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青梅竹馬小瓊

臉上永遠掛著的燦爛笑容

70年代，和父母一起住石庫門房子，一個大門進去共五戶人家，公用一個自來水水池。鄰居們都是上了5/60歲的阿婆，她們的子女大多在外地插隊落戶，隻在春節前後會回來小住。

石庫門房裏除了我以外，還有一位小孩，名叫小瓊，是其中一位阿婆的外孫女，比我小3歲不到，由於父母雙雙在寧波那邊工作，就把她留在了外婆家，畢竟上海的條件比寧波那邊要好很多。

我父母也是雙職工，早上得很早就把我送到托兒所及後來的幼兒園，下午則會有某一位阿婆來接我回去，她們都會自己安排哪天誰負責來接我的。後來開始上小學，中午得回家吃飯，也是阿婆們會算好時間事先幫我煮好飯，並炒個雞蛋之類的。

每次回家吃中飯，小瓊都會擠坐在我旁邊和我一起乖乖地吃飯，我用筷子，她用她的小勺子。小瓊太小，我也不大，不記得和她有什麽聊天，但一直記得她胖墩墩的可愛樣子，一雙大眼，還有那永遠掛在臉上的燦爛笑容。

夏天周末，媽媽總會帶上我們兩人去散步，三人手拉手走到外灘，七八分鍾的路一點不累，但在我們小人眼裏這外白渡橋有些陡，而且當有車開過時橋還會顫抖，走這橋著實是個小小的挑戰。慢慢爬上大橋中段後，我們會歇息一會兒，緊握住欄杆看著下麵渾濁的黃浦江水，深吸一口帶有泥味兒的夏夜涼風。

有時我們就此罷休打道回府，有時我們還會繼續往前去坐擺渡輪，那時我們小孩免費，大人好像也就幾分錢，記不得了，隻記得那時朦朦朧朧的歡快，還有回家後父親準備好的大西瓜。

80年，我家分配到公房搬出了石庫門，開始了獨門獨戶的公寓生活。雖然媽媽還是常帶上我去看望老鄰居，但小瓊因到了上學年齡回到了寧波父母處，所以就再也沒見到過她。那時阿婆們幾個插隊落戶的兒子（我稱呼他們為舅舅）陸續返回上海，我媽還常去幫他們輔導功課，幫助他們入街道工廠的考試。

再後來，阿婆們一個個仙逝，我和媽媽也就很少再回老房子，隻是和這些舅舅們都保留著通訊聯係，每到春節他們都會打電話來問候拜年，也會告訴我媽誰誰結婚了，誰誰當爸爸了。

去年夏天，一個偶然機會，媽媽和其中一位舅舅連上了微信，然後也連到了小瓊的微信，然後又加上了我，然後小瓊發來了這張照片，這張我半抱著她的照片。我家的相冊裏一直珍藏著這張照片，沒想到當初我父母也印了一張給她，沒想到她也如此珍藏著，更沒想到38年未見麵的我們在微信上照樣一見如故，而且還那麽地記憶猶新。

通過微信看到她現在的幸福生活，和所有幸福媽媽一樣，一會兒曬兒子的大學生活照，一會兒曬自己的閨蜜照，一會兒曬和老公兩人的旅遊照。她還是她，還是小時候那張照片的她，還是亮亮的大眼睛，還是總掛著笑容，我們說好2018年夏天等我回上海時得見個麵，帶上我們的父母，還有我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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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80歲老媽在微信上告訴我小瓊走了，因為肝癌，她在去年10月查出的，一直對我家保密。一個比我小很多，臉上一直掛著大大的歡笑的小妹，怎麽就這樣說走就走呢，不是說好今年夏天還要再去走一下外白渡橋，還要再一起拍個照，還要再一起來個熊抱，，，說好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