好!"我決絕地走進機場,照片,所有的東西都在我手中成了碎片,就算真能離開又怎麽樣,難道要背負一生的十字架當陰溝裏的老鼠?我拿起公用電話,隻響了一聲就被人接起:"費如風,我不管你對龍叔做了什麽,你現在馬上給我收手!"

第12節:狼影嘯嘯 第一章(12)
  "二十分鍾內,我要在玉園見到你。"他的聲音寒進我的骨頭。
  我衝出機場攔住一輛車,我扔出一遝錢:"不管什麽紅綠燈,二十分鍾內給我直接開到玉園,這錢全歸你。"
  費如風!他絕不是一個隻會在口頭上威脅人的人,大多數時候他根本不威脅,他隻做。他說二十分鍾,這二十分鍾裏就一定會發生什麽,如果我來得及,我一定要來得及,我恨不得身上插上雙翅,一蹴而就!車伴隨著警笛的鳴號聲前行,吱……太快的車速在停下時滑下一道好深的痕跡,我跳下車,司機伸出頭來:"小姐,我的電話是××××××,下次趕時間的時候還找我啊。"
  我奔進玉園,他優雅清冷地站在那裏,手插在長褲的口袋中,臉色陰沉,他的眼睛全然不帶任何感情,他一眨不眨地看著我,我的呼吸凝結。他提起電話:"取消所有的行動。"
  我以為我會遭受到關押鞭打、虐待、SM,任何費如風可以想起的刑罰,我都有心理承受。可是此刻我和他卻站在遊樂場,"你不是喜歡玩嗎?今天我陪你玩個夠。"
  雲霄飛車在我麵前停住,它旋轉的頻率和我心跳異常地吻合,我昏眩得連眼睛都睜不開。
  "上去吧,夠刺激的,它完全可以滿足你。"費如風的嘴唇嚅動,像毒蛇在吐芯子。
  "不。"我虛弱地說。
  "不?那你是選擇玩龍叔的命比較刺激嘍。"
  我沒有退路,我毫無選擇地向它走去。
  "你還有一個選擇,就是在這裏,大庭廣眾下求我玩你。這對你應該是很簡單的,之前已經發生過,沒必要現在扮貞潔。有多點人看有什麽打緊,陌生人目睹比親哥哥目睹要容易得多是不是?"
  我冷戰我全身發抖,我感覺我連骨頭都從地獄淬煉了一遭,有那麽一瞬一秒一眼我幾乎撲到他腳邊答應了他,成為玩物又怎麽樣,放棄自尊人格沒有意識的徹底成為人偶又有什麽不好,他可以讓我不坐上去,可以使我不用麵對,可以沒有記憶……"你不能放棄,你沒有放棄的資格!"它放大再放大成為我忽略不了的魔音,我的腦子有一千個小矮人在敲。我跨進了雲霄車,"費……如……風……你……不……怕……我……真……縱……跳……麵……目……全……非……"生硬的話語自唇齒間擠出,扭曲的聲音完全破碎得不像是我發出的。我被狠狠地套進安全帶裏,帶子勒進了我的皮膚,費如風坐在我旁邊做了個手勢。車開始晃動,慢慢地慢慢地漾高,猛然一個高拋旋轉所有物體全部扭曲,媽媽微笑著她溫柔地和我招手,我坐在雲霄車上歡笑,突然所有的物體在我眼睛裏定格,媽媽的身體高高地拋在空中。風好大,媽媽的頭發覆蓋了她的整個身體,黑色,全部都是黑色,我看不見她的臉,我看不見,我死命地掙紮死命地扭動,誰,是誰死死地抓住我,冷風大口大口地灌進我的胸腔,我的胸口滿得要炸開了,"啊,啊!"我撕裂地尖叫。
  我的嘴被一柔軟的物體壓住,氧氣一滴滴地進入我的肺部,"呼吸,好了,再來,好了,沒事了,寶貝,我在這裏,我在這裏,沒事了。"他輕柔地吻過我的眼瞼,一寸一寸,一點一點地吻著,像烙下他的印記。他把我抱在懷裏,輕輕地拍打,我似乎躺在了風浪裏最堅固的一塊岩石上,我感覺到安全。
  "別放開我,別走。"我輕喊。我被緊緊地抱住,他的手緊緊地環繞著我,"不,我不走。"
  我的唇被深深地吮吸,他用他的舌輾轉細膩地勾引著我,我無助地跟隨著他,他躲藏著,像個調皮的小鬼,終於我含住了它,我勝利地恣舔著,他幾乎把我嵌進他的骨頭。他變得粗暴,嗯,嗯,我好難受,我搖頭我想擺脫,他抓住我,吻得更深,深得我每一寸呼吸都隻能在他嘴裏,我又感覺到了熟悉的窒息,我的肺被一點點擠空,我本能地揮出一拳,搶回了呼吸,意識開始回籠,我模糊地看著他鐵青的臉上一道黑印,奇怪,居然沒有變形?我合上了眼睛。
  夢中居然有鳥鳴,什麽地方,居然有這麽悅耳的聲音。"龍叔。"我邊叫邊睜開眼睛。一雙火眼放大在我麵前,我驚得往後一倒,他居高臨下地俯視我:"龍叔?一睜開眼就喊,你們在一起過多少次啊?"我冷冷地和他對視:我發覺論變態,費如風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我立起身,一下子和他的距離好近,近得連呼吸都在交換,近得我們的眼睛都在廝殺!出人意料的,他退了一步:"我很奇怪,你這不怕死的個性從哪裏來的?"
  "閣下可以去查啊,你的狗鼻子那麽靈,別浪費了。"我走進洗漱間,用冷水抹下臉,鏡子裏的我兩眼通紅,臉色蠟黃,頭發雜亂得像鬼。費如風頗有興味地看著我,我走進客廳拿起報紙。
第13節:狼影嘯嘯 第一章(13)
  "你答應過放過龍叔的。"
  "他還活著。"
  "你吞沒了他全部的產業,他一生的心血都付諸東流,這比殺了他好不了多少!"
  "是嗎?死人沒呼吸,而他還可以呼吸畢城的空氣,我費如風要的人他也敢藏,他就應該知道後果!留他一條命已是他的造化。本來我打算你從機場被我的人帶回來時,爆破騰輝酒店當做歡迎你的禮炮!哦,還包括那個機長,你以為你真能走掉?"他的臉上閃過一道冷酷的寒光。喪心病狂,我已經說不出話來,麵對一個極端自大、不把人命當事、不把別人當人的畜生你還可以說些什麽?
  "費如風我們做筆交易吧,"我優雅有禮地坐下,"這樣折騰挺沒意思的,用點理性的方式解決!"
  "錯!"費如風豎起一根食指搖晃,"我是男人,我隻接受用男人和女人的方式解決,解決的方式通常是在床上。"冷靜,冷靜,我知道他擺明是想激怒我,他根本不用和我談,他大局在握,我拿什麽和他交易。"那我還會再逃,要不你用鐵鏈子鎖著我,打殘我,用藥物控製我?"我笑得清逸無比,"玩嘛,這樣多過癮。"
  "你想交易什麽?"費如風銳利的目光緊盯住我。
  "龍叔所有的產業,我媽媽的屍骨。"
  "這麽大的買賣你用什麽來換。"
  "兩年的合約,我是你的。"
  一連串的爆笑,費如風笑得張狂:"柳葶,你保持這樣逗我開心,說不定每年我扔個一兩百萬給龍嘯天讓他晚年無憂。"
  我依舊很冷靜:"這交易好玩的地方在時間,我如何能讓你兩年都不厭倦我,費大少的名冊裏最長的也就三個月,不想知道我怎麽破紀錄嗎?沒有逃跑沒有小動作隻有全心全意,完全的配合下我們可以達到什麽地步。"
  "有點意思,"費如風坐了下來,"你自信能讓我兩年不厭倦,我對床伴的要求可是很高,而你--很澀。"費如風的表情有絲嫌棄。
  "如果我不澀,隻怕費少不會追我到現在。"我不無諷刺地說,"不過你可以讓我不再澀啊。"我波光流轉,灩灩地緩解了前麵的諷刺,我沒忘記是在談生意。
  "小葶,你總是知道在什麽時候適可而止。"他的語氣裏有著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慵懶,溫柔中帶著不易覺察的玩味,"說服我,讓我看看你的全心全意。"
  微涼的手指劃過我的臉頰,我微微顫了一下,最討厭別人碰我的臉,眼角的餘光中映出他修長的手指,我側頭,含住了它,我輕輕齧咬,徐徐吻上,神情姿態步步撩魂,我的舌頭軟軟地纏著它,他低頭凝視著我,我微微分開雙唇,雙手抱住了他堅實的腰身,"如風……"我輕輕地噓一聲,話音斷了,因為他迅速低下頭,有力地探索狂吻著我,他的手指幾近粗魯地纏繞著我的發。"天哪,你可真會輕而易舉地擺布一個男人!"他的唇間掠過一絲自嘲的微笑,他火熱的吻落在我的麵頰,緊閉的雙眼和潤滑的喉嚨,他喉結處的脈搏在我手中劇烈地跳動,我將自己化成一汪水任他掬飲……我的手指嵌進他肩上的肌膚,滾燙的氣息,他低沉的枕邊聲調纏繞在我耳邊:"花架子十足,一點都不中用。"聲音充滿愉悅,他的身軀像火一樣發燙,每一個動作都帶著狂野的呼嘯,他的熱量似乎要把我和他融為一體,他的頭向後仰,沙啞的呻吟從胸膛湧出,幽黑深邃的眼眸映照出我,"別想逃,看著我,記住現在的每一刻!"夜毫無饜足……
  我渾身的骨頭都在叫囂,我艱難地爬起來,不知道這是什麽變態,沒女人經得住他這麽玩命,他這發情的豬!我看著斑斑青痕、牙印、手指印,狠狠地一掌拍在枕頭上,費如風,我前輩子一定是挖了你家祖墳!
  費如風如約找來了律師,合約條款一一列出,核心是:兩年內如果費如風厭倦了我,我輸,代價是龍叔、我媽媽的屍骨,包括我都任他處置;如果我在他身邊待到了兩年,我贏,包括自由。
  "我怎麽覺得這裏麵有陷阱?"我的心一凝,費如風鎖住我的視線,稍頃露齒一笑,"不過我不能讓我的女人失望是嗎,你想玩的我都陪你。"按照程序我簽了一係列的法律文件,從始至終費如風都像吃了無數條魚的腥貓,律師很專業很鎮定,但是在我簽字的時候也不由得一聲歎息,好好的一女人怎麽腦筋有問題。我花了莫大的耐力才沒讓自己的鞋跟和費如風的關節打招呼,我的定力是越來越差了。龍叔的產業在我簽署文件的第二天著手歸還,因為需要用點心思不能讓龍叔察覺我沒走,經過這一役,他蒼老了好多。
  媽媽回到了她原來的安息之地,我戴著墨鏡遠遠地看著,我的眼睛幹澀,很久以前它就再也無法分泌液體來濕潤了。

第14節:狼影嘯嘯 第二章(1)
  第二章 Chapter 2
  費氏集團所在的升華大廈坐落在市中心的黃金路段,它是一座白色的五十層的建築物,氣勢宏偉直指天穹,它的大門上方是醒目的金屬製的費氏徽記,門廳內有三十八根大理石柱子及雕刻精美的大理石台階。
  我以前都是在第八層,普通文員嘛,現在一下晉升到五十層,可以算得上是飛機跳,空降部隊了,想必我也成為了人們飯後閑談的話題,不知道大嘴胡有沒有"號外號外"地去播報。一上一重天,到五十層才發現什麽叫至高無上的享受,五十層的走廊兩邊掛有名藝術家的畫,頂樓是覆蓋大廈的草坪,可以散步,可以俯瞰整個城市的風景,在五十層上班的人,能享受超大型室內購物中心,購物卡由公司提供,而且遊泳池、健身房、休息室、俱樂部、銀行、航空、郵政服務…… 一句話所有的設施就是讓五十層的人享受帝王般的待遇,難怪磨破腦袋大家都想晉升上來,晉升上來後又使盡手段怕被下放。我都有點擔心,這樣奢華的日子過下去,以後自己還怎麽出去適應生活。
  "柳特助,這是費先生給你的文件,在明早九點需要整理出來。"邵峰--費如風的保鏢兼得力幹將,聽聞他在三年前用命替費如風擋了一槍,具有特殊地位的人士!雖然沒有頭銜,但是公司從上到下的人見到他都是要恭恭敬敬一鞠躬,叫聲邵先生的,像他這樣的人,自然是不屑於我的,從進公司以來,除開公事決無半句廢話,至於笑臉,我初步認為他麵癱。
  "怎麽,還是老樣子?"安碧湊過來,我和邵峰會不會說上一句廢話,已經從五千賭金上升到一萬了,估計還會持續上升,"幹脆我把他約出來和大家一起吃頓飯怎麽樣?"安碧挨近我偷偷摸摸地眨眼睛,"好啊。"我笑,"反正我正得寵,調離到非洲的也不會是我。"
  "壞人!"安碧狠狠地敲我。我和五十層的人處得挺好,因為我不漂亮,一個不漂亮而待在費如風身邊的女人是異數,搞不好我有什麽來頭,不惹為妙!還有我既不高傲也不自卑,既不戰戰兢兢也不遮遮掩掩,該我做的我一定做,不該我做的我決不多管閑事,這個世界誰都承不起誰的情,大家相安無事,反倒處得自自然然。
  座位的內線響起。"詰詰,"安姐不懷好意地笑,"應召時間到了。"
  我推開門,費如風抬起頭丟開文件,"中午還沒吃飯吧?" 他眼底帶著淡淡的笑意,"當然。"我怎麽都沒想到這個花花公子居然在工作上一絲不苟,十足的工作狂!
  我舉舉手中的表,"總裁,現在已經是下午了,距你和寧老的約會還有十五分鍾。"費如風斜瞥我一眼:"今天我還沒找到合適的袖扣,怎麽去?"我從兜裏掏出早就準備好了的銀色袖扣,費如風的袖扣從來都是正六邊形的,用藍寶石或者鑽石鑲嵌,奢侈得很。每天應付費如風的刁難已經變成一種習慣,他上至衣服,下至辦公室的擺設,中至我安排的約會時間,無不刁難,我對各種突發狀況已經麻木到把它作為消遣了。我低頭幫他佩上,他的手不安分地掐上我的腰,"通常動我衣扣的隻有一種結果。"他調笑。我輕輕一拐:"結果是謀殺。"我微笑著退開。費如風也不強求:"今天你不用陪我去了,我邀請了麥琪,這種場合美豔的女人要比清粥上眼多了。"
  "是嗎,那麽寧總最喜歡吃芥末,你記得叫麥小姐幫你擋;還有他特別喜歡酒後拉人跳脫衣舞,你可要看好麥小姐的衣服,別明天弄個頭條出來;另外,他會和你攀八代的交情。記得收購價是三千五百萬,一分都不能再多了!"
  我閑閑地說完,一躬身離開。"葶葶,"我一身的雞皮疙瘩,費如風湊上來,"開玩笑!我怎麽可能讓一個花瓶陪我去,重要場合都是我的葶葶和我一起出馬的嘛。"
  "這種場合最應該帶美豔點的女人,清粥怎麽帶得出場。"我把剛才的話照他的臉扔過去。"誰說的,怎麽可能有人說得出這種話?"費如風笑眯眯地輕啄我指尖,他堪稱戲劇大師,變臉速度之快,實屬經典。
  "那就走吧總裁,再玩時間可來不及了。"我見好就收。費如風一踏進電梯,臉色就變得陰森。升華集團內的所有電梯都是燈光通明,常常刺得人連眼睛都睜不開。我靠近他,"開發部研製出一種最新的香水,名叫"醉人",你這花式名家聞聞可否能讓你一醉?"我朝空氣裏噴了幾下。"阿嚏阿嚏!你給我聞的是什麽?"費如風的鼻子真是超級敏感。"呀,拿錯了,這是地攤上的花露水。"我驚訝地說。
  "你是在借機投訴我給你的零花錢少了嗎,你居然隻能買花露水來用?還是在告訴我你的品味低廉,竟然去買地攤貨?我看看你的內衣是不是也是從三色地攤裏撿回來的。"費如風野狼樣地撕扯我的衣服,作勢爪子就要往深裏麵撓。"住手,停,等會兒還要見人的!好,好,我是覺得零花錢少了。"
  "居然敢投訴老板,罪無可赦。"費如風的手動得更厲害了,好,喜歡玩大家一起來好了。我雙手摟住他的脖子,"我要你"這句話說得分外的長,果然他抬起了頭,果然還記得我催眠的咒語。"你這不知死活的女人。"費如風磨牙,我盈盈淺笑,電梯打開了,費如風眉峰一揚,"我看你還是整理一下儀容再出來的好。"我低頭,衣服半開,頭發淩亂,活脫脫的阻街女郎。

第15節:狼影嘯嘯 第二章(2)
  "君子報仇十年未晚。"走在前麵的費如風嘴角微翹,話說得輕捷優雅。
  寧重舫--名滿宣城、權傾一方的地產大王,可惜時至今日,已經是負債累累、雄姿不在:"小風啊,你是我賢侄,我也就不瞞你了,要不是柔柔結婚,非要我和她到加拿大去居住,我根本不會考慮賣這塊地皮,它可是一塊風水寶地,拿來開發商住樓,絕對能賺個盆滿缽滿。"
  費如風始終保持著的舒緩適度的微笑,大家都心知肚明,台麵上的套話說得再漂亮,掩飾不了寧氏急需套現的窘相。費如風很輕地掃了我一眼,我喟然一歎,遊戲的上方根本是在費如風手上,價碼自然由他擬訂,運籌帷幄,易如反掌,不過到底費家、寧氏也有幾代的交情,為了老一輩的臉麵,戲總是要做的!
  "寧老,我們總裁已經很尊重您了,要不我們早和鬆樂集團交易了,他的價格至少比寧氏便宜百分之三十。"
  "柳葶,"費如風皺眉喝止,"寧老,下麵的人不懂事,您莫見怪。"寧重舫嫌惡地看著我,似乎我就是那種國之將亡必有的妖孽一般。我砰一下把茶杯放在桌子上:"費總,地產的案子您是交給我負責的,按照市價的評估和寧氏交易公司已經虧損了,生意不是人情,如果不按現在所擬的價格簽,請費總革我的職吧!"
  "你,"費如風似乎夾在其中,苦惱而不得法,"柳葶,別太任性。"他的聲音低沉,帶著點求恕的味道。"賢侄,你莫要為難了,就按你說的價格簽!"寧重舫雖然年事已高但是血性未減當年,"明天你就派人到我辦公室來!"他毫不客氣地瞪我一眼,"不過現在我和賢侄敘舊,不需要不相幹的人在場!"
  "柳葶你先去參加郎府的宴會吧,"他的眼神輕輕一眨,"聽話。"刻意放低的聲音更顯出我們間的曖昧!我很盡責地橫眉起身,典型的恃寵而驕不識大體,"告辭。"拂袖離去。隻聽後麵的寧老不住地喘氣:"賢侄啊,這種上不了台麵的東西玩玩也就罷了,你還帶在身邊,你看看成什麽體統……"更多不堪的言語在我身後飄浮,這是費如風愛好的遊戲之一,他越刻意地寵愛我就越多的麻煩,而他對我的麻煩表現出極大的惡趣味。
  郎府今夜燈火通明,車如流水、馬如龍,全城冠蓋權貴出動,特別是年齡相當的鑽石王老五,說到底又是場變相挑選女婿的宴會。郎家有女初長成,幾日前剛從巴黎留學回來,這類的宴會我已經隨費如風參加過數十次了,宴會上他總是和我寸步不離,或和我調笑,或輕拂我的頭發,深情款款得讓我不知道被多少名門閨秀釘進了詛咒的標靶。
  "你的請柬!"門房頭仰得高高的,連眼角都沒掃我一下,我很習慣了,隻要是我單獨去參加的宴會或單獨出入的場合,總有這樣的待遇,也難為這些為我特別交代的主人了。
  "瞎了你的狗眼,這你都不認識嗎,大名鼎鼎的柳特助,費少現今最得寵的情人!怎麽你沒勾搭過所以不知道嗎?"
  不用回頭,光聽這毒氣衝天的話我也知道是誰。"我可以進去了嗎?"我沒興趣為難這些下人。門房有些慌張,不知所措地看看我又看看後麵,我越過他直直地走進大廳。
  "怎麽才跟了費少就不認識老客人了,我可是把你看得清清楚楚,你身上的……"我停住腳步,很奇怪這些受過高等教育的名門少爺,他們的語言粗鄙得連市井混混聽了也是要臉紅的。"江少爺,"我笑麵如刀,"別對我心心念念的,如風可是把你當親弟弟一樣地照顧,還說要幫你留意一個溫柔點的名門閨秀來消受你的暴脾氣呢。"
  江諾的臉頓時鐵青,我的話刺得他五色上麵:"賤人,總有你落在我手上的時候!"他撞開我,惡狠狠地向內走去。
  小孩一個!和費如風的級別不知差多遠,我頗覺得勝之不武!
  "江家的少爺可不是誰都惹得起的,你這樣成心地惹惱他又是何必?"清雅閑談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居然有人和我聊天,今天是何等良辰?我抬眼看去,一個略微清瘦書卷味十足的男人依窗而立,他看著我的眼神和說話的語氣,就像在關切一個調皮的孩子。"在下柳葶。"我略顯誇張地報出自己的名字,從來這個名字都是票房毒藥,聽見這名字的人莫不轉身就走,惹不起的有,瞧不上的有,各種心態,但有一點相同就是躲得越遠越好。奇跡,這個男人居然紋絲未動,我了然,溫澤,二十八歲,剛從美國回來,短期內讓宣城矚目的一匹黑馬,有傳言他是某顯貴的私生子,但是尚未有確實證據。拜費如風教導,我的腦子已經能迅速過濾各種人物。對於這種完全不知道底細、尚未分出敵友的人,我無心再周旋,我微微點頭,準備離開。
  "雖然我才從美國回來,不代表我不知道柳小姐的名頭。"

第16節:狼影嘯嘯 第二章(3)
  我暗自心驚:"溫先生謬讚了,柳葶不過是一個小職員,哪有什麽名頭?溫先生何不去見見這裏的主人,郎一帆先生,他可是證監會的委員。"
  "生意什麽時候都可以談,但今天我的主要職責是做壁畫。"他瀟灑地舉舉杯中酒,"怎麽樣,兩個做壁畫的能否達成共識?"
  "有趣,"我突然不想走了,跟那堆公子哥兒相比,和這個溫澤聊天實在是一件很愉快的事,"你有做壁畫的心得嗎?"溫澤微微一笑,他的笑容有一種讓人很輕鬆的魅力,他眼睛掃視一圈:"我累積的經驗還不足,在美國東方男子的神秘可以掩飾他長相上的缺陷,"他嚴肅地看著我,"我從未試過和這麽多神秘的東方男子一起出席宴會,"他一歎,"今天我很難掩飾我的缺點。"
  "哦,"我配合他的遊戲,煞有介事地掃了一圈,"的確,"我很認同地點頭,"這實在遺憾得很。"壓抑不住的笑意我從眼底流瀉而出,"那麽讓我這個壁畫資深人士來引導你吧。"一種久違了的愉悅從我心底升起。
  "做壁畫的第一要點是自得其樂,你可以從打量主人的擺設開始。"
  溫澤環顧四周:"主人似乎很喜歡玉器。"郎府大廳的牆壁上用的是戰國時代的--鏤空螭虎合璧裝飾,由此可見郎府的人力財力。溫澤看得風輕雲淡,眉目間未有一點異色,又是一個皇侯貴胄。
  "如果是我會在大廳放一盞雲紋玉燈就夠了。玉不應是價值的炫耀,它隻是一種緣分,世間有同樣重量的兩顆鑽石,卻根本沒有兩塊相同的玉。"溫澤輕搖杯中的酒,目光幽深,"當你第一眼看到一塊玉時,你的心就會告訴你它是否屬於你,無論貴賤精細,就是一眼的緣分。"
  "潤澤以溫,仁之方也。"
  他的目光閃耀:"家父當年給我取名就是此意,想不到能被柳小姐一語道破。"我噙了一口酒,咽得有些急了,感覺到一股辛辣從胃裏升騰:"溫先生可以去做一名文人,我俗氣得很,還是喜歡值錢點的東西。我已經耽誤得太久了,說不好費少已經到了宴會,我須盡我的本分去了。"我的話近乎無禮。
  "在玉裏柳小姐應該喜歡的是玉■蟬吧,含於口中,薄如明翼,如同由死返生的符信。"溫澤篤定的語氣從身後傳來,我的步伐頓了一下。他走上前,"我猜對了是嗎?"他的眼睛凝練深沉,我為之一閃,竟找不到回應的詞語。和他呆立了幾秒。
  "溫先生好本事,我這助理平常可不太理人的。"費如風慢條斯理的聲音傳來。我飛快地轉身,動作太大,典型的做賊心虛。費如風的嘴角半彎,眼神深如淵泊。要命!我迎上前去:"還以為那老頭子會多纏你一會兒,這麽快就脫身了?"我親昵地伸手撫平他的衣領。"寶貝你在這我能不快來嗎?"他的一隻手圈上我的腰,俯下身來欲吻。
  今天有鬼!我在心裏驚叫,因為不知怎的我竟然將臉側了側,他的吻滑落在我頰上,我和他的眼在空中定格五秒,他在眨眼之後變得平和。
  "早聞溫先生在美國股市上翻雲覆雨、大展宏圖,今日一見果然氣度非凡。"
  溫澤的手與之交握:"費先生是本城最負盛名的商業巨子,能夠一見已經榮幸之至,有時間還要請你多多關照!"兩人的應對都恰到好處,風度無懈可擊,而我卻莫名地心慌。一個似火如冰,一個溫潤如玉,站在一起實在是難分軒輊,搶眼得很。旁邊已經有不少眼睛在側目了。
  費如風挽起我的手:"失陪一下,我們還要去和主人打聲招呼。"
  "請便。"
  郎一帆一見費如風,一把攬住他的肩:"來來來,我正在到處找你,小雅才從巴黎回來,老是說悶,弄得我頭大,我記得你也在巴黎待過一段日子吧,你們肯定有許多共同話題。"
  郎雅的確是豔光四射。一身深藍色的禮服,手腕上戴著一款玲瓏剔透的玉蝴蝶,美麗貴氣得逼人!
  費如風執起郎雅的手風度翩翩地親吻她的手背,我幾乎感覺得到郎雅的心在劇烈地跳動,身穿寶藍色西裝的費如風的確是耀眼之至!當他放開她的手抬起頭時,郎雅的眼睛亮得驚人,笑容更加嫵媚,"我聽家父說你也曾到巴黎留過學,那我豈不是該叫你一聲學長?" 眼睛瞟向費如風,這一眼的嫵媚令人酥軟,不知道費如風有沒有過電,不過破天荒地他扔下我,和郎雅一起翩然起舞。
  費如風與郎雅的舞藝一流,兩人輕輕旋轉,合拍得天衣無縫。郎一帆笑得誌得意滿,宣城裏誰不想釣到這個金龜婿,此時看到女兒有機會入圍,的確是值得慶賀的事。他轉頭看看我:"人貴自知,自己適合什麽場合要拎清楚!"不愧是證監委員,話說得真含蓄。
  我挑了一些食物,走到了後花園,月華高掛,一園的流光儷影,園中池畔,盡是些耀目的顯貴人物。我仰看天上的繁星,一閃一閃,頗讓人的眼睛雜亂。

第17節:狼影嘯嘯 第二章(4)
  "真可憐,又是一個在你倆戰爭下的犧牲品。"熟悉的狂野之氣撲麵而來:"羅威?"自從維克多夜總會後我第一次見到他,我滿腹的疑問,無數個為什麽含在舌尖,可是看著他譏誚的眼神,我什麽都問不出口。"你就行行好吧,"羅威的臉上充滿厭煩,"你們這場貓捉老鼠的遊戲還要牽扯多少人進來,毀了我一個還不夠嗎?"他狠狠地飲盡杯中的酒,臉色變得狠厲。我的胃一陣痙攣,大口地吸進一口氣。
  "羅威,傅公子正在等你!"江諾的眼神異常邪惡,羅威和他相偕而去。
  為什麽羅威會和江諾在一起?他用XG迷暈我,是為了什麽?他一開始就認識江諾?那費如風呢?在整件事件中羅威扮演的是什麽角色?他說我毀了他是什麽意思?無數個疑問炫得我頭暈。
  "無論我把你放在哪裏,你都有本事招惹上不相幹的人。"費如風低沉的聲音打斷我的沉思,月色下他英俊得近乎無情的臉讓我驚疑,到底是什麽樣的人,何等冷酷的心,才能做到把人囚禁起來當做遊戲。他眼睛的色澤驟變,深黑得要將人吞噬,他的手臂開始收緊:"我很可怕嗎?很好,你最好別惹火我。"
  令人窒息的沉默一直延續到別墅,我望著車窗外,暮靄沉沉,費如風一進門就去了書房,想必是用電話和郎小姐你儂我儂去了,恭喜他又找到了新鮮獵物,而我還有一年零六個月就自由了。我在輾轉中迷迷糊糊地入睡。我睡得極淺,說不清是什麽驚醒了我,睜開眼,我看見費如風半躺在床沿,他的姿態出奇的危險和蓄勢待發,他注視著我,性感的唇角扭出一道弧線,他低下頭用舌頭舔弄我,"玫瑰色的。"他喃喃地低語。
  我眨眨眼睛,掙紮地動了動身子,我的手被他緊緊縛在床頭。
  "費如風,放開我。"
  "不。"他說得蠻橫。
  我在做夢!
  "放開你,你會逃。"他的聲音陰沉。"你發什麽神經!"我否認著,心裏掠過一絲恐懼。
  "你一直在逃,你用欲望逃避我,你把自己關閉在沒有感覺的空間裏逃避我,這兒,"他按住我的胸口,"它也在逃避我!"他灼人的唇沿著我的臉頰一寸寸地下移,"你每次都在逃,我一直給你時間,"他的聲音從牙縫裏擠出,"可是你卻不珍惜我的體貼。"他猛咬住了我的皮膚,下巴傳來一陣輕微的刺痛,他在用牙尖慢慢地廝磨。費如風體貼我?天!這是本世紀最冷的笑話。
  "現在隻有我來喚醒你了。"他的眼神流連在我的身體上,他站直身體把床邊的燈扭得更亮,"你每一寸變化我都要看到。"他眼裏燃燒的火焰變得更為熾烈。
  空氣像凝固了一樣,我知道此刻我的臉色一定慘白得凜人。他慢慢地伸出手,大拇指滑過我的唇角,來回撫弄我的唇瓣,順從他,配合他,挑逗他,會過去的,很快就會和以往一樣,過去的……我張開雙唇,迎接他的手指,他卻不慌不忙地低下頭來,輾轉吮吸:"伸出你的舌尖來,纏繞我。"
  我做不到,我絕望地感覺到他鋼鐵般的意誌。
  我讓我的身體洶湧出刻骨的抗拒,我成功地偏開了頭,卻沒逃開他的唇,他用唇掀開我的發,在後頸根處烙下一個火熱的長吻。我呼吸細碎,近乎痛楚地感覺到他的另一隻手在撫摩著,他的大掌肆無忌憚地揉弄,"我會讓你一處一處地燃燒。"他的聲音沙啞。
  我充滿了恐懼,但是在此同時,一種誘人的焦灼正在內心增長,我對它完全無能為力,我從未像這一刻這樣恨他入骨!
  他沿著我的脖子吻上,他變得既粗暴又野蠻,他用力地吸吮,手在我身上移動,血液在我的身體裏奔湧,是火熱還是冰冷,是痛苦還是快樂,我聽到自己短促的叫聲,我在他手下無助地顫動,我狠狠地咬住唇,讓鮮血阻止我的呻吟,用疼痛來緩解錐心的渴望。
  "投降,小葶,對我敞開你自己,你孤獨了這麽久,你的心一直被你禁錮在黑暗裏,你不想得到溫暖嗎?敞開,為我敞開。"魔鬼的誘騙!
  "啊!"他的手重重地一捏,我溢出呻吟,他的唇緊緊地壓在我的唇上,舌頭伸入我的口中有力地探索,強烈的男性氣息灌入我的胸口,天旋地轉。薄汗一層層地在我身上密布,他的汗也一顆顆地滴落我的肌膚,他熱吻著我汗濕的身體,用舌頭一點一點地把汗水舔幹,麻癢之致。
  "你還在等什麽,為什麽你不趕快把這件事了結掉?"我絕望地低喊。
  "不!我要延長這一刻。"他的眼睛像火在焚燒,"我要在你身上烙下我的印記,我要你記清楚這次,我要你永遠都忘不了這極致的快樂是誰給你的! "我的身體已被拽到了痙攣的邊緣。他吻上了我光滑的背脊,不停歇地逼迫我,一波一波的快樂像浪潮一樣湧來,"不要……我不要……如風……如風……"我發出像小貓一樣的嗚咽,拚命踢打著雙腿。"我不要了,不要了!"我崩潰地叫嚷,拚命地叫嚷……

第18節:狼影嘯嘯 第二章(5)
  浪潮停落下來,"隻有在有要求的時候才會叫我的名字,你這倔強的女人。"他把我抱入懷裏,我全身驚顫,"別怕,好了,睡吧。"他吻上我的額頭,我在迷蒙中看見他眼底洶湧的欲望壓抑的欲望。我累得無力思索也無力再掙紮,居然在他懷裏沉沉地睡去,而且一夜無夢。
  我在曙光裏醒來,費如風不在我身邊,我抬起頭,他立於窗前,他似在望著窗外,又似在沉思,他的姿態像是受到某種困擾。他似有所感地回頭,他咄咄逼人的冷硬麵目,如炭火般的記憶席卷而來。
  痛苦、絕望、羞恥、求饒、欲望、屈辱,炙烙著記憶。
  我的身子本能地向床內蜷縮。"你敢再退一寸試試看。"他的眼底卷起風起雲湧的怒氣,巨大的恥辱讓我理智全無,我裹著被子跳下床,我的全身都在發抖:"我恨你!"是的我恨他,我恨他擊碎我最後的屏障,我恨他打破我堆砌的平衡,我恨他,我恨他逼我如斯!
  "我真是愛死了你恨我的方式!"他冷冷地嘲諷。猶如火辣辣的一巴掌打在我臉上,我的血色盡失!他抓住我的棉被,一步步地拽近,他的薄唇緊抿,他離我僅寸許,"不許再怕我,不許再抗拒我,不許再見溫澤,否則我不知道我還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費如風,你的欲望是無窮無盡的,當別人滿足了你的一個欲望之後,你又會派生出另一個欲望來,你太貪心!"
  "你應該知道有句老話,識時務者為俊傑,抗不過的何必抵抗,徒勞傷了自己。"
  "古人有一句更著名的話: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我淡諷地說。
  我轉身洗漱,把門拉開,一地秋涼。
  寧氏的總裁辦公室內,我、寧重舫和代表買賣雙方的律師,坐在黑色的會議長桌旁邊,律師把出售寧氏名下地皮的文件攤開。費氏以三千五百萬的價格收購寧氏的十五畝地,當然這個價格就市麵而言的確偏低了,但是在費如風有機會落井下石和將之降得更低的實際而言,這個價格就是合情合理的。萬事萬物本就沒有絕對,如果你別無選擇,那還有什麽可說的。寧重舫準備在文件上落筆。
  "讓我進去!"外麵傳來喧嘩聲。
  "小姐,小姐!"
  啪的一聲,有人衝門而入!我回轉身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兩眼通紅,玲瓏清麗的少女。"柔柔。"寧重舫站起來,"像什麽樣子,小杜,把小姐帶出去。"
  "我不走,為什麽要賣媽媽的嫁妝,那是她唯一留給我們的東西了!"
  "小孩子懂什麽?還不把她帶出去。"寧重舫臉色鐵青!她任性地掙開,直逼我麵前,"三千五百萬買一塊十五畝的地,你們這些吃人不吐骨頭的奸商!就憑費家和寧家這麽多年的交情,你們也下得了手?你們擺明是趁火打劫!"真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嬌嬌女,談判是要隱藏自身的弱點,她倒好,將寧氏的窘相全亮出來了。
  "出去!"寧重舫氣得全身發抖。
  "爸,我可以不嫁的,我可以和你一起重整旗鼓,爸,你不要賣媽媽的嫁妝,爸!"她被秘書拉了出去,聲音從外傳來依舊清脆震耳!寧重舫舉筆在文件上欲簽,頓下,再舉,再頓,"柳小姐,"他第一次這麽客氣地喊我,"我願意把價格降低五百萬元,保留一畝地,你看好不好,也算是給我留一個紀念。"
  英雄氣短,他低聲下氣地和我商量:"我可以要西邊最邊緣上的那畝,根本不會影響你們的計劃,你看好不好?"
  這不是我能做主的,我應該去請示費如風,可是那女孩一聲聲的呼喊就在我耳邊縈繞,我作了一個最不理智的決定:"可以。"
  "柳小姐",律師有些遲疑,"還是先和費先生商量一下再說吧!"
  "此項合約費先生交由我來簽訂,就代表此事我可全權處理,何況寧總的條件無傷大局,就算是費先生在,以他和寧總的交情也不會拒絕!"我的話把律師堵死,"按照新價格擬訂合同吧。"律師無可奈何地遵從。
  我簽好和約離開寧氏,在車場裏迎麵開來一輛林寶堅尼,車上端坐的正是昨天才見過的溫澤。他的車從我身邊擦過,他一臉驚喜,我以風速鑽進接我的車裏,"快,立刻把它開走!"我尖厲的聲音自己都聽得害怕,司機不知發生什麽事,以驚人的速度開出去,我把頭埋進自己的腿裏,不要見我,不要再看見我,我感覺昨夜如同邪惡的怪獸又重新爬回我的身上,我擁抱住瑟瑟發抖的自己,我碎裂得就像那一地的玻璃,我終於知道了,為什麽費如風要如此對我!
  "柳小姐,你是不是不舒服,你需不需要我載你去醫院?"司機緊張地問。
  "不,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好。"我永遠都好不了了!
  我推開費如風辦公室的門,他正在接電話,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合約放置在他桌上。他講電話時漫不經心地轉動筆杆,他渾身都散發出睥睨的自信,這個男人,這個男人要在什麽樣的境地裏才會受到重創,要發生什麽樣的事情才可以讓他痛不欲生,他真的是無堅不摧嗎?我緊握的手心沁出汗來。

第19節:狼影嘯嘯 第二章(6)
  "好,等你回來再向我詳細報告。"他掛上電話。
  "這是和寧氏簽訂的合同。"
  他打開合同,緩緩翻頁:"為什麽沒按原定的條件簽?"
  "新合同的價格比原定的降低了,而且對計劃毫無影響,我想不出有什麽理由拒絕。"
  他上望我的眼眸閃動著平緩的光芒,這不是我期待的反應,"我們去現場看看。"他沉靜地說。
  我不知他是何意,現場我已經去看過太多次了,我完全知道寧重舫要的那塊地位於哪兒,我很確定它不會影響計劃,我還不至於用三千五百萬來泄私憤,我承認我是想激怒他,因為擅自做主和留有餘地,都不是他的做事原則,我尾隨他離開辦公室。
  "柳特助,剛才有人送來一份禮物給您。"接待處的葛蘭遞過一個精致的盒子給我,盒麵上龍飛鳳舞地寫著:溫澤,這兩個字燙得我隻差沒把盒子扔飛出去。費如風好整以暇地等著,我不得不打開,玉■蟬,一件用像烈焰般的紅絲線所穿結的玉■蟬,晶瑩光潤。
  "哇,好漂亮。"站在一旁的葛蘭情不自禁地讚歎。
  附有一張卡片:"雕刻於玉■蟬上的每一刀,都隻會使之更加晶瑩剔透!"已經沒有言語可以形容,熱浪透過玉■蟬滲透我的全身。"這麽漂亮的小玩意兒我也想見識一下。"費如風清淡的聲音讓我渾身一緊,玉■蟬落入他手中會有什麽樣的下場我很清楚。我把盒子往小葛手上一放:"你喜歡?送給你吧,它很配你今天的衣服。"有一些東西無須留在手裏驗證它的價值,它想給予我的我已經深深地留在了心裏。接下來的時間,氣氛在一種冷凝的模糊狀態下,車疾駛,費如風專心看他的文件,連頭都未曾抬一下,車在寧園停下。
  我們走下車去。踩在一片青蔥的草地上,芳香的風吹來,心情像是被過濾一樣,任是心煩如我也輕輕放開了眉。
  "這確是一塊黃金地,當年寧氏最火的時候炒到了一個億。"費如風平淡的口吻,我注視著這塊地,它是寧氏鼎盛時代的最後一點印記,如果寧重舫當年能預計到今天,何至於……可惜這世間沒有如果。我和他漫步走到寧重舫留下的那畝地,這是一塊沒有太大作用的交界地,開發商住樓後可以把它當做綠地來培植,對於住宅環境來說也很有助益。
  "交界地的旁邊是鬆樂集團的地皮。"費如風的話裏似乎隱含深意,我當然知道,當初我們也和鬆樂談過,但是由於價格和寧氏相差甚遠,所以將他們擱置了,而我們也成功地利用鬆樂造勢,將寧氏的價格壓到了最低。我倒吸了一口冷氣,除非,除非,和鬆樂集團談判根本不是煙幕彈,費如風根本就是有意連鬆樂集團的地皮也要買下來!
  我猛地抬起頭看費如風,他頷首。寧重舫留下這塊地是有預謀的?今天在他辦公室裏所發生的一切都是為我而演的一出戲?甚至於在一開始他對我的輕視也是計劃的一部分?一個曾經叱吒風雲的老人為了夫人和女兒向他瞧不起的人低頭,分外地讓人心酸!也分外地令人感佩他對家人的感情!
  他真卑鄙!也真的太抬舉我了,這麽費盡心機、不擇手段地引我入局,不惜將親身女兒和死去的夫人拿來做餌,他難道沒有想過,費如風要廢掉一份下屬簽訂的合同是何其簡單,無須他,就是我都列得出幾十種辦法!雖然這要以我的名聲作為代價,而且肯定會登上商界的黑名單!
  難堪、鬱悶、羞愧!
  "即使不是你他也會想其他辦法留下這塊地的,他是勢在必行,是我低估了這隻老狐狸。"費如風是在安慰我?
  我看他,他的眼神難以捉摸。"而且我並不打算廢除你簽訂的合約。"費如風閑閑地說。我瞪大雙眼,初步估計這是一個啟動了上億元資金的商業計劃,我還沒自戀到認為費如風會因為我,甘願拱手退出。
  "你有更好的辦法!"這是肯定句。
  "這取決於你。" 他的語氣中帶著不易覺察的笑意。
  我頭皮發麻:"總裁,因為我的失誤,不,錯誤將導致公司蒙受巨大的損失,我清楚我需要負的責任……"
  "我說過你有責任了嗎?"費如風截斷我的話,他在耍我,憤怒如潮水般地湧入胸口,轉了轉,又被我硬生生地咽下,他那對黑眸背後顯現出來的神情,讓我慌亂。我竭力避開他的視線,他靠近我,手指滑過我的手臂,停留在我的指尖,然後把我拉得更近,"你是一個謎,柳葶。"他的聲音很小,"有時那麽單純,有時又那麽複雜;有時堅定得讓人想把你揉碎,有時又是那麽的脆弱。"我的皮膚如火燎,我退開:"總裁!"
  他把雙手插入褲兜,臉上浮起一個近乎無賴的笑:"叫我如風,然後親我一下,我就教你如何處理這份合同。"
  我的驚訝,使我顯得愚蠢。"不願意?好!"他輕鬆地轉身,"那就讓大家以為我散盡千金隻為博紅顏一笑,也不失為一個美名。"我遍體生寒,不敢想象這樣以後,那些以為我對費如風很重要的人,他們將會怎樣對付我、步步算計利用我、費盡心機鏟除我!

第20節:狼影嘯嘯 第二章(7)
  "如……" "隻有在有要求的時候才會叫我的名字,你這倔強的女人!"魔魅的話回旋於耳底,我的臉,轟,緋紅!費如風踱回我的身邊,唇邊的笑痕更深了,"或許我可以讓你賒賬,而且不收利息。"他大度地說。費如風的情緒像風,惡魔或風度翩翩的情人,隻在他的一念之間,而這二者我都不要!
  "寧重舫打算用這塊地來抬高價格?還是有其他企圖?"我就事論事,"合作,他以為可以利用這塊地來要挾我與之合作,從而讓寧氏起死回生!"鈴--費如風的電話響了,他看了一看,"好戲要開始了。"他揶揄地說。
  "寧老,您好,哪裏,哪裏,您老相邀,我是一定會到的。"他收線,"高爾夫球場,老狐狸要看我們的後續反應了。"
  高爾夫球場綠草如茵,翠色的一片一望無際,滿眼都給人以活潑、舒暢的感覺,費如風和寧重舫的談話氣氛也其樂融融,大家都在遊戲規則裏玩這場遊戲。
  費如風環繞著我,"這樣慢慢揚起,一杆打出去。"他握住我的手利落地揮杆!親昵得讓人側目,寧重舫眯起眼睛微笑,"賢侄啊,我開始還對柳小姐有點小誤會,其實處下來才發現她真的是一個很不錯的女孩,你可別辜負了人家。"
  "寧老,您可冤枉我了,她的脾氣被我寵得越來越無法無天了,三天兩頭就跟我鬧,剛才來的時候還為和你簽的那份合約跟我生氣呢!"
  "哦?"寧重舫故作驚訝,"那都是我的錯,我也是想留下點東西來紀念我夫人。"
  還在做戲。
  費如風揮揮手:"我當然理解寧老的心情,不過我原先本想把鬆樂集團的那塊地皮一並買下來開發的……"寧重舫一怔,他沒想到費如風這麽快把底牌亮出來了,"賢侄你怎麽不早說,這樣說來豈不是我影響了你的大事?"
  "看,"費如風輕點我額頭,"人家寧老都會為我著想,你呢,張口就說我是什麽冷血動物。"費如風是演戲的天才,虛虛實實,實實虛虛。
  "就是冷血動物!"我配合地做戲,"難道人家連三千五百萬的主都不能做了,你一點都不重視我!"我嬌嗔,隻差沒跺腳了,低著頭扭他的衣袖," 人家寧老對夫人一往情深,為了夫人連賣價都降低了好多,你就不能放棄這個計劃嗎?就算是為了我,都不行嗎?"我仰起頭,眼睛裏流露出怯生生的懇求,費如風的眼裏閃過一道奇異的光,"隻要你這樣看著我,我可以答應你任何事情的,我的天使。"他沙啞地說,俯下身,唇拂過我顫抖的睫毛,低頭注視著我,眼睛裏溢滿了溫柔的光芒。
  咳咳,寧重舫的咳嗽聲打斷了這場肉麻的戲,費如風抬起頭,攬我入懷,笑得無奈:"寧老,你看到了,我對她是一點辦法也沒有的,罷了,反正計劃也還沒有開始啟動,就此擱了吧。"他說得好輕鬆,這番話果然有效,寧重舫微微遲疑了下,試探道:"那鬆樂集團那邊?"
  "還在意向中,而且這項計劃市政府也想插手,本來就很麻煩,這樣也好,寧老的那塊地用來做娛樂事業,也是大有可為的。"
  "娛樂?"寧重舫有點呆愣了。
  "是呀,現在的人,三更窮,二更富,大風大浪的經曆,讓人更加沉迷於今朝有酒今朝醉,娛樂行業大有可為!"
  "賢侄說笑了,商住樓的利潤比娛樂行業大多了,而且回收也快。"寧重舫已經按捺不住了。
  "利潤大風險也大,現在的市道也不是很景氣,先做點風險小的吧!"
  高手過招,端看誰能唬倒誰。
  "賢侄,如果是因為我手中的這塊地讓你為難了,我可以把它賣回給你,你開個價好了!"寧重舫的語氣已經軟了,他自知合作無望,退一步至少賣個好價錢。"寧老說哪裏話,那是您留下來紀念夫人的,我怎麽可以強人所難!好了,公司還有事,我們先走一步。"他麵帶笑容,語氣輕鬆和緩,骨子裏卻是完全沒有回旋的餘地!他攬著我離開。
  坐上車,我輕噓一口氣,"為什麽不順勢把地買回來?"我疑惑不解。
  "虛則實之,實則虛之,這盤棋局,要看誰的定力夠,何況比我更著急的人多得是。"
  費如風噙起一絲淡笑:"真正要威懾寧重舫的,還在外圍。"
  我有些模糊地明白,商界非善堂,在這裏的人都是狠心絕命、自私自利的,費如風的這個開發計劃隻怕是利益牽涉麵甚廣,縱然他想放手,旁人也是不會讓他放的,這就是所謂的騎虎難下!
  寧重舫這次肯定會摔得很慘:"你是要他無條件地拱手讓出。"
  "寧老即將移居加拿大,這次的開發計劃對促進宣城的繁榮有莫大的好處,也算是他回饋宣城,臨行前為家鄉作出的一點貢獻!"話骨裏是藏不住的冷酷。
  "三千萬,比原定的三千五百萬還要低廉,而且寧重舫恐怕是真的要移居加拿大了,寧氏將不會再有翻身之日!"這個男人,我心寒,"算計過我的人,我從未給過他們第二次機會。"費如風的目光莫測高深,"柳葶,你是唯一的例外。"

第21節:狼影嘯嘯 第二章(8)
  我們的目光交纏:"我這個例外可以有多少次呢?"
  "你想要多少次呢?"費如風握住我的手,低沉性感的嗓音讓人沉醉。
  "這個棋局也是實則虛之,虛則實之,看誰的定力夠嗎?"我平靜地將手從他手心裏抽出。
  費如風的黑眸裏閃現愕然,他用手按住額頭,悶不住的笑聲傳來:"柳葶啊,柳葶,你讓我怎麽可能對你放手!"
  戰爭風起雲湧地拉開,第二天一大早,費如風就召開高層會議。辦公室裏電話一個接一個地響起,"你好,對不起,費總現在不能接聽電話,他正在開財務預算會議,請您晚點打來!"業內人士都知道財務預算會議最為冗長且最不容人打擾。"你好……" "你好……"
  我拿著一大遝的報紙,媒體的威力果然是無窮的,費如風稍微放出一點風聲,各大報刊,電視就開始如火如荼地炒作了:《經濟信息日報》大篇幅寫了一篇名為《娛樂業在未來的發展趨勢》的文章,詳細分析了娛樂行業的可為性;《市場新聞綜合報》--《娛樂業近十年的走勢》,以顯著的篇幅收集了大量的娛樂谘訊;《信息時代》--《費氏的多元化--即將進軍娛樂業的航空母艦》……可以想象這些報道對於那些利益牽扯麵,渴望在此開發計劃中分一杯羹的人士來說,影響打擊有多大,光是一個早上就有二十幾通電話,我拿著一大遝的電話留言走進總裁室:"總裁,經貿局的劉秘書來過電話,希望你能給他回電;建築開發處的處長;建築第四工程局……規劃局的……"
  費如風頭都沒抬,"知道了。"他按下內線電話,"通知開發部的甄剛到我辦公室來。"
  安碧皺著眉頭來到我的位置上:"怎麽像台風過境一樣,之前沒有一點要進軍娛樂行業的風聲啊,高層的保密工作做得是越來越嚴實了!"我不置可否地笑笑,"這是開發娛樂行業的計劃,還有評估報告,你拿去給開發部,還有通知設計部在明天內把平麵圖做好。"
  "女人不可以太操心,否則會老得很快的。"安碧調皮地對我皺鼻子。
  "知道了,還不快去。"
  "柳特助,一樓的工作人員說寧總在下麵要求見費總,已經等了兩個小時,但是費總今天的行程表裏沒有安排要見他……"接待處的小葛來報告:"告訴他費總沒有時間,請他改日再來。另外,寧總再來的話不必上報了。"我的意思很明確。"我明白了,還有溫先生也找了您很多次,他說,請您回來後致電給他。 "
  我感到喉嚨有些幹澀:"如果溫先生再來電話,你轉告他,說我最近都比較忙。"
  我把文件打理好,已經是三點了。我敲開總裁室的門,他開了一天的會,已經到了不食人間煙火的地步了。
  "總裁,您的午飯時間到了。"費如風看看我強硬的眼神,一抹微笑漾開,他對大家說:"時間已經不早了,我們吃過午飯以後再繼續吧。"
  一會兒之後高層們陸續走出,我端著外賣走進他的辦公室,"你陪我一起吃。"他泰然自若地說。每一個人都要為他的錯誤付出代價的,老祖宗說的真是至理名言!我心不甘情不願地坐下。
  "我不吃肥肉。"他把肉夾開,扔進我碗裏。
  "你不吃的扔垃圾桶好了!"
  "浪費不是中國人的美德,而且我給了你肉,你該給我香菇,這就叫遵循世界貿易的公平交易法則。"
  "你這叫強買強賣!"我堅定地捂住自己的碗。他把筷子一丟開,大剌剌地說:"我不吃了。"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整個一未成年小孩!我小心翼翼地問他:"費先生,你今年幾歲了,麻煩你先看看自己的身份證再回答我?"
  他一笑,態度堅決:"給我香菇。"決不妥協的獨生子女類,我咬牙,把香菇丟進他碗裏,"下次你休想我再和你一起吃飯。"
  "那我下次給你香菇好了,懊惱的小特助。"他得意地給我一個迷人的微笑,笑容令他的魅力更為驚人!
  這個男人具有高度的危險性,即使他輕鬆地和你相處,你也無法忽略他的掠奪性,他是一隻豹,從容、篤定,對守候獵物有著充分的耐心。
  內線電話響起:"總裁,證券公司的卓先生打電話來……"
  "告訴他今晚七點我會和他見麵,地點不變。"
  一連幾天下來外界像颶風一樣地圍繞費氏,新聞媒體更是渴望得到費氏的獨家新聞采訪,然而費如風神龍見首不見尾,費氏展現出進軍娛樂界的動作卻無任何言論發表,一切都在是與不是,否與不否中糾結,引得各界人士翹首關注。我一直留意報紙,因為幾日下來報紙陸續有幾則平常人不會多關注的報道:寧氏即將完工的中龍園工程,近來竟然招不到工人開工;寧氏住宅樓電梯安裝不合標準,防火設施不齊全;寧氏的股票降低了百分之三十;娛樂版出現大篇幅的某富家女的私生活揭秘,句句影射寧柔,不堪入眼。我感到一張無形的大網正在按部就班地收攏,越來越緊!

第22節:狼影嘯嘯 第二章(9)
  "總裁這幾日有回香宅嗎?"安碧眨眨眼睛,促狹地問。
  "沒有。"我滿足她的好奇,我的確是幾日沒見費如風了,他是在運籌帷幄?還是在哪家香閨流連,不得而知。
  "騙人,以我們總裁對你的癡迷程度,你會沒見到他?小騙子。"
  我不知從何時起,令安碧有了費如風對我癡迷、一往情深的錯覺,她不知道她所認為的玫瑰色夢其實現實版本是多麽的殘酷!
  "我告訴你一件可以證明你在總裁心裏到底有多重的絕密消息。"
  "安碧,我看你是什麽消息都能杜撰,都快媲美新聞雜誌了。"我眉都沒動一下。"我親耳聽到的。"她看我沒有絲毫熱情,"你和宋懷慶去簽合約的那日,我送文件給總裁,正聽到他在通電話。"我揚眉!
  "怎麽樣華潤大酒店的總統套房?聽說那裏是帝王般的享受,可是卻不是有錢就能訂到的,隻有身份地位都顯貴的人才能入住,你讓我去見識下怎麽樣?"安碧眉飛色舞地要求。"勒索成性了你,"我忍不住笑,"好。"這不見得是多難的事,在費如風的金字招牌下,柳葶這個名字也有幾兩重,可笑的多米諾骨牌效應。
  "我聽見總裁說:"此事交與柳小姐負責,她的決定就是我的決定,無須來問我。"從我進費氏這麽久,從未聽過總裁給人這麽大的權限,他不是迷上你是什麽?"
  那天簽約前宋律師還是打電話給費如風了,原來他早就知情。當然,理所當然,有什麽事情能脫離出費如風的掌控!
  "後來呢,他還做什麽特別的事情嗎?"
  "嗯,沒什麽特別的,按慣例召開了高層會議,對了,後來他吩咐我安排他和市政處的魏秘書見麵。"
  一切早在我把合約拿來之前就已鋪下了天羅地網!我對安碧曖昧地一笑:"一個人去住不是太浪費了嗎,設計室的周信你不考慮邀請一下。"
  "你這死丫頭!"安碧捶我一拳,忙不迭地走了,講到感情有幾個人放得開的。
  我慢慢坐下,原來知道自己被賦予的權利不過是幫助別人獲取更大利益的鋪墊,原來知道自己的懊惱不過是別人謀算中的一步棋,這種感覺真真比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人還要受傷羞辱!我的胸口一陣絞緊,緊得我無法呼吸。當我在處理完相關事務離開升華大廈之時,已經是晚上七點,深秋的風吹得人有點發寒,華燈初上,宣城的街景著實亮麗!
  "柳小姐,柳小姐!"身後傳來急促的聲音,寧重舫,才幾日不見他頭上已有隱約的白發在閃,"我從早上等到現在,柳小姐可否聽我講幾句話。"
  "寧總,你要講的即使我聽了也無濟於事,你想做的也隻有費先生在才能做主。"
  "柳小姐,"寧重舫一副無所依歸的衰落模樣,"你沒有試過被銀行逼倉的狼狽,你也沒有嚐過求助無門的滋味,我承認我是自作自受,但即使是戰敗國也要給一個舉白旗的機會,難道真的要生生地把人逼迫致死?"
  英雄末路,不是不令人動容的!
  我隨他走進咖啡屋。"柳小姐,"寧重舫沒有半點含糊,"我願將地皮拱手讓出,請費總裁收手。"
  從我開始的局自然從我手上了,這也算是費如風給我的顏麵。否則相信費如風如果不想讓他見到我,就算寧重舫再等個三天三夜也隻會是一場空。
  "你知道你這一拱手,寧氏就再無翻身之日了,而且中龍園此時就算開工趕得及工期,股票也不會因此馬上回升,這些不是費如風說收手就能停止的後果!"寧重舫慘淡:"柳小姐,這已經不是我能要求的了,我隻能求最低限度柔柔的婚事不要再出亂子,寧氏……也許從明天早上開盤,就不屬於我了。"
  一敗塗地,四麵楚歌,所有的戰果在收網之後費如風將會論功行賞!
  "如果我可以讓寧氏不至於滅亡呢?如果我願意為你保留下一點寧氏的根基呢?"
  寧重舫無語,他抬起手中的咖啡,咖啡濺到淺色的桌布上,他一口喝盡:"柳小姐,如果您願意出手救助,您的人情寧重舫今生一定相報!"隻這一瞬間,寧重舫已經想得很清楚了,賭這一局不會讓他輸得更慘,相反如果我真的有意,寧氏就有一分生機,他不信我,但他不能不信我!"你不必報答我,我也不是為了幫你,也許現在你還是在和我演戲,不過我不在乎,我們各得其所,你保住寧氏的根基,但是這不是永遠,而且這次事件後,你失去的也許遠遠超過它,你想清楚。"
  寧重舫是一個久經沙場的人,他自然知道我這番話的厲害。"柳小姐,我別無選擇,失去寧氏將是我一生的恥辱,能避一時也是好的。"
  達成協議,各人承擔各人的後果,與人無擾。
  我拿出早準備好的合約:一份是費氏以五百萬的價格收購寧氏一畝地的合約;一份費氏和寧氏中龍園合作的合約。相信費氏入主中龍園工程的這一消息將會使寧氏的股民有莫大的信心,股票會因此回升;而那些黑手會因猜不透費如風的想法暫時停手;費如風也會因費氏的聲譽暫時讓寧氏得以喘息。

第23節:狼影嘯嘯 第二章(10)
  "我會用最快的速度讓新聞媒體報道此事,柳小姐,無論是何種結果,寧重舫都銘感五內!"寧重舫火速離去,此刻速度是成敗的關鍵!天色已經完全昏暗下來了,市中心的幾條街道已由鬧哄哄變作靜悄悄,我踏著碎步回到了別墅。半山的別墅依舊是群星環繞,藍色的湖水依舊美得如夢如幻,哪有半點山雨欲來風滿樓的跡象。
  他站在大廳的中央!信息傳送得很快,他總是在我預想的第一時間趕到。
  大廳裏有淡淡的煙草味飄蕩,他的身影被燈光映在地上,拉得很長,構成一個沉默而邪惡的黑影,他向前一步像是從地獄跨到了人間,他的臉如大理石般毫無表情,他黑色的雙眸裏隱隱有冰焰在跳動:"給我一個理由!"
  這個叫費如風的男人義正詞嚴地麵對我,他猶如正義之師般要我給他一個理由,給他一個出賣他,背叛他的理由,
  "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適當的不如意有益於使身心素質更加完備。"我冷然迎接他的目光。
  他用手扶住我的肩膀,"寶貝,你最好不要考驗我的耐性,你最好確定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麽?"他的聲音陰寒無比,"你最好確定你承受得了將要為之付出的代價!"
  我粲然一笑,露出我的明牙皓齒:"當發覺自己賦予別人的職權和權利成為了他出賣、背叛你的手段,這種被欺侮、被蒙騙、被愚弄的感覺很令你憤怒憤恨,乃至於絕不容忍是嗎?"他死死地盯住我:"你以為我把你當做棋子?"他的手嵌入我的肩胛內,"你這沒有心肝的女人,你永遠不吝於把我往最壞的地方想是嗎?你希望我阻止你簽合同,讓你淪為公司的笑柄,然後聽任他們把你的話當做耳旁風是嗎?"
  "費總裁,我從不排斥自己成為一枚棋子,這世事本身就是一盤棋局,我隻要求身為棋子的一點尊嚴!你敢說你接到電話的那一瞬間沒有立刻想到將計就計?你敢說你沒有任何辦法在我簽合約的時候暗示我?你敢說你不是為順勢謀取更大的利益,而怕給我任何一丁點的暗示都會導致計劃的破壞?"我的話像鞭子一樣劈啪作響,我和他的目光在半空中猶如電光火石一般,"你敢說你給我的權利不是故意麻痹別人的手段?當我拿著合約到你麵前的時候,你甚至……甚至…… 不選擇告訴我,而擺出一副縱容我……"我尤為憤恨,我尤為屈辱!
  費如風的眼睛是兩個深淵的黑洞,大廳裏回旋著我們彼此的喘息聲,我感覺到我束緊的頭發一縷縷地滑落下來,遮擋住我的眼睛。"我會把合約收回來。"費如風的聲音繃緊得像吞了根釘子。
  "然後當這樁事情從未發生,我是否該山呼萬歲,謝主隆恩!"我咄咄逼人,毫無轉圜之意。"你還想怎麽樣?"他冷冷地詰問。"接受棋局重歸原位,我今天所做的一切並未超出你的承受範圍,至於寧氏以後怎麽處理那是你的事,但是這次我們扯平了。我會當這樁事情沒有發生過。"我的語氣讓費如風錯愕,他怒極反笑:"你憑借什麽肯定我會答應你?作為一個床伴你的要求未免太多!"
  "好!"我微微對他一笑,語氣柔和,"我收手,可是我告訴你,我不敢肯定你拒絕我之後我會做出什麽事情來,我也不知道我下次是不是還會這麽有理智地不超出你的承受範圍,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一種誓無反顧的惡毒與狠絕從我眼底溢出,這是一次破釜沉舟的宣告,費如風他必須清楚我的底線,也許我是一個床伴,甚至於是一枚棋子,但是我不是一個人偶,我也決不允許別人來踐踏我的智商!
  "你這驕傲的、決不認輸的小東西!"費如風咬牙切齒地捏住我的後頸,他的吻重重地落在我唇上,"你到底想要些什麽,柳葶,你這樣不停地挑戰我的極限,不停地索取超出我所能支付的,你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麽?"他的吻是懲罰也是妥協,我知道,偏開頭:"費如風你別幼稚得像個小孩,你不要用你的身體來壓服我。"
  "隻有在我的床上你才會忘記你的驕傲,我喜歡你的全然失控。"我被他的話驚得目瞪口呆。
  "你,你和那些下等的用體力來製伏女人的家夥有什麽不同?"
  "我等你來告訴我,甜心!"他的微笑給他英俊的臉上增添了一種殘酷的味道。
  一張由情欲暗流交織而成的網在空氣中集聚變換,如果此時讓我選擇,我不知道我還會不會那麽堅持,他一■不■的凝視把我定在地板上,我急速地向門外張望,他寬廣的身影擋得我連門都不知道在哪兒。
  這個男人從來都不會認輸的,他總要扳回一局。
  我語無倫次地:"我不要和你睡,我沒打算作這種犧牲。"費如風傲慢地脫去他的外套,解開襯衣,褲子,"很遺憾,甜心,凡事都需要付出代價。" 他傲慢的神態,黑如淵泊的眼睛,全身散發的男性氣息,讓空氣都像凝固了一般,我連大氣都不敢出。他一步一步地向我走來。"費如風……"絕望的呼聲被他吞噬,他狂吻著我,蹂躪著我的唇,壓擠我脆弱的身軀。"你在害怕?好極了!"他猛烈地把我撞在他堅硬的胸膛上,他用他的吻告訴我,他有充分的權利向我索討,他會貪得無厭,在他舌尖裏,我嚐到了渴望和征服。

第24節:狼影嘯嘯 第二章(11)
  一股狂野的情潮湧向我,衝擊我,我無助地望著他:"不要,不要在這裏。"
  "來不及了。"他托起我的身體,欲望像火一樣燃燒,"老天!"他顫抖地吐出一口氣,強力地壓迫我,身體形成一座牢籠,將我糾結囚禁在那裏,他渾濁的氣息令我戰栗,他擁吻的力道、暗藏的那股暗流令我害怕,這種全然原始的激情,邪惡亢奮,我全然地攀附著他。他反反複複地把極致懸掛在邊緣,他的重量深深移動,我如雛菊般懸蕩於牆壁和他的身軀之間。他在我敏感處盤旋,我妄想用冰冷的石牆來冷卻我的欲望,他的手臂緊緊箍住我,滾燙的呼吸噴至我的肌膚,激情滾滾地流過我的全身。他的自製力突然完全崩潰,身體不斷擺動,把我的全身壓進牆壁。我被推到極致的高峰,不能自已地呼喊,他劇烈地痙攣,頭向後仰起,身軀起伏不已,嘶啞深沉的呻吟聲從他胸膛升起。
  隨之而來的寂靜,點綴著喘息和震蕩後的餘波,我頭暈目眩地靠在他肩上,虛弱地倒在他懷裏。他輕輕捋過我汗濕的頭發,我微微側頭。"不要退縮,承認自己的欲望並不可恥。"他低語,雙唇輕吻我的下巴,"柳葶,你像是漸漸地在我的血液裏注入了毒藥,你幾乎使我著了魔。"汗濕的肌膚粘連著我們,我衣服淩亂得像是場大戰。他抱起我,放置床上,接下來我感覺到床墊下沉,他的手撫摩過我肩膀,他拉過我,讓我靠進他的懷裏,他的手環繞著我,放在我胸口上。
  "你在想什麽?"他輕柔地咬我的耳朵。我縮在他懷裏,一切都好,男人和女人之間享受了一次再正常不過的激情沒什麽不好。他的手伸向我的腹部摸索,"嗯?"他竟然如此精確地掌握我的思緒,這個危險的男人。一個念頭閃進我腦海,我抬頭驚愕地看著他,"怎麽了,突然發現你的男人英俊得讓你目眩,迷戀得難以自拔了?"他戲謔地朝我微笑。"不會是你故意放消息讓寧重舫知道你要收購鬆樂集團地皮的吧?"我對上他的眼睛,"你這卑鄙無恥下流的男人!"我抓起一個枕頭狠勁地揮打他,他大笑:"我終於承認老祖宗說對了,女子無才便是德!"他笑得更加開懷了,我氣得抓他,狠狠地用指甲掐他:"你這專玩不入流把戲的渾蛋!"
  "冷靜點,冷靜點。"他張開雙臂把我抱住,笑著埋首在我的發間,"我都收手了,全部的布局都被你一個人破壞了,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甜心,想想你做了多轟動的一件事情。"
  "住嘴!"這個男人全身上下沒一根好骨頭,"甜心,是我太不夠努力了,讓你還有力氣來思考,我真是失職。"他吻上我,又一次侵略,我的身體酸痛不已。他用手肘支撐自己的身體,並用手捧起我的臉,"你像個憤怒天使一樣站在我的麵前,"他的雙眸閃耀著奇異的微笑,"你無法忍受我的一丁點欺騙嗎?你真是越來越脆弱了,小葶。"他的歎息像是惋惜像是試探。我不動聲色地說:"你也越來越迷戀我了,怎麽辦?如果我真的出賣了你,你會痛成什麽樣?"他的眸中蕩起一抹莫測高深又極具魅惑力的笑意:"那我會讓悔恨淹沒你餘生的每一秒。"
  我的脊背有些發涼,"我讓你寒冷了嗎,寶貝?"他憐惜地撫摩我的背安慰我,他放低身子,"我會很快讓你熱起來的!"他掀起的浪潮再次席卷而來,他汗濕的額頭抵在我額上,我們的目光糾纏相鎖,熱流在我們身體間奔竄,一切都失去了控製。
  費氏的"盛世華庭"奠基儀式非常隆重,城內政界商界的各大頭頭都前來捧場,股票行的行政總裁雷躍夫婦,市政府的領導,省裏的考察團,國際性江氏百貨連鎖集團的江諾,投資機構的董事長龍飛,金融機構的行長白真,數不勝數!我遠遠地看著那個受大家推崇欣賞的天之驕子--費如風,他代表了成功、財富、信心和力量,他全身具有一種淩人的傲氣。
  "你的眼神不太一樣了。"溫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溫澤。"我的臉微紅,"我最近比較忙,對不起。"見到他總讓我感到心虛。"我到過升華大廈幾次,可是費先生的保衛措施太過嚴密,我始終不得其門而入,我錯過了最好的時間了嗎?"他的聲音似水的溫柔,"在我還來得及將你帶走的時候,你還想走嗎,柳葶?"
  我有些茫然。
  他歎息:"上一次在宴會上看見你,你的眼神裏充滿了逃逸,在整個大廳中,你站在那裏,拿著酒杯笑對他們,你充滿了驕傲和孤獨,你讓我渴望帶你遠遠地逃走;而現在,你似乎有點不一樣了,你的眼睛裏有了流動的波光。"
  我不自覺地苦惱地看著他,我的腦子反應不了他的話。"別喝酒,離吃東西的時間還很長,對你的胃不好。"他招手喚來服務員,"換杯飲料來。"我接過他遞過的飲料。

第25節:狼影嘯嘯 第二章(12)
  "這麽體貼,看來還想讓費如風多聚集些商團封殺你!"江諾像陰魂,而今天他的臉色尤其黑煞,溫澤不多理會,他淡淡地點頭離開。
  "長得一般,卻很有勾人的手段,你何不來試試我呢,他們能給你的我也能給,而且保證讓你死去活來!"他的話裏全是忌妒,看過妒婦吧,扭曲而且猙獰,這種表情換在男人的臉上,半點都不遜色,反而更加醜陋得驚人!
  我環顧四周,直接當他不存在,我的忽視和怡然自得讓他更為憤怒:"你以為仗著費如風現在寵你,就可以為所欲為!寧氏的事讓你更加得意忘形了吧!"他手中的杯子捏得都要斷裂,"不過你別妄想阿風會娶你,你這種女人玩玩可以,登堂入室,永遠沒有那一天!"他似乎還有好些惡毒的話要說卻又顧忌著吞了進去。
  我失笑,門當戶對,身份地位,我沒想到江諾江公子的話這麽老土,用這些來打擊我也太小兒科了:"江公子,你還有些什麽妙論要發表嗎?我發覺如風已經開始關注我們了,你是不是想讓他過來聽聽你說些什麽?順便讓你直抒胸臆如何?"他的臉色變了再變,突然笑了,充滿惡意地一笑:"我忘記了,今天是個大好的日子,我應該送你一份禮物的,你不是一直在找羅威嗎?明天三點到星期五俱樂部301號房來,我有份大禮送給你!"
  羅威在江諾的手上!他的話裏明顯地隱藏著這個信息,讓我怔忡不安,心緒難寧。
  "在費總的身邊,總有很多類似郎雅這樣的女人,她們都像朝露一樣,一到下午就全蒸發了,你不必太介意。"安碧以為我在為費如風和郎雅的親密心煩,特意走到我身邊安慰我。
  "這兩天我接電話都接得手要斷了,幹脆忙完後我們一起去SHOPPING吧。"葛蘭也有意無意地擋住我的視線,她們的動作讓我啼笑皆非。郎雅跟在費如風身邊我早就看見了,她看費如風的那股子嗲勁,就是遠在三裏外也是要讓人發麻的。而費如風低頭看她,對她的每一句話都報以微笑。一等一的風流浪子。
  "你們知道星期五俱樂部嗎?"現在這件事比較重要。"星期五俱樂部!"這兩個女人也算是商界女英,竟然失儀。她們看看四周,好小聲好神秘地問,"為什麽問我們這個?"
  "別玩神秘了,到底是什麽處所,說明白點。"
  "這個怎麽說得明白嘛,我們根本都沒去過,隻是聽說它是很有名的聲色場所,入會方式極難,在裏麵玩樂的都是頂尖級的富家子、名流,具體玩些什麽,那就沒人知道了。"我低下頭也好神秘好輕聲地對她們說:"明天三點我們一起去見識見識好不好?"她們用手蒙住口,瞠目結舌地看著我,臉興奮得飄滿紅霞。江諾送禮一定是別有用心,多幾個人去也是一種防備。
  "盛世華庭"奠基儀式一結束,費如風就和美人相偕而去,和這個男人在一起最該修煉的就是心誌,他可以在夜裏和你纏綿不盡,但是第二天他又可以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成雙入對,白天和黑夜真是截然不同。
  第二天我們三個女人在三點鍾準時到達"星期五俱樂部",車子停在一座圓形的建築物之前,這幢建築物和以往所見的大廈比起來是最低的一幢,可是占地卻極廣,我探了探頭,仍無法看到建築物的另一邊。我們站在大門口,看不到任何人,我走進門去,突然傳來一個十分清楚的悅耳的女聲:"請出示會員卡。" 安碧和葛蘭嚇一跳,我鎮定地報出"江諾"這兩個字,門哢就開了。
  "太誇張了!"安碧瞪大雙眼,走進去,門於身後哢一聲關上,我隻有一個感覺,靜,很靜。靜得我幾乎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這種感覺並不是真正的安靜所造成的。相反俱樂部裏坐滿了人,這些人西服煌然,氣勢逼人,一看便知道非富即貴。俱樂部的地上鋪著血一樣紅的地毯。這間俱樂部裏麵真是應有盡有,它有一座高爾夫球場;兩座遊泳池;成排的網球場;一座跑馬場;還有許許多多的豪華住房、夜總會、KTV。
  葛蘭和安碧像劉姥姥進大觀園,到處觀望驚歎!我找了個借口,悄悄地向301號房走去,它很好找,不多時我就站在了它的門口。我的心情低潮到了極點,它和大多數的房間並沒有什麽不同,深咖啡色的房門,金屬的手把,可它像會吞噬人的怪獸,我很緊張,緊張得連手指都有些痙攣。
  "不,不要了。"裏麵傳來奇怪的呻吟聲。
  門在我輕輕一碰之下就開了,我呆若木雞地定了五秒,胃在恐懼中翻江倒海,我衝出去,哇!連肺裏麵的空氣都吐得一幹二淨。我跪在地上不住地幹嘔,腥臭的味道在空氣裏流動,我感覺到刺骨的冰涼。
  "很惡心是嗎?"
  我扭過頭,羅威披著一件浴袍,他的眼裏盡是嘲諷:"我第一次的時候也很惡心,惡心得連血都吐出來了,但還是被不停地……不停地……"

第26節:狼影嘯嘯 第二章(13)
  "是誰?是誰?"我聽見自己撕裂的聲音,我的指甲嵌進地板,一道血痕,"不是你嗎?柳小姐!"他的眼睛裏是衝天的憎恨,"你和你的費總喜歡玩遊戲,每到一定的時間都會去尋找新的獵物來刺激你們之間的關係,等到你們死水微瀾的時候,這些獵物的下場不都是這樣嗎!"我震驚乃至麻木:"是……這一切都是江諾對你說的?"
  江諾這個名字給羅威的臉上帶來一陣悚寒,我抓住欄杆,像一個老嫗一樣爬起。
  江諾站在樓梯口:"柳小姐,我送的這份大禮很合你的心意吧,你不知道你的這個老朋友真的難侍候,胃口大得很,有時候還喜歡玩點另類的,我是看你的麵子才這麽遷就他的。"他笑得像地獄裏來的牛頭馬麵!我越過他,來到酒櫃前,拿起一瓶XO狂飲。
  "你想在我這兒醉死,我還不想惹來麻煩!"酒瓶被他奪下,"要死去遠點!"酒咽下,我的血液喧囂,我指著外麵的跑馬場:"跑一場,誰先跳過三米跳欄,到達終點,誰就答應對方一件事!"
  "你連羅威這個男妓也要,真是賤!"這個齷齪的男人。"如果我輸了我陪你一夜,別忘了費如風夜夜都是在我這度過的,透過我你可以感覺到他。"這是個讓他根本無法拒絕的誘惑:"是你求我的,你別反悔!"
  我們來到馬廄。"你先選,免得別人說我勝之不武。"他勝券在握地說。
  兩匹馬,一匹電閃,一匹颶風,涼風一吹,酒意上湧,我的臉酡紅,我靠近它們用手的感覺來判斷優劣。
  "颶風。"我挑好了。
  "你輸定了!"他狂妄地說,一躍上馬。我騎上馬,一陣晃動,忙把腳跨進鞍套。他囂張地狂笑:"你就準備好等我吧!"
  "開始!"裁判人一聲號令,兩匹馬撒開腿跑,不出我所料,江諾騎術甚好,再加上他和馬早就培養出默契,他先我半個馬身,到了三米跳欄,那之後就是終點了。江諾雙腿狠狠地一夾,馬一聲嘶鳴,像瘋了一樣狂跳,把他狠狠地摔下馬來,我已跨過跳欄,到達終點。我騎在馬上高高在上地俯視他:"江少爺你不會輸不起吧?"
  他被人攙扶起來,看來僅是腿骨骨折,真命大,江家真是洪福齊天,這根獨苗有七星附體,這樣摔下來都沒摔死他!
  "吩咐下去,把姓羅的小子放了。"他的眼底燃燒著憤怒、屈辱,狠狠地瞪住我!從來沒有輸過的人,輸了往往就變成瘋狗了。我跳下馬對他不予理會。
  "柳葶,發生什麽事了?"安碧、葛蘭緊張地握住我的手,"你嚇死我們了。"
  "走吧。"這裏所發生的事情根本沒法解釋。我們疾步而行,大門就在眼前。
  "柳小姐,請留步。"一個氣度雍容的男子,溫文地叫住我,他長得不凡,一派清尊華貴、自信悠然的模樣,我完全過濾不出他,想不到本城除費如風外,居然還有這般出色的人物。這樣的人一出,今天的事就絕不可能善了。
  "你們先走,"我握住她們的手緊緊一捏,輕鬆地對她們說,"記住我說的話。"她們都是冰雪聰明女人,沒再多問,轉身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請!"男子優雅地欠身,語音輕柔,舉止無害,可惜他的眼底有閃耀而過的烈焰,硬生生地被他壓住,假以時日,這份烈焰奪目而出絕對是一種炙人的瘋狂,我對以後要承受它的人寄予無限的同情。他把我帶進一間房,渾濁鹹腥的氣味洶湧撲來,門打開的光亮足以讓我看見屋內的設施和一雙雙滿布著濃重欲望的眼睛……
  我屏住呼吸,閉眼睜開在三秒鍾內。
  "你是第一個沒有驚聲尖叫的女人,任是再久經人事的風塵女子到了這裏也是花容失色,而你僅在三秒內就鎮靜下來了!"他的話裏有著激賞!這個男人一走進黑暗中,就與黑暗溶為了一體,他像暗夜裏的狼,體內天生有一種吞噬光亮的陰寒,不過收藏得非常之好!
  "有沒有興趣知道我的名字?"這個男人靠我很近,黑暗裏傳來倒吸一口冷氣的呼吸。
  "沒興趣!"我的嘴角浮起一絲嘲諷,"現今我的恩主是費如風,我沒打算換人!"
  "你別妄想費如風今天會來救你!"■人的聲音,迸出噬血的氣息。
  江諾,手下敗將還好意思叫囂。"江少爺,輸不起也不用沒臉見人的,躲在黑暗裏扮烏龜啊!"
  一聲巨響,不知道是什麽東西遭了殃,有錢人作孽得很!他聳立在我麵前,黑影籠罩著我,"這根針怎麽說?"一根寒芒在我眼前。"江少爺想學東方不敗繡花呀,我可幫不上忙,不如你登電視廣告找找,相信應征的人會多得踏破你的門檻!"一陣狂風掃過我的臉,火辣辣的。
  "江諾,忍耐一下,等會兒讓這個小賤人喊你好哥哥,一聲聲地求你好了。"放浪的笑聲一聲比一聲大。

第27節:狼影嘯嘯 第二章(14)
  "柳小姐,你真的非常的聰明,在短短的時間內就布好了局,你的憤怒讓江諾以為你失去了理智,有了輕敵之心,你飲酒是為了後來理所當然地用手選馬,讓人毫不防備,而就在那瞬間你在馬鞍裏刺入了針。江諾一夾馬,針尖深入,馬就會發狂!不過我很好奇,"他略停頓,"柳小姐你知不知道,這樣是會摔死人的。"他絲絲入扣,娓娓道來。
  "江少爺會死嗎?無名先生你真會說故事,考不考慮去做評書這個行業呢?你一定前途無量。"我氣定神閑。
  "你知道嗎,這個世界上敢和我這樣說話的人不超過五個!"他的雙手輕擊,聽者無不心驚。
  "這個世界上敢把我弄來這個地方的隻有你一人,你比我榮幸多了!"
  他揚聲大笑:"我現在有點明白費如風為什麽對你誌在必得了!"他輕劃一根火柴,點起微弱的光,很細小的一根蠟燭,隻看得見眼前的事物,其他的人依舊在黑暗中,這比一點都看不見可怕多了!
  "費如風今天來不了了!"他的臉上是一種溫和的殘忍!
  "你以為我送你大禮是我臨時興起嗎?"江諾冷靜下來了,他的臉酷寒,畢竟知道有人想置自己於死地,而自己也竟然是從鬼門關打轉回來的,這種感覺肯定很不好!他語氣森嚴,"羅威的事從開始就是為你而下的局,用他迷暈你,讓大家樂一樂。不過費如風臨時決定換種方式玩你,所以他就變成了大家的樂子,也是一枚以後對付你的暗棋!費如風自始至終就知道這件事情,沒有他的首肯我們怎麽敢用這麽大的陣勢來迎接你。"他殘忍邪佞地凝視我,"本來他還會多留你一段時間的,但你超過了他的底線,你以為他會讓女人影響他的公事,你以為他能容忍人背叛他!
  "我會讓悔恨淹沒你餘生的每一秒。"清晰的話語環繞耳邊。
  蠟燭的火花劈啪地一跳,射出噬人的光芒,瞬間回歸黑暗。
  我望著微弱的燭光,忽然對江諾一笑:"還差一點,江諾,隻差那麽一點了,下次,下次你再努力一下,說不定就能達到目的了。"我語氣中的譏諷,劃破他的麵具,揚手想掌摑我。半空中被無名氏攔截:"要教訓她的機會有的是,現在先滿足我對她的興趣!"他淡淡地一笑,讓人不寒而栗!我悠然地搖頭,自從我認識費如風後,我身邊的變態數目幾乎是見風長,我都被刺激得麻木了。
  "你把針藏在這裏嗎?"他輕輕一勾,戒指從我指頭上滑落下來,他拿在手上把玩,"現在的防身器具真是做得精致。"他用手一旋,一道極淡的粉末倒入他手中,他嗅了嗅,"迷迭香粉,在一分鍾內致人昏迷。"他居然半點事都沒有!他托起我的下巴,"現在你真的是赤手空拳、毫無防護了。"他退進了黑暗的角落裏。
  "我先來,我可以用鞭子讓她變得更加美味可口!"粗重的喘息,想必他已經興奮到了極點,"先給她打提神劑,讓她清醒地度過每一秒,我可不要玩昏過去的。"殘佞的聲音,黑暗中有人影逼過來。
  清脆的笑聲從我口中溢出,我優雅地拂開滑落臉頰的黑發,神態動人。"各位上演的口技三級秀真是非常的棒,具有專業水準,"我輕盈地站起,"今天就到這吧,我失陪了。"語氣如女王般尊貴。
  一雙令人惡心的大手握住了我的脖子:"小賤人,今天縱然你有三頭六臂也不可能逃得掉。"
  "江少爺、白公子、季經理,哦,應該還有劉秘書。"我準確地叫出他們的身份。
  黑暗裏一片寂靜,"你連條活路也不留給自己,"黑暗裏傳出的聲音像野獸的嚎叫,"今天大家可以盡興了,什麽招式都可以用在她身上,直到她咽下最後一口氣!"
  "真榮幸,各位寧願身敗名裂,全體入獄也要染指我,真是讓我自覺魅力無邊了。"
  "你是什麽意思?"江諾已經開始重視我了,他開始知道我不是一個會說無聊話做無聊事的女人。
  "既然我如此小心地帶了防身器具,又怎麽會沒帶針孔攝像機,幾位剛才和羅威,"我強把胃酸壓下,"令人印象深刻,相信每一個看到的人士都會為之動容。還有十分鍾,如果我再不出現,我的兩位好友會在各大網站、電視、報刊中和大家一起來分享你們的英姿,人群會像潮水一樣蜂擁而至,相信這比任何廣告都有效果!"
  一片死寂!
  "厲害,厲害!"無名氏從黑暗裏走出來拊掌而笑,"你和我們周旋這麽久就是為了確保她們安全地離開,是我小瞧了你。"他的眸子幽深……像凝結的寶石一樣,"像你這樣聰明而又有膽識的女人的確是無可取代的!"他推開門:"請!"不會浪費一點時間的男人。
  我轉向江諾:"江少爺正是因為防著我這樣才沒有親自上陣的吧!"臨走前我小小地挑撥了一下,看到江諾更加森寒的臉,我開心得很!他帶著我步出這個人間魔窟,步履懶散。

第28節:狼影嘯嘯 第二章(15)
  "你明知我沒有攝像,為什麽不揭穿,還幫我圓謊?"我徐徐地問。
  "第一,這個世界上有一個我最不想成為對手的人--費如風;第二,"他側頭看我一眼,"你很有趣!"
  "感謝天賜予我有趣。"我笑意盎然。走到門口,站在車前的是一道懾人的身影,在餘暉中的我靜靜地看著這個男人,心中沒有半點吃驚,如果真有吃驚,那就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我的心裏已經對這個男人有了這麽深的信任!
  他緩緩向我走來,石雕般的五官像一張無法透視的麵具。
  "恭喜你,你的女人對你有很強的信心。"無名氏的話裏有若有若無的笑意,不知是譏諷還是真心,"這是你要的東西。"費如風遞給他一個信封,他的眼底頓時掀起滔天巨浪,各種情緒在他眼裏閃耀,他全身散發出的氣息,讓我直往費如風身邊靠。半晌他抬起頭,黑沉沉的眼裏看不出任何的波動,"除開江諾,其他人我會處理掉的。"費如風淡然地點頭,我跟隨在他身後準備上車。
  "阿風!"
  費如風慢慢地轉身,江諾的身體僵直,手握成拳,像是隨時會爆發的火山!
  "你還當我是兄弟嗎?"他乖戾地問。
  "如果你不是,此時我就不是在外麵了!"
  "他在那裏她根本不會有事,你早就做好了安排!"
  "相信我,這個女人足以對付一支軍隊!"費如風的聲音寒冷如冰。
  "她想要殺我!"江諾再也克製不了地大吼。
  費如風的下頜倏然抽緊,整張臉更顯得森冷無情:"所以她在裏麵待了四十五分鍾!"
  他注視著江諾,眼神漸漸變得緩和:"我很抱歉,江諾,我保證再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這次就看在我的麵上算了好嗎?"費如風在向他道歉!我驚詫!據傳聞江諾和費如風在十歲時就建立起了兄弟般的友情。
  看來並非無中生有的了!
  江諾全身都抑製不住地顫抖:"從我們認識的那一天起,我從未求過你任何事,這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求你!"空氣變得異常稀薄,時間在這一刻似乎變成了永恒,費如風的身體像一根繃緊的弦!
  "把她給我!"江諾狠絕地說。費如風目不轉睛地看著大門,良久他回過頭,他看我的眸光黑沉沉地看不見底,不知怎麽它像一張網一樣籠住了我全身,這真是一場滑稽到極點的對話,但是它衍生而出的氣氛卻讓我僵直!
  他張開口,薄薄的雙唇翕合:"她不行,任何事情都可以,但是她不行!"江諾狠狠地閉上眼,再睜開的時候一片血紅,"從今以後我們不再是兄弟!"他大聲地說,話音裏充滿了沙聲。他倒退著,沉重而急促的呼吸聲在寂靜中直入人的心底,終於他踉蹌著離去。
  費如風矗立在門口,久久久久……
  車上,費如風像石雕一樣對我不理不睬,我剛一下車,車就像箭一樣衝了出去。

第29節:狼影嘯嘯 第三章(1)
  第三章 Chapter 3
  今天一天真是具有傳奇色彩,我為一個男人搏命,另一個男人為我和兄弟反目,估計現在他正在天人交戰,自己都不齒於自己。我坐在走廊的階梯上,看著樹蔭搖曳,做一棵樹真的要比做人簡單多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聽到腳步聲走近我。
  "你坐在這裏幹什麽!"低沉的嗓音中布滿狂野的怒濤,他拉過我,"該死,你全身凍得像冰柱!"
  "我不想一個人,那些東西在我腦海裏。"我不自禁地打了個寒戰。他低咒一聲。接著一雙結實的臂膀把我摟進他肌肉堅挺的胸膛,一股熟悉的男性氣息圍繞著我。我縮在他懷裏感覺到溫暖,此刻我縱容自己,因為有這份需要。他輕輕把我抱入內室放在床上,我抓住他的手:"我不要一個人。"他俯視我,沉默著,皺緊濃密的眉毛,像在思考一個尖端課題:"睡過去點,小巫婆!你是想看我到底能被你操縱到什麽地步嗎?"他粗啞地說,他在我身邊躺下,把我拉進他懷裏的動作中有一種心痛的溫柔。我握住他的手,把它拉到我的脖子上,"你可不可以,幫我把這裏不好的痕跡清洗掉?"我低語。"為什麽不呢?"他自嘲地苦笑一下,聲音緊澀,"這是我的榮幸不是嗎?"他俯下嘴唇沿著我的脖子輕吻,每一處,每一寸,密密麻麻地吻上,沒有一絲放過。
  我伸出雙臂攬住他的脖子,他的喉嚨發出一聲低歎,他握住我的肩膀,把我壓向他,快感如觸電般傳過全身,如浪濤般裹住每根神經和細胞。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唇從我身上移開,"你讓我很難顯示我的自製力。"他小聲地說,輕巧地翻過去,將我拉近他,直到我完全抵住他硬挺的骨,他合攏雙手圈住我,讓我的頭枕在他的肩上,"睡吧,今天一天已經夠你受的了!"我安心地閉上雙眼,朦朧中他的臉頰貼住我大片柔絲的發頂,"你再也不會見到那些人,我發誓,你這一生不會再經曆類似的情景!"發絲散落遮住了我微彎的嘴角,我的心情美麗無比!
  一大早踏進辦公室,安碧和葛蘭就迎了上來,看來我真是害她們心慌意亂了一整晚:"柳葶,昨天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你叫我們走,又說些奇奇怪怪的話,擔心死我們了。"
  "還有,我打總裁的電話也打不通,你怎麽樣,有沒有事啊?"葛蘭上下看我。
  "我沒事啦,昨天總裁和我在一起,叫我進去就是他要見我!"我眼睛眨都不眨地扯謊。"阿彌陀佛!"安碧和掌,突然臉色一沉,"你見色忘友!也不打電話過來報聲平安!"長江決堤,大有一發不可收拾之勢,葛蘭也麵色不善。
  刷,我抽出兩張卡:"特麗沙星國際珠寶大展,限量授卡,持卡人可獲得精美禮品一份!"
  啊!兩個女人跳起來從我手中搶過卡:"算你識相,放過你一次,還有大餐記在賬上!"我狡黠地一笑,真是珠寶一出,誰與爭鋒!
  座位上的電話響起,"你好,費氏!"我職業地接起電話。"我在你樓下,我想見你!"羅威!我丟下電話,用最快的速度來到樓下。羅威背著行囊,他是要離開這個城市了,他向我展現出陽光般的笑容:"嘿!跟我一起走吧,做一對亡命天涯的鴛鴦也比在這群瘋子的身邊老死的好!"他恢複了從前的野氣!我恍然隔世:"你,你不恨我了?"
  "恨!所以你要和我走,用你的下半生來償還我。"他調侃地說但眼睛裏卻透露出堅決!我用手蓋住他的眼睛:"知道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感覺嗎?你像火一樣那麽耀眼,你渾身充滿活力,每一個在你身邊的人都笑得那麽開心!我第一次發覺,原來人也可以活得這麽陽光,肆意!所以,請你,請你好好活下去,讓我知道這世界還有陽光,還有許多美好值得期待,還有讓我去為之祈禱的人、事!替我,把我的那份快樂一起活出來好嗎?"
  他靜默,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把我抱在懷裏:"總有一天,我會把陽光帶給你!"他在我耳邊發誓,他沒有再看我一眼,他頭也不回,大步流星地離我而去!
  "請你一定要幸福!"我望著他的背影,望著這個曾經被我拉進了黑色旋渦的陽光男孩,我全心全意地向上帝祈禱:"請保佑他不再經曆痛苦,請一定讓他幸福!"
  吱,一聲急刹,一聲響得讓我絞痛的聲音,所有的事物開始在我眼前定格,他被高高地拋起,他的眼睛看向我,他的嘴微微張開,他還來不及對我吐出那句話,他重重地跌下。我的五髒六腑被火焚燒,我的身體寒冷得哆嗦,我被一寒一火地煎熬著,我的世界漆黑無光。
  江家,遠近聞名的名門望族,曾祖父是清朝一品大員。
  江氏百貨字號甚老,戰前在本城創業興家,創辦人江庭業,江氏百貨到今日已經是一家國際性的百貨連鎖集團,本城的日誌和紀念館都有他們的記載和銅像,江家曆來都是單傳,到了江諾這代,家族裏更是如珍如寶,江諾的母親也係出名門,有名的輪船大王唐世勳的女兒--唐寶如。
  由於這個寶貝兒子經常惹是生非,從小就頑劣得讓人頭疼,不是讓人帶了一身傷,就是自己帶了一身傷,因此江家特意投資辦了一所醫院--江城平安醫院,無可置疑現今腿骨折的江諾絕對是在那裏。
  外科一室,江諾的專屬病房,我推開門,江諾泰然自若地斜靠著,他毒得像蠍子一樣的眼睛盯著我:"我想你也該到了。"我猶如木頭般地站立,"這隻是個警告,如果你再不離開費如風,下一個就是你!"他扔出一張機票,"這是今晚去加拿大的航班,趁我還想給你留全屍的時候,離開!"我走向前,彎下腰拿起機票,"好!"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得意,我如閃電一樣撲向了他,手中的刀劃出一道寒光!刀直捅入了他的胸口,"你們江家以為殺人不用償命嗎!你們的鈔票和權勢下掩蓋得了所有的血跡嗎!"我把刀從他的胸口拔出。血湧如注。他烏沉沉的眼睛看我,他低下頭抹了把身上的血,舔了舔,他眼中充滿了不可置信:"你為了那個男妓殺我?"他暴怒,濃重的殺氣逼來,"你竟然為他做到這種地步!"
  "住口!"我的聲音冰寒,"聽說在同一處傷口連刺三次,它就會撕裂得無可救藥,血流至幹而死,你不知道原來死是這麽容易吧!"我的刀再一次刺入,他的血染紅了白色的床單,我的手被緊緊扣住!
  費如風!他看我的眼神似焦灼、似狂怒、似憐惜,我使勁地掙開,揮舞的刀在他的手臂上劃出一道血痕。他用手抓住我的刀刃,血從刀鋒流入我的手心,刀被他奪走,他把拚命掙紮的我死死抱在懷裏:"叫醫生來處理江諾的傷口,封鎖消息,答應江家的一切條件,不許報警!餘下的事情等我回來再說。"他對邵峰說。
  一簇簇陰火在我心底燃燒,燒得我五髒六腑生疼,我瘋狂地撕咬他,用我的指甲狠狠嵌進他的肉裏,死命地往下劃,直到他的肉被我的指甲撕扯下來,我感覺手中滑膩,我的口中充滿了血腥。

第30節:狼影嘯嘯 第三章(2)
  "你們不是人!你們都是群披著人皮的狼,你們都應該下地獄!"我瘋狂地尖叫,整個人陷入癲狂!
  他仍死死地抱住我,絲毫不鬆開。直至我筋疲力盡,癱軟在他懷裏。
  溫熱的水淋在我身上、手中,身上的血跡被水一點點衝去,他在我耳邊輕聲地說:"如果真想殺一個人,沒必要讓自己的手沾上鮮血,有很多種方法讓一個人死!"
  我茫然地回過頭看他,他的臉上,手臂,身上全是傷痕,血跡斑斑,他像經曆了一場浩劫。他用浴巾擦幹我將我抱至床上,我感覺冷,一陣陣的寒冷讓我牙齒咯咯作響,我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喝下去。"他扶起我,濃澀的咖啡一點一點地倒進我的胃裏,暖暖的感覺升騰於我麻痹的四肢。
  "我媽媽也是死於車禍。"我毫無意識地說,"那是我的生日,媽媽答應帶我去遊樂場玩一整天,她一直在笑,她說她很開心,她說看著我長大是她最大的心願,我坐在雲霄車上向她招手。"我的喉嚨顫抖,費如風把我摟緊,他溫熱的胸膛讓我不至於陷入噩夢,"我看著車駛向她,我拚命地喊,拚命地叫,可是可是我眼睜睜地看著她被撞到了空中。"我緊緊地揪住我的胸口,"我要他們死,我要他們一個一個都不得好死!"我心痛得幾近窒息,"可是我不能,我答應過媽媽我要幸福!我要讓她把一切恩恩怨怨都帶進墳墓裏!"我死死地按住胸口,它好像要炸裂一樣,我想把心從胸口裏扯出來!
  "既然這樣就不要勉強自己了。"費如風把衣裙套上我的身,他拉我來到車上,抱著我坐到駕駛室,他踩下油門,"開,直接開到地獄裏去,去問她,去向她咆哮,為什麽留你一個人這麽痛苦!"
  車像箭一樣衝去,我拚命地踩下油門,是的,我的確是很想去問媽媽,為什麽要把我生下來,為什麽不一直陪著我,為什麽讓我活得這麽痛苦!風在我耳邊轟鳴,我的腦海是地撼山崩的震蕩,我感覺我在飛,方向盤在我手中左旋右轉,輪胎發出吱軋聲--吱,吱,吱--輪胎爆了,車子掠過馬路,接著平直地衝上碎石子路麵的路肩,然後直直地向懸崖邊緣飛去!砰,一聲巨響,車停下了,我重重地撲到氣囊上,我緊閉著雙眼,直到確定車子真的不動了。
  我終於睜開雙眼,抬眼看見一大片的天空和寬闊的空間,車子被一棵樹擋住,我看見腰間緊挽的手臂,我回過頭,費如風的臉色青白,他的額頭有一道好深的傷口,鮮血直淌,"費如風,費如風!"我大聲地呼喚,搖晃他,有多少次我詛咒他去死!我摸不到他的脈搏!"費如風,費如風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我抓住他的肩膀猛力搖撼,我的聲音嘶啞,"你不可以死,費如風,你敢在我麵前死?"我歇斯底裏地警告他!
  "別推我。"他的聲音虛弱,我放開他的肩膀,鬆了一口氣:"你受傷了。"他的嘴角艱難地擠出一個笑容:"女人,別再傷害自己了,再來一次真的會死人的。"
  病房裏彌漫著柔和的燈光,老醫生對我說:"並無大礙,僅是些皮外傷,很快會痊愈的。"他說話時的眼神有些奇怪,但是我已經無暇他顧了。我感覺到混亂無章,我很不喜歡在費如風暈過去的時候,我全身出現的那種無助和發冷的狀況,這對於一個太清楚自己的處境和極具有理智的女人來說,無疑意味著我要付出極其高昂的代價!我凝視他沉睡的臉龐,平常的傲慢和不可捉摸消失了,當他靜靜躺著的時候,完全沒有侵略性,隻有讓人心悸的英俊。一綹黑發偏落在他額前,我輕輕地幫他拂開,我的手順著他的五官滑下,他的睫毛很密,他的嘴唇過薄,通常這種男人最是無情。我俯下身,他已經睡了二十四小時了,也該醒來了。我輕噙他的唇瓣:"費如風,你醒來,你再睡下去,我就欺負你。"
  "嗯,這主意真令人振奮。"我驚愕地抬起頭,他露出懶洋洋的笑容,"我一向偏好被人欺負,真的。"
  我小心地後退一步,"我去叫醫生。"我有些無措,"過來。"他伸出手。我的心跳超出正常頻率,"我……不認……為這是個好主意,你的傷……"天哪,我竟然結巴。"到我懷裏來,小葶。"他柔聲誘哄,我依偎進他的懷裏。
  "現在你的命是我的了,不許再傷害自己,否則我不會饒你!"他的口氣充滿命令的權威,一股暖流在我心頭擴散,暖意和希望的火花。我綻放出璀璨的笑,我的整個人,整顆心都像踏在海綿上,這麽多年來,我第一次感覺到如此輕鬆!我貼近他的脖子,他的脖脈跳動,實在是讓人無法抗拒的誘惑。
  "如風,"我的氣哈在他的頸項上,"讓我咬一口怎麽樣?"我眼角眉梢都是笑。他看著我:"那就咬吧,我知道你垂涎我的大動脈已經很久了,今天我就舍身飼虎了吧!"我倒在他胸前,笑得更厲害了,清脆的笑聲在房間裏回蕩。
第31節:狼影嘯嘯 第三章(3)
  他的眼睛熠熠發亮,他情不自禁地吻下來,他的唇魅惑地拂過我的眉間,眼睫,流連於我的嘴角,唇瓣。
  "該換紗布了。"老醫生一臉正經地走進來,我大窘!
  "年輕人,極度的興奮後不適宜開車。"老醫生的話好讓人費解。他的喉嚨嘟囔了半天,終於再次開口,"某些做法固然可以增進情趣,但也要適可而止,不要弄得血淋淋的,傷口要是感染了可就樂極生悲了!"他扔過一本雜誌,"這裏麵都是些器具,既刺激又不會受傷,拿去參考參考吧。"老醫生背起手離開,邊走邊搖頭,"現在做醫生真是越來越難,病人的什麽不良嗜好都要容忍,還要給出建議,正確引導。"
  我抬起頭,眼光巡過費如風布滿抓痕、咬痕的胸口、肩膀、臉上,我們的目光相撞,費如風的臉有一抹可疑的暗紅。他居然臉紅了,我蜷縮在他懷裏笑得不可自抑!"你還笑!"他咬牙切齒地威脅我,"我的一世英名都毀在你手裏了。明天報紙的頭條,"他突然一揚眉毛,笑容變得邪惡,"我想你一定很上相。"輪到我變得驚慌了:"報社,你認識他們的主編的,你打聲招呼沒人敢登。"
  "嗯,還有《新聞導報》、《都市報》……你看幹脆我開個新聞發布會怎麽樣?"他在逗我,我狠狠地戳他的傷口,痛得他咧嘴。
  篤篤篤,傳來敲門聲,"總裁。"是邵峰。我將門打開,他的進入給房間裏帶了一股子陰沉的氣氛。
  "小葶,你去問問醫生我什麽時候可以出院?"他刻意把我支開。而我也並不想聽到那些名字,那些名字是我心中的一根刺,隻需微微一牽就痛,我隻能硬生生地吞下,才能將痛楚一並吞掉,我走了出去並順手帶上門。
  這之後不知道費如風和江家達成了怎樣的協議,不過不久報紙上就登出了江諾出國的消息--江氏百貨向紐約發展,並成功地收購了總資產在三十億美元以上基烈佛雅百貨公司!我知道我的生活裏將不會再出現江家的人,這則新聞是費如風變相給我的承諾。
  費如風是一個絕對要掌控他生命中的人與事的男人,他有強烈的控製欲!一旦有脫出他掌心的人與事,他就是一個暴君,寧可毀之也不會讓它存在。不過鑒於我多次虎口脫險,我也知道,在一定的範圍內我比大多數人安全,而在一定的範圍外,現今的我並不想去挑釁。
  星期六是最可愛的日子,肆意地賴完床後,爬起來拉開重重的窗簾,明媚的光線透進來,藍天白雲,窗外飄來陣陣花香,閉上眼深深地一吸,從心底到每一個毛細孔都舒透!而全世界最最可恨的發明就是手機,它的響聲足以讓人深刻地體會到什麽叫奪命催魂!我撲上床,越過他的身體,從枕頭下摸到手機,飛快地按下接聽鍵。
  "柳葶!"電話那邊的河東獅吼讓人心驚,"我們已經足足等了你四十分零八秒了,你是不是想死啊!"真的耶,已經十一點四十了,我狠狠地瞪了眼旁邊這隻熟睡中的大淫蟲,他害死我了!"你最好在十分鍾內趕到,否則你不要想看到明天的太陽了。"好一個急急如律令。我立刻爬起身,倒,魔狼已被吵醒,身邊的魔爪又襲來,他把我困在他懷裏,"哪都不許去,陪我。"他性感的聲音在我耳邊低鳴,牙齒輕齧。
  "噓,別激動,先控製住。"我緊張地說,安碧和葛蘭我可惹不起,她們可以嘮叨到我寧願沒有明天的太陽。
  他懷裏的熱度在升高,天要亡我嗎?這隻狼熱起來可沒人擋得住。
  "如風,如果我再不趕去,我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唯今之計隻有軟語相求,看能不能逃過這一劫。
  "我上浮她們薪水的百分之二十,用來救你的命如何。"他的魔爪已經伸至我的上衣,攫住了我的胸口,我的肌膚敏感到幾乎無法忍受他的灼熱手掌的程度,我眩暈地靠近他懷裏,"不聽話的小東西,還想亂跑嗎?"他抬起我的身子,隔著衣服重重地吸吮,強烈的快感令我弓起身來,他推開我的衣服,冷空氣進來,我頓時清醒,一翻身,我滾落在地毯上。幸好地毯夠厚,我退開三尺,像跑了百米的運動員,不住地喘息,他坐了起來,發絲淩亂,黑色的眼眸因危險的情欲而微閉,他看起來就像一頭被奪去了食物的餓狼。
  "等我抓到你的時候,你今天一天都別想下床。"這絕對不是恐嚇,我以更快的速度跳進他懷裏,千萬千萬別去和一頭餓狼較勁,後果絕對是屍骨無存。他裸露的皮膚滾燙地貼在我的身上,我雙臂抱著他的腰,安撫地用指尖撫摩著他寬闊的背脊和繃得緊緊的肌肉,這簡直就像在順一頭野獸的毛發。
  "如風,是我約了她們要去給你買禮物的,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忘了嗎?"無奈,驚喜是沒有了,先脫離魔爪再說。

第32節:狼影嘯嘯 第三章(4)
  "我要你,你就是最好的禮物。"他的手把我纏得緊緊的,低低的嗓音非常強硬。我用手指纏住他後腦勺的發,把他的頭按下來,給了他一個更深的吻。我的舌尖舔過他的口腔,紅舌柔柔地在他口中翻攪,這個吻緩慢而深入。
  "如風,今天的節目我都安排好了,你不要打亂我的行程好不好?"我軟軟地說,笑意在我的唇邊變得更加甜美。
  "我喜歡你的笑,你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像流動的夜光。"他的眼睛裏盛滿滿足,他微笑著低下頭。你更喜歡我的千依百順,讓你自大得不得了!我在肚子裏替他旁白。
  "你有什麽安排?"他凝視著我仿佛把我浸進其中。
  "中午十一點和她們逛街買東西,下午三點和你去看電影。"火勢有消停的跡象,我把握機會從他身下滑出來。
  "我會叫小譚打電話給星海劇院,讓他今天清場。"他撐著手肘,很優哉遊哉地看著我整理自己,但眼睛裏跳動的火花,警示著他也許隨時改變主意,再弄亂一次。星海劇院,清場,這個男人真奢侈。
  "我是要去普通劇院看電影,很平民化的,費少爺。"我從衣櫃裏扔出一件T 恤和牛仔褲。
  "這個真的是在地攤買的。"我的品味的確不太高。他用兩根指頭將它們拎起來,全部的姿態和眼神都在顯示,"能穿嗎?"
  "雖然做工粗糙了一點,雖然樣式普通了一點,雖然布料差了一點……但是絕對能穿。"我總結完畢。
  "你確定你還有沒有漏掉一點?"他斜起眉瞄我。
  我忍住笑:"基本上就是這些點了。記住,穿上它們,三點到新雷廣場等我,還有戴上墨鏡,不許遲到。"我搖晃著食指強調,他折我一眼,同時哼了一聲:"今天是我的生日嗎?怎麽我得到的禮物都不是我想要的?"
  "上訴駁回。"我邊跳著穿鞋子邊回答,真的來不及了,我要叫司機開到一百八十邁,"如果你的車速超過八十邁,我保證你一定會後悔莫及。"他的眼睛裏潛伏著黑色的警告。"知道了。"我嘟囔,有沒有人發覺到這個男人其實不是地球人,他來自火星,有特異功能!
  在保持車速,嚴守費如風的警告下,我當然遲到了。遠遠地我就看見兩個女人在轉圈,一副極不耐煩的景象。
  完了,完了,今天的耳朵要長老趼了,"安碧,小蘭。"我一臉心虛地迎上去。
  "你還知道來,你看都幾點了,我們在寒風凜冽中站了多久,你知不知道女人最起碼的美德是守時啊!"安碧暴跳如雷。
  "人家是春宵苦短日高照,君王君後不早朝。"葛蘭一開口,就涼涼地堵死我。
  "我都提前三天告訴你了,不能遲到不能遲到,參加珠寶展覽是一種提高生活檔次和品味的必需,你呢,一副興致欠缺的死樣子,你簡直就不像女人!沒目標、沒熱情,珠寶是什麽,你知道嗎?是女人的第二張臉!"苦口婆心型上演。
  我賠著笑臉,虛心地等她們念,終於葛蘭大發慈悲說了句:"快走了,都耽誤了我們這麽久,現在還站著不動,是不是要直接到珠寶會展去看閉幕式呀!"阿彌陀佛,總算告一段落。
  "特麗沙星珠寶大展"不愧是國際級的,群星雲集,各路名模戴著名貴耀眼的珠寶項鏈,競相登場。
  海韻--黑珍珠和鑽石鑲嵌的項鏈,模特一身藍色的長裙,旋轉間,神秘而高貴;光月流星--密密的鑽石像滿天的繁星一樣,在幽黑的夜空中,如流星雨灑下,帶來稍縱即逝的光輝--設計師以規則而閃爍的鑽石演繹一場永不落幕的流星雨,目眩神迷!
  "我願意免費做模特,實在不行我可以倒貼點。"安碧的眼睛都轉不動了!"大展會的精美禮品什麽時候發?應該不會差吧?"葛蘭已經迫不及待了。"安姐,我覺得用看的來提高生活檔次和品味,好像自虐了點。"我喃喃地說。
  每一件珠寶動輒幾百萬甚至幾千萬,對於我們三個的年薪來說,這根本就是癡心妄想。兩個女人心有戚戚地點頭,我們心驚肉跳地領略美麗與價值的同在。
  "我發誓我未來的老公一定要能買一件類似的珠寶給我,否則休想我嫁給他!"安碧宣言。
  "我要嫁個珠寶設計師。"葛蘭直接多了。
  女人對於珠寶沒有免疫力,收集珠寶是女人的嗜好;男人則相反,喜歡收集女人。為什麽突然想到此,因為此刻正有一個人直直地向我走來,葛蘭也看到了,她伸手戳我。
  一襲淺米黃色的紡紗長裙,多顆全美一克鑽石鑲成的手鐲、項鏈、耳環、戒指,豔光四射得讓人目不暇接,的確是集富貴榮華美麗於一身的郎雅小姐: "想不到柳小姐也有雅興來看珠寶展覽,也是,好歹多抓些金銀珠寶做後盾,也好應變將來的不時之需。"郎小姐的話並不需要太多的智慧就能聽出弦外之音。我低下頭,非常應景地默然聽之,郎雅以一個名門閨秀的身段來和我爭風吃醋,隻怕其中的屈辱也不欲為人道了。而對於這種無聊的爭鬥,最高的段數就是她強自她強,明月照山岡,把強勁的來勢悄悄地容納消弭掉,絕不要與之硬拚,以免引出更多的聲討,白白做了炮灰。

第33節:狼影嘯嘯 第三章(5)
  郎雅見到我默然,氣勢更甚:"不過我看柳小姐要在時間不多的情況下,累積到後半生都無憂的珠寶,也不容易!柳小姐的前麵有張小姐、王小姐、李小姐,她們也是寵極一時的,但願柳小姐不要步之後塵,要笑到最後才是!"醋意已經濃得衝天了!
  "久聞郎小姐大方得體,今日見你和柳小姐的交談,才知道聞名不如見麵。"溫澤突然出現在一旁,綿裏藏針地說。
  我愕然地抬起頭,不知道他是幾時來的,比起郎小姐,他才讓我手足無措!我寧願麵對一百個郎雅,也不願讓溫澤牽扯進來。
  "溫公子也是柳小姐的朋友?"她別有深意地一笑,"柳小姐人脈廣得讓人佩服。"
  "郎小姐言重了。"溫澤坦然一笑,"能認識柳小姐是我的榮幸,隻是我還未有和柳小姐做朋友的殊榮。"
  "兩位投契的話題比我多,我就不打擾了。"我撤退。
  女人最厲害的招數是添油加醋、搬弄是非,其他人倒也罷了,但是溫澤在費如風心中隻怕是一根刺,以他的個性和我們現今的相處狀況,他斷容不得其他人來節外生枝。我不想給他借口釜底抽薪,一勞永逸地采取行動,我不要溫澤因我而有危險。費如風可以容忍我為羅威搏命,但決不可能縱容我和溫澤私下見麵,我不要一場因我而生的戰爭在莫名其妙的情況下爆發。
  "柳小姐留步,"郎雅半點都不知身後有餘要縮手這句話,"還要勞煩你把這個交還給如風。"一枚袖扣。
  葛蘭握住我的手,她的手心溫暖,女人最難堪的時候莫過從另一個女人手上拿回你身邊人的某樣貼身衣物,"費總的袖扣從來都是正六邊形的,郎小姐不知道嗎?"我說得很隨意。在應對費如風的刁難期間,他的衣物都是我在打理,他的習慣恐怕沒人比我更清楚,何況以費如風的手段他還不至於會讓另一個女人拿著他的衣物來羞辱我。話剛說完,就聽見旁邊的安碧和葛蘭撲哧一笑,她的臉在安碧她們的笑聲中由紅變白,蒼白。加深敵人對自己的嫉恨怨憤,是百害而無一利的!我自己知道在費如風的心裏,我是何種等級,她的段數我還不屑於出手,然而牽扯到了無辜的人那又另當別論!
  "也許是我記錯了。"我蹙起眉頭,伸手要去接過,郎雅根本沒想過我會去接這枚袖扣,她不過是想把我羞辱得拂袖而去,這一枚播種矛盾的物證,是萬萬見不得光的,否則隻要拿到費如風那裏,就會成為她險惡用心的證據,絕對的得不償失。血色刹那間褪得一幹二淨,我的手伸至半路,縮回,"我覺得還是郎小姐自己去比較好,對嗎?"我對她笑笑。"是,我自己去還。"可憐的大小姐,驚她個半死:"既然郎小姐要自己去還,我就不必告訴費總了吧?今天我和郎小姐沒見過對嗎?"我善解人意得很。她點頭:"不必,不必了。"狼狽地在我眼前消失!
  然這段不可解的恩怨終究是在避無可避的情形下結定了!
  "抱歉,我的出現讓你為難了。"溫澤笑得落寞。太聰明的一個男人,他總是抽動我心弦中最細微的那根絲!
  "溫先生在宣城前途無量,不必為一些閑事耽誤了自己。溫先生應好自為之。"話我隻能說到這裏。
  "我明白,"溫澤不是一個簡單的男人,他在最短的時間內收斂自己的失態,"我不應讓柳小姐失望的,人生有許多未可知,我願意等待。"
  我看著他從容離去的身影,頭皮發緊,到底要怎麽樣我才能讓這男人離開這趟渾水。
  "現在展示最後一件的珠寶--夢之光。"不知不覺中珠寶展覽已經到了尾聲,哇,一片驚歎聲!
  一條項鏈,款式非常簡單,由兩克拉方鑽鑲成,正中是一顆心形的綠寶石,色澤墨綠,光彩動人!它流動的光輝折射出各種異彩,像有魔力一樣吸引所有人的目光!璀璨奪目!多少人的眼睛裏是誌在必得。
  我拍拍葛蘭:"等會有我們斷後,你一定要穿過重重攔截去見到設計師,請你務必把他留在你身邊。"我們三人相視而笑。幸好中間的小插曲沒有打亂我們的興致,我們依舊興致勃勃地到各個展示點上去挑選一些小玩意兒。
  我看中了一隻景泰藍的豹子,以黑色為底,背部漆上金色,它的兩隻眼睛是用綠色的小鑽鑲上的,它展現出來的力與美讓我屏息,如果放在他的書房裏,一定很相得益彰!我如獲至寶地將它買下。
  "還給他買禮物!讓這種女人鬧到你麵前來就是他的不是!"葛蘭憤憤不平。
  "有些事情越是鬧到台麵上來,才越是昭示了沒她的分兒,如果真把她放在心中,為她而去追討,那就是高看她,提升她了。"安碧的確有慧根,不是凡品,有她們為友是我的幸運!女人逛珠寶,鮮少有落空的,我們幾乎將身上所有的錢都花了,才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第34節:狼影嘯嘯 第三章(6)
  時間飛逝已到三點,我們三個購物狂相繼分手,我火速趕到了新雷廣場。
  遠遠地我就見到他站立在廣場中間,一條漿挺的牛仔褲,粗劣的T恤衫,一身地攤貨下寬肩闊背,還是掩蓋不了他的淩人氣勢,不過卻多了幾分頹廢和玩世不恭的嬉皮味道。要是把頭發挑染成黃色--我想象著費如風染上一頭黃色的頭發坐在豪華的總裁室,笑得連腰都直不起來。
  他摘下墨鏡,陽光在他臉上染上光輝,他走近我,綻開一個攝人心魄的笑容:"我覺得穿上身居然還不錯,回頭率比以前多了百分之三百。"他的語氣裏充滿了自得其樂的嘲諷。
  我哈哈大笑:"下次我會給你買一件花格子的西裝,然後再打上紅色斜紋的領帶。回頭率絕對比這個高。"
  他朗聲大笑,他的笑容配上這身衣服,是一種完全陌生的感覺,頹廢,又有一點懶散,竟然是……蠱惑,我們視線相接,他的眼睛深處亮起一簇相吸的火焰,一閃即逝。
  "大會進行第二項,我應該去排隊買票是嗎?"他攬著我的肩膀,我們一起看向那一條長龍。我眼睛睜得大大的:"自然,你看買票的人群中有女的嗎?"
  我坐在一旁的咖啡廳,看著他鶴立雞群卻又安安分分地排著隊,來這種地方規規矩矩地排隊買票看電影恐怕是他的第一次吧!我非常好奇,費如風到底有多少個第一次供讓我發掘呢!他被擠得一身的汗,舉著票來到我的麵前,沾沾自喜:"我覺得我贏了一場比賽。"
  和費如風在一起,是我這輩子笑容最多的時候。
  我們在人潮湧湧中入場,看電影免不了兩樣東西,可樂、爆米花,我看著前麵的女生津津有味地享用著,眼睛裏不由流露出渴望,"我知道了。"費如風認命地越過重重腿陣,買小吃去了,當他手裏拿著可樂、爆米花,步履艱難地邁進時,我忙把臉埋在膝上掩住笑聲。他終於來到我的麵前,把手中的東西往我手上一放,心滿意足地靠在椅背上:"我現在和大家一樣非常期待電影開演,一定相當好看。"
  我笑得連肩膀都在顫動。
  有一句話說得好,"做人何苦處處執著?對方是誠意也好,哄你也好,隻要他還有一份心捧你的場,就值得你開開心心地受落下來,大家皆大歡喜。"
  "《斷頭穀》!"
  我愕然地轉過頭看費如風:"片子不是--《龍鳳鬥》嗎?"
  "下片了!"他一臉正經地說。
  我疑惑地看看他,再看看他:"這個狡詐的男人,一天不動用自己的權勢都不行!"
  "噓,"他按住我躍躍欲試的腿,"男人隻會心甘情願地陪女人來看一種電影--恐怖片。"他朝我眨眨眼睛,我暗自發誓一定不會讓他得逞,我堅持堅持。一個穿紅色衣服的女人被關進了一扇門,天使般的男孩慢慢地去拉開,我心驚膽戰,一股紅血噴灑出來!
  "啊!"我能承受的就這麽多了,我尖叫,撲入他早已準備好的胸膛。我抬起頭看見他眼裏促狹的笑意,又氣又惱地捶他,他悶笑不止。
  一場電影看下來他大獲全勝,我又戰栗又忍不住不看,最後幾乎是躲在他懷裏看完全場的,他過足了軟玉溫香抱滿懷的癮。走出電影院,我挽著他漫步而行,走在半山別墅的小徑上,看著月光下的影子,我們的步伐和諧,清和的風吹動著樹枝,繁星在夜空中閃爍,月亮像玉盤一樣懸掛在天際。
  "如風。"
  "嗯。"他輕聲應我。
  周圍的環境是如此的寧靜美麗:"我有禮物送你。"
  他的表情既驚訝又有些擔心地看著我:"你真的給我買花格子的西裝了?"
  "當然不是。"我嬌嗔。
  我從兜裏掏出那隻豹子。
  他小心地接過來:"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一份禮物。"他的黑眸停駐在我臉上,四目交投,我無法退避也不想抗拒他眼眸深處閃爍的火花。他的唇貼在我的唇上,我的心一下跳到了嗓子眼,他的舌尖滑入,卷住我,慢慢地品嚐裏麵的馨香,我抓住他的T 恤,仰身貼近,我的身子一和他相觸,立刻感到他的擁抱變得更緊更熱烈!他的熱吻不斷地升級,變成了蝕骨銷魂的探索,我發出震顫的歎息,不由自主地更緊地去貼近他堅硬的身子,我激烈地回吻他,廝磨他的唇,唇液在我們口中彼此交換,幾近窒息中我們分開。他耳語:"這隻是表達謝意。"
  我也耳語:"如果這是謝意,那掛在天上的就是太陽。"
  他輕聲地笑:"你是一個非常值得爭取的女人。"他的手正放在我的心房上,我的心怦怦地跳。我像是站在岌岌可危的懸崖邊,他的眼神、擁抱、語言都讓我有一種要墜入黑洞洞的深淵的感受。"我不值得爭取,我是魔鬼的棄嬰。"我揶揄地說。"不,你不是。"他的眼光溫柔得醉人,"你是一個聰慧、捉摸不定、讓男人著迷的女人!"

第35節:狼影嘯嘯 第三章(7)
  月光輕柔地灑在我身上,山雀在風中徘徊,我靜靜地聆聽著一個男人最動人的話語,"我會證明,你有多讓人著迷。"這幾個字是吹進我耳朵裏的。" 過來。"他拉著我靠在他的胸膛上,他的身體燃燒著我的背,他溫暖的臉頰貼在我微涼的臉上,他親吻我的脖子,"轉過來,抱住我的脖子,小葶。"我緩緩地伸出手,"如風,"我的聲音低柔,"我一點都不好吃,又苦又澀。"我推開他,他猝不及防,我拔腿就跑,他追在身後,鞋子踩碎小徑的枯葉,夜風中傳來清脆的笑聲!我咚咚咚地跑進房間,他像獵人一樣跟在後麵,"繼續跑,親愛的。"他慢吞吞地說,我停住腳,轉過身來,眼睛因激動而微微閃著光,他一步步逼近,"再來呢,你還打算跑到哪裏?"他那雙懶洋洋的眼睛裏閃出一種朦朧的、令人膽怯的高傲神色,我優雅地伸出手:"你的房間,如風。"
  我抓過他的領口,把他緩緩拉上前,望著他的眸子,然後踮起腳尖,攬住他的脖子,給了他一個幾乎令他窒息的吻。他的手伸向我,我退後,"不,今天你是我的。"他抬起頭,交燃著欲火的眼睛裏有一絲困惑。
  "你,不能碰我,這是規則一。"
  他立刻理解了我的意思,我們對峙著,空氣裏漲滿了欲望的火花,我們之間緊繃得像一條細絲,輕輕一彈指細絲即斷!接著他鬆懈下來,"如果你想玩遊戲,那就繼續吧!"我燦爛地一笑:"如風,這是你另一個很好的優點,你很公平。"
  我的手滑上他的胸膛,脫下他的衣服,他舉起雙手,黑眸閃亮,"你要我幫你嗎?"他抓住我的衣服,我把他的手從身上拉開,握住它們印了一個吻, "也許,待會兒。"我的眼睛瑩瑩波動,我把它們送回原處,"噓,別著急。"我用舌尖畫過他的下唇,他張開嘴欲深入,我退後,他微笑,像在縱容一個任性的小孩,我的手平放在他的胸膛,我用手掌摩擦它們,它們在我掌心裏燃燒,他吸了一口氣,胸膛在我手下擴張,我的唇舌開始舔舐吸吮,我的撫摩遍及他的整個胸膛,他的心髒、肌膚的跳動、堅硬的感覺,我著迷,我像是在馴服一隻野獸,他任我為所欲為,我一次一次地來回,怎麽愛撫也不夠,他從牙縫間嘶嘶地吐著氣,我在他麵前跪下來,他的衣物滑落地上,"我發覺這個遊戲已經有點過火了。"他的聲音沙啞,手埋入我的長發裏,火炬的焰苗在他眸中閃爍,他的黑色瞳人擴張,吞沒了整個瞳孔。
  "你在玩火!"他的鼻孔一張一張地翕合,眼睛裏充滿了掠奪,我感覺到他的熱氣騰騰襲來,像是要把我燒化,"這是你教我的,你是一個很好的老師你不知道嗎?"我的指尖從他胸膛的曲線滑下,一偏手,我從床頭的抽屜裏取出兩根領帶,我用領帶在他的左手腕上繞了一圈,"你不怕我吧,如風?"我挑戰地看著他,我們四目相對,憤怒亢奮流躥他的身體,"你要知道你承擔的後果!"他咬著牙根說!
  我靈巧地把他左右手腕綁在床柱上,挪動身體,輕咬他的肩膀,我在他的身體上擺動,媚惑地仿佛要融入他的體內。汗水從他的太陽穴滴落,他的肌膚汗濕,我的舌尖親密地挑逗,手順著舌尖下滑,一頭長發披在他身上,他全身的肌肉都在顫動。
  "投降,如風,這不是遊戲,因為我會一而再重複,直到你再也無法承受!"我傲慢地說,唇滑到了他的膝蓋,他的肌膚是如此的敏感,我的唇覆上,他繃直得像弓弦。
  "你這個該死的小巫婆,我已經把你寵過了頭!"他怒吼,剽悍的狂野氣息自他高大的軀體迸出,他野蠻地看著我,束縛他的領帶被繃緊,我舔過他的邊緣,一點一點地。他的頭重重地跌回枕上,發出劇烈的呻吟,"投降,如風,求我!"我不怕死地繼續逗他,雙唇沿著他來回滑動。一聲極為響亮的布料撕裂聲傳來,我來不及驚愕,他已像猛虎一樣把我撲入床墊。他的臉上布滿了狂野的情欲,眼睛裏充滿了野性的光芒,火焰像熔漿一樣噴發,灼熱的高峰伴隨著白光在頃刻間將我們融合在一起!我們因欲望而尖叫,彼此的身軀在激蕩的洪流中震顫!
  他虛軟地倒在我的懷裏,"我的天!"他的聲音因高潮的餘韻而震抖沙啞,我們纏綿的激烈程度讓他震撼,他的完全失控讓他震驚。他的手從我身上垂落,他緊緊地握住它們,生怕它們再度回到我的身上,他不再信任自己的自製力!
  我在他野蠻的占有下,神誌昏眩,大腦中一片空白,我依稀感覺到他的重量離開了床,他的腳步聲響起,他離開了我。
  晨曦時他回來,滿身的汗水,他那雙像夜一般的眼睛向我刺來,"我說過你要知道你承擔的後果!"他聲音平靜得可怕,"我會剝掉你的睡衣,占有你,一遍一遍,你至少有二十四小時下不了床,你會在我的占有中昏厥過去!"他脫下汗透的衣物,徹底實踐了他的話。

第36節:狼影嘯嘯 第三章(8)
  我連一根手指都無法移動,我的身體太過酸疼,我就是一塊被擰幹了的抹布。他伸展著四肢,像個毫無饜足的野獸,眼睛裏閃動著勃勃的亮光,"看吧,這就是不知死活挑釁的後果。"這個從不服輸的該死男人。我還在平緩我的喘息,我的心髒還在劇烈地跳動,他開懷大笑,"我有樣小東西給你。"他親昵地抱住我,但他深沉的聲音讓我的脊椎竄過一陣戰栗。一件璀璨奪目的項鏈戴到我的脖子上--夢之光,他的眼神陰晦幽沉,這個男人連送一份禮物都大有深意!
  "還有一樣你很想得到的。"他手一張開,一條紅絲線垂落我的眼前,玉■蟬,怎麽會到他的手上?我望著它一閃神,"你不希望它碎掉吧。"我凝神,他的手掌在慢慢收緊,臉上掛著的微笑有隱隱的殘忍和胸有成竹的淡定。商界裏的人最狠毒的就是在業內遊戲規則裏找到對方的致命缺口,一擊即中要害,在商場裏懲治對手,令他生不如死。他的神態在清清楚楚表明,他已經抓住了溫澤的要害!
  很不自覺地我渾身的肌肉都在皮下微微地抖動。
  是我的錯,我強留一樣很燙手但卻本不會用的東西,我緊握著舍不得放開,現在它燙傷了我,連帶也要燒傷了別人,這將會是一場軒然大波。而這場風波裏無論誰贏誰輸,對於我而言都是敗局!
  這就是費如風,我要他一點,他就要我的全部,全心全意、全麵降伏,容不得一點保留!
  我抬眼望他,看進他的眼底,我坦然地說:"也許它曾有過機會成為我生命裏一件有意義的禮物,但是現在,已經時過境遷,它對我而言僅隻是一塊玉而已!如風,"我的聲音變得艱澀,"我的生命裏已經有了太多的遺憾,請不要在我背負了一條人命的代價上,再壘上一份導致他人悲慘的罪惡!"費如風的星眸半斂,眸內的細芒在我臉上閃動,他浮起一個輕淺的笑,把玉■蟬放置我手上:"給你一個再見他的機會。"我的心跳因他的口氣暫停了下,我太清楚他的目的了,我搖頭笑著說:"費如風,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你是我所見過的男人中最霸道、最小氣、最……"
  "噢!"我驚呼,他把我抓坐在他身上,就著這姿勢侵犯了我: "沒辦法,這就是學不乖的後果。"他彎出一條優美的唇線,我弓起身子,累得無力反抗的我,任他恣意愛憐。
  約見溫澤並不是件困難的事,難的是我如何麵對他,這是費如風給我的最後一個機會,也是一個危險狠毒的試探,一場風雲是否卷起,端看我的選擇。而我如何才能夠清清楚楚地讓溫澤徹底明白……我如何……如何能夠傷他!穿過兩條街道,站在尚高咖啡屋外,隔著窗子我看見他修長、英挺的身影,我湧起一種荒謬的衝動,我想叫費如風和溫澤都滾得遠遠的,讓我一個人安靜地生活!
  "嘿!"我站在他麵前,緊張而幹澀地和他打招呼,他站起身,怔怔地看著我,一分鍾後他說:"我們許久沒見了,柳葶。"他的喉間發出一聲喟歎,我的心底掠過一絲酸楚。
  "溫先生……"他抬手止住了我的話,一介商業巨子再是溫文,舉手投足間也自有他的威勢。
  "天大的事情也等我們吃完飯後再說好不好?"他臉上是溫暖的光芒,兩道濃眉下,閃爍著幽默睿智的風采。
  "我一直想和你一起吃頓飯,但是你約我到咖啡屋,我隻好把廚師帶過來了,你嚐嚐他的手藝,很不錯的。而且你還沒吃飯吧?"他殷切而體貼地說,我食不下咽。
  他招手,早已經準備好的菜端了上來,每一道都溫熱,正好適合食用,沙拉、白菌煎鵝肝、香蒜牛仔肉……
  "嚐嚐好嗎?我保證你一定不會後悔。"他熱切地看著我。
  我無法拒絕,雖然我知道時間越久就越是危險,我們慢慢地品著每一道菜,的確很美味,換是哪一個女人,身邊有一個如此玉樹臨風、神采飛揚的男人殷勤陪著,應該是顧盼自豪,胃口大開吧!可是彼之良藥、我之砒霜,我和他錯過了最好的相愛時機,趁我勇氣還沒消失時,我取出了玉■蟬,"溫先生,按照規定我們不能收客戶超過一百元的禮物,請你收回。"我放在桌子上,推到他的麵前。
  他優雅地擦擦手,懶懶地往後一靠,深思地看著我:"費如風知道你來見我?或者你以為他掌握了我的要害?不得不來?"他越過桌子,溫和而自信地對我說,"柳葶,你應該相信我並不是一個如此容易對付的男人,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帶你走,而且無懼費如風。"堅定和自信從他每一寸身體上發散出來,我看著他,頭大痛,費如風握住的要害,也許隻是別人精心布置的一個局,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個男人早已想好了要和費如風一鬥!
  而我最最不願意這種事情發生!

第37節:狼影嘯嘯 第三章(9)
  "或者你把心給他了?"他的下頜緊緊繃著,語氣蕭索。
  我驚跳,我一時間找不到話來回複他,我也不必找話來回複他,因為在這個男人麵前我無以遁形,我的反應無疑坐實了他的猜測。"為什麽?"他的口氣冰寒刺骨,臉上寫滿了憤怒的孤絕和深邃的痛楚。
  "因為他誌在必得,一件別人必須得到的東西,苦苦掙紮著不給,越發讓別人當做了至高無上的挑戰,平添了別人的樂趣,也無疑是在難為自己!"我決絕地說,對一個太過聰明的男人,最好的辦法就是說實話。他震驚,在他所有預備的答案裏,沒有這個!
  "不必懷疑,我是真的把心給了他,費如風絕頂聰明,真心和假意他怎麽可能分辨不出來,如果他不是確定了我的心,又怎會容我和你坐在這裏!"我顫顫地吸一口氣,"我是一個連心都可以出賣的女人。"唯有知道你喜愛的女人有多麽的不堪,才可能從心底深處把她抹去。
  "所以呢,等到所有的事情結束後,讓自己碎成一地,還是你根本生無可戀!"他的話像鞭子一樣狠狠地刷出來,他語氣中的憤怒和痛苦讓我萬箭穿心。我掙紮著發出聲音:"我從未有過輕生的念頭,我會好好地活著的。"
  他靜靜地看著我,臉逐漸變得緩和, "費如風未必不可以爭取。"良久他喑啞地說。耳朵嗚嗚作響,我幾乎以為自己的聽覺出了毛病,我呆愣地看著他。
  "能夠讓你把心給他,他一定有過人之處,如果這是自己得到幸福的唯一機會,為什麽要放棄?可以的話就不必對過往諸多回顧了,將從前的種種拖條尾巴到今天來,妨礙了自己的幸福,是太不劃算的。"
  翻天覆地,地撼天移的浪濤在我心底翻滾,就像一個人心底深處最離奇的幻想,被人發現了,生生地拖到了光天化日之下,我的臉色青白,身軀搖搖欲墮,他的聲音不疾不徐:"我希望你幸福,從我第一眼見到你,讓你幸福就是我這一生的夢想,"他哽住了話頭,聲音嘎啞,"……隻是到了此刻我才明白,這份幸福無論是由我手交付,還是他人,其實並無區別。"
  "別說了!"我已經不忍再聽下去,他的每一句話都撕裂我的心,他握住我放在桌上的手,我們都一般的冰涼,顫抖。
  "為自己試一試,柳葶!"我看著他那雙澄明的大眼睛,筆直的鼻梁,清朗的線條,我額上滿是泠泠的冷汗,我的五髒六腑隨乾坤易位。
  "最低限度不要輕易判自己終生監禁,如果到了最後還是世事不能盡如人意,無可奈何之,那也是非戰之罪。"
  他拿起玉■蟬,放入我的掌心,他的手和我緊緊相握:"我說過世間沒有兩塊相同的玉,屬於我的隻有這一塊,無論貴賤精細都隻是一眼的緣分,因而它對於我是獨一無二的,我疼愛珍惜這一世的緣分。"他的手一使勁,玉■蟬在我掌心碎裂,一陣冰寒的涼意流過我的身體,我的腦子刹那間變成一片空白,還有點不支暈眩的感覺。
  "我給了你的永遠都不會收回。"他的手和我分開,"如果到了最後那個傻瓜依舊不能給你幸福,那麽讓我把你帶走。"他的眼睛閃閃生輝,"告訴費如風,如果那一天真的來臨,我不在乎,也無懼承擔由你而引發的經年不絕的爭鬥!"
  我生平第一次有大醉一場的衝動!
  我一杯接一杯的香檳喝下去,我想祛除這種痛苦,這種幻想。我一口咽下一整杯,酒意慢慢地升騰,溫澤的話和背影漸漸遠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空洞,錐心的疼痛後的一種麻木的空洞。
  "放棄他真的讓你這麽痛苦?"我喝到第七杯的時候,酒杯被人壓住,我揚眼看他,眼前的這個高大男人,成熟,英俊,財富、地位、權勢都在手裏,他還有什麽不滿足的,為什麽他還要來不停不停地掠奪?
  "對,我很痛苦,我痛苦得恨不能自己立刻下地獄去。"我難得這麽坦白!
  "很好!"他的語氣平靜和緩,從容鎮定得像一位王者,可我知道他在惱怒,陰沉沉地惱火,他那一貫深邃如謎的黑眸裏有一把冷冷的火在燒。我得意得不得了!他的手抓住我的上臂,修長而強壯的手指深深陷進我的肌膚,他沉默地把我扶進車裏,靠向椅背,我的頭好昏,慢慢地滑下去。他握住我,用力把我拉向他,我半摔倒在他的膝上,他拉直我,讓我坐在他大腿上。
  "你到底喝了多少酒,你聞起來像是從酒窖裏撈出來似的!"他嫌惡地皺鼻。
  "我沒有喝酒,"我氣憤地瞪著他,"我隻喝了一點香檳!"
  "顯然能夠把香檳喝到醉的你是第一人。"
  我伸手去抓他嘴角上那抹優越的獰笑,他的皮膚溫和光滑,我摸著他的臉,輕輕摸索,他臉部輪廓深刻,鼻子高挺,他是我見過的最英俊也最狂妄冷酷自私無情的男人,這個強奪了我一切的男人。

第38節:狼影嘯嘯 第三章(10)
  "你傷害我。"我依稀間憶起一股痛楚。
  "你折磨我,讓我成為上流社會的笑話,讓我和兄弟反目,"他提醒我,"所以我們扯平了。"
  我的頭越來越昏,我覺得他說得似乎很有道理,車突然停下來,我的胃劇烈地翻攪,車門被拉開,我軟綿綿地躺在他懷裏,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他剛把我放下來,我立刻衝進衛生間吐得暈天暗地,一連串的抽搐後,他抱起跪在地上的我,讓我坐在床邊,天花板在我眼前旋轉,我緊緊地閉上眼,他轉動我的身子,解開紐扣,幫我脫下衣物。
  "不要動我,我會吐。"我呻吟,胃又開始翻攪。
  "我知道。"他聲音低柔,手溫暖地撫過我的腿,褪下我的絲襪,濕潤的毛巾拭過我的臉,他給我喝下一杯好難喝的東西,我不停地推開,"喝下去,你會好過點。"他不容我拒絕。
  "你不安好心,隻會欺負我。"我恨恨地喝下去。
  他將睡衣套上我的頭,把我拉向他堅硬的胸膛,臉埋進他的衣服裏,他幫我拉好睡衣。他的手臂環住我,把我放在柔軟的床墊上,然後把被子拉到我的下巴處。我感覺喝下那杯難喝的東西後的確好多了,胃不再翻卷,隻是身體好輕,輕得似在飄浮!
  我眨眨眼睛看他:"費如風,我知道你想從我這得到什麽。"
  "是嗎?真讓我感到驚喜。"他取笑的語調。
  我被他的語調激怒:"是,我知道,你就想讓我服從你,離不開你,然後在你拋棄我的時候,看我拉著你的褲管苦苦哀求。風,不要拋棄我,不要走。"我可憐兮兮地模仿,然後重重地點頭,"就是這樣!"
  他看起來好像要爆炸了,用手抓住床柱穩住身子,然後大笑起來,一直笑,笑得我撐起身來,將手揮向他,他在半空中把它抓住:"我想我以後應該讓你多喝醉幾次。"他摸著我的臉頰,"老天,你真可愛。"他低頭想吻我,我偏開,他吻上我的耳朵,"讓你的心聽從我,"他誘惑地說,"把你的全部都交出來,完完全全地屬於我!"他如羽毛般地吻過我。
  "我的心是要給會珍惜我的男人,不是不擇手段的強盜!"
  "那是誰?"他轉眼之間就從溫存的情人變身成了凶殘的暴君,他壓製我,像一層層的火烤焦我,我奄奄一息地昏茫。
  "溫澤嗎?我會讓他從這世上消失,他這輩子永遠也別想再用那種眼神看你,你也別想再和他說上一句話。"語氣森冷霸道,穿透我昏茫的意誌。我恨他,也恨我自己,憤怒在我心底交織燃燒,我不知道是恨他多點,還是恨自己多點,我備受煎熬,揪住他的衣領,"不許你去傷及無辜,我從來就沒有愛上他。"我大吼,我的眼前立刻金星舞動,我躺回枕上,"他隻是一個夢,一個小時候一直一直做的夢。"我苦惱地低喃,我的語氣像霧般的脆弱。
  "你的夢,你的人都是我的。"他輕輕地在我耳邊說,"在你徹底領悟這項事實前,我會關你一輩子!"他的話裏是不可錯認的野蠻和殘酷。強烈的男人氣味浸滿我的口鼻,額頭被強硬地熨在一起,地獄之火透過纖薄的肌膚傳送到血脈,連靈魂都仿佛要被它蝕空,我被壓迫著向那黑暗的旋渦中沉下去,沉下去……
  "不要,離我遠遠的!"我奮力地掙脫開來,拳頭像雨點般落在他的胸口,肩上,我聲嘶力竭地嚷,"我不要你,我要一個人好好生活!"他稍一鬆懈,我從床上躍起,飛快地要向門衝去,我執意要離開他!隻差那麽一厘,腰被猛烈地拽了過去,有力的手臂從身後狠狠地禁錮住我,他像野獸一樣從背後覆上,狠辣凶殘地低語:"我保證你一個人生活會很不好,一絲一毫都不好!"他分開我的雙腿,他全身漲滿一觸即發的火焰,他邪惡的欲望一點一點地逼近我。
  "我不會容許你逃走,如果隻有暴力才能留下你,我就是個永遠的施暴者。"我的每一根神經的末梢都在尖叫,近乎撕毀的睡衣被揉皺到了腰間,他燙得驚人的手掌把我壓得更低,他情緒高漲,威脅著我!
  "我會清空你腦子裏所有的人,你隻能記得我,隻可以記得我。"他熱烈凶殘的聲音不停地在耳邊敲刺,我倔強地死死執拗著,"我不許你離開我,小葶,小葶,小葶……"他一聲聲的呼喊像是從胸口深處撕裂出來的,竟讓我有心痛的錯覺,一聲連著一聲,一遍纏著一遍,似魔音穿耳,忍無可忍。
  "我喜歡的人是你!"
  這句話像一道閃電,天地間驟然靜止。他所有的暴戾之色都因這句話而蕩然無存,他的眼神變成了火燒的烙印,灼熱熱地燙進我的心底,我連他的呼吸聲都沒有聽見,這個眼神,竟像是永恒!
  "我承認,"他停下來,呼吸,再繼續,"你發現了一個很有效的咒語,的確……很有效!"他心有不甘地纏上我的手指,每一個指縫都被他的指頭密密貼住,他越收越緊,直到我痛得連眼眶都濡濕,他才輕輕地用唇廝磨,間或著齧咬它脆弱敏感的關節,他的眉尖舒展開來,朝我粲出令人心神搖曳的魅人微笑。他像是一個變色龍,內在的能量可以讓他隨時幻化,瞬間是凶殘的惡魔,瞬間是溫存的情人!我心力交瘁得無力和他纏鬥,我終於放任自己墜入了深淵。

第39節:狼影嘯嘯 第三章(11)
  第二天我昏沉沉地醒來,他的腿交纏著我,他的手放在我的胸前,我動一下,他立刻收得更緊,他把我困在他的方寸之間,囂張獨霸的男人就是這種德行,不過一旦塌實了他的征服欲,他變得很好說話!
  而我將累積下來的心情豁了出去,這縱身往下一跳,不知萬丈深淵還是軟塌綠地,不過我不想在漫長的餘生裏反複追問自己一個問題:如果當時我努力了,故事是不是會有另外一個結局?也許嚐試是一種痛,但是不試則會帶來更深更長遠的傷害!我賭上了這一局,用我的真心,用我的全意,從這刻起,過去的不必再提,過去的可以原諒,隻要我們彼此相愛,我們彼此成為生命的共同體,共存共榮!
  接下來的日子裏,費如風極盡寵愛我之能,他對我的矜貴讓人感覺我尊榮無比,他對我的專注讓人覺得我無不可為!我成了上流社會裏最具傳奇性的灰姑娘,社交場合中爭相邀請的人物。
  而這一場賭局中,我要贏的不僅是費如風的愛情,更重要的是我務必要在他的感情世界裏占據唯我獨尊、至高無上的地位。唯有費如風愛我愛得有如吸毒一般,癡迷沉醉,超過了他所有堅守的界限,乃至於再也沒有戒毒的能力,我方為贏!
  費氏是一個龐大的企業王國,從房地產到化學製藥、電子行業無不包括,現今公司正在進行項目的是收購意大利的一家電子公司。
  每周五為高層例會,我走進會議室,立刻感覺到不太尋常,費如風沒到會。費如風的行程一向都有知會我,今天是第一個例外。會議由副總裁譚定西代為主持,會議一開始他就直接炮轟項目經理高鐳:"為什麽收購意大利電子公司的計劃至今尚未有實質進程!從三個月前開始準備,到今天還是在邊緣談判階段,項目部到底在做什麽?"
  項目部一幹人等都被吼住了,啞口無言,倒也不是真的無話辯解,隻是上位在咆哮的時候,誰都知道要先受下來,等事情冷卻後,再圖後計。
  另一名副董事也表現出相當不滿意的神情:"並購藍氏電子公司是今年的重頭項目,現在看來項目部顯然不具備完成它的能力,我建議最好派一得力幹將直接到藍氏公司與之商談最為妥當。"這一建議讓會議室裏氣氛緊繃。
  "柳經理,"譚定西沉吟後,非常客氣地點我名,我現已升任為總經理之一,打破了費如風的床伴隻為助理的慣例,而今他的助理是由公司順遞補缺的!"我覺得不如由你專程到意大利一趟,落實一下並購藍氏電子公司的具體實施方案,你看如何?"口氣相當委婉,不過在這麽正式的會議上提出,就已經是不容我拒絕了。
  "好,我會盡快接手。"我尚未摸清今天真正的後文是什麽,似是而非地回答。
  "那辛苦柳經理了。"譚定西雷厲風行,"我會安排人訂兩點鍾的機票,你和安助理一起飛往意大利,希望你能給公司帶來好消息。"
  動作太快,意圖太明顯,看來意大利之旅我是勢在必行。現在已經是十二點,我剛好來得及回去取行李,時間卡得怎麽這麽合適?我預感這隻是今天的第二個例外,例外將會接二連三地來,終至例外都成正常。
  我回到別墅把行李收拾好,走出門外,無意外的費如風那輛最新款勞斯萊斯停在我的麵前。我坐上去係上安全帶,給他一個炫目的微笑:"到底是什麽人事,需要把我發配到意大利去這麽大費周章?"
  他的眼睛微眯:"收購藍氏電子公司是費氏今年最重要的項目,如果誰能夠將之拿下,就可以在費氏建立不可動搖的地位。"他笑容中帶著自我解嘲, "顯然是我表現得還不夠,竟然讓你這麽沒有安全感。我道歉,甜心。"他的聲音變得低沉,這是先兆。然而空間太窄,根本是避無可避,他將我拉向他的雙腿之間,我擦過他堅硬的大腿內側。
  "費如風,飛機不會等人的。"我隻來得及說一句,他的唇就壓了下來,帶著無比的專注和誘哄,他移動,探索,輕言哄我:"想想我們會有多少天不能見麵,要是沒有我的這個吻,你在意大利怎麽睡得安心,你會失眠……"
  我忍不住想笑,他趁機侵入進來,他的舌愛撫我,將我緊緊囚禁在他胸口,他在不安,我朦朧地感覺。
  他拉下我的內衣,身體內有什麽東西在爆炸,我將身體拱向他,手臂圈上他頸項,把全部的自己緊緊貼住他的亢奮,他的舌更深更熱烈地伸了進去。他把我放倒在座位上,覆上我的身子:"我要你,我是那麽的想要你。"他的唇舌滑過我的胸口,徘徊不去,我的手痙攣地插入他的發中,把他的頭壓向我的胸口," 我已經開始想你了,小葶。"他嘎啞的聲音帶著魔力,一種欲仙欲死的情欲彌漫我的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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