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為亞馬遜公司的物流倉庫。(Sebastien Bozon/AFP via Getty Images)
過去幾年促使美國雇主緊抓員工不放的“勞動力囤積”現象似乎正走向終結。隨著星巴克、亞馬遜等一係列知名企業密集宣布裁員，一場裁員潮正衝擊美國企業界，引發了經濟學家對就業市場健康狀況的日益擔憂，這或許是市場即將迎來轉變的早期警報。
最新動態顯示，盡管每次裁員都有其獨立的商業解釋，但這些事件共同構成了一種令人不安的模式。從星巴克的公司重組，到亞馬遜將裁員歸因於人工智能，再到塔吉特為提升運營效率而削減崗位，這些看似孤立的決策疊加在一起，正被市場解讀為一個更廣泛的趨勢信號。
根據職業介紹公司Challenger, Gray & Christmas的數據，這一趨勢有強勁的數據支撐。截至今年9月，美國企業宣布的裁員總數已接近95萬，創下2020年以來的同期最高紀錄。Allianz Trade Americas高級經濟學家Dan North指出，當一個數據幾乎是自大衰退以來最糟糕的水平時，“這不是一個令人鼓舞的數字”。
盡管美聯儲主席Jerome Powell認為勞動力市場隻是在經曆“非常漸進的降溫”，但市場參與者已高度警惕任何惡化跡象。裁員的規模與速度表明，企業管理者正更加果斷地削減勞動力成本以保護利潤，曾經“低招聘、低解雇”的穩定局麵可能已經結束。
裁員數據創下新高
今年以來，美國就業市場的裁員數據尤為引人注目。據Challenger, Gray & Christmas發布的報告，今年前九個月，美國宣布的裁員人數已接近95萬。這一數字不僅是自2020年疫情初期以來的最高同期水平，若剔除2020年的特殊情況，這一數據甚至超過了自2009年以來任何一個完整年度的裁員總數。
裁員現象波及多個行業。政府部門是裁員重災區，今年已宣布近30萬個工作崗位削減。科技和零售行業也遭受重創，例如西南航空公司就在其曆史上首次進行了大規模裁員。由於政府停擺以及特朗普政府時期對聯邦統計體係的削減，美國勞工統計局等官方數據發布機構近期信息不暢，這使得Challenger等私營機構的數據在評估市場狀況時顯得尤為重要。
從“勞動力囤積”到成本削減
近期的裁員潮標誌著企業用人策略的重大轉變。直到不久前，美國經濟還處在經濟學家所稱的“低招聘、低解雇”模式中。受疫情期間招聘困難的影響，許多公司傾向於“囤積勞動力”，即便業務放緩也不願裁員。
如今，情況發生了變化。花旗集團經濟學家Veronica Clark表示：“整體而言，企業可能覺得沒有必要再超額保留員工了。” Dan North則更為直白地指出：“我們不再處於‘低招聘、低解雇’的環境中，我們正在解雇。”企業態度的轉變背後有幾個關鍵因素。首先，人工智能和自動化技術的進步，讓管理者在裁員時更有底氣。根據LinkedIn的一項調查，超過60%的高管認為人工智能最終將取代部分初級員工的工作。其次，為了保護利潤，許多大公司選擇通過削減勞動力成本來消化關稅等額外開支，而非將成本完全轉嫁給消費者。
經濟學家意見分歧，市場保持警惕
盡管裁員數據令人擔憂，但經濟學家對就業市場的未來前景看法不一。美聯儲主席Jerome Powell的表態相對樂觀，他認為市場隻是在“非常漸進地降溫”，而非出現嚴重問題。
然而，許多市場觀察人士持更為謹慎的態度。Clark表示，如果初請失業金人數持續穩定在26萬或以上，她會更加擔憂，而目前該數據在過去一年大部分時間裏維持在22萬至24萬的區間。求職網站Indeed的高級經濟學家Cory Stahle則密切關注非科技行業的裁員情況，他認為運輸和零售等領域的裁員增加，“才是真正令人擔憂的開始”。
在這種不確定的環境下，企業對臨時工的需求有所增加。據美國人力資源協會首席經濟學家Noah Yosif透露，短期用工服務需求在經曆了約三年的低迷後，於近幾個月出現回升。這反映出企業在對長期招聘持謹慎態度的同時，正利用臨時工來填補被裁減的長期崗位空缺，凸顯了企業對未來經濟走向的猶豫心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