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血緞驚瞳》 作者:紅娘子

(2008-12-18 13:20:56) 下一個
《血緞驚瞳》 引



“娘,走過這座大山,就到家了,今天跑這麽遠去采這些藥材,真值得,收了這麽多。快看看啊!”

脆生生的聲音像黃鸝樣的在這個深山中響起,驚得樹林中一隻老鴉騰空而起,怪叫一聲往遠處飛去。

說話的那個女孩,十六、七的模樣,背著一捆草根之類的東西,褲角紮得高高,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草鞋走在山路上,飛快又活潑,她的臉俏麗著,紅撲撲的,對著身後的一個中年婦人說著話。

樹林陰森,正午的陽光拚命的從那交集的厚厚的樹葉中透過來,卻隻有一個小白斑點落在兩人的身上,慢慢的閃動著。

“孩子,我們在這個石頭下坐一會兒吧!給,喝口水。”

那個中年婦人開了口,聲音低沉,她著一身黑衣,頭上包著一個白手帕,她看著女孩乖巧的把藥材給放下,目光裏流動著一種溫柔,輕輕的伸手把女孩頭發上的一些草葉給摘去,然後從懷裏摸出一把木梳,對女孩說:“坐下,才采半天藥,頭發給亂成這個樣子,我來給你再織一織。”

女孩聽話的坐在前麵,婦人在後麵用黑色的木梳慢慢的梳著頭發,她的頭發烏黑發亮,發絲飛揚,母親沉默不語,女兒仔細的打量著腳前那一隻螞蟻正在樹葉上打轉,山裏一般非常的靜,這條山路是她們娘們采藥時發現的,平日裏很少有人前來,寧靜的山森裏不時傳來鳥叫聲,她們身後是一棵巨大的槐樹,那樹根盤龍交錯著,占了那大的一片地方。

女孩正在說著今天采藥的樂事,忽然她感覺到身後身後氣氛變得冷冰冰的,等她想回過頭看的時候,腦後猛的一個悶響,讓人重重一擊,她就倒下去不省人事了。

冷風吹來,女孩醒來時森林已經變得暮氣沉沉,她動了動身子,發現自己正被結結實實的用樹騰捆在那個大槐樹下,她盯開眼,仔細打量了一下身邊的景色,驚恐的大叫著:“娘,娘,你在哪裏?”

身側傳來一陣輕輕的磨刀聲,她想轉過頭去看時,腦後一陣巨痛,這才明白自己的不僅身子緊緊的綁在了這顆大樹上,而且連頭發也讓人分成兩股捆在大樹上,才讓頭不能動彈。

她嚇壞了,大聲的叫著:“娘,你在哪裏?來救我啊!”

熟悉的聲音從身邊轉來:“聽話,別喊了,一會兒就不痛了。”

她一聽之下,忘記了害怕,大聲叫著:“娘,娘,快把我給鬆開,好痛啊!”

磨刀聲還是那麽清楚,一下一下,響在森林裏非常的有力的回蕩著。

“乖,再忍一會兒,娘馬上就好了。”

“娘,你到底要做什麽?為什麽把我綁在樹上?”女孩已經泣不成聲了。

這時女孩在淚眼朦朧中,看到母親站在眼前,手裏拿著挖藥用的尖嘴鏟,已經磨的精亮,淒涼的一笑,撫摸了一下鋒利的鐵鏟。

“我磨了好久好久,就是希望磨快一點,聽人說,刀快,傷了人,人也不會那麽痛。”

女孩一臉不可置信的望著自己的母親“娘,你要殺我?”

“孩子,你本不應該來這個世界的,是你有眼無珠投錯了胎,事到如今說什麽也沒有用,你安心去吧!”

婦人舉起了手中的尖嘴鏟,朝女兒的眼睛裏挖去,挖一下就喊一聲:“是你有眼無珠啊!莫怪我,莫怪!”

月亮躲回雲層去了,仿佛不忍看到這幕人間悲劇,女孩絕望的叫聲淒厲的驚起了群鳥,森林中充滿了詭異的血腥味,滿臉是鮮血的女孩子已經奄奄一息的立在樹上,她的眼睛變成兩個血洞,往外冒著鮮血。

婦人把摘下來的眼珠細心的用頭上的手帕包好,輕柔的放在懷裏,慢慢的收拾了包袱,開始轉身下山,身後轉來女孩那細如遊絲的聲音:“我要報仇,我要報仇,報仇。”

婦人的臉上閃出一絲笑,那笑裏帶著冰冷的恨意,卻也帶著一點無奈。

《血緞驚瞳》 第二章、洗塵

第一章、洗塵

這是明媚的一天,小城的天空十分的美麗,在一處居民房的單人床上,秦錦正亂七八糟的流著口水做著夢美美的享受著。

忽然手機急促的響起了,她摸出手機,閉著眼睛罵了一聲:“誰啊!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活“。

那邊傳來一聲尖銳的女聲:“大半夜,太陽都曬到你屁股了,你快給我出來,今天中午過我家來,我回來了。“

秦錦睡意醒了,是唐詩詩,自己的損友。

她不滿的罵道:“死女人,你走了就天下太平,你一回來就是瘟神出世,天下大亂了!你回來了就回來了,難道要我裸奔夾道歡迎你不成?“

手機已經掛了,秦錦在床上苦悶的想著,唐詩詩那家夥可不是好惹的,要是敢爽她的約,將來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一隻黑貓跳上床,眼巴巴的望著她,一看就是來要早飯吃的。

她摸著黑貓的毛,溫柔的叫著:“黑寶,黑寶,早上好,我們今天去見凶婆子詩詩了。”

黑寶是秦錦的寶貝寵物,一隻流浪貓,一個冬夜,秦錦在垃圾桶旁撿回來了。現在已經是富貴的不得了,貓食貓窩貓玩具,全是名牌,一應俱全。

秦錦從浴室裏衝完涼出來,在化妝品前塗抹了半天,屋中大型的穿衣鏡裏出現了一個美女,高挑的身材,得體的衣著,如玉的脖子,氣質也是那麽的高貴,隻可惜,秦錦為自己歎一口氣,這麽好的條件還是找不到男友,不知道是自己要求太高,還是這個世界男人變得太壞。

唐詩詩是一個有錢的敗家女,家中祖產豐厚,足夠讓她扮靚、泡仔、周遊全國,不上班,去高檔俱樂部,喜歡自助遊,這不,剛剛又周遊一趟全國,她一心情不爽就開著車到底亂跑,開到哪裏算哪裏,也沒有個目的地,每一回回到了家裏都帶一大堆禮物,各地的奇珍異寶,都是她的心頭至愛。

秦錦趕到了唐詩詩家,穿過美麗的私人花園,寬敞的大廳裏已經坐著三個人。

秦錦把黑寶從貓籃中取出,丟給了唐詩詩,詩詩抱著貓,心肝寶貝的亂叫。

藍琦站起身來,拿起一杯水,遞給秦錦,藍琦品味獨特,簡直稱之為時尚藍本,看她穿衣打扮就知道今年流行什麽,陸瑛琪在角落最一邊,擺弄著一個銀器,見到秦錦微笑著打招呼,她是唐詩詩的表妹,但她才是真的繼承了唐詩詩的書香門地顯貴世家的所有品質,溫柔得體,沉著優雅,一看就是培養出的優良淑女。

唐詩詩自助遊回來,大家又在一起,秦錦在她家那超大的餐廳裏吃著新鮮的草莓,邊吃邊聽路上的見聞,風俗傳奇,人情事故,配上她那極生動的表情和誇張的手式,讓聽者都身臨其鏡。

“這次,我去了湘西,那真是一個美麗的地方,除了山路不怎麽好走之外,可是,你可以看到那裏的山村,非常的寧靜,晚風吹來的時候,星星都像可以伸手去摸得到,黃昏的時候,可以看到小村莊冒出了炊煙,真的,下次你們一定要和我再去一次,那裏簡直是天堂。”

說了一會兒,大家都喊著要禮物,詩詩也等著這個時刻的到來,她非常享受這個時刻,把自己心愛的東西都拿出來,和大家分享這種快樂。

三人都圍著沙發坐著,隻見唐詩詩一臉喜氣的捧出一個盒子出來,把那盒子的細絲線慢慢的扯開,大家都讓她那一本正經的樣子才震住,幾雙眼睛全盯著那個盒子,盒子打開後,是一個紙包,把紙包拿出來之後,幾層幾層慢慢的打開,到了最後,隻見唐詩詩用力的一抖,像抖開了一天的紅雲,整個房間馬上就流香溢彩起。

連藍琦那等見慣了大場麵的人都睜大了眼睛。

秦錦定眼一看,是一匹紅布,紅布沒有什麽好稀罕,稀罕的是那種紅,紅得讓人錯不開眼睛,是美到極致的那種紅,她們四個都像是讓人定住了一樣,看著那匹布。

僵局讓黑寶打破了,那隻黑貓從秦錦懷裏騰空而起,發出一聲尖叫,她們都嚇到了,隻見黑寶一個轉身,往窗外竄去,馬上就消失了身影。

秦錦最早反應過來,撲到窗口,看著黑寶全身豎著毛,在很遠的路盡頭,盯著她們的窗口,她大叫一聲:“黑寶,不要跑,我來抱你。“

等她衝出屋子跑到路上的時候,黑寶已經無影無蹤了。

秦錦的眼淚都差點流下來了,卻也不好表明。

沙發上那打開的一匹紅布靜靜的擺著,色彩是那麽的溫柔,像一天空的星光,讓人都可以陷入那種色彩中去。

陸瑛琪歎了一聲:“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麽漂亮的顏色。“

“詩詩,你從哪裏撿來的寶貝啊!“

唐詩詩掩不住嘴色得意非凡的神情:“是我在一個小鎮上看到的,就隻有這一匹,掛在一個人家的門口,實在太美麗了,所以,我就死纏著要了它。“

她們坐下來,輕輕的撫著布麵,小心翼翼的像撫摸著自己的嬰兒,布的質感很涼,但是非常的光滑。

“緞子吧!這麽絲滑,不知道是什麽織的,可以織的這麽密,手感這麽好。“

“把手放在上麵就舍不得拿開,怎麽會這麽的舒服呢?“

這三位損友從來都沒有一致意見的時候,唐詩詩沒有想到這一匹布得到了這麽高的讚揚,心一橫就說:“這匹布,我要量身訂做一件時尚旗袍,剩的布,你們就拿去分吧!這麽大一匹,應該會有很多剩下的。“

這一匹紅緞,就這樣,像明晃晃的溫柔一刀,刺入了她們的生活。

《血緞驚瞳》 第二章、拒載

第二章、拒裁

現在的女人已經很少去量體裁衣,各大服裝店裏裝著成千上萬的衣服,難道還不夠你選嗎?但有身衣服會穿得一個女人銷魂豔麗,一個人一生總有一套真正美麗的衣服,它可以襯出整個女人的美,有它的存在,就像是鑲著鑽石的白金指環,有白金才會托得鑽石的超凡脫俗,那一圈的都是為了讓鑽石更光彩奪目。

每個女人都需要這樣的衣服。

唐詩詩拿著城裏最好的設計師做的設計圖,卻開著車,與秦錦她們一起跑到小鎮裏去找裁縫,心裏很不滿,一邊開車一邊說:“怎麽還要到鎮上去找裁縫,真是麻煩,為什麽好手藝的人都要躲到深山老林裏,顯得這麽高深。”

“有所成的人,必然心有獨終,不會與人打交道,自然也紅不起來”,藍綺答應,她精通人情世故,隻想努力上爬。

秦錦不言語,想著跑掉的黑貓,那是它的心肝寶貝,窗外的景物,一閃而過,美景也隻得驚鴻一晃,難道黑寶也隻是她人生的過客。

鎮子靜靜的,可能鎮上的人都有習慣睡午覺,門麵大開去都隻看到打著盹的人,有幾個小孩子在巷子深處跑去,腳步聲由近及遠的,“噠噠”的回蕩在這些青石路板上。

小鎮不大,轉了幾個彎,走了幾個巷子就到了一家很小的裁縫鋪,店裏掛滿了花花綠綠的布,到外都是碎片,一把大剪刀放在一個老舊的縫紉機上。

“這就是高手的藏身之地。”詩詩不敢相信。

隨著一聲門響,大家都抬頭往小門看去,隻見那裏了出現一個中年男人,打扮的平淡無奇,老實巴交的,有點禿頂了,皮膚微黑,這就是是她們趕了這麽遠的路要找的天才裁縫?

但她們還是結結巴巴的說明了來意,,又把精心做好的設計圖給了胡師傅看,但那個男人隻是接來略掃了一眼。

“我姓胡,這裏的裁縫,先看看布。”那男人木木的。

藍琦得意的打開盒子,小心的打開紙包,她發現拿著緞子的邊緣,它幾乎是有生命一樣的,想自己綻放開來,一個優美的手勢,那緞就完全的展開了。

胡師傅的表情幾乎怔住,他像中了魔法一樣,半天無法動彈,藍綺更加得意,看來這匹緞子魔力連一個見慣世間美麗布的人都無法阻擋。

四人都相視微笑,心底快樂的小銀鈴已經搖響。

胡師傅把緞子特地拿到陽光去看,竟然發出一種眩眼的光,那種光像舞台上妖媚舞蹈的一個豔女肚臍上的那個閃光的裝飾,幾乎對男人是一種致命的吸引。

他拿著布比劃著設計圖,舉手投足間已經忘記了四人的存在。

陸瑛琪輕聲的問:“他是不是真的很喜歡那塊緞子?”

“廢話”三人異口同聲的答。

陸瑛琪討了個沒趣,好奇往店後麵的深堂走去,過了小門,光線更暗,雜物擺在過道上,過道兩旁是木房子,那些房子因為沒有天窗都非常的暗,她就一個個的瞧過去,看到那些小鎮人的用品,感覺很新鮮,她從小就是大小姐,從來沒有機會來這些地方玩,連一個梳妝台都覺得很新鮮。

所以,當她看到最邊上的小屋梳妝台時,好奇的走了進去,那個屋間東西很少,隻有一張床,一張椅子,一個古老的梳妝台,那鏡麵已經模糊了一層灰,看到這個房間很久都沒有來人了,她看到鏡邊有一個小凳就順式坐下來,打量了一個這個古老的梳妝台,花雕的非常漂亮,紅木做成,大而結實,鏡子是圓形的,邊上還放著一把木梳。

她看到自己的頭發有點亂了,拿起那個梳子對著鏡子就梳起頭來。

她的頭發很美,黑得順滑發亮,長至肩頭,自小她就喜歡自己的頭發,。

她笑笑,摸著頭發,看著鏡中自己俏美的臉,在陰陰的房間裏,顯得明媚動人,於是微微的笑了。

笑容剛浮上嘴角,她就看到鏡子中閃過一個人影,雖然一閃,但還是看清楚了,是一個老婆婆,包著白色的頭巾,穿著黑色的衣服,背影佝僂的,低著頭看不清臉,從門口走過。

她一驚之下,拿起梳子,返身,門外已經空無一人,再追出去,隻見過道裏一陣撲麵的陰風,哪裏有什麽人影,她更是惶恐,返身就往店門那裏跑,眼看著小門近了,到見眼前那個木門內伸出一個幹枯的人手,她硬生生的縮住了腳,不可置信的看著一個人影從門內閃出,就是剛剛那個老婆婆,白色的頭帕包得很低,看不太清臉,慢慢的拖著腳步,一步步的往她的身前走來。

陸瑛琪幾乎恐懼的頭腦一片空白,呆呆的站在那裏不動,隻見老太婆抬著左手,幹枯的手背下的指甲黑油油的,呆呆的伸向她,有一個聲音絲絲傳來說:“還給我!還給我”

她大叫一聲一屁股坐在地上。

裁縫在外麵聽到聲音,放下了布就往裏趕,秦錦她們跟在後麵忙上前去,把陸瑛琪扶起來。

胡師傅上前去對著老太婆輕輕的叫了一聲:“娘,你怎麽出來了?“

老婆婆固執的伸著手,對著陸瑛琪說:“還給我!”

“是什麽東西?快還給她?”

“我沒有”瑛琪慌了,帶著哭腔分辨道。

秦錦注意到她手上正在揮舞著一把木梳,搶了下來問:“這是哪來的?”

秦錦忙把梳子遞到那個帶著陰氣的老太婆手裏,手縮了回去,唐詩詩惡狠狠的怪罪了一眼陸瑛琪。

陸瑛琪急道:“我看那個梳妝台鏡子上全是灰,以為是沒有人住的屋子。”

“我媽的眼神不好使,看不到東西,所以陸小姐才會誤會,沒有關係,來大家別擠在過道了,把陸小姐扶到外麵定定驚吧!”胡師傅說。

幾個人往回走,老太婆也在後麵慢慢的跟著。

跨過小門來到門麵上,讓陸瑛琪在椅子上坐下,老太婆什麽也沒有說,隻是在屋子裏摸了一一會,隻見她的腳步越來越重,最後在一角站定。

胡師傅為了安慰老娘,捧著那匹紅緞朝老太婆走去,邊走邊

說:“媽,你摸摸看,這布可好了!我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麽的布。”

一個尖又刺耳的聲音猛然響起:“放下!”

大家都嚇了一跳,看著腳落裏的老太婆,沒有想到,她又開腔尖叫道:“放下!把布給我放下。“

胡師傅也急了:“為什麽?”

老太婆忽然抬起頭,露出一雙隻有眼睛布滿白斑,幾乎沒有黑色瞳孔的眼睛,布滿皺紋的臉看起來苦仇深恨的,她的眼神幾乎可以盯住自己的兒子。

“退給她們“

四個女人都嚇得站到一邊兒去了,老太婆實在有點可怕,站在黑色的木屋角落裏,露一雙白眼,惡狠狠的聲音。

胡師傅幾乎帶著哭腔了:“媽,你是看不到,你不知道這緞子有多好,這料子真的是天下無雙,隻要我接下來,我能做了最美麗的衣裳,媽,你讓我做啊!“

老太婆一字一句的說:“放下,退給她們。”一邊說一邊腿步蹣跚的往小門摸去,要回深堂了。

他幾乎是囈語般的說:“我媽,她從來不從深堂的,也從來不管我做生意,今天是怎麽了?怎麽了?”

《血緞驚瞳》 第三章、找貓

唐詩詩出再高的價,胡裁縫還是拒絕了,四人開車回家,一路無語,認定倒黴。

秦錦在家門口下車,站在馬路上又想起了跑掉的黑寶,她想,如果黑寶真的在外麵玩累了,會自己跑回家來,很可能就逗留在這附近,於是,她提著淺藍色的貓筐,嘴裏“咪咪”的叫著,她走在街道邊,看著垃圾箱,不停的翻尋,一副失戀打擊過度的樣子。

她正在專心的找貓,一雙很白亮的波鞋伸到了眼簾裏,而且不停的晃動著,晃得很的節奏,二二拍的。

她抬起頭,看那個二二拍的男人,那個男人正色眯眯的看著她,表情很認真,甚至有點微紅,這簡直就是便秘的人的經典表情。

她正在專心的找貓,一雙很白亮的波鞋伸到了眼簾裏,而且不停的晃動著,晃得很的節奏,二二拍的。

她抬起頭,看那個二二拍的男人,那個男人正色眯眯的看著她,表情很認真,甚至有點微紅,這簡直就是便秘的人的經典表情。

秦錦給了二二拍一個白眼,那個二二拍的接到白眼飛刀,應聲而叫:“秦小咪,你是秦小咪吧!”

秦錦幾乎都呆住了,惡夢一下子又落到了自己的頭頂上。

已經很多年沒有人叫她這個綽號了,小時候她很喜歡貓,整天都和貓,咪咪咪的叫著說話,後來讓人叫了一個青少年的秦小咪,較大點就視為恥辱,尤其她發育的較晚,更是不喜歡人提她的痛處,小咪,小咪,那隻不過是因為她沒有發育。

想到這裏,她下意識的把胸往前挺了下,示威似的問:“你是哪個?”

那個二二拍的男人,忙把頭發往後翻了一下:“我啊,你仔細看看,是不是有印象呢?”

秦錦把那個男人看了又看,頭腦裏翻來覆去的隻有一個詞:“猥瑣”,他的五官分開來看,應該是非常帥的,如果拿去當解剖標本,可能是女生的致愛,可是,這麽帥的五官組合在一起,卻正在擠眉弄眼的對著她,衣服本來是很好看的,但是,穿到他的身上,就成了抹布那般難看,身材也算高大,秦錦卻想到了四肢發達,頭腦簡單這個詞。

她忽然發現,這是偏見。

為什麽要對這個男人有偏見了?讓秦錦如此討厭的男人應該不多,於是,她的心裏慢慢的清楚起來:“柯良,你是柯良啊!”

柯良這一下子喜從眉開,笑得更加討厭:“是啊是啊!就是從前搶你書包,把你文具盒放毛毛蟲,用火柴燒你頭發,對老師說你上課吃東西,考試的時候放屁還故意說是你放的我啊!”

秦錦真恨不得一貓筐打爛他的臉,小學兩人是同桌,他欺負她的事情,原來以為人都大了,不再注意了。沒有想到這個男人居然還這麽數如家珍,真是太可恨了。

可是,她還是禮貌著點了點頭,畢竟是老同學了,而且人家也已經長得人模狗樣了,還主動和自己打了招呼,並且往事她大人大量不記效了,佛說的,要放下往事。

秦錦把一口惡氣全都咽到肚子裏去了。

哪裏知道柯良卻來了一句很輕描淡寫的話:“你,你,你在撿垃圾啊!”

天啊!秦錦眼前一黑,她穿的三宅一生連衣長裙,雖然是黑的有點離譜,可是,怎麽也不會看成是垃圾服吧!而且很多人說她穿的很有氣質,並且腳上的高跟涼鞋是一千八的最新款,色彩是一隻一樣的,但這是時尚,還有,她的貓筐是像一個破簍子,但是,也是高價選的,怎麽就看成了真的是垃圾簍子,這是藝術。

還有身上那股高雅的香水味,和他說牌子,他是一定不明白,但香得這個味,也不會是上海花露水。

難道,她隻是來找找貓,他就一定要誤會自己是撿垃圾的嗎?

慘了,忽然想到,自己今天在唐詩詩家裏,居然沒有化妝就出了門,一定很難看,頭發是那天做的最新碎米型,像這種高中都讀不下去的男人,是一定不會欣賞的,估計真的是誤會了,不行,這麽多年沒有見,怎麽可以誤會讓他是垃圾婆。

她馬上站直了一下,對著那個傻男人說了一句:“我,我隻是在找貓,我家的貓昨天跑了”

“找貓,哈哈,你還是這麽喜歡貓啊!你還記得你三年級裏抱來一隻病貓,和我坐在一起,你那隻病貓老是到我書包裏來,你就咪咪的喊它,喊的好小聲的,所以我就叫你小咪了。記得嗎?”柯良並不知道自己的死期快到了,還在那裏笑容陽光的說著,潔白的牙齒好像顆顆都在對秦錦說:“把我打掉,把我打到地上。”

秦小咪,這個綽號讓秦錦整個少年都是那麽的悲劇,別的同學一聽到這個名字就會問“誰啊,怎麽叫小咪?”就有好事者答:“就是那個太平公主,平胸平得跟麵鏡子一樣,小咪取得真好!”

這是多麽讓她傷心的名字,雖然當時她已經忘記是誰給她取了這個綽號,好像這個惡夢就一直從一出生就有,原來並不是,是麵前這個二二拍的臭男人搞得鬼,應該先打後殺,還是應該殺了再打,這個問題她想了又想,還是沒有想出來。

這時候,柯良說:“你後來是不是長了名牌大學,我們這些同學中就是你最出息,那麽個破小學都能出一個人才,不過老同學,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們這些同學,再也沒有回小學參加過校友會。”

秦錦想起了整個小學,她本來是在一個很大很漂亮的像花園一樣的校園裏讀書,那年,她爸爸出車禍,媽媽居然丟下她去了英國,她和外婆在一起,才萬不得已進了那所破小學,後來,她再也沒有去看過那個小學,原因也是不想讓自己想起從前那一段不開心的往事。

也許,她的惡夢裏永遠都有那個學校的大門,代表著她的孤獨,代表著她的無助。

秦錦念到此,又稍稍的鬆了一口氣,好在苦日子已經過去了,她現在生活的這麽好。

“你現在在做什麽?”秦錦客套了一下,她想打擊一下這個男人那囂張的氣勢。

哪裏料到柯良馬上遞上一張名片,而且還很驕傲的說了一句:“我記承了祖業。”

再一看名片:“天道大師”,上麵寫著清潔居事,選定風水,看相驅鬼,八字算命,柯良居然是個神棍。

秦錦抬起頭瞪大了眼睛,柯良換了一種十分得意的臉說:“我祖上是很有名的天師,我們家族在這一行裏很有名的,都是神人啊!你認識柯道嗎?”

“我隻知道有個叫柯南的很有名,除此就不認識什麽姓柯的名人了。”秦錦暗諷道。

“柯南,我怎麽沒有聽這個人過,看來他不怎麽出名。柯道是我爺爺,他是這一帶最有名的天師,捉鬼一流啊,我小時候看他捉鬼,真是,好爽的,像劉德華在電影裏的形像一樣!”

秦錦暗中在心裏叫一聲苦,老天!不是把,這種人居然連漫畫都不看,看來是沒有救了。

“那你現在是不是也捉了不少鬼!”秦錦已經不耐煩了。

“那當然,我出手,那還沒有捉不到的鬼,你要是有需要,我免費和你捉,真的,免費。”

秦錦已經撒開腿往回走了,而那個柯良居然還在那裏大叫:“記得啊,我的名片,天道大師,免費,全免費。”

秦錦回到家幾乎要哭出來了,她提著黑寶出門,卻讓黑寶跑了,去找人剪衣服,卻讓別人拒絕了,去撿貓,卻讓遇到一個神棍。而且還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取綽號仇人,最離譜的是,她這麽得意的一身打扮,讓人成了撿垃圾的。

神棍,她冷哼一聲,把名片隨手一丟,想著柯良那張臭臉,他也配當神棍,神棍至少要長得誠實善良,有點仙氣,才騙得到人,他那算什麽,長得那麽難看,還想去當神棍,而且有這麽年輕的神棍嗎?年青青就不學好,怪不得小學時常讓老師罰站。

她昏頭昏腦的吃了飯,又喝了一點紅酒,泡了一個澡,站在窗前“咪咪”的喊幾聲,這麽多年的單身生活,原以為自己已經習慣,哪裏料到一隻小貓就引起這麽多的依賴,相依為命,原來不僅僅是和人,和動物也有這種關係。

她睡的時候,把窗沒有關好,希望黑寶回家的時候,可以鑽進來。

那個夜,就在這種壓抑的氣氛中睡去,秦錦知道自己的生活有了很多變化,雖然不知道怎麽回事,可是,生活就是不對勁了,為什麽不對勁,她也說不出個明白來。

夜深了,孤單的秦錦縮在床的一角,迷糊間聽到一些響動。

她睜開眼,仔細看看那些響動的來源,心裏一驚,難道是有小偷。

小區有燈光,屋子裏能看個大概明白,並沒有人影,可是,響動還是慢慢的靠近自己。

她開始害怕起來,今天去找胡裁縫在陸瑛琪被嚇那一幕,她看到的時候,也不是不發抖的,那個深堂總有一些說不出來詭異的氣氛,讓人的背寒了一次又一次。

她發現響動在床下,她的床是那種仿古的大木床,底下是空的,有紅紗帳做裝飾,她慢慢的把頭伸出去,看看床下到底怎麽了。

她把雙手握得緊緊的,一邊對自己說:“不要怕,不要怕,這個世界是沒有鬼的。”一邊輕輕的發抖。

她看到自己的真絲繡花拖鞋,再伸頭,猛然看到一個黑乎乎的人頭,在床上慢慢的移動,那一驚不再是言語可以形容,頭腦中一片空白,隻有那個人頭無限的擴大。

秦錦緊緊的咬著嘴唇,不讓自己昏過去,因為無論如何都不相信自己眼前這一幕,一個人頭,長發在潔白的地板上散開,居然一點點往自己這邊靠過來。

身子忍不住的巨震,尖叫不出來,一時間紅紗在震動中吊了下來,眼前全是粉紅的布和一顆在地上看不真切,卻實在是一個長發女人頭的東西,還在動,聲響從那裏傳來。

她的恐懼已經到了極點,就在那個人頭移到她的臉下方的時候,她想拚命的尖叫,叫出來的聲音卻全卡上嗓子眼裏,她已經嚇得失聲,無法言語。

最恐怕的是那個人頭慢慢的抬起來,一雙發著光的綠色眼睛居然盯著她。

秦錦沒有選擇昏倒的原因是,她實在不願意相信這種事情,像她這種知識分子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自己不相信的事情真的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但當那個人頭彈起來跳到她身上的時候,她還是崩潰了。

那個人頭撲到她的臉上,一個溫暖潮濕的舌頭舔到了她的唇上,綠色的眼睛還是緊緊的看著她。

這是一種熟悉的感覺,特別熟悉的感覺,她的心開始活絡過來了。

果然一聲輕輕的“妙”,貓叫,讓她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把那把頭發拚命一扯,就露出了一隻貓,原來是黑寶。

她那冰涼的手腿慢慢的恢複了熱氣,血像慢慢的重回到她的四肢,讓她有了精力,這一嚇真的大傷元氣。

她抱著那隻黑貓,放聲大哭,淒涼的夜裏傳來她壓抑不住的哭聲,她一直都表麵堅強,隻有自己明白不為人知的脆弱。

開了燈,仔細打量那個長發,原來不知道是哪個人丟掉的假發,黑寶一定是跑掉後,走到哪個垃圾箱裏,鑽到了這個發套,然後就讓這些假發纏住了,看看黑寶,也是傷痕累累的,看來這個假發害苦了它,如果它再晚回來一點,這個假發就會要了它的命。它也是拚命的掙紮著逃回家裏,讓秦錦救它。

秦錦抱著它,放在浴室裏洗個幹淨,用吹風機慢慢的吹著它,拿出了藥箱,取出碘酒,給黑寶的傷口消毒,黑寶知道她來給自己治病,居然很聽話的趴在那裏不動彈。

秦錦看著它那可憐的樣子,又舍不得責怪它嚇自己的罪,畢竟它逃回來是求自己救命的,她也暗暗奇怪,黑寶一直都很聰明,怎麽會讓一個假發套給纏住,而且這個假發好像都是成一捆纏著黑寶的脖子,像要把它給卡死。

她拿出了一大包的貓糧,都倒在貓盆裏,看著黑寶大口大口的吃著,她快樂的坐在電腦前。

秦錦一邊逗著黑寶,一邊遞著它貓食,但它似乎很不高興。

秦錦以為是它是受了傷難過了,不停的逗它,卻得到小貓不領情的咪咪聲。

她煩燥起來,準備站起來給自己倒一杯咖啡提提神,就在轉身倒咖啡那一刹,鏡子裏顯出的已經不再是秦錦一個人,有一個穿著青色長袖衣服的長發女子緊貼著她的背,黑寶從貓筐裏尖叫一聲,撲到了秦錦身上,秦錦輕輕的拍了拍黑寶的,然後輕嗔道:“大半夜的,這樣叫會嚇到鄰居的。”而黑寶的眼睛卻緊緊的盯著她肩後,穿衣鏡裏,離秦錦肩不遠的地方,就是一雙蒼白的手,手指修長,卻好像驚於什麽東西,在離秦錦肩上方一寸的地方停住不動。

秦錦笑眯眯的抱著黑寶在電腦前坐下了,又開始打字。

黑寶跳到電腦桌前,把身子掩住那塊鏡子,鏡子裏已經不再是秦錦的臉了,而是一個失去眼睛的長發青衣長袖女子血流滿麵的看著前方。

《血緞驚瞳》 第四章,惡殺

城市的清晨,一般都和秦錦無緣,她是屬於夜一族,唐詩詩總是說她是屬貓頭鷹的,白天睡覺晚上工作,寫一些小稿子,給各大報刊,錢掙的不多,可是,她是名牌大學畢業的,而且從前呆得是這個城市最大的廣告公司,做得是主任職位,那些年錢比較好掙,莫明其妙就成了個小富婆,等有一天她拿著銀行卡取錢的時候,猛然醒悟,完全可以不必再掙了,如果不包小白臉的話,錢已經夠她在這個小城市裏過得安安穩穩的下半生了。

她辭了職,寫起了小說,一天一點,並不圖那點稿費,有沒有人喜歡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想休息一下,從小到大她都習慣了自己努力,像上足了發條一樣的不停的往前衝,現在可以不再衝了。

因為昨天受了黑寶驚嚇,她睡得很遲,起來一看,手機上全是未接來電,手機讓她調成了振動,根本就聽不到。

忙回電話給唐詩詩,隻聽到電話那邊有一群人在歡呼。

她仔細的聽了一下,原來是藍琦和陸瑛琪,唐詩詩正在興奮的說:“衣服都做好了,快點來!”

做好了,這才多少時間,十二個小時不到,就說她說衣服做好了,可見有錢好辦事,也可見這三個女人的心有多急。

她急收拾著出門,看了一眼貓筐可愛的貓,輕輕的關上了門,不敢再帶黑寶出門,萬一又不見了,就慘了。

一路都很順利,來到唐詩詩家的時候,她匆匆往裏跑,總感覺有一種強大的力量在吸引她,讓她的心思全在那些衣服上麵,心跳得通通的響,像要去見初戀情人一樣。

進了客廳,空無一人,穿白製服的仆人打了個眼神,她知道在更衣房裏,直撲了過去,連門都忘記了敲,她幾乎是跌進門去,喘息不停,卻直往房子中央的那排衣架上衝。

房間是輝煌的,燈光吊掛著,一件大紅的時尚的旗袍,亮晃晃的掛著,轉過眼光,邊上是一個肚兜,非常時尚的樣式,然後就是一個紅頭巾,一個圍巾,並排掛著。

唐詩詩興奮的喊:“秦錦,你看過這麽好看的衣服嗎?”

“快快換上換上,讓我們看看。”

陸瑛琪有點迫不及待了。

藍琦笑著說:“唐詩詩堅持等你來了,才肯換衣服,說是要讓你欣賞,現在好了,來來,快點換,現在換了正好趕到紙醉金迷酒吧開場,我們可以去鬧場了。”

秦錦有點心慌,事情好像進行的太順利了,好的讓人有點難以置性。

她拿起了圍巾,因為布料不足,她和陸瑛琪設計的是頭巾和圍巾,肚兜是藍琦的,那紅緞實在是太少了,這已經是最能發揮的作用的設計了。

大家都各拿各的,暗自讚歎,秦錦握著圍巾的時候,感覺有一種衝動,很想馬上把圍巾給圍在自己的脖子上,拿起這條圍巾,居然像握著一雙溫柔的手,想把它貼到臉上,它的質地很光滑,舒服的直讓人哼哼。

唐詩詩最先從更衣間裏出來,真的是豔驚四方,秦錦和她同學多年,什麽樣的打扮都看過了,曾經戲稱唐詩詩身上有幾根汗毛都很清楚,卻從來沒有像這樣感覺她驚為天人過。

那件衣服很舒服的貼在她的身上,包得她的曲線畢露,卻又高雅端莊,那種美麗的紅色,在燈光下發出一種柔和的光,她走到哪裏都是流光溢彩的像拖動一屋子裏色彩,眉角間卻是風情無限,無袖的玉臂真是讓人仍不住想摸摸。

還來不及表揚唐詩詩,藍琦的最大膽的肚兜已經穿出來了,兩人走在一起,兩個中式女人,兩個中式的極端,正是那種古代美人躺在床上的風情,嬌媚中帶一點溫柔,妖豔中有一些不可侵犯的美。

“天仙,你們準備到哪裏去下凡!”秦錦打趣道。

“哪裏都行,反正要穿了去給人看看。”唐詩詩看樣子連鞋子都不想穿,想跑出去馬上給人看看。

“我真沒有想到我有這麽漂亮!”藍琦對著鏡子裏的女人有點癡呆。

陸瑛琪有點不服氣“秦錦,幫我把頭巾紮上。”

紅色的頭巾的打扮下,瑛琪的臉馬上就生動起來。

隻有秦錦有點難過,自己選的偏偏是秋天才能用的東西,難不成要大夏天的圍圍巾不成。

三人看出她的難過,圍上去,要把圍巾給戴到她的脖子上,而那一刹秦錦居然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不想反抗她們的胡鬧,因為自己也很想戴著圍巾,試試感覺。

就在這個時候,她的耳邊傳來一聲很輕的貓叫,她一個激靈,擋開了那條將來圍到脖子上的圍巾,對著她們三個說:“黑寶跑出來了,跟我來了。”

便跑出去找貓,哪裏有貓的蹤影。

“你們沒有聽到貓叫嗎?”秦錦問。

“哪裏有啊,你是不是想黑寶想瘋了?”唐詩詩不屑的回答。

“哪裏,黑寶已經回來了,昨天夜裏。”

“回來了,黑寶回來了,你怎麽不帶出來玩。”陸瑛珙問。

“我哪裏敢啊,跑了一次找得我要命,還遇到一個熟人,看到我翻垃圾箱,居然誤會我是撿垃圾的,你說可氣不可氣。”秦錦一想到那個二二拍的捉鬼天師柯良,就一肚子怒火。

三人開始一怔,後來都放聲大笑起來:“天啊!還有把你秦錦看成是撿垃圾的極品人物,你得帶來給我們見見。”

秦錦好沒氣的說“見什麽啊!他那種不學無術,隻知道吃喝拐騙,裝鬼弄神的人,離的越遠越好。”

“這麽生氣啊!看來是動了真情了,不然怎麽會氣成這個樣子,是不是從前你的暗戀者。”唐詩詩調笑著她。

“暗戀者,我就是瞎了眼也不會看上他。詩詩你知道嗎?原來我的綽號是他幫我取的。”

唐詩詩一聽更是笑得不可止起來,打著滾在地板上說:“原來是你的隔世大仇人,還說你撿垃圾,看來是真的有緣份啊!小咪,小咪,來來,讓哥哥看看咪咪大不大。”

秦錦給了詩詩一腳說:“起來!天都黑了,還在這裏笑我,走吧!蕩女,現在是你出動的時候了。”

陸瑛琪也笑起拿起了自己的包,走過藍琦的身邊,忽然聽到藍琦輕輕的說:“我怎麽感覺身上很涼啊!”

“你都等於沒有穿衣服,能不涼嗎?”瑛琪取笑著。

四人一起湧出了門,朝著酒吧開去。

為了趕上了酒醉金迷酒吧的開張,詩詩居然不惜動用所有關係,找出了在城裏最好的裁縫,而且出大價錢趕製衣服,好在這匹布實在是少,所以居然也趕出來了。

四人在車上是精心的化妝,像一行上戰場的勇士。車裏的氣氛沉重又暗藏殺機,誓要捕殺每一個情色男子,秦錦因為沒有紅緞襯著,自然是先心虛三分,又見三人還在那裏不知足的畫精美誇張的彩妝,更是心灰意冷,感覺這紅花綠葉的比例也太不諧調了,但心裏不滿也沒有辦法,隻好更是不語。

下車那一刹間,秦錦終於明白什麽叫萬眾矚目,為什麽有那麽多人想當明星,為什麽那麽多人迷戀權力,原來當自己成為眾人的集點是這麽好的感覺。

所有的目光全都齊刷刷的來四人身上,藍琦一個輕盈的轉身就在光滑的後背抖落下了一地目光,唐詩詩的無袖旗袍幾乎讓目光給割開了。

這就是成功,吃多少苦都是值得的,連女人都看得眼珠子下墜,甚至幾個貴夫人居然失禮到上前來詢問:“這衣服從哪裏訂的,如此精美?”

四人隻是微微一笑,不再言語,往門內進的時候,兩邊的男人讓出了通道,不是服務生拉門,而是幾個男人主動跑上前做紳士,四人更是驕傲,藍琦還暗暗的歎了一句:“我從前枉為時尚教主,從來沒有這麽風光過,也從來沒有看過這個架式。”

來圍觀的人已經越來越多了,她們成了全場的寶貝,哪一個側麵都有人來看。

酒醉金迷似乎是為了襯托這幾個女人來的。

也有男人小心的試探,條件較差的都自動退讓一邊,不想成為全場男人的追殺的對像,上前來搭腔的男人非富即貴,有頭有臉,而且平日裏幾乎都有一些小交情,四個女人更是笑臉如花。

隻有藍琦的眼睛有點怪異,她盯上了一個目標。

那是她心儀很久的獵物,這個城市最大的鑽石店的董事長,家傳祖業。年輕,而且帥,多情又多金,哪個美女不是恨不得撲上去咬幾口。

她想咬這個青年才俊已經很久了,隻是從前沒有機會,那等男人眼高過天,平日裏,就是她藍琦再美也不過如此。

今天明顯大不一樣,那個多金公子正盯著自己緊追不放。

這套衣服真是太神奇了,居然可以心想事成。

她靜靜的坐著,等著那個男人前來,果然不出所料,那個男人還是上前來。

手指輕輕的撫過她光滑的背,指甲劃過有點生疼,情欲在一刹間像火柴頭劃過磷紙,嘩一下激出了火焰,兩個的呼吸馬上亂了分寸,一隻手輕輕的繞過她的細腰,緊緊的摟著,一個磁性的聲音說:“小心,你滑倒了。”

那聲音真像一把刀,把藍琦刺得麻木,那男子輕輕的說:“這裏不適合你,太多人,我們找個清靜的地方吧!”

她居然任那個男子帶走,心裏的快樂像潮漲,來不及說的那種衝動,灰姑娘一下子變公主,或者是等了太久的白日夢主角終於把夢變成了現實,她讓這種忽如其來的幸福衝昏了頭腦。

她悄悄的走了,連秦錦都沒有注意到,大家都在玩樂,已經顧不上朋友了。

紙醉金迷酒吧的樓上,就是一個五星級的飯店,直接坐電梯而去,服務生態度很是恭敬,在那個華麗至極的總統套房裏,藍琦和這個貴公子幾乎是壓抑不住的糾纏在一起,熱吻的時候天昏地暗,夜被情欲給占領,激情的脫衣服,但是那個紅色肚兜貴公子卻不讓她脫下來,說是這樣子更吸引。

倆人瘋狂的做愛,一次又一次的高潮讓兩人都興奮不住在房間裏尖叫著,整個房間充滿著春情,哪裏都是呻吟和喘息。

終於戰事平息了,男人從藍琦的身上滾落下來,在一邊輕輕的喘息著。

他像夢語一樣的說:“從來沒有這麽爽過,和你一個人做愛,卻像進入兩個完全不同的女人身體,你真是極品女人。”

藍琦微微一笑,看來這個貴公子是泡定了,做個廣告公司主任有什麽意思,嫁入豪門才是她的真實心願。

看到唐詩詩那麽好的家境,誰不會嫉妒,誰會不想要。

藍琦在一邊巧笑,她得意非凡,手輕輕的撫著那一片紅緞,女人的漂亮就是法寶啊!

她有點高興,就著把床頭那一杯紅酒給幹了下去,邊走邊笑的進了浴室裏。

門外的貴公子看著她的身影,幾乎有點飄飄欲仙了。

五星級酒店的花灑還是水大。衝得她全身都很舒服,肚兜舍不得脫,就著水衝著貼到身上,舒服的像長出一層新的皮膚,她的手溫柔的摸動著這件衣服。

藍琦想,什麽時候事情順利成這個樣子,都是遇到了這一件衣服,就什麽都改變了,可見穿紅是能改變運氣的。

她閉著眼想起了那個胡裁縫的那一個瞎眼的老母親,如果她能看到這麽好的衣服,可能不會再反對什麽了。

她站在花灑下,水珠從天而將,整個浴室都朦朧起來,水氣慢慢的把她包圍,可是,水一下子就涼了,她尖叫了一聲,往後一跳,不禁暗罵了一聲,這還是五星級,怎麽可以客人洗澡洗到一半就出涼水了。一會兒去投訴這個酒店的服務不到位算了。

藍琦一邊氣憤,一邊走到浴布那裏,轉身的很快,因為那件濕了的肚兜讓她感覺到涼涼的,隻想換下來,轉過身來的時候,一抬頭看到水霧那邊的鏡子裏,有一個東西掛在自己身上。

她大吃一驚,低下頭來的時候看看的時候,隻有一個肚兜,再抬頭仔細看看鏡子,還是有個東西掛在身上,她仔細一看原來是個人,她恐懼過度,一時都反應不過來,目瞪口呆,一股寒氣從腳底衝上來。

她呆在原地不能動,涼水衝下來了,朦朧的水霧慢慢的散去,鏡子裏那個人影也清楚起來,是個長發女人的手掛在她的脖子子,兩條腿纏在她的腰上,渾身都是紅色的,她一點點移動著把手伸過去,摸一下,怕是幻覺。

入手的感覺非常溫柔光滑,涼涼的,是那麽的熟悉。

腦子裏一個更加驚恐的問題閃出來了,這個女人,就是那件紅色的肚兜。

果然,女人的手就是肚兜的兩根帶子,掛在脖子上,女人的腿纏的腰間,頭深深的埋在她的雙乳間。

藍琦從來沒有那樣的害怕過,想叫,可是脖子上那一雙手已經緊緊的扼過來,讓她喘不過聲,想跑,那雙腿似乎把她的腿也纏住,她絕望的低下去頭,隻見一個人頭埋在胸前,長發濕淋淋的,赤露的紅色皮膚上是鮮血。

這個時候,那個埋著頭的女人也一點點的把頭抬起來,她已經無法移開眼光,慢慢的黑發間的那個臉孔露了出來。

兩個血洞洞的眼睛,正在往外湧著鮮血,她沒有眼珠。

這是藍琦最後的一個念頭,她看到那個血淋淋的臉,對她輕輕的一笑。唇角上揚。

隻聽到浴室裏又響起了嘩嘩的流水聲,貴公子在屋外等了很久,還是不見藍琦從浴室裏出來,他賴不住性子,忽然遇到一個極品女人的興奮讓他也衝昏了頭腦。輕輕的推開浴室的門,隻見藍琦穿著潤濕的紅肚兜在洗臉處低著頭洗什麽東西,長發垂下來,看不到她的臉,但是隻見她下麵卻是什麽也沒有穿。

他輕輕的走到藍琦的後麵,溫柔的環著她的腰,這個時候的她看起來十分的性感,讓他的小腹開始燃燒起欲火來。

他一邊往下摸著藍琦的身子,一邊夢語般的問:“寶貝,你在洗什麽東西呢!”

他的手裏落入了一個滑滑的珠形物,他很奇怪的縮回手來看了一眼,隻一眼,他就僵住了。

這是一個眼珠,眼白已經讓水衝的發腫,瞳孔卻還是黑亮,在日光燈下發著光,像在狠狠的盯著他一樣。他尖叫一聲,抬頭看了看藍琦的手,隻見她的手裏拿著另一個眼珠,在水籠頭下嘩嘩的洗著。

她的手指溫柔的撫過那一個在水中顯得清亮的眼珠,那眼珠在她的指尖裏滑動著,水的衝力讓眼珠潤滑非常,像還活在眼睛中一樣,而眼珠裏的瞳孔卻也和他手裏的瞳孔一樣,狠狠的盯著他。

他站在那裏不能動彈,藍琦卻慢慢的回過身來,兩個血洞在臉上往處冒著血,一臉的鮮血正往下滴在紅肚兜上,藍琦的臉卻沒有表情,還慢慢把手伸到他嘴邊,打開來說:“洗眼珠。”

那個眼珠滑溜溜的直往他的唇邊觸,他幾乎沒有了任何思想,隻知道那兩個已經讓藍琦自己挖下來的眼珠還在活活的盯著自己。

藍琦舉起右手,有一把牙刷,她把牙刷用力一折,成了兩斷。

貴公子想跑,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藍琦的肚兜已經不見,而是一個血淋淋的長發女子吊掛在藍琦那如玉一般美麗的脖子,那個女人的手交叉著放在藍琦的脖子後麵,腿盤在藍琦的腰間,頭深深的埋在藍琦那圓滑的乳房間,頭發卻像樹一樣的纏在藍琦身上。

那個女人正舉起右手,在空中不斷的用食指和中指做一個動作——“挖”。

正在他驚恐間,一陣巨痛,一把藍色的斷節牙刷擦到了他的左眼中,鮮紅的血蒙住了眼睛,他倒在地上,藍琦伏下身去,拿著牙刷輕輕的挖他的眼珠,一邊挖一邊還在嘴裏有節奏的慢慢念著:“挖~挖~挖~”。

而他還能看到的右眼看到藍琦胸前的那個女人慢慢的扭過頭來,那個女人的臉呈現在他的眼中,兩個血洞出現了,那個女人沒有眼珠,但是,那個沒有眼珠的女人正在布滿鮮血的臉上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接著,又一陣巨痛,眼前一黑,什麽也看不到了。

《血緞驚瞳》 第五章、鬼影

秦錦站在酒吧的中央四處看了看,沒有看到藍綺的影子,她拉著詩詩問:“藍綺去哪裏臭美了?”

詩詩讓很多男人團團圍著,密密麻麻,根本就聽不到她的問題。

唉,看來她們都瘋了,奇怪,穿上了那衣服,怎麽人都不一樣了。

秦錦一邊擺頭一邊往外走,不知道為什麽,她的心裏感覺到很強烈的不安,好像要出什麽事一樣,她得去找找藍綺。

她想,可能藍綺在酒吧樓上的天台上和男人調情吧!不管如何,去看看也好。

秦錦上了電梯,準備去天台,電梯裏蹲著一個長發女子,抱著肚子好像是女人在痛經時一樣,看不到臉,秦錦想上前問問那個女人要不要幫助,但是卻感覺電梯的氣氛很壓抑,有點心慌。

她轉念想,女人總有幾天會痛,自己也痛過,看來這個女人隻是休息一下。

她按了頂層,電梯哐的一下就往上升了,秦錦感覺周身很冷,忽然電梯停了,那女子想走出了電梯,動作很慢,長發往下散著,看不到臉,秦錦奇怪的看了一臉十三樓,十三樓門口已經有幾個人在等著,仿佛是要下樓,目光呆呆的看了一下秦錦,秦錦想這是什麽地方,全都是一些麵無表情的人。

那女人走的很慢,秦錦一直按著電梯門的扭,不讓電梯門關上,女人快走出電梯的時候,低著頭側著身子對秦錦輕輕的說了一聲:“謝謝,歡迎你也到到十三樓玩。”秦錦禮貌的微笑了一下,看著那個女人遠去的背影,就是說不出的熟悉。

天台上空蕩蕩的,那露天的酒吧已經散了,什麽人也沒有。

她撲了個空,心裏恨恨的罵了一句:“藍綺這死女人去哪裏了?”

秦錦無聊的看著一下電梯的數字變化,然後忽然發現電梯裏沒有十三層的樓字。

秦錦以為是電梯出了問題,就隨口問了一句一起進來的服務生:“為什麽這電梯裏不顯十三樓呢?”

那個服務生很奇怪的望著她問:“你怎麽想到問這個。”

“沒有,我隻是剛剛看到一個女人上了十三樓,不知道她一會兒沒有電梯怎麽下來。”

服務生那奇怪的目光刷的射到秦錦身上,好像看到一個怪物,又好像聽到一句絕對不可能的話。

秦錦慌恐了,小心翼翼的詢問:“怎麽了。”

隻見服務生冷冷的回答:“十三樓從前是一家公司,但那公司很邪,一個月內死了很多人,全是跳樓。我們大廈害怕了,就把十三樓給封閉了,為了讓不知情的客人不要誤入這一層,這個電梯根本不停十三樓。”

秦錦忙說:“可是,我剛剛明明看到有人上十三樓,而且電梯口還站著很多人。”

“小姐,你不是見鬼了,就是要去見見心理醫生了。”服務生明顯的不屑。

秦錦頭一下就大了,她明明看到那個女子上了十三樓,怎麽一下子她所看的都成了謊話。

剛出電梯口就聽到一陣騷動,秦錦心頭一緊,問人:“出什麽事了?”

“聽說有個客房死人了。”

秦錦暗叫不好,打了電話叫了藍綺和瑛琪過來,然後就自己先往上跑。

陸子明趕到酒店現場的時候,局裏幾乎所有的精英都已經到了。

一來是這個案子的人物是本城最大鑽石店的年輕董事,家中權大勢大,平白死了一個獨子,局時的電話已經打爆了。

二來是這個案子實在是很凶殘,他在床上聽到老局長在電話那邊有點激動的聲音,要知道這個老局長明年就要退休了,什麽凶殘的案件都應該看得到了,難道還有什麽案子是讓他也吃驚的不成。

他飛快的開著車,就來到了這個酒店的現場。

一進門,局裏的同事都來打招呼,陸子明今年雖然才三十不到,可是,他的辦案水平可是局裏數一數二的,拿了無數的獎狀,立了太多的功,可是,陸子明是一個固執的人,他對名利看得不重,隻是對自己的工作有一種熱愛,他希望能辦一個刑事案件,就能把那個案子給辦好。

屋裏很幹淨,沒有打鬥的情景,甚至連血都沒有看到,和他想像中的凶殘犯案現場完全不一樣,可以說,這是一個燈光很溫暖的套房,一切都顯得平靜,讓人看了心情很舒服。

但職業直覺告訴他,這不是,他往人最多的浴室走去,在那裏法醫正在忙碌著。

拍照的拍照,取手紋的取手紋,發現這個凶殺案的那個服務員正在屋外的沙發上發抖,問什麽都回答不了。

他戴著手套進了浴室的門,隻見一男倒在地上,一個女人倚著鏡子坐著,可是,也已經死去。

兩個人的眼珠都已經挖了出來,那把凶器還留在女人的手邊不遠外擺著,是一把藍色的牙刷,血淋淋的,上麵甚至沾著一些肉塊。

最讓他也感覺受不了的就是,那挖出來的四隻眼珠,正放在酒店裏水瓶裏,用水泡著,看來是凶手把眼球摘下來後,放在水籠頭下衝洗幹淨,再放在水瓶裏泡上。

那眼珠在水瓶裏上上下下的滑動著,讓人感覺還是活著,而且瞳孔就是在盯著他。

他從來沒有那麽難受的感覺,退了一步,身後的小吳上前說:“是不是很怪,那個眼珠他娘的,像活著一樣,連我都受不了退了出來。這裏的工作人員都是堅持不了多久,就要到外麵喘口氣,那眼珠居然還會轉,真是!”

陸子明揮了揮手,讓小吳不要再說下去了,又進到了浴室裏。

那個女人是身子朝內臉對著鏡子倚著死去的,可能是死的時候受到巨大的驚嚇,肌肉僵硬,才能讓她保持不倒的姿勢。

隻見一個法醫輕輕的把她放倒,把胸給露出來,那個法醫也驚叫了一聲,連法醫都驚叫的事情那真不多了。

陸子明一陣頭昏,因為他看到了一個血紅的肚兜,真的是血。

原來,她胸前的那一塊皮已經完全沒有了。露出了肌肉,而那層皮像是讓什麽東西割去,而且割成一個肚兜的形像。

法醫檢查很久推斷說:“可能是,這個女人先摘出自己的眼珠,再用牙刷挖出男人的眼珠,最後自己割下胸前的皮膚,兩人的死因都是失血過多,最不能理解是的,為什麽那個女人在那麽強烈的痛苦下,還能幹出這麽多的事情。”

照片都拍下來了,酒店的閉路電視也提供了現場並沒有外人進來的記錄,證明法醫推斷的自殺是正確結論的證據。

陸子明正準備收隊先回局裏再研究,隻見一個女人慌張的撞到了他的懷裏,他扶來一看,卻看到一雙含著淚的眼睛。

那雙眼睛非常的美麗,正在努力的忍著自己的驚恐對他說:“這裏真的發生了命案,死的那個女人真的叫藍琦。”

他把那個女人扶好,看得出,這個女人認得女死者。

後麵又衝來了兩個女人,一個叫:“秦錦,你別跑這麽快,電梯也不等,就跑上來了。”一個叫:“問清楚了嗎?是不是藍琦出事。”

這三個女人都打扮的非常時尚,而且其中一個穿著讓人收不回眼光的紅色無袖旗袍。

他懷裏的那個女人坐直了身子答:“不知道,我正在問警察。”

一個女人衝上來,讓他的臉前一花:“是不是,藍琦,我們都是藍琦的好朋友,我們參加一個派對,她中途不見了,後來就聽到有人說這酒店出事,而且女的叫藍琦,是不是真的。”

這一連竄的問題,讓他根本無法回答,而且那個女人的臉有一種好像理所當然的盛氣,他轉過頭去,那個叫秦錦的女人輕輕的說:“你隻要告訴我,藍琦現在到底怎麽樣了?”

他雖然有點不忍,但還是說了:“死了。”

邊上有個圍紅頭巾的女子倒了下去。

兩個女人撲過去叫著:“瑛琪,瑛琪,你怎麽了。”

幸好有警車在下麵,陸子明抱著瑛琪直奔醫院,秦錦和詩詩跟在後麵。

《血緞驚瞳》 第六章、發瘋

第六章、發瘋

瑛琪醒來的時候,眼前是一片白色,聞到的是濃濃的消毒水味道,有一個人輕輕的握著她的手。她側過頭去,看到了秦錦,病房的窗前站著唐詩詩,她正憂傷的看著遠方。

瑛琪一醒,秦錦就驚喜的撲上來問道:“醒了,要不要喝點水。”

唐詩詩也走了過來,輕輕的扶起她。

瑛琪問:“真的是藍琦,她真的死了?”

秦錦的眼睛裏布滿了淚水,唐詩詩用力的摟著她說:“別想那麽多了,這是意外。”

“誰殺了她?”

“不,是自殺。”秦錦說。

“怎麽可能是自殺,我們一行人來酒吧的時候,她不是好好的嗎?怎麽一轉眼就成自殺了。”瑛琪皺著眉問。

旁邊傳來一個男聲,很溫柔的說:“是啊!你既然已經醒過來了,我可不可以對你做做筆錄。”

瑛琪一抬頭,是剛剛告訴她藍綺死訊的那個警察。

那個男人自我介紹道:“我叫陸子明,是重案組的副組長,希望你能配合我做做筆錄好嗎?”

瑛琪順從的點點頭。

筆錄完畢後,陸子明走出病房,後麵有一個女子追來,他回頭一看,是秦錦,那個閃著大眼睛撞到他懷裏的女人。

她跑在白色的走道,著粉紅的長裙,長發輕輕的挽著,臉上還掛著淚水。

她說:“我想見見藍綺,你可以安排一下嗎?”

陸子明望著她那一雙充滿渴望的大眼睛,說不出話來,雖然他已經年近三十,追求他的女人一直都是絡不絕,但他從來沒有這麽難在一個女人麵前開口。

這個女人的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吸引力,讓陸子明的目光一次次的落到她身上。

他看著她,點了點頭。

前往醫院停屍間路上裏,氣氛冰涼,秦錦忽然招到好友身亡的變故,情緒低落到極點,連頭都抬不起,陸子明為了把氣氛給打破,讓沉默中止,在電梯下沉的時候給秦錦說一個小笑話。

“從前,有一個醫生下夜班了,他和一個護士做著電梯下樓,中途電梯停了,隻見有個人想進來,但是那個醫生忙把電梯門給關了,護士問為什麽啊,醫生就答啊,你沒有看到啊,那個人手腕上纏著紅線,我們醫院的停屍間的屍體的手腕上都纏著紅線,然後那個護士就舉起手,露出手上的紅線問醫生,是不是這樣的紅線啊!”

秦錦靜靜的聽,猛的舉起了手,對著陸子明說:“是不是這樣的紅線啊!”

潔白的手腕上果然有一根鮮紅的紅線,十分的詭異,陸子明對著這根紅線往後一退,大驚,隻見秦錦的臉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她說:“我從小就戴著紅線,避邪的。”

陸子明說個鬼故事,反而讓秦錦捉弄了一把,但是他的心裏甜甜的,因為他看到了秦錦的笑容。

可是,那點好不容易得到的笑容,在看到藍綺這後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秦錦算是一個堅強的女人,可是,一看到藍綺的屍體太過恐怖,她還是腿一軟倒在了陸子明的懷裏,當她看到了藍綺的胸時,指著那片失去皮膚的血肉說:“肚兜,是紅肚兜”。

是的,那是一個紅肚兜的樣式,而穿在藍綺身上的紅肚兜已經脫下來,泡在泡眼珠的那個水瓶的底部。那個水瓶現在還在法醫那裏,血紅的綢緞在水底蕩漾著,化成一絲絲的像女人的長發一樣的幻影,而那個四個眼珠還是在幻影中浮沉著,互相撞擊,像含著笑。

“這難道都是藍綺自己幹的!”秦錦蒼白著臉問。

“是啊!”

秦錦回過了神,那是怎麽血淋淋的場景,那個又跳又笑的藍琦,那個自稱為時尚教母的美麗女子,怎麽就成了一具冷冰冰,沒有一點生氣的屍體。

“難道她當時瘋了不成?”

“我們分析,當時她正在洗澡,然後忽然就發了病,神經錯亂,導致這一係列悲劇。”

“可是,藍綺和我認識多年,從來沒有聽說過她有神經病!而且我們也從來沒有發現過她有異常。”秦錦不解的問。

“這也是我們最不能理解的一點,看藍綺的所有醫療記錄,她並沒有精神病史,而且她的家庭也沒有這種病史,為什麽會忽然一下子神經錯亂,而且她和鑽石老板的關係也沒有深仇大恨,我們的調查也證實當時他們進酒店的時候相處的很好!所以線索到這裏就斷了。”

秦錦陷入了深思,忽然想到什麽似的問:“那為什麽她要把自己的皮膚割下來,有什麽意思呢?”

“這正是我問你們口供的原因,我也很想知道為什麽她要把自己的皮膚割成肚兜樣,他是不是很喜歡這個肚兜?”陸子明問。

“那是當然,你沒有看到我們有多喜歡這紅緞嗎?”

秦錦從包裏拿出來屬於自己的紅圍巾,舉起來給子明看。

陸子明接過圍巾也入了迷,那種色彩實在是有一種魔幻的光芒,讓人錯不開眼睛。

“我,藍綺,唐詩詩,還有瑛琪,都有這匹紅緞做的衣服,沒有想到,剛穿上去,藍綺不出了這種事情,讓這我們真的好傷心啊!”說著說著,秦錦的眼淚上來了。

她的眼淚滴有紅緞上,有一種讓有眩目的光,她似乎也有一點癡了,拿起了圍巾傷感的往脖子上圍去,仿佛看到了藍綺在剛剛在沒有出發去酒吧前戲鬧著要幫她圍上圍巾的場景,那時候大家多開心啊,這樣的好日子現在居然成了過去,再也不會有了。

圍巾還沒有圍到脖子上,就聽到一聲大叫:“秦錦,秦錦。”

唐詩詩著急的跑過來,對著秦錦撲上來說:“快快去看瑛琪,她忽然在那裏說胡話。”

秦錦對陸子明說:“你先去看看,我在太平間裏,陪陪藍綺。”

陸子明拉起秦錦就往樓上跑去,病房就在上麵。

很快就跑進了瑛琪病房裏,單獨的病房顯得靜悄悄的。

陸子明不放心的走了,秦錦把陸子明支走的原因是,她感覺那個躺在停屍床上的藍綺,太像那個剛剛上十三樓的女子。尤其是從側麵看,簡直一個樣子,怪不得剛剛她在電梯裏看到那個女人的時候,感覺那麽眼熟。

不過,那個時候,藍綺應該已經死了,怎麽可能再出現在電梯裏,而且能進一個電梯不能開的十三樓呢?

秦錦一個人鼓足勇氣走到藍綺身邊,慢慢拉下那張蓋在臉上的床單,入眼是兩個血肉糊模的眼洞,秦錦的心狂跳著,但她還是想看清楚,那個電梯女子到底是不是藍綺。

就在這個時候,秦錦忽然看到藍綺的嘴角扯到了一下,扯出一個恐怖的微笑,她驚恐往後一退,但已經晚了,藍綺的手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冰冷入骨。

秦錦一動不動,腦子裏什麽也沒有了。

藍綺坐起來,用冰涼僵硬的手捂著秦錦的嘴,“歡迎你也到十三樓來。”臉上的血腥味直奔秦錦的口,聲音卻一字一句傳來。

秦錦大叫一聲,往後一退,馬上觸到一個人。

那人一把抱著她,但溫柔的聲音傳來:“沒事了,沒事了,你別怕。”

回過頭去,居然是陸子明,他不放心她,故意下來看她,眼裏是詢問,好像是問為什麽秦錦要怕。

秦錦知道解釋不了,隻好抖著唇拉著陸子明去看瑛琪。

很快就跑進了瑛琪病房裏,單獨的病房顯得靜悄悄的,瑛琪把頭埋在被子裏,怎麽也不肯出來,渾身發抖。

秦錦輕輕的把被子拉下,對著瑛琪喊著:“瑛琪,瑛琪,是我,秦錦,別怕,怎麽了。”

隻見瑛琪把頭伸出來,看了看秦錦之後,就大叫一起抱住她嗚嗚痛哭起來。

“秦錦,是藍綺,我看到了,是藍綺。”

秦錦緊緊的抱著她勸道“別瞎說了,你看花眼了。”

唐詩詩在一旁手足無措的說“她睡在這裏,睡著睡著,忽然指著衛生間說裏麵有人,還說門縫裏有一雙眼睛,把我嚇了一跳,我看了一看,什麽人也沒有,她就說是藍綺,就成這個樣子了。”

陸子明低聲的問:“是不是,她嚇壞了。”

唐詩詩歎息著說:“我表妹從小到大什麽事都沒有經曆過,這種事情當然對她刺激很大。”

隻見瑛琪倒在秦錦的懷裏,對著秦錦說:“真的是藍綺,她坐在血中間,身上穿著肚兜,肚兜往外冒著血,眼睛沒有了,在衛生間的地板上,我看到,我真的看到。”

詩詩撲上去說:“天啊!你醒醒啊,別再想了,你別想了,如果你有個三長兩短可不得了。”

秦錦也拍她的背說:“別想那麽多,都是幻覺,不是真實的,你要放鬆一點。”

瑛琪在醫生打的鎮定劑下安靜下來,皺著眉睡去。

《血緞驚瞳》 第七章、夜夢

陸子明主動對秦錦說開車送她回家,秦錦實在太累了,已經無法拒絕什麽,就上了車。

秦錦縮在車的一角,輕輕的發抖,怎麽都不肯接受一個好朋友就這樣子活生生的沒有了。

她和藍綺初次見麵,還是在從前廣告公司的招聘會上,她是主試官,那些新人一個個的進來,沒有一個靈氣逼人,隻有藍綺,把作品拍在她的桌上說:“我沒有文憑,不過我是最優秀的。”

果然,後來她也證實了自己的優秀,無論是什麽廣告都做得是最好,什麽客戶都拉得到,有時候也嫌她過於不擇手段,可是,這個城市裏一個單身女子想要出人頭地,哪裏有那麽多的苛求呢?

再後來,秦錦辭了職,那個位子順利成章的落到藍綺頭上,本來是職場的冤家,就在退位那一會兒做成了朋友,對手變成朋友更是親密,因為彼此都很了解。

四個人那麽穩定,那麽快樂的生活,現在除著藍綺的離去,瑛琪又出現了問題,生活一團亂,剛才不還是天堂,怎麽轉眼就是地獄了。

她努力的想去想,是什麽時候事情出現了問題,她們平靜的生活是什麽打破了,可是,沒有頭緒,什麽頭緒也沒有。

隻好把頭埋在汽車後座的沙發裏,什麽也不去想,可是,她那副無助的模樣全都落在了從後鏡觀察她的陸子明眼睛裏,陸子明的心從來沒有那般的痛過。

這個女人,不過是一笑一動,就可以讓他的情緒發生變成,為她難過,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一見鍾情。

車子很快就到了,陸子明戀戀不舍的把秦錦送到樓下,本想問她要不要一起去吃飯,可是,又感覺自己太唐突了,而且這件案子還有很多地方有奇怪之處,要回辦公室裏去找一些資料看看才對。

秦錦看著那個男子開車遠去,一種濃濃的溫暖又化在了身底。

回到家裏,一打開門,隻見一道黑色的閃電,一晃而過,撲落她手中的手提袋,她定眼一看,是黑寶,那隻可愛的小黑貓正豎著背上的毛,對著她的真皮袋像對付自己的最大敵人。

她安慰一下黑寶,倒了一點貓食,把皮包順手一丟,落到了遠遠的一角,黑寶才肯罷休,天色已經亮了,秦錦折騰了一夜,倒在床上呼呼的睡去。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黃昏,秦錦雖然悲傷,但一天一夜沒有進食,讓她非常的餓,她打開窗,準備到街對麵的那家飯店去好好的吃一餐。

她準備出門的時候,黑寶撲到了她身上,拚命的大叫著,像是要和她一起出去。

秦錦看著可愛的小貓,感覺到心裏很溫暖,這個時候畢竟還有隻貓陪著自己,抱著貓就下樓了。

她下了樓,往飯店走去,走到一個垃圾桶邊上,想到了那天的一幕,那個可惡的二二拍男人柯良的臉又閃現在自己的腦海裏,哼,今天自己穿的這麽漂亮,而且抱著一隻美麗的像貴婦人一樣的貓,這下子如果再讓柯良看到,想必會很好吧!

正在這個時候,手裏的黑寶,一下子撲到了垃圾桶裏,秦錦一驚,想來流浪貓還是這樣,看到什麽好東西就撲上去吃。

她喊了一聲黑寶,黑寶已經沒入了垃圾桶中,她隻好暗歎一聲上前去翻垃圾,習慣能找到那個調皮的小貓,正在她專心的翻著垃圾的時候,她的眼前又晃動著一隻白色的球鞋,最不幸的事情終於發生了,那個白球鞋還晃動著二二拍的節奏。

秦錦心裏苦笑一聲,抬起頭來,果然看到了柯良那一張討打的臉,帶著一臉滿不在乎的樣子,還咬著一根吸管,拿著一瓶可樂。

眼睛卻緊緊的盯著她,對著她喊:“秦小咪。”

秦錦馬上低下頭,裝做沒有聽見。

那個可恨的聲音還是繼續著:“秦小咪”,周圍路人都停下來看了她一眼。

一隻溫暖的手像蛇一樣的拍在她的肩上。

她一跳,看到了柯良,隻好傻笑著說:“哈哈,又遇到你啊……哈哈……”

柯良似乎很高興:“是啊,我們真是有緣份啊!我也住附近呢!”

秦錦吱吱唔唔著說:“我,我現在有事,我先走了,將來再聯係。”

她正準備開溜,可是,沒有想到柯良居然說:“今天撿了多少?”

天啊!不是把,這個可恨的家夥居然還把自己當垃圾婆,難道這一身的衣服就沒有讓他知道自己高貴的身份嗎?

她低頭往自己身上一看,看到的情況讓她大吃一驚,原來自己身上全是皺巴巴的棉布衣服,而且,還很髒,這一夜的折騰,讓她高貴的衣服棉布衣已經皺成一團,並且在巨大的打擊前,她連頭發都沒有梳就在那裏找貓,怪不得柯良會誤會自己在撿垃圾。

忽然她很泄氣,感覺柯良就是自己的克星,每一次看到他準沒有好事,而且還是在最醜的時候。而那個家夥好像還很得意的欣賞的打量著。

哼,他自己有什麽了不起,不過是一個破球鞋配一個運動衣,是去打藍球的樣子。

想不到不良青年還有打藍球的愛好,不過肯定是那種三對三的混戰。不看也罷。

柯良正在洋洋自得,臉上放著一種紅光,他興奮道:“小咪,能遇到你真好,不如我請你去喝點東西。”

秦錦往後退了幾步,她開始後悔從小要放棄跆拳道這種明智又時時又得上的活動。

柯良又上前一步,手指往上一伸,簡直是從前的惡少調戲可憐的賣花少女的翻版。

幸好這時候,黑寶從垃圾桶裏跳了出來,柯良嚇了一跳,縮回了手,黑寶在垃圾桶的蓋子上細細的打量了幾眼柯良,看到秦錦驚惶失措的樣子,黑寶猛的跳起來撲到柯良的懷裏,它的動作很快,像一道閃電,秦錦幾乎要叫彩了。

但接下來的情況並不讓秦錦開心到哪裏去,黑寶好像很親熱的往柯良的唇上親去,並不是咬,而且親,用它那紅呼呼的小舌頭舔柯良那一張白淨的臉,柯良嚇得大叫一聲,動彈不得。

黑寶像是看到失散多年的老情人,而柯良卻在一邊尖叫著喊:“貓,貓,快把貓給我拿走。”

秦錦微笑著把黑寶硬扯下來,抱在懷裏,而柯良一頭冷汗,還一邊保持那種酷酷的手式,伸到秦錦的下巴。

她說:“原來你很怕貓。”

柯良苦笑一聲,裝出很不在乎的樣子說:“誰怕貓了,我不過是不怎麽喜歡毛毛的東西。”

秦錦一聲大笑,因為她看到柯良的臉上有一滴晶瑩的汗正在慢慢往下落。

她狂笑著抱著黑寶走了,太解恨了,而黑寶似乎戀戀不舍的看著那個嚇僵掉不能動彈的柯良。

在飯店裏,秦錦還想著剛剛那一幕感覺好笑,手機響了。

“你好,秦錦,我是陸子明。”

“你好,請問有事嗎?”

陸子明顯然不開心,他沉默久久“我去了醫院,你的朋友瑛琪剛剛出事了。”

“怎麽樣了?”秦錦心急如焚。

“不過沒有關係,她隻是受剌激過度,現在在接受心理治療,不過是暫時的,你不要擔心。”

“她現在在哪裏?”

秦錦擔心的問。

陸子明很為難的說“在精神病院裏。”

聽到這句,秦錦往後一靠,她整個神經都已經承受不住了。

“為什麽啊?”

“她總是反複的說看到了死去的朋友,而且還拚了命的要挖自己的眼睛,說是給藍綺補上,我們實在沒有辦法,隻好捆住她,把她送到了專業人士那裏接受治療。”

陸子明的聲音有一絲不忍,因為他趕去的時候,那個叫瑛琪的女人已經發了瘋,拚了命的用指甲摳自己的眼睛,如果不是護士發現的早,早就已經摳下眼珠來了。

她被送走的時候,嘴裏不住的念著一個字“挖,”粉紅色的指甲已經染了自己的鮮血,可是,依然還在裏不停的做挖的手式。

最可怕的是,她不停的扯自己的頭發,像要把頭發都扯下來,又像有人在頭上要把頭皮給掀下來一樣。

這麽溫柔的一個女人發瘋的時候如此的可怕,連陸子明看到了就打了一個冷戰,他已經看過太多的可怕事情,這是這一件事總讓他感覺到一種莫明其妙的寒氣,從腿底衝到頭頂,看著那個流著血,眼睛受了傷的瑛琪,他總是想躲起來。

他幾乎為自己的膽怯而嘲笑自己起來。

但是,這一次,他的直覺告訴自己,這不是一個單純的自殺案,而是有人要暗地裏加害著藍綺和瑛琪,可是,又一點線索都沒有。

他皺著眉毛,當秦錦在電話裏提出要去看瑛琪的時候,他拒絕了,說是現在瑛琪的情緒不穩定,不能受打擾。

其實,他是不忍心看著秦錦再受打擊了。如果她現在看到自己的朋友,會比那個時候看到藍綺屍體的時候更難受。

秦錦憂傷的走出店門,華燈初上的街頭默默不語慢慢走,心裏想著唐詩詩,不知道會怎麽樣了。藍綺慘死,瑛琪進了精神病院,可是,一天前,她們很快樂的擠在唐詩詩的車上,開著去紙醉金迷的路上。

笑聲不再了。隻有懷裏這一隻漂亮的小貓還溫暖著自己的懷抱。

她低著頭往回走。

那段路很黑暗,這裏的路燈已經壞了,應該找管理處修修了。

忽然,懷裏的黑寶不安份的伸出腦袋,四處亂看起來,而且有拚命要掙開秦錦的手往外去。

她自己也感覺到身邊有人,可是,往回看什麽人也沒有,她緊張起來,出了這麽多事讓她分外的敏感,老感覺有一種無形的殺氣要來攻擊自己一樣。

秦錦從小就有一種超強的第六感,有時候事情要發生的時候,總能感覺得到,她現在感覺自己會有危險,難道這個路段會有小偷。

好像前幾天,這個地區才發生一個女人讓人強暴後殺死的新聞,因為她從來不關心這種問題,所以,也沒有放在心上,可是,今天這段路特別的奇怪,天剛黑,就一個人也沒有,而且有一種惡心的血腥味兒彌漫著,她緊張起來,提起腳往前跑。

雖然沒有腳步,雖然沒有聲響,可是,黑寶已經越來越緊張,背上的毛都立了起來,秦錦也感覺到一種強大的壓力往自己逼來。

她的眼睛越來越難受,看東西的時候都黑蒙蒙的,她隻好用心擦了擦眼睛,這一擦更是不得了,眼睛像進去了一堆小蟲子,癢得不行了,她幾乎想把黑寶給丟到地上使勁的把眼睛給揉會兒,可是,黑寶的尖叫讓她知道自己不能這麽做,這隻貓似乎很害怕離開她的懷抱,拚命的往她的臉上蹭,阻止她的手去摸自己的眼睛。

可是,眼睛已經越來越難受了,正當她想丟掉黑寶的時候,那種壓力忽然沒有了,眼睛也不再不舒服了,把眼睛拚命的再張開來,就著微弱的月光又到了那一雙球鞋在打著二二拍。

這是她第一次感覺這個二二拍也不是那麽討厭,她抬起頭,柯良正在她的前麵不屑的看著她。

“秦小咪,你這個不良少女,這麽晚才回家,剛剛你家的貓很可愛,我根本就不是怕。我一定要對你解釋一下,不然你誤會我是膽小之人那可不行,我家裏啊,祖上三代都是有名的天師,,天師啊!”

柯良正在一邊抖動著自己的身子,一邊在那裏反複的對著秦錦解釋著,秦錦那難過心情又讓柯良給一掃而空。

“活該,誰叫你老誤會我是垃圾婆”秦錦心裏暗暗的想著。

她決定不理這個家夥,自己往家裏走,可是,那個柯良一直都跟在她的身邊對她說個不停,她氣極,舉起黑寶對他做威脅的動作,他一邊往後退,一邊說:“哼,我隻是對貓過敏罷了,誰會怕它。”

黑寶也已經恢複了平靜,甚至有點迫不及待想跳到柯良身上。也難怪,這是一隻母貓,而柯良怎麽看也是一個大帥哥啊!

柯良一直跟在秦錦後來煩到家門口,一路不停的說著自己祖上三代都是很有名的大天師,說什麽自己很了不起,會捉鬼,而且還說看在老同學的份上,如果有需要會免費幫助她的。

秦錦進了大樓的時候忙把門給死死的關上,而身邊還傳著:“免費,,,免費”的回音,真不知道誰會受得了那個二流子男人,天師,哼,裝神弄鬼的家夥。

她洗了澡後躺在床上,已經累了一天了,神經太過緊張,現在怎麽也要放鬆一下子了。

一下子就進入了沉睡中。

蒙朧間,她好像來到一個森林裏,她好似聽到一種呼喚的聲音。

她往前走,那樹葉發著沙沙的響聲,月光殘白,山路很難走,可是,那個聲音正在輕輕的傳來。

順著聲音走,看到一個很大很大的樹,那顆樹在月光下非常美麗,而聲音似乎是從樹裏麵傳來的,她很想走過去看看的時候,卻聽到一陣尖銳的貓叫。

她醒了,原來隻是做一場夢。

她一轉頭,看到一個毛聳聳的東西蹲在自己的枕頭上,嚇得尖叫一聲。

叫聲驚動了那個東西,動了一下,果然是黑寶,她很生氣,坐了起來,看著這隻小貓,都睡在床上。

可是,那黑寶卻睜著大眼睛看著她,她又不忍心生氣,隻好由著它了。

《血緞驚瞳》 第八章、背人

秦錦起了個大早,她得去看一看唐詩詩,但天公並不做美,一打開窗就是陰陰暗暗的天,像她現在的心情一樣。

出門的時候,黑寶死活要都要往她的身上撲。硬要和她一起去,她隻好提上貓筐,把黑寶放進去,也好,讓唐詩詩看看自己的寵物,可能會心情好一點。

出租車停在唐詩詩的門口,庭院深深的,按了大門門鈴,有一女傭出來開門,見到了秦錦就對她說:“你來的正好,小姐今天有點不對勁。昨天一夜都沒有睡。真是很奇怪。”

她抱著黑寶,把貓筐交給傭人,然後直接走進了唐詩詩的房間。

隻見沉重的落地窗簾正拉的死死的,房裏沒有開燈,那種極暗的光線不知道從哪個門縫裏鑽進來,讓秦錦皺了一下眉頭,真是極難受極難受。

黑暗中,隻見沙發上坐著一個人。

她知道是唐詩詩,直接走到窗台邊,想拉開窗簾。

一種極沙啞的聲音響起:“不要,我不想看到光。”

秦錦放棄了,直接坐在了詩詩對麵,隻見她靠在沙發上,正在抽煙,到底都是煙霧,眼睛習慣了暗暗的光線之後,也能看清她臉上的淚跡,口紅已經擦掉,看到她的眼圈就知道她是一夜未睡。

她沒有說什麽,多年的老友,心情真的能了解,什麽言語在這一刹都是空白,連她自己都感覺被打敗了。

問題是,被什麽打敗呢?

莫明其妙的就死了一個,瘋了一個,讓這兩個人怎麽麵對?

秦錦伸出手去,輕輕的握住唐詩詩的左手,進手時,一陣刺骨的寒意,讓她發了個抖。

“詩詩,你把空調開這麽大,看你冷的這個樣子。”

“沒有啊,我沒有開空調。”

唐詩詩長歎一聲後說:“可能是心裏冷吧,怎麽也想不到這事會發生在我身上。不過說來也怪,今天一天都感覺到背上涼涼的,像一塊冰貼在上麵。”

秦錦才注意到詩詩連那套美麗的紅色旗袍都沒有脫下來,那套旗袍在這種暗光中發出一種很詭異的光芒。

“錦,你是沒有看到瑛琪發瘋的樣子,把自己的頭發往上扯,像有人在空中吊她的頭發一樣。而且老是喊著藍綺的名字,又說藍綺問她借眼珠了。太可怕了。”

唐詩詩終於哭出來了,她倒在秦錦的懷裏發著抖說:“錦,我真的很害怕,不知道為什麽,我感覺下一個就是我了,我好害怕,有一種很可怕的感覺跟著我。”

“瞎說什麽,為什麽下一個是你,藍綺是自殺,你不要也跟著受剌激啊!”

“不,秦錦,你不要忘記了,我們都有很強的第六感,從小我們都能感覺到要發生的事情,這也是你能和我成為好朋友的一個重要的原因吧!正因為我們都這麽的特別,所以才會成為好朋友。我真的感覺到了,下一個就是我了。”

秦錦感覺這事實在太爛了,藍綺剛死,瑛琪就瘋,現在連唐詩詩都搬出什麽小時候的第六感來了,她幾乎要破口大罵老天,這是什麽劇本,讓她們拍的這麽痛苦。

唐詩詩在房間裏尖聲大哭,太壓抑了吧!

秦錦隻能不停的拍她的肩,她也想哭,可是,現在如果連她都倒下了,那誰來保護她呢?

唐詩詩的雙臂慢慢的環到她的脖子上來,就在要環上的那刹,秦錦懷裏的那一個小貓一個猛跳,驚起了詩詩。

秦錦喊了一句:“黑寶。”

黑寶惡狠狠的盯著詩詩,做一個要保衛著秦錦的樣子,喉間發麵一種呼呼聲。

秦錦低下頭來逗那個像受了大委屈發脾氣的黑寶,一邊抱著她一邊說:“怎麽了,黑寶,發什麽脾氣,不能亂咬人知道嗎?”

就在她強裝笑容的逗著黑寶的時候,動作一下子就僵住了。

她看到黑寶那個死死盯著詩詩的眼睛。

黑寶是一隻非常美麗的貓,有一雙大眼睛,一隻是藍色,一隻卻是粉紅色,粉紅色的那一隻有一種很迷人的光芒。

這是秦錦最喜歡的色彩。可是,現在這個色彩已經變成一種惡夢。

粉紅色的眼瞳裏清楚的印著唐詩詩的身影,糾縮著,詩詩的身影在裏晃啊晃啊!

但並不是隻有一個身影,隨著唐詩詩一起晃的還有一個人影。

而那個人影,現在正背著詩詩的背上,頭擱在詩詩的頭上,兩隻胳膊卻搭在她的肩上。

是一個長發女子。

秦錦大驚之下,卻是抬起頭來看了一眼詩詩,隻見她正一個人好好的坐在沙發一角,正在那揉眼睛,再低下頭來看黑寶的眼睛,那隻粉紅色的眼睛裏卻還是兩個人影。

這一驚已經讓秦錦失去了呼吸的動作,她僵在那裏,什麽也不坐,思想空白了,隻是緊緊的抱著黑寶。

唐詩詩的身影在黑寶的眼睛裏清楚起來,詩詩正彎下腰來打量黑寶,而秦錦並不敢再去看她,隻有一邊發抖一邊看著黑寶的眼瞳。

是的,唐詩詩的背上背著一個人,清楚了,是一個長頭發的女人,那個女人的正在流著血,從雪白的胳膊下流下來,而臉看不清楚,卻看到她的長發伸到唐詩詩的眼睛周圍,有的已經剌進了詩詩的眼睛裏。

唐詩詩更近了:“讓我好好看看這隻貓,真是有意思!”

秦錦冷汗從臉上滾落下來,她不敢動,因為看到唐詩詩背上的那個女人有了動作,她正輕輕的舉起手來,在空中伸出中指和食指,比劃了一個“挖”的動作。

唐詩詩果然跟著說:“這隻貓的眼睛好奇怪啊!真想挖出來看看。”

詩詩的左手,卻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拿起了桌子上的水果刀。

秦錦雙腿發軟,卻見黑寶飛起,往詩詩的臉上撲過去,詩詩大驚之下閃開了。

黑寶又轉過身來,撲到秦錦的懷裏。

秦錦一頭冷汗的看著詩詩,對著她清了清嗓子,艱難的說:“時候也不早了,今天還有事,我先走了。”

唐詩詩也不留她,隻是臉色蒼白的透明說:“剛剛好奇怪,怎麽會有挖貓眼睛的念頭。看來我也瘋了,這麽殘忍。”

她站起身來,摸了摸自己的背,然後說:“感覺背上涼涼的,而且沉沉的,我去上個廁所。”

詩詩往廁所走去。唐詩詩忙低著頭看了一下黑寶,黑寶的眼睛果然沒有離開過唐詩詩,粉紅色的瞳孔裏,那個背上的人影,把頭擱在詩詩頭上,雙手繞著唐詩詩的脖子,正在慢慢的回頭,像是要看看她一樣。

她忙端正著坐好,不敢再看黑寶的眼睛,抬著頭對著唐詩詩的身影,而唐詩詩卻也慢慢的回過頭來說:“真是奇怪,我今天的眼睛很癢,像跑進了小蟲子,真想拿出來洗幹淨。”

說完,露出一個很詭異的笑,就進了廁所。

秦錦看著她把門關上之後,長呼一口氣,抱起貓,飛快的往外跑,拉開門撞倒了端咖啡進來的女傭,貓筐也不要了,腿像不是自己的一樣,驚嚇過度的時候才有一種迷茫的表情在她的臉上,她除了跑什麽也不知道了。

她在街頭跑著。跑著,分不清紅綠燈,隻到臉上有一種剌痛才醒過來,是黑寶用瓜子把她的臉給劃破了,溫潤的鮮血從臉上劃落,像一顆劃落的紅色淚滴。

如果不是黑寶這一擊,也許她已經神智失常衝到馬路中央讓車給撞死了。

是黑寶救了她。

秦錦站在街頭發抖著。

她並不是一個固執的唯物主義者,從小的時候,她外婆就會說很多靈異的事情與她聽,她從小就相信這個世界裏是千奇百怪的,無奇不有的。可是,相信是一回事,真的看到又是另一回事,這一回事並不好受,更何況,她的第六感告訴她,唐詩詩有危險,而她自己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她不敢回去救詩詩,因為她感覺到了那種強大的寒意,她無能為力,隻能打電話讓女傭好好的看著詩詩。

她抱著救命貓黑寶,打的飛奔回家,她想到了那個二二拍,想到那個捉鬼世家的天師,想到了那個自己很討厭的柯良。

《血緞驚瞳》 第九章、笑聲

秦錦在家裏亂翻著。

終於在沙發的一角,找到了一張救命的白色的紙片。

上麵寫著“柯良”兩個大字,而且寫在上麵寫著什麽祖傳三代,獨家捉鬼,還有什麽送貨上門,質量三包之類的,這簡直就是那個貼在電杆上的什麽專治性病梅毒之類的牛皮廣告,但是現在有什麽好說的,死馬當活馬醫,就算柯良真是神棍,可是,也隻有他能幫忙了。

電話通了。

她隻不過簡單的說了句:“柯良”

手機那邊就傳來一聲尖叫:“小咪,你打電話給我了,是不是還不相信我不怕貓。”

唉,這難道就是三代捉鬼的天師,看來自己這一次是凶多吉少了。

不過,柯良還是很快的來了。

門鈴一響,亂成一團的秦錦馬上就撲到拉開門。

門外站著一個戴著酷酷墨鏡的家夥,一身筆直的黑西裝,提著一個大包。

秦錦一邊搖著頭,一邊拉開門,對著柯良說:“我不過是請你來捉鬼,不是請你來演黑客帝國,你實在不必這麽誇張。”

柯良一邊拿下眼睛,一邊說:“捉鬼不過是我的業餘愛好,我的正當職業是做帥哥。”

秦錦心裏尖叫一聲,哪裏有這麽無恥的人,她好沒氣的拉開冰箱,丟他一瓶可樂。然後就盤著腿在沙發的一邊,源源本本的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他,從唐詩詩回來,叫大家去玩,帶了紅緞做衣服,然後藍綺死,瑛琪瘋,唐詩詩現在又讓鬼給控製著,而自己也感覺很危險。

柯良似乎一聽到這些事情就很興奮,秦錦想,估計是很久都沒有接到生意了,看他天天都沒有事一樣的跑來跑去,就知道沒有什麽事可做。

柯良倒也不是浪得虛名,隻不過聽完所有的事情,就開始分析起來。

“你們是什麽時候開始感覺到怪怪的。”

“說不上來,詩詩這一次回來,就感覺怪怪的,發生的事情都好像很奇怪。”

“其實,很簡單,那匹紅緞有問題。”

秦錦冷笑心裏暗想,我當然知道是紅緞的問題,這麽簡單的推理,隻要看過幾本《名偵探柯南》就能推了來,用得著他顯得這麽誇張嗎?

泰錦其實在黑寶眼裏看到唐詩詩身上的人時,就已經想到是那件紅緞的問題。

想想,那個胡裁縫的老娘拒裁,再想想出事的時候,大家穿的都是這些衣服。而自己沒有招毒手,應該就是還沒有穿衣服的緣故吧!

雖然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可是,恐怖電影也不是沒有看過,都是這樣演的,劇情是沒有什麽了不起的,可是,現在最可怕的就是,如果幫助唐詩詩,如果趕走那個女鬼。

“這點智商,我也是有的,別以為我們這些人都是白癡,這點事情都不會想。要你裝成很恍然大悟的樣子。”秦錦回敬柯良。

柯良也不惱,隻說了一句:“現在說什麽都沒有用,我們先去你朋友家裏看看吧!她可能有危險!”

秦錦馬上抱起黑寶,柯良飛快的跑一邊兒,邊跑邊叫:“你為什麽要帶上貓,我貓過敏。”

秦錦也不說,隻把黑寶遞給他說:“把這隻也帶上,這隻貓很神奇的,很多次都是它救我。”

隻見柯良的身影已經不見了,聲音從樓下傳來:“我,我,我過敏,你自己帶吧!”

柯良開車來的,十分漂亮的車子。

泰錦在後座問:“柯良,你從哪裏偷的車子?”

柯良很認真的說:“哪裏,這是我自己的車子。”

哼,他的車子,一定是借朋友出來裝酷,他哪裏會有車子,自行車還差不多。

車開的很快,馬上就停在了唐詩詩的門口。

秦錦和柯良飛快的按門鈴,女傭平靜的來開門,表情並沒有異常,秦錦放下心來,至少唐詩詩還沒有出事,不然的話女傭不會如此平靜。

但是,女傭接下來的話,卻讓兩人都不知所措了。

“唐小姐半個小時前,已經出去了,她接到一個電話,就出門了。”女傭認真的說。

“電話,什麽電話?”

“一個老人的聲音,是個男的,叫我找一下小姐,小姐接了電話就走了。”

秦錦和柯良坐在佑大的客廳裏等唐詩詩,不知道她為什麽要出去。

秦錦像想到什麽一樣,問:“小姐出去的時候穿什麽衣服?”

“那件最漂亮的紅旗袍啊!小姐好像舍不得脫。”

秦錦一聽到這個回答,腿一軟就滑倒在地上,詩詩如果現在還穿著,就一定有危險,一定要報警。

她打電話給陸子明的時候,陸子明正在辦公室裏看著一大堆的照片,想從藍綺自殺案中找到一些線索。

當他聽到秦錦那壓抑的哭聲,心就馬上為她疼起來。

他也到了唐詩詩的家裏。

陸子明一進門,秦錦就上迎去,和柯良一起七嘴八舌的把唐詩詩背上有鬼,現在還失蹤的事情給說清楚。

陸子明聽了秦錦的話,他並沒有像柯良那樣的去推斷什麽紅緞,而是握著她的手往外走。

“去哪裏?”秦錦問。

“去看一下心理醫生,你的壓力太大了,已經產生了幻覺。”

秦錦一下子就清醒過來了,這個男人並不信任她,是的,這些話是沒有人別人可信的。

他是一個正常人,和她一樣的在學校裏學了那麽多年的科學知識,而且還是一個警察,他怎麽可能相信自己看到了鬼了。

話說出去,隻能讓自己受辱。

想到此,她鎮定下來了。

“你不相信她?”一邊的柯良幫著她問出了這句話。

陸子明才感覺自己的失態,這個時候是不應該和一個對自己全心全意都信任的女子說出這樣的話,但這並不怪他,他從小就是一個唯物主義者,而且還是共產黨員,局裏的破案專家,一個非常有理智的人,是不那麽容易讓感情給衝昏頭腦的。

但是,秦錦的臉色非常的不好看,她的小嘴已經抿得緊緊,露出一雙受傷的眼睛。

也許她說的是對了,可是,這事也太神奇太不可思議了。

這個時候,陸子明想起了老局長說的一句話:“子明啊!藍綺的案子你就不要再查下去了,有的時候,你做人做事不要太認真,人並不是每一件事情都懂的。”

難道就是暗示著,這裏麵真的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無論是什麽秘密,陸子明都不會放棄的,因為他現在已經相信,一定是有人在故意的製造恐怖的氣氛,說不定那個人就是失蹤的唐詩詩,不可能有什麽鬼神之說,那隻是迷信的愚民所有的精神支柱。

秦錦堅持去找唐詩詩,但是這個城市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人海茫茫的哪裏去找啊?

在家裏等了一整天,隻有柯良在那裏興奮的東看西看,一會兒被沙發上的貓追的到底跑,一會兒又拿出自己的大包,原來裏麵有一個筆記本電腦。

“你倒是高科技捉鬼啊!”秦錦看著他拿出電腦來不停的玩遊戲,就諷剌了一下他。

“我這是在練捉鬼的敏捷度。”柯良還很理直氣壯的。

哼,怪事了,原來玩CS也是經習捉鬼,不知道這又是什麽歪理。

陸子明在等到天黑的時候,開始拿出手機通知手下去找唐詩詩,這已經是違反規定了,還沒有到失蹤的時限,但是,他的心也越來越慌,坐在那個房間裏,卻感覺房間哪裏都是陰深深的,而且後腦還有一種輕微的哈氣感,如同一個人在對他的脖子吹氣一樣。

應該打的電話都打了,應該出動人的都出動去找了,可是,詩詩卻沒有了蹤影。

秦錦累得在沙發在睡著了。

柯良吃過晚飯倒在另一個沙發上,他幾乎跟沒有事的人一樣,秦錦已經打定了他如果要錢的話,就要壓到最低的價。

陸子明看著兩個沙發上睡著的人兒,最奇怪的是當秦錦一睡下,黑寶就跑到她的頭旁,而黑貓就跑到她的腿旁,讓人感覺很溫暖。

陸子明也堅持不住了,倒在沙發上睡著了。

黑寶睡到半夜,迷糊間聽到了電話鈴的響聲。

她從沙發上伸出手去,把茶幾上的電話拿到手裏,隻聽見電話裏傳來一陣笑聲。

那種笑聲,在半夜裏聽來特別的清脆,而且真的是非常的讓人毛骨聳然。

最可怕的不是笑聲,那是幾個人的笑聲,很溫柔,並沒有電影裏恐怖電話的那種尖叫,那種吊死鬼發出的“還我命來”之類的老套情節,但是那種笑聲,卻讓秦錦感覺到真正的恐懼。

那個沙啞著的笑,秦錦實在太熟悉了,是唐詩詩日常最喜歡的笑,她每次看到秦錦出醜的時候,都會用這種笑聲來表現高興。

而那個低低的笑,一定是瑛琪的,她最喜歡用手捂著嘴,遇到再高興的事情也是低低的笑,從來不提高聲調。

但那個清脆明快的笑聲,卻是藍綺的聲音,是的,沒有錯,是藍綺的,隻有藍綺才有這樣快的笑聲,她一笑起來就吱咯沒完,常常讓秦錦說是母雞下完了蛋在那裏傻樂。

可是,現在的傻樂讓她完全嚇到了,是藍綺,她們三個人正笑的很開心,三個人,兩個活人和一個死人。

忽然,她聽到一個從來沒有聽過的聲音,在輕輕的呼著她的名字:“秦~~錦~~”,在最大的驚嚇中,她已經失去了思維,感覺那個聲音是那麽的熟悉,好聽。

她的眼睛迷糊起來,周圍的景色也開始變換,她拿起電話站起身來,看到的是四周一片樹林,奇怪的是柯良和陸子明都已經不見了,而那個聲音卻在前方不遠處,這裏的山路,她一定來過,不費一點力氣她就找到了那條小路,是的,聲音就是路的上方,隻要沿著這條山路往山上走就是了。

一步一步的,秦錦在往聲音處走去,近了,那個聲音是如此的溫柔悅耳,而且喊著她名字的時候,是那麽的銷魂又動人。

越來越近了,仔細聽,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她在那裏輕輕的喚道“秦~錦~,你快過來~~~”,秦錦直走過去,眼前已經看到了一顆大樹,樹葉又沙沙的響,月光那麽的白,白的有點嚇人。

正當秦錦準備走進去的時候,一聲尖銳的貓叫,從耳邊傳來,她的眼前一痛,蹲了下來。

再睜開眼時,身邊的景色已經是在唐詩詩的家裏,而柯良和陸子明都已經跑到了身邊,她居然已經走到了天台邊上,下麵的黑洞洞的平台,可以看到的是那一片還沒有完工的柵欄尖,正閃著白光,像一群長著牙的動物,等著秦錦掉下去,然後吃掉她。

秦錦定了神之後,看到黑寶和黑寶正在左右看著自己。臉上非常痛。仔細一摸,已經流血了。

柯良卻在那裏不停的忙碌著,又是畫符又是念咒,他沒有言語,但從動作上,她可以感覺柯良在那裏安慰她。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陸子明麵對沉默坐在那裏不敢再睡的秦錦說。

死一樣的寂靜,久久秦錦輕輕的發著抖,一字一句的說:“我聽到了唐詩詩和瑛琪的笑聲,她們現在和藍綺在一起。”

從天台上進門的柯良,跑進來追問:“藍綺,就是已經死了的那一個。”

“是的。”陸子明對柯良沒有什麽太大的好感,男人奇怪的直覺告訴他,這個裝神弄鬼的家夥來曆不明。

柯良就有這一點本事,能對周圍人的臉色都視而不見,他還是很認真的問秦錦:“你在電話裏聽到了鬼的笑聲了,太有意思了,可是,我們都沒有聽到電話鈴響啊!”

秦錦著著柯良的大眼睛,心裏一陣慌。

三個人都在那裏各想著各的心事,都不敢再睡,生怕又接到一個什麽可怕的電話,送了秦錦那條雖然不值錢,但還是很鮮活的小命。

黑夜還是過去了,雖然是陰天,可是,有一點光線總讓人感覺到很心安

《血緞驚瞳》 第十章、探病

清晨來了,大家坐在那裏等是沒有用的,陸子明要回警局去查唐詩詩的下落,柯良和秦錦決定去精神病院看琪瑛,看看瑛琪到底怎麽樣了。

車子又滑進了城市的大路上,來來往往的人群都是那麽的繁華,可是,為什麽這麽多事情中,卻偏讓秦錦攤上了奇怪的事情呢?

柯良和秦錦很快就來到了本市最大的精神病院。

在登記處說明來意,很快就得到了一個牌子,有專人領著往前走。

前麵那個小護士很可愛,看來是剛分到精神病院來的,完全沒有那種在精神病院幹久了的人臉上沾著的精神病氣息。

過道兩旁是潔白的小房間,住著各種各樣的病人,透過小窗也可以看到她們的活動。

柯良走過去,引起一陣女病人的尖叫,其中有一個暴醜的女病人雙手握拳,對著柯良喊“帥哥,我愛你,我已經深深的愛上你了。”隻惹得小護士和秦錦一起笑出聲來。

小護士說:“這個病人是這樣的,什麽人都會喊這一句話。”

柯良好像很享受病人們的目光,三人一邊說笑,一邊往前走,打開鐵門,又是一條過道,走到最裏麵的那個房間門口停了下來。

小護士好像有點怕怕的,對著秦錦說:“你最好還是透過這個小窗看她,這個病人攻擊性很強,打傷過很多醫生,而且一放開就要挖自己的眼睛,我們實在沒有辦法,隻好綁著她。”

透過小窗,可以隱隱看到床上半躺著一個人影,那人已經坐了起來,隻是手被綁在床頭的鐵柱上,所以,沒有辦法下床。

這就是瑛琪嗎?謝天謝地,她還活著。

但是隔得太遠了,根本就看不清楚,於是,秦錦要求小護士讓她進去,因為綁著,所以,她不會受到傷害,小護士也同意了,不過隻有秦錦可以進去,因為瑛琪看到男人會發狂。

秦錦放下貓筐,從裏麵拿出黑寶,小心的擰開門把,除著門的吱呀聲,那個黑暗的房間已經呈現在她眼前,她按了按自己狂跳的心,把黑寶抱得緊一點。

邊叫著瑛琪的名字,邊慢慢往床前走去。隻見瑛琪正目光呆癡的看著床上方,隨她的目光看去,什麽也沒有。

瑛琪正自顧自的看著上麵,對秦錦的到來並不感興趣,甚至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呆呆的,像一個玩具娃娃。

秦錦的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她悲傷的心情難以明喻。

黑寶又開始不安的從秦錦懷裏探出頭來。

眼睛盯著瑛琪。

秦錦開始不安,往後退,不願再呆在那個房間裏,可是,瑛琪居然說話了。

她說:“藍綺在廁所裏。”

秦錦大驚,眼看廁所門半掩著,卻也沒有勇敢上去看一看。

她轉身,準備出門,就在轉身那一刹,無意間在黑寶的粉紅色的眼睛裏看到了廁所門的倒影。

有一隻手,正夾在門縫裏,蒼白的,而指甲卻是那種非常奇怪的尖型。

五指張開。那種尖隻有藍綺才有,她是時尚教母,指甲形狀永遠與眾不同。

秦錦不敢回頭,也不敢尖叫,隻能一隻手慢慢的擰開門柄,陰暗的光線在眼前轉著無數的光圈,像無數的眼睛盯著她的後背。

但還是隨著轉身的動作,黑寶眼睛角度的不同,看到了床上的瑛琪倒影。

她的頭上站著有一個人,是坐在她的頭上。

長毛女子,渾身流血,房間裏一股濃濃的血腥味,那個女鬼,正坐在瑛琪的頭上,廁所裏,是藍綺的手。

她猛的拉開門。入眼是柯良那調皮的笑,心跳過速,像要昏倒。

柯良看到她的臉色,知道不妙,馬上拉著幾乎要倒下的秦錦往外跑。小護士莫明其妙的坐在那裏。

秦錦邊跑邊看著黑寶的眼睛,黑寶正回過頭看著過道。小護士的影子在瞳孔裏明明的躍動,而長長的過道裏,陰暗的燈光下,小護士的身後明明還有三個人影。

三個人影正在對她招手,浮在半空,正是藍綺她們。

出了瘋人院,又跑了好長一段路。直到柯良的車上,黑寶才放下戒備的姿態,鑽回了貓筐,和黑寶縮在一起。

秦錦感覺到渾身的血液又開始遊動,才長歎一口氣說:“藍綺,瑛琪都在那裏,還有那個女鬼。但沒有唐詩詩。”

柯良的眼裏閃過一絲慌張,但馬上又鎮定下來了。

他說:“我們現在去哪裏?”

正說著,車門猛然讓人拉開,有幾個黑衣人忽然冒出來,惡狠狠的對著柯良。

柯良一拳打到其中一個黑衣人的臉上,把秦錦推下車,自己也跳了下來,拿過貓筐就開始狂奔,那幾個黑衣人在後麵拚命的趕,隻見柯良幾拐幾彎,躲人的本事是很大的。

他們躲在一個垃圾堆後裏,終於擺脫了黑衣人的追趕。

柯良小心翼翼的拉著秦錦出來,跑回到車旁,見沒有人回來,忙起動車子。

秦錦這一次是真的傻了,這幾天老是讓鬼嚇,現在好了,鬼不來追了,倒惹了幾個凶人。

柯良一邊開車一邊得意的解釋:“沒事,他們來要賬的,我哪裏有錢,隻好跑。”

秦錦大恨,又不能拉下身份來罵他,隻好冷笑著說:“你倒是蠻能跑,看來欠了不少錢。”

柯良的臉上劃過一道悲傷,隻是一刹間,卻是秦錦的心跳了一下。

“看來,工錢還是不能少他的,他還是蠻可憐的。”秦錦心裏暗自想。

“去哪裏?”柯良問。

秦錦想了想,這件事情很明顯都是由紅緞而起,自從唐詩詩帶回這緞子回來,她們就發生那麽的事,而這個緞子的來曆卻有人知道,那就是上次不讓胡裁縫接生意的老婆婆了。

沒錯,就去找她,問個明白,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與其在這裏等死,還不如和那個女鬼拚一拚。

人都是這樣子的,當事情沒有完全明白的時候,都會陷入一種深深的絕望,但是隻要真像大白,就會開始反抗,秦錦可不是真如外表那麽脆弱,這麽多年的獨立生活已經讓她很堅強了。

這一次,無論如何都要問個明白,要把詩詩找回來,趕走那個女鬼,不能再死人了。

秦錦這個和平的願望,在了胡裁縫的那個鎮上時,就已經破滅了。

胡裁縫家裏正掛著白布,一個黑木棺材擺在鋪子中央,周圍擺滿了供品,紙錢灰彌漫在秦錦眼前,她幾乎落淚,那個黑白遺像裏的老太婆顯得很陰沉,她已經死了,在一個夜裏,老死在床上,問周圍人,原來是幾天前的事情,而胡裁縫受不了這種打擊已經瘋了,管不了事,而鎮上人看在胡裁縫多年來都幫助大家的恩情上,自發的在這裏葬胡媽。

這些連環的事情好不容易到這裏有了點線索,可是,一個死一個瘋,什麽都沒有了,線斷了。

她在遺像前含著淚彎下了腰,莫非是胡媽也招了那個女鬼的毒手,看來下一個真的是自己了。

想到這裏,求生的意誌猛的燃起,生活中是有很多不如意的事情,可是,活著畢竟是好的,螞蟻都知道愛惜自己的生命,何況人!

可是,她現在又能怎麽辦呢?找警察,沒用,找神棍,滿大街都是像身邊那個怕貓的男人樣的,欠一身債的神棍。

她的眼前發黑,幾乎絕望。

《血緞驚瞳》 第十一章、招魂

裁縫店上一片狼籍,碎布飄落著,棺木顯得很刺眼。

秦錦就靠在一角,看著人來人往,身邊站什麽也不說的柯良。

明知道他是一個神棍,她也抱著希望問:“現在怎麽辦?”

柯良閉著眉思考了半天說:“現在隻有最後一招了。”

“人都死了還有什麽招?”

“招魂啊!既然有鬼,那老婆婆死後也會變鬼,招她的鬼魂來問不就是了。”

一言驚醒夢中人,如果不是她和柯良的關係一直不好,說不定這一刹會抱著他親上一口。

線並沒有斷,人死不是終結。

還是要找到那個老婆婆的魂,隻是,這要如何招魂呢?

“這個嘛!好像就是,那樣一下,就行了。”

看柯良的表情就知道招魂這事他是沒有辦法的,秦錦也不和柯良吵,隻是積極的想辦法。

現代人如果有不懂的事情的時候,想辦法已經不是坐在那裏自己摸自己的頭,還有網絡難道不是嗎?

她用柯良的手提電腦無線上網,專進那些靈異論壇,看各種方法,因為網上的信息都隻是說說罷了,也靠不住,隻好綜合總結。

首先,要十二點。(好像鬼特別喜歡12了。)

第二,要一塊鏡子。(誰說鬼不愛漂亮。)

第三,要心誠。

方法就這三個,鏡子上次瑛霜被嚇到,就有一個梳妝台現成的,接下來的時間就是等十二點了。

“柯良,你先回去吧!”秦錦說。

“為什麽啊!”

“這件事情太過危險,你隻是外人,也沒有見過紅緞,不會有危險的,現在我們都知道,你根本就不會捉鬼,所以,不要為了錢而不要命,我並沒有和你開玩笑。”她已經打定主意,一個人做這件事情,無論如何再這樣繼續下去,死的人隻會更多,柯良雖然討厭,但是罪不致死。

柯良的表情是,你居然不相信我。

秦錦很淒慘的一笑,把黑寶抱起來,讓柯良看黑寶的粉紅色的眼睛。

是的,那裏映出的胡裁縫並不是一個人影,而是兩個人,還有一個老人站在他的左邊。

她早就已經發現了,隻是見那老太太沒有惡意,所以,才沒有奪路而逃。

果然,柯良的臉由紅到白到青,眼睛像要掉下來,而且舌頭打結,冷汗滾滾而下,動彈不得。

如果不是因為這裏是大白天,又有人走來走去,保證柯良會昏倒下去。

她把包裏的錢都塞給可憐的讓鬼嚇傻了的神棍柯良。抱著黑寶,偷偷的溜進了弄堂,她要在這裏等到十二點。

深堂裏的光線本來就很暗,外麵那些為死人超渡的經文隱隱傳來,木魚聲清脆回響,卻擊不退那種壓抑的氣氛。

她一間間的空屋找去,終於在最上頭那間小屋裏找到了那個梳妝台,陰陰的風吹起了窗戶上撕破的報紙,輕輕的搖動,沙沙做響。

她在門口深吸了一口氣,背上一陣陣的發麻,頭腦緊緊的,一種強大的恐懼幾乎讓她要放棄了這次荒唐的招魂行動,但是,如果不問出是怎麽回事,災難遲早要毀了她,還有現在已經讓隻有半條命的瑛霜,失蹤的唐詩詩。

心一橫,怕到極點也就不怕了,衝進了那個小房間裏,老婆婆生前是一個瞎子,所以,房子裏的東西非常的少。一點過多的裝飾品都沒有,正因為這樣子,那個華麗的梳妝台才顯得非常醒目。

梳妝台的大鏡子已經上了很厚的灰塵,她在前麵的小椅子上坐下,看著懷裏的貓,一點都不敢去看鏡麵,生怕裏麵正坐著一個老太婆,看著自己。

她的目光落在那個瑛霜曾經拿過的梳子上,上麵還有幾根長長的銀發,木梳摸的十分的光滑,看來是老婆婆的心愛之物。

拿著那個木梳,是不出奇,卻十分的討巧,她拿在手裏細細的看著,黑寶就在她的懷裏輕輕的打盹,天色將晚,回憶接踵而來。

小時候外婆帶著她長大,爸爸出了車禍,媽媽離開她去了英國,再也沒有回來,敬愛的外婆已經離開自己,如果現在自己死了,可能沒有任何人會心疼。

又想起了陸子明的笑容,那種自信的笑,讓人心裏溫暖。

想到了柯良,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拿著錢,去還了黑衣人,不再受人追打,希望他將來不要成為一個混混,其實他人也不錯。

時光就這樣慢慢的流去,秦錦就僵住著,摸著梳子。

十二點很快就要來了,夜光表滴嗒的走著,從小包裏拿出已經準備好的香燭,在小屋門前點燃,網上說這是招魂香,因為能把老婆婆從她的瘋兒子邊給招回來。

再把小蠟燭給點在梳妝台前,才做完這一切她就已經嚇得心從嗓子眼裏跳了出來,生怕一個轉身就能看到老婆婆問她還梳。

十二點就要來了,在倒計時的時候,她緊緊的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把長發給散開,拿著梳子對著鏡子梳起來,火燭搖晃著她忽明忽暗的身影,黑寶在懷中已經不安走動起來。

她的長發很順,一梳一梳的望著鏡子中那張驚惶失措的臉,動作僵硬,等著老婆婆現身。

小房間與世隔絕,黑暗是那以的可怕。

腳步聲從過道盡頭響起,有點像生病的人在地上拖著自己的步子走,慢慢的,近了。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發著抖,已經忘記了召喚。

一種紙錢味兒近了,像燒過的紙錢味兒飄了過來。懷裏的黑寶猛的跳到梳妝台,眼睛盯著門口。

從它粉紅的瞳孔在火花中能看到,門口出現了一個人影,正在慢慢的走近。

而鏡子中也從迷糊中慢慢的清晰了這個人影。

果然是靈堂裏遺像中的婆婆,招來了,她卻已經嚇僵了。

人都以為自己的膽子很大,可是,真到那種時候,就沒有辦法想太多了。

鏡子中那個老婆婆還是像生前那樣包著白頭帕,包得低低的看不到眼睛,枯老的臉正在慢慢的嚼著什麽東西,腮幫子一鼓一鼓的。

手還是伸了出來,幹幹的像一個樹枝,聲音從後麵傳來:“還給我。”

秦錦雖然嚇呆,卻還是把梳子緊緊的握住,用僅有的理智問:“那布到底是怎麽回事,要怎麽辦?”

鏡子中,站在她身後的老婆婆,並沒有理她,而是,上前一步,“還給我。”

站的近了,就從蒙了灰的鏡麵看得很清楚,那老婆婆的手裏拿著半截紅色的元寶蠟燭。

而嘴裏正在吃的正是紅色的蠟燭。

她驚呆了。老婆婆的的從肩後伸過來,要從她手拿走梳子。

就在這個時候,她看到鏡中的老婆婆的臉變成很驚恐起來,像是看到什麽很害怕的東西,尖叫一聲:“卡嘣”,就馬上消失了。

她站起身來,回過身來,想再尋找老婆婆的鬼魂,但身後已經什麽也沒有了,是什麽驚跑了老婆婆的鬼魂,難道是黑寶嗎?

她又重新坐下來,對著鏡子想再梳頭,招回婆婆,但是她也在鏡子中發現了一個比看到老婆婆更驚恐的事情。

鏡子中的人,不是她。

鏡子中的一切景色都依舊,隻是她的臉變了。

還是一個女人,但不是她,她摸著自己的臉,鏡子中的她也摸著自己的臉。

那個女人大約十六,七歲的樣子,俏麗的臉,細長的眉,彎彎的眼睛,非常美麗。

秦錦站起身來,以為自己眼花,湊近鏡子看自己的臉,卻發現那個笑意盈盈的人果然不是自己。

鏡中的人忽然不再笑了,拿著梳子朝自己的眼睛挖去,秦錦大叫一聲往退,鏡中人已經挖去了眼睛,血嘩的就流了下來。

秦錦看著平靜的鏡麵震動著,忽然裂開,從裂紋中流出血色的液體。

一種熟悉的血腥味彌漫在整個房間裏。

裂紋越來越大,黑寶從梳妝台上跳到她懷中,拚命的大叫,像是叫她跑。

她一動腳下像讓什麽給絆住,就倒在地上,來不及站起來,就死命往門外退,眼睛還是盯著鏡麵,鏡子裏的裂紋外滾落兩個圓珠,直到她手邊,是兩個眼球,還沾著鮮血,瞳孔在燭火中卻像盯著她一樣。

黑寶瘋了一樣,跳到眼珠跌落處,阻止秦錦再看瞳孔。

鏡裏伸出一隻的手來,那個鏡子裏居然像藏著一個人一樣,而那個人要破鏡而出了。

又是一隻手,正在拚命往外爬,頭也要鑽出來了。

秦錦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量,抱著黑寶就往外跑,跑出小屋,往過道盡頭跑去。

好在盡頭那裏還有一個人,可以求助。

她頭也不回的倒著,人影近了,近了,再近,黑暗中終於能看清是誰了。

藍綺,是藍綺,已經失去了眼珠的藍綺,正在那裏呆呆的站著,像是對她微笑。

秦錦尖叫一聲,瘋一樣的往回跑,過道就顯得無限的長,她好像已經忘記了那個要破鏡而出的女鬼,隻知道藍綺在前麵等著她。

過道像是沒有邊,她已經喘不過氣了,黑寶的尖叫更是淒涼,秦錦的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逃”,不能死,不能死在這裏。

她胡亂的推開一下門,發現都是一個梳妝台在流著鮮血。有個人頭已經鑽出了一大半。

每一間房的情景一模一樣,隻好往前跑,來不及了,前麵又是一個人影。

這一次她已經心灰意冷了,像一個迷宮一樣,她隻是落入蜘蛛網的小蚊子,哪一種掙紮都是圖勞。

那個人影卻對著她飛奔而來,速度很快,她抱著黑寶在原地不敢動彈,隻到那人影把她抱在懷裏。

她聽到人影強烈的心跳,還有溫暖的體溫,心頭一寬,就昏了過去。

《血緞驚瞳》 第十二章、挖墳

秦錦再次睜開眼,看到的是柯良關切的臉。

“你醒了!昏迷了很久!”

黑寶也叫了一聲,像是歡迎她醒來。

她支起身:“胡媽媽下葬了沒有?”

“下了。”

他沒有走,他的聲音依然有點玩世不恭,不過眼神卻是關切的。

秦錦長歎一聲,再也招不到老太婆了,老死的人下了葬就應該安息了。

秦錦望著柯良:“你救了我嗎?”

“不。”

“那是誰救了我?”

柯良搖搖頭:“那天,我聽黑寶淒涼叫聲,放心不下你,去趕到深堂去了,你已經倒在地上。”

那是誰救了我?秦錦還記得那隻手摸在自己背的感覺,是救她的,如果不是那個人的話,她現在已經讓那個女鬼殺了。

陸子明開車帶兩個人回城。一路上大家都不語各想各的心事。

到了城裏,柯良忽然緊張起來:“有人跟蹤!”

陸子明也注意到了,有兩個黑色的小轎車正在那裏開的不緊不慢的。

秦錦也緊張起來,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讓她神經已經過敏。

忽然那兩個黑色的小轎車超前,生生的把柯良逼到車道邊,他的臉卻蒼白起來,當他看清了車牌,忽然不顧一切的拉開車門跳了出去。

不過,黑色轎車裏那個人行動更快,一個暗器飛來,直中柯良的臉。

柯良捂著臉蹲了下去。

隻見那個人撲上來,拿著凶器猛砍柯良,而柯良在地上抱著頭。

秦錦發瘋一樣的衝上去,把那個人一把推開,護著柯良。

等看清了情景,她都怔了下來,那個打柯良的人是一個美婦人,四十左右,十分漂亮,一雙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秦錦。

而那個打柯良的暗器和凶器不過是一雙紅色的高跟鞋。

隻見可憐巴巴的柯良站起來,隔著秦錦對那個怒氣未消的美婦人叫了一聲:“媽”

媽一聲,把秦錦嚇到了。

那個這麽凶的女人居然是柯良的媽媽。

“媽,你還有臉喊我媽,你有幾天沒有去公司了,你是不是趁你爸去國外這段時間就拚命的玩啊!我們柯家怎麽會有你這個敗家仔,就隻知道天天去裝神弄神,讓你在公司上班你就是不聽,現在跑了三天,還打我派去的保安,你現在飛天了啊!”

那美婦人罵起來人,一句結巴都不打。

柯良,公司,敗家仔,秦錦腦子裏嗡嗡叫。

這時柯良母親後麵有一個助手,遞上了手機,隻聽那美婦人說:“你好,我是飛鴻集團的董事長夫人,下午的會,我們照開,沒有問題。”

飛鴻集團,本城最大的財團,柯良是那裏的敗家仔。

那個二二拍的小混混,天天裝神弄鬼的神棍,居然是本市最有錢的少爺。

柯良看到母親跟見了鬼似的,整個人都軟了。

“你聽好,今天晚上要回家,不然你就知道什麽叫厲害了!”美婦人衝柯良下最好通告。

然後,美婦人走到秦錦麵前,打量了一會兒,從頭到腳,然後點點頭說:“不錯,敢推我納蘭靜的人絕對不簡單,好吧,你就做我們家兒媳婦吧!”

說完這些,納蘭靜揚長而去,留下兩個目瞪口呆的人站在人群圍觀的中央。

車裏的氣氛僵持不下,剩下了柯良和秦錦,兩個更不出聲。

秦錦忽然說:“你騙我!”

“沒有,我都說捉鬼隻是我的副業了。”

“可是,你連鬼都沒有見過,你還騙人!很好玩嗎?”

柯良看著秦錦鐵青的臉,忽然咬了咬牙,把車的方向盤一轉,就往另一條路上開走了。

車越走越偏,最後偏到一個深山,一山都是墳頭,原來是一個公墓。


秦錦開始發抖,抱著黑寶,跟著一言不發的柯良一腳深一腳淺的走在墳場中。

終於,柯良在一座墳頭停下來。

上麵的照片是一個白胡子的老頭,很調皮的笑著,名字是柯道。

忽然想起來了,柯道是柯良的爺爺。

“你爺爺”秦錦結巴著。

“是的,這是我爺爺,小時候父母忙著掙錢,我一直和爺爺生活,我們的感情很好,爺爺是有名的天師,小時候,在我的眼裏,天師是最了不起的職業,我一直都想做一名天師。”

柯良的一臉的悲傷。

“但我爸爸是一個地道的商人,而且是無神論者,說什麽也不肯讓我跟爺爺說做天師,而且爺爺說我應該有更體麵的工作,也不肯教我,後來爺爺死了,我卻一定要繼承爸爸的事業,做我一直都不喜歡做的商人。”

柯良的脆弱有一種嬰兒般的無助。

“但我一直都想像爺爺那樣,做一名出色的天師,捉鬼,救人,遇到你,我真的很高興,以為自己能幫到你,現在才知道,我什麽本事也沒有。”

秦錦過意不去了,用手輕輕的拍了拍柯良的背。

柯良捂著臉跑走了。

秦錦站在那裏呆呆的,在想自己是不是傷害了一個有夢想的人。

正在她內疚的時候,柯良已經提著兩把鏟子回來了。

“你這是做什麽,要鏟子做什麽?”

“不做什麽,挖墳。”

“挖誰的墳。”

“當然是我爺爺的。”

秦錦看了看柯良,確定他沒有瘋。

“為什麽要挖你爺爺的墳?我並不是盜墓者。”

“因為爺爺死時,爸爸把爺爺所有的書都拿去陪葬了,那些是講怎麽捉鬼打鬼的書,如果我們有了這些書,就可以自自己學了。”

“捉鬼,這種事情也可以自學成才。”

“試一試吧!反正現在也沒有辦法了!挖吧,我爺爺知道我打擾他的目的是為了救人,不會怪我的。”

看著柯良下了第一鏟。看著他那孩子般的笑,秦錦也笑了,心裏默念了一下,就開始挖了。

這項工程是很大的,並不是那麽容易就可以挖好,天色漸晚,兩個渾身大汗都忘記了時間。

慢慢天也快黑了,可是,卻已經觸到棺木了。

兩個拚命打開棺木,看到一雙睜得大大的眼睛,兩人倒閉幾步,是柯良的爺爺柯道正含笑看著他們。

柯良鼓起勇氣上前摸了摸爺爺,冰冷,死去多時,隻是沒有閉上眼睛。

他招了招手,讓黑暗中的秦錦點上火把上前來,雖然柯道沒有凶像,可是,秦錦仍然害怕,而柯良卻傷心起來,埋了多年的爺爺一點都沒有腐爛,像睡著一樣。

秦錦卻一陣陣的背冷,忙提醒柯良拿了書就走。

但柯良拿了書之後,卻發現爺爺的耳朵上帶著一個別致的耳環,這個耳環十分好看精美,小時候柯良常常摸著耳環,非金非鐵,卻黑黑的,他準備拿下來給自己做一個記念。

就在他拿下來耳環的那刹,周圍狂風大作,黑寶尖叫一聲跳到秦錦的懷裏。

秦錦的冷汗已經下來了,她已經嚇夠了,而柯良也開始發抖,拉著她就往車上走。

兩個飛快的拿著書就往車上跑。

跑著跑著,那個火把也掉了,隻得兩人緊握著對方的手,在月光下看著小路去。好在看到了車。

跑到車上,什麽也沒有說,把前排的車門打開,跳進去就不出聲了。

可是,黑寶仍然尖叫著,而且跳了起來,往後撲去。

隻見後麵的車門像被什麽拉開,又怦的關上,兩人一起回頭。什麽也沒有。

柯良咬了咬牙,把油門一踩,往路上狂奔。

兩個都知道後麵有東西,卻都不敢出聲,秦錦隻好抱著貓,一邊流著汗,一邊笑著自嘲說:“這裏風景真好,下次我們還來。”

柯良扭開了車上的收音機,想聽聽音樂來緩和一下神經,也是對後排的“東西”一種無奈。

可是,一開收音機,卻傳來一個小孩子的哭聲。

清清楚楚的哭聲在車裏回蕩著,秦錦去關,關掉了收音機,可是那個那個小孩子的哭聲卻在這個車裏圍繞,兩人仔細一聽,卻是從後座傳來的。

前麵的路,卻怎麽開都沒有個盡頭,本應該早就大路了,可是,還在山路裏轉,現在看爺爺的書已經來不及了,但是柯良也沒有辦法了。

就在他們踩著油門衝的時候,黑寶已經跳到後排去了,那小孩子的哭聲和黑寶的叫聲夾在車廂裏,而柯良似乎看到了大道,猛衝上去。

隻見前麵有一個人影,柯良大叫一聲,死命的踩了刹車,車打滑到一邊了,孩子的哭聲沒有了,而前麵的景色全變了,竟然是懸崖,如果沒有這一腳刹車,兩人現在已經是粉身碎骨了。

那個人影救了他們,可是,前麵是懸崖不可能有人影,那就是鬼影了!

兩人正在驚魂未定,看著窗外能不能找到那個救命恩鬼的時候,柯良就開始勉強搞笑:“我現在這樣子是不是很帥,發型有沒有嚇壞掉。”

秦錦隻好去看柯良。然後她的臉上露出了驚恐萬分的表情,那種表情真的是驚嚇到極點的人才有。

她的眼神並沒有看著柯良,而是看著柯良的身後的車窗。

柯良也意識到什麽,慢慢的回過頭去,終於他明白為什麽秦錦會嚇成那個樣子,因為他看到了車窗外站著一個人,而那個人卻長得和自己一模一樣。

沒有一件事情比在車窗外看到自己更可怕了。

兩個人正縮在一團兒,卻隻見那個窗外的臉漸漸的貼近玻璃,果然是柯良的嘴臉,簡直和柯良自個兒照鏡子一樣。

那車門慢慢的開了。那個柯良擠了進來。黑寶卻飛快的跳到前排。隻見黑寶一下子撲到那個柯良的懷裏,而且是在輕輕的縮成一團。

秦錦和柯良幾乎嚇昏倒,推命的推那邊車門,可是車已經關了,怎麽也出不去。

隻聽到那個柯良說:“兩個冒失鬼,居然敢夜闖寶山,差一點就送命了知道嗎?”

柯良看他並沒有惡意,就打起了精神問了一句:“你是誰?”

“我是你爺爺。”

“我還是你祖宗呢!”柯良來氣了。

那個人生氣了,打了柯良一下,說:“你偷了我的耳環,驚醒了我,等我追你的時候,你已經讓惡鬼給引到了這裏,如果不是我及時打跑他們,你們兩個小命早掉了,你還說是我祖宗。”

原來是,他救了兩人。

秦錦有點客氣了:“你真是柯良的爺爺。可是,你這麽年輕!”

“我現在已經是鬼了,鬼變化一樣是很正常的現像啊!難道我做鬼還要做得滿臉白胡子,那就不酷了,是不是?”

“爺爺,你真的是爺爺?”柯良激動起來。

“當然是,我年輕的時候和你長的一模一樣,是不是很帥呢?”柯良的爺爺轉過身來問了秦錦一聲。

秦錦已經不怕了,在燈光下好好的了這位年輕的爺爺,果然是和柯良很像,眉目裏都像,隻是他長得沒有柯良的秀美。

而爺爺也看清了秦錦的臉,尖叫出來:“師妹!”

大家正在吃驚中,爺爺就平空的消失了。

秦錦和柯良都怔了一下,今天發生的事情太讓人驚怪了。但他們還是把車開回到大路上。

回家的路看似遙遠,其實並不艱難。

《血緞驚瞳》 第十三章、借書

車開到城裏的時候已經半夜了,柯良把秦錦送回家,帶一副赴死的表情去見他媽了。

柯良那張永遠不肯停的嘴,終於說不出話了。

今天他見到了和自己一樣帥的爺爺,又要去見比爺爺凶一萬倍的母親,連秦錦都看得心生同情了。

秦錦回到家裏後,把黑寶喂飽,坐在電腦桌前,打開電腦,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她想好好的整理一下。

電腦屏幕亮了,她這些日子驚嚇過度,把家裏的燈全都打開。

打開文檔,開始輸入文字,把事情都做一個記錄。

文字能清醒一個人的頭腦,事件慢慢的浮出她的腦子:為什麽女鬼要纏著她們?僅僅隻是因為她們都用了紅緞嗎?為什麽紅緞會帶出女鬼?那個紅緞到底是什麽來頭?為什麽胡老太婆會忽然被那個女鬼給嚇走?那個女鬼的能力有那麽可怕嗎?

唐詩詩下落不明,藍綺和瑛霜的魂都已經落到女鬼的手裏,最莫明其妙的是現在多出了一個柯良的爺爺,而且那個老頭會叫自己是師妹!

人生奇特的事情實在太多了,秦錦皺了皺眉。

時間一分分的過去,已經是夜裏零點十五分了。

秦錦沒有一點睡意,依然在電腦前忙碌著。

她忽然想起,那個胡老太婆讓女鬼嚇走的時候,嘴裏驚呼了一聲:“卡嘣”那一聲卡嘣到底是驚呼聲,還是別的意思呢?

於是,她忙在GOOGLE裏輸入了拚音:“卡嘣”的各種組合,她並不確定是哪個字。

終於,還是讓她找到了,有一個香港的繁體網頁裏,出現了卡嘣這個詞。

在GOOGLE裏隻可以看到那麽一句話:卡嘣是一個古老的詛咒,是惡魔的詛咒,是萬能的詛咒,是最可怕的詛咒。

秦錦的心裏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好像不應該點開這個網頁,又克製不住自己的好奇終於還是點開了。

那個網頁一打開是屏幕就亂閃起來,閃了幾下,周圍都黑了。

從來沒有聽過病毒會把電給斷掉的。

電腦卻慢慢的重啟了,而燈卻像讓人全都關掉一樣,秦錦一陣慌亂,從桌上拿起手機來看了看時間,已經一點二十九分了。

剛剛看很多鬼故事網頁,說是一點半是一天中最陰的時候,這個時候,如果看鏡子就會看到自己身邊任何髒東西的倒影。

秦錦飛快的把手邊的鏡子倒扣在桌上,就算有鬼也不必看到了自己嚇自己。

電腦重啟已經完成,正在進入界麵。

就在進入的那一刹,手機的時間進入到一點三十分。

電腦屏幕並沒有進入界麵,而是變得一片模糊起來,秦錦以為是病毒的原因,開始睜著鍵盤想找一些解決的方法。

不那一片模糊清楚起耿了,裏麵有一個人影。

那個人影也清楚起來了,是自己。沒有錯,正是自己。

秦錦的電腦屏幕變成了一塊明亮的鏡子,正在清楚的照著自已的周圍的景色。

她開始慌恐起來。不知道怎麽辦。周圍一片黑暗,隻有電腦發著微光,照著自己的模樣。

她死命的關機,切電源,都沒有用,屏幕還是變成了鏡子,那塊鏡子還是清楚的照著自己驚恐的臉。

她忽然發現自己的懷裏還有一個人。

小小的一個身影,正坐在自己的雙腿上,而那個身影的頭正趴在電腦的桌上,看不明白。

秦錦的懷裏坐著一個小孩子,沒有錯,穿白色的外衣,短頭發,靠著她的胸,把頭住桌子上放。

很多喜歡小孩子的人都喜歡把孩子這樣摟在胸前,秦錦也是喜歡小孩子的人,但這一次,她嚇得沒有呼吸了。

忙低下頭看,懷裏什麽也沒有。再看電腦,那鏡子裏明明顯著是兩個人。

那個小孩子也許已經發現秦錦在找他,忽然哭了起來,就是車廂裏那種小孩子的哭聲,天啊!秦錦的背一陣陣的發麻,而黑寶這個時候卻沒有過來,黑寶去哪裏了?

她轉過頭去,隻見黑寶卻蹲在窗台上,對著窗外做備戰的狀態。

窗外有東西,黑寶已經顧不到她了。

她的呼吸幾乎要停下來了,那個小孩子的哭聲偏偏都轉到她的耳朵裏。

她動彈不得,想站起來,可是,實在是已經雙腿無力了。

那個小孩子的頭慢慢的抬起來了。

她盯著電腦鏡子裏的一幕,臉出來了,眼睛出來了,血四處狂湧,那個三,四歲大的小孩子,根本沒有眼球,眼睛已經讓人挖了,一臉的血順著他小小的臉往下滴,全滴在秦錦的雙手上。

秦錦慌恐過頭,隻好看著小孩子,隻見鏡子裏的小孩子卻已經慢慢的扭動脖子,是的,成了把脖子扭到腦後,360度的角,身子並沒有動彈,臉已經對著秦錦了。

那個鬼娃娃開口說話了:“姐姐~~~5555,我的眼睛好疼~~~你把眼睛給我好嗎?”

然後身子慢慢的往上移動,臉對著秦錦,秦錦已經不用從電腦屏幕的倒影裏看了,隻見那個鬼娃娃的臉已經湊到自己的眼睛裏了,舌頭已經吐出來了,沾著血的,想要去舔秦錦的眼睛。

“姐~~~姐~~~,我要眼睛~~!”

春錦看著那個臉越來越近,心生絕望。

她閉上眼睛,任一種濕潤的舌頭在眼皮上掃來掃去。

一個人絕望到極點,居然是心頭一片空明,什麽也不想了。

眼皮漸痛,那個鬼娃娃看來要下手了。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一切壓力都減輕了,久違的燈光恢複了,射在她的臉上,溫暖的四肢有了生氣。

她看到電腦的那頭,平空浮著一個人。

看到那個人,她的眼睛裏多出了一種驚喜。

是柯道。柯良的爺爺。

他的手式雙手合十,在胸前擺出一道符,揮手的樣子很帥,是他趕走了小鬼,救了秦錦。

隻見他慢慢的飄近,深情的看著秦錦喊:“師妹!見到你真好!”

“爺爺,我不是師妹。”

對一個和柯良一樣年輕帥氣的男人喊爺爺的感覺任誰都不好受。

可是,那個帥爺爺的眼神居然有一點色色的。

真是有其爺就有其孫。和柯良一個貨色的。秦錦心裏有點氣憤了。

“師妹,你還怪師兄嗎?從前你離開我們,我和師傅都很傷心啊,我們沒有怪過你,你為什麽要走呢?”

秦錦無奈的想,難道做鬼也有做出神經病的嗎?

“師妹,我一天隻能在陽間出現一次,每次都隻能停留三分鍾,我剛剛趕到,看到你這麽危險,你把你遇到的事情和我說說。”

秦錦就把自己遇到的一係列事情,都和爺爺說了,三分鍾很快就要到了。

爺爺消失的時候說了一句:“你去這裏最大的圖書館,去找一本叫詛咒大全的書,找卡嘣,那裏有答案,你一定要去找,不過要小心,千萬要小心,你很危險,走到哪裏都要和柯良在一起知道嗎?”

爺爺終於消失了。

秦錦吐吐舌頭,一天三分鍾的現身時間,會不會太少了。

那一夜睡得很艱難,但是已經累得不行了,還是睡了。

黑寶就這樣守著她。

天剛亮,她就跑去找柯良,打柯良的電話,柯良可憐巴巴的聲音傳來了。

“秦錦啊,你在家裏等我,我一會兒來。”

門鈴很久才響,隻見柯良衣不遮體的跑進來,正在氣喘呼呼的,好像身後有惡狗追一樣。

“出什麽事情了?”

“我媽啊!把門前放了那麽多貓,我衝出來的時候,差點讓貓給過敏死了。她真狠,以為用這一招,就可以把我困在家裏,哈哈,我還是衝出來了。”

秦錦看著他滿頭大汗的樣子,心裏暗暗的感動。

把事情一說,兩個就往圖書館裏跑。

每個城市的圖書館一般都處在城市的一個偏僻的一角,兩人又開車前往,秦錦側麵看到柯良的臉上還有鮮紅的五指印,和五指印邊那閃亮的耳環。

“你媽打你了?你爺爺的耳環你帶上了?”

“我媽沒事就把我做沙包,我已經習慣了,是啊。這個耳環很酷的,現在我帶上是不是很帥呢?”

秦錦笑了,想到了那個老叫自己師妹的年輕秀逗爺爺。

“你爺爺是不是有個師妹?”

“我怎麽知道,不過我爺爺可是有名的天師,他們的門派可大了,當年……”

柯良又開始自我陶醉了,秦錦露出了一種嘔吐的表情。

兩人已經再沒有開始的討厭和敵對,雖然時時鬥嘴,卻也很不錯。

停了車,圖書館顯得很冷清,幾乎沒有什麽人,秦錦把身子縮了縮說:“怎麽這裏會這麽的冷。”

柯良已經嚇過了,馬上就把黑寶給抱出來,塞在秦錦的懷裏。

兩人走的很近很近,一步步的往圖書館的二樓走去,那裏是珍貴文書閱覽室。

看來珍貴的東西都有人喜歡,書除外,這個閱覽室裏冷清的可怕,隻有兩個嘰嘰喳喳的圖書室館理員正在桌前聊天,打著毛衣,看他們來也不問什麽,把證件一晃就進了裏麵。

兩人在書架上分頭找,秦錦卻老感覺到這個圖書館的氣氛很不一般,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怪味道,而那兩個圖書管理員,也很奇怪,說話的聲音老是圍著自己的耳朵轉。

書是很多的,什麽地史,什麽古書,什麽現代小說解評之類的,就是找不到自己想要的那本《詛咒大全》。

正想去問管理員,卻聽到高跟鞋的聲音由遠而近的傳來,難道是管理員走過來了,正好可以問一下。

可是,黑寶卻忽然驚嚇起來,身上的毛倒立了著,喉間發出鳴鳴的聲音。

秦錦已經是久經沙場,知道已經不妥,慢慢的隔著書架看了一下聲音的來源處,沒有看到別的,隻見一隻手提著一把水刀果,而刀尖還流著血。

秦錦暗叫一聲:“完了”,就抱著貓慢慢的退,不發出任何聲響。

聲音消失了,隔著書架可以看到那隻手正在轉來轉去的,像是找不到方向,秦錦把鞋子脫下來,光著腳走在冰冷的地板上,一切都靜靜的慢慢後退。

這不是鬼,如果是鬼的話,早就已經殺上來了。

這是人,不,是鬼上身的人。

隻能通知柯良,兩個要退出這個可怕的圖書館。

她一邊後退,一邊躲著那個流著血的刀尖,還在找著柯良,這個時候她的心裏隻有一個念頭,要叫上柯良跑。

終於看到柯良了,他正坐在前排的桌子上看一本書,她不敢出聲,卻急跑著上前。

快到了,終於,她看清了,柯良的身邊還有一個人,是另那個圖書管理員,那個女人的頭發已經放下來,血,渾身都是血,那個提著刀的女人刀上的血應該是她的吧!

但她的手裏正在玩著什麽東西?

眼球,是的,是一雙眼球,那瞳孔很奇怪的看著秦錦,但更讓秦錦驚心的是她的手指甲形狀。

是藍綺。

這個女人是藍綺,她正坐在柯良旁,難道要殺柯良不成。

可是,柯良好像一點都沒有查覺出這些事情,他很認真的在看書,管不了了,她正想大聲的喊,可是,高跟鞋的聲音又再次響起,那個提著刀的女人正在往這邊趕來,現在喊會驚動藍綺嗎?會傷害柯良嗎?

她狠了狠心,把黑寶遠遠的丟去,拋到柯良那裏去了。

黑寶至少還可以保護柯良,而自己為了引開那個高跟鞋的聲音就轉身往書架後跑。

四周的空氣壓迫著她,唯一的護身符黑寶都不見了,這一次應該是必死無疑。

爺爺,不行,爺爺現在不能救她,因為一天隻能出現三分鍾,今天不會再出現了。

柯良怎麽辦?如果她死了,柯良會不會也死?現在她的心裏充滿了懊悔,不應該聽爺爺的話叫上柯良,爺爺怎麽也料不到那鬼居然會操縱人鬼上身吧!

忽然有聲音傳來。

是小孩子的聲音,在路的盡頭。

是不是晚上問自己要眼睛的那個小孩子,她已經來不及思索了,馬上轉路就跑,書架一層層的,光著腳,一頭的汗,手裏空空,而高跟鞋的聲音卻一步步的踩到她的心裏。

柯良,柯良,你快點醒過來,這個閱覽室已經讓鬼氣給包圍了,你快點跑啊!

來不及了,後麵的那個管理員已經追的越來越急了。前麵已經沒有路了。

有一排櫃子,沒有辦法,先躲進去再說。

她糊亂的拉開一個櫃子,很大的空間,在昏暗的燈下躲了進去。

那高跟鞋的聲音,慢慢的停下來,好像在找自己,正在慢慢的踱著步。

櫃門打開的聲音,很響的,啪啪,秦錦現在已經沒有了思想,隻盼望著柯良能逃,自己肯定是跑不掉了,隻能縮在櫃子的一角,盡量的不呼吸,不驚動她。

而小孩子的哭聲已經越來越近了,櫃門也快開到自己這個了。

她的眼睛已經閉上了,高跟鞋已經停在了她的櫃門口,手已經摸到了櫃把上了。

就在這個時候,她感覺到櫃子裏伸出了一個冰冷的手,輕輕的握著她,然後把她往內拉,原來櫃子後是空的,通著另一個房間,嘴已經被捂住了。

在櫃門被拉開的一刹,她已經讓那隻手拖到了櫃後的另一個房間裏。

秦錦笑了,想到了那個老叫自己師妹的年輕秀逗爺爺。

“你爺爺是不是有個師妹?”

“我怎麽知道,不過我爺爺可是有名的天師,他們的門派可大了,當年……”

柯良又開始自我陶醉了,秦錦露出了一種嘔吐的表情。

兩人已經再沒有開始的討厭和敵對,雖然時時鬥嘴,卻也很不錯。

停了車,圖書館顯得很冷清,幾乎沒有什麽人,秦錦把身子縮了縮說:“怎麽這裏會這麽的冷。”

柯良已經嚇過了,馬上就把黑寶給抱出來,塞在秦錦的懷裏。

兩人走的很近很近,一步步的往圖書館的二樓走去,那裏是珍貴文書閱覽室。

看來珍貴的東西都有人喜歡,書除外,這個閱覽室裏冷清的可怕,隻有兩個嘰嘰喳喳的圖書室館理員正在桌前聊天,打著毛衣,看他們來也不問什麽,把證件一晃就進了裏麵。

兩人在書架上分頭找,秦錦卻老感覺到這個圖書館的氣氛很不一般,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怪味道,而那兩個圖書管理員,也很奇怪,說話的聲音老是圍著自己的耳朵轉。

書是很多的,什麽地史,什麽古書,什麽現代小說解評之類的,就是找不到自己想要的那本《詛咒大全》。

正想去問管理員,卻聽到高跟鞋的聲音由遠而近的傳來,難道是管理員走過來了,正好可以問一下。

可是,黑寶卻忽然驚嚇起來,身上的毛倒立了著,喉間發出鳴鳴的聲音。

秦錦已經是久經沙場,知道已經不妥,慢慢的隔著書架看了一下聲音的來源處,沒有看到別的,隻見一隻手提著一把水刀果,而刀尖還流著血。

秦錦暗叫一聲:“完了”,就抱著貓慢慢的退,不發出任何聲響。

聲音消失了,隔著書架可以看到那隻手正在轉來轉去的,像是找不到方向,秦錦把鞋子脫下來,光著腳走在冰冷的地板上,一切都靜靜的慢慢後退。

這不是鬼,如果是鬼的話,早就已經殺上來了。

這是人,不,是鬼上身的人。

隻能通知柯良,兩個要退出這個可怕的圖書館。

她一邊後退,一邊躲著那個流著血的刀尖,還在找著柯良,這個時候她的心裏隻有一個念頭,要叫上柯良跑。

終於看到柯良了,他正坐在前排的桌子上看一本書,她不敢出聲,卻急跑著上前。

快到了,終於,她看清了,柯良的身邊還有一個人,是另那個圖書管理員,那個女人的頭發已經放下來,血,渾身都是血,那個提著刀的女人刀上的血應該是她的吧!

但她的手裏正在玩著什麽東西?

眼球,是的,是一雙眼球,那瞳孔很奇怪的看著秦錦,但更讓秦錦驚心的是她的手指甲形狀。

是藍綺。

這個女人是藍綺,她正坐在柯良旁,難道要殺柯良不成。

可是,柯良好像一點都沒有查覺出這些事情,他很認真的在看書,管不了了,她正想大聲的喊,可是,高跟鞋的聲音又再次響起,那個提著刀的女人正在往這邊趕來,現在喊會驚動藍綺嗎?會傷害柯良嗎?

她狠了狠心,把黑寶遠遠的丟去,拋到柯良那裏去了。

黑寶至少還可以保護柯良,而自己為了引開那個高跟鞋的聲音就轉身往書架後跑。

四周的空氣壓迫著她,唯一的護身符黑寶都不見了,這一次應該是必死無疑。

爺爺,不行,爺爺現在不能救她,因為一天隻能出現三分鍾,今天不會再出現了。

柯良怎麽辦?如果她死了,柯良會不會也死?現在她的心裏充滿了懊悔,不應該聽爺爺的話叫上柯良,爺爺怎麽也料不到那鬼居然會操縱人鬼上身吧!

忽然有聲音傳來。

是小孩子的聲音,在路的盡頭。

是不是晚上問自己要眼睛的那個小孩子,她已經來不及思索了,馬上轉路就跑,書架一層層的,光著腳,一頭的汗,手裏空空,而高跟鞋的聲音卻一步步的踩到她的心裏。

柯良,柯良,你快點醒過來,這個閱覽室已經讓鬼氣給包圍了,你快點跑啊!

來不及了,後麵的那個管理員已經追的越來越急了。前麵已經沒有路了。

有一排櫃子,沒有辦法,先躲進去再說。

她糊亂的拉開一個櫃子,很大的空間,在昏暗的燈下躲了進去。

那高跟鞋的聲音,慢慢的停下來,好像在找自己,正在慢慢的踱著步。

櫃門打開的聲音,很響的,啪啪,秦錦現在已經沒有了思想,隻盼望著柯良能逃,自己肯定是跑不掉了,隻能縮在櫃子的一角,盡量的不呼吸,不驚動她。

而小孩子的哭聲已經越來越近了,櫃門也快開到自己這個了。

她的眼睛已經閉上了,高跟鞋已經停在了她的櫃門口,手已經摸到了櫃把上了。

就在這個時候,她感覺到櫃子裏伸出了一個冰冷的手,輕輕的握著她,然後把她往內拉,原來櫃子後是空的,通著另一個房間,嘴已經被捂住了。

在櫃門被拉開的一刹,她已經讓那隻手拖到了櫃後的另一個房間裏。

定眼一看,是一個老頭,幹巴巴的,銀白色的頭發,緊緊的捂著她的嘴,示意她不要做聲。

然後輕輕的趴在房間牆邊聽了聽動靜,就慢慢的拉著秦錦走。

秦錦不肯,柯良還在裏麵。

“他沒有事,他有赤環護體,什麽也傷不到他。”

那老人開口了,像是能看穿她的心思。

“快走,如果她們追過來,我也鬥不過她們,快,趁她們現在讓赤環給製住出不來。”

秦錦隻得努力的站起來,跟著老頭沒命的往外逃,隻見一路上全是死人,剛開始來的時候,卻什麽都看不到。

這裏早就已經讓那個女鬼給製住了,專等自己投羅網。

秦錦從後門的小樓梯道跌撞的跑出那個鬼屋圖書館。

才發現天色早就黑了,那個圖書館的時間也是錯亂的,才感覺進去一會兒就已經過了很久時間了。

她誤入了另一個空間,那個空間裏的時間和人還的景色都人自己的世界不一樣。

老頭滿頭白發,並不理她,賣力的往前走。

她跟著老頭的後麵追。

“喂,他真的沒有事嗎?”

“你是說你的情人啊!他當然沒有事,他是柯家的後人,又有柯家的傳家製邪赤環,誰能傷害到他。連我都近不了他的身。”

秦錦感覺到自己的雙臉燒了起來,什麽時候變成了她的情人,那陸子明不是已經早就從心裏移開了。

“伯伯,你是誰啊!”

老頭並沒有回答,他隻是往前走。

《血緞驚瞳》 第十四章、卡嘣

秦錦人拉到了另一個房間裏,已經是嚇得出不了聲了,定眼一看,是一個老頭,幹巴巴的,銀白色的頭發,緊緊的捂著她的嘴,示意她不要做聲。

然後輕輕的趴在房間牆邊聽了聽動靜,就慢慢的拉著秦錦走。

秦錦不肯,柯良還在裏麵。

“他沒有事,他有赤環護體,什麽也傷不到他。”

那老人開口了,像是能看穿她的心思。

“快走,如果她們追過來,我也鬥不過她們,快,趁她們現在讓赤環給製住出不來。”

秦錦隻得努力的站起來,跟著老頭沒命的往外逃,隻見一路上全是死人,剛開始來的時候,卻什麽都看不到。

這裏早就已經讓那個女鬼給製住了,專等自己投羅網。

秦錦從後門的小樓梯道跌撞的跑出那個鬼屋圖書館。

才發現天色早就黑了,那個圖書館的時間也是錯亂的,才感覺進去一會兒就已經過了很久時間了。

她誤入了另一個空間,那個空間裏的時間和人還的景色都人自己的世界不一樣。

老頭滿頭白發,並不理她,賣力的往前走。

她跟著老頭的後麵追。

“喂,他真的沒有事嗎?”

“你是說你的情人啊!他當然沒有事,他是柯家的後人,又有柯家的傳家製邪赤環,誰能傷害到他。連我都近不了他的身。”

秦錦感覺到自己的雙臉燒了起來,什麽時候變成了她的情人,那陸子明不是已經早就從心裏移開了。

“伯伯,你是誰啊!”

老頭並沒有回答,他隻是往前走。

倆人一前一後的走著,拐了幾個彎就到了一個很寧靜的墓園。很氣派的墓園。

秦錦感覺這裏很熟悉。

忽然想起來了,是唐詩詩家的私家墓園,她曾經帶秦錦來玩過。這裏是一片很漂亮的花園式的墓園,裏麵睡的是唐家的人,而這個老頭,應該就是小時候看到的那個守墓人李老伯。

可是,小時候李老伯就已經很老了,怎麽這些年,他卻沒有任何變化,怪不得自己看到他的時候感覺很親切。

她也來不及想太多了,墓園的門打開了。李老伯閃進了墓園,這個墓園的門設的很隱蔽,一般人是怎麽都進不去的,而她從前經常放了學就和唐詩詩躲在這裏來玩,她們很喜歡這裏的奇花異草,而且很寧靜,根本沒有那種公墓有的可怕的感覺,倒是很舒服,而且李老伯對她們都很好。

她的心一下子就痛了,藍綺,瑛霜,都已經讓女鬼給控製了,詩詩已經失蹤,而柯良現在還在那個圖書館裏,身邊的人一個個的離開,隻有自己,因為有黑寶才強撐到現在,而黑寶現在都已經不在自己身邊。

一種無助的感覺控製了她,這些日子她驚嚇已經夠了。

站在兒時來玩的墓園裏,想到童年時無憂的日子,想到陽光下和唐詩詩快樂的笑容,她終於哭了出來。

“好,哭出來就好了,這些日子苦了你了。”

“老伯,我們怎麽會招惹到這些事情啊!”

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場之後,心情就好多了。

李老伯把她帶到守墓的小屋裏,倒了一杯熱茶給她。

“老伯,你一直都住這裏,你怎麽知道我發生的事情。”

“我雖然隻是唐家一個最普通的仆人,一個守墓者,可是,我也是唐家的元老,老爺對我恩重如山,臨走前把詩詩這孩子托給了我,我早年有幸學會一點道術,前幾天我看到墓地裏忽然血氣衝天,知道家裏出了事,等我趕到家裏的時候,詩詩已經被惡鬼纏身,我無奈,隻好用符封住她的肉身,接到這裏來。”

“詩詩是你接走的。”

“是的,我就馬上帶她來到了墓園,沒想到這個惡鬼如此厲害,連這個墓園唐家那麽多先人的靈氣都製不了她,我不得已,我本想請柯家人出麵救詩詩,等我追柯家後人到了小鎮時,又巧遇你。”

秦錦激動起來:“那天在小鎮胡家深堂裏,是你救了我。”

李老伯含笑點點頭,隨後又露出失望的表情:“我原以為有柯家人在,你怎麽也不會被傷害,哪裏知道柯家人居然不傳後人,在這一代手上失傳了道術,真是不可思議,捉鬼世家居然放棄了自己的家庭使命?也不知道出了什麽事,那個混小子,什麽也不會幹。”

“詩詩沒有死?”

“沒有,我把她放在唐家的墓園中央的靈氣集處,有那麽多位先人保護,惡鬼對她現在一時半會兒還沒有什麽辦法。”

“什麽是惡鬼?”

老伯忽然站起身來,然後帶著秦錦往墓地中央走去。月光已經上了樹梢,墓園在月光下散發著一種很溫柔的光。

走著走著,終於看到了地上躺著一個人。

是詩詩,很多螢火蟲都圍著她的周圍,把她照得通亮,但可怕的事情卻是:詩詩的身上還穿著那件美麗的血紅的旗袍。

李老伯看到她眼裏的驚嚇,重重的歎了一口氣說:“我也除不下那件衣服,這麽多的先人都在和那個惡鬼在鬥爭,可是那鬼的怨氣太重要,怎麽也除不下來。”

“一切都是因為這衣服引起的嗎?”

“你們的布到底從哪裏來的?”

“是詩詩從湘西一個小村裏要到的。”

“那就對了,果然是卡嘣惡詛,這是最惡毒的一個詛,是苗家人的最狠的詛,肯下這種詛的人一定是對這個世界有著毀滅般的深仇大恨。”

“到底是怎麽回事,我莫明其妙的失去朋友,讓鬼追殺,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正在兩人交談間,忽然螢火蟲變得暗淡起來了,而詩詩在地上發出了呻吟。

“不好,我們製不住女鬼了,現在她要殺詩詩。快,我來做法,你把那衣服撕開。”

暗暗的夜光下,隻見詩詩身上正趴著一個人,就是那件衣服吧!

老伯的指尖發出了淡藍的光,隻指著那個人,隻見那人的指甲都已經到了詩詩的眼睛上,秦錦已經不能再失去任何的朋友了,她不能再沒有詩詩了,一咬牙,從地上握到一根樹枝,狠狠的往那個女鬼的臉上抽去,那女鬼一歪掉到了唐詩詩的身邊,就在這個時候,秦錦一個劍步上去,一把就把衣服給撕爛,螢火蟲在一刹間又明亮起來,那女鬼消失了。

秦錦大口大口的喘氣,李老伯從地上抱起了詩詩,所有的螢火蟲又跟著老伯手中的唐詩詩著。

把詩詩給救回了小屋裏,換了一套老伯的衣服,再灌下了一杯熱茶,她終於醒了。

醒過來之後的詩詩驚恐的鑽到秦錦的懷裏,大哭起來。

原來,她什麽都知道,什麽都明白,隻是醒不過來,也感覺到了秦錦的救她的一幕。

兩個就那樣抱著,哭成一團兒。

兩人慢慢的平息下來,馬上追問李老伯到底卡嘣是怎麽一回事。

“卡嘣是苗家人最惡毒的詛。苗人一直久居深山之中,他們居住的地方常有一些千年古槐,槐樹是所有樹木中最陰的樹,你看它的寫法,是一個木加一個鬼,最招惡鬼的樹,如果用這種樹下詛,那麽必是吸收那一帶所有惡鬼的怨氣,所下的詛就無人能破了。”

“那要怎麽下呢?”

“我也是幾百年前聽隱隱聽過一些傳說,說是,下詛者要把自己至親至愛有血緣關係的人,給捆在古槐樹下,挖下雙眼,任其流血而死,讓古槐吸收死者的血液,而古槐會在一年之內把捆在樹上的少女給吸收到自己的體內。”

“少女?”

“是的,下詛者要選的一定要是少女,而且是幹淨純潔的處子,古槐才肯吸其怨氣,為這少女所驅。”

“也就是說,下詛咒要殺了自己最親的人?”

“是的,一般都是殺自己的女兒。”

秦錦和詩詩都倒退幾步,感覺這種方法太過殘忍,一個人把自己最愛的女兒眼睛給挖下來,捆在樹上,任其疼死,這是什麽變態的下詛方法啊!

“那詛又是怎麽下呢?”

“等到第二年開春,下詛者就會把古槐的根給挖出來,古槐如果一傷到根就會流出像鮮血一樣的濃汁來,把這種血汁給接起來染成的布,就是卡嘣了。”

“我們穿的就是那種東西。”唐詩詩好像馬上要昏倒一樣。

“是的,,這是一個詛咒,一般在染布的時候,下詛者會把自己的心願和要詛咒的人給念出來,而那布染了來後,會千方百計的落到被詛咒者人的手裏,然後就會大開殺戒,沒有一個被下咒者能在卡嘣下逃生,定是死路一條。”

“可是,我們為什麽會被纏住呢?”

“這也是我不知道的事情了,為什麽卡嘣會無緣無故的殺你們,難道是這個卡嘣的怨氣太大了,而詛咒已經失控,上麵的怨鬼已經嗜血如狂,開始濫殺起來?這就是我所不能解決的問題了,秦錦,你要求助柯良,他們柯家世代都是捉鬼天師,是有名的天師,捉鬼一族中最有名的門派,他身上自有答案。竟然你們能遇到,就證明上天不想絕你的路,一定要破了這個詛咒,才能救回你自己和詩詩,也能救到瑛霜。”

“瑛霜,還沒有死嗎?”詩詩驚奇的問。

“沒有,她的魂雖然讓那女鬼所控製,但是,暫時她沒有生命危險,不過你們要加快,我們都感覺拿這個惡詛沒有辦法,她的力量每殺一個人,就大增,而且她現在已經有能力可以招喚別的惡鬼,比如追殺秦錦的小鬼,都是她招喚出來的,如果她的能力再增加一點,黑寶就不能再保護你了。”

“為什麽黑寶會保護我?”秦錦問。

“黑貓是陰間的使者,一般的厲鬼都傷不到黑貓,可是,這隻貓為了救你可以不要命,一定是和你有淵緣,你要查出這個淵緣,可能對幫你們破這個詛咒有用。”

“老伯,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呢?”

“去找柯良,他應該有答案,我是唐家的守墓者,我不能離開墓園太久的時間,不過我可以把我的寶物給你們,至少可以避避邪氣,其實,我去也沒有任何用。因為,我幫不了你們什麽,破不了詛咒的,還得你們自己想辦法了。”

說著,李老伯把一個手鐲給了唐詩詩,那個手鐲是紅玉的,在黑暗中可以發出一種紅光。

“你們快走吧,你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那個女鬼正在大力的殺人,如果再不馬上找到控製她的方法,不僅是你們,會有更多人被殺的,叫柯家那個小子快點學道術,不然,連赤環也保護不了他多久。”

“老伯,什麽是赤環,柯良怎麽會有赤環啊!”秦錦好奇的問。

“赤環就是那個耳環啊!是天師中的極品寶貝,有了這個寶物,一般鬼都拿他沒有辦法,但,我也不知道赤環對卡嘣會起多大的用作,你要讓他永遠帶著。”

她們終於出了墓園門,兩人死裏逃生的走了出去,背後是李老伯戀戀不舍的目光,而她倆的手,卻緊緊的握在一起,不肯再放開。

《血緞驚瞳》 第十五章、大廈

秦錦一路奔回圖書館,唐詩詩暗暗好奇:“怎麽又回去,不是剛逃出來嗎?”

“還有人在裏麵,我得去看看,反正現在也天亮了。”

“叫上陸子明吧!這樣也安全一點。”

秦錦回過頭去,好奇的看著唐詩詩,看來詩詩對陸子明倒是另眼有加,一個女人在最危險的時候想到的男人,一般都是自己喜歡的男人。

詩詩讓她看得不好意思了,嗔道:“看什麽,你還不是趕著去救情郎!”

“什麽情郎,我隻是不想那個敗家仔因我而手罷了。”秦錦心跳加快,暗想,我怎麽會喜歡那個家夥呢!長得可討厭呢!

兩人跑到圖書館的時候,就已經看到大隊的警車停在外麵,警察說裏麵發生了命案,正在封鎖現場。

秦錦兩腿一軟,柯良那家夥難道自己招到毒手了,不是還號稱什麽天師之後,這麽容易搞定。

唐詩詩忙安慰她:“別急,問清楚”

警察已經不答了。

正好陸子明的身影從大堂閃過,詩詩和秦錦都大叫起來“子明,子明。”

陸子明回頭一看,喜上眉梢,跑來就拉著秦錦的手說:“天啊!擔心死你了,我們一隊人正在找你,以為你失蹤了,柯良報的案,說你不見了。”

“柯良還活著?”

“當然,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唐詩詩的臉變得鐵青起來,陸子明再一看,看到詩詩,又是一聲大叫:“天啊,你回來了,怎麽樣,有沒有受傷,去哪裏了?”

“一時半會兒也和你說不清楚,快帶我去看柯良。”秦錦說。

柯良正坐在一個小屋裏和一個警察做著口供,看到秦錦站起身來,直撲過來,凳子絆倒他,跌了一個狗吃屎。

“秦小咪,你沒有死啊!”

“你才死了,我有那麽容易死嗎?”

“可是,剛才我真的擔心死了!”

“你怎麽報案了?”

“我看著書,發現你不在了,再看那兩個管理員,一個坐在電腦前已經死了,一個倒在椅子上,我就馬上報警,又找不到你,以為你也已經招毒手了。”

唐詩詩不滿的說一句:“你們這樣還有完沒完啊!讓子明說吧!”

陸子明笑了笑:“那兩個女人又的上次你們的朋友藍綺死的時候一樣的,一個割去了皮膚,兩個都挖出了眼睛,放在水杯裏泡著。我們警方已經懷疑是這是一個連環殺人案,而且凶手是一個極度凶殘的人,或者這些人都加入了一個邪教組織。”

法醫進來,對陸子明點點頭。

陸子明又說:“好了,我們可以回警察局了,這裏已經搞好了。”

四人同坐一輛警車往回走,隻有陸子明的臉沒有出現那種驚恐的表情,而另外的三人都手腳涼冰,秦錦抱著黑寶,它受了一點小傷,一隻腳已經不方便了,所以,表情很依賴,就躲在秦錦的懷裏,把頭輕輕的靠著,秦錦輕輕的撫摸著它溫柔的毛。

警察局在一個大廈裏,市裏這幾年搞形象工程,警察局可以比過三星賓館了。

四人上了樓。

陸子明還在那裏念念著自己的構思,堅持認為這是一樁謀殺案,而不是自殺。

詩詩終於忍不住了:“子明,不是,這不是人幹的。”

“不是人幹的,難道是鬼啊!”

陸子明開玩笑的一句反問,讓三個人的臉都變得蒼白起來,三人想著那些可怕的經曆會落到自己的頭上,都害怕著。

陸子明見大家的表情都認真,開始有點不開心:“你們怎麽說都是高等教育出來了,怎麽可能相信這種東西?”

“不是,陸子明,這事是真的。”柯良又忍不住要和陸子明吵架。

“什麽真的,難道這個世界會真的有鬼嗎?”

“子明,你看不到並不等於沒有。”秦錦發火了,這個男人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懷疑自己和大家。

“秦錦,我不是不相信你,可是,你讓我一下子接受,我實在沒有辦法,難道,你要一個警察相信,他所麵臨的案子他的對手是一個虛無的鬼魂。”

“不是虛無的,是真實存在的。”唐詩詩的脾氣也不好,再加上受了女鬼一些氣,這次更是火上澆油。

“行,行,你們相信,我們不在吵。我先上樓去拿一點資料。我們用事實說話如何?”陸子明見引起眾怒,隻好先退。

他分外氣憤的衝出房間,認為裏麵是三個已經不可理喻的人。

屋內,柯良小心的看著秦錦:“你沒事吧,你男朋友這個樣子。”

“誰說他是我男朋友,你哪個眼睛看到了。”秦錦的眼淚嘩的掉了下來,不知死活的柯良真是不應該多嘴。

唐詩詩摟著秦錦,迷惑的看著柯良和秦錦,明明這兩個人是一對,怎麽陸子明成了秦錦的男朋友?

陸子明在等電梯,他的腦子裏還是這件殺人案。

電梯來了,陸子明一腳踏進電梯,那破電梯居然發出嘟嘟超重的提示聲,正趕上陸子明沒有好看,一手把電梯門給拍了,然後叫一聲:“什麽破玩意,才裝幾天就壞了。”

電梯像是吃了痛,吱吱的關上了,電梯裏空無一人,慢慢往上升,陸子明正怒氣衝衝的想著柯良那張討厭的臉,一副二流子樣,少知道為什麽秦錦這麽相信他。

哈,陸子明居然是吃醋了,他吃柯良的醋,這些日子,他沒日沒夜的在局裏泡著,找藍綺案子的線索,就是想讓給秦錦一個交待,沒有想到,在他努力的時候,那個小子卻橫刀奪愛,而且看秦錦的眼神,好像對自己還要冷漠一點。

電梯忽然停了下來,看來麵子工程都沒有裏子,質量不過關,陸子明打了幾下電梯門,又按了按鍵,這樣他感覺有點怪,那門打起來像打到了軟東西上麵,居然一點回音也沒有,而且那個按鍵肉呼呼的,還滑滑的,像是有一塊鼻涕沒有擦幹淨,感覺到惡心。

空氣中有一種怪味,他並不為奇,經常有一些法醫拿著人或者動物的肢腿,坐著電梯去樓,但今天的味兒特別的大。

他皺了皺眉,算了,不理這些東西了。

電梯又上升了,很快到了樓層,他出了門,直接往洗手間走去,因為手上按電梯鍵感覺髒髒的。

人就是這麽奇怪,本來也沒有什麽存貨在放,到了衛生間,沒有也要放放水。

可是,陸子明卻腹痛了,在洗手台上拿了點衛生紙就進了隔間,蹲在坑位,脫下褲子準備解決問題。

就在蹲下那一刹,他感覺到一陣涼意,低頭往下一看,滿身一涼。

在大白的擦的發亮的馬桶內,居然裝成滿滿有坑的眼睛。

人的眼睛,卻一點血也沒有,圓滑滑的眼睛,正閃著黑白的冷光,無數的瞳孔看著他。

他與那些眼睛對視幾秒,反映過來,大叫一聲提著褲子跳了出來。

他站在隔間門大口大口的喘氣,心時暗罵了一聲,哪個缺德的法醫,從哪裏找這麽多的眼睛全倒在馬桶裏,卻不衝掉。

其實他的心裏知道不會有這種不負責任的法醫,隻是他自己為了安慰自己,於是又慢慢側著身子進去,看著那些眼睛,雖然心裏發麻,卻也硬著頭皮去衝水。

一拉手柄,水嘩的一起衝出來,那股怪味更濃了,這不是水,是血。

是腥紅的血水衝了出來,那些眼睛卻沒有被衝下去,都泡在馬桶中上下翻滾,個個瞳孔都像含笑一樣望著他。

陸子明心知不妙,馬上扭頭就走。

走的時候卻發現來的時候,本來空無一人的隔間裏,現在都蹲著人,而且每個“人”都低著頭。

他不敢多看,拚命的低頭就走,走道上居然空無一人。

他想下樓通知秦錦,跑到電梯處,正想按扭,卻發現按扭處流出了血水,那個按扭眨動了一個,是一隻眼睛。

怪不得他剛剛按鍵的時候,感覺到滑濕。

不過陸子明畢竟在刑事組的精英,他飛快的掏出槍,往過道跑去。

飛快的下樓,一層兩層,樓道中隻傳來他自己急速的腳步聲和自己的心跳。

然後一拐戀,看到了個人的背影,正躺在那裏,像是發了重病,抱著頭。

他握了握槍,走了上去,看背影是一個老婆婆,可能是剛剛下樓的時候跌到了。

“你怎麽了?”

那個老婆婆的臉伏在地上,身子不停的抽動,一點聲音也沒有。

他把老婆婆給翻過身,想看看老婆婆的傷。隻見老婆婆用幹枯的手捂著臉,血從指縫裏緩緩而下。

拉開手,卻看見兩個血洞,那個老婆婆的眼睛已經不見了。

陸子明驚恐的往後一退,卻聽到老婆婆用一種很呆板的聲音說:“你剛剛為什麽叉我的眼睛,你為什麽要那麽有力的叉我眼睛。”

“我沒有。”

“在電梯裏,你拚命的叉我眼睛。”

鬼,陸子明的心頭大驚,卻已經不能動彈,那個老婆婆在動上爬動著,往他這邊移邊來,一邊動一邊問:“為什麽叉瞎我的眼睛,你還我眼睛,你還我眼睛。”

陸子明往上退,可是,身後也有一點涼意,回頭一看,無數個老婆婆都趴在地麵,牆壁上,屋頂上,他已經被圍在中央,那些一模一樣的老太婆,都流著血,嘴裏尖叫著:“還我眼睛還我眼睛。”

看著那些“東西”越來越近,他扣動了機板。

槍聲驚起了整層樓的人。

秦錦她們正在吵吵鬧鬧,一聽槍響,黑寶尖銳的一叫,秦錦心知不好,馬上說:“快走,陸子明出事了。”

黑寶在前麵帶路,三人跟著貓跑到了樓梯上,飛快的往上跑,隻見陸子明靠在窗戶上,還在拚命的往後退。

黑寶尖銳的一叫,:“妙~~~”,陸子明怔了一下,就這麽緩了一下,柯良已經到了陸子明身邊,同時窗戶也破裂,陸子明和那扇窗一起跌了下去,柯良一撲,捉往了陸子明的一隻手。

“怦”窗戶發出了巨響。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秦錦和唐詩詩都目瞪口呆。反應過來就上前去拖柯良,陸子明人已經懸空在十幾層樓的窗外,柯良滿臉通紅,秦錦拚命的抱著柯良,而唐詩詩抱著秦錦,三個人用上了吃奶的勁,死活才把陸子明給拉上來。

拉上來後,四個人都倒在地板上,半晌,柯良才開口:“人民警察,你也該減肥了!”

陸子明還在那種餘震中,兩眼發直,唐詩詩拚命站起來說:“我們先離開這裏吧。這裏說不定還危險。”

於是四個人才又來了勁,一溜煙的跑下了樓。

現在是陸子明呆坐在沙發一角,而餘下三人都用一種很同情很憐憫的表情盯著他。

隻見他捧的杯子終於不再震動了,好半天,才長長的籲出一口氣說:“怎麽會有這種事?我得看心理醫生了,我都有幻覺了。”

三個人同時出手,丟出了自己手裏的拖鞋,雜誌,報紙,丟到陸子明身上,然後異口同聲的說:“靠,完全沒救了。”

“陸子明,別人是說沒有見過鬼,就不相信,你殺點都讓鬼給殺了,還在這裏說是心理幻覺。”唐詩詩有點認定自己看錯了陸子明,以為他是個高智商的人。

“算了,我們別理他了,讓他去看心理醫生吧!”秦錦說。

大家都同意了,然後站起來要離開陸子明。

陸子明卻跟著大家走出來,三人一起回頭做了了個要打的手式,隻見陸子明可憐巴巴的說:“行,我對大家道歉,我們一起查案吧!”

大家歡呼起來,雖然女鬼沒有征服,至少搞定了一個固執的無神主義論者人民警察。

又回到了唐詩詩的家裏,雖然離上次在唐詩詩家裏等詩詩回家,跟本沒有幾天,可是,大家都感覺好像過了幾個世紀,站在沙發上都有一種奢侈的幸福感,每個人的心裏都有一句:“天啊,我們還能活著,真是太好了。”

家中的女傭很高興主人能回來,黑寶現在已經是享受國寶級貴賓的待遇,正在貓盤裏用小紅舌頭喝著純牛奶,大家坐在一起吃東西,秦錦邊吃邊說,把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源源本本的告訴了陸子明和唐詩詩。

一桌人的臉色越來越沉重,但是再沉重也阻擋不了他們的意誌力。

柯良說:“我們家是天生的捉鬼天師,我一定要捉到她不能讓她再害人了。”

陸子明說:“我是警察,我得破這個案,不管凶手是人是鬼,我都要把她繩之於法。”

大家又一起露出白眼來鄙視了他一下。

唐詩詩說:“我得破了詛咒,不然我會死。”

秦錦說:“我要救我的朋友和自己,我不能再失去身邊的心愛的人。”

四人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下一個目的地,就是得到紅布的湘西小村子,去尋找破除卡嘣的方法。

大家的目光都放在了窗外。

窗外夜色雖然很黑,可是,大家都知道那裏放著一輛美麗的越野車。

忽然唐詩詩和陸子明都掉了桌子下,是嚇著掉下去了。

原來窗外忽然多出了個人,長得蠻帥,對著屋裏人擠眉弄眼的,亂飛吻。

這個情景實在不好笑,因為那個人是浮在半空的。

秦錦和柯良相對做出一個苦笑,柯良的爺爺又來了。

一個眨眼就到了他們麵前,在桌上拿起了一個蘋果聞了聞,然後對秦錦說:“師妹,一天不見,如隔三秋,我做了一首詩給你。”

柯良驚叫道:“爺爺。”

柯良的眼睛睜的大大的。難道帥爺爺想泡秦錦,而秦錦居然要做自己的奶奶。

唐詩詩和陸子明已經明白過來了,在前麵的敘事中知道是柯良的鬼爺爺,兩個又從桌子下鑽出來,這時候看著長得和柯良一模一樣的帥氣爺爺,兩個的表情都很相似,不過就是柯良的爺爺眉目裏多了一點傻氣,不,是迂氣。

“師妹,你從前最喜歡聽我念詩了,還記得我給你背過床前明月光的詩嗎?你當時好開心好開心。”帥爺爺,每天都用寶貴的三分鍾說沒用的話。

秦錦很氣:“我真的不認識你,求你了,我和你年齡差那麽多,怎麽可能認識呢?”

爺爺一聽也是,不過又轉念一想,說:“如果師妹已經死了多年,並且投胎的話,也有這麽大了,應該是的。”

秦錦說:“可是,我並不知道自己前世的事情,你能不能給點提示。”

這一人一鬼,一男一女,就圍著飯桌,一個堅持說自己不是師妹,一個堅持說是,餘下的人都低下了頭,感覺不可思議。

三分鍾很快就要過去了。帥爺爺似乎有點傷心欲絕:“怪不得人家說,最可悲的事情莫過於縱使相逢應不識,看來你是不記得從前的事情了,好吧。我要走了,我給你一個記憶夢,這裏是我的記憶,裏麵是我和師妹的美麗回憶,你們都給我看看吧!看看我曾經是一個多麽癡情兼帥氣的小夥子”

說罷他的掌中升起一陣紫色的煙,包圍幾個人,等煙消雲散的時候,他已經不見了。

陸子明皺著眉著說:“真是祖孫一個樣。”

唐詩詩看著流著冷汗的柯良,大笑起來,秦錦無可奈何的吐吐舌頭,就在這個時候,大家卻清清楚楚的聽到一聲:“師妹”,然後就走進了夢鄉。

秦錦迷迷糊糊中,自己好像看到了一個巨大的鏡麵,那鏡麵有人影在動,走近看,慢慢的清楚起來,那鏡子裏的人物說話也聽得到了。

於是她就坐在了那個鏡子前,鏡子是如此的巨大,有一麵牆那麽大,而自己的身邊還坐著三人,正是陸子明,柯良,唐詩詩,大家就這麽並排的坐著,像看一出大型的電影,而在迷糊間又忘記了自己在做夢,都以為是欣賞電影,還相視笑了笑。

《血緞驚瞳》 第十六章、憶夢

鏡子裏是一個江南三月的街道。

正是鶯飛燕舞,煙雨朦朧的季節,隻見一大戶人家屋裏哭哭泣泣的抬出一個木棺,滿地的紙錢飛舞,把這個美景都染上了一層淒涼的氣氛。

路人都側目,接頭說道,那個女子好命苦,才年芳二八就送了命,說是暴病而亡,可是,一個足不出戶的女子怎麽會暴病呢?

有人說:“據說是給花鬼纏身了。”

那話語很低,像還沒有出口就讓人又捂回了肚中,可是,卻聽到了路邊喝豆汁的三人耳中。

那三人一行打扮很是普通,像是平常的稼家人,一個老人像是父親,還有一男一女,那兒長得濃眉大眼,女兒真是如花似玉,惹得路邊很多登徒子的回眸,但那女子卻忍而不發,一張小臉給漲得通紅,更是在霧裏看來,像惹上水氣的桃花,美不勝收。

連那對麵的長得結實的男子都看了眼花,低頭道:“師妹,你不要生氣,我去打他們。”

老人喝道:“道兒,我不是叫你不要惹事嗎?”

“可是他們老是看師妹。”

“曉月天生麗質,自然是會引人注目,難道你能都挖了她們的眼睛不成。”

男子讓老者給罵了。恨恨的望著那些輕浮浪子,卻也不言語,而老者卻不停的打量著棺木遠去的地方。

隻見老者忽然丟下碗就跑,被喚做曉月和道兒的也跟著追,慌亂間那女子還不忘放下錢。

老者行動飛快,像一道水銀滑著前進,後麵兩人奮力追趕。終於在一個大紅門口停住了。

上麵寫著:“聽園”,原來是一個戲園,聽戲唱戲的地方。

民國時期,雖然世道也亂,可是,亂是亂,玩歸玩,聽戲唱戲的一樣不少,越是亂,就越要玩,誰也不知道明天的事情,所以,這戲園子都分外的火了。

老者的臉上露出微笑,彷佛在說:“就是這裏了。”

道兒開口:“師傅,是這裏嗎?”

“是了,我剛剛看到那女子的魂魄往這裏飛來,一直追到這裏,眼見她閃進去了,看來是一個癡情的女子,連做了鬼都不忘記來這裏看看情郎。”

那時候的女子,心裏都有一個情郎,但是某某出了名的戲子,如癡如醉,人死之後總會完成自己的最後一個心願才行。

老者忽然拿出紙符,貼住了四周大門,大笑一聲說:“終於把他困住了。”

“師傅,我們為什麽要捉那個女鬼啊!她沒有害人啊!”

那個女孩子似乎不忍心。

“哈哈,曉月,為師我不是要捉那個女鬼,那女鬼隻要到了這戲園就會心願了去,自個兒上黃泉路投胎去,我們和她是各走各路,各不相幹,我們要捉的是害那個女子死的那個鬼。”

“那女人是讓鬼害死的嗎?”

“如果為師沒有估錯,那女子並不是暴病而亡,而是在這個戲園裏聽戲,讓鬼給纏住,最終導致元盡而死,而這個害人的鬼,就藏在這個戲園裏,好了,曉月,你也已經十七了,現在應該出師了,你看你師兄早就出師了,隻有你還沒有出師,如果再不單獨的捉鬼,柯家也不能再收留你了,你就得聽話嫁人,不再做天師這一行。”

那呆頭男急的喊一聲:“爹,為什麽要讓師妹嫁人。”

老者白了他一眼,心裏罵了一句:“蠢豬,還不是為了你。”

這個女孩兒,很小的時候流落到他家門口,他眼見她可憐,又生得聰明,就留了下來,教了一些捉鬼的功夫,全這個女孩兒天生膽小,不敢見鬼,學了這麽多年,怎麽都沒有出師,他看到自己的兒子對這她情有獨鍾,想用這一招逼她放棄學藝,就嫁到柯家好了,可是,又不敢明說,因為女孩兒心氣很強,但說她不能捉鬼,她會大發脾氣,闖出禍來,隻好讓她知難而退了。

果然,那女孩子聽了要自己一個人單獨去捉戲園的鬼,臉就嚇得蒼白起來,拿著寶劍的手不停的亂抖,她平日裏連天黑都怕,雖然跟著師傅捉過很多鬼,但是,卻是那種越見鬼越怕鬼的人。

不過,她還是接過了師傅遞來的符,然後默默的回頭看了看那個陰深的戲園。

夜來了,她聽著師兄和師傅在院子裏爭吵,師兄不讓她去,正在和師傅講理。

“師妹,她雖然學藝多年,可是,卻沒有一點實際的經驗,就這樣讓她去,會傷到她的。”

“你懂什麽,她如果連這種花鬼都捉不到,那麽,還談什麽捉鬼,趁早嫁人算了。”

曉月輕輕的咬了一下牙,不服輸的性格又慢慢的從心底燃起,偷偷拿了寶劍和靈符,從窗戶跳了出去,去那戲園捉鬼。

她走得十分快,她記憶很好,師傅教的所有口訣都能熟記,一邊背誦,一邊趕路,隻見戲園子已經散去了看戲的人,隻有一個空空的戲場。

一個翻身就進了園子,她身輕如燕。

卻腳下慌張。

哪裏知道,一見園裏,卻見角落裏還坐著一個女子,癡癡呆呆的看著戲台,她心裏暗急,如果真捉鬼,傷了她怎麽辦。

於是輕輕的走到那女子背後,對女子說:“小姐,散場了,你還不回家。”

“我在等江郎上場。”

“江郎?”

“就是江岸花,一代名角兒啊!他唱的《二郎救母》真是絕美。你沒有聽過嗎?”

那戲癡女子居然自個兒哼了起來。

曉月在一邊暗暗的心驚,生怕她驚動了鬼魂,到時候不好收場。

她唱著唱著就站起來說:“你也喜歡江郎?”

“沒有啊,我沒有聽過他的戲。”

“他的戲可好了,你看了一定會迷上他,不行,不能讓你看,不如,這樣,我把你的眼睛給挖掉,你就永遠看不到我的江郎了。”

那女子邊說邊回頭。在慘白的月光下,看清了那個女子的臉,卻是非常熟悉。

曉月猛的想起,這不就是今天吃豆汁時看到抬棺木前的一個人捧著的畫像中的女子,不就正是眼前的人嗎?

她後退了著,讓椅子給絆倒,順戲台上大紅的幕布抬頭望去,居然吊著很多很多女子,個個都瞪著眼睛看著她。

曉月幾乎要倒下,她知道這裏有鬼,卻沒有想到有這麽多鬼,她一邊瘋狂的思索著師傅給的口訣,一邊往後退,恐怖讓她迷住了眼睛,那個女鬼,似乎認定她就是自己的情敵,非要挖她的眼睛。

可憐她一邊往後退一邊用寶劍揮著,就在那個女人撲來的一刹,她大叫一聲閉上眼睛。

有一隻手緊緊的摟住了她的腰,一種好聞的氣味傳到鼻中。

她慢慢睜開眼,發現自己並沒有瞎,再一看,那吊著一屋子的女鬼繡花鞋都不見了,臉前是一個英俊的男子似笑非笑的嘴色,還有一雙細長的眼睛,輕浮的盯著她的胸。

她大叫一聲,順手一推,那男子跌到一旁。她又十分過意不去,隻得站在那男子身後說:“謝謝!”

也不敢伸手去扶,可是那男子似乎跌得很重,在地上不住呻吟,她見自己出手太重,傷了自己的救命恩人,情急之下,顧不了太多,就把男子給抱在懷裏,想看看傷式。

哪裏知道那男子在她的懷裏居然不再呻吟,把臉側在她的胸前,深吸一口氣,發出一絲淺淺的歎息:“居然是桃花之香,你一定是處子了。”

她忙放手,怒視著那個調弄她的男子,隻見那男子半躺在地上,眉角前自有一番風流色,但整個人卻又冷冷的,像什麽都沒有放在眼內。

他含著笑,反問她道:“半夜三更,你一個女子來這個戲園做什麽?”

“你是這裏的守園人嗎?我不和你說了,說了怕嚇到你,我改天再來。”

“嚇到我,什麽事情會嚇到我。”

曉月想了想,還是決定告訴這個看起來很輕浮的人,不然的話,他可能會讓這裏的女鬼給害死。

“你還是不要做了,這個戲園子裏,,,,鬧~~~~鬼。”說完自己都怕得打了一個抖。

那個男人一點都不聽驚,卻很有意味的問她:“那你怎麽不怕,來這裏做什麽?”

曉月揮了揮手裏的劍說“我,,我來捉鬼的,我師父說,捉到了這個鬼,我就出師了。”

那男人大笑起來,指著她,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

“你,,捉鬼,就你剛剛那個樣子,還捉鬼。”

曉月很生氣,跺跺腳就往外跑,她已經決定,一定要捉到這裏的鬼,好讓這個討厭的男人看看自己的本事,也要讓師傅看看,師兄看看,自己已經長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

當一個女人急著要對誰證明自己的時候,那一定是她已經對那個人另眼相看了。

她回到家裏,正是用心記憶那些超渡口訣,在她眼裏,那些女鬼雖然樣子是凶了一點,可是,都是一群可憐鬼,超渡掉就好了,既然沒有害人,也不用把她們都打入地獄,不得超生。

曉月第二天早早就睡了,隻等著師兄都睡著就又跳窗而跑,在戲園門口深吸了幾口氣,把寶劍拿穩,衝了進去。

那個女鬼已經不知去向,戲台空蕩蕩有,她一邊提醒自己不要怕一邊小心的往前走。

曉月握著手裏的寶劍,不時的抬頭看著上方,生怕又無端端的多出很多繡花鞋,但是今天的戲院並沒有昨天那種鬼沉沉的感覺,隻是明月更圓,甚至有一點朦朧的美,戲園那邊是一個美麗的池塘,是富人們聽玩了戲就去遊玩的地方,池塘中的睡蓮在月色下靜靜的開著,從戲園的窗口望去,美的讓人心動。

曉月雖然學的是捉鬼天道,可骨子裏還隻是一個天真浪漫的小女子,拿著寶劍在窗邊看著美景,走了神,望著那一波一波的月光閃動在池塘裏,就呆了。

一個聲音輕輕的在右耳邊響起,身子馬上就麻掉了半邊。

“大師,你來捉鬼了。”

扭過頭,卻見昨夜救自己命的那個男子,正含著笑望著自己,眼神映著月光,卻也像一波一波一樣,她俏臉一紅,平生第一次站的同男人一樣的近。

但那男子顯然是來嘲笑她的,她有點不好意思,隻好硬生生的回答:“昨天那些鬼已經讓我嚇走了。”

“是嗎?那你可真厲害了!”

“管你什麽事”

“沒,我隻是天生膽小,知道你今天會來,就很害怕隻好躲在你身後,如果真有什麽鬼啊神啊,也可以由你去對付。”

“師父說了,我們捉鬼的本意就是為了保護活著的人,我會保護你的,不過,你為什麽要把手放在我的腰上。”

“啪”一聲清脆的耳光響。

“我隻是想看看你的腰有多大,好幫你找一件戲服,我們上台唱戲。”那男子好像很委屈一樣。

“我是捉鬼的,又不是唱戲的,要什麽戲服。”

“反正在這裏等鬼也是等,不如邊等邊唱,也好打發時間,你師傅難道說過沒有鬼的時候,不可以唱戲嗎?”

“這~~~”

“這什麽啊,好了,跟我來,我們現在就上台去唱戲,不會我教你。”

那男子的笑像有魔力一樣,把曉月給慢慢的引上台去,她站在台中央,那男子對她做個鬼臉,然後就跑進後台,曉月從前也在戲台下看過戲,偶爾也會唱上兩句,但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能夠站在台上,下麵的坐位就是空蕩蕩的,也感覺到心慌。

那男子很快就從後台鑽出來,已經換上了戲服,上好了妝,更是顯得劍眉星目,她轉過頭去,表示自己並不想唱。

但那個男子開腔了,隻是一開腔,就馬上鎮住了曉月,她從來沒有聽過那麽好聽的聲音,如此的美又如此的淒涼。

唱的是《牡丹亭》還魂那一幕,那個女子起死回生,跟公子做了夫妻。

他唱的是青衣,卻比女子還唱的美,隻見他的眼神裏都是還魂過來的驚喜,和對公子的那種愛。那一喜一愛的,都讓人心醉不已。

曉月在戲台上像是看著時光真的退去,自己已經回到那個戲中時代,而他,不論扮像是男是女,都讓人感動。

唱完最後一句,兩人在台上久久相視,都不言語。

很久,曉月才說:“你唱的真好,如果你登台唱,一定是個名角兒。”

那男子輕輕的笑,眼神中是不屑:“我本是名角兒,是你不知罷了。”

兩個坐在戲台邊上,一邊聊天,一邊等著女鬼出現,那女鬼看來是不肯出來了,曉月決定回去了。

男子送她出戲園口,她不斷的囑咐他要小心。

“你叫什麽啊!”曉月終於問了出來

“江岸花,你呢?”

“曉月,柳曉月”

倆人在月光下分離,戲園門又關上了,曉月走在小巷裏,並聽到江岸花的唱腔又傳來,她微微一笑,回到家中。

起個大早,見師傅已經出門辦事,曉月就和師哥柯道一起去街上,想購點香火,為那些女鬼超渡所用。

師兄對她是極好,幾乎言聽計從,兩人在街上走了很久,坐在一個茶樓裏休息。

一邊喝茶一邊休息,隻聽到隔桌幾個提著鳥籠的老人在說:“現在的這些戲子,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如何比得過江岸花啊!”

“是啊,江岸花才是真正的角兒,那唱腔吐詞真是透亮到天上,聽他一曲,很多女人都願意死了。”

“江岸花是誰?”一個長像比較年輕的人問。

老頭見人一問,更是來勁。

“說起江岸花啊,我們這一輩人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啊,他當年是這裏最紅的戲子,當時捧他場子的人真是要排幾裏路,當時的戲園門都擠破也好幾塊,都是為了這個江岸花。”

“那我怎麽不知道呢?”

“唉,他命苦,因為樹大招風,不知道為什麽引起了同行的嫉妒,居然在戲台上把假刀換成了真刀,最後一出戲,那是血濺當場,死在戲台,聽說當時殉情而死的女戲迷加起來有一個戲園那麽多。”

“這麽誇張,有這種人!”

“小子,你是沒有趕上好年頭,沒有看過那江岸花的樣子,他化妝可男可女,唱男子唱得雄氣萬裏,唱女子也能唱的癡情纏綿,是個天生的戲子。可惜可惜。”

“也有人說是雷府的夫人看上了他,非要和他私奔,才惹來的殺身之禍。”

那桌人圍著茶杯說的唾沫橫飛,曉月卻慢慢手腳冰涼,最後支持不住,一頭栽到了地上。

醒來時已經是天黑,師兄師傅正擔心的望著她。

“師妹,你是身子虛了,今天上街又走的急,所以才會中暑昏倒,你好好休息。”

“曉月,你就好好休息吧!家裏的事不要管了。你睡,我們出去了。”

見曉月醒過來,兩個男人放下了心,出了門。

曉月卻癡癡的望著上方,想著那個可恨的江岸花。

原來,他就是自己要捉的鬼。

曉月這一次再來到戲園裏,卻久久不知道如何推門入內,她不知道是怕那個江岸花,還是想見到他,或者那個男子隻是為了嚇自己,才說叫:“江岸花”的,或者那個男人根本就不是鬼,或者江岸花根本沒有死,總之,反正,那個男子就不是自己要捉的鬼。

終於還是鼓足了勇氣推開了門,隻看到了戲院裏空落落的,而中央的椅子上卻坐著一個人,月光從窗戶倒進來,剛好倒在那人身上。

曉月的心像掉到了冰裏,那人沒有影子,而那人確實是那個男子。

她拿著寶劍,幾乎掉頭就跑,但仍然是提著劍一步步的上前,手不停的抖動著,心裏已經不知道是悲是怕是恨是怨,捉了這個鬼,就可以出師了,捉了這個鬼,就可以救更多的人,就不會再有哪家的小姐死在這個戲園裏,而這個戲園的怨魂也不用為了他再守著不肯去投胎超渡了。

一步步的接近,劍已經指到了那男子的背心,卻無論如何也剌不下去,忽然那男子的背朦朧起來,然後臉上有溫熱的液體滴落。

那男子並不轉過頭來卻說:“為什麽要哭,為什麽不一劍剌下來?害怕了嗎?”

“你真的是江岸花?”

“是”他轉過頭來望著她的眼睛。

“我來這裏就是為了捉你!”

“我知道,第一天你就已經說了。”

“你為什麽不殺我?為什麽要救我?”曉月問,如果那天他任那個女鬼殺了自己,也許現在不必麵對這麽複雜的局麵。

江岸花忽然扭過頭去看著窗外的美景,輕輕的道:“你有沒有試過寂寞的滋味,一個人守著一個地方,一年,一百年,一千年,那樣守下去,有良辰美景,卻沒有人陪你看,有美曲好調,卻沒有人聽,你會不會很寂寞?”

曉月迷惘了,她從來沒有寂寞過,沒有師傅還有師兄,總有做不完的事情。

“你沒有對嗎?你沒有一個人寂寞過,那你有沒有心痛過,望著一台的人,唱最好的戲,卻沒有人給你喝彩,因為,沒有人看得到你。”

“所以,你就殺人,殺了那些女人,讓她們來看你唱戲。”

“我沒有殺她們,她們都隻是聽到我的戲後,心甘情願而死,我並沒有殺人。”他的臉上有一種狂怒。

“可是,這些人都是因你而死啊!是你現了形,害了她們。”

“那又如何,你是不是要收了我,殺了我,打我下十八層地獄?”江岸花的臉上越來越冷,而且嘴角的不屑越來越重。

“我我,,我……”曉月逼的步步倒退。

“你什麽,你連道行最淺的鬼都收拾不了,你如何能捉得了我,就是你師傅也不是我的對手,當年他來捉我,如果不是我當時念在生前和你師門柯家有過恩情,我早就殺了他。”

“你胡說,師傅沒有捉不到的鬼,你是怕了。”

“哈哈哈”

忽然間,白光一閃,曉月手中的長劍已經到了他的手中。

“現在你知道我是不是胡說了,你在我手下過不了一招,如何殺我!”

“我不能讓人再害人。”曉月忽然咬著牙堅定的說。

江岸花忽然退去,隻見牆角裏猛的生出很多手來,把曉月緊緊抱住,往兩邊拉。

曉月感覺身子巨痛無比,像要讓人拉成兩半。

而江岸花卻依著窗含著冷笑看著她。

“你求饒啊!求饒我就讓那些女鬼放你一命!”

曉月望著他如寒冷一樣的眼睛,拚命的咬著下唇,死命的掙紮,但是已經無能為力,她越來越痛,最後眼前一黑,就昏過去了。

醒來時,她聞到一股熟悉的香味,睜開眼,果然是江岸花抱著她坐在月光下的戲台上。

“你果真寧可死,都不願意對我求饒嗎?”這句話裏有無限的淒苦。

曉月冷冷的轉過臉去:“要殺就殺,你不必多言,雖然我不是你的對手,可是,我死在這裏,我師兄一定會為我報複。”

“師兄,你的心上人!”江岸花的聲音又恢複了那種冷冷的不屑。

“不管你事,總之比你好一百萬倍,就是不會唱戲,卻也是個活生生的人。”

曉月感覺到自己的肩頭一陣巨痛,江岸花的兩隻手像鐵一樣夾著她,像要把她給擠碎。

江岸花看來已經大怒了,她心頭一急,揮手去推,長劍就當胸穿過江岸花的身子,曉月大驚失色,眼睜睜的望著自己的手和他的傷口,她隻不過是一時情急忘記了自己手中居然還握著劍。

江岸花也低頭看著自己的胸口,臉上露出一種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真的要殺了我!”他皺著眉頭,似乎不解。

“不~不~,不是這樣子,是……是要殺。”曉月望著他已經語無倫次了。

江岸花忽然一揮手,狂風大作,那根長劍居然慢慢的在他休內融化,他卻已經變得很可怕。

他一把抱著驚呆了的曉月,張開嘴,對著她的脖子右側猛猛的咬下去。

那個脖子在月光下粉嫩粉嫩,發著輕輕的光。

曉月輕輕的掙紮了一下,秀發擺動,打到他的臉上。

他硬生生的停住動作,張著嘴,沒有下口。

兩人久久的抱在戲台上,那個動作看似親密卻是那麽的可怕。

終於,他推開了曉月,對她說:“你走吧,再也不要進戲園了,你根本殺不了我,而且我也根本不可能殺得死,走!”

他消失了,隻留著曉月在空蕩蕩的戲台上。

曉月回到家裏,隻見師傅已經站在那裏等著自己。

師傅隻說了一句話:“放棄吧!我不想失去你。”

曉月撲到師傅的懷裏終於痛哭出來,她感覺自己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她終於放棄了殺江岸花的念頭。

這件事情像是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的生活著,和師兄一起幫師博去別的人家裏看鬼捉鬼,隻不過是笑容少了,而且整個人多了一層憂傷。

一日家裏來了兩個客人,師傅像是真正的高興,忙叫曉月端茶倒水,然後讓她上街去選最好的菜。

她出了門,半路才想到沒有帶錢,回來拿,走過客廳窗前,聽到師傅的聲音:“多謝兩位肯下山幫忙。”

“也沒有什麽,這種惡鬼實在不能再容他了,卻不知道為什麽,他的道行如此之高。”

“聽人說,他未死之時,已經有了通神的本領,可能是天生的異人。”

“可惜,如果他不死,或者是一代高人。”

師傅又說:“現在什麽也不用說了,兩位肯出山幫忙就好,我十年來曾經敗在他手下,現在我的女徒兒也敗在他手下,我並不想除他,因為他也死的淒涼,可是,七日前又有一女子死在他的戲園裏,他已經奪無數條人命,這種惡鬼不能再留,不然我就不配做柯家天師。這一次就是拚了我的性命,也要把他給打得魂飛魄散,永不超生。”

曉月心頭一緊,掉頭就走。

她躲在戲園裏,一直等天黑,天黑很久了,江岸花還不出現,而她擔心師傅和兩位高人隨時殺進來,又擔心兩邊真的打起來。

她說不上自己希望誰贏,心裏雖然明白師傅所做的是對的,可是,又不想看著江岸花給打得煙消雲散。

很久很久,月亮又上來了,她抬起頭,看到江岸花已經出現在窗邊,依然是倚著欄,確是靜靜的望著他。

兩個就這樣一個站在窗前,一個坐在椅上,月光從同一扇窗透進來,一人一鬼,卻也能享受同一窗月光。

“你可不可以不殺人?”

“那你可不可以不離開我?”

說完之後,又是久久的沉默。

“我師傅已經叫人來收你,你快走吧!”

“我能走哪裏去,我並不怕那兩個人,他們出山也收不了我。”

江岸花忽然到了曉月麵前,緊緊的望著她說:“其實,殺我也很容易,我的死穴在兩個眼睛上。”

曉月並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這麽說,正想問,可是,唇已經被封上。

時間並不能靜止,而回憶時永遠都會有這一格,他們的纏綿一吻不能容與天地之間,曉月的心卻像掉到了溫水裏,失去了方向。

忽然門外響起了師傅的聲音:“曉月,你!!!”

她大驚,想推開他的臉。

兩指,塗著鳳仙花汁鮮紅的兩指卻剌進了江岸花的眼睛裏。

曉月已經停止了思想,呆呆的望著已經讓自己破了死穴的江岸花,看著他像一件破碎的玉器一樣慢慢的倒下,然後從地上消失不見。

她看不清他的表情,看不到他的眼睛,看不到他還有什麽話要說。

她也說不出話,但是,她跪倒在地,瘋狂的在地上摸索著他的身子,粗糙的地麵磨得她白嫩的十指鮮血直流,她卻還在那裏找他。

一定是開玩笑的,一個鬼哪裏有這麽好殺,他不是一直說自己道行高嗎?怎麽可能殺的死呢!

是自己殺了他,是自己破了他的死穴殺了他。

天地間都縮小起來,周圍的空氣一下子都像有了份量,她支持不住,又倒了下去。

再醒來,師傅已經送兩位高人上山的路上,師兄守著自己,一閉上眼睛就是他的一張臉,或笑,或怒,或不屑,或做鬼臉。

可是,他是一個鬼,而且是惡鬼,現在已經消失了。

曉月在心裏不止一萬次的提醒自己,但卻沒有用。她已經失去理智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愛上了他,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愛上一個鬼,但等她知道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

他再也回不來了,是不是?

曉月在心底狂喊。

不,不,一定有方法可以救他,既然是柯家就一定會有辦法的。

曉月躲在閣樓裏,拚命的翻看著書,她小時候聽師傅說過,如果能夠起壇請到祖師爺就可以解決世界一切的難題。

終於找到了這個方法,曉月在昏暗的閣樓裏看完了那本發黃的書,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夜已經來了,曉月換上了自己最美麗的衣服。

然後拿著祭台的用品,走到了那個戲園裏,在後院的睡蓮池邊,升起了祭台,開始做法。

但是,她點上的香讓人捉住了手。

她抬起頭,是師兄。

“師妹,你不能這麽做,你會死的,為了一個鬼,值得嗎?”

“值得。”

“他隻是一個鬼,就算你讓他能重生也隻是一個鬼,你都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

“我不管他是人是鬼,是好是壞,能不能和我在一起,這都不重要,我隻要他存在於這個世界上,我能感覺到他。”

“這個祭台是柯家的禁忌之事,起了之後,請到祖師父固然能讓你心想事成,可是,你要過火關,蟲關,刀關,還要用你最好的東西和祖師父換,才能打動祖師父,能才心想事成,你也許死的知道嗎?”

“師兄,我並不害怕死,我也不害怕鬼,我隻是害怕寂寞,你知道嗎?如果要我一個人,一年,一百年,一千年的守著同一個景色,良辰美景,卻一個人看,不能和自己最愛的人在一起,他都已經不存在於這個世界的任何一個人地方,連月光都不能和我一起分享,我寧可死。”

曉月狠了狠心,趁師兄失神之際,點了師兄的穴。

然後又開始舉香,這個時候又有一隻手握住了她。

她不敢抬頭,那種熟悉的香味又傳到來了,這是江岸花的香味。

“你沒有消失。”曉月輕輕的問。

“我以為這樣做,你會開心點!”

“眼睛不是你的死穴?”

“我沒有死穴,遇上你才是我的死穴。”

她抬起頭,第一次在月光下認真的看江岸花,看他的眉,他的眼,他的表情,都想記到心底。

“我知道,我永遠都沒有機會在太陽看到你,所以,我願意付出一切,讓你看到太陽。”曉月一字一句的說。

“就算你犧牲自已,找祖師父幫我洗脫罪過,讓我重新投胎做人,那又怎麽樣,我也會失去你,下輩子我不知道能不能再遇上你,我不知道你在哪裏,如果沒有你,做人和做鬼有什麽分別。”

“有分別,如果你做鬼,我會心疼你看不到陽光。如果你做人,就算我不能和你在一起,可是,我知道你能認識很多人,可以活下來,我就會很高興,這一輩子那一輩子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一直都想你好。”

香還是落到了香壇裏。

祭火一點,誰也無法阻擋,江岸花和師兄還是讓一股無形的力量推出了祭圈外。

兩個男人,眼睜睜的望著自己心愛的女人,赤腳過火關,然後無數的蟲子從天而下,咬著她,一切都無法挽回。

祖師爺出來了,祭台上站著一個七八歲左右的小姑娘,眼睛望著曉月,手裏抱一隻黑貓。

那黑貓很溫順,看到曉月居然跳了下來,撲到她懷裏。

沒有想到祖師爺居然是一個小姑娘。

“你叫我出來有什麽心願嗎?”

“我隻求你把江岸花能超渡重新投胎為人。”

“小事一樁,你有什麽給我。”

“祖師爺你要什麽?”

“你長得如何閉月羞花,我要你的美貌,你願意嗎?”

“當然願意。”

“好吧,看在黑子和你這麽親的份上,我就不要你的命了,雖然是一物抵一物,我隻要你的美就行了,對了,為什麽柯家的人一起壇,都是犧牲自己而成全別人呢?”

祖師爺忽然變成了一個老頭,原來他已經是隨心所化了。

他感歎了一番,然後遙指一下江岸花,隻見江岸花,居然慢慢的變得透明起來。

曉月衝了上前,看著他,兩人就這麽對站著,什麽也不說,言語已經沒有用處。

他望著她慢慢變老變醜,她望著他慢慢的透明。

她沒有淚水,有的是心甘情願的笑。

他有淚水,是淡紫色的,在月光下亮的像星星。

“我從來不知道愛一個人有這麽的痛。”他說。

“我也從來不知道愛一個鬼有這麽的幸福。”

那顆淚水憑空的滴落下來,他已經化去了身形,透明至不見了。

半空中隻落下那個從曉月脖子上摘下的玉牌。

曉月從地上拿起玉牌,慢慢的離開,身影在師兄的眼裏變得模糊起來,而她的背影蒼老無比,淡淡的月光照著她,前路是平淡而寧靜的。

《血緞驚瞳》 第十七章、偷布

秦錦看著那個淒涼的背影在眼前的大鏡子前慢慢的消失,而那塊鏡子也消失了,忽然清醒過來,看周圍,陽光已經升了起來,四個人都在沙發上醒過來,對視著對方,拿不定這是一場自己的夢,還是柯良爺爺走的時候送給大家的記憶夢,想問對方又感覺很不好意思。

這個早晨,大家都在那裏懷著心思,最後還是柯良忍不住了,跑去秦錦那裏說:“秦錦,你別說,你還真像那個柳曉月,難怪爺爺要認錯人。”

另外兩個人馬上就圍上來說,是啊是啊,你長得真像柳曉月,你應該不是真的是柳曉月的轉世吧,你前世好偉大啊,那個愛情故事可以拍電影,成為經典了。

氣得秦錦抱著黑寶奪路而逃,跑到書屋裏把書緊緊的反鎖,而屋外那三個人居然開始討論起那個記憶夢裏的場景,像是看了一出好的電影,影迷在那裏說細節。

秦錦站在房裏,久久發呆,想著那出記憶夢中的柳曉月和江岸花,雖然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前世,但是,不管是不是前世,那兩個人的愛情都讓人心疼。如果自己真的是曉月轉世,那麽江岸花到底在哪裏呢?

茫茫人海如果真有前生今世,又到底都落在何方,憑什麽來相認呢!

忽然唐詩詩來拍門了:“秦錦快出來,我們找到破詛的方法了。”

還是正事要緊,這些風花雪月的事情還是先放一邊兒,現在小命都還難保,想殉情都沒有機會。

她出去,隻見大家都圍著桌子,上麵放著一大堆從柯良爺爺那裏找的捉鬼書籍,看樣子,四個人都想是自學成材。

一本書中正在歪歪扭扭的字寫著:“把紅布燒掉就可以破卡嘣惡詛”

大家看了看那本筆記本,感覺很不可思議,難道就這麽簡單,這麽簡單的事情卻要損失這麽多的生命,但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大家還是決定去燒布。

大家一聽,都感覺事不宜遲,要馬上動身,剛好布有四份,秦錦回家拿,陸子明去醫院取,而唐詩詩則去精神病院找瑛琪要,柯良跟著唐詩詩保護她,秦錦做的決定,因為詩詩剛恢複身體,而且病房裏有兩個鬼,自己的圍巾並沒有上過身,所以,威力不大,不用人陪。

四個人一出家門,就各上各車,約定晚上的時候在唐詩詩家裏聚合。大家都以為白天是不會遇到鬼的,當然,如果我們人類總是自以為鬼會什麽時候回來,那麽,鬼一定會讓我們大吃一驚的。

秦錦打的一路回了家裏,很久沒有回到家裏了,打開了窗戶房間內陰沉沉的黴氣都散了出去,家裏幸好沒有什麽植物動物,不然這麽沒回來,就已經養死掉了,這就是為什麽單身不適應要寵物的最主要原因。

總不是每個人都有條件抱一條黑貓滿世界走吧!

她把黑寶放進了貓筐裏,從冰箱裏拿出貓糧,開始滿屋子找自己丟掉的包。那個包裏有紅圍巾。

太陽從窗戶裏射進來,明晃晃的,她心情比較好,人還很年輕,天天想著死總是讓人很難過,如果真的要死,還不如現在放鬆的大吃大玩好了。

包是黑色的,已經讓黑寶拉到了床底上,露出一個柄。

她大喜,跑上去,往外拉,卻怎麽也拉不動,好像讓什麽卡住了。

拚命一拉,包是出來了,可是東西都已經散了一地,她四處在那裏找,卻什麽也沒紅圍巾。

奇怪,明明是放在包裏帶回來了,怎麽現在沒有呢!

黑寶在背後發出一聲急促的叫聲,竄上了窗台,她馬上跑到窗台邊,隻見一個人影正在下麵樹下慢慢的對著這個窗戶招手,而脖子上正是自己的紅圍巾,她心一橫,無論如何也要搶回圍巾,不然一切都是枉然。

這些日子發生了很多事情,已經把秦錦變成了一個勇敢的女人,生存的欲望大過於恐懼,對朋友的愛,已經超過了自己的害怕。

她飛快的抱著黑寶,把門一關,跑下樓去。

樹下什麽也沒有,空洞洞的,她正在迷惘的四處看著,猛然看到很遠外的一個大廈窗戶邊又有人影在招手,而脖子上還是那個紅圍巾。

繼續追。

唐詩詩和柯良走在去精神病院的路上,兩個都沉默不語。柯良上次聽過秦錦說看到了瑛琪房裏的兩個鬼,雖然是白天,卻依然汗毛倒立,而唐詩詩卻是很久沒有看到表妹,心裏很是著急。

一路上很順利就到了精神病院裏,小護士認得柯良,對著柯良閃了閃眼睛,也不能怪柯良,他長得實在比較帥。

一路走去小小的走道,兩邊都是很奇怪的聲音,那裏病人有的在唱歌有的在念詩,柯良問小護士:“你難道不怕嗎?”

“怕什麽,這都隻是病人,沒有什麽好怕的!”

很快就到了瑛琪那間房,從窗戶裏看,瑛琪正聽話的躺在床上,什麽反應也沒有,像一個植物人一樣。

而唐詩詩卻感覺到手腕的玉鐲那裏開始發燙,玉鐲是李伯伯,她們家的守護靈送給她的,用來是避邪的,看來這個病房有點怪怪的。

但兩人還是壯著膽子走了進去,唐詩詩激動著,走到瑛琪床邊。

“瑛琪,瑛琪,你醒醒,是我詩詩。”

瑛琪居然聽話的睜開眼睛,她的眼睛大而且空洞,卻又像什麽都看得明白。

瑛琪看著詩詩,忽然輕輕的問:“詩詩,你背後趴著的那個女人是誰?”

詩詩倒退幾步,驚恐的睜著自己的背後,什麽都沒有,空洞洞的,隻好把求助的眼神投向柯良,柯良也是疑惑的眼神,兩個人什麽也沒有看到。

詩詩冷汗大滴大滴的往下掉,但也硬生生的忍往了恐懼。

“瑛琪,你告訴我,你的紅帽子到哪裏去了?”

“就戴在我頭上啊,你摸摸,是不是軟軟的,濕濕的,很舒服的。”

詩詩的臉色已經不能用蒼白來形容,雖然進病房的時候已經料到會有這樣的情況,可是,當他們站在那裏和病床上的瑛琪很清醒的交談時,那種恐怖已經超出了常人的承受力。

唐詩詩惡從膽邊生,對著病床上的瑛霜左右開弓,一邊一巴掌,打得異常響亮,瑛霜似乎有點回過神來,隻說了一句:“姐姐拿走了”就沉睡過去了。

詩詩退出了病房,大口大口喘氣,

瑛琪的姐姐,那個不可一世的有錢女人,從來不正眼看人,對瑛琪極壞,她也來看瑛琪了。

她站在門外,大聲叫柯良,柯良跑了出來,雖然沒有缺手斷腿,但臉色也是鐵青,想必是受了一些驚嚇,她說明紅帽子已經在琪瑛姐姐那裏,他們要離開。

兩人一出精神病院,就看到大門口閃過一個戴紅帽子的小孩子,一跳一跳的往前走,唐詩詩心頭一緊,感覺很奇怪的,那帽子似曾相識的感覺,想了想,是瑛琪的紅帽子,她倆撒開腿就往外跑。

那小孩子一晃就不見了,正在兩個失望的時候,那個紅帽子又出現在前一個街角。

兩個緊跟著紅帽子追,那個小孩子像有意要把他們引到一個地方一樣。

陸子明進了醫院,他記得那個紅色的肚兜是泡在那兩對眼睛,醫院裏顯得特別的冷清,沿著廊走著,本來這些證物是要存在警察局的,隻因為那兩對眼睛泡在自來水裏也沒有腐爛,所以才拿到醫院來檢查,沒有人敢亂動它,連裏麵泡著的紅色肚兜都沒有拿出來。

他來這個醫院已經很多次了,沒有人上前來盤問他,一直沿著走廊走,上次的電梯事件,已經讓他不再敢坐電梯。

往地下層走,那裏放著很多很多的標本,停屍間就在左邊。

也許正是因為這樣子,所以,這裏永遠都顯得陰風陣陣。

他扭了一下標本室的門柄,一下子就開了。他感覺很奇怪,但來不及奇怪了,還是閃進了門內。

一個護士推著一具屍體從門口走過,在門縫裏看到那個護士麵無表情,屍體肯定是出了車禍,居然還不停的流著血,滴的潔白的走道上留了一路的驚目的血紅。

隨著左邊的停屍間門怦的打開,然後又關上,厚重的鞋底磨擦著地板,漸漸的遠去。

他鬆了一口氣,開始反身在室內找著那件紅肚兜,照理說那種紅應該很好認,可是裏麵的標本太多了,人腦,斷手斷腳,如果是平時,他做為一個無神論者,或者會很平靜的看著這些東西,不過就是一些人體器官,可是,他已經經曆了那種恐怖的場麵,所以,生怕那手腳會動起來把自己給拉進剌鼻的溶液裏。

到底還是讓他給找到了,那種紅色的緞子無論放在哪裏果然都好找。

他輕輕的動了一下水杯,那裏的眼球就轉到了一下,一下子都瞳孔對著他。

放大十幾倍的瞳孔,已經布滿了眼球的一麵,他感覺到一陣惡心,忽然感覺到身後有響動。

回過身去,什麽也沒有,想動是來自門外。

走道裏有聲音,他拿出槍,動作很輕盈的走著,靠進窗。

走道裏並沒有人,不過,是那個聲音已經轉到停屍房了。

誰?這個時候去停屍體房做什麽?

他帶著疑問,輕輕的想扭開門進停屍房看看,就在他準備出門的時候,停屍房的門無聲的開了,他沒有開去,隻是從門縫裏看著。

是一個老婆婆,她趴在地上,正在努力的往外移動。

那個老婆婆正在地上低著頭,用舌頭舔那些新鮮的血跡,那路新鮮的血跡已經無影無蹤了。

老婆婆抬起頭,目光掃了一下這邊,他感覺到一陣從來沒有過的寒意,居然是上次在走道裏看到的那個老婆婆。

他的念頭隻有一個。

想辦法逃。

但出口隻有一個,就是過道,而且已經被賭了。

他在門內喘息著,聽著那個聲響慢慢的靠近。

然後門怦的一下被推開了。

一個人影撲了進來,他大叫一聲,槍指著那個人。

幸好他的控製力好,才沒有開槍,不然殺死的就是秦錦。

隻見秦錦氣喘呼呼的說:“你怎麽在這裏?”

“你又是怎麽來的。”

“我追一個紅圍巾的人,追到這裏來的。”

“追到沒有。”

“追到這個房間就不見了,我跑進來就看到你了。”

陸子明艱難的說“我一直都在這裏,什麽人也沒有,我隻是讓門外那個女鬼堵上了。”

“門外,我來的時候,過道上什麽也沒有啊!”

兩個心中都大感吃驚,再扭門,門已經緊緊的鎖上了。

詩詩和柯良跟著那個戴紅帽子的小孩子直追,隻見那小孩子一閃進了一個大樓就不見了。

詩詩說:“這不是醫院嗎?藍綺出事就送這家醫院。”

“管不了這麽多了,先追再說。”

“別,還是打電話找一下陸子明,問問情況,我總感覺這裏麵不對勁。”

“別怕,有我在,不會有什麽傷到你的。”

詩詩白了他一眼,心裏並沒有真相信他的話,而是站在醫院門口打通了陸子明的手機,“喂,子明”,手機那邊久久沒有回音。

詩詩又喊了一聲:“子明”

手機裏傳來一個很蒼老的聲音:“這是殯儀館~”

詩詩大吃一驚,怎麽會打錯電話,拿起手機看了一下號碼,沒錯,確實是子明的。

再打過去,隻聽到電話裏全是笑聲,各式各樣的笑聲。

詩詩嚇得把手機死命一丟,柯良問:“怎麽了。”

“走,裏麵出事了。”

兩人馬上就往醫院裏跑去,她們一進去,醫院的門口就出現了一個紅帽子小孩子,歡歡跳跳的也跟著倆人進去了。

柯良問:“醫院這麽大,到哪裏去換陸子明!”

“醫院大,可是,哪裏陰氣最重。”

“太平間”

電梯壞了。怎麽也打不開,隻好按照指示牌走樓梯,而那樓梯像是沒有辦法有個盡頭,怎麽也下不完,他們心裏雖然恐懼,卻也不敢說也來嚇對方,隻好硬著頭皮往下走。

秦錦和陸子明兩人困在了房間裏,兩人都靜靜的在標本房裏等著,許久都沒有聲音。

兩人有千百種疑問,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說出來,沒有任何辦法,陸子明問:“黑寶了?”

“剛才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就從手裏跳下來,跟在我後麵跑,但看來是沒有跑進來,幸好沒有跑進來。”

“算了,別想了,我會保護你的,我們先把那個紅肚兜拿出來吧!”

兩人走到那個水杯前,都深呼了一口氣,有時候,我們以為有一個人壯一下膽,會不那麽怕,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陸子明和秦錦現在的感覺都非常的害怕對方,好像對方並不是自己認識的人,而是別人化身而成的。

為什麽有這種感覺,兩個人都說不清楚,或者是空間裏絕對不止隻有兩個人。

但無論如何,隻要對方不發狂,逃出去的機會就大很多。

柯良拿起了台上的一把鐵鉗,伸到水杯裏,從四個眼球裏夾出了那個肚兜,丟到一個密封袋裏,裝好,放在身上。這個時候兩個人聽到有了響動,都僵硬著不敢動彈,響動是從身後傳來了。

他們馬上溜到門旁,想聽聽過道裏到底出什麽事了。

這一回是過道裏沒有聲音,響聲是從房間裏傳來的。

可是,房間裏除了泡在防腐溶液裏的那些半截半截的屍體,就什麽也沒有了。

但聲音偏偏是從那個泡著屍體的大池子裏發出來的。

兩人都麻著頭皮往前湊,嘩嘩的響動,不斷的在池子裏發出來。

當他們看的時候,原來是一個小壁虎不知道怎麽掉到了溶液裏,正在那裏拚命的做臨死前的睜紮。

他們大大鬆了一口氣,幾乎要鬆軟之餘要倒在地上一樣。

陸子明自嘲的說:“我們現在都要精神崩潰了,一會兒沒有鬼,也讓我們自己給嚇死了。”

秦錦也笑,兩人都感覺在這種環境中,人變得特別的膽小,當然,如果一個人都處在一大堆的斷手斷腿斷頭中,怎麽不會好受到哪裏去。

他們扶著站起來,又往門外走去,就在他們扶著對方站起來的那刹,溶液裏所有屍體,都忽然把眼睛張開。

他們開始拍打門,希望有人能從外麵聽到自己的求救聲,好把這個鐵門給打開。

一邊打門一邊說話,緩和氣氛,卻不知道自己的響動掩蓋下,溶液裏那種掙紮的小壁虎被一個張開的嘴巴從水麵下浮上來,吸了進去。

有很多手都已經冒成了水麵,那些屍體在往上爬。

而溶液屍體的正前方不遠的櫃頭上,就放著那隻已經失去了紅緞襯托的一雙眼球,那眼球已經變得惡狠狠的,在沒有任何震動的水裏,不斷的滑動,像還活在眼眶裏一樣。

柯良和詩詩開始喘氣,終於詩詩抱怨了。

“什麽破醫院,地下室有一百層啊。我們都下了多少層了,怎麽還沒有個頭啊,也沒有一個標誌,真是煩人。”

柯良正在奇怪,照他們這種走的時間和速度,都還沒有看到地下室,估計醫院的地下室是建在地心中央了。

詩詩拿出一包口香糖,往嘴裏塞了一個,又給柯良一個,說:“這個時候,我們活力一點吧!”

柯良把包裝紙一撕,隨手一丟,然後說:“吃這個就能活力。”

“你怎麽這麽沒有公德啊!算了,別吵了,我們下吧!”

又走了幾層,他們的臉色越來越沉重。最後柯良忍不住說:“算了吧,我們不要白費力氣了,我們一直在圓地打轉。”

詩詩那不屑的表情已經不見了,她問:“你是從什麽時候發現的?我也發現了,不過不敢說,怕嚇到你。”

“剛才我丟口香糖紙,是為了做一個記號。”他順手一指,那個糖紙果然還在台階的一角。

“剛剛我吃口午糖時,吐出來一個也暗暗粘在那兒做記號,現在看得很清楚,果然是我自己親手沾上去的。”

兩個的臉麵如死灰,現在抬頭看,是數不清的台階和樓層,往下看,又是數不清的樓層,而無論他們怎麽走,都隻是在圓地打轉罷了。

他們被困住了。

秦錦正在和子明說著話,話語硬生生的停頓了,她的目光驚恐的盯著後麵,子明也隨著她的目光扭過頭去,瞳孔猛的縮在一起。

屍池裏伸出了一隻蒼白的手,不,不是一隻,是很多隻,手都筆直的伸著,而且響動很大在池中,像有人在裏麵洗澡一樣。

子明拿著槍,緊緊的指著那裏,背靠著門,門外卻忽然傳來了聲音,就是剛才那個老婆婆趴在地上舔血的聲音,在地板上磨的沙沙的,讓人感覺到像幾萬隻沙蟲鑽到耳朵裏,而且那個聲音還越來越重,像可以透過門鑽進來。

門邊也不安全,兩人往房間另一角裏靠,這個時候秦錦大聲的尖叫了,她看到所有的溶器內的頭都睜開了眼睛,正盯著自己。

這間房子裏似乎所有的斷頭斷肢都有了生命,而那些東西都正在盯著這兩具活著的人,好像他們侵犯了它們一樣。

屍體紛紛開始從池外伸出手,像是要出來,而門正在一點點被擠開,陸子明硬著頭皮對著正在被擠開的門縫裏準確的開了一槍。

“怦”唐詩詩和柯良一起抬起頭,他們聽到一個這樣的聲音。

接下來是怦怦怦,不對,是有人在他們腳下的那個樓層拍皮球。

有人,唐詩詩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起來,他們被困在樓頂裏,卻有人在下麵拍皮球。

不是人,詩詩和柯良心裏都很清楚的知道,下麵的不可能是人。

可是,卻兩個相視著笑了笑,這個笑容可能是柯良一輩子擠出最難看的笑,而且還安慰了一下對方,做了一個眼神,兩人飛快的往下衝。

不管是人是鬼,現在這個時候,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不能困死在這裏,不然,不僅幫不到秦錦,還會累上自己的命。

下層樓空空如是,什麽也沒有,柯良的冷汗已經下來了。

陸子明已經不管不顧的拚命開槍,可是,屍體不可能再被打死的,那些子彈擊中了泡的蒼白的屍體,一點血都沒有,隻有一些透明的藥水從那些活動的屍體裏滲了出來,秦錦躲在陸子明的後麵,心裏轉了千萬個念頭,比如這個時候柯良來救自己,他的耳朵上有天師的法寶赤月,比如黑寶這個時候跑來鎮住這些鬼。

但一切都已經沒有辦法了,因為她看到,那些屍體裏透明的藥水滲出來之後,已經慢慢的變成了血,而那血在地上劃出了一道道的血跡,門已經被擠開了,一個老太婆正趴在地上用舌頭舔著這些血,那舌頭在地上磨出沙沙的聲音越來越響了。

子彈已經用完了,可是,一點也阻擊不了屍體和老太婆逼近的步伐,秦錦終於大叫起來。

柯良忽然聽到了一種沙沙的聲音,還有熟悉的尖叫聲。

柯良知道那是是秦錦的聲音,就在樓頂下麵傳來的,唐詩詩顯然也聽到了,忽然柯良說:“我知道了,這是幻覺,我們早就不在樓頂裏了,我們看到的都是幻覺,我們一定已經到了停屍體房這邊,而且秦錦就在我們附近。”

他一念想到,沒有等詩詩反應過來,忽然閉著眼睛拉著詩詩猛的往樓頂那封閉的牆上狠命的撲去,那個封閉的牆忽然就破了,他們重心下墜,重重的跌到地上。

周圍的景色都變了,眼前是一排排的屍體,他們就在停屍體間裏麵轉圈,一層一層的跑來跑去的樓頂,其實也都是圍著屍體在跑。

那些白布蓋著的屍體的雙手都往上舉著,但詩詩和柯良已經顧不上這個了,他們聽到了隔壁傳來的尖叫聲,是秦錦,柯良心頭一緊,瘋狂的跑了出去,隔壁是標本室,柯良第一個衝進去,他發現了一把槍正對著自己,陸子明正拿著槍退到一個角落裏,身後是發抖的秦錦。

詩詩也看到了,陸子明的眼神已經迷離狂亂,他看不到任何東西,眼前全是一個個揮舞的屍體,槍裏麵隻有最後一顆子彈了,他不敢開,最後一顆子彈是留著保護秦錦的。

柯良發現了陸子明用槍指著自己,卻以為陸子明是忽然讓自己嚇到了,一邊走上前去,一邊說:“沒事了,你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覺”

柯良往秦錦走去,秦錦的眼神也是迷離的,她那慌亂的樣子讓柯良的心沒有來由的疼了一下,想抱她入懷安慰一下她。

在陸子明的眼裏,一個流著血的屍體,正在慢慢的靠近秦錦,他手裏的槍口已經瞄準了那個屍體的頭,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任何東西傷害到秦錦。

詩詩看出了不對勁的地方,拚命的對著柯良說:“別過去,很危險,柯良,他們已經瘋了,別過去。”

來不及了,柯良那個不要命的家夥的手已經摸到了秦錦的肩,而那把槍也已經扣到了板機。

怦,一聲巨響,大家都回過了頭。

一隻黑貓站在櫃頭的上方,擠下來了那瓶泡著眼睛的瓶子,瓶子粉碎,眼睛失去了活力。

陸子明忽然清醒過來,滿屋的屍體全都不見了,而自己的槍卻指著柯良的頭。

秦錦睜開眼,那個往身上摸的老太婆已經不見了,隻有秦錦的眼神正關切的望著自己,她的心頭一熱,撲倒在柯良的懷裏,哭了出來,詩詩跑上前去,把陸子明的手槍給拿掉。

陸子明也坐在地上,他差一點就在幻覺的作用下殺了柯良,如果不是黑寶把瓶子把擠下來的聲音驚醒自己的話。

黑寶跳了過來,也撲到了秦錦的懷裏,秦錦一手抱著黑寶,死裏逃生,不停的說:“黑寶,你去哪裏了,剛剛嚇死我了。”

黑寶的眼睛閃了一閃,粉紅色的光裏似乎有了淚水,大大的貓眼睛看著她,好像在說自己的委屈。

這時秦錦才發現黑寶的身上受了傷,像是讓人丟在地上而弄的傷,一條腿已經是一靈便了,走路都一歪一歪的。

秦錦心疼死了,隻抱著黑寶,看了又看,嘴裏說:“誰傷了你,黑寶,到底是誰傷了你。”

而柯良卻在那邊和陸子明鬥嘴:“你差點就殺了我知道嗎?我就知道你一直看我不順眼,哼,如果不是黑寶來的及時,你一定就開槍了。”

“誰叫你長得跟個屍體一樣。”

“什麽,屍體,你是說我像屍體。你才像屍體,剛剛你嚇得那個樣子。”

“你難道不害怕嗎?你不害怕為什麽一頭的汗。”

“我一頭的汗是因為我剛剛跑樓頂運動造成的。”

詩詩在邊上大叫一聲:“行了,你們還吵什麽,黑寶都受傷了。”

大家把注意力集中到黑寶身上,四個人圍著一隻黑貓不停的討論怎麽治療,這個時候,門外響起了一個拍皮球的聲音。

黑寶把貓眼一眯,貓的一聲就撲到了秦錦的懷裏,不肯再出來,

大家剛剛才鬆懈下來,卻清楚的聽到拍皮球的聲音在過道裏傳來。

“怦怦。”一下一下,沉重卻有節奏的。正是詩詩和柯良在樓頂口那裏聽到的聲音。

四人慢慢的探出頭去,過道上空無一人,可是,拍皮球的聲音卻還在繼續,仔細一聽原來是從停屍間裏傳來的。

柯良衝在最前麵,他的好奇心最重,詩詩拉了拉陸子明:“我們離開吧!別管了。”

但還是走進了停屍體間,那裏屍體的所有手都已經放下了,而那個沉悶的聲音是在屍體最後麵那一排傳來的。

四人慢慢的往前走,隻見一個紅色的頭巾慢慢的清楚,在晃動,秦錦叫了一聲:“圍巾,圍巾也在。”

果然,那個人影的脖子上還有一個紅色的圍巾,那種紅,除了血緞之外,再也不會如此的豔麗如此的妖媚如此的讓人錯不開眼神卻一身的寒意。

人影在屍體的白布間顯得越來越清楚,隨著大家的移動,終於看清楚了,是一個小孩子在那裏拍一個紅色的皮球。

詩詩指著那個孩子說:“是她,就是她引我們來醫院的。我們追進來的。”

秦錦說:“我也是追她來這裏了。”

已經看得很清楚了,是一個穿著白色的紗裙的小女孩,穿著紅色的鞋子,正在那裏專心的拍著球。

紅圍巾和紅帽子都在她的身上,加上陸子明從地上的破瓶子裏撿起來的紅肚兜,還有唐詩詩留在自己祖墳地裏的那件紅色的短袖旗袍,所有的布,就已經完全已經齊了,現在難的就是要把小孩子身上的給脫下來。

陸子明輕輕的叫了一聲:“小妹妹,你怎麽一個人在拍球啊!”

那個女孩子沒有轉過身來,卻脆生生的回答:“我不是一個人,這裏好多人都在陪我玩呢!”

大家看了看四周陰沉沉的屍體,都寒了一下。

柯良說:“你爸爸媽媽呢?怎麽來這裏玩啊!”

黑寶這個時候尖銳的叫了一聲,小女孩猛的轉地頭來說:“壞貓,打死你,剛剛打你的時候,你卻跑了。”

原來黑寶是她傷的,秦錦十分清楚,她能傷害黑寶,一定有著不可思議的能力。

當詩詩看到這個長得十分漂亮卻很蒼白的小女孩子時,大約三四歲的模樣,有一個紅色的小痣在嘴邊,驚呼出聲:“叮咚,怎麽會是叮咚!”

隻見她撲了上去,把帽子和頭巾都脫下來丟在一旁,然後,把小女孩把抱在懷裏,不停的安慰道:“別害怕,叮咚,是詩詩阿姨,我現在就帶你走,別玩了,我們走。”

那個小女孩聽話的趴在詩詩的肩上,隻見詩詩好像比看到鬼還要震驚,抱著孩子就往外跑,陸子明又撿起了頭巾和帽子,大家跟著詩詩離開,隻見小孩子在走停屍體間那一刹對著空蕩蕩滿是屍體的房間揮了揮手說了一句話:“再見,你們自己玩吧!”

詩詩更是沒命的跑,三人都在後麵追,一口氣跑到了外麵,陽光很大,可是,詩詩還是感覺到寒意剌骨,隻見她揮手招了車直奔神經病院,柯良奇怪的問:“詩詩,你怎麽能,為什麽要抱這個孩子去見瑛琪,你認識她嗎?”

車子行使的很快,詩詩像是陷入了沉思中。

“秦錦,我們不能再拖了,如果這個詛咒不破,我們身邊的人會一個個的陷到詛咒裏來,再拖下去隻會傷害更多無辜的人。”詩詩對著秦錦說。

秦錦抱著受傷的黑寶,在一後座裏想了想說:“那我們就馬上起程動身去那個得到布的村子吧,不要再停留了,我們現在就去取那套在你家墳場的衣服。”

詩詩說:“慢著,我想去見見瑛琪,有些事情,我想她有權知道。”

那個小女孩子一直像睡著了一樣的躺在她的懷裏,睡著的小孩子顯得十分的可愛,可是,一想到她今天差點就害死了所有的人,柯良都感覺到害怕。

忽然柯良像想到什麽一樣的叫了:“那個紅帽子護士不是說已經讓瑛琪的姐姐給拿走了,為什麽現在會出現在這個小孩子的頭上,這個孩子難道是瑛琪姐姐的女兒?她戴上了,而且也中了詛咒。”

詩詩的臉,越來越蒼白了。

很快就到了瑛琪的病房,還是那個小護士給帶路,秦錦他們剛剛才經曆驚嚇,再也不願意分開,哪怕瑛琪的病房再怎麽陰深也都擠了進去,隻見唐詩詩把小孩子抱在懷裏,輕輕的對著那個像是什麽也聽不到的瑛琪說:“我和叮咚來看你了。”

瑛琪一點反應也沒有,眼神還是直勾勾的望著上方。

詩詩慘慘的一笑,對著那幾個莫名其妙的說:“你們想不想聽一段故事。”

柯良幾乎要暴發了,他忍受著極大的不舒服來到這個病房裏,那個女人卻說要說故事,有心情說故事還不去破詛咒。

但秦錦使了一個眼神給柯良,她太明白自己的朋友了,一般情況下,詩詩是不會對她隱瞞什麽的。

隻見詩詩開口了:“從前,有一個傻女孩子,她很溫柔也很漂亮,家境也很好,父母幫她請很多老師來教育她,悲劇都是一個樣子,那個女孩子愛上了教自己美術的老師,把最寶貴的給了那個老師,也不顧自己和老師年齡相差巨大的關係,相愛了,但是,真是一出爛言情小說,那個教師其實已經有了妻兒,那個傻女孩子接受不了受騙,想尋死,卻已經有了身孕,後來生下一個女兒,為了家族的名聲,把孩子交給了自己的姐姐,對外說是姐姐的孩子,而自己卻因為不接受那份愛情,一直都不敢接受那個孩子。”

秦錦已經完明白了,看著那個叫叮咚的小女孩,又看了看瑛琪,果然有幾分想似。

那個傻女孩子就是瑛琪,怪不得她一直都那麽的憂傷,而這個孩子就是瑛琪的孩子,由瑛琪的姐姐養著,姐姐拿走了紅帽子,一定是想給這個孩子做個記念,哪裏會料到卻把噩夢給了孩子。

沒有想到瑛琪居然有一個孩子叫叮咚,而且也已經中了詛咒。

詩詩講完了故事,抱起了孩子,轉身要走。

走到門口的時候,卻聽到瑛琪輕輕的叫聲:“求求你們”

大家都回過頭去,隻見瑛琪痛苦的掙紮著,卻仍然很拚命的說:“求求你們,救救孩子,救救她”

秦錦落淚了,這個時候,瑛琪能戰勝控製她靈魂的女鬼,為了孩子請求著她們。

詩詩轉過身去,看著瑛琪擔心的神眼,堅定的點點頭:“我一定會救出孩子的,你放心好了。”

或者瑛琪並非不愛這個孩子,在這個關鍵的時候,她請求的不再是自己的命,而是孩子的。

出了病房,遇到小護士關切的目光,詩詩和她交換了眼神,都叫對方放心,自己一定會盡力去幫助瑛琪。

詩詩回了家,把車門打開,選出最好的一輛越野車,裏麵早就準備好各種旅行的用品,她總是一個習慣隨時就離開的人,家裏的仆人早就已經習慣把車準備到隨時出發的樣子,子明開車,詩詩抱著孩子坐在前排,秦錦抱著黑寶和柯良坐後麵,汽車絕塵而去,開始了他們的新旅程。

《血緞驚瞳》 第十八章:過河

離開了城市,車駛在國道上,風景一幕幕像油畫一樣幾人麵前展開,車廂裏充滿了柯良和陸子良鬥嘴的聲音,詩詩和秦錦都睡在放下來的後座上,車廂很大,裏麵應有盡有,黑寶靜靜的枕在秦錦的頭邊,夜像一瓶打翻的黑油,慢慢的彌漫開來,各處都上了黑色,人也漸漸的讓油給困住,睡意都上來了。

陸子明把車交給了柯良開,自己也在座上昏昏睡去。

柯良一邊開車一邊聽著收音機,看著前麵的路,夜晚的長途車是最能開的,沒有人說話找樂子是很難支撐,可是,大家都很累了,誰也不能再和他說話。

隻見後麵伸出來一隻小手,輕輕的觸到他的唇邊。

“吃吧!餓了吧!”

是秦錦的聲音,她送上一塊巧克力,柯良一低頭把巧克力給吃了,唇輕輕的觸到了秦錦的手背,那一刹如同觸電,兩人正在心狂跳中,隻聽到一聲很低的歎息在耳邊響起,兩人往聲音發出的地方看去,隻見一個人影正映在窗外。

兩人先是嚇了一跳,後來看清了,柯良好沒氣的說:“爺爺,你每次出現都要用這麽驚危的出場方式嗎?實在太拉風了。”

秦錦臉紅心跳的縮回手去,像做到了壞事讓人當場捉住。

爺爺閃進了車廂裏,大家都醒了,看著這個不速之客。

爺爺深情款款的對著秦錦說:“師妹,你還好嗎?”

秦錦不敢回答,柯良搶著答話:“爺爺,你的感情史我們都知道了,可是,秦錦不是你師妹,省省吧,秦錦和我一樣大。”

爺爺隔空打了柯良頭一下:“沒大沒小,怎麽著我也是你爺爺,就準你泡妞,不準我看美女嗎?”

詩詩和陸子明看著這一對活寶都說不出話,隻能在暗地裏打著眼神。

爺爺說話了:“詩詩,你能找到回那個小村的路嗎?”

“我記得,我知道是怎麽走,上次回來的時間並不久,我不會忘記的。”詩詩答

“那就好,你們這一次趕去,一定要找到那家給你布的人,請求他們說出真像。”

詩詩滿懷信心的說:“沒問題的,這裏路程並不遠,我們把布一送回去就好了。”

爺爺皺起了眉,他英俊的臉看起來和柯良像是雙胞胎。

“事情可能沒有這麽容易,卡嘣不會讓你們這麽容易就得逞的,如果詛咒這麽容易破掉,也不叫惡詛了。但我也幫不上你們什麽,因為這些苗族的巫術,我們道家懂得也不多,苗人一直都不備侵犯性,他們隻是在自己的領土裏生存,隻會對抗入侵者,巫術從不外流,所以,我也沒有破的法子,如果你們能得到當地巫師的幫助就好了。”

柯良說:“爺爺,當地巫師都長什麽樣子,我們找一個出錢讓他幫助好了。”

很明顯,柯良的頭上又挨了爺爺一下“放屁,把總以為出錢就能辦到一切的事情,苗人的巫師是為了保護本族人的,並不會為了錢或者任何東西去幫助外人,你們這次去一定會觸怒很多的巫師,以為你們去侵略他們的地方,所以,你們一定要和善,記住,你們的目的就隻有一個,破掉詛咒,路上的閑事就不要多管了。”

秦錦點了點頭。

爺爺說:“我能現身的機會不多,但我會盡量的阻擊卡嘣喚起當地的惡靈來攻擊你們,但是,那個讓卡嘣操縱的小孩子,老太婆鬼,還有你們死去的朋友的惡靈,殺傷力都是很強的,所以,你們一定不能走散。”

正說著,爺爺就消失了,大家讓他驚醒,柯良自言自語的說:“幸好,爺爺一天才出現三分鍾,不然的話,那就麻煩了。”

陸子明反唇相擊:“是啊,這樣就會阻止你這位花花大少泡妞。”

“你說誰是花花大少?”

“誰長得像就是誰!”

“什麽,你是嫉妒本少年比你長得帥吧!”

“你長得帥,你看你,一陣風都可以把你吹跑。”

秦錦搖搖頭,她越來越發現,陸子明的天生對頭就是柯良,隻要柯良一出現,陸子明的所有理智就會消失,兩人就會像小孩子一樣的鬥起嘴來。

詩詩忽然尖叫一聲:“是那裏”

車子一下子刹住了,詩詩指著遠處的燈火說:“就是那裏,我記得,我去過那裏,那裏是一個小學,剛建的,我認識那個大門,我上次是白天去的,去的時候還給那裏小朋友很多東西,然後步行進後山,找到的小村莊,現在雖然是晚上,可是,我還是知道是那個小學。因為那座山,我認識。”

柯良看了看詩詩,又看了看小路,說:“那好吧,我們先去那個學校裏,等到白天再去後山找人。”

大家都同意了,上了山路,那路很不好走,幸好詩詩家的越野車性能極好,柯良又難得一炫自己的車技,四人居然很快就到了小學那裏。

詩詩看到的那座山在月光下還是有一個很清楚的樣子,那樣的月光靜靜的呆著,滿山都顯得很靜諡,夏天的山林裏有一種淡雅的美,蛙聲一片響起,四個開到了學校門口,隻見新建的小學裏還掛著一吊燈。

柯良想拍門,詩詩拉住了他:“算了,學校裏的人都睡了,我的車上的睡袋,有帳篷,我們就自己搭著睡吧,不要去麻煩他們了。”

陸子明點點頭:“好啊,把車停這裏,學校邊還有一大塊草地,我們支帳篷。”

陸子明和詩詩很顯然是那種經常去外旅遊的,兩個搭配著很快就把帳篷給搭好。點點星光都灑下來,四人卻都躺在一個大的帳篷裏,雖然大家都沒有言明,其實都知道是因為恐懼,聽了爺爺的話,不敢分開,現在也沒有什麽男女之別了,每人一個睡袋都鑽到大帳篷中。

可能是很久沒有這麽放鬆的時候,也可能是因為馬上就要找到村莊,所以,大家的情緒都很興奮,外麵就是點點星光,詩詩來過這裏一次,對這裏的風土人情很是了解。

柯良說:“這是什麽地方啊!”

“我也不知道,我遊玩的時候一般都很隨意,也不會去記什麽地名,看到好玩的地方就多玩幾天。”詩詩答。

秦錦好奇的問道:“可是,這裏有什麽好玩的,剛剛我們在月光下看到的這個地方也是風景平平啊!”

“我留在這裏多呆了幾天的原因是,這裏有一群很可愛的孩子,他們從前沒有教室,在一間破廟裏上學校,去年,有一個叫李牛的成功商人在這裏捐了很多錢,建一一座學校,發展了這裏的教育,真是做了一件好事。”

“你還在這裏當了幾天老師啊!”陸子明善意的調笑著。

“哈哈,我哪裏有什麽本事當老師,隻是和這裏的孩子玩了幾天,還在這裏給一個抗日英雄的墳地裏獻了花。”

“沒有想到啊,詩詩你還這麽愛國。”秦錦笑了。

“其實,在這裏,當地人雖然經濟很落後,民風很純樸,但是卻對那片抗日戰士死的墳地很是尊重,據說那塊墳地被保護的很好,當地人從來不準牛進去吃草,也不砍裏麵的樹木,我上次也是無意中闖進去,幸好得到這個學校的孩子開脫,不然就得罪了當地人。”

柯良好奇的說“是當地政府保護的嗎?”

“那倒也不是,是這裏的村民自發的,我們這個山背後有一條很險的河,據說當年日本人就打到了這邊河邊,這邊是我們的人,那邊是日本人,隔河相望,兩軍對壘。”

秦錦說:“你什麽時候曆史這麽好了?”

詩詩說:“捐這個小學建立的那個李牛很奇怪,他的要求就是老師要對每個學生都講這個地方的這一段曆史,每個孩子都知道,我當然也不會不知道。”

“後來呢?”陸子明想聽下去。

“據說是江這邊的我國的部隊沒有接到上級的命令,一直按兵不動,像是劃河為界,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我們的部隊反擊了,打過了河,把日本人一直都到河那邊的很遠很遠的地方,是一次民族大反抗。”

“所以,睡在那片墳地的才是我們國家的英雄,真正的英雄,明天我們也去獻花吧!”陸子明提議,柯良第一次不再和他頂嘴,秦錦點頭。

大家聽著這一段曆史,聊著聊著,慢慢的睡了。

秦錦正睡著,忽然感覺到頸邊一陣涼意。

扭頭去看,卻什麽也沒有,她坐起來,看到帳篷外有響動,黑寶也已經驚醒,直撲帳篷外。

她靜了靜自己的心,輕輕的爬起來,慢慢的出了門。

月光下,隻見草輕輕的觸動,卻什麽也沒有。

黑寶卻已經跳到了她的懷裏,她感覺到涼意,卻不像前幾次那樣看到鬼,再看看這荒野之地,或者有一些孤魂野鬼也是很正常的。

於是她扭頭正準備,回帳篷。

可是,腿卻被什麽纏住了。

她低頭一看,隻見一個人手緊緊的握住自己的腳,有人趴在地上。

恐怖衝上了頭,她尖叫了一聲,帳篷裏所有的人都起來了,柯良第一個衝出來。

大家在月光下隱隱看到一個人影緊緊的握住秦錦的腿,手電打去,卻什麽也沒有,關上手電,人影依舊。

但那個人影卻似乎沒有惡意,隻是用低啞的聲音喚道:“姑娘,請問你有沒有看到一隊部隊從這條路下河。”

部隊,過河。天啊,這是什麽年代的事情了。

秦錦穩了穩自己的心情,這些日子見鬼見的多了,她已經嚇得麻木起來,有點皮厚不怕鬼的意思了,見這隻鬼那麽的誠懇,又不凶,和柯良爺爺一樣,於是膽子大了起來,就問:“你找誰啊!”

“我找我的連,我們的部隊,今天夜裏要攻過江,打日本鬼子。”

打日本鬼子,抗戰都結束這麽多年了,難道這個鬼一點也不知道嗎?難道他不知道自己死了嗎?

四人都靜下來,也許是剛剛討論烈士墓的情緒影響,陸子明自覺的把手電給關了。

鬼影在草地裏隱隱約約,他似乎已經受了重傷,卻在拚命的往前趕。

柯良好心的蹲下去。他問:“你是不是受了傷?”

那鬼影卻反應很大:“沒有,我隻是輕傷,我還能戰鬥。”

詩詩有點不忍:“不用打了,戰爭已經結束了。”

“你一個女人家怎麽知道?”鬼影明顯有點不屑。

詩詩有點氣憤,卻讓秦錦給輕輕的握住了手。

鬼影喘息了幾聲道“他們不應該丟我,我是連裏的人,我知道連長是說我受了傷,家裏隻有我一個獨子,不舍得我過江,可是,我無論如何也要去,我不能一個人獨活啊!”

“獨活?”秦錦奇怪的問。

“是的,這一次連長是抱著必死的心情去的,我們連才一百多人,夜襲日本主力,無論如何都不會活著回來的。”

詩詩有點忍不住了:“為什麽這麽傻啊!為什麽你們要去白白送死啊!這是以卵擊石,自殺。”

鬼影大笑幾聲:“是,我們就是去送死,可是,我們就是死,也要讓日本人知道,我們中國人不是好欺負的,由不得他們胡作非為。”

“為什麽呢?”陸子明也發話了。

鬼影陷入了回憶“今天我去換班的時候,看到了一個孩子在河中間,我拚死遊到河間救回了孩子,也受了傷,上級沒有命令,我們都不能過河去打那邊的日本鬼子,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邊的百姓受苦。”

“孩子活了沒有?”秦錦關切的問。

“那個孩子算是福大命大,沒有讓槍子打中,隻是嗆了幾口水,我和小孩子都被抬回連裏,連長親自到看。”

“那小孩子有沒有感謝你?”詩詩說。

“哈哈,那個五、六歲男孩子長大了一定是一條漢子,他不但沒有感謝我們,還在我連長的臉上吐了一口痰,罵了我們一句軟蛋。”

“那孩子叫什麽名字呢?”秦錦問。

“叫李牛,是一個有出息的孩子。”鬼影答。

大家都明白了,為什麽李牛會建這所小學,要講這些抗日故事,原來是為了記念這些事情。

鬼影激動起來,他拍了拍地麵,悲涼的說:“我們是軟蛋啊!是軟蛋,我們都是七尺男兒,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日本鬼子在我們的眼皮底下占著我們的地方,殺我們的百姓,沒有命念,軍令如山,不能過河,不能過河啊!”

“我們連長的臉麵如死灰,我跟他多年,出生入死,打過幾數的仗,從來沒有看過他的臉這麽痛苦,他是條漢子啊!中了刀挨了槍,也從沒有皺過眉,可是,就在一個五歲的孩子麵前,他卻麵部扭曲。”

大家都靜靜的,仿佛看到那個時候,一個愛國的將領,在軍令和自己的信仰中的掙紮。

“連長靜靜的站了一會兒,那個孩子都沒有正眼看他,那個時候隔江的百姓都罵我們是叛徒,膽小鬼,賣國賊,不敢和日本鬼子開戰,把國土讓給他人,他曾經多次請求出戰,卻都被駁回,我軍的實力和隔江的日本鬼子比起來,是弱了很多,可是,我不怕,我連長不怕,我們這裏所有的兵都不怕,我們不怕死。”

“所以,你們就夜襲過江了!”柯良發話了。

“是啊,連長站在小孩子麵前很久很久,當著孩子的麵,招集了全連的人,我們一百多個兵都站在那個孩子麵前,我那流血不流淚的連長眼裏滴出了豆大的眼淚,從不下跪的他,對著孩子跪了下去,他居然跪了下去。”

鬼影哽咽了,大家都不出聲。

“連長說,對不起你,沒有能保護你爹媽,不能救你的村民,是我無能,是我對不起大家,不能趕走日本鬼子,我是軟蛋。”

鬼影泣不成聲,詩詩也跟著流淚。

“我們全連所有的漢子都跪下去了,我們對不起隔江的老百姓啊!在夜色中,風中沒有一絲聲音,隻有孩子輕輕的哭聲,連長又說,兄弟們,今天我是一定要違抗軍令打過江去,哪怕我一個人去,我也要去,我要戰死在江那邊,我要讓日本人知道,我們不是懦夫,我要讓村民知道,我會保護他們,這是我是這個國家的人,我是一個軍人,我不會讓別的國家欺負我們的人,我一定要和他們戰到底。”

“你們連都願意跟著連長去?”詩詩問

鬼影露出自豪的聲音:“是的,連長講出這話,讓我們願意跟著去的人就拿上槍,我們連每一個人都拿起了槍,沒有一個退縮,我也是,我們一連所有的都穿著軍裝,頭係白布,喝過酒,然後就夜襲了過江。”

鬼影痛苦的聲音一轉:“可是,他們卻沒有帶上我,我受了重傷,他們不想我去送死,我家就是我一個獨子,連長不舍得,沒有抬我過河,可是,我自己爬過來了,就是死,也要死在江那邊,那是我的連,我也是軍人,我不能一個人獨活啊!。”

這個軍人,肯定是爬在半路上,就已經傷重身亡,卻因為沒有過江,所以,一直都魂不散去,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夜夜回來,都想過河。

秦錦和詩詩都哭了出來,連柯良都不忍告訴他真像。

陸子明說:“抗戰已經結束了,真的。”

鬼魂疑惑的看了看他們,終於感覺到不同了:“那我……”

“你已經死了”柯良說了出來。

鬼影看了看自己的手,輕輕的觸了觸帳篷,果然看到帳篷從指間穿過。

鬼影在地上久久不語,半天才問:“抗日勝利了?”

“是的,我們贏了,我們打敗了他們,我們趕走了小日,他們灰溜溜的逃了。”柯良堅定的說。

“那就好,我們連是不是都死了。”

詩詩聽過這一段曆史“是的,你們連全部都戰死在江對岸,但是震憾了三軍,你們連長戰死的時候十分慘烈,連日本人都不得不服,把他給埋了,我們這河這邊的軍隊打過河,就為了搶回你們連長的屍體,很多人為奪回屍體而戰死,都任何沒有人退縮,後來屍體搶過了江這邊,兩岸全是黑壓壓的百姓頭帶白麻,接英魂歸岸,江那邊的百姓是感謝你們連做的一切,當時日軍的飛機就低低的飛在百姓頭頂,卻沒有人逃和躲。”

“那我也死的甘心了”鬼魂說了一句,看來,生死果然這些軍人都不放在眼裏。

“不僅僅是這樣的,你們連的自殺式攻擊,激起了當時河這邊戰士的鬥誌,後來硬是打過了江,以少勝多,把日本人趕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守得了這一方的安寧,你們都是好樣的。”詩詩含著淚說。

鬼影終於站起來了,他知道已經死了,那就再也不是受傷的樣子,他看著山那邊:“我還是要過河,我找到我們的連。”

陸子明,柯良,都站起來,說:“好,我們送你過河”

詩詩和秦錦都點點頭。

於是,車子起動了,很快就沿山路到了河邊,四人隨便上了泊在岸邊的船,載著鬼影過了河。河水嗚咽,月光淡淡,那鬼魂站在船頭,背影淺淺,卻正因為無數個這樣的英魂,把一個民族苦難史給撐了這去,護了一國的太平和尊顏,他們是真正的無名英雄。

船很快撐過了江,鬼影回了回頭,對他們說了一句:“謝謝”就上了岸,慢慢的消失在月色中,心願全滿,也就不會再停留世上。

四人看著鬼影消失的河灘,潔白的石子在月光下發出涼冰的光,卻還有是有小草在石縫裏生長,大家牽著手,默不言語,任何言語都沒有意義,隻願英魂一路走好。

《血緞驚瞳》 第十九章 瞎子

送了那個鬼魂過河,再回來的時候,天已經蒙蒙的亮起來了,大家上了車,一夜無眠卻精神很好,兩眼都有神著,四人在車上坐好,柯良開車,繼續按唐詩詩指的路往裏麵開。

路越走越小,漸漸的車開不見去了。兩邊的樹也慢慢的多起來,柯良控製車的難度大了,他扭過頭來問詩詩:“你是不是指錯路了。”

大家都罵了一句:“笨蛋”。

因為根本就沒有別的路,學校後麵就是這一條路,怎麽會指錯。

秦錦問:“詩詩,你真的是從這裏開車進去找到那個村子的。”

詩詩睜大眼睛,點點頭說:“我真的是從這條路進去的,這個路就一直通往村子,那村子很奇怪,沒有什麽人,我看到了布掛在外牆,就敲開了門,有個孩子出來的,我給了他一千塊錢,把布給拿走了,對了,我還記得那個小孩子是個瞎子。”

“瞎子”秦錦驚奇的答。

“是啊,蠻清秀的一個小男孩,五六歲吧!長得特別的白,我給他錢的時候,他什麽也沒有說,我害怕別人不給我布,塞了錢就走了。”詩詩當初肯定認為自己是做了一件好事,撿到了一個便宜的寶貝,現在才知道那布原來是詛咒,看來樂極生悲這事真是說的沒錯。

柯良白了唐詩詩一眼,做了一個手式,意思是:還得意洋洋,這些惹都是你闖的。

陸子明終於把車給停了,堅艱的說一句:“要不,我們再找一找有沒有別的路可以去那個村子。”

大家停止了爭吵,車已經開不過去了。

氣氛很沉沒,沒有人知道應該怎麽辦,最後,唐詩詩第一個跳下車說了一句:“我敢肯定,村子一定在前麵,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麽上次我開車進去了,可是,一定是這條路沒有氏的,既然車子開不進去,我們就走進去。”

黑寶咪的一聲也衝出了車子,柯良大吃一驚,然後一邊說:“既然連貓都要下車,那麽,我還怕什麽。”

陸子明和秦錦都微笑的下了車,從車上取出行李,背在身上,趁著天色還早,大家就上了路。

這本來是好一派郊遊景色,兩男兩女曖曖昧昧的在一起背著包在山間行走,還有一隻美麗的黑貓做寵物在前麵開路,如果配上什麽言情的音樂,那簡直就是瓊瑤劇中最經典的熱鬧場麵,但是,大家雖然都在故作輕鬆的調笑,卻都感覺到背後的不對勁。

背後好像有一種很沉重的東西掛在每個人的身上,但大家都為了穩定情緒而不敢回頭去看,生怕誰受不了尖叫一聲就會把大家嚇掉半條命。

路越走路小,兩邊的樹木幾乎要擠得人成一個肉線了,詩詩和黑貓走在最前麵,秦錦在中間,柯良第三,陸子良拿著手槍在最後麵。

天色也慢慢的黑了,詩詩曾經說過要回頭,但柯良說,如果回了頭就什麽也找不著了,實在不行,大家帶了帳篷和幹糧,還可以夜宿。

當第一顆小星星閃出的時候,絕望的眾人在詩詩的一聲尖叫中清醒了,詩詩指著遠方那一點光說:“就是那裏了,我敢肯定,天啊!真的找到了,我都說這樣走沒有錯的。”

大家都擠在一起,歡呼著,好似隻要把布退回到村莊裏,那個圍繞著她們身上的惡詛,那個老是伏在她們身上的女鬼就會消失,就會回到自己應該呆的地方一樣。

那一點燈火,真像是絕望中閃出的一點希望。

詩詩輕輕的抽泣起來了,秦錦抱著她,隻聽詩詩說:“如果,不是我把布帶出來,藍琦就不會死,瑛琪就不會瘋,我們就不會犧牲那麽多的人,我們就不會發生那麽多的事情。”

柯良在一邊接口說:“如果你爸爸媽媽沒有把你生下來,你就不會開車,你不會開車,就不會來這個地方,如果這個世界根本沒有車子,沒有發明車子的人,你也不會自己遊,可是,這個世界沒有這麽多如果的,這不是你的錯。”

陸子明卻沉默久久:“我總感覺到不對勁,沒有理由這麽容易就可以破詛的。”

柯良說:“你還想怎麽樣,這樣子是不是不符合你將來要當國際刑警的身份。”

秦錦喊了一句:“行了,都這個時候了,還吵什麽架,我們現在首先要做的就是把布給送回去,救出已經讓惡鬼纏住的瑛琪,和她的孩子,不然我們都走不出這個林子的。”

大家果然回頭望去,來時的小路已經完全沒在黑暗裏,雜草太深,似乎有人在後麵把路給掃平一樣,他們已經陷入了深林,隻有進不能退了。

大家在討論時,卻沒有發現黑寶已經慢慢的往回走了,它的身影很輕盈,很快就消失在草叢中。

四人一邊吵一邊前進,終於秦錦尖叫一聲,高大的樹上吊著一個人,在樹的正中央,輕輕的飄來蕩去。

柯良定眼一看,然後歎息著叫了一聲:“爺爺,你下來吧!”

其餘人都驚魂未定的看到柯道爺爺從樹下飄落下來。

詩詩忍不住大叫起來:“爺爺,你知不知道,我們現在已經讓人嚇得差不多了,在我們這個年代心髒病比你那個年代的鬼還要可怕,你時時可以讓我們犯病知道不。”

柯良不好意思的對爺爺說:“爺爺,上次不是告訴過你,出場不要太講究轟動的效果嗎?”

爺爺卻是一臉的嚴肅,他說:“你們最好和黑寶一起回去,它雖然是一個什麽靈物,我現在也沒有查出來,可是,我也感覺這一次,我們好像是上當了,有人故意引我們進村子,而且這裏的樹林都讓那種力量給支配了。”

陸子明問了句:“什麽力量。”

“我們的世界分兩部分,用道家的說法,就是陰陽,這個地方其實並不是陽界,而是陰界,雖然不是你們所說的鬼府,卻是讓陰氣給支配的地方,如果詛咒真的是出自這個地方,它應該不會讓你們回去,因為這種陰力很強大,它進去了可能就被困住,所以,它也不希望你們進去。”

“那不是更好,我們進去,把布送回去,就可以把那個女鬼給困住了,這不就是我們要的結果嗎?”秦錦不解的問。

“但你們還能出來嗎?連詛咒都出不來的地方,你們有能力出來嗎?”

大家都陷入了沉思。

“你們還是回去吧!不管如何,如果詛咒出自這個村子,讓你們帶出來是機緣,你們如想送回,可能會送命,既然都是送命,不如到陽界去送,那樣我們還可以照顧你們的鬼魂,這裏連我都不能久留,所以,不要在這裏呆了,再過一些時候,晚上十二點時分,所有的來路都會被封住,你們再想退回去就不容易了?”

詩詩幾乎崩潰:“爺爺,那就是說,我們進也是死,退還是一樣的讓詛咒纏死,進退都是死路。”

“這倒不一定,既然布是你帶出來的,你出來過,證明也不是必死無疑。”

爺爺輕輕的歎息了一聲,在柯良麵前說了一句:“你還是回去吧,我們柯家隻有你一個香火,赤月會保護你走出林子,這點陰氣還不至於能鬥得過赤月,不過也隻能保護你一個人。”

說著,爺爺的一天隻能出現三分鍾時間又到了,那聲歎息像是停留在半空中,他人影已經消失了。

大家從剛才那種高度興奮,以為希望就在眼前的心情,又跌到了穀底,秦錦和詩詩已經抱在一起哭成一團,她們雖然很堅強,可是,在短短的幾分鍾間,心情從最高處跌到最低處那種痛苦,讓她們也忍不住淚流滿麵了。

詩詩說:“到底怎麽辦?我們難道現在要回去嗎?”

大家經過那麽的痛苦磨難,就是為了能破這個詛咒,救自己一命,也救別人一命,可是,得到的答案卻還是死,那麽久的掙紮那麽多的驚嚇,那麽多的堅持在這一刹變得太過無奈。

陸子明看著秦錦和詩詩痛苦的樣子,忽然搶過裝著紅緞子包說:“我送回去,柯良,你保護她們出村子。”

詩詩的眼神一下子停在了那個男人身上,他幾乎是這裏麵最無能最無靈氣的一個人,他不過開始是一個無神論者的普通警察,秦錦有黑寶的保護,柯良的赤月的保護,自己有守護靈的手鐲保護,隻有他,是什麽也沒有,隻有一把根本也用不上的槍。

可是,無論這些人遇到什麽困難,他都是衝在最前麵的一個,在他的眼裏,這不過就是一個保護市民的特殊任務,雖然他有一點裝酷,還有一點固執,可是,他還是把保護別人放在第一位。

柯良卻搶過了包:“哼,我才是柯家傳人,這點小小的陰氣如果我都怕的話,將來還怎麽靠捉鬼掙大錢,對了,我家從前是很了不起的道長,當然是我送布回村子裏,陸子明送兩個女孩子出森林。”

秦錦看著柯良,他還是那麽的調皮,甚至有一點傻氣,裝得很帥氣,在車上時還喜歡對著後鏡看看自己的發型。

詩詩卻一句話也不說了,拿過包就跑。

大家追著詩詩,詩詩忽然大聲的喊道:“站住,你們不要追了。”

大家看著詩詩滿是淚的臉,她說:“布是我帶出來的,我一定要親自送回去,我已經害死了藍綺,害了很多人,如果再害你們,我一輩子也不會安懷,你們走。”

“詩詩,你怎麽這麽傻?”秦錦大聲的叫道:“不管如何,我們都是好朋友,詛咒不是你害的,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也是我們的命中注定的事情,如果現在放你一個人進村,我們都自個兒回去偷生,你猜我一輩子就會開心了,我救了瑛琪,我就滿足了嗎?”

秦錦跪倒在晚風中:“我不要再看到有人死了,要活,我們一起活,要死,我們一起死,不應該有人再為了我犧牲了。”

柯良陸子明,都站在秦錦後麵點頭。

詩詩丟下包,奔向秦錦,大家都把手握在一起,這個時候,四個人的命運是一體的,誰也不願意把自己的生建立在別人的死上。

正在大家都握著手的時候,隻聽到一聲清脆的貓響,秦錦高興的奔回幾步:“是黑寶,它回來了,它沒有跑出去。”

果然隻見一個黑影從草叢裏鑽出來,跳到了秦錦的懷裏。

秦錦開心的抱著黑寶親了又親時,隻聽到草叢裏又傳來了沙沙聲。

黑寶支起身子,又開始咪咪的叫起來了。

草叢裏慢慢的有東西站起來,輕輕的,大家的往後退,已經沒有人記得打開手電,隻是借著淡淡的月光看到有人影從草叢裏站起來。

幾乎窒息的感覺到了四人的心底。

但那個人影卻脆生生的叫了一句:“小貓,你在哪裏啊!”

陸子明第一個把手電打開,他一打開燈,就看到了一個小孩子站在草叢裏,大約五六歲的樣子。

詩詩看了之後,叫了起來:“這就是給我賣布的那個孩子。”

目光全都落到了那個孩子的背後,如果有影子就是人,沒有影子就是鬼。

心都落到了地上,還好,這個孩子的背後是黑黑的影子,他是活人,不是鬼。

這個時候,大家都輕一口氣,目光又轉到了孩子的臉上,這是一個小男孩子,他閉著眼睛,長得很清秀,在燈光下更是慘白,特別的白,白的有點嚇人,像從來沒有見過陽光一樣。

他的手在草叢裏摸著,對著黑寶的聲音摸來,一邊摸一邊叫:“小貓,你在哪裏呢?快過來,我不會傷害你的。”

這隻是一個五、六歲的孩子,著的衣服很樸素,像是自己用棉織成的一樣,黑寶跳了出去,撲到了那個孩子的懷裏,對著秦錦咪咪的叫。

秦錦想,黑寶是故意把這個孩子引出來,好像要自己跟著這個孩子一樣。

那孩子果然暗暗的抱著黑寶,轉身朝草叢中走去。

詩詩忽然喊了一聲:“小朋友,你還記得我嗎?”

那個聲音來的太忽然,很明顯嚇到了那個孩子,他一抖,黑寶掉到了地上。

詩詩激動的跑到他麵前說:“我就是前不久在你這裏問你賣布的那個姐姐,你還記得我嗎?”

小男孩聽懂了,點了點頭,然後說:“姐姐,你來這裏做什麽?”

那小男孩子說話特別的慢,一字一句的慢慢的吐出來,說話的方式很特別,像是嗓子裏卡了什麽東西了樣。

詩詩馬上說:“我是想把布退給你。”

男孩說:“你不要退了,那布不是已經穿在你身上了嗎?”

詩詩大驚往後退。

“現在就是退給我,我也管不了那布,它太吵了,總是愛叫,我送它走了,它不會再回來的。”

秦錦慢慢的蹲下來,對小男孩說:“你叫什麽名字啊!”

“我叫小魚,你們有四個人吧!”

陸子明奇怪的問:“你怎麽知道?”

“媽媽說,我眼睛看不到,可是,我的耳朵比一般人好。”

“你家住前麵村子嗎?”

“是啊,姐姐,你們要和我一起回去嗎?”

大家都對視了一下,在月光下看到對方都點了點頭,是的,隻有去了村子,才知道到底有什麽事情發生,不然的話,現在退回去也是死路一條。

小魚抱著貓走在最前麵,大家跟著他走,那燈火越來越亮,最後秦錦看清楚了,並不是燭火,而是鬼火。

那個村子裏到底都燃著鬼火,那些淡綠色的磷光在小路裏四處的流竄。

柯良一邊安慰秦錦,一邊說:“按照科學的道理來講,鬼火不過是因為人屍骨裏含著很多的磷,在夏日可以自燃。”

正解釋著,一團鬼火對他撲來,他嚇得忙低下頭。

陸子明笑著說:“好啊,現在你不科學了。”

小魚回過頭來問:“鬼火是不是像綠色的星星。”

詩詩奇怪的問:“你看過鬼火,你的眼睛能看到嗎?”

“不能,我天生就是一個瞎子,看不到東西,可是,有時候我會做夢,夢到我爹和我娘的樣子,也會看到綠色的星星,也會看到一個圓圓的月亮,可是,我娘說,那都是因為我日裏太想看到,把她教給我的話,都記到腦子裏了。”

秦錦同情的看著他說:“沒事,等姐姐們辦好了這件事情,問你爹娘,把你帶到外麵去看眼睛,總有一天,你能看到真正的星星和月亮。”

小魚高興的回過頭來笑了一笑,他雖然緊閉著眼睛,卻能準確的找到方位,相比之下,這幾個明眼人卻像是沒有眼睛一樣,在那個小村裏轉來轉去。

終於還是到了,詩詩也高興的叫了一聲:“快看,就是這個房子,我記得,當天布就掛在這顆大樹上,很漂亮的。”

小魚隻淡淡的說了句:“姐姐的記憶真好。”

然後,他就推門進去了。

門後是一個大院,大院裏散落著幾星鬼火,大家也跟著進去。

秦錦問:“你爸爸媽媽呢?”

“他們出去幹活了,一會兒就回來。”

陸子明說了一句:“這麽晚還幹什麽活呢?”

“晚上,這是晚上嗎?不會吧,這應該是白天,爹媽都告訴我這是白天,他們才出去幹活的。”

小魚兒去另一間房了。

有一股寒意從秦錦的腳底升起。

她輕輕的對柯良說:“你有沒有注意,這個村子靜的可怕。”

柯良一邊抖一邊說:“可能是這裏沒有電,大家一黑就睡覺了。”

陸子明說:“但是這個村子也太奇怪了,我剛剛注意了一下,很多門上都結了蜘蛛網,根本不像有人住的樣子。”

詩詩把小魚兒喊過來問:“你們村子人多嗎?”

“多啊,每到了收工回來,村子裏都很熱鬧的,大家都在竄門啊,玩啊,吃飯啊!不過爹爹不準我去吃村裏人的飯,說是我還小,還沒有幹活,不可以和別人一起吃。”

“那你吃什麽啊!”

“我吃麥子,玉米,還有果子。”

“你爹爹吃什麽啊!”

“我不知道,他吃的都放在那個高高的衣櫃上,不準我偷吃。”

陸子明搬出了凳子,看到黑乎乎的衣櫃頂層好像放著一包什麽東西,他拉進一看,驚呼一聲,就掉了下來,手裏緊緊的握著那包東西。

大家把燈對著那包東西,在燈光下明明白白上麵是香燭和香紙。

小魚好奇的把臉轉過來問:“是什麽啊!”

秦錦最先恢複過來:“沒有什麽,就是一些臘肉,怪不得不給小魚吃,因為小魚沒有參加勞動,所以,吃不到臘肉。”

小魚開懷的一笑:“我會努力的,將來我長大了,也要和爹爹一起吃。”

柯良急呼:“不要。”

“為什麽不要。”小魚一本正經的問。

柯良在大家的嚴厲的目光下,艱難的說:“因為你這麽白,吃了臘肉就變黑了,不漂亮了,討不到老婆了。”

小魚忽然支起耳朵,然後說:“好了,我爹娘要回來了,我聽到他們挖土的聲音了,他們在挖地,快挖到我們村頭了。”

詩詩一把蹲下,對著小魚說:“好小魚,姐姐要和你爸爸媽媽玩遊戲,捉迷藏,我們先躲起來,你不要告訴你爸爸媽媽我們在這裏,讓他們自己找好不好。”

小魚快樂的一拍掌,然後說好啊!

四人忙關掉燈,跑進了房間的頂樓,從頂樓的窗戶看去,能看到全村的景象。

隻見那些零星的鬼火已經慢慢的齊到了村口,像是點著燈籠接什麽人,四人已經知道情況不妙,可是,看一看村子的前後進口,都已經被鬼火給封起來了,這個村子位於一個很窄的山穀中央,兩邊都是山夾在中間,想走隻有村頭和村尾,可是,現在已經沒有機會再出去了。

秦錦輕輕的說:“柯良,你的耳環怎麽發光了。”

大家轉過頭去,看到柯良的耳環果然是發出了一種淺紫色的光芒。

詩詩也輕說:“我的手鐲也發光了。”

手鐲是詩詩家的守護靈送的護身寶物,現在發出一種暗紅的光。

而黑寶緊緊的守著閣樓上來的樓梯,四人開始真正的緊張。

陸子明輕輕的說:“現在我們緊張一點用也沒有,我們要想辦法離開這個村子。”

“怎麽離開,你沒有看到村頭村尾都已經堵了嗎?”柯良好沒氣的說。

“無論如何,我們如果在這個地方呆一夜,可能真的出不去了,這樣吧,我們四人分散開來跑,這樣我們機會會大一點,不要再擠在一起了,如果真的出事,一個也跑不了,總得有人跑出去求助。”

“老天,這鬼地方,還有什麽可以求救的,我們根本沒有依靠。”詩詩說。

但陸子明卻堅持大家要分散開來,這樣才利於逃生,這是他多年在警隊裏的經驗,不能把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裏,現在情況危急,能逃得出一個就是一個,不能再拖了。

他從頂樓的天窗伸出頭去,夜色非常的美,這個地方初一看就像是一個世外桃源,繁星點點,沒有任何人會猜出其中的恐怖。

柯良第二個從天窗出去,他感歎了一聲:“如果把這地方開發成旅遊區,五一我們又可以多一個地方去玩了。”

秦錦在下麵拍他的腳:“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情說這個。”

他回頭一笑,忽然把赤月從耳朵上摘下來遞給秦錦。

“你戴上這個,這個能保護你,爺爺說赤月可以保護一個人。”

“那你呢?”

“我是柯家的傳人,我怎麽會需要那個東西保護。”

秦錦抬看著他,誰也不知道四個逃走的機會有多大,萬一遇到不幸,身邊有靈物可以保護總不至於丟命。

但柯良在這個時候,明顯是放棄了自己的機會,給了秦錦。

秦錦並不言語,眼神裏充滿了淚水。

陸子明在一邊看著心痛,這些日子,他不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一直來危險都壓迫著他們,他沒有心思去想那些兒女私情,但這個時候,他不願意麵對還得麵對。

已經是這個關頭了,兒女情長已經不適用了,詩詩看著陸子明,眼神裏也是痛楚,但強壓了一下,就拖起秦錦說:“我們還是在一起,分開了危險更大,你們分散來跑。”

但秦錦推了推詩詩,說:“你先上天窗。”

詩詩上了天窗,就在這個時候,院門響了,在秦錦的催促下,在屋頂上的三人,從屋背後麵偷偷的先溜了,秦錦已經出不去了,天窗正對著大門,隻要她伸出頭,就定是讓人看到。

秦錦輕輕的抱著黑寶躲在閣樓一角,透著窗戶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院子裏的情況,雖然村子裏沒有一點燈火,可是,這個村子總有一種慘白的光,很像是月光,比月光要亮一點,而那種光並不是來自天上,而是像從地下發出,把村子給映亮一樣。

隻見小魚歡快的叫著:“爹娘,你們回來了啊!”

幾個鬼火圍著小魚開始轉動,院門越來越響,最後有人推開了門,有人進院了。

秦錦的心像是要跳到嗓子眼一樣,她好奇的望著小魚的爹娘,想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院門裏進來兩個人影,他們也說話,和小魚的腔調一模一樣,特別的慢,而且一字一字的吐,秦錦知道小魚那樣說話,原來是給爸媽學的。

那種聲音卻不是一般的剌耳,有一種說不清的讓人心裏發毛的東西。

“小魚,我回來了,你去打水給我們洗臉吧!”

小魚歡快的跑去打水了,他身影很快,看來動作熟練,很快就把水端到院裏子,他給了他爹一塊毛巾,眼睛雖然看到到,可是小魚卻對一切都很熟悉。

秦錦看著院子裏的水盆,在夜裏發著淒冷的光,她看到小魚的爹很慢的蹲下去,小魚生怕看到一臉腐爛的臉,但是,一切都很好,雖然臉盆的水裏映的不是很英俊的臉,卻是一張人臉,雖然木木的呆呆的,卻也看得出是一種鮮活的臉。

隻是眼睛卻讓頭發給蓋住,看不太清楚。

他們坐在院子裏的小桌上,小魚的娘很輕柔在哼一些歌,說起了幹活的一些趣事。

秦錦感覺自己肯定是多疑了,她想,這不是一個比較落後的山村,這裏的人很純樸,也許根本沒有通電線,沒有電,很早就睡,趁晚上出去幹活,這個世界哪裏有這麽多的鬼啊!

她一邊暗笑著自己的膽小,一邊想站起身來走進去,和小魚的爹娘打個招呼,就在這個時候,她忽然從黑寶的眼睛裏看到了一些東西。

黑寶的眼睛這一刹特別的亮,像一麵鏡子,可以清楚的映著院子裏的情況,按常理來解釋,這是完全不可能的。

但,秦錦卻是真的從貓眼裏看到了院子的情景,院子裏並不是隻有三個人,而是,有五個人。

是的,另外兩個的姿式她實在太熟悉了,一個是坐在小魚爹的頭頂上,還有一個輕輕的伏在小魚娘的背上,而這些場麵她已經看得太多,從詩詩身上,從瑛琪身上,但看得多並不代表她就能適應。

那女鬼正在一邊的趴著,一邊用手指挖著小魚的爹娘的眼睛往嘴裏送。

而風吹起,把蓋在他小魚父母眼睛的頭發給吹起,裏麵已經是兩個空洞,卻沒有血,而且似乎一點也不痛。

他們不是人,秦錦已經明白了這件事情。

冷汗還是下來了,她心中飛快的盤算著:“這個村子也是無意中得到那塊布,可是,所以,這個村子的人都已經受到了詛咒,已經變成了活死人,讓惡鬼附身著,卻不知道為什麽小魚會沒有關係,既然這樣,詛咒已經害死了一村的人,爺爺為什麽說詛咒也害怕回到這裏。”

但已經來不及想太多了,從貓眼裏看到兩個女鬼似乎已經在蠢蠢欲動,在空氣裏嗅到了活人的味道吧!

小魚的爹媽呆呆的站了起來,問小魚:“村子裏是不是來過陌生人。”

這個時候的語調已經完全不同,是一種尖銳的女人聲音。

小魚調皮的笑:“沒有啊!我沒有帶陌生人回村子啊!”

但小魚的爹媽已經不信了,他們站起身來,一步步的往樓下走來。

秦錦清楚的看到,那附在他們身上的兩個女鬼,已經放開了挖他們眼睛的動作,而是把手指伸向閣樓,不斷的用食指做出挖的動作。

秦錦驚恐的抬起頭,四處看了看,還好,有天窗,她準備從天窗走,但是黑寶卻擋在她前麵。

不行,天窗比留在這裏還要危險。

但是,留在這裏小魚的爹媽很快就要上來了。

她實在沒有地方躲,隻好躲在一個角落裏,心裏念著佛,手裏抱著黑寶,而黑寶這個時候特別的聽話,它也一動不敢動,連呼吸的聲音都變得細不可聞。

可是,腳步聲還是一步一步的沉重的想起,那木板的樓梯更是吱吱響個不停,咚咚的聲音,一點都不像是人走路的聲音,倒像是從天上掉下很多木頭的感覺。

秦錦躲在閣樓的一角,在一個木桶後,人影已經在閣樓的上麵了。

秦錦隻敢看黑寶的眼睛,那兩個女鬼指揮著小魚的爹娘在閣樓上進行查看。

心跳越來越快,慘白的光線從天窗射下來,小魚的爹走到天窗上,抬頭往上麵看了看,忽然天窗出現一個人臉,也是空洞的眼框,

怪不得黑寶不讓自己上去,原來上麵已經有人在埋伏了。

秦錦心中一陣驚慌,為什麽別人知道天窗上有人,難道柯良三人的行蹤讓人發現了,這些屍體都在這裏尋人。

天啊!都不知道柯良,詩詩,子明現在怎麽樣了,秦錦忽然很慶幸陸子明的決定,如果都擠在閣樓裏,真的是一個也逃不了。

小魚爹媽的屍體越來越近了,看來是避免不了的。

他們的腳步已經走到了那麽近的地方,秦錦已經可以清楚的看到他們的臉和皮膚。

上麵全是屍斑,暗色的,血早就從眼洞裏流幹,卻結成一塊塊的暗血塊,那兩個女鬼的動作很慢,好像已經認定了秦錦的藏身之所。

就在這個危急的時分,她想到了柯良,想到了他給的耳環。

她忙從懷裏拿出來,隻見耳環的紫光已經大盛了。女鬼們好像很懼怕那種光線,不敢再上前來。

就在這個僵持的時候,天窗上卻跳下一個人來,秦錦和小魚的爹娘都轉頭去看,光線下站著的是柯良,他拿著一個木棍,對秦錦說:“別怕,我來救你了。”

秦錦站起來,飛奔到他的身邊,責怪到:“這個時候你還回來做什麽啊?”

“我不能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裏。”

天窗上傳來了聲響。

又有兩個人跳下來了。

“是的,我們不能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裏。”詩詩和陸子明都站在兩人身邊。

秦錦含著淚看著他們,這個時候說什麽言語都是多餘的了。

雖然柯家的傳世之寶赤月和詩詩的手鐲都發著盛光,能暫時的保護著四人的安全。

黑寶也在秦錦的懷裏,大家都靠著窗,和小魚的爹媽僵持著,陸子明用手槍指著他們。

詩詩看了一眼手槍說:“收起來吧,浪費子彈,這些人是打不死的。”

陸子明卻還是堅持指著他們。

隻見小魚的媽媽走到窗邊,避開盛光,一聲尖呼。

四人扭過頭去,看到村子裏的鬼火都快速的往這個院子裏移動。

“完了,他們叫人幫忙了。”柯良大有不服氣的感覺。

“現在還說什麽,看能不能走。”秦錦說。

“走不掉了,我們剛剛看了一下四周,本來可以出村,可是,為了回來帶你走,我又回頭了,誰知道這些笨蛋都回頭了。”陸子明看了一眼柯良。

“哼,誰知道你會回頭,早知道你會回來,我就不來了。”柯良頂嘴著。

“村子出得了嗎?”

“剛剛可以,現在是不行了,他們都已經圍過來了,我們是飛不掉了。”詩詩的聲音裏透著深深的絕望。

秦錦安慰道“也許赤月和手鐲靈可以支持到天亮,隻要天一亮,這些屍體,總要回墳裏去吧!聽小魚說了,他的父母總要睡很久覺,不讓人打擾的。”

“可是,赤月和手鐲的力量都隻能保護一個,我們支持不到那麽久的。”陸子明理智的回答。

正在這種沒有任何對策的情況下,院子裏已經圍來了越來越多的“人”,秦錦不用從貓眼看都能知道那些人身上都附著鬼。

她心裏嘀咕了一句:“卡嘣這個惡詛到底有多少分身,到底可以纏多少人才算。”

擔心這個顯然是白癡的行為,因為屍體已經圍過來了,耳環和手鐲的光已經大大的減弱。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聽到小魚一聲清脆的叫聲:“好了,爹娘,你們已經找到大哥哥大姐姐,就下來吧。”

小魚的爹娘忽然就不動了,秦錦馬上低頭看著黑寶的眼睛,眼睛裏那兩個女鬼好像又軟軟的搭在屍體的背上,居然不再做出挖的動作。

空氣中那種濃烈的屍臭慢慢的散去,屍體在院子裏不再上前,而小魚的爹娘遠去的腳步卻讓人更加的心疑。

小魚的聲音又響起了。

“姐姐哥哥,你們下來吧,村裏的人都來陪你們玩了,你們也下來陪我玩吧!”

秦錦對視了一下大家,大家都點了點頭,現在已經逼上梁山了,退不了了。

下樓的時候四人都腿很軟,走到一堆屍體裏,不知道小魚到底想做什麽,他是想幫自己還是想害自己,都分不清了。

但是院子裏已經有人擺上了桌子,放上了碗,好像要開飯一樣。

小魚果然來拖他們,讓他們坐在凳子上,然後又招呼大家坐下,奇怪的是,一院子的屍體,都很聽小魚的話,各自坐下,連小魚的爹媽都坐下了,和他們四個坐一個桌子。

秦錦看著黑寶的眼睛,想從眼睛裏看到女鬼們在做什麽。

卻很意外的發現,所有的女鬼像是進入了沉睡中,都沉沉的伏在屍體上。

而小魚卻說了一句:“爹娘吃飯。”

四人都緊緊的靠在一起,感覺這種情況太過離奇,也太過不可能,大家都有一個念頭,這是不是一個夢,而且很希望自己能醒過來。

小魚吃著自己的食物,玉米和野果,他似乎並不知道自己活在什麽樣的環境裏,他的眼睛是瞎的,幸好是瞎的。

但為什麽卡嘣不加害小魚呢?

大家都有同樣的疑問,卻苦於不能直接問小魚。

他們都不知道這些村民要吃什麽東西,這時候有一個老婆婆很木訥的走過他們身邊,一邊走一邊從懷裏掏出一個紅色的蠟燭往嘴裏送。

所有的屍體打開自己麵前的碗,都是一碗的香燭,周圍響起了一陣輕輕的嚼食聲。

那一餐飯四人真是吃了人生最過恐怖的一餐飯,他們雖然什麽也沒有吃,可是,看著屍體的嘴角那紅色的蠟燭都很可怕。

好在吃完飯,這些屍體卻都聽小魚的話散去。

四人被安排在一間小房裏,小魚說裏麵有床,可是,一推開黑暗的門,就看到了兩口棺材並在其中。

柯良很奇怪,就悄悄的轉到小魚的窗台下,看了小魚在做什麽。

更可怕的是,小魚也爬進了一個黑色的棺木中,而小魚的爹娘似乎讓人點了穴一樣,呆立在棺材的前後兩邊。

柯良跑回來,告訴大家發現。

四人本來是在一起就會吵架,或者不停的爭吵,可是這一回卻因為事情離譜太多,而不知道說什麽才好了。

好在天亮的還是很快的,他們早就折騰了大半夜,居然也沉沉睡去。

醒來的時候,村子依然是沉默的,隻有小魚在那裏打水的聲音,秦錦第一個走出房間,小心的問:“小魚,你爸爸媽媽呢?”

“他們出工去了,現在要幹活,村裏的人都去了,我一個人看村。”

大家都輕了一口氣,太陽雖然很陰沉,可是,還是給了一點溫暖。

至少又撐過了一晚。

詩詩歎了一聲,秦錦看著她,是啊,從前大家都是一些時尚女郎,每天都在秀衣服秀包包,到哪個酒吧裏泡個帥哥,開車出去遊車河,看小資電影,而自己還不時的寫一點時尚小說換錢,哪一個不是正正常常,舒舒服服的享受人生,當時還有這樣或者那樣的不滿意,可是,如果能回到從前,和現在相比,那簡直就是神仙生活,就是窮一點,沒有詩詩有錢,沒有漂亮的男友,也沒有任何關係了。

能活著就已經是四個人最開心的事情了,他們的生命已經是每一天都是掙到的,掙紮在死亡線上的過著。

再想想自己身處的這個環境,好像根本就沒有活在現代,簡直是活在噩夢裏,那些好的香水,衣服,漂亮的鑽石,都與自己無關。

陸子明提議大家去村子四處看看,看有什麽線索,經過昨天一夜的折騰,四人再也不敢分開。

他們和小魚打過招呼,然後就開始出去轉,村子看樣子已經沒有人住很久了,到處都是敗落的模樣,一些神位都東倒西歪,而陰風陣陣從門裏吹出,對聯還貼著,看來是要過新年的時候,村民們在一夜之間招到了滅頂之禍,所以,很多東西都遺留著。

從這村子的布局和土牆的建築來看,這個村子已經很古老了,而且民風一定都非常的好,他們轉來轉去,轉到一個大院子裏,看來這個人家是村裏最有錢的人家,牆築的很高,而且很大很氣派,門上都掛著紅布,不過已經讓風吹雨打洗成了白色,裏麵擺著很多桌子,凳子,像是辦酒席。

大家都好奇的走了進去,詛咒的秘密一定就在這個村子裏,可是,村子裏的人都已經變成了死人,而僅有一個活人小魚卻是一個瞎子。

村子是那麽的靜,他們的腳步聲傳的特別的遠。

那都是古村裏的木桌,高大的木櫃,碗筷都放得很整齊,陰風陣陣從大院裏吹來,這個院子的主人看來十分的富有。一個人的大院就占了村子的三分之一,裏麵的小屋一間接一接的,而且擺設也都是貴重的東西。

柯良拿著一個花瓶說:“天啊,這玩意兒如果是真的,我們就發了。”

“行了,我們又不是來探寶的,收起你的好奇心吧!”

唐詩詩去走了上去,看著那個花瓶說:“沒錯,我們是發了,這個花瓶是元代的古董,天啊,這個家真是太富有了。”

詩詩本來就是大富人家的千金,一點點考古的常識是難不倒她的。

聽她這麽一說,大家都圍著那個花瓶開始指指點點,忽然之間,陰風陣陣撲來,秦錦抬起頭,看過過道盡頭站著一個老人。

她驚嚇中,把花瓶給掉到了地上,碎成了片片,陸子明也看到了那個黑衣老人,他已經開始追出去了,而柯良和詩詩一邊婉惜的看著碎片,一邊跟著後麵跑。

四人開始急追著那個老人,雖然不知道是人是鬼,不過老人既然出現,就一定有原因。

隻見他的身影總是在巷子的最盡頭,卻一直都追不上。

四人使了一個眼色,於是分頭追,總能在一個地方截到老頭,畢竟這個村子並不太大。

四人分成四種,包圍著村莊,可是,一直追到村中央的那個槐樹那裏,還是沒有看到老頭。

大家又在那裏相對著。

這個時候柯良的爺爺從樹上飄了下來,他三分鍾現身的時間到了,他對著四個人說:“我已經查到了,這個地方是至陰之地,你們一定要在今天晚上來臨前離開,不然的話,今天你們就沒有這麽好的運氣再能跑掉了。”

“可是,我們找到不回家的路,來的那條路好像已經完全讓雜草給埋了,我們剛剛在村子裏查看的時候就已經注意到了。”柯良著急的說。

“不管如何,你們一定要走,哪怕沒有路也要自己踩出路來,我已經感覺到這裏的陰氣越來越濃,我也快頂不住了。”爺爺認真的說。

大家都沒有辦法的時候。

忽然爺爺說:“師妹,你把黑寶放下來,讓它試著帶路,帶你們出去,總之,這個地方停留的越久,你們越危險。”

“可是,這個布怎麽辦,留在這裏就好了嗎?”詩詩問。

“既然詛咒已經把這個村所有的人都殺光了,那這個村子已經困不住它了,送回來也沒有用,重要的是你們能逃得掉。”爺爺想了想說。

“什麽一個活人也沒有,還有一個小孩子是活的。”秦錦忙說。

“什麽,還有一個活人,可是,除了你們,我感覺不到任何活人的存在,不對,你們遇到的那個活人一定不是人,你們要小心。”

說完,爺爺好像看忽然看到了一個特別可怕的東西,飛快的不見了。

《血緞驚瞳》 第二十章:詛源

氣氛很快就壓抑起來,隨著柯良爺爺的出來和消失,大家的心情又沉重到了穀底,大家都不願意相信那個可愛的小魚居然不是人。

陸子明說了一句:“隻要看到你爺爺,就準沒有好事。”

柯良不服氣,看樣子又要吵起來了。

但這個時候,巷子那頭又傳來了沙沙聲,大家都抬頭看著小巷,果然看到那個穿著黑衣的老人正在慢慢的走來。

這一回,他並沒有消失掉,而是慢慢的在白天走了過來。

大家並不知道是人是鬼,但還是仔細的打量著他,那個老人看不出歲數到底有多大了,可是卻顯得很蒼老,牙齒都掉光了,皮膚皺在一起,一臉的悲苦,是一個老太婆。

她走來,站定,麵對著四個人,打量久久,然後說:“你們果然來了。”

然後她坐在了村中央的大樹下的一個石凳上看著遠方,輕輕的歎息著說:“從前,這個村子一到這個時候,這裏就坐滿了來納涼的人,現在一個也沒有了。”

柯良衝上去問:“老伯,你是這個村子的人。”

“是啊!但村子從來不承認我是村子的人。”

“為什麽啊?”詩詩也開始被吸引了。

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老人身上。

老人開始講起了這個村子的往事。

“這個村子,叫石頭村,這裏很偏僻,但其實偏僻,可是,這裏的人都有一門手藝,就是會染布,所以,村子的人都過得很富餘。

我出生的時候,就被視為不祥,在我們苗家,孩子出生的時候如果不是哭,而是笑,那麽,這種小孩子就是不祥之物,我們是巫的教徒,將來就是做巫教的人。”

秦錦開始多嘴“巫是什麽啊?”

“巫就是我們的守護神,傳說她的母親是人,父親是蛇,所以,她是半人身半蛇身,也注定了她的本性裏半是人半是妖。她守護我們,也要我們貢獻靈魂,可以操縱我們,也可以幫助我們。

我就是一生出來,就被巫選定的教徒,但我的父母並不願意我做巫徒,而硬是把我留在了村子裏,沒有趕我上山,後來,我在村子裏嫁了人,直到有了孫子小魚,我們的家庭被巫的詛咒才顯現出來。”

“你是小魚的奶奶?”

“是啊!就因為我們父母得罪了巫,不肯把我送去當教徒,所以,巫的報複到了小魚身上。”

“小魚也是巫徒”詩詩好奇的問。

“不,小魚不是巫徒,他是妖。”

“妖,不可能,小魚那麽善良,怎麽會是妖呢?”大家的臉上都呈現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你們看小魚有多大了?”小魚的奶奶輕輕的問了一句。

“五、六歲啊!很小的。”柯良答。

“他早就不止這個歲數了,隻是他一直都長不大,而且他並不是瞎子,隻是我為了保護他,不讓他睜開眼睛,他就看不到這個村子的慘狀。”

秦錦很好奇的問:“這個村子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在小魚剛出生不久,這個村子最有錢的人娶妾,全村人都去喝酒,就在那一夜,村裏的人就死光了,是讓卡嘣給殺的。”

“卡嘣,你也知道卡嘣。”

“我因為是巫徒化身,所以,那天抱著小魚逃出了那一難,但村子裏的人都已經讓卡嘣伏身,我知道這是我的報應,於是就做了巫徒,也可以保護到小魚,因為小魚在這種陰氣中長大,所以,身子一直都大不了。”

“你為什麽不抱著小魚逃出?”

“我沒有力量走出這個林子,再說,小魚也不能離開這個地方,他本身就不是人,如果離開了村子,可能會死,我隻能留在這裏守著小魚。”

“那為什麽小魚的爹媽會每晚出現呢?”

“這是小魚的精神力量喚出來的,小魚有一種很強大的力量,可以把伏身在村民屍體上的女鬼給製服,而他心裏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爹娘死去,他的潛在的精神力量,就會把那些屍體都呼喚出來,陪著他。”

大家的臉上出現了不可置信的表揚“你是說,全村的屍體是小魚喚出來的。”

“是的,但他什麽也不知道,他依然是一個孩子,依然以為自己是一個瞎子。”

“那你怎麽知道我們要來呢?”

“卡嘣出現在我們村子,已經殺了一村的人,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卡嘣的力量一直不可停下來,但小魚卻可以壓抑到卡嘣,但不知道為什麽,小魚還是把卡嘣送走了,也許是卡嘣自己想走。”

“所以就遇到了我,所以,我就帶走了那塊該死的布。”詩詩咬牙切齒的說,她一直以為一切的不幸是自己多手造成的,現在看來,她不過是讓卡嘣選中的一個倒黴透頂的家夥。

小魚奶奶同情的看了一眼他:“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麽卡嘣一直不肯停息,如果有什麽深仇大恨,我們村子的人已經死光了,仇也報了,我自問和小魚從來沒有得罪過人,而且我和小魚這麽多年也沒有招到卡嘣的毒手,我認為是卡嘣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它還沒有完成詛咒,所以,才痛苦萬分,夜夜尖叫,迫使小魚把她送走。”

秦錦大叫一聲“到處怎麽回事,難道我們這些人中,有人和卡嘣有關係。”

“極有可能是這個原因,所以,卡嘣才會呼喚,你們到來,開始大屠殺。”

柯良不服氣的說:“我們會有什麽關係呢?卡嘣出現的時候,我們還沒有生。”

奶奶輕輕的拍拍他的肩“孩子,卡嘣是既然是這個世界最可怕的詛咒,可怕之處就是,它不僅能追殺被咒詛人的所有親人朋友,還能追殺被詛人的來世,如果被詛的人還有一個子孫,哪怕隔一萬年,卡嘣還是會回來執行任務,如果被詛咒人的靈魂得到了超生,投了胎,有了來世,卡嘣就會永生永世的不斷糾纏下去。”

陸子明氣憤的說:“世界上還有如此惡詛,害別人一生還不算解恨,居然連來世都不肯原諒。”

“是啊,一定有不可原諒的深仇大恨,才會變成這個樣子。”秦錦說。

奶奶繼續說:“這個仇和恨是很深。”她的手一指那座大院然後說:“這個故事就是出自大院裏,你們要聽嗎?”

所有的人臉上都寫著當然要聽。

然後隻見奶奶的手中,升起了和柯良爺爺從前一樣的紫色氣泡,奶奶的聲音從遠方傳來,不清晰的說:“這是我保持的回憶的夢境,你們看了就明白了。”

大家有了第一次從柯良爺爺那裏得到的經曆,知道又有一場好戲看,居然都忘記了自己身處險境,手拉著手,在眼前騰起的大鏡子麵前,看著人相清楚。

一個嬌脆的聲音傳來:“狗子,你過來,你幫我去摘那朵花。”

聲音的主人是一個很嬌蠻的七、八歲的女孩子,穿的特別的華麗,站在一個懸崖邊,指著懸上那一朵怒放的紅花,對身邊一群衣著的破爛的孩子指揮著。

那個叫狗子的男孩子,似乎很害怕那個女孩子也很討厭她,不過還是聽話的去摘了,因為那個女孩子說了:“狗子,你如果不給我摘,我就叫我爹不收你們家染的布。”

那個男孩子很堅難的走到懸崖邊,但還是因為雨後石滑,一個重心不穩,掉了下去。

孩子們都驚呆了,所有人一哄而散,女孩子也嚇呆了,不過也很快的跑了。

孩子們都不敢對大人說,山崖下的狗子並沒有斃命,隻是跌斷了雙腿,在痛苦中掙紮,正在絕望中,眼看就要斷氣了,一雙草鞋到了眼前。

狗子被救了,他躺在山洞裏讓那挖草藥的老人給救了,可是,等他恢複了健康,能走動回到家的時候,卻發現雙親已經不在了。

原來,狗子掉下山後,他爹半夜上山去找,滾到了山穀,送了命,他娘受不了這樣的打擊,不久也病倒,憂傷而死。

狗子紅著眼睛,看著自己的破敗的家,又看了看那個大院,眼裏冒出了惡狠狠的火花。

從此,狗子的身影就消失在這個石頭村了。

一晃十年過去了,石頭村裏來了一個收草藥的富商,他長得英俊也多才多藝,他的到來,給石頭村帶來了很大的震動,石頭村的村民一直都在山是找能染布的樹根來染布,然後送給村頭的那家餘家,但餘家壓迫村民很厲害,大家早就敢怒不敢言了。

這個叫陳文的青年男子的到來,讓村子裏所有的百姓都有了一個可以再謀生路的機會,一時間沒有人再去染布,而是給那個青年找草藥。

石頭村的四周草藥豐富,取之不盡,陳文幹脆在村裏住在一家沒有人的老房子裏,做起了長期的收購。

這一舉動引起來餘家大老爺餘福的驚恐,他已經沒有了村民送布,再這樣下去,再大的家業也難撐下去。

為了趕走這個外鄉人,他派家丁晚上去暗殺陳文,但那陳文不僅武功高強,而且機智過人。

他不僅打跑了那些暗殺他的人,而且為了報複還潛入了餘家大院劫出了餘家大小姐餘金沙。

那是一個怎麽樣夜,風寧靜的吹著那個英俊的少年,他像一個野獸一樣的闖進了餘家大小姐的房間,抱走了那個美麗的女子。

餘家小姐被綁在椅子上,陳青卻並不對她非禮,而是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所有的愛戀都可以在這燃起,餘家小姐蠻橫了一輩子,忽然遇到了一個比自己更強的對手,而且對手還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裏,那樣不同的情緒折磨著她。

在綁架的日子裏,兩人一直都不言語,陳文一邊和餘大富周旋,一邊沉默的做自己的事情。

但那天放人的時候,陳文在給了對他恨之入骨的女人,給了她一把刀,然後伏在她耳國輕輕的說:“要不你殺了我,要不你嫁給我。”

餘家小姐銀牙一咬,刀就半剌到了陳文的胸前。

“你為什麽不躲?”餘家小姐驚呆了。

“我為什麽要躲?如果你不肯嫁給我,我還不如死了。”陳文的臉上是還是那種似笑非笑的臉。

等陳文倒下去的時候,他的眼神裏有一種絕對把握的光。

果然,餘家小姐的心已完全給他,等傷好這後,就不顧一切要嫁給他。餘老爺一想,這樣不就可以強強聯手,自己也隻有一個獨女,把這個有出息的男子招進門也是一件好事。

於是,婚事很快變完成了,陳文和餘金沙成了天投地造的一雙。

餘金沙的心一旦被攻破,就完全屬於了那個男人,兩個新婚燕爾,一起去山間遊玩。

兩人經過一個懸崖,餘金沙的心跳了起來,很多年前,她一時任性,害的一家人家破人亡,可是,這個時候懸崖邊還有一朵野花。

開的那麽的淒美,像十年前一樣的。

餘金沙想快步離開那個地方,但陳文卻跳上了那個懸崖,幫她摘那朵花,說是要送給她,金沙大叫著不要,小心掉下去,可是,陳文卻慢慢的回過頭來說:“你為不是說,如果不幫你摘,你就不讓你爹收我家布嗎?”

金沙的驚懼達到了極點,居然不知道跑。

“你以為我會愛上你嗎?你這個醜八怪,誰會喜歡你,你又任性又討厭,你害死了我爹我娘,為什麽死的不是你。”

陳文原來就是多年前的狗子。

“可是,你給我了一把刀。”

“是嘛,如果不用苦肉計怎麽會得到你所有的芳心,怎麽會把你折磨的如現在這般痛苦。”

金沙的身體抖的站不住一樣:“你一切都是騙我的,你對我連一點喜歡都沒有嗎?”

“哈哈,這個問題,你最好去問一問閻王。”

陳文的手伸來,野花遲了十年遞上,卻死了那麽多人,金沙在完全不清醒的時候,被一把推下了懸崖,隻有陳文那尖銳又可怕的笑聲在回蕩。

但他回了家,卻說是金沙失足掉下了山崖,餘老爺相信了他的真情實意,但金沙的屍體怎麽也找不回來。

沒多久,餘老爺就一病不起,逝去了,家財給了陳文,陳文成了村子裏最大的富人,他一邊收布一邊收草藥,完全取代了餘老爺的地位。

餘家的人慢慢不是自己莫明其妙村子,就是得了一種怪病而死,不出十年,餘家就沒有一個人還留在村子裏了。

但陳文卻一直單身,大家都說他至情至性,為了餘家大小姐一直獨身。

陳文卻知道,他是一直都不能忘記金沙在墜崖時那淒苦無助的眼神。

但那個眼神還是讓一個青樓的名妓給化解了。

那個妓女是城裏最有名的紅牌,陳文去城裏送草藥,經過那個青樓,看到了一個美豔女子對著夕陽梳著自己的頭發,那一頭閃動著夕陽餘光的黑發,一直晃到了陳文的夢裏,他開始頻頻的出入那家青樓,後來索信就把那個妓女給贖了出來,決定娶做老婆。

陳文要娶親的消息傳的很快,一直傳到一個平凡的采藥的女子耳朵裏。

那個女子已經蒼老不堪,非常的醜,她站在小路上端,看著小路上走著兩個人,陳文和那個妓女,兩個調情聲一句不落的傳到她的耳朵裏,她手裏的鏟子已經越握越緊。

是的,她就是當年的餘金沙,她福大命大,掉下山崖間求生的欲望讓她握住了青藤,她居然一點傷都沒有,到了崖底,她卻不能再麵對自己的愛恨。

她恨他,但也更愛他。

她無法麵對當年自己的錯,也無法麵對現在陳文的錯,但這一切都沒有意義,她知道自己如果再出現在石頭村,已經握住了石頭村大權的陳文也會殺了她。

她隻好跑,幸好遇到一家好心的苗人收留了她,她學會了采藥,但她卻發現自己已經有了陳文的骨肉。

金沙還是咬著牙把孩子生了出來,她的心底總是保持著對陳文的愛意,那種愛折磨的她太過痛苦,她老的太快了,所以,再也沒有人認出她來。

她帶著孩子采藥,那是個女孩子,很聽話也可愛,孩子慢慢的長大,而陳文一直單身,金沙也知道自己父親的死與陳文有關,可是,卻不敢去深想,但當她看到了陳文終於愛上別的人時候,那種恨就從心底裏暴發出來。

她已經完全讓仇恨給淹沒了,她活下來的原因,就是想知道陳文有沒有愛過自己,但現在這個答案是殘酷的,她已經完全給遺忘了。

她要報複,當她知道了陳文確定的婚期,她就想到了卡嘣這個惡詛。

她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熟睡的孩子身上。

她已經不再是一個母親一個女人,而是一個惡魔。

仇恨是那麽的可怕。

她終於在采藥回來的路上,把女兒的眼睛挖出來,綁在古槐上,讓古槐吸了女兒鮮血,而且來年又去挖了樹根用那鮮紅如血的汁水染了布,千方百計的送到了陳文的婚禮上,成了賀禮。

夢境很快就破了。

奶奶又出現在麵前,大家眨眨眼都清醒過來。

“你們現在明白卡嘣的來源了吧!”奶奶問。

秦錦說:“布送去後,就屠殺了村民,而那個金沙去哪裏呢?”

“下卡嘣惡詛的人,在把靈魂獻給巫,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去哪裏了,不過不管如何,她一定活的生不如死。!”

“這真是損人不利已的詛啊,真不知道那個金沙是不是瘋了,才用這個詛。”柯良氣憤的說。

“好了,你們也不要再說了,一會兒天就黑了,如果再不出村就出不了了,你們快走吧!”奶奶催促著他們。

秦錦舍不得小魚,於是說:“奶奶,我們能不能把小魚帶走,不讓他在這裏和死人在一起了。”

“不行,小魚是至陰之人,離開了這個陰地就會死,你們放心,我會照顧小魚的,隻要他的眼睛不睜開,我就可以繼續給小魚幸福的夢。”

“奶奶,那你怎麽辦呢?”

“我,我本來就是守護這片陰地的使者,巫的教徒,我是不會離開這裏的。”

四人相視對望了一眼,於是決定去小魚那裏拿了行李,告別了就走。

到了小魚家裏,小魚已經不在了,四人不敢再等下去,再等就要天黑了,拿了包,放下黑寶,黑寶像一道黑劍一樣在前麵帶路,四人在經過村中央的樹下,看到奶奶已經不見了,這一切都來的像一場夢,也許這就是有很多神秘的地方,有很多神秘的人和事吧。

大家走的很快,黑寶果然在草叢裏帶出了一道小路,那路很曲折,越走越多的樹林,慢慢的都快看不到天日了。

很多的樹,來的時候似乎沒有那麽多的樹。

而黑寶的動作很快,大家都是奔跑著,詩詩跌倒了,陸子明拉著她拚命的往前趕。

忽然黑寶不動了,開始往後退,大家知道前麵大事不好,但回頭又不適當,卻不知道前麵是什麽。

草叢裏慢慢的站起一個人。

居然是小魚。

小魚還是那樣笑眯眯的。

秦錦看到了,驚喜的叫了一聲:“小魚”,想撲上去,可是,柯良手快,一把把秦錦給拉住了。

大家都看到了,小魚並沒有閉著眼睛,而是,張著一雙圓圓的大眼睛,含著笑看著他們。

小魚輕輕的說:“你們為什麽要走呢?難道不能陪我玩幾天。”

寒意從大家的脖子那裏圍來,小魚睜開了眼睛。

“一直我都知道自己不是瞎子,我夢裏看到的星星月亮是真正的星星月亮,可是,我的家人都死了,我村民也死了,我不想麵對,所以閉著眼睛。”

詩詩說:“小魚,我們不是不想帶你走,而是你奶奶說你不可以離開這裏。”

“是的,我不可以離開這裏,可是,你們卻可以留下來陪我。”

小魚上前幾步,大家後退幾步,柯良問:“你到底想怎麽樣?”

這個情景很好像,幾個很強壯的成年人,麵對一個長的像五六歲的孩子,卻害怕萬分。

小魚說:“我已經說了,要你們留下來陪我玩。”

“幾天?”柯良那個笨蛋居然在這個時候和小魚討價還價。

“一輩子”

這個時候身後傳來一個呼喊:“你們快逃,小魚已經睜開眼睛,他現在不於是從前的小魚了,你們快跑啊!他會殺了你們的。”

是小魚奶奶的聲音,大家聽了一驚。

同時,黑寶也用力的往小魚一撲,小魚一個巴掌把在空中騰起撲來的黑寶給打在地上,秦錦不顧一切的衝上前去,一把抱回了受了傷的黑寶。

大家回過頭去,拚命的跑。

小魚並沒有在後麵追,可是,大家都感覺到脖子有人哈氣,像是小魚就伏在大家的背上一樣。

沒有人敢停下來,路越跑越亂,森林那麽大,很快就迷失了方向。

四人像無頭蒼蠅一樣在森林裏亂竄,小魚的呼吸還是在自己的周圍,夜慢慢的下來了,四人終於停下來,這樣漫無邊際的跑下去,隻會讓自己累死。

柯良停下來喘息說:“反正是死,也要找一個容易一點的死法,這樣活活累死實在沒有必要。”

陸子明說:“你怎麽知道我們一定會死呢?算了吧!你不是還有什麽家傳寶貝。”

說到這裏,柯良一下子想起了家傳寶貝,他問秦錦:“快把耳環拿出來,說不定能抵一會兒。”

耳環從秦錦的懷裏一拿出來,就紫光大盛,大家看著耳環什麽也不說。

四人背靠著背,聽到有一種沙沙聲從地下傳來,像是挖土的聲音。

秦錦說:“不好,小魚召喚村民了。”

“那小子啊,打不贏我們就叫那些僵屍出來嚇人,你以為我會怕啊。”柯良強撐著說。

“不怕你為什麽要發抖啊!~”陸子明諷刺他。

“什麽發抖,我這是讓涼風吹了有點感冒罷了。”

詩詩說:“行了,兩位大俠,都什麽時候了,你們還有心情吵架。”

“你懂什麽,吵架是放鬆心情。”

這兩個男人難得這麽異口同聲。

秦錦卻不理他們,正在細心的照看著受傷的黑寶,或者這一次就是絕境,可是,從前那麽多的絕境都一一的走過來了,但每一次都是因為有黑寶幫助,這一次,連黑寶都已經受傷了,那誰來幫助自己呢?

人在這個時候,都會想到自己有家人。

她想到了慈愛的外婆,出車禍的爸爸,還有遠走到英國的母親。

那些人的臉在她的麵前轉來轉去,她心裏想,如果真的死了,也許也看不到爸爸,柯良的爺爺說了,死在這裏的人,連靈魂都得不到照顧,會永遠困在這個地方。

還有那麽多事情沒有做完,大家都還這麽年輕,充滿了青春和希望,怎麽可以死呢?

但森林裏已經出現了很多人,當然,那不是人,是屍體,四人看著那些屍體從四麵八方湧來,居然都同時很慶幸沒有四處亂跑。

柯良說:“早知道他們這麽大的陣容,我們又何必剛剛跑的那麽拚命。”

陸子明居然也同意這個觀點:“我發現其實僵屍也沒有那麽可怕。”

“我已經被嚇得麻木了,我就不相信還有什麽事情能再嚇我了。”詩詩說。

大家都緊緊的靠在一起,看著那些死人村民越來越近,柯家的耳環和詩詩的手鐲似乎還可以起一定的作用,他們現在還不敢太靠近。

到了這個時候,大家全都已經放鬆心情,聽天由命了。

“你說我們逃出去的機會有多大,要不要下下注。”柯良百般無聊,居然這樣說。

所有人都相視苦笑,感覺自己逃出去的機會已經為零了。

一個很尖銳的聲音響起了:“我下注,你們全都能逃出去,我下一千萬。”

四人都驚呆了,實在沒有想到這個時候還會外人說話,

隱約中,聽到有經文傳來,那些屍體似乎很痛苦,慢慢的倒地,那些經文越來越響,果很多屍體都慢慢的退了回去,消失在森林裏。

還有人影在竄動,有人在樹上灑一些粉末,一時間,四人不知道到底外麵有多少人,也不知道到底是誰救的。

但卻隻見柯良一臉死灰,比剛才讓鬼圍著的時候還要怕的厲害。

果然,隻見一個人影飛撲過來,對著柯良的臉,左右開弓,狠狠的兩巴掌打得柯良都不敢出聲。

秦錦一看,是上次在公路上打柯良的母親,陸子明也認識,隻有詩詩驚呆了。

秦錦悄悄的說:“柯良的媽,沒有關係。”

詩詩似乎不相信,那個美婦人居然是有那麽大的兒子。

“她是怎麽保養的,怎麽可以這麽年輕。”詩詩輕輕的問秦錦,沒有想到讓柯良的母親納蘭靜給聽到了,忙跑上去,對著詩詩說:“你真有眼光啊!看得出我保養的好。”

事實轉變的太忽然,連陸子明都不知道怎麽去想。

居然還有一個人從樹下躍下來,是那上灑粉末的人,一個胖胖的中年男子,大肚子,禿頂,但是柯良好像怕的更厲害了。

果然那個男人走過來對柯良又是兩巴掌,柯良很委屈的躲在秦錦身後,正在和詩詩討論化妝品的納蘭靜看到了,衝上去,對著那個男人就是兩巴掌:“你憑什麽打我兒子。”

“那也是我兒子,為什麽你打得,我就打不得。”那個禿頭中年男子居然是柯良的爸。

“除了我之外,沒有人可以打我兒子。”納蘭靜果然很強悍。

男人有點委屈,不過也沒有辦法,隻有惡狠狠的看著柯良,柯良有母親撐腰,不怎麽怕了,對著爹媽說:“爸,媽,這麽多人,你們就不能回家打我啊,也要給我留點麵子吧!”

那男子好像已經恢複了風度,他雖然長得有點醜,但他忽然能恢複很儒商的樣子。

他含首對大家打招呼說:“大家好啊,我叫柯家寬,是柯良的老爸,雖然我長得比較醜,但我實在是他的親生老爸,柯良像他的爺爺。”

大家都偷偷的忍著笑,感覺柯家真是一家裏怪人。

詩詩忽然醒過來,大聲的說:“柯家寬,就是我們城裏的那個商業奇才,飛鴻集團的董事長,天啊!!!柯良,你是有錢人啊!!”

納蘭靜更高興了,摸著詩詩的小手恨不得說一百萬次:“你真有眼光。”

柯良在一邊說:“爸媽,你們怎麽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柯家寬好像很不高興:“你以為我願意來不成,如果不是看在你爺爺的份上,我就任你死在這個窮鄉僻壤裏了。”

“爺爺。”四個人一起說。

“是啊,昨天夜裏爺爺托夢給我,說是你們遇到了危險,給我指了路,讓我來救你們,哼,柯良,我不是讓你好好的上學,不要玩這些裝神弄鬼的玩意兒嗎?你怎麽就是不聽呢?”柯家寬好像很生氣。

“可是,爸爸,你不是一直都不相信這個世界有鬼神嗎?你怎麽會救我們,你灑的是什麽粉?”柯良一臉的不解。

納蘭靜扭著柯良的耳朵說:“你是不是豬啊!柯家人中會有無神論者嗎?你爸一身那麽好的捉鬼功夫,怎麽會不相信鬼,如果不是他的道行很高,我堂堂的驅魔族人的公主,怎麽會嫁給他。”

大家都看著柯良那震驚的扭曲的臉,覺得他很可憐,從小就被騙到大,現在才知道真像。

“可是,你們都不讓我學道術。”柯良幾乎在怒吼。

“我們不讓你學道術,也因為,你的姐姐出事的緣故啊!”

“什麽,我還有姐姐?”

柯家寬現在好像願意把什麽都告訴柯良了:“我們柯家世代捉鬼,視為已任,但是,捉鬼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有時候搞不好會讓惡鬼報複,你的奶奶,也就是我媽媽,是一個什麽也不會的普通女子,正是因為我目睹了她被惡鬼殺死,所以,我才會拚命的學殺鬼。”

柯家寬歎了一口氣:“你爺爺退休後,我繼承了家業,開始一心一意的捉鬼,為了不再出現你奶奶的悲劇,我找的老婆都是會驅魔的女子,也就是你媽,她是驅魔一族裏的公主,我們一見鍾情,並肩捉鬼,為民除害,那真是一段意氣風發的日子。”

納蘭靜擦了擦眼睛,表情悲痛起來,看來那段日子記憶猶新。

“後來,我們生了你姐姐,小如,她是一個特別有天份的孩子,如果她不死,或者是柯家最優秀的驅魔人,但是,小如她還是被惡鬼給害死了,我們遇到了一個強敵,差點一家三口全被殺死,好在我們抵抗力好,但小如,才兩歲剛會走路的小如,卻死了。”

氣氛變得很悲痛了。

“你媽痛不欲生,我也一樣,我們全身心去報複惡鬼,直到懷上了你,你媽開始不願意再去驅魔,我們已經失去了一個女兒,不能再失去一個兒子,你出生以後,我和你媽什麽也沒有說,就放棄了捉鬼這個工作,開始投身於商界,說到底,還是害怕再重複悲劇,我們這個家庭不能再這樣反複的上演悲劇了,我於是千方百計的阻止你學道術,不知道是不是遺傳的,偏偏你又對捉鬼那麽感興趣,唉,早知道你這麽喜歡捉鬼,我為什麽要放棄柯家的責任,受到報應,讓祖師拿走了我的英俊。”

柯良紅著眼睛對爸爸說:“對不起,爸爸,我一直都讓你費心了。”他實在沒有想到,平日裏那個胖胖的,老和媽媽鬥嘴的爸爸,為了自己的安危居然有勇敢放棄家庭的責任。

不過柯良還是多了一句嘴:“老爸,你有過英俊嗎?”

柯家寬對著柯良的頭就是一拍,然後又認真的說:“好在爺爺昨天叫我們來救你們,不然的話,今天你們就真的危險了。”

“爸爸,就你們兩個人來救我啊!你剛剛灑那個粉是什麽啊!”

“剛剛灑的是引魂香,把那些死人引回去,不過,當然不是我和你媽兩個人來,我們的力量可以對付這些死人,卻沒有力量對付陰童,那個孩子隻有一個人能對付,好在我已經請她來了。”

果然,林間的小路上,有兩個身影慢慢的走來,手裏還抱著一個人。

走的近了,大家都看清楚,原來是一個尼姑,她看起來五十歲左右,表情很平靜,嘴裏頌著經文,原來剛剛的經文是她念的,在她的身後是小魚的奶奶,雙手合十,樣子很誠懇,而這個尼姑的手裏抱著的是小魚,他的眼睛已經閉上。

詩詩看見小魚激動的問:“師太,小魚是不是死了。”

“沒有,我隻是把他催眠了。”

可是,秦錦在黑暗中聽到這樣的聲音,再仔細打量那個尼姑,越來越不敢相信的眼神出現了。

秦錦往後退,像是嚇到了,黑寶掉到地方,卻親切的對著尼姑奔去,而秦錦卻因為驚嚇而倒在了地上。

尼姑很平和的望著秦錦,輕輕的喚道:“錦兒,你還好嗎?”

“不不,這不是真的。”秦錦尖叫著。

柯良一把抱過秦錦,問:“怎麽了?”

納蘭靜輕輕的說“那個尼姑是秦錦的媽,我們都認識很多年了。”

輪到四個小輩吃驚了,沒有人知道自己的長輩到底瞞了多少事在自己身上,於是每個小輩的眼裏都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樣子。

“不,你不是出國去了嗎?爸爸死了後,我親眼看你上的飛機。”秦錦對著她媽媽喊。

那個尼姑輕輕望著遠方,然後對著秦錦說:“孩子,你剛剛回到了自己的家啊!這裏才是你的老家,你的根。”

秦錦的家在這個村子裏。

尼姑說:“我一生下來,就是一個克星,克死了父母,巫曾經說過,一切和我親近的人都會招到惡運,因為我是受詛咒而生的,後來,村裏招到卡嘣的魔手,但我和小魚卻活了下來,我有幸得到一個陌生的老奶奶,也就是你後來的外婆的幫助離開了村子,到了外麵,認識了你爸爸,雖然我一再的逃避他,可是,這是我的劫難,也是你爸爸的劫難,我們還是逃不過愛,不顧外婆反對而結婚,最後生下了你。”

尼姑似乎有些激動,念了幾句佛,然後又平靜的說:“可是,他死了,和我親近的人果然都說了,下一個應該是你,外婆為了幫助我,就讓我離開你,去了一間尼姑閹出家,為了你能活下去,我隻有離開你,我是克星,隻能為了你們遠遠的祝福。”

“但是家寬說你們有難,我就出來了,因為我知道對付陰童的方法,小時候我常哄他睡覺,那個小時候小魚還很小,他醒的時候常常會在身邊發生一些怪事,而隻有我能哄他入睡,事隔多久,小魚還是沒有長大,聽了我的催眠曲還是能睡著。”

“陰童?”柯良好奇的問。

“是的,陰童,就是陰間的童子,不屬於我們活人,能指揮死人,有無窮的力量,卻不能離開陰地而生,小魚是巫對小魚家庭的報複,小魚的奶奶不願意做教徒。”

“切,巫一點都不民主。”柯良不滿的說。

秦錦似乎現在才從震驚中醒來:“你沒有出國,一直躲在尼姑閹裏修行,可是,為什麽這麽多年,從來沒有來看過我。”

“我根本不敢來看你,生怕你會被我連累。”

“那你現在又來看我。”

“那是因為你受到了卡嘣的追殺。”

“什麽?卡嘣追殺的那個人是我?”

“是的,你是這個餘家的後人,卡嘣要追殺的對象。”

這下輪到所有人吃驚了。

“我的母親是餘大富的弟媳,也是受餘家的人,他們在我生下不久之後就死了,但是卡嘣的屠殺並沒有放過我,因為我畢竟是餘家後人,幸好我有老奶奶相救逃了出去,又生了你,詛咒因為我是孤星所以不能傷害我,卻因為你是普通女子,而對你生效,我想那塊紅緞能走出去,都是已經安排好的,如果詛咒要殺人,就一定要盡任何方法去完成。”

秦錦呆著不語,對她而言,這個夜晚實在來的太過離奇了,首先,她要相信柯良的父母是高級驅魔人,再者要相信自己的母親已經做了尼姑,最後,最無法讓她接受的是,她居然是這麽偏僻的小村裏出來的所謂的餘家後人,而那個女鬼的追殺,居然全是衝著自己來的。

詩詩輕輕的拉著她的手,生怕她會昏倒。

秦錦呆呆的說:“女鬼要殺的是我,可是,為什麽會殺到別人,為什麽會殺了藍綺,纏了瑛琪,為什麽會牽連到這麽多人?為什麽不衝著我來,殺了我就算了。”

“卡嘣是不會放過你身邊的任何親近的人的,不然我們的村子也不會全部招到了毒手。”

“我要殺了她,我要殺了那個女人,她是一個魔鬼,她是最惡心最歹毒的鬼。”秦錦失聲大叫,對那個卡嘣的女鬼充滿了恨意。

納蘭靜忽然說“我們快離開吧!我感覺這個森林不能久待,好像到處都有魔氣。”

柯家寬點點頭:“是的,趁十二點沒有到,我們快走。”

於是,尼姑放下小魚,對小魚的奶奶雙手合十,然後就說:“你自己保重!”

小魚的奶奶也抱著小魚消失在樹林裏。

柯家寬在前帶路,大家走的很快,不一會兒就出了森林,似乎那個森林並不大,可是,柯良他們跑了一天,也沒有跑出去。

一出森林就看到停在路邊的越野車,看到那一個美麗的越野車,柯良他們這些小輩的心裏都像是得到了很重的安慰一要,天啊,終於看到了現代化的產品,去那個村子幾天,人都不知道自己活在哪個時代,忽然看到一個現代化的汽車,那種從心底發出的感動,真不是用一般言語能形容。

柯良一邊上車,一邊對自己的父母說:“回家後,能不能給我也搞一台這種車,我實在感覺這車太棒了。”

大家都坐定了,還是由陸子明開車,車子一起動,就馬上飛奔著離去,雖然大家都知道這一行沒有幹掉那要命的卡嘣,但是無論如何,能撿到一條小命已經是萬福了,沒有人還敢抱怨,但沒有人感覺到難過,彷佛能活著出來,就已經是最好的了。

多活一分鍾也是好的,汽車的車燈是那麽的明亮,越野車裏人擠的滿滿的,一路狂奔。

《血緞驚瞳》 第二十章、改變

車子上了公路,就一直往前開,沒有人知道要去哪裏,也沒有人管那麽多事情,大家都東倒西歪,能逃離那個地方越遠越好。

“師太,小魚怎麽辦?”詩詩心腸是非常善良的。

尼姑輕輕的撫著黑寶,黑寶在她的懷裏發出滿足的咪咪聲:“別叫我師太,我的法號叫圓空,你叫我圓空好了,小魚本來就是陰童,他其實是那個地方的守護者,詛咒之所以這麽多年都沒有追殺錦兒,就是因為小魚沒有把它放出來,也是因為它的力量沒有大到可以逃離陰地,不過,這一切,它還是借你的力量跑了出來,而且開始報複,看來,你們之間都有源緣。”

柯良接話:“圓空師太,你怎麽認為我爸媽的呢?”

“哈哈,這就說出話長了,當年,我因為是克星,差點讓你娘做妖怪給驅魔了,幸好柯大哥發現我的真實身份,才救了我一命,就這樣,不打不相識,我和你娘就認識了。”

納蘭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當年是有名的火爆脾氣,一言不合就是一個驅魔棒下去,當年她看到秦錦媽身上一股不尋常的氣流,就以為她是妖不是人,好在她老公阻止的快,不然就錯殺了。

而秦錦還在發呆中,陸子明愛憐一手開車,一手的握著她的手。

天慢慢的亮了,陸子明的車往城市開去,他不知道應該怎麽辦,卻還是直覺認為人多的地方比較安全。

圓空似乎也不反對,幾個長輩都好像有個什麽重大的決定要做,緊鎖著眉頭,似乎在不斷的考慮中。

柯良感覺到奇怪:“爸媽,你們到底怎麽了,在想什麽啊!”

沒有人理他,但經過一個寺院的時候,圓空卻喊車停。

她回過頭,問柯家寬和納蘭靜:“你們真的決定這樣做?”

兩個人都點點頭,她歎了一口氣說:“那好吧,我也去。”

小小的越野車裏一下子走出那麽多人,驚的一個正在掃地的小和尚把掃把都掉地上了。

柯家寬說:“這個時候,應該把柯良的爺爺也帶上,老故人相逢,不知道會有多少話要說。”

詩詩四人都忍不住了,七嘴八舌的問到底是什麽回事。

這個時候柯家寬很無奈的對大家說了一句:“孩子們,我們現在去見一位老朋友,你也跟我們一起去,他是這個寺的主持,但,不管看到什麽東西,你們都一定要保持鎮定,不可以尖叫,不可以發呆,不可以奪路而逃,不能給我們丟臉知道嗎?”

納蘭靜似乎很不放心的說一句:“難道你自己不會逃嗎?”

“這個時候,也沒有辦法了,唉,看來我們這一群人,轉來轉去,還是在一起了。”

圓空師太歎息著說:“這就是我們的緣份,佛說,緣起緣落,花開花謝,算了,大家都進去吧!”

幾個年輕人走在後麵,邊走邊看,這真是一個破爛的寺院,看樣子香火很差,到底都是灰塵,那個小和尚也是在胡弄人吧!這種掃地,在一般的單位早讓人給掃地出門了。

在小寺院的後院停住了,柯家寬叫幾個年輕人站住,自己和老婆,圓空師太一起進去,秦錦看著自己的母親背影,經過這麽久的震驚,她已經接受了自己的母親,但,她看到母親已經那麽理性,那麽冷淡,那麽看透紅塵,實在是有一腔子的淚都想不肯流出來。

不過小寺院雖然破,但是,還是有一番清靜之意,小院後麵居然有幾顆梅花盛開。

柯良走過去,忽然又跑回來,什麽,夏天開梅花,他很萬分驚奇,偏那幾顆白梅又開在最枝頭,可是,好奇心太盛,他居然還是偷偷的爬到了樹枝上,看那幾朵梅花。

詩詩,陸子明,秦錦都看著他,大家都絕得這個寺裏果然住著高人,居然可以在夏天催開梅花,有仙氣。

但柯良在樹枝上摸到了那朵梅花,天啊,居然是假的,他累得半死才上了樹,於是氣的高呼一聲:“誰這麽無聊,大熱天粘梅花玩啊!”

語音未落,他看到樹枝上還掛著一個條子,上麵寫著:“別動,你的頭上有一個馬蜂窩,一動就會出人命。”

柯良尖叫著:“秦錦,子明,你們快看看,我的頭上有沒有馬蜂窩。”嚇得一動也不敢動。

大家仔細看了半天,都得出結論:“沒有啊,你讓人騙了。”

柯良連著兩個道,激動的從樹上站直:“奶奶的,誰陷害我,我跟他沒完。”

就在這時,他眼尖的看樹幹上寫著一句話,然後就掉了下去。

那句話是:“放心,下麵沒有尖刀,隻有尖剌。”

柯良重重的跌在地上,以為自己已經沒命了,大家都嚇到了,忙去看柯良,可是柯良一會兒就睜開眼睛,原來下麵早就讓人鋪了厚厚一層幹草,怎麽掉都傷不了人。

大家看到柯良沒有事後,心就放下來了,然後看著柯良的狼狽樣,都忍不住放手笑起來了。

柯良站起來,氣急敗壞:“誰,誰幹的。”

這時柯家寬,納蘭靜他們都出來了,身邊還有一個打扮的很朋克的中年人,光頭,黑夾克,粗手鏈,戴墨鏡,像一個老憤青,居然還打著唇洞。

他笑的最誇張,而且笑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柯良說:“有這麽好笑嗎?”

“當然好笑,你已經是第二十七個上當的人了,這個遊戲太好玩了。”

柯良一聽他已經害了二十七個人,盛怒之下,一個左勾拳對著那張笑臉打去,誰知道自己去又飛回了那個幹草上。

隻見那個中年老朋克拿出一副李小龍開戰的樣子,然後對柯良說:“你是幾段?你精於什麽拳,我現在在練習泰拳,來,我們玩玩。”

這時柯家寬說:“良兒,不得無禮,還不來見過你伯伯。”

四個年輕人一起大跌眼鏡,臉上如果能拍卡通畫,就已經馬上出現了三條黑豎線。

詩詩結結巴巴的衝上去,指著那個打唇洞的老朋克說:“你是說,他就是我們要找的主持。”

柯良從地上起來,已經忘記了疼,隻說了一句:“老大,你好歹也是個和尚,注意一下影響好不好。”

老朋克笑眯眯的說:“我叫小淺,你們叫我小淺哥就好了。”

“小淺哥”四人異口同聲的尖叫。

大家已經坐了下來,在那個破髒亂的小禪房裏擺上了幾道菜,小和尚看來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典型人物,那菜炒的極為偷工減料,青菜裏居然能吃出肉蟲,但主持小淺哥一點也不在意。

詩詩忍不住提醒:“大師,大師,你殺生了。”

小淺哥幾口把肉蟲給咽下去,然後張大嘴巴說:“哪裏,哪裏,你給我證據來,沒有證據可不能亂說話,我會告你誹謗的,不過看在你是個美女的份上,我也可以和你私下解決。”

現在幾個年輕人,終於明白為什麽柯家寬會很鄭重的要求他們不要尖叫,不要逃跑,不要發呆了。

圓空師太也笑著說:“這麽多年,你還是沒有改自己的性子,你們不要在意,小淺師兄一生下來就在廟裏,他和佛很有緣,既使他出過國,念過哈佛,都還是回來做了這個小寺的住持,我們這些人從前經常在一起玩,他是命中佛星,與我的孤星,柯家的捉鬼道士,納蘭家的驅魔一族合稱為四相,說來也不怕你們小孩子笑話,我們四個人分別代表著東南西北四個方位,鎮著邪氣,如果不是因為卡嘣出來做亂,我們四個也很少有機會合作起來去破詛,實在是卡嘣的力量太過強大,但我相信四相聯手,你們就可以平安無事了。”

雖然事情來的太過忽然,但是,細想一下這幾個前輩的怪異言論,柯良他們隻有兩種選擇,一種是直接把這四個裝進越野車,然後直接開到精神病院,還有一種就是相信他們,任他們擺布。

當然,後者是最明智的,小淺哥一邊吃飯一邊聽柯家寬講他們身上發生的所有事情。

這個時候柯家寬的魅力才得了展現,他用極清楚的頭腦,像是親眼目睹了一切的事情,而且很有條理的把那些事情都說出來,前因後果一目了然,這樣的人去做生意,不發那真是天妒英才了。

柯家寬在講述的時候,沒有任何人出聲,隻有小淺哥在大聲的咽飯的聲音。

一餐飯的時候,就把所有的事情講的清清楚楚,這就是奇才,而小淺主持聽完了之後,沉默半響說:“你們難道這回是想啟動靈魂出竅,把這幾個人送回去,殺掉卡嘣。”

圓空師太長歎一口氣說:“也隻有這個方法了,因為我們都知道,到現在卡嘣還沒有破詛的方法,除了阻止它出現,我實在不知道用什麽方法能毀了它。”

柯家寬也是陷入了沉默:“我知道這個法子太險了,可是,如果不兵行險著,我們也不能控製卡嘣,我老是覺得這個卡嘣的出現,和從前的傳說不一樣,從前的傳說,卡嘣隻殺被詛人和被詛人的親屬,來世,卻從來沒有聽過卡嘣會濫殺,難道是這個詛又升級了。”

“是啊是啊,像電腦軟件從2。0升到3。0了,變高級了。”柯良總喜歡插嘴。

頭上又挨了一下,柯良像一隻小狗一樣躲到秦錦身後去了。

小淺主持也收起了那副很嬉皮笑臉的樣子,然後說:“可是,如果真的合我四人之力用靈魂出竅送他們去過去,他們什麽也不會,很可能會留在那裏,永遠也回不來。”

“不,這一次,不是他們四個人去,而是我們都過去,他們去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我們都過去,誰來發功保護他們的肉身呢?”

圓空看了看天,然後說:“放心,我已經請人保護我們,我們的肉身是不會有事,但我並不知道這一行,能不能改變命運,如果能,我們就可以改變很多事情,避免很多悲劇。”

陸子明想了想,然後說:“等等,你們說改變命運是怎麽回事?”

“來來,小夥子,看樣子,你也上過幾年學,知道一點科學知識吧!事實上呢,我們現在做的事情和科學什麽沒有太大的關係,但還是有科學的解釋方法,就是利用催眠,讓你們的靈魂了竅,進入到非物質世界,在那裏尋找時光通道,然後去到你想去的年代,改變你想改變的事情。”

秦錦一臉的不相信:“這種方法會不會太不科學了?”

“別管什麽科學不科學了,隻要能把卡嘣給除掉,就是讓我回到唐朝也沒有關係。”詩詩倒是有一點傻勇敢。

大家七嘴八舌了一會兒,就分別去寺院的禪房裏睡去了,好在有四相坐鎮,一夜無鬼,倒是那些臭蟲咬來咬去,但對這些累了這麽多天的人來說,這點小麻煩基本上就不是麻煩。

睡得很晚才起床,醒來的時候,陽光從破窗戶裏透過來,照得每個人心裏都亮堂堂的,這麽多天了,還是昨天晚上睡的最安穩,

圓空師太早就在外麵站著看梅花了,柯良走過去對她說:“假的,小淺哥粘上去騙人的。”

“什麽是真什麽是假,隻要是美的,又管它真真假假。”

柯良頭一大,這麽高深的問題,怎麽能和他這種藍球青年掛勾,忙拿著臉盆跑了。

秦錦走過圓空師太身邊,師太輕輕的說一句:“雖然我能看清這世界紛紛擾擾,可是,你還是我的牽掛。”

“但是,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裏?”秦錦含淚問就走了。

留下一臉淡漠的圓空,卻含著一眼的痛楚。

小淺走過來,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表示安慰,但就在這麽深重的時候,小淺說:“師妹,你其實也不是很老,應該再繼續帶文胸,不然會下垂的。”

圓空一臉的震驚,但柯家寬和納蘭靜就在窗後捂著嘴狂笑不停。

不一會兒,大家都在用早餐,那個小和尚站在一邊,不停的和師傅算賬,言語裏大有不把師傅放在眼裏的姿勢,好像大家吃的飯都是他掙來的,其實柯家寬這些人都知道,小淺從前也是一個商業奇才,他年輕的時候掙了一大筆錢,現在這個寺院一切的開銷都是小淺出。

詩詩氣不過把一大把錢遞給小和尚,小和尚才翻翻白眼走了。

柯良問小淺:“你不是很牛嗎?什麽黑帶,什麽拳擊,什麽泰拳,還這什麽怕那個小混和尚。”

“哈哈,我不是怕他,我是要渡他,不管他如何,我定要把他渡過凡塵,他是遇到的最難感化的徒兒,他做我徒弟,我每個月還要開工資給他呢!”小淺一臉的不已為然,這個時候,他的臉上是一種大慈大悲的光,小淺有一顆真正的童心,也有真正的慧根,怪不得是佛星。

正說著,隻見一個小尼姑走了進來,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子,見到了圓空大師就撲到了她懷裏。

圓空說:“大師,你來了。”

小女孩子雖然穿著清秀的尼姑服,一雙眼睛卻又大又亮,那衣服穿在她身上,才真正的有靈性:“姑姑,你為什麽要叫我來?”

“姑姑要和這些人出一趟遠門,你幫姑姑守一下門好嗎?”

“你們要去殺卡嘣是不是?”

“你怎麽知道?”秦錦萬分驚奇。

圓空大師說:“這個女孩是一個天生就有特異功能的人,她四歲的時候父母出車禍死了,但三天後,有人在幼兒園看到她父母的屍體在陪她玩。後來,人們因為怕她,把她送到我的閹上,她一直稱我為姑姑,我知道她的精神力量是非常強大的,和陰童相比都不分高低,所以,有她守護我們,我們就可以放心上路了。”

詩詩問:“我們要去多久?”

“一柱香的時間”柯家寬說。

“這麽一點時間能做什麽事情?”秦錦問。

“傻瓜,我們進入的空間不同,時間怎麽會和這裏的一樣呢?這裏的一柱香時間,相當於那裏的一天,有一天的時間,我們可以把一切的事情都擺平了。”柯家寬說。

“你們聽好了,柯家的人和餘家的家要去,我們四相是一定要去的,可是唐詩詩和陸子明,你們就不要去了,這事太危險了,我們是因為被命運選中,而你們去可能會白白送死,這一行太過危險,一不小心,我們的靈魂就會留在那個空間裏,回不來。”柯家寬沉重的說,這個時候已經不關自尊的事情,生命是最寶貴的。

陸子明堅定的說:“雖然,我不是你們靈界中的人,但我是一個警察,捉拿凶手是我的責任,我不可以在這個時候逃走。”

詩詩更是氣憤:“老頭,你當我很怕死嗎?我們四個人那麽艱難都在一起,現在怎麽可能分開”

上一代看著這些年輕人的堅定的友誼,和不怕死的勇敢,隻是互相對視一下,都在心底說:“真像我們當年年輕的時候。”

那個小孩子拉起圓空師太的手,說:“那你就上路吧!我會保護你回來的。”

圓空的手遞給了秦錦,秦錦給了柯良,柯良給了小淺哥,就這樣,大家圍成一個圓,手和手都互相聯著,但手圍著一個圓的時候,大家都感覺到意識不清,而且身子變得輕飄飄的,像是要浮起來一樣。

柯良很怕,但耳邊傳來輕輕的聲音:“不要怕,放輕鬆。”

是媽媽的聲音,原來這就是靈魂出竅,看來也不是很難。

很快大家就全都脫離了自己的身體,看到自己的肉身都還坐在下麵,空間開始變得灰暗,但是無限的展開,小禪房高的沒有底,他們隻有緊緊的握著對方的手,不敢鬆開,怕一陣飛來就把自己給吹跑了。

慢慢的他們到了房間外麵,看到所有的樹木都變得尖尖的,小淺說:“我們已經到了非物質世界,現在隻要找到時空通道就可以回去了。”

但時空通道在哪裏呢?

隻見小淺和圓空,柯家寬,納蘭靜的手都放在一起,從四人手心中升起了一個很亮的光圈,四個方向的中央,就是沒有方向的地方,那也就是遠方.

那個時光之門,原來藏在四相之間。

打開門之後,小淺使眼色,讓幾個發呆的年輕人先進去。

一走進那個時空,像擠過一條很窄小的山穀,走過之後。

秦錦很奇怪的看著自己和別人,沒有任何變化啊,電影裏不是要轉啊轉啊,還要經過一條通道,人要分解成一顆一顆,才能經過時空嗎?她怎麽就跟上洗手間,進個門一樣的容易呢?

正想著,回頭一看,大家都已經全走過來了,那個時間之光也慢慢的自己合上,光芒完全沒有。

柯家寬說:“你們自己要記得,雖然我們現在和常人都是一樣的,可是,我們畢竟沒有肉體,隻是一個靈魂,千萬不要惹事,前麵就是石頭村,由圓空大師帶路吧!”

圓空走在最前麵,走在森林裏,因為一點對比也沒有,柯良和詩詩都不相信已經經過了時空轉換,來到了從前。

柯良說:“可是,這裏什麽古代的氣息也沒有啊!”

“我怎麽生了你這麽笨的兒子,時代不過是往前一點點的時間,是秦錦媽媽的小時候,能回什麽古代,那個時候,也很現代化了。”納蘭靜罵道。

柯良指著牆上一副電影畫報說:“你是說這個也現代化。”

那是一個美麗的女子,站在窗前像是思念故人,臉上有一副幸福的樣子,懷舊的一塌胡塗。

秦錦也笑著抬頭看了看那畫,可又感覺畫中的那個女人特別的眼熟,像是在哪裏見過。

大家都沒有留意,直接就走了過去,但牆上的那副畫中的女人,嘴角居然慢慢裂開,露出一個微笑,而眼睛裏流出了鮮紅的血。

柯良看著石頭村那一幫人,輕聲說:“原來這一村人,做活人和做死人一樣,都是懶洋洋的啊!”

詩詩和陸子明都笑出聲來,這個村子的人行動是很慢,而且沒有人搭理他們這一行怪人,他們都好像隻關心著自己手上的那些農活,而且這個村子真的像與世隔絕,秦錦也學過曆史,知道這個年頭應該發生什麽事情,這正是處在中國翻天覆地的變化中,可是,這個小村卻像是沒有一點影響,看來,住在窮鄉僻壤也有它的好處啊。

倒是圓空一路走到村頭的一個小屋,小淺主持打眼色告訴大家,那就是圓空小時候住過的地方,她的家。

秦錦知道要去媽媽的家也感覺很激動,雖然自己的親生外婆已經死了,但是,能親眼看看這些人和事都是很好的。

這一行人走在那個低低的房子中,雖然是餘大富人的弟弟,可是,家產讓餘大富人都給占了,所以,圓空並沒有過很幸福的生活。

她走過去,看到一個小女孩正蹲在地上喝水,輕輕的喊那個自己的乳名:“金花”,但那個女孩並沒有搭理圓空,圓空又細細的看了一會那個女孩,然後喊:“金花。”那小女孩子站起來,直視著圓空的眼睛說:“我不是金花。”

這個時候,有一對夫妻抱著一個小女孩子直過來,邊走邊說:“我們撿到了這個小孩子,一起逃吧!這個村子總是怪怪的,你哥還要娶親,不過我總感覺他娶親那天會出事,反正我們在村裏也沒有什麽地,今天就走吧!”

“好的,我們現在收拾東西走吧!”

那一對夫妻抱著孩子拿著東西往村外走去。

圓空身上冒著冷汗,因為她知道那個才是自己的父母,而自己原來是撿回來的孩子,但如果自己是撿回來的,秦錦就不是餘家的後人,卡嘣也沒有任何理由來追殺她們。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那你是誰?”

“我是卡嘣。”

說完那小女孩子就忽然挖出自己的眼珠遞給圓空,鮮血直流,不停的往外冒,然後輕輕說:“你們上當了。”嘴角露出了一絲得意的微笑,扭頭就走到門前的一顆槐樹上,那槐樹忽然伸出很多手,把小女孩子給拉進樹幹,柯家寬猛的使出一招法術想阻止,然後卻發出自己已經不會用法術了。

他慘白著臉說:“快退,這是一個圈套,我們上當了。”

四相已經發現不妙,拉著幾個孩子想往村外路,已經來不及了,村民們都已經低著頭堵在村口了。

柯良暗罵了一聲:“就隻會堵塞交通這一招。”

大家慌不擇路,逃到了一個大院,大院的門一關,一看正堂,正是餘大富人的院。

圓空說:“絕對不是卡嘣,我們的對手絕對不是卡嘣,完了,那個不知道是什麽玩意的家夥放出卡嘣,就是為了引我們上鉤,它居然強大到可以改變過去,太不可思議了。”

小淺說:“卡嘣隻不過是一個惡詛,是沒有這樣的法力的,到底是什麽定要取我們的命。”

“沒錯,是我們四相的命,不管這些孩子的事情,如果是要孩子的命,很早就可以拿了,就是為了讓這些和我們有相關的孩子來勾我們出來。”柯家寬說。

納蘭靜:“哈哈,沒有想到,為了殺我們,居然可以已經埋伏了幾十年,這個村子絕對不是出現卡嘣之後才變化的,沒有人能強大的改變過去,它隻是在幾十年前,早在我們沒有出生前就已經控製了這個村子。”

怪不得這個村子好像從來都像一個世外桃源,原來根本就沒有

麵對這種急劇轉化的局麵,所有人的心裏都沒有任何的準備,法術已經失靈了,這個村子是至陰之地,而且這些村子不是鬼魂,隻是受擺布的活死人,村民們前來會殺了他們這一群人。

大家相對苦笑,這個圈套來的太過周詳,騙過了所有的人,從一開始就讓卡嘣給誤導,一直都以為是一個惡詛,隻要破除了就可以,牽扯了很多人和事,現在忽然發現,原來根本不是這麽一回事,是有東西要取四相的命,而四相的能量是非常強大的,隻有用這種方法,騙他們時空轉移,在一個至陰的地方消除他們的法力,而且隻有靈魂沒有肉身,要脆弱很多倍的。

隻有四相能打開時空之門,除去了四相,那麽天下所有的鎮鬼之源就去除掉了,那麽,到時候再出現,就可以沒有任何顧及和害怕的殺人了。

圓空後悔的拍拍自己的腦袋說:“我早就應該想到,和我們做對的不是卡嘣,我早就說過,卡嘣不會濫殺,沒有想到,還是入了圈套。”

柯家寬拍拍他的肩說:“你也是關心則亂,沒有什麽的。”

秦錦這個時候,才知道母親對她的關懷有多麽的深。

但大家都被困在了這個院子裏,怎麽回去,怎麽活下去。

納蘭靜說:“寬哥,你想,什麽東西可以指揮卡嘣去殺人,那到底是什麽呢?”

四相的臉上都露出了一種無比的恐懼,大家在相視一看的一秒中,就已經決定了一件事情。

他們來到那四個年輕人的麵前,分別點了他們的穴,然後集中精神,慢慢的看到,各自的手掌上都多了一個水晶球,那個球慢慢的飛到四個年輕人的心裏,聲音慢慢傳來:“現在你們是我們的繼承人,唐詩詩接管驅魔一族,陸子明接管佛星,秦錦接管孤星,柯良接管柯家道術,四人從此以鎮魔為己任。”

四人嘴裏都說不出來,但都有同一句話,憑什麽啊,我又沒有答應,為什麽要我幹這個活兒啊!

水晶珠傳完,四相都倒在地上,似乎用盡了心力,柯家寬被柯良扶起來,然後對柯良說:“你們現在要麵對的對手並不是卡嘣惡詛,這個惡詛並沒有這麽可怕的威力,而是我們十幾年前追殺過的一個巫,她一定是從那個時候起懷恨在心,利用卡嘣來傷害你們,因為你們是我的孩子,我們關心則亂,所以,一定會出手相救,中了她的時空轉移的招數,在時空轉移的至陰之地,除掉我們真是特別容易。”

村民們正在有節奏的一下下的擊打屋子的大門,納蘭靜忙道:“可是,你們真的是我的孩子,所以,我無法不關心則亂,你和秦錦還有這些孩子,我們都不可能忍心不管。”

秦錦扶著圓空,圓空摸著她的臉說:“媽也不想把這個重擔交給你,巫的力量很可怕,可是,如果你們不接這個重擔,就隻有死路一條,我會送你回到你的時代,不過你會忘記了所有的事情,包括娘在內,但你一定要想起來,組合親的四相,和他們在一起,我們不行了,對不起,你們受的罪全是我們造成的,她為了殺我們已經等了幾十年了,也應該如願了。”

“不不,媽,你不要死,我們一起回去,躲過這一節,你還俗,小城裏我還有一套自己的房子,房間裏有風鈴,還有你從前做給我的布娃娃,我們回家去,不要死。”

圓空說:“我對不起你,實在是沒有辦法才離開你,其實很多次,我都會偷偷的去看你,看到你跌在地上,卻沒有人扶你起來,我真的很自責,我不是一個好媽媽,害的你失去了爸爸,也讓你不能享受愛,是我不好,現在你回去了,至少不會再想到有一個壞媽媽,時光會完全轉變,你會完全忘記我,你會有一個幸福的家庭,可是,再怎麽幸福也要醒過來好嗎?”

“媽媽,你不要離開我,我沒有恨過你,我也沒有怪過你,我不要好媽媽,我隻要你,我從前以為自己不乖,你才會離開我,可是,媽媽,不管如何,我都要救你的。”

秦錦抱著媽媽淚流滿麵,沒有想到,她們母女的緣份是這麽的淺,隻不過剛剛相遇,就要永別,

柯家寬倒在地上說:“我們四相現在所能做的就是集中全身的力量再次打開時空門,送你們回去,但因為我們消失,你們的命運多少會有點變化,會忘記現在的事情,但一定要想起來。”

柯良一改平日裏的笑臉,抱著媽媽和爸爸說:“有救的,不管如何,我一定要救你們。”

“傻孩子,一會兒,你進了時空門就會忘記我們,不會有這麽痛苦的,不要哭了。”納蘭靜一臉的慈愛。

她摸摸柯良的臉說:“每天都打你的臉,你疼嗎?”

“不疼,媽媽打的一點都不疼。”柯良的淚一滴滴打在納蘭靜的身上。

詩詩也看著她:“阿姨,你不要死。”

“詩詩,對不起,我也是實在沒有辦法,才讓你繼承驅魔一族的,你不要怪我。”

小淺對陸子明說:“雖然你是一個無神論者,但也不能阻止你的佛根,你的悲慈心,做佛星最適合不過了。”

門已經開了,村民們慢慢的湧進來。

“好了,孩子們,是時候上路了,記得,一定要記起自己的責任來。”

不,四人緊緊的握著至親人的手不肯放開,可是,時光門已經打開,強大的吸引力拉著他們進去。

秦錦喊:“媽媽,我們一起走。”

“我們已經走不動了,我們的法力隻能送走四個人回到時空門那邊,你們走吧!我們無論如何都要堅強的活下去,不要放棄,記得我們愛你……”

四人讓一股強大的吸引力拋進了一個黑暗之間,在無盡的黑暗裏,大家已經在努力的摸索著對方,卻沒有辦法,那股強大的力量把大家高速的往下拖,巨大的壓力下,大家眼淚都無法流出眼眶,可是,心頭卻無法言語。

《血緞驚瞳》 第二十一章、回城

秦錦重重的落在地上,睜開眼,看到一個女童雙手合十,手上握著一把紅線,圍成一個大圈,正是保護那個時空門。

時空門裏又有人掉下來,正是柯良,站起來之後對著那個門喊道:“爸,媽,出來!”

秦錦撲上去,想再進時光門,被小淺主持的弟子一把拉住,所有的悲傷全都湧上心頭,柯良抱著秦錦,倆人看著對方,久久都說不出話來,忽然想到了詩詩和陸子明還留在那個時空裏,又幫不上忙,心都碎了。

女童睜開眼說:“我支持不了多久了,如果那個姐姐和哥哥再不出來,時光門就要關了。”

柯良和秦錦在門邊急得像兩個熱鍋螞蟻,時空門眼看著一點點的要關上了,這麽多長輩的犧牲都會白費。

時光門像一個光圈,眼看著光圈正在一點點的合上,女童臉上的汗已經流成了河了。

柯良一把抱著她:“別過去,吸進去了就麻煩了。”

光圈要合上了,忽然一隻手搭在了女童的身上。

一股強大的力量把光圈又撐開一點,正是小淺主持的那個凶徒弟,他的臉上布滿了慈悲,似乎已經知道了自己師傅的死,佛性已經在他身上顯示出來了。

兩人正在拚命的撐開時光門,時光門就隻有最後一縫光了。

終於,天上又掉下兩人來,那不正是詩詩和陸子明。

四人抱在一起,大哭起來,撲到四相的肉身上,他們已經不可能睜開眼了。

隻見身後有一聲驚呼,女童倒在地上,時光門完全合上,紅線全都斷成寸寸,小和尚在地上打著坐,恢複元氣,柯良正抱著女童在查看,半天才說:“沒事,累壞了,躺一會兒就沒事了。”

這時女童睜開眼說:“圓空大師是不是已經死了?她沒有出來。”

秦錦失聲痛哭,想著媽媽最後看自己的一眼。

小和尚什麽也不說,隻是靜靜的望著四人一眼,然後說:“一切都是注定,四位施主,你們有什麽打算。”

“我們得先回城裏去,再做打算。”陸子明說。

“那好吧,我和小妹妹為了幫你們沿續時光門已經用去了所有的法力,現在也不能再幫你們了,我們要留在這個寺院裏修行,恢複體力,幫師博超渡。”

“可是,你們這裏安全嗎?”秦錦擔心的問。

“你們放心好了,我們就是失去了法力,可是,也沒有什麽能傷害我們,我們會用心修行的。”女童脆生生的回答著。

四人戀戀不舍的離開了寺廟,告別了四相的遺體,心中傷痛無法一一道來,卻隻見小和尚和女童在那裏久久的望著自己,各自都心傷著長輩的離開,又為自己身上忽然多了這麽多無用的責任而感覺到沉重,而對卡嘣,對巫卻是那樣的無可奈何。

看來隻有求柯良的爺爺了。

四個還是上了車,來的時候是一車的親人,回城市的時候,又隻有這四個朋友了,秦錦抱著黑寶,和詩詩相互依靠著落淚。

而陸子明和柯良卻堅定的望著前方,想找到一個出口,逃出生天。

車開到城市第一個目標就是去私家墓園裏接叮咚,總不能把一個小孩子老是放在墓園裏。

車是直接開到墓園的,詩詩指的路,她家的地,當然隻有她最熟悉。

但墓園很明顯荒涼一片,和從前那種祥和的氣氛不同的是,這裏充滿了陰氣。

出什麽事了,四人急急的跑出來,隻見小屋裏的李老伯還在打坐,一見四人來,就歎了一口氣道:“你們再不來,我最後一點元神也無法支持了,孩子已經被瑛琪帶走了。”

瑛琪,瑛琪怎麽可能跑出來?

老伯長吸一口氣說:“我被一種強大的邪力所傷,這種力量大的可怕,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力量?”

詩詩撲了上去,喊道:“老伯,你不要走。”

“我們老了,應該走的都要走了,你們最重要的就是去把叮咚接回來,瑛琪和她在精神病院裏。”

“老伯,我們要怎麽辦啊!”陸子明問。

“你們既然還活著,就一定有出路,我現在也無法給你們答案,我的元神已經被毀,隻是支撐著你們來,告訴你孩子的下落。”

說完,老伯的眼神慈愛的看了幾個青年人,他對詩詩說:“你們家我守護了千年,現在無能為力了,自己保重。”隻見老伯的身子化成了一股青煙,就消失在空氣了。

詩詩和秦錦都撲到老伯坐的地方。

秦錦想著自己在圖書館裏差點遇難,都是老伯救了自己,如果沒有老伯,一切都不可相信,而現在卻被一種神秘的力量給毀了。

那醫院那個小護士守護靈,應該也已經招到了毒手。

大家心裏都是巨痛,但一下也不敢停下來,飛快的往精神病院裏趕。

一切都很正常,隻是小護士不見了。

四個一起跑進瑛琪的病房,鬆了一大口氣,隻見一大一小都歡樂的麵對麵坐著,瑛琪正在和叮咚玩拍掌遊戲。

瑛琪並不認識眼前的四人,可是對叮咚卻很溫柔,四人不想打擾這對苦命的母女歡樂的時光,隻是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

精神病院畢竟不能久呆,已經折騰了一天了,夜一來,這個病房裏全是嚇人的氣氛。

陸子明上前去抱著叮咚就走,瑛琪傻傻的站起來,不知道這些人要做什麽,反是叮咚尖銳的叫道:

“媽媽,媽媽,我要媽媽抱。”

大家的腳步停住了,叮咚怎麽知道瑛琪是自己的母親?但陸子明還是放下叮咚,隻見叮咚跑到瑛琪前,搖著她的手叫:“媽媽,媽媽”

瑛琪現在又完全像一個木人一樣,一點反應也沒有,終於,叮咚喊累了,大叫一起:“你不要我,我就去死。”

病房一下子就暗下來了,停電了。

在一片黑暗中,黑寶在秦錦的懷裏彎著背,像對付敵人的進攻,陸子明打開應急燈,叮咚和瑛琪全都已經不見了。

這下四個人一下子背後的冷汗刷的全下來了,陸子明第一個衝到衛生間裏,除了一個白白的大馬桶什麽也沒有,窗戶如此之高,人是不可能從這裏逃走的,如果是從四人身邊繞到外麵去,為什麽一點聲響也沒有發覺。

忽然門外傳來一個很陰沉的聲音:“你們在幹什麽?”

一扭頭,穿著白衣的小護士正在門口站著,身子在過道的白慘慘的日光燈的照著,頭垂得很底,劉海很長,看不到眼睛。

柯良正想說:“病人不見了。”

卻在一瞬間住口,因為從他的角度剛好能看到小護士的背後貼著一個人,那個人像紙張一樣貼在小護士的背上,如果從正麵看,是什麽也看不到的,可是,他的角度是看得最清楚的。

詩詩卻不明就理,衝了上前,想出門找瑛琪和叮咚,柯良的驚呼還沒有出口,電又停了,四周靜的讓人不停的發抖。

陸子明硬著頭皮去牆上摸開關,黑暗中人心跳的聲音那麽的響,陸子明是伸手摸去,感覺四壁都是濕濕的,為什麽精神病院會這麽潮濕呢。

他不停的摸著摸著,那個牆似乎大的無邊,終於找到了開關按扭,他迫不及待的打開,卻發現自己正站在電梯門口,電梯裏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怎麽會走這麽遠,怎麽會拐了這麽多的路來到電梯門口。

來不及細思,隻聽到樓上傳來一聲慘叫,是小孩子的聲音,叮咚的聲音吧!

心急之下,拿出了槍,閃進了電梯,隻見電梯門緩緩的合上,從外麵看,電梯裏不僅僅隻有陸子明一個人,他的頭頂正上方,卻倒吊著穿著花繡衣的女人,一雙繡花鞋離陸子明的頭頂隻有幾厘頭,臉向著電梯裏下垂,卻能在反光裏看到那個女人臉,一臉的血,又是失去了雙眼。

柯良在詩詩衝出去那刹,看到了那個貼在小護士身上的人,然後出門,往詩詩的脖子裏掐去,詩詩一下子被黑暗給吞沒了,柯良對著那遠去的腳步聲追去,因為他在一刹間看清楚了,那個貼在小護士身上的人,已經挖出了小護士的雙眼,而他如果不去救詩詩,詩詩的下場會和小護士一樣。

秦錦在房間的最裏頭,聽到詩詩的尖叫,柯良遠去的腳步,她眼不能見物,卻不敢像陸子明那樣四處去摸索,隻有抱著黑寶,急急把臉貼在黑寶的身上,隻有黑寶那溫暖的毛給她已經嚇得冰冷的身子一點熱氣,她嘴裏喊著:“柯良,柯良,子明,詩詩,你們在哪裏?”一邊一腳一腳的往有一點光的地方走。

但是,就在她走的時候,卻聽到一聲低不可聞的歎息,像是在她的脖子後麵發了,她猛回頭,用手一摸,什麽也沒有,她心裏一陣發毛,更是加快腳步往有光的地方走。

有光的地方居然是衛生間,裏麵有一個應急燈正在時明時暗的運作著,像一個奄奄一息的人,隨時都可能斷掉。

她慢慢的移到有光的地方,小心的伸出頭去看隻見有一個女人正傻傻的坐在馬桶上,她心裏歡喜了一下,沒有想到瑛琪跑到這裏來了。

她想過去拖她,可是,黑寶已經咪咪的尖叫起來,太不對頭了,多天來的經曆讓她仔細的打細了馬桶上的這個女了,是的,和瑛琪一模一樣,她沒有理由不認識,隻是,剛剛沒有停電的時候不是已經檢查過了房裏根本就沒有人嗎?

秦錦慢慢的走近,一邊打量瑛琪一邊問:“怎麽跑這裏來了,我們出去好不好?”

隻見瑛琪像是根本沒有聽到她的問話,而是呆呆的玩著手指。

秦錦過去拖她的手,入手冰涼潮濕,瑛琪那纖細的十指讓人看了心生憐愛,白的根根透明,握在手裏也襯得很漂亮。

瑛琪不肯動,秦錦蹲下去,把她的手握在著,微笑著對她說:“你別怕,我們現在就出去。”

就在那一刹間,秦錦的身子僵住了,她的眼神停在瑛琪那美麗的十指上,她驚恐的往後退,邊退邊問:“這手指甲是誰幫你修的。”

是藍綺,隻有藍綺才能修出這樣奇怪又妖豔的指甲來。

瑛琪慢慢的抬起頭來,嘴角露出了很奇怪的笑,對著秦錦一字一句的說:“是我自己修的。”

秦錦慘叫一聲,往外跑,衛生間的門已經讓人從外麵反鎖了,而馬桶上的“瑛琪”已經緩慢的站起來,秦錦拿起手中的沐浴瓶猛命的丟了過去,瓶子結結實實的打在了“瑛琪”的頭上,她應聲而倒,像一個屍體那樣仰麵直直的躺在浴室的地板上。

秦錦瘋狂的拍著門:“黑寶,黑寶,柯良,開門,快開門”,燈光一閃一閃下,地下的那死屍般的人形已經開始變化,瑛琪的皮一點點的脫落,藍綺慢慢的像從被單下讓人拉開來呈現在秦錦前麵。

黑呼呼的兩個大眼洞,滿臉的血,身上的紅肚兜一寸寸的露了出來,秦錦已經忘記了拍門,手裏拿著一把浴刷吃驚的看著地下的藍綺。

藍綺已經變得和從前在太平間看到的最後一麵差不多了,隻見地上屍體的頭開始往她這邊扭,右側兩個血洞正對著她,對她說:“你為什麽沒有來十三樓?”

柯良追著詩詩出了門,在黑黑的走道裏隨著腳步跑著,可是,怎麽也跑不到一個頭,他開始心慌,暗叫一聲:“不好,秦錦還在那個房裏”,夾在中間左右為難,不知道是追去救詩詩,還是回去救秦錦,但就在這時,周圍的腳步聲忽然不見了,像是平空裏消失了,他豎起耳朵聽,什麽也沒有。

他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耳環已經發出了紅色的光,那種光就是一種訊號,已經有危險的東西向他靠近。

在微弱的耳光環下,有一個人的臉正擱在柯良那的肩上,那個人像貼在小護士身後那樣,腳尖離開地很遠,而他卻轉來轉去的看不到也感覺不到,如果沒有赤環的保護,柯良一定已經慘招了毒手。

但他隻是一步步的走著,在錯綜複雜的走廊卻怎麽也不是一個頭。

他忽然想到白天被困在醫院裏,會不會一切都隻是個幻覺,隻不過是叮咚搞得鬼,那個小女孩的力量如此強大,是因為卡嘣的原因,還是她本身有超能力。

心裏一靜,過道就開始恢複了光亮,耳環的紅光也已經退去,他仔細的看來時的路,但精神病院的走廊都差不多,根本就找不到來時的路。

就在這個絕望的時刻,前麵傳來一聲清脆的貓叫。

柯良心頭一喜,是黑寶,而黑寶卻越叫越尖銳,越急促,柯良對著貓叫聲的地方跑去,隻見一隻黑貓在前麵一閃,像是帶路一樣往過道深處跑去。

柯良不假思索的跟著黑寶跑著,心裏喊道:“秦錦,你一定要不要出事。”

秦錦看著藍綺一點點的移到自己身邊,她坐在地上,發抖的握著那把浴刷。

藍綺把手背伸出來,隻見十指尖尖,藍綺說:“我的指甲是不是很美?”

然後又慢慢把手心給翻過來,隻見掌心之中粘著一個帶著血的眼瞳,黑白相間,卻圓溜溜的望著秦錦。

藍綺又說:“這個眼睛是不是很漂亮。”

在那種極端恐怖的情況下,秦錦也跟著回答:“是很漂亮。”

藍綺的血洞又湊進了一點。

“你也挖出來好不好?”

“好”慢慢失去意識的秦錦抬起雙手往眼睛裏挖去。

就在這時,門怦的一聲開了,柯良衝了進來,秦錦回過神來,隻見地上什麽人也沒有,柯良已經跑過來,問道:“怎麽了,看到誰了,怎麽怕成這個樣子。”

秦錦緊閉著嘴,什麽也不說,隻見黑寶進了衛生間裏,卻不往她的懷裏撲,隻是一個轉身跳到柯良的懷裏。

雖然柯良多日和黑寶相處,已經對貓不是那麽怕了,可是,忽然一個這麽親密的接觸,還是讓柯良大吃一驚,叫了出來。

秦錦說:“我們先別管這些,我們先去看看詩詩和瑛琪吧!”

這時電力已經恢複,可是,慘白的過道上什麽人也沒有,隻有一個個的精神病門的窗上都湊著一個呆板的臉,那些病人可能被驚動了,都湊著門上那個玻璃窗看著他倆。

柯良聞到一股很重的血腥味,心想不好,拉著秦錦就飛奔去了。

拐了個彎,卻沒有看到任何人的屍體,倆人先是鬆了一口氣,隨後大吃一驚,然後牆正在不停的往外滲著血水,這一麵牆已經被血給滲濕了。

而血水滲的最大的地方,就是那個電梯門,電梯的指數卻指著十三樓。

秦錦和柯良對視了一個眼神,轉向樓梯,拚命往十三樓跑。

陸子明在電梯看著電梯不停的上升,升了很久很久,卻不見有任何的動靜,數字停在十三樓也不動了。

他心想不好,拚命按停,但已經控製不住了,他的頭頂傳來歎息聲,他抬頭去看,好似看到一個人吊在自己的頭頂上,他往後一退,隻一刹電梯暗了下來,電閃了閃又亮了,他再抬頭看時,頭頂上已經什麽也沒有了。

他緊緊握住槍,開始猛拍警鈴,心中狂跳,口幹舌燥,一股寒意真的從腳底冒起來了。

偏在這個時候,電梯門開了,門口站著一個女子走了進來。那女子穿著漂亮的晚裝,打扮的很是時尚,她側身進來時,陸子明的心裏鬆了一口氣。

那女子按了下,電梯往下開動了,他把槍往後收了收,怕同電梯的女子看到以為他在發神經,要打劫。

但那女子並沒有看他,隻是眼睜睜的盯著那個電梯的通氣口,陸子明實在忍不住好奇,問了一句:“小姐,你看什麽呢?”

那女子把目光收回來,直勾勾的注視著他,然後說:“我在找我上吊的繩。”

就在這個時候,陸子明忽然看到了在電梯壁上自己和她的影子。

確實是兩個很清楚的影子,不同的是,陸子明是陸子明,而那個女子卻不是電梯裏站著的女人,而是一個身穿紅繡衣,低著頭的長發女子,一雙鮮豔的繡花鞋更是打眼,在電梯壁上顯得一清兩楚。

陸子明拿起了槍對著那個女子,叫著:“不要過來,不然我會開槍。”

而那女子卻笑了,邊笑邊往後退,身子像是被電梯壁慢慢給吸進去了,電梯壁像是有生命一樣把那個女人給溶了進去,女子消失了,被電梯給吃了。

陸子明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但已經來不及驚訝,因為那個女子的影子並沒有在電梯壁消失掉,而且完全顯現了一個紅繡衣女人的模樣,那影子正在慢慢的移動,在電梯壁裏移的離陸子明越來越近。

陸子明開槍了。

柯良和秦錦跑到了樓梯的中央,忽然聽到了槍聲,秦錦一下子站定了,然後對柯良說:“不對,這個醫院根本沒有十三層。”

柯良也拍拍頭,是啊,這個精神病院最多四層,哪裏來個十三層,可是,兩人已經走了這麽久了,難道又遇到了鬼打牆。

他有了白天的一次經曆,靜下心來,迷惘的看著四方,然後他看到樓下似乎有人影,拉著秦錦又往回跑,邊跑邊說:“我知道了,那電梯還停在一樓,根本沒有動過,而電梯也許開到了另一個空間的十三樓,我們快去一樓就可以了。”

陸子明已經顧不上那麽多了,瘋狂的開槍,閉著眼瘋狂的開了一氣,再睜開眼,四周除了彈孔什麽也沒有了。

他正想鬆一口氣,忽然感覺頭上有東西在晃,抬頭一看,那個紅衣女人正吊在電梯的天窗上,臉直直的垂下來,對著他,兩個眼睛已經被挖掉了,血順著臉往下滴,滴到陸子明的臉上。

最可怕的是,那個女人那麵無表情的臉,開始笑了。

柯良已經到了電梯門口,拚命的拍打著電梯,完全沒有用,電梯夾縫裏除著擊打湧出一陣陣的血浪來。

秦錦快急瘋了,隻要那裏按著按扭。

兩個人像個沒有頭的蒼蠅一樣沒有任何辦法。

黑寶忽然從柯良的懷裏跳起,對著柯良的唇就是一擊,柯良用手一摸,已經破皮流血了。


他來不及去責怪黑寶,又去拍門。

這時候出現了奇跡,沾著柯良血跡的手放在電梯門上,那血淋淋的電梯然後一下子沒有血跡了,血跡像是大海的水遇到定水珠往兩邊分開。

柯良驚奇的看了看自己,然後忽然大叫一聲說:“對了,我怎麽沒有想到爺爺書上的避邪法裏有一招是用自己的血來驅鬼,我們柯家是天生道師,每個人身上都有避魔血。”

他正在那裏歡樂的叫著,忽然鼻子上招了重重一擊,頓時鼻血長流,正準備發火,卻見秦錦忙用手接著那些血,然後往電梯的按扭上一灑,再用力一按,電梯門開了。

而電梯裏正吊著一個人,卻是陸子明,柯良一下子衝上去,抱住陸子明的腳,往下扯,可憐的陸子明本來已經被吊的舌頭伸長,這一扯更是痛苦萬分,兩腿亂踢,秦錦見狀喊道:“別往下拉,往上往上。”

柯良和秦錦七手八腳的把陸子明放下來,好在吊的時間不長,而陸子明體能很好,隻一會兒就緩過氣了。

陸子明坐起來,對著柯良大叫:“你剛剛還把我往下拉,你有沒有人性,你是不是想謀殺。”

柯良卻捂著鼻子說:“少嚷嚷,如果不是你自己尋死上吊,怎麽會搞得我流了這麽多血,本來我就營養不良貧血。”

秦錦大叫一聲:“都什麽時候了,你們還有心情去吵,還不去找詩詩”

大家一下子都站起來,往外跑,心裏一腔救友之心,卻猛一見隻見過道裏,詩詩緩緩的走了過來,三人正鬆一口氣,想跑上去,卻怔住了。

因為詩詩的身後飄著一個人。

秦錦又握著拳頭準備打柯良的的嘴巴,再流點血出來,卻見柯良已經跑得遠遠的,躲到陸子明身後了。

詩詩就那樣一步步走進,身後的人影也一點點清晰,最後三個人都同時倒在地上,鬆懈下來,長籲一口氣,對著那個人影說:“爺爺,求你了,這次出場太過拉風,我們都要嚇出心髒病了。”

柯良爺爺柯道終於出現了,柯良很高興的跑上前去,卻見爺爺一眼不屑的望著自己。

爺爺說:“你難道用的是我們柯家最低級最可恥最無能最不要臉的避魔血術。”

柯良不高興的說:“什麽最無恥,最不要臉,要是沒有我這點血,我們的人民警察早就掛了,真掛,吊在天窗上。”

秦錦去扶詩詩,卻見詩詩像是睡著了一樣。

爺爺說:“詩詩我已經催眠了,剛剛受了很大的驚嚇,現在還是睡著保護著自己的元神比較好。”

爺爺又轉過頭去對柯良說:“你為什麽不好好學習我的術書,那麽多好方法不用,非要用這招最讓人看不起的法術嗎?難道將來你每次去捉血都要灑血嗎?這是捉鬼嗎?你的血捐給醫院還能救人,在這裏四處亂灑,真不知羞。”

柯良老羞成怒,然後對著爺爺說:“誰說把紅布集在一起燒掉就可以除去卡嘣,我們在收集紅布的過程中差一點小命都沒有了,你現在倒是怪我了。”

爺爺皺著眉頭,然後說:“你們拿我的草稿看了。”

草稿,那個東西是爺爺的草稿,大家都驚奇的看著爺爺。

“當然是我的草稿,難道我在草稿本上假設一下也不行嗎?這個解卡嘣的詛曾經是我們道家最難的一道應用題,我提出很多種假設也沒有破掉,你們難道都要一一去試嗎?”

三人如果是卡通的,臉上一定出現了大滴的汗。

“你們亂收紅布,把本來分散的卡嘣力量給集中到一起,而且還把這個血緞給帶上這個至陰之地來,你們睜開眼看看,這裏幾十年前是一個萬人墳,你以為貼在玻璃後麵的臉是人臉,全都是從前的怨魂被困在裏麵,和精神病人日夜相伴著。”

那些血都是怨魂流下來了,看著四處都是鮮血,爺爺清清嗓子說:“你們現在還在這裏不動做什麽,快去天台上找瑛琪和叮咚,叮咚正被一個可怕的力量給操縱著,去晚了就來不及了。”

爺爺一拍詩詩,詩詩也醒了過來,四人來不及說什麽,就上了電梯,爺爺並不跟上去,一天三分鍾現身的時間到了,他隻是對柯良說了一句:“實在沒有辦法,你還是自己割自己手指頭放血吧。”說得柯良暴寒,在電梯裏捂著嘴不說話。

四人現在在一起了,大家都沒有出聲,黑寶還是賴在柯良的肩上不肯下來,大家都受了驚嚇,明知道對手強大,可是,還是得去救瑛琪和叮咚,就憑著大家這種不肯放棄的精神,才把這些苦難給撐了起來。

四人什麽話也不說,隻是在心裏都一起念道:“就算是死也要救出這兩個人。”

然後又轉念一想,不會死的,不是還有一個驅魔血的柯良嗎?於是大家的眼光又都落到了柯良的身上,柯良暗叫一聲命苦,為什麽這麽多的法術不學,卻學會了這一招,大家看他的眼光都狼狼的,好像恨不得讓他血流成河才好。

電梯很快到了天台,這個精神病院,如果不聽爺爺說從前是個萬人墳,外表倒是很漂亮的,青山綠水,到處都綠藤,天台上更是一層密密的細藤織出一個綠色的地毯。

柯良一邊看一邊想,爺爺的書裏寫過,這種綠藤蓋滿的建築,其實是陰氣最大的地方,這些要藤是要不得了,它們吸陰氣過活,而且把陽光都給蓋了,正好藏怨魂。

四人走的倒也小心,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踩空,但奇怪的是走在綠藤上軟軟滑滑,不看的話,還以為走在一堆屍體上,大家心裏都冒出了這個念頭,可是,都不敢說出來,隻是看著偌大的天台,孩子到底在哪裏?

那邊確實是有兩個人,細看之下,嚇得要死,隻見瑛琪把叮咚懸空的放在外麵,隻要一鬆手,孩子就必死無疑。

而叮咚卻也像已經死了,一動不動的。

詩詩大叫一聲:“不要,瑛琪不要放手,不要傷害孩子。”

秦錦想往上跑,卻隻見瑛琪鬆開一隻手,秦錦立即不敢再動,幼小的叮咚就那樣懸在天台的外麵,風吹來,帶著濃濃的血腥味兒,遠處都是黑壓壓的群山,細看之下像是一群怪物正張著嘴,要把一切都給吞進去。

柯良輕輕的放下黑寶,希望它能想到辦法,他現在已經把這種貓視為護身符,黑寶抬頭看了他一眼,目光裏居然充滿了鄙視。

這就是學術不精的壞處,連一隻貓都要鄙視自己。柯良心裏火騰的燒起,已經摸出了小刀,準備隨時割自己的小手指用血退鬼,不管怎麽說,現在他是重要的。

柯良正在那裏鬥誌昂揚,這邊的詩詩和秦錦已經嚇得半死,看著小小的叮咚一晃一晃的在夜風中飄著,心也一上一下的。

詩詩聲淚俱下的說:“瑛琪,她可是你的親生女兒,不管從前你怎麽樣,不願意接受這個孩子,不想承認你當年的故事都好,可是,不要太自私了,這個是你的孩子,你身上的肉,你不能再被迷下去了,你不能殺了她啊。”

忽然晚風中傳來一個脆生生的聲音:“你放我下去,我要下去玩,你別捉著我。”

正是叮咚的聲音。

天台上的燈光足可以讓大家看清楚,叮咚的指甲正深深的插在瑛琪的手背裏,已經深到骨,而瑛琪卻不肯放手。

瑛琪並不是在害叮咚,而是要救她。

柯良想跑去幫忙。

叮咚馬上說:“你敢過來,我馬上挖出她的眼睛,讓她現在就死。”

而那個她,並不是指別人,正是自己。

秦錦抱起一旁的黑寶,粉紅色的貓眼在夜光中也可以清楚的看到叮咚的懷裏躺著一個孩子。

那個孩子慢慢抬起頭來,秦錦大叫一聲:“是他。”是那個從前在電腦屏幕裏看到過的小孩,那個問自己要眼睛的小男孩。

他居然上了叮咚的身,現在要把叮咚帶到下麵去。

柯良不敢動彈,大家都進入了僵局。

忽然瑛琪說:“我陪你下去玩,你先把女兒還給我。”

詩詩大吃一驚,脆弱的瑛琪這一刹像是換了一個人,變得很堅定很清醒,而且很勇敢。

她是在說:“我來陪你玩吧,我做你媽媽。”

小男孩並不吃那一套,隻聽叮咚說說:“你從小就不要我,你不喜歡我,你心裏恨我的存在,你不要壞媽媽陪我玩。”

瑛琪在夜風中一字一句的說:“媽媽不是不愛你,媽媽是太愛你了,害怕不能給你一個良好的生長環境,才把你送給姐姐的,這樣你才有一個健康的生活條件,你會有爸爸,有媽媽,不會有人問你爸爸是誰,不會有人罵你私生子,媽媽實在是因為太愛你,才這樣做的。”

那淚水一顆顆的順著低著的頭,打到叮咚的臉上,許久,叮咚忽然說:“媽媽,我眼睛好痛,在流血,我什麽也看不見了,救救我。”

隻見叮咚開始痛苦的掙紮,瑛琪大聲說:“不要,把女兒還給我,我陪你下去。”

叮咚然後不動了,然後說:“我要眼睛,我要眼睛,我看不到東西。”

瑛琪回過頭對著詩詩四人笑了一笑,那種笑是非常淡定的,而且也是一種交待的笑容,就在笑容還沒有凝固的時候,她還空出來的一隻手,忽然剌進自己的眼睛,活生生把眼瞳給挖出來。

巨痛襲來,她卻沒有昏倒,隻是看著自己的孩子,把眼珠丟下去,然後說,接著,媽媽給你。

隻見叮咚似乎動了一下,在貓眼裏看到那個小鬼追血淋淋的眼瞳去了,秦錦大叫一聲:“去救孩子。”三個人同時行動,把孩子一把拉下來。

但是孩子並沒有醒過來,隻是昏睡著,嘴裏喊著:“媽媽,你陪我下來玩。”

瑛琪用那隻沾著血的手,輕輕的摸了摸女兒的小臉蛋,隻有的一隻眼睛裏充滿了愛憐,再抬起頭看了一眼四個人,然後說:“我不去製住他,他遲早會回來害我的女兒,孩子就交給你們了。”

說完,大家還來不及驚呼,她的身子就往前一跳,消失在大家眼前,怦的一聲悶響,叮咚馬上就不再說胡話了,真正的睡去了。

大家換著孩子往外跑,隻見天台的門口站著一大一小的人影,正是瑛琪和那個小鬼,兩人手牽著手,然後就回身遠去了。

詩詩然後跪倒在陽台上,哭著說:“我一直都以為她是討厭這個孩子,我真是太不了解她了,她可以為了這個孩子付出一切,也可以為了這個孩子戰勝一切,我太不了解一個母親的愛了。”

秦錦撲了上去,兩人哭成一團,四人都不敢下樓,呆在天台上隻是靜靜的等著太陽的來臨。

秦錦輕輕的站在柯良身邊,對柯良說:“對不起,剛剛我打重了。”

柯良回首一笑:“沒關係,反正我很胖,可以當減肥。”

秦錦看著晨光中慢慢清楚的柯良,然後想起了那天偶遇他的情景,一切都像是上天已經安排好了,這個男人,就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在自己的生命裏,和自己去承擔一切的風波。

陸子明眼看著柯良和秦錦的身影,眼裏全是落寞,這些天,他來不及去顧及自己的感情,可是,他卻清楚的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正用自己無法迎接的招式來奪取了自己心上人的好感。

是的,秦錦從來沒有對自己表示過愛意,可是,卻一次次的對著柯良表示出特別的關心。

他的心痛了起來,難道自己真的不如這個小混混一樣的男人嗎?

誰也沒有發現,唐詩詩的眼神已經不太對勁了。

她並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上陸子明,這些天,她一直都不想承認自己喜歡了陸子明,可是,事實上,她卻清楚的記得自己今天在受到驚嚇的時候第一個想起來的人就是陸子明。

陸子明不是和秦錦是一對嗎?為什麽秦錦要這樣做,又和柯良好,傷了子明的心,這個女人本沒有自己漂亮,卻可以在這麽危難的時候奪到兩個男人的真心。

詩詩一直都是四個女人中最有優勢的一個女人,她家富可敵國,而且自己聰明漂亮,而秦錦,不過是自己從小到大的一個跟班,憑什麽可以擁有這麽多的東西。

陸子明,詩詩對著陸子明的背影開始慢慢的發狠,我一定要擁有你,來證明我不比秦錦差。

就在這個時候,黑寶忽然從柯良的懷裏跳到了秦錦的懷裏,而對著詩詩豎起了背,像是看穿她心裏的想法一樣。

太陽終於明亮的升起來了,在萬道的金光下,四人還是那樣並排的站著,可是,裂痕不知從何時起,已經到了四個人的情義中來。

辦完了瑛琪的後事,把叮咚交給瑛琪的姐姐,幸好叮咚年幼,什麽也不記得了,大家都長呼一口氣,決定不把瑛琪的事情告訴叮咚,既然瑛琪死是為了讓叮咚過得好,那麽這些事情最好還是讓它塵封了吧,相信叮咚有瑛琪的庇護會生活的很好。

《血緞驚瞳》 第二十二章、上身

大家回了城之後,還是在做事,隻不過秦錦被強烈要求搬到唐詩詩家裏,兩個人住在一起算是有個照應,而陸子明在苦讀佛學,想知道自己如何才能成為真正的佛星,柯良更是沒事就往唐詩詩家裏跑,和大家一起商量對策。

四人都以為會有很大的決戰在眼前,可是,一日一日看著太陽從東方升西邊落,沒有一點靈異事件發生,搞得柯良經常說日子過得太平淡了,無聊。

是的,一切都在表麵上風平浪靜下來了,再也沒有噩夢,再也沒有追殺,如果不是藍綺和綺霜的死,秦錦以為隻要睜開眼,一切不過是自己的一場夢,又可以看到幾個好友了。

日子過得很平常,柯良卻提著筆記本開始學捉鬼了。

不過,這一切可不是玩玩CS裝裝門麵,原來,他已經叫自己的仆人幫自己把從爺爺那裏挖出來的所有書都輸入電腦,而且還自己設計了一個捉鬼軟件。

柯良提著電腦把這個捉鬼軟件演示給大家看的時候,大家都笑倒在地方,因為捉鬼軟件一進去界麵就是柯良爺爺年青時的一張照片,雖然不醜,可是傻到掉渣。

不過,傻歸傻,柯良也不是一個不學無術的呆子,那個軟件程序編的極好,裏麵有識別鬼,鬼的分類,鬼的基本知識入門,鬼的初級打法,鬼的中級打法,鬼的高級打法,沒有得到認證的偏門打鬼方法,甚至連柯道的捉鬼草稿都錄用進去,簡直是一本當今世上最權威的捉鬼軟件。

陸子明一下班就跑到詩詩家裏玩這個捉鬼軟件,裏麵有很多實例練習,別看陸子明當警察當得很威風,一到了捉鬼遊戲裏就被柯良打得落花流水,到處逃竄。

柯良說:“你別跟個盲流似的,到外躲我好不好?”

陸子明說:“你做鬼還做得這麽囂張,小心呆會兒被我給爆頭。”

“算了吧,你的水平,學了這麽多天的捉鬼,還隻是初級階段,連秦錦都已經練到中級了。”

“這有什麽好得意的,又不是玩遊戲升級,這種事情也值得這麽高興嗎?”

“你個遊戲白癡,你自己不會玩不要拿我的電腦發脾氣,這可是最新款的筆記本。”

“小氣什麽,你家那麽有錢,就是用壞幾台也沒有什麽好心疼的。”

“你敢……”

“怦”的一聲巨響,筆記本應聲而爛,四周靜了久久。

柯良那殺豬般的聲音響起:“陸白癡,今天我不殺你了,你不姓柯了。”詩詩的客廳裏兩個人影上下紛飛,一旁躺著做麵膜的詩詩和秦錦相視一笑,做出那種無可奈何的表情,

爺爺現身的時候,正趕到這個場景,大家收拾一下殘局,讓爺爺坐下。

“爺爺,這些天你怎麽都不現身了?我們好想你了。”詩詩嘴很甜的搶著說。

爺爺好像已經弄明白了,秦錦和他孫好上了,再也沒有在秦錦麵前做出癡情的樣子,隻是惡狠狠的看著柯良,好像在罵柯良,爺爺的妞也敢搶,真是不孝。

柯良自從被爺爺罵了用最無恥的的血術之後,他已經不怎麽敢上前說話,生怕爺爺知道自己把他一生的心血全做成電腦遊戲,而且天天都和陸子明搶遊戲玩的事情,如果真讓爺爺知道了,說不定會氣活過來把自己給埋了。

“你們倒是玩的很開心,血緞的事情處理的怎麽樣了。”

“爺爺,我們已經把紅緞都已經燒掉了,現在也沒有什麽東西來騷擾我們,雖然你的草稿不一定正確,可是,我們做了之後,天下就太平了,你的假設也許是真的,隻要我們燒了那鬼布,就可以解脫了。”

“你們真的認為自己的生活沒有任何不妥。”

“沒有沒有”大家都搶著說,生怕爺爺不高興又罵自己。

“沒有了是不是就不用怕了?”

“爺爺,怕也是一天,不怕也是一天,我們前不久發生的事情已經讓我們死過一次了,算了,反正要來的還是要來,不來的,也不會來,我能怎麽樣,難道我還能去找卡嘣談判。”

柯良勇敢的頂嘴。

然後得到一個大巴掌。

“混賬,白癡,我們柯家怎麽會生你這種沒用的兒子,別人這樣說是應該的,可是,你自己是柯家道人的後人,居然還敢說這種屁話,氣死我了,你還捉鬼呢,看來是等著鬼捉你吧。”

秦錦解圍道:“我們也在學習看你的書,現在我們也沒有辦法?”

“你們不要再這樣掉以輕心了,這個事情遠遠沒有完,你們自已一定要小心。”

爺爺說完就消失了。

大家都坐在沙發上,詩詩說:“為什麽爺爺這一次會這麽凶呢?”

“他是怕我們出意外吧_”陸子明答。

大家又在沙發上擺起了沉思者的姿態,到底應該怎麽辦呢?

詩詩實在頂不住這日複一日枯燥的歲月,玩心大動,又怕單獨行動被秦錦三人知道會罵自己,可是,如果不出去玩,那個死警察又從來不給自已好臉色看,隻好天天躺在床邊上網。

忽然隻見電腦裏彈出一個網頁,詩詩一看,什麽嘛,一個廣告貼,在本城最高的天台上舉行自助晚會。

她正想順手關掉,可是,靈光一現,好久沒有去過舞會了,應該跑去玩玩才對,雖然說什麽是驅魔女,可是,從來沒有人給自己暗示或者明示,難道要等一百年活在這種生活裏嗎?那鬼不把自己害死,自己也要把自己悶死,詩詩站起來,這種白癡木頭生活,還要過下去嗎?才不,永遠不要。

詩詩站起來,眼光開始打量著自己的禮服了,她準備今天溜出去參加這個晚會。

秦錦在門外喊道:“詩詩,晚上我們去柯良家裏吃飯如何?”

“不去了,我今天有點累,你去吧!”

門外傳來秦錦的嘀咕:“奇怪了,這段時間為什麽她老是喊累,從前天天玩都不累的。”

看著秦錦自己坐上車遠去的身影,詩詩興奮的從屋裏跑出來,穿上禮服,從後花園跳窗,不敢讓司機和傭人看到,要獨自去偷歡了。

本城最高的樓還是很好找的,出租車很快就把她載到了。

奇怪的是,怎麽都沒有寫聚會的告示,可能是私人聚會吧!不會有服務生指路。

她站在酒店最豪華的電梯上,直通天台。

電梯門一打開,一個美麗的會場展現在夜空裏,遠外的燈火襯著這個美麗的舞池真是讓人驚歎。

詩詩卻在天台一直徘徊,不知道為什麽,她總感覺天台不對勁,一張張的桌子在夜色中顯得冰清,這是一個看夜景的絕好地方,舉行大型晚會的時候,天台就會被人租下來,用做一對對男女約會的好地方。

今天這個天台是繁華落去的涼清,詩詩忽然拖過一張椅子坐了下來,她似乎累得慌。

涼風吹來,感覺非常的舒服,慢慢的居然閉上了眼睛睡著了。

正睡得香的時候,被優美的音樂聲給驚醒,睜開眼睛發現身邊全都是人,她先是嚇了一跳,後來鎮定下來以為樓下又舉行了晚會,有人上來玩了。

那些人都穿著華麗的禮服,正兒八經的像是在舉行盛大的晚會,大家都在穿梭著,有人笑,有人來詩詩身邊拿東西,但沒有人理詩詩,對她的微笑也視而不見。

她感覺沒趣,玩著自己的耳環,不小心珍珠耳環卻掉了下去,心裏一驚,又不好聲張,怕攏了別人的舞會,隻是低著頭尋找。

她鑽到了那些自助餐台的桌布下,去看看耳環到底在不在,慢慢的彎下腰去,看到卻是讓自己魂飛魄散的一幕。

站在自助餐的那個女人穿著一身漂亮的黑衣,露著赤裸的背,在燈光和夜風下顯得誘惑,她正舉著一杯紅酒和一個男士在調笑。

詩詩在拉起台布看過去的時候,把臉貼在地上,順眼望去卻發現地麵上什麽也沒有。

地~~麵~~什麽~~~也~~沒有~~~。

根本就沒有人的腳,這些人,全都是浮著的。

那麽,這些都不是人。

詩詩不敢出聲,隻敢自己往後退,退到門口,不小心撞倒了一個酒瓶,一聲巨響,天台上所有的眼睛都望著她,那些人的白禮服上已經慢慢的溢出鮮血來,所有人的表情都那樣的木然,隻有一雙眼睛特別的可怕。

是的,那不是真正的眼睛,那是假眼,隻有玻璃假眼才會有這樣的光澤,沒有生氣,卻閃爍著燈光。

這群人全都是失去了雙瞳的人,詩詩狂往後退,那群人慢慢的飄了過來。

電梯卻停在最底層,怎麽按也不上來。

詩詩目瞪口呆,退到了消防門邊,飛快的拉開門柄,想往下跑。

樓梯那麽暗,跑了幾層之後再抬頭看,沒有東西追上來,心裏正在鬆一口氣,想往下跑,卻迎麵撞倒一個人,那人慢慢從地上站起來,臉在燈光下慘白,不是藍綺是誰?藍綺一步步的走來,詩詩一驚之下,失去了知覺。

秦錦在柯良家那富麗堂皇的廚房裏萬般無聊的打詩詩的電話:“怎麽今天就是沒有人接呢?”

正擔心,忽然通了,詩詩的聲音遠遠傳來:“誰啊!”

“詩詩,是我啊,你去哪裏了,我打到家裏,傭人說你不在家。”

“我去外麵走走,我已經回到家了。”說完電話就掛了。

秦錦看著柯良說:“好奇怪啊,詩詩今天說話的聲音有氣無力的,好像病了,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了,我得回去看看。”

柯良說:“又沒有留你在我家裏過夜,哼,吃完了就跑了,真是的。”

秦錦氣得把草莓丟了過去:“行了,今天一天詩詩都不對勁,可能是生氣我一個人來你這裏吃飯吧,早知道你家東西這麽難吃,我就不來了,還吹什麽有個特級大廚在你家裏。”

“我不算特級大廚啊,我做的菜難吃嗎?”柯良不滿的嚷嚷。

“不算難吃,就是根本沒有法吃,肉全都老了,魚是苦的,麵條全是鹹味,隻有水果,這水果也不是你選的吧!”

秦錦想到這一餐倒黴的晚飯就有氣。

“好了好了,你這個挑剔的婆娘,將來除了黑寶要和你在一起之外,看誰會要你。”

不遠處正在吃頂級貓糧的黑寶,滿足的咪咪叫了兩聲。

秦錦抱著黑寶就走了,不能和這個敗家仔再吵架了,心裏總是七上八下的,不看到詩詩就是不能安心。

柯良很快把秦錦送到了詩詩家門口,秦錦抱著黑寶進了家門,問了傭人,知道詩詩在樓上臥室裏,把黑寶放在貓籃裏想它睡覺,它卻好像很有精神一樣要往秦錦身上跳,秦錦剛和柯良吵了架,沒有心思逗黑寶,不是堅持把它放在貓籃裏了。

詩詩的家是很大的一個複式樓,兩層,圍一個很漂亮的大廳,她上了二樓,隻見過道裏黑黑的,居然沒有點燈。

她按了一下燈開關,原來是燈換了,隔著樓喊了一聲傭人胡媽。

“胡媽,燈爛了,要換了。”

沒有人應答,可能是胡媽去傭人房裏睡覺了。

她隻好摸黑往前走,到詩詩門口拍了幾下,詩詩沒有出聲,秦錦想,可能是睡著了吧,不然明天再說,正要轉身往回走到自己的房間,卻發現詩詩的門沒有關好。

她推門進去,隻見詩詩那如公主房一樣的睡房裏隻在化妝台那裏開一小盞燈,映得詩詩的臉在鏡中搖晃著。

詩詩慢慢的轉過身來說:“秦錦,好久不見了。”

“什麽好久不見,不就是今天我出去了嗎?你生氣了啊!”秦錦靠過去。

“沒有啊,我在化妝啊!”

“這麽晚了,你還化妝,去哪裏。”

詩詩很憂傷的歎一口氣:“哪裏也不去,我真是很嫉妒可以擁有很多化妝品的女人,這樣可以永遠給自己化妝,那就幸福了。”

“這個世界上,你還需要去嫉妒誰呢?你什麽都有,詩詩,你今天怎麽老說這些莫明其妙的話。”

“可是,我沒有愛情。”詩詩忽然尖聲道。

那聲音隻是一刹劃過,倆人都不出聲了。

詩詩像是忽然恢複了平靜:“秦錦,我真是嫉妒你,你有兩個那麽好的男人喜歡你,而陸子明卻根本不喜歡我,我好像真的很嫉妒一樣。”

說完,哈哈的笑笑,秦錦感覺詩詩一會兒是正常的,一會兒是瘋狂的,也許是這段日子她太苦悶的緣故,自己今天又把她丟下,她肯定想不開了。

秦錦內疚的說:“詩詩,你是一個好女孩,誰也不會舍得傷害你,你不要想那麽多好嗎?”

詩詩還是冷笑幾聲,忽然拿起了修眉鑷,對著秦錦說:“你看你,眉毛都長到額頭上了,還不修一修。”

秦錦看看自己,果然很久沒有修眉,沒有一點樣子了,詩詩湊了過來,把眉毛鑷伸到她眼睛上方,輕輕說:“做女人不要懶,你要是不打扮自己,男人就會拋棄你。”

秦錦害差的笑著,把臉轉過去,背對著鏡子,頭抬起來,詩詩站在著,彎下腰來,仔細的打量著眉毛,緩緩的把眉鑷伸去。

鏡子裏已經不再是詩詩,而是一個失去雙眼的人,血流滿麵的彎著腰,長發垂下來,正用一雙沒有瞳孔的臉在尋找秦錦的眼睛,而那又手做的卻不是夾眉毛的動作,而是挖。

就在這時,一聲尖銳的貓叫響起,秦錦飛快的站起來,推開詩詩拉開門,跑到門外,看著暗處黑影一閃,原來是黑寶跑到樓上來了。

她看著黑寶在樓梯口那裏坐著,望著自己,像是要自己下樓,看著那隻可愛的黑貓安然無恙心裏就放下大石頭。

再回過頭來,隻見詩詩像一臉怒氣似的,她安慰道:“算了,晚上還修什麽眉啊,白天修吧!”

詩詩一言不發的躺下睡了,秦錦正在出去,卻詩詩聽到的聲音:“秦錦,今天你陪我睡好不好。”

秦錦想著,也許是她剛剛嚇到了,黑寶就喜歡莫明其妙的尖叫,也好,正好自己也有點害怕,她和詩詩十幾年的老友,上初中的時候就在一起睡覺,於是,秦錦就點點頭,在詩詩的衣櫥裏隨便找了一件新的睡衣換上,就倒下睡著了。

睡的迷迷糊糊中,她卻感覺有點不對勁了,身邊特別涼。

她一邊想著是不是詩詩把被子給搶走了,又一邊慢慢的坐起來,準備再去找一個被子蓋。

秦錦慢慢的睜開眼睛,借著慘淡的月光努力的看清周圍的情況。

她感覺不對勁,為什麽詩詩那樣的靜,她睡覺可不老實了。

於是,把臉湊上去,想看個仔細,詩詩的臉怎麽這樣的白,眼睛也好奇怪啊!她伸手去摸,忽然,狂叫起來,那哪是什麽秦錦,這就是紮紙店裏那種紮給死人用的紙人,慘白的臉,鮮紅的唇,黑得發亮的頭發,正是紙人金童玉女中的玉女。

那個紙人就靜靜的躺在身邊,在蒼白的月光下閃著冷光,不言不語,蓋著被子,露著個頭。

秦錦尖叫著,所有的思維都已經凍結住了,隻見那紙人慢慢的坐起來,手對她舉來,像是要找她的喉。

有黑影跳來,重重落在懷裏,秦錦怔了一下,看到是黑寶。

就隻是怔那麽一下,再抬頭,紙人就已經換成了活生生的詩詩,詩詩奇怪的望著她:“大半夜的,你叫什麽啊?”

秦錦驚魂未定,指著詩詩道:“紙紙……”

“紙什麽啊,要衛生紙,洗手間有,我睡得好好的,你這樣尖叫會嚇出人命的。”詩詩一臉無奈的望著她。

秦錦忙起床,難道真是噩夢,一邊說:“抱歉。”一邊抱著黑寶就往自己的臥室裏跑,跑回去把所有的燈都打開,躲在被子裏直發抖,不敢合眼。

她眼巴巴的望著窗外,等著天亮,為什麽詩詩會一下子變成那個樣子,是不是自己眼花,做夢,還是真的不對勁,不管如何,明天都要和柯良,陸子明說說。

她打定了主意,守著黑寶不肯放手,一人一貓就那樣相互擁抱著,最好一生一世都能如此。

《血緞驚瞳》 第二十三章、傷逝

早晨秦錦睜開眼,就看到一個白影站在床前。

她大驚,定神一看,正是詩詩,她強笑著撐著腰,一隻手在被子下摸索著黑寶的身子,手裏全是汗水,不知道如何是好。

但詩詩隻是淡淡的說:“這麽晚了,你還想睡到什麽時候,快起來吧,一會兒還要幫你夾眉毛呢!”

秦錦想著昨晚那一幕,已經是背後一陣陣的發麻,隻得馬上跳到床那一邊,站著,對望著一身白睡裙的詩詩。

“你先去把睡裙換了吧,一會兒陸子明和柯良要過來了。”秦錦強想著。

“他們要過來,我怎麽不知道?”詩詩冷冷的問。

“你怎麽會不知道,我們不是已經說好了嗎?今天是你的生日啊,早幾個星期我們就已經在策劃這個日子了。”

詩詩麵無表情的答了一聲“是嗎?”轉身離去。

秦錦抱著黑寶飛快的跑到浴室裏,把水籠頭打開,希望能用涼水衝醒自己。

她望著鏡子中那個帶著黑眼圈的自己,蒼老的可怕,這些日子無休止的驚嚇讓自己已經老掉很多了,而詩詩那莫明其妙的改變,更是讓她心裏發麻。

不是真的。詩詩怎麽可能變成紙人,她的神情怎麽完全不一樣了,秦錦不願意接受這個現實,她心裏驚恐著,害怕是從前遇到的鬼上身。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麽她連最後一個女性朋友都保不住了,老天啊,她抬著頭,望著黑寶,心裏不停的問:“為什麽,如果我們真的是命中注定的四相的話,為什麽我們連自己和自己身邊的人都不能保護,如果這是上天對我們的考驗的話,那這樣的考驗還要進行多久?”

黑寶隻是用一隻貓的智慧看著她,除了眼睛比較明亮之外,也沒有什麽可告訴秦錦了。

她在馬桶上打了一個電話給柯良,柯良正在睡懶覺,秦錦恨鐵不成鋼的把昨夜的事情告訴柯良,柯良終於驚醒,他在電話那邊思量久久,然後說:“你確定她真的是上身了?”

“真的,她的表情驚態還有感覺全都變了,我和她從小長大,從前雖然是好友,卻也是對手,如果這個世界還有什麽人我最了解,那一定是詩詩,我怎麽可能不知道她的感覺,雖然她現在一切都正常,可是,她給我的感覺就是,她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詩詩肯定的說。

柯良急急道:“我馬上趕過來,我準備一點黑狗血,呆會兒淋淋她,如果真的上身,淋上去就有反應的。”

秦錦思量著:“會不會不好啊,如果沒有上身,她會很傷心的,因為我現在居然懷疑她。”

“試試再說吧,也沒有什麽了不起的,大不了我說這是生日禮物罷了,如果真的上了身就要用心的去救了,不然連詩詩也會沒命。”

秦錦收了線,又打電話給陸子明,哪裏料到陸子明一口回絕:“唐詩詩那種惡女,怎麽可能會被上身,她不上鬼身就不錯了,一定是昨天跑哪時去玩,受剌激了。”

“可是,,”

“沒有什麽可是的了,一會兒我就過來了,到時候再說。”

秦錦小心翼翼的打開房門看看詩詩有沒有在偷聽還好,她偷偷的伸出頭去,想望望動靜,可是,一打開門伸出頭,就遇到一雙眼睛,黑白分明,狠狠的盯著自己,正是詩詩的臉,兩人一下子湊很近,秦錦大驚往後退,詩詩居然也是伸著頭在門口偷聽,馬桶的水聲一直嘩嘩的響,想必什麽也沒有聽到。

秦錦還是強撐著:“有什麽事嗎?”

“沒有,下樓吧!”

兩人一前一後的下樓,秦錦感覺詩詩總是努力的把肩往上聳,似乎十分吃力,她心裏暗驚,第一次看到那個女鬼上詩詩的身就是貼在後背,難道這一次又是這一抬嗎,會不會有點過時。

她一邊暗暗的打量著,一邊把黑寶抱去,想從黑寶的貓眼裏看出什麽來。

正在她抱黑寶要看詩詩的時候,詩詩猛的回過身來,然後說:“這貓真是很討厭,居然開始掉毛了,落了我這身名牌到處都是。”

秦錦心猛一跳,再也不敢抱著黑寶去看有沒有鬼上身,隻是靜靜的兩人麵對麵的坐在沙床裏。

隻見詩詩慵懶的塗著妖豔的手指甲,身姿裏都透露著一絲風情,那樣的感覺是如此的熟悉。

秦錦正心慌著,隻聽見門鈴一響,心裏輕鬆了一萬倍,像聽到了天堂傳來的仙樂。

來的是陸子明,他一進門就大笑著說:“來來,上身女,讓我看看到底哪裏不對勁,把秦錦都給嚇倒了。”

詩詩的眼神一下子變成了刀片,狠狠的割了秦錦一下。

“什麽,上身不上身的,今天都是唱哪一出戲啊,你帶了什麽好吃的。”詩詩媚笑著迎上去。

“你還有什麽是沒有的,要我們這種人帶啊!”柯良也跟著進來了,一頭大汗,看來實在是趕的很急。

他手裏還握著一小包東西,秦錦使眼神給他,他也不看。

詩詩正在那裏站著,想回過頭來和柯良說話,就在閃電間,一包帶腥味的液體當頭澆下,她猛的站住了。

誰都看得出那是黑狗血,隻要玩過捉鬼遊戲的人都知道。

等待反應,可是誰看得出沒有反應,根本就沒有上身這回事。

詩詩憤怒的站著,回過頭來,不看柯良,卻盯著秦錦說:“你懷疑我?”

聲聲都帶著血,而秦錦被這一變故驚呆了,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柯良做事會如此直接,一點餘地都沒有。

詩詩冷笑了幾聲,把臉上的狗血給擦掉,陸子明一拳把柯良打倒在地,喊了一聲“混蛋”,四人一下子就像打碎了的水杯,四分五裂。

秦錦的心都碎了,她其實不是懷疑詩詩,而是她清楚的感覺到詩詩已經變了,她隻是想救自己的朋友,不願意讓朋友再被利用,可是,沒有想到這一來,卻傷了詩詩的心。

陸子明抱著詩詩,對那兩個人喊:“你們的眼裏除了鬼還有什麽?就隻有我們四個人了,還要互相懷疑,互相殘殺,怎麽可以。”

詩詩望了一眼陸子明,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奪門而出。

三人追出去,隻見紅色的小跑車已經絕塵而去,陸子明上了車,要追,秦錦和柯良都打算上車,卻車門卻關了。

“我想,詩詩不會想要見你們的。”

看著兩輛車都消失在視線了,柯良和秦錦隻是呆呆的站著。

“你實在……”秦錦氣得說不出話來。

柯良頭一低說:“我也實在是太怕被上身了,這樣你就太不安全了。”

“可是,我們這樣做太過份了,詩詩是我們的朋友,而且現在看來根本就沒有事。”

“是啊,任何反應都沒有。”柯良也感覺很難過。

倆人一回頭,隻見空中吊著一隻腳。

“爺爺,現身吧!”

柯良的爺爺從空中浮現出來,眼神也望著車子去的地方。

“奇怪,雖然黑狗血沒有淋出事來,可是,我也感覺這件事情不對勁。”爺爺也摸著自己英俊的臉說。

柯良好沒氣的答:“什麽不對勁的,怎麽樣識別上身的方法不都是你教的嗎?”

爺爺也奇怪的說:“是啊,可是,唐詩詩的家今天看起來被陰氣所蓋,不像正常人住的地方了。”

秦錦呆呆的望著遠方,仔細的想發生的事情。

她一直都以為是上身,而且上身的是藍綺,但是,如果不是上身呢?

秦錦想到這裏,大聲的急問爺爺:“如果不是上身,可不可以,她已經變了,卻不是上身,並沒有人操縱她。”

“也不是不可能的,這種事情就成魔,就是說一個人心裏的魔性已經被徹底的激發出來了,她不再是從前的自己,可是也和上身沒有關係,但比上身還可怕,這一點,我在我的捉鬼日記裏已經寫的很清楚了,你們這些不用心學習的……”

爺爺還在那裏不停的說著,而兩個人卻已經鑽進了柯良的車裏,開始尋找失蹤的詩詩和陸子明了。

如果詩詩真的成魔的話,那麽陸子明就危險了。

陸子明一路都踩著油門往前衝,一心想到找到詩詩,他和詩詩之間總是有一種說不清楚的關係,他知道詩詩喜歡自己,可是,自己卻又一直放不下對秦錦的那種初初的心動。

詩詩的霸道為他所不喜,詩詩的性格也不是自己喜歡的那一類,詩詩並不是自己愛的人啊,可是,現在為什麽這麽著急的要尋找她呢?

難道真的隻是朋友之間的那種友情,難道真的隻是同死共死的感情。

陸子明不敢想那麽多,他一直都在回避自己的感情,在他的眼裏,自己和這些人都隻是風中的燭火,隨時可能被吹滅了,根本就不敢去想什麽愛情,什麽甜蜜。

太多的危險生涯,讓他已經很難控製自己的內心,自己不是一個好男人,不能給女人好的幸福安定的生活,如果愛一個人,又隨時要她擔驚受怕,這算什麽事呢。

他痛苦的想,他有什麽資格去愛呢?是一個警察,還是一個無用的被鬼纏住的警察,他不像柯良那樣是捉鬼道家的世子,也不像柯良那樣有錢有勢有地位,更不像柯良那樣和秦錦有著前生的糾纏,如果柯良的前生是爺爺嘴裏那個男鬼,那樣,前世的愛已經讓人無法再去動搖了。

他隻是一個呆板,無錢,沒有法力的小警察罷了,他能給秦錦或者詩詩帶去什麽幸福呢?

他甚至不能保護她們。

陸子明隻得開車尋他,他不是一個會理清感情的人,也不是一個會爭取什麽的人,從最開始的秦錦,到現在的詩詩,他都沒有主動去爭取過任何一個女人。

或者他最大的失敗在於他太過理智,太過成熟吧!

小城裏一次次的逛著,想找到那個熟悉的身影,風景像人生一樣,從眼前過去的都是浮雲,人總是要一個真心牽掛的人才活得有意思,這一路走的才不會失去目的。

天色漸漸的黑了,他對秦錦和柯良的怒氣也平息下來了,陸子明發現,自己發火其實隻是一直來的壓抑,這兩人總是那樣的默契,讓人不得不心生嫉妒之意。

嫉妒並不是因為自己喜歡秦錦而吃的那種酸醋,而是嫉妒人的一生可以遇到這麽完美的愛情,而自己卻什麽也沒有。

城市的燈火上來了,他還在漫無目的的找著詩詩,然後,似乎看到一輛車開過去了,車裏的女人好熟悉,難道是詩詩。

他的精神一下子就上來了,踩大油門跟著追,可是那輛車居然越開越偏僻,淨往那些小道上開著。

陸子明認定是詩詩,一定是她難過了,才這樣做的,想找個地方靜一下。

奇怪,路口怎麽有一個人拖一個小孩子,對自己擺手呢,他開過去的時候沒有注意,又是一個十字路口,還是一個人拖一個小孩子,對自己拚命擺手,前一個路口和這個路口隔這麽遠,怎麽可能人走路還要在自己前麵。

他心裏一毛,心知不好,又往前開,果然還是遇到了那個人拖著小孩子對自己擺手。

他定眼望去,怪不得那麽熟悉,原來是瑛琪和那個小男孩的鬼魂,那小男孩被瑛琪拖在手中,十萬分寵愛的模樣,而瑛琪卻是很著急的對著陸子明大聲的喊著,隔著車窗聽不到喊什麽,路燈慘白,隻是直切的看著瑛琪的臉上寫著焦急,她的手隻往回擺,好像是叫自己回去。

顧不著了,他現在什麽也顧不上了,眼著詩詩的車就要拐不見了,他心裏帶著疑問,卻踩了油門,還是衝了上去。

隻見詩詩把車停在一個大廈的門口,人也跟著閃進去了。

陸子明把車忙停好,跟著進去,隻不過一進那大廈,隻聽到風聲呼的傳來,頭上一聲悶響,就人事不省的倒在地上了。

他醒來時頭痛欲裂,卻發現自己身上已經被綁得很結實了。再一抬頭,隻見不遠處的正是萬家燈火,原來已經上了天台,被綁在天台露天酒吧的一個柱子上。

他一下子就想到詩詩了,不知道她可好“詩詩,詩詩。”聲音中夾著哭泣,已經是心急如焚了。

但詩詩的聲音卻緩緩傳來:“我很好,你不必擔心。”

從暗處走的詩詩果然渾身散發著詭異的氣息,他大驚,難道秦錦說的是對的。

“你很驚奇對嗎?其實沒有什麽,今天秦錦做的並沒有錯,隻不過她的法子太笨了罷了。”詩詩的聲音很冷,她手裏拿著一個水果叉,在酒杯邊緣輕輕的磨著。

“你真的被上身了?誰上了她的身,不要傷害她。”陸子明大聲喊。

“不不,我並沒有被上身,誰也看得出,如果被上身,讓黑狗血淋頭一定會傷了元氣,魂飛魄散的,但我一點事也沒有,證明我還是我啊!”詩詩的笑更嬌柔了。

“到底怎麽回事呢?”

“其實我隻是不過是想問問你,你到底喜歡不喜歡我?”

詩詩整個人都湊了過來,半貼著陸子明的胸,把水果叉舉著,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如果你喜歡我,你就把眼睛送給我當夜宵吧!算是你對我的忠心,不知道為什麽我感覺好餓。”

陸子明望著她:“如果我不喜歡你呢?”

“如果你不喜歡,我就一口口把你咬下來,讓你永不超生,生不如死,沒有我唐詩詩得不到的東西,我要把你吃到肚子裏。”

詩詩的話語都是那樣的輕,但一字字陰毒無比。

陸子明不禁問:“為什麽?為什麽你會變成這個樣子?”

“因為嫉妒。”詩詩像是憤怒了。

“因為嫉妒秦錦,因為嫉妒柯良,因為嫉妒你,因為嫉妒所有人。”詩詩大聲的嚷出來了。

“可是,你什麽都有啊!你為什麽要嫉妒呢?”

“我到底擁有什麽呢?除了數不清的家庭遺產,我還有什麽呢?我沒有家人,沒有朋友,沒有愛,沒有溫暖。”

“不,你不是還有我們嗎?”陸子明說:“你難道忘記我們是怎麽樣相依為命的在一起,渡過一個又一個的難關嗎?你不記得了嗎?”

詩詩的眼神似乎迷惘了一刹,但很快又恢複了冷靜。

“你們都不喜歡我,你不喜歡我,因為你愛秦錦,秦錦永遠有大家的寵愛,柯良什麽都有,而且他比我有天份,我隻是一個多餘的人。”

“詩詩,你瘋了嗎?你怎麽會是多餘的人呢?你難道記不起我們曾經有多著急你了嗎?不管如何,我都那樣的關心你,愛護你,為了你,我已經找了一天了。”

詩詩的眼神又再次迷惘起來,這時,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別相信他,把他殺了。”

暗處又出現了一個人,正是藍綺。

陸子明就是因為查藍綺的案子才會進入這個靈異事件裏來,他看了那麽多張藍綺的照片,一點也忘記不了這個妖豔的女子。

陸子明冷笑著說:“藍綺,果然是你,你為什麽總是要傷害秦錦和詩詩,你為什麽永遠不肯放過自己最好的朋友。”

“因為我寂寞,為什麽死的是我,不是她們,為什麽她們不來陪我,為什麽她們可以擁有那麽美好的生活,而我一直都不能得到。”

陸子明歎了一口氣,原來都是嫉妒,女人的嫉妒是這樣的奇怪,可以有錢的嫉妒有情的,死去了嫉妒活著的,得不到的又嫉妒擁有的,那麽到底什麽是真正可以永恒的。

藍綺用很奇怪的聲音說:“殺了他吧,你就可以擁有他了。”

詩詩的麵部又開始沒有表情了,她慢慢的舉起水果叉,似乎想要叉下去。

陸子明隻是呆呆的望著他,這個時候說什麽都沒有用,他忽然笑了:“你被催眠的樣子很醜啊!”

或者這是最後一句對這個富貴女子說的話了,下一秒可能自己就已經死去了,但無論如何自己的心裏是沒有怨恨的,認識這群人,經曆這些事情都沒有什麽後悔的,最大的遺憾就不能和柯良說對不起,因為自己剛剛打了他一拳還下了蠻重的手。

但那個水果叉遲遲沒有下來,詩詩似乎回憶裏了很多往事,她的腦海裏有秦錦在私人墓地裏救起她,有大家和她一起奔跑在小村的外麵,有不離不棄,有時空轉移,有歡笑,有淚水,有傷心,有不平,有大家一起喂小貓的時候,也有一起打捉鬼遊戲的歡樂。

如果這一叉下去,所有的錯都無法回頭了,可是,自己又無法違背那個聲音的力量,也許是因為自己內心脆弱和女人最敏感的嫉妒害了自己,讓自己有機可趁,讓這個鬼魂控製了身體。

但是,她望著眼神那個男人的笑臉,想著第一次在酒店裏遇到時的惡語相對,想著在警察大廈裏的遇險,想著他總是那樣對自己不理不睬,卻又在關鍵的時候無條件的相信自己。

不可以,內心一個聲音越來越大,不可以,絕對不能傷害眼前的人,也絕對不可以傷害到秦錦。

兩種聲音交織著,詩詩越來越痛苦,她的腦像要炸開一樣,陸子明很擔心的望著她,大聲的對藍綺說:“住口,不要再逼她了,你自己動手殺了我就是了。”

“不,我就是想欣賞她殺死自己最愛的人的表情,她不是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女皇嗎?以為我們這些平民都要聽從她的,現在我可以操縱她了,現在殺死你們,像踩死一隻螞蟻一般簡單。”

詩詩好像又屈服了,舉起了水果叉,陸子明閉上眼睛,再也不敢說什麽,如果再說什麽讓詩詩想起往事,那麽受苦的就是詩詩了。

但那叉子卻沒有落下來,睜開眼,卻是詩詩猛的揮叉剌進了自己的眼睛,她被那一陣巨痛給徹底的激到清醒,用捉鬼遊戲裏的綁鬼詛把自己的手做成一個繩,;回身,緊緊的抱著藍綺,藍綺被這個沒有料到的變化成驚呆了,在詩詩的懷裏掙紮著,她想要撕裂詩詩,但是詛的力量如此強大,讓她無法脫身,如果不除掉藍綺,陸子明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陸子明嚇倒了,不停的說:“詩詩,不可以,不可以。”

他急的大罵起來:“詩詩,你這個傻瓜,你來殺我,不要做這傻事,無所謂的,隻要等秦錦和柯良找到你,你就會複元的,詩詩,你來殺我啊!”

詩詩用力的把藍綺往天台的邊緣拖,像是要把她給推下去,她的臉上紮著一個叉刀,顯得很可怕,卻又從來沒有的動人。

她抬著頭對陸子明輕輕的說:“和秦錦說聲對不起,我不能再陪她了,你不要和柯良再吵架了,他其實很關心你……”

掙紮到了天台的邊緣,下麵就是小如蟻群的人群。

詩詩抱著藍綺,扭過頭來望著生命裏最愛的男人,用最平淡的語氣問:“陸子明,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其實,我並不一定需要答案,但我想告訴你,我很喜歡你,就夠了。”

說完這句話,她的人影就消失在了天台上,像一隻優美的夜鳥那樣投入了夜空,她也許不是那樣的美好,也沒有那麽完美的人生,她的脾氣不好,有點小心眼,可是,在生命最關鍵的時候,為了救自己心愛的人,為了悍衛自己的朋友,她選擇了死。

陸子明久久沒有發出聲音,也沒有喊,甚至沒有動。

他閉上眼睛,以為這一切都隻是幻覺,也許睜開眼詩詩又回來了,哪怕是殺了自己。

他聽到自己大聲的喊道:“詩詩,我喜歡你,一直都喜歡你,雖然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我就已經喜歡你了,可是,我卻隻到現在才知道自己這麽的愛你,你能聽到嗎,你為什麽不聽我的答案就走了,我永遠不會原諒你,不管你到天堂地獄我都要找到你,我要告訴你,我喜歡你,你回來,你快點回來。”

身邊除了風聲,就什麽也沒有了。

他的眼睛一直閉著,可以關住自己的眼光,卻關不住淚水。

以為閉著眼睛就可以不用麵對現實,可是,事實是,當早晨第一道陽光驚醒陸子明的時候,詩詩一樣的沒有回來,永遠也不會再回來了。

《血緞驚瞳》 第二十四章、等待

在詩詩的葬禮上,三個人都沒有流淚,大家似乎已經心痛到麻木了。

陸子明更多的隻是呆在骨灰盒旁,一隻手搭在肩頭,不用回頭也知道是柯良。

“如果我聽你的話,也許詩詩不會死,我不去找她,就不會逼她回頭來救我而死。”陸子明沙著嗓子說。

“不關你的事情,都是巫做的,巫先是利用血緞來讓詩詩上當,再用血緞上的卡嘣大家都受害,最後逼我們的長輩四相出麵,時空轉移到了那個年代,除掉了四相,讓它可以為所欲為。”柯良說。

“我們都隻是誘餌。”陸子明冷笑著。

“可是,不是說我們是新四相嗎?為什麽,詩詩還會死去,這一定隻是個幻覺,詩詩還會複活的。”秦錦在自言自語著,狂亂的悲傷。

秦錦也呆立在一旁,如果不是自己那麽警覺的發現了真像,那麽詩詩可能不用那麽快就死去。

心中的痛楚無法形容,三人都希望死的那個是自己,不是別人。

爺爺出現在葬禮上,一臉的難過,他忽然對三人說:“我知道如何除掉巫。”

如果三個人的眼神可以殺鬼,那麽,爺爺肯定已經魂飛魄散了。

“你們不要這樣看著我,我是知道這個秘密,但是,不到萬不得已我不能說,因為這會付出我孫子柯良的生命。”

三人嚇了一跳。

“是的,這是我們家庭的人最後為了除掉鬼怪而練的最歹毒的一招,名字叫玉石俱焚,就是把自己的身子變成一個捉捕器,把鬼魂吸到自己體內,但如果沒有三生石淨化的話,那麽這個人就會被鬼魂成控製,但鬼魂剛進入身體的時候會非常虛弱,趁這段時間殺掉這個人就可以了。”

秦錦站起來,大罵:“放屁,這是什麽法子?”

陸子明也馬上搖頭說:“我不會讓柯良做這種傻事的,難道我們失去的朋友還不夠嗎?”

柯良倒是慢慢的說:“也可以試一試,不是說還有解救的法子嗎?”

“是有,,,,,不過,從前沒有人成功被解救的例子。”

“你有三生石嗎?”柯良問道。

“有,三生石並不難找,隻不過是一種有靈性的石頭,有緣人自會在上麵看到自己的三生。”

柯良很樂觀的說:“那你給我,到時候我把巫捉到體內,你們馬上就淨化好了,隻要把巫淨化掉了,我不是一樣沒事人。”

“你是我們柯家人,柯家人的任務就是捉鬼,不管如何,這一切,你的任務不可尋常,不然我不會用這一招讓我們柯家斷子絕孫的,三生石可以給你,但是,淨化的方法沒有任何人知道,或者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會研究出來的。”

柯良把手一伸:“爺爺,沒有時間了,再這樣下去,我們會被巫全幹掉的,如果還要犧牲,就我一個可以了。”

“哈哈,這才是我的好孫子。”爺爺笑著笑著,從空中落下一顆石頭,爺爺也消失了。

三人圍著平凡無奇的石頭望了又望。

“爺爺會不會又騙我們?”秦錦不僅有點懷疑。

“是啊,這石頭實在不像是三生石,為什麽如此平凡呢?”陸子明說。

“你們就不懂了,越是普通的東西,而實際上越有用,行了行了,我們去捉巫吧,淨化一下下就好了。”

柯良似乎馬上要行動了。

秦錦把石頭搶到手裏:“不準去,太危險了,那不是捉鬼,那是送死。”石頭順手就放進了自己的包裏。

“我哪裏有那麽容易死啊。”

“不準去就是不準去,不然我就先死給你看。”秦錦現在出奇的固執。

柯良一看不對頭,忙點頭說:“好好,不去,不去,再說了,我現在也不知道往哪裏去,天知道巫在哪裏?”

正說著,卻聽到一聲尖銳的貓叫,秦錦豎耳一聽:“是黑寶,不好。”

黑寶現在是秦錦的命,已經失去了詩詩等朋友,這隻貓對她來說,不僅僅是護身符,更重要的是感情上,她已經完全離不開黑寶了。

跑到過道上,隻見黑寶已經被窗外一隻手給握住,秦錦已經顧不上那麽多了,不要命的往前衝,隻見另一隻手伸來,往秦錦的眼睛剌去,尖銳的指甲像兩把刀。

如果現在把黑寶搶回來,那麽眼睛會受傷,如果有一絲猶豫,那麽黑寶就會消失了。

寧可自己死,也不能失去黑寶,這隻貓不僅僅是自己的寵物,更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一般的鬼是傷害不到黑寶的,是什麽讓黑寶那樣的害怕,而且差一點就被那隻手給殺掉,那手似乎不大,手背還有一絲血痕,好像是讓黑寶給劃破的。

就隻在那閃電一念中,秦錦往前麵一湊,不再避開那隻手,眼睛一陣剌痛,可是,手裏卻摸到了毛乎乎的小貓,跑在後麵的兩個男人,隻聽到秦錦尖叫一聲,再回過頭來,臉上兩行血水滑下來,而手裏抱著一隻受驚的黑貓。

秦錦的眼睛毀了,為救黑寶,她連眼睛都可以不要。

後麵兩個男人嚇得半天不敢出聲,看著秦錦流著兩行鮮血慢慢的摸索過來,柯良忙跑上去說:“真的看不到了嗎?”

陸子明掏出電話來,打了急救中心,三人在過道中站定,都不說話,心裏的滋味已經翻江倒海,但都說不出來。

秦錦的眼睛隻不過是被劃破,而醫生卻說,很奇怪,這樣的傷是傷到了神經,眼球沒有大多的損傷,但卻不能再看到東西。

柯良在醫生的辦公室裏大吵大鬧,要醫生無論如何都要救回秦錦的眼睛,而陸子明卻悄悄退回到病房裏,病房裏並沒有人,透過明亮的玻璃窗,看到醫院的花園裏長椅上,坐著一個人,正是秦錦,長發隨意的垂著,一隻黑貓聽話的在她的懷裏,她把臉貼在貓身上,影子是那樣的落寞。

本以為隻要努力就可以戰勝一切,隻要大家都不放棄就會有希望,可是,一次又一次的打擊,先是失去了藍綺,再是瑛琪,再是媽媽,詩詩,最後連自己的眼睛都沒有了。

她已經無法再堅強下來了,抱著黑寶,那隻貓的溫暖好像真的可以讓她的心不要冰到極點,可愛的小貓一直不停的舔著她的手掌,也許就是一種無言的安慰了。

為什麽命運總是一次又一次的捉弄她,她已經不再想有什麽太多的磨難了,一個人的心靈極度的空虛,一般都會想到信仰,哪怕平時裏不信教都會想到信仰。

她已經完全看不見了,柯良和醫生吵過無用,靠著過道的窗戶看著秦錦,那個女子艱難的站起來,伸手摸到那根導盲棒,在草地裏漫無目的的走著,不知道方向,撞上了垃圾桶。

柯良實在忍不住心痛,衝到醫生的辦公室裏。

“我把視網膜移給她行不,隻要能治好她,她實在太可憐了,我不能不救她。”

醫生淡漠的搖頭:“她的情況和一般的不同,可能你就是移了視網膜也不能複明。”

“那至少有個機會。”

“但這個機會很小,代價太大。”

“代價不大,隻要她能好,一切的代價都不算大。”

醫生同情的望著他一眼,然後就起身走了。

柯良追了過去,陸子明出來扯他。

“行了,別激動了,我們先去看秦錦吧!”

兩人跑下樓,秦錦正跌倒在草地上,他們去扶,她伸手拒絕。

“不用扶我,我連失蹤都不可以,世界對我是一片黑暗,我不知道跑到哪裏可以躲起來不受到傷害。”

柯良看著她,她幾乎無法再站起來。

他忽然衝過去抱著她說:“不用失蹤,在我的懷裏你就不會受到傷害,我發誓我要保護你,一生一世。”

秦錦終於哭了出來,聲音哽咽,絕望的表情流露了出來。

“我們是不是一個個都要死,是不是,一個也逃不掉。”

陸子明厲聲道:“不,就是死,我們也要一起死,我絕對不會讓任何一個人獨自再離開了。”

“可是,我現在這個樣子,根本就是一個負累,我的眼睛看不到了,隻會給你們添麻煩。”

柯良生氣了:“你怎麽可以這樣說,你根本就不是麻煩,你是我們的主心骨,如果沒有你一直來的堅強,沒有你的努力,我們也不可能堅持這麽久,你和黑寶是我們的力量,為什麽要說這樣的話。”

三人的手握在一起,秦錦說:“不知道為什麽,我很少去從前我們去過的那個廟裏,那裏有小淺主持的徒弟,小和尚和那個會靈性的女孩,記得嗎?我想去那裏呆一呆,求求佛。”

柯良點點頭:“我們是應該看看他們了。”

陸子明說:“好吧,我現在去開車來,你們去前麵等著。”

柯良扶著她小心的上了車,陸子明開車,黑寶圈成一團在秦錦的懷裏,三人現在再去小廟,一方麵是想得到心靈上的寧靜,太多的打擊讓人心都累了,另一方麵是想去問問小和尚有沒有別的方法可以得知巫的下落。

詩詩的死和秦錦的瞎,隻能激起他們對巫更多的仇恨,不管用什麽方法,哪怕是同歸於盡,都要把巫給除了。

車開的很穩,路也很熟悉,天黑之前就趕到了小廟裏。

小廟很暗,沒有燈火,走了進去,隻有佛前一個小燈在晃著。

並沒有人,庭院好像很久沒有掃,很多落葉在打著轉的,小廟很是破舊,比小淺主持在的時候更破了。

三人站在廟中間,四處張望,不見人影。

隻好往廟宇裏走,忽然看到一個女孩子跑了過來,正是那個會靈力的女孩,三人大喜。

她也發現了三人,歡喜的說:“大哥哥,大姐姐,你們怎麽來了。”

三人也無法對一個小孩子說什麽,隻問:“和尚哥哥呢?”

“在後院練功,我帶你們去。”

“好的,秦錦我們走。”

秦錦站在黑暗中,感覺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流,陰冷的,撲麵而來,卻又是說不清為什麽,她的心裏一下子很悲傷,往事全都鉤起來了,在這一刹像打開的洪水把她給淹沒了。

她很想安靜的呆一會兒,對柯良表達了自己的看法之後,柯良不忍心留下她一個人,想和她一起呆在大殿裏,但是她卻拒絕了。

小女孩忽然脆生生的說:“沒有關係,我來照顧姐姐,沒有人會傷害她的。”

柯良知道她的能力,雖然有點不放心,不過還是和陸子明去了後院裏找小和尚,果然看到小和尚在坐禪,大家相見都很激動,說起了詩詩的死,小和尚不免感歎幾分,一起說著可惡的巫到底想怎麽樣。

秦錦牽著小女孩的手摸索著跪在佛前,開始誠心拜佛,小女孩站在一旁,聽話的不出聲,黑寶也在手邊。

秦錦過意不去,伸手去摸小女孩子的手,邊摸邊說:“真是麻煩你了,今天來的急,什麽也沒有帶,真應該給你帶點好吃的。”

伸手摸去,撲了一個空,身邊竟然沒有人,秦錦的心急了起來,她站起來在大殿裏不停的摸索著,黑暗的世界這樣的可怕,不知道前麵是什麽,也不知道有什麽,一切的恐懼都在未知之中。

那個小女孩是不是出什麽事了,秦錦馬上就嚇壞了,難道遇害了,被巫給傷了。

伸手摸去,入手毛毛的,心裏卻踏實了,是黑寶,這隻貓的存在讓秦錦感覺到了真正的安慰,這一刹,她不敢聲張,隻敢靜靜的抱著貓躲在一角。

柯良一會兒就會回來,陸子明一會兒就會回來,她不停的給自己打氣,讓自己不要去想像黑暗中到底有什麽東西。

忽然聽到一個聲音:“姐姐,你在哪裏?”

是那個女孩,秦錦大喜,幾乎落淚,拚命的答道:“小妹妹,我在這裏,我在這裏。”

隻聽到一個腳步飛快的跑來,腳步聲很輕快,一邊跑一邊說:“我去拿了一杯水,回來就不看到你了,你怎麽鑽到這裏來了,我來扶你吧!”

秦錦伸出手去,摸到一個小手,冰涼的,她卻異樣的發樣黑寶在懷裏打著抖,從來沒有的現像,黑寶居然害怕了。

她忽然感覺到熟悉,這隻手好像自己在哪裏摸到過,在哪裏呢?為什麽會這麽熟悉呢?

黑寶尖銳的叫了起來,一聲聲像是在求救,又像是用所有的力量嚇退什麽東西。

但那小女孩的手卻還是那樣的堅定,秦錦慢慢的摸著握去,在那個小女孩的手背終於摸到了一個東西,是一個痕跡,應該是結痂的傷痕。

秦錦緩緩的縮回手,臉上的表情不可相信。

“你是那天的搶黑寶的人,你的手我摸到過,那個傷痕我看到過。”

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在發抖,這樣的結局怎麽樣也讓秦錦不肯相信。

“哈哈,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也就不再隱瞞什麽了,沒錯,我就是那個你們要找的人。”小女孩的聲音還是那樣的好聽,隻不過讓人心寒。

“你把那個小孩怎麽樣了。”秦錦激動的喊。

“什麽怎麽樣,根本就沒有這個小孩,這個小孩子就是我,是我幻化的人形,十年前,我在捉月台裏被四相追殺,那四個家夥一直把我打得七魂隻餘一魂,如果不是我逃的快,早就已經魂飛魄散了。”

“你,你就是巫?”

“是的,我就是巫,四相一直都在追殺我,我躲在苗村裏無法出來,隻有在至陰之地我才能存活,幸好遇到了卡嘣,那個惡詛,它幫了我。”女孩子的聲音咬牙切齒。

“我利用了卡嘣的力量,尋找四相的後人,因為隻有這樣才能引四相時空轉移,四相的力量如此強大,不這樣做,我根本無法報仇。”

秦錦已經恢複了冷靜,反正都是死,不如死個明白:“你難道就是想報仇?”

“當然不僅僅這樣,隻不過,四相沒有死,我就會被一輩子困在那個陰地,永世不能翻身。”

“卡嘣為什麽要聽你的。”秦錦奇怪的說。

“那不過是一個可憐的詛咒,並沒有自己的思想,它不過是殺人工具,誰擁有它就擁有殺人的法寶。”

“那也就是說,殺了你就等於殺了卡嘣是不是?”

巫輕輕的笑:“理論上是這樣,不過要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把我殺掉了。”

“你就為了引出四相,殺了那麽多人?”秦錦憤怒了。

“很多人嗎?並沒有多久,我不想引起更多驅魔族的注意,所以,根本就沒有使出全力。”

“你忘記了,雖然老四相已經死了,可是,新四相還存在!我們不會讓你得逞的。”

那女孩的聲音更加的剌耳了:“哈哈,你以為自己很能幹是不是,那為什麽會瞎了一雙眼睛,你們根本就沒有四相的力量,這段時間我一直派卡嘣跟蹤你們,卻沒有發現你們有任何的力量,上次我拚命想關時空轉移門,被那個可惡的和尚給壞了大事。”

秦錦氣極反笑:“好好,你就是巫,你既然是巫,又為什麽要留在我母親的身邊,母親又如何發現不了。”

“那是因為我利用了你母親的弱點,我幻化的人形是個可憐的孤兒,你的母親因為對你的愛太多,所以被母愛給淹沒,而沒有認出我來,有你母親的力量保護,就算是離開至陰的地方,我也可以生存。”

“你好無恥,所有人的弱點都給你利用,你利用了詩詩的嫉妒,你利用了我對黑寶的珍愛,你利用了我母親和瑛琪的母愛,你利用了我所有的朋友,你就是想除掉我們嗎?”

“三生石!我想要三生石。”

秦錦又呆住了:“三生石不過是一件很普通的石頭,為什麽你要拚這麽大的力量得到它?”

“誰告訴你,那隻是普通的石頭,那塊石頭擁有的力量你根本無法想像,如果我不能擁有它的力量,我就要毀掉它,因為我知道隻有三生石才能殺掉我,我本是永生,如果不除掉三生石,我將永遠都不能安寧,總有驅魔人有一天掌握了打開三生石的方法,我的末日就到了。”

女孩的聲音更近了:“你說,有這麽多的理由,我應不應殺害你們呢?”

“三生石又不止一塊,你為什麽非纏著我們呢?你利用藍綺殺了詩詩,逼柯良爺爺拿出三生石,又弄瞎我的眼,讓我的心靈無依,就會奔來廟宇,然後你再奪我的三生石,以你的能力要三生石又有這麽難嗎?”秦錦不能理解她。

“哈哈,除了柯家祖師爺,誰能得到三生石,不是柯家人的又怎麽可能有三生石,如果三生石很容易得到我早就得到了,而三生石真的隻有一塊,不管是你在時空轉移的時候在幻境裏看到的那個大石頭,還是現在你身上的小石頭,都是隻有一個元神,隻要毀了這個元神就行了。”

秦錦在臨死的時候,居然被這個思考計劃如此周全的計劃給折服了,換成任何一個人也許都隻有做得自己這樣,大家一直以為仇人是卡嘣,後來是也不知道巫是誰,更不知道巫在殺了四相之後為什麽還在追殺自己,原來是這麽回事。

真像,現在就是真像大白的時候了,從詩詩進苗村到卡嘣到處殺人,逼使四相時空轉移,再到殺了詩詩,逼得爺爺交出三生石,弄瞎秦錦眼,讓她入廟,都是一環一環的計謀。

誰能逃脫這樣的計謀,這樣的死至少是瞑目了,至少明白自己為什麽而死了。

“你難道不怕柯良來殺你,他畢竟是柯家的人。”秦錦最後一博。

“憑他,一個什麽也不會的假天師,居然想殺我,真是做夢,他會什麽?”

暗處走來一個人:“我會玉石俱焚。”

原來是柯良,他的手裏抱著黑寶,黑寶跑出去求助了,小和尚一聞到黑寶的氣味就感覺出不對,跟了過來。

“你知道我為什麽不在這個結個界,讓你們都進不來嗎?”那小女孩現在的樣子特別的可怕。

“因為你們一個人都要死,不如全都集中在一起讓我殺。”

小女孩伸出手去,平空一舉,柯良就上了半空,脖子被無形中的一隻手扼住。

“你會玉石俱焚有什麽用,你以為你有力量困住我,把我捉進體內嗎?除非四相再活過來,連死去的那幾個人想困住我都借用了月亮的力量,你居然妄想玉石俱焚,可能嗎?”女孩聲音安靜穩定,充滿了不可戰勝的自信。

秦錦撲上去想救,卻因為眼睛看不到,而自己跌倒,陸子明開槍,子彈卻一顆顆穿過女孩的身體,像穿過空氣一樣。

隻有小和尚靜靜的站著,空氣裏蕩著死一樣的波浪,柯良在無助的掙紮著。

“你以為四相真的死了嗎?”

終於有聲音傳來了。

外麵走來一個小孩,大家大吃一驚,原來是叮咚,她的雙手一揮,柯良就從半空中落下來。

“克星,你居然有克星的力量。”巫的聲音有點不平靜了。

“是的,我就是新的四相之一,克星,你以為隻有你很聰明,布下了局嗎?老四相為了追你當然逃掉的魂魄也用了十年,隻是你一直躲在至陰之地,終於你先出來,派出了卡嘣,利了了老四相的親情,老四相為了找出你的幻化肉身,不惜時空轉移犧牲生命也換得你的大意,要知道當年那麽多除魔人追殺你,都隻能殺到你的一部分,就因為你有幻化肉身,所以,你一直都不會死去,會永生。”

叮咚的表情也很平靜,倒是秦錦幾個聽得呆掉。

“哈哈,就算被你找到了我的幻化肉身又能怎麽樣,你一個人的力量能敵得過我嗎?”巫仍然是自信滿滿的。

“既然我們找到了你,就不會隻有一個人,既然有四相之一,就會有四相,難道你真的不記得我們這些人生生世世都是為了捕殺你嗎?四相的任務隻有一個,就是捕殺巫,鎮守你的邪氣,生和死有什麽意義呢?”

廟外又進來兩個人,柯良驚呼了出來:“瑛琪,李老伯。”還有那個小和尚也雙手合十,跟裏念道,四人並排站著,一股紫氣騰空而起,幻出一條金龍在紫氣中上下翻滾,秦錦眼不能見,柯良和陸子明扶著她。

“果然是四相,隻可惜你們的金龍還小,力量還弱,應該不能殺掉我,哈哈!”

柯良對著四人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真正的新四相,並不是你們,而是我們四個,四相隻是代表著金木水火四種正氣,四氣聚在一起供著一條除魔金龍,並沒有人說四相一定要是人,可以是人道,鬼道,妖道,靈道裏的任何一個載體,隻要德性相符就可以。”

小和尚就是佛星,叮咚是克星,瑛琪是驅魔女,而李老伯因為是靈,所以載了柯氏後人的氣。

但這條金龍因為是新的,並沒有真正的成熟,可這個時候已經顧不著那麽多了,先把巫給除掉才是最重要的。

空氣中的氣氛已經凝重起來,大家都知道這一次是最後的決鬥,金龍是新的,而巫的力量如此強大,有沒有辦法可以戰勝巫呢?

大戰即近,人心反而平靜下來,一切都要終結了,或者明天是美好的一天。

大殿的燈火還是那樣的搖曳不定,佛像在眼前看起來像是藏著很多秘密。

小女孩形的巫一個人站在圈中央,居然像站在蓮花上的精靈那樣的鎮定,金龍已經蠢蠢欲動,四相鎮著四方,柯良和陸子明保護著秦錦,黑寶在秦錦的懷裏。

空氣中傳來嗡嗡的聲音,是金龍盤旋的聲音,劃破了夜空,越轉越快,隻見巫也凝重著臉色,再怎麽輕視這新四相,可是,金龍畢竟是金龍,不管是成年還是新生,其威力都不可小視。

但是,大家心裏都知道,既使這一回滅了巫的肉身也起不到什麽大的作用,因為沒有三生石的力量是無法真正的除去巫,但也許可以逼它找一個地方躲個幾十年,換得短短的太平。

最可恨的就是,三生石,一直都沒有打開三生石的方法。不然現在就是誅殺巫的最好時刻。

四相在,三生石在,而且巫的肉身也在,如果這次能使用三生石,就可以真正的消滅巫。

所謂的寧靜,都是前四相不知道花了多少心血而換來的,這些愛恨糾纏,恩怨,是生生世世都不會消磨的,幾生幾世的和巫戰鬥著,不知道什麽時候是一個盡頭。

這個時候,卻聽到了一個悲憤欲絕的聲音:“好好,你們四相和巫的事情,卻一定要利用我們這些無能的凡人做棋子,我們算什麽,死了這麽多的最親最愛的朋友,都不過是讓你們互相鬥來鬥去的一個工具。”

正是秦錦,她現在的樣子很可怕。

四相知道不好,巫開始催眠秦錦,利用秦錦來傷害四相中任何一位,這樣的催眠並不是普通的催眠,而是激發人內心最深處的那種怨氣。

再這樣下去,秦錦就會變成和詩詩一樣,失去常理,不管是傷害別人或者傷害了自己,都會讓金龍的力量減少,金龍有可能被這樣的怨氣所傷。

巫能勝利的最重要的一個條件就是它熟知任何人的弱點,也會利用這些弱點也達成自己的計劃。

柯良急了,一巴掌甩在她的臉上,喊道:“胡說什麽,快醒醒。”

秦錦的臉上出現了可怕的黑氣:“我們算什麽,我們的生死算什麽,我們一步步的努力掙紮又算什麽,隻不過是命運的棋子,現在好了,根本就沒有我們什麽事情了,拿來三生石,引出巫,再激活你們四相,我的任務完成了對不對,我死去的朋友們的任務都完成了對不對,你們想怎麽鬥都與我無關了對不對。”

秦錦的眼睛怨恨的又沒有目標的看著周圍:“可是,我,你們看看我,瞎了,你們再看看詩詩,從十九層的高樓掉下來,碎成一片片,看看瑛琪,為了孩子挖出了眼睛,看看藍綺,一身的血,再看看我們三個人的臉,哪一個不是已經麵臨崩潰,我們承受失去了朋友,每天睡覺的時候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天亮的恐懼。”

秦錦的眼睛開始充血:“我們不敢相愛,害怕會給不了對方承諾,沒有時間去承諾,我們不敢分開,每一次離開都可能是永別,我們不敢走到黑暗處,不知道那裏又有什麽樣的恐怖事情。”

她的聲音哽咽了:“我們甚至來不及和最愛的人說出心意,就失去了她,我甚至無法失去一隻溫暖的黑貓,願意為了它付出眼睛,你們知道這樣的恐怖嗎?我們的堅強是因為我們不服命運的安排,我們不相信我們不能戰勝自己的悲劇結局,我們的勇敢是因為我們很想活下去。”

“現在是不是都已經完結了,無論你們誰贏,誰輸,我們的任務都完了,我們如果知道自己的一切所作所為都隻是因為自己是一場正邪大戰棋盤上的棋子,我們為什麽要這麽拚命,為什麽要這麽恐懼,為什麽要這麽害怕,為什麽要這麽累,為什麽不敢相愛,為什麽啊!”

秦錦最大的怨恨已經閃現出來了,她舉手像金龍揮去,柯良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隻見地上有一道黑色的閃電彈起,撲到她的手上,秦錦的能力激發出來了,力道所及之處,一聲低低的貓鳴,一隻黑貓墜地。

黑寶跳了起來,承受了那怨氣的一擊。

秦錦聽到了黑寶的叫聲,怨氣也已經發散開了,心誌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可是,黑寶已經墜地,奄奄一息,柯良和陸子明都不敢言語,生怕自己一開口就會哭出來。

隻見秦錦趴在地上,一寸寸地摸著地麵,尋聲而去,想摸到黑寶。

黑寶也是在那裏低低的招喚,像是想得到主人最後的擁抱,如果不是它跳起來撲了那一擊,金龍一旦受傷,巫就沒有了顧及,這裏所有的人都有生命危險。

秦錦眼睛看不見,跪在地上,尋找著黑寶的聲音,隻聽到貓那低低的叫聲裏,像是有無限的勸慰,讓秦錦不要傷心,不要痛苦,不要再怨恨了。

秦錦在黑暗中,想著自己剛剛的失常,想著自己居然擊倒黑寶,無法原諒的痛苦攻上心頭,她瘋狂的在地上摸著,手在粗糙的地麵擦出了血跡,她真是的用生命在找黑寶。

黑寶用生命告訴她,不管命運如何安排,多麽的不公平,可是,還是有人那樣的愛她,還是有一隻貓為了她可以獻出生命,還是有朋友的愛與溫暖,還是要堅持下去,不能輕易的放棄。

黑寶的聲音越來越弱,剛剛那一擊的力量是可怕的,它隻是想再擁抱一下主人吧,叫聲裏無怨無悔,正像是秦錦第一次撿到這隻小貓,它張著兩個眼睛,可憐巴巴的望著秦錦,叫聲也是這般的弱小,聲如遊絲,充滿了相依為命的思念。

那貓叫聲終於斷了,秦錦停止了摸索,豎著耳朵聽了一會兒,果然是沒有叫聲了,黑寶已經再也不能出聲了。

秦錦更瘋狂的地上摸著,整個人都撲在地上,絕望的像一個溺水者。

終於什麽也救不到,黑寶已經在另一個角落裏安靜的倒著,它的身子上還是有那樣美麗的毛,但是眼睛卻永遠的閉上了,對自己的主人再也不能相伴了。

黑寶那可愛的樣子就那樣浮現在三個人的心裏,它吃貓食的時候那霸道的樣子,它每一次救起主人得意的樣子,它每一回警覺的樣子,它每一次咪咪叫要別人親它的樣子,它的聽話,它的可愛,它的靈性,它的懂事。都在這個時候像一把刀,割著大家的心,幾乎沒有人願意走近看看黑寶是不是真的走了,沒有人肯接受這個事實。

秦錦呆呆的立起上身,跪在地上,左右扭著頭,不斷的擊著掌,聲音淒涼:“黑寶,開飯了,開飯了,你過來,你過來啊,今天我們吃你最喜歡吃的貓食好不好,我準備最好的牛奶給你喝了,你過來,不要躲起來,我在這裏,從此我們再也不打架了,再也不去危險的地方,我們好好過日子,黑寶,你出來啊,一會兒我要是找到你,就不給你吃了,你快出來。”

秦錦的聲音是那樣的痛楚:“黑寶,黑寶,你出來啊,不要離開我,我永遠給你最好的,求求你,你們幫我找找它,你們幫幫我,它沒有事的,它是一隻靈貓,不會死的,永遠都不會的,它永遠都不會死,你們幫我找找它。”

聲音空洞洞的回蕩在大廳裏,四相的眼裏都有了淚花。

秦錦忽然撕心裂肺的尖叫起來,一聲聲,像是受傷的野獸,她的心裏像是被別人給挖走,血淋淋的,痛得幾乎無法呼吸,陸子明衝過去抱著她,她在陸子明的懷裏,不停的發抖,嘴裏喊著:“黑寶,黑寶,我殺了它,是我殺了它。”

陸子明說:“不是,不是的,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不要自責了。”

柯良的眼裏冒出了火花,狠狠的盯著巫,而巫的臉上卻什麽表情也沒有,像是根本沒有看到這一幕。

四相憤怒了,金龍忽然衝到巫身邊,卻遇到巫強大的結界,原來巫趁大家混亂的時候,正在暗下結界,金龍無法傷害它,力量不夠,隻好化成一個金色的籠子把巫困住,大家鬥著力,正僵持不下,空中浮現了一個人。

正是柯良的爺爺柯道,他在空中出現,對柯良說一句,玉石俱焚,就化成一道青煙鑽進金籠,青煙化成一個繩索綁著巫,巫沒有想到憑空裏又鑽出一個過世的老柯家道人,而且還綁著自己。

柯良一言不發就往金籠裏衝,用自己的身體做捕鬼器,要捉住巫。

秦錦和陸子明都大叫:“不可以,絕對不可以,柯良。”

柯良回過頭來,看著秦錦和陸子明最後一眼,快聲道:“子明,她瞎了,將來你照顧她,不要讓她再受到傷害了,我就安心了。”

陸子明放開秦錦去拉柯良,柯良已經鑽進了金籠,隻扯到一聲衣角,陸子明破口大罵:“混蛋柯良,憑什麽要你去送死,你為什麽要去送死,你給我出來,不要,不要再離開我們了。”

陸子明也枉想鑽進金籠,但強大的力量把他推了出來,隻見柯良進去之後,馬上撲到被爺爺綁住的巫的身子上,隻見他默念口訣,心無旁念,巫看著最不起眼的人居然還擁有這樣的力量,眼裏已經流露出一絲恐懼,但轉眼又鎮定下來,捉就捉,捉到體內,如果不殺柯良,她就可以控製柯良,更是有用。

隻見柯良與巫合二為一,巫已經完全被捉進了柯良的身子裏,這個時候是殺掉巫最好的時候,隻要殺掉柯良就行了,巫的力量還沒有在新的身體裏恢複。

四相馬上跑過來,四相都想鑽進結界殺掉巫,但是結界太過強烈,力量是如此的大,四相已經在用金龍的時候用掉很多元氣,現在根本就鑽不進去。

陸子明想進去,也進不去,卻隻見秦錦慢慢的站起來,她的表情已經轉成平靜,平靜的像沒有任何的悲喜,心裏也沒有一絲的雜念,大悲過後,心頭一片明空,隻有一個念頭,一定要救出柯良。

她的眼睛雖然看不見,卻準確無誤的向柯良那裏走來,大家都驚奇的望著她,給她讓出了路。

她伸手摸去,嘴裏喊著:“二二拍,我不準你死。”

結界居然被她的手輕輕的撕出一個口子,結界對她是無用的。

四相望著她,又望著正在和巫在體內進行戰鬥的柯良,終於,李老伯變成了一把寶劍,落到秦錦的手裏,居然沒有言語,但都已經用行動告訴她殺了柯良。

秦錦也是默默的提著劍鑽過了結界,柯良看著她的到來,叫著:“快點殺了我,我要支持不住了。”

秦錦聽著聲音,揮著劍,那寶劍低鳴,正是一把千年除魔寶刀,那劍揮向柯良的心髒,像是自己會認路一樣。

隻要秦錦的手勁一吐,巫就會死掉,但柯良也會死。

隻要自己輕輕一用力,那利劍穿破柯良的心髒,那麽所有的故事都結束了,但是秦錦的手卻抖了起來,陸子明拚命的打著結界說:“不可以,不可以。”可是結界內什麽也聽不見。

柯良說“你還在做什麽,快點剌啊,巫已經醒過來了,馬上就會恢複了。”

秦錦的手抖的更加厲害了。

“秦小咪,你這個垃圾婆,你怎麽這麽沒有用,現在不是你心軟的時候,如果我不死,一會兒死的就是你,就是陸子明,就是外麵所有的人,你知道嗎?這不僅僅是我的生命,也是我的責任,我是柯家人,你成全我好不好。”

秦錦不停的搖頭,淚從臉上滑落。

“秦小咪,你真是個傻瓜啊!”柯良的眼裏也有了淚。

“我一直都是沒有用的人,不會讀書,不會做正經事,不會哄你開心,不會追女孩子,陸子明至少一個優秀的警察,可是,我什麽也不是,我隻是一個假天師,最基本的柯家道法我都學不會,隻會用最丟人的驅魔血。”柯良抬著頭,打量著自己最心愛的女人,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

“所以我是那樣的玩世不恭,因為我自卑,我什麽也做不好,除了家裏有錢,沒有一件事情是我做的好的,脫離危險,我靠家傳寶物,每次能做好事情,我都是靠了家裏,或者祖上。”

柯良堅定的說:“可是,這一次,我卻感覺自己是柯家人了,至少不丟柯家人的臉,我做到了,我可以捉到最難捉的巫,是用我的身體捉到的,可是,如果你不殺了我,我就會被巫所控製,我就會連死都是一個很丟人的柯家假道士。”

“所以,求求你,殺了我吧!”

柯良跪在地上,對秦錦低下頭。

秦錦一咬牙,那刀剌進了柯良的胸,血流了出來。

可是,秦錦卻在最關鍵的時候崩潰了,她還是不能做最後一擊,隻是丟掉了寶劍,撲下去,抱著柯良說:“我不管,我不管你是不是了不起的人,不管你是不是真天師還是假天師,不管你有沒有出息,我不要管,我隻知道自己喜歡你,喜歡的就是這樣的你,我不要成全你。”

秦錦放聲痛哭:“我成全了你,誰成全我,我逼死我最好的朋友,我殺了我最喜歡的貓,現在你還逼我殺我最愛的人,我不能,我做不到,我沒有用,我心腸不夠狠。”

“可是,我寧可不夠狠,也不要失去你,我不怕別人笑話我,我也不要當英雄,隻要和你在一起就夠了,不管前生我們是怎麽樣的結局,可是,這一輩子,無論如何我也無法殺你。”

柯良抬起頭說:“你這個傻瓜,我死了,你還可以由陸子明照顧你,你瞎了,如果你也死了,我怎麽能忍心,你以為我願意死嗎?我說過要保護你一輩子,一生一世都做你的眼睛,你真的好傻,可是,我現在做不到了,真的做不到了,你看看我的手,已經變成魔了,馬上,它就會殺了你。”

柯良抬起手,手已經變成了那種血一樣的紅,到處都流著鮮血。

“你如果不殺我,你就真的輸了,我們受過的苦,犧牲過的人,都白費了。”

秦錦還是不肯拿起劍:“寧可這一輩子我們輸,我也不要殺你,我不在乎輸贏,也不在乎那些苦,可是殺了你,我們就贏了嗎?贏的有什麽意義,我不能這樣做,你不可以這樣殘忍的逼我。”

柯良忽然痛苦的說:“你殺了我吧,我已經打不過它了。”

看得出他在痛苦的克製著,秦錦抱著他,隻見他在籠中翻來翻去,卻無法找到一個出口,已經撞得頭破血流,再一回頭,他的眼睛已經變成血紅的。

“快逃出去”柯良一字一句的說。

但已經來不及了,柯良那雙流血的手已經伸到了秦錦的脖子下,秦錦就這樣無怨無悔的望著他,柯良內心和巫正在激烈的鬥著。

巫的聲音出現了:“憑你們就想和我鬥,還早著呢!”

秦錦的被扼得兩眼發白,她艱難的說:“柯良,不要放棄。”

“秦錦秦錦”陸子明急得在結界外打轉。

“快殺了我,秦錦”柯良的聲音又出現了,手鬆了,人跌倒在地。

但秦錦卻不肯再拿起寶劍,不理寶劍的厲鳴,她的眼睛隻是看著柯良,一分鍾也不舍得錯過,但什麽也看不見,隻是目光溫柔,有的時候,有些人,看不到也在心裏印著。

所有的深情已經無法再繼續,那麽再多看一眼也是好的,下輩子,誰知道自己和他還有沒有下輩子,可惜的是,這一輩子卻從來沒有說過一句情話,連一個愛,都無法說出來。

可是,現在這個時候說不說愛又有什麽分別呢?難道這樣還不叫生死相許嗎?

秦錦跪抱著痛苦的柯良,嘴裏自語道:“為什麽我們不能隻是一個平凡的男女呢,我們在學校裏相遇,你脾氣不好,我也任性,我們愛不到一生一世,可是,哪怕可以和你吵吵鬧鬧,沒有任何擔憂的過一天,也是幸運的啊!”

“為什麽我們要被命運選中,其實我有很多話想對你,每天和你在一起都是說話,生怕哪一天話說說就停了,再也說不下去了。”秦錦抬頭問著佛。

柯良的手已經一寸寸的變紅到胳膊,隻要紅彌漫到心髒,柯良就無法控製巫了。

秦錦看不到那一幕了:“柯良,你相不相信三生石,我們就是都死了,還是會在三生石前相遇的,真的,無論如何,我們都會相遇的,隻要你堅信,這一輩子不能相遇,下輩子一定會的。”

秦錦堅定說:“我們都會在三生石前重逢的,我,黑寶,詩詩,你,子明,藍綺,瑛琪,媽媽,小淺,你爸媽,我們都會相遇的。”

她摸出了三生石,那塊平凡無奇的石頭:“隻要我們有愛,我們就會相遇,我們的力量這麽小,也成功的捉住了巫,即使我們會失敗,也沒有關係,下輩子我們還會和它鬥的。”

“哈哈,下輩子,我馬上把你打得魂飛魄散,讓你根本沒有機會投胎,根本就沒有下輩子。”巫的聲音又出現了,這一次,柯良是徹底的被巫給控製了。

秦錦根本不顧巫的聲音,隻是輕輕的抱著柯良,忽然背後一陣剌痛,原來巫讓柯良摸起了地上的寶劍,趁秦錦擁抱著柯良的時候,從背後用寶劍剌入。

一寸寸的冷,一點點的痛,劍從身子後麵插入,貫穿身子,秦錦也隻是抬起血手,想去撫摸柯良的臉。

但是,柯良卻還是那樣的遙遠,她已經看不見了,她往後倒去,血流出了結界,臉向著天井,手向上指,然後像是問柯良又像是問自己:“上麵是不是有很多的星星,我真想看看。”

手指著天空,忽然下落,重重的拍在地上,秦錦的眼角那一滴淚流了下來,那滴淚有第一眼看到柯良時的氣憤,後來愛上柯良的甜蜜,有和柯良所有的故事,有開心有痛苦,卻沒有悔。

雖然被柯良殺了,可是,秦錦卻沒有任何悔恨,從來不後悔遇上他愛上他,那顆淚就那樣滑過秦錦蒼白的臉,滴到了跌落的三生石上。

淚滴在三生石上,三生石便慢慢發出了奇異的光,巫的臉色大變,隻見七彩的光從三生石上射了出來,那光是如此的美麗,讓結界外的人都吸引了目光,七色的光把大殿照如白晝,光越來越強,那光像是能穿透柯良的身子,照見心髒裏那個幻成人形的女孩,那個女孩已經讓光照得無處可逃,穿出了柯良的身子,想往外跑,可是,金龍還困著她。

那光線在別人眼裏都是那樣的祥和美麗,可是到了巫的身上就成了一把利刀,把它一點點割開,即使她想要逃,可是,光卻可以透過一切的阻礙物,像一把會飛舞的刀網不停的剌殺它。

巫絕望的尖叫,但三生石已經打開了,它飛快的跑,卻衝不住金龍的範圍,終於,在光線的越來越強烈剌眼中,那個人形的女孩裂開來,碎成一片片,消失在空氣了。

三生石的光也弱了下來,越來越弱,像是完全了任務,終於弱成一點,和三生石一起消失了。

金龍也飛回了四相的身體,大家都久久不語,地上倒著兩個人,秦錦和柯良,陸子明跑了上去,瑛琪,李伯,都消失了,隻有叮咚和小和尚看著。

陸子明扶起柯良,不停的拍打他的臉,眼睛還是睜開了,三生石的淨化並沒有傷害到他,他不是邪惡的,根本就受不到傷害,反而得到了救療。

柯良醒來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問:“秦錦呢?”

小和尚不忍心,偷偷攔住了他望向秦錦屍體的目光。

誰都看得出秦錦已經死了,柯良意識到什麽:“秦錦呢?”

他撲了過去,秦錦的身子還是溫暖的,卻已經永遠的停住了呼吸,她的笑容還掛在嘴角,眼睛還望著天井,也許死去了,靈魂就可以看到星星。

柯良就那樣靜靜的抱著她,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死了,你要不要用生命交換她?”空氣中傳來一個聲音,正是爺爺的聲音,也是元氣大傷,爺爺也沒有魂飛魄散。

“爺爺”柯良喊道:“救救她。”

“你是不是想用柯家人的身份祭壇請祖師爺來救他,像當年師妹救江岸花一樣。”爺爺的口氣是嚴厲的,卻正是說中了柯良的心思。

“爺爺,三生石怎麽會打開?”

“我也不知道,不過也許打開三生石的方法就是用無怨無悔情人的眼淚吧,當秦錦死前那滴無怨無悔的淚裏載著的深情打開了石頭,讓石頭的力量激發出來,殺了巫救了你。”爺爺說。

“爺爺,我一定要救她。”

“真的嗎?你要用命去救她,然後你離開,讓她承受所有的痛苦與思念嗎?”爺爺的聲音很是痛苦。

“其實,真正的痛苦,並不是死,而是活著的人要承擔的思念。”爺爺平靜的說。

陸子明也望著他,柯良像是被那句話給震憾住了,半天沒有說話。

陸子明搖他的肩,柯良忽然說:“不救了,秦錦要我相信一定會在三生石前相遇,我們都會重逢,我不能讓她活過來承擔那麽多的痛苦,她已經瞎了,如果要來麵對這麽艱難的人生,這樣的痛苦還是我來肩負好了。”

“柯良。”陸子明無語,這樣的感覺他也有過,如果讓詩詩活過來承受現在他心碎的痛苦,那麽就太自私了。

死真的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的思念一個人的感覺。

“爺爺,黑寶和秦錦有什麽源緣嗎?為什麽黑寶為了救主可以犧牲生命?”陸子明望著黑寶,說了一句。

“誰說的清呢,但是,如果黑寶真有靈,看到自己的主人連命不要,可以救它,不管是有沒有恩,隻要是有靈的動物都會忠於主人的,動物一般比人要忠誠。”爺爺平靜的說。

清晨第一縷曙光已經透過黑夜最後的掙紮,終於衝破一切的黑,照亮了大地。

秦錦說過,這些人都會在三生石前相遇,不管是哪一個輪回,都會遇到,隻要心中有愛,那麽就會有相逢的那一天。

等待也許是一件很傷心的事情,但心裏總是會有一個信仰,柯良抱起了秦錦,陸子明拖上了叮咚,小和尚捧著黑寶,大家一起踏出那個充滿著血腥味的大殿,舊的氣氛被清晨那帶著霧氣的香甜的清新的空氣一衝,仿佛一切都是希望。

柯良並沒有那樣的悲傷,他的心裏相信隻要找到三生石就可以找到秦錦,陸子明看著遠方,想著這些日子裏來遇到的人和事,他扭過頭去,對柯良說:“我也不後悔,不後悔遇到你們,不後悔經曆這些事情,也不後悔有你這樣的兄弟。”

柯良微微一笑:“我從來不知道警察也這麽煽情。”

小和尚雙手合十的,念道:“現在種善因,一定會有好果的”大家的眼睛望向了初生的太陽,那萬道金光襯著寧靜的山村,有幾個小孩子在田野裏奔跑,互相追打著,笑聲傳來。

柯良忽然放下秦錦,對小和尚一拜,說聲:“後事就拜托你了。”小和尚微笑點頭:“你終於放下了,那真好。”

柯良大步向前走去,陸子明大聲問:“去哪裏?”

“我去找三生石,我們石前再見。”說著人影漸遠,陸子明猛醒過來,對著人影追去,邊跑邊喊:“等等我,我和你一起找。”追趕的腳步充滿了希望和執著。

隻要心中有愛,我們一定會在石前重逢。

你相信愛嗎?——

全文完
[ 打印 ]
閱讀 ()評論 (0)
評論
目前還沒有任何評論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