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時：DOGE砍掉了關鍵核科學家 工程師和安全專家…

紐約時報：政府效率部砍掉了關鍵核科學家、核彈工程師和安全專家

DOGE Cuts Reach Key Nuclear Scientists, Bomb Engineers and Safety Experts

在美國核武庫升級之際，絕密的國家核安全管理局遭到裁員衝擊。批評人士表示，這顯示出盲目削減聯邦工作人員帶來的後果。



位於新墨西哥州的洛斯阿拉莫斯國家實驗室。據《紐約時報》查閱的文件顯示，負責監管該實驗室的國家核安全管理局現場辦公室失去了9名工作人員。圖片來源：美聯社/阿爾伯克基日報

他們負責核材料的安全運輸工作——這是一項危險且要求極高的工作，需要經過嚴格的培訓。其中4人接受了特朗普政府提出的買斷離職方案，離開了國家核安全管理局。

該機構中一個為核潛艇建造反應堆的部門有6名工作人員離職。

還有一位生物化學家和工程師，他最近剛加入該機構，擔任一個團隊的負責人，負責為得克薩斯州一家組裝核彈頭的工廠執行安全和環境標準方麵的工作，卻遭到了解雇。

在過去六周裏，這個機構，作為特朗普總統和他的高級顧問埃隆·馬斯克極力大幅削減的聯邦工作人員體係中一個相對較小的部門，已經失去了一大批科學家、工程師、安全專家、項目官員、會計和律師——而此時該機構正處於一代人以來最為宏大的工作任務之中。

這個長期人員短缺但卻至關重要的核機構，目前正處於冷戰以來最為忙碌的時期。它不僅管理著美國的3748枚核彈和核彈頭，還在對核武庫進行現代化改造——這是一項每年耗資200億美元的工作，將為新的核潛艇、轟炸機和陸基導彈配備武器。

自特朗普第一屆政府的最後一年起，該機構就一直在拚命擴充員工隊伍，以應對增加的工作量。盡管距離其宣稱所需的員工數量仍差數百人，但到1月份時，員工數量已緩慢增至約2000人。

如今，由於特朗普政府的買斷離職和裁員舉措，該機構的發展軌跡已從艱難的人員增長階段轉向了人員縮減階段。

據《紐約時報》獲取的此前未被報道過的該機構內部文件顯示，超過130名員工接受了政府提出的離職補償方案而辭職。這些人員的離職，再加上約27名在大規模裁員中被解雇且未被重新聘用的員工，幾乎抵消了近期在人員配備方麵取得的大部分成果。

該機構從事絕密工作，隸屬於能源部，通常不為公眾所關注。但它卻成為了一個典型案例，表明特朗普政府所推行的、被吹捧為解決所謂政府鋪張浪費和腐敗問題的萬能良方的削減舉措，正威脅著涉及國家安全或其他處於聯邦政府核心職責範圍內的業務的核心力量。



2009年，洛斯阿拉莫斯核設施的工作人員在準備清理一座被拆除的建築。圖片來源：馬克·霍爾姆/《紐約時報》

非營利組織“核威脅倡議”（Nuclear Threat Initiative）核材料安全項目的副總裁斯科特·羅克說：“這些人員的流失會讓工作變得更加困難，因為失去的是一些最有價值的領導者。這些人成就斐然、非常成功且訓練有素，他們從事著複雜且專業性很強的工作。”

根據內部名單，離職人員中包括至少27名工程師、13名項目分析師、12名項目或項目經理、6名預算分析師或會計、5名物理學家或科學家，以及律師、合規專員和技術專家。

該機構不僅失去了那些深度參與武器現代化項目的官員，而且在特朗普總統表示希望重啟與俄羅斯等國就限製核武庫進行談判之際，還失去了一位知名的軍備控製專家。

“我們在這裏建造新的核武器，而他們也在建造核武器，”特朗普上個月在橢圓形辦公室表示，“我們都在花很多錢，而這些錢本可以用在其他事情上。”

美國能源部首席發言人本·迪特德裏希表示：“與新聞報道的情況相反，能源部的核武器生產工廠和核實驗室是由聯邦承包商運營的，並且已被豁免”於削減範圍之外。

但該機構的多名現任和前任官員表示，人員的流失將削弱該機構對6萬多名合同工的監管能力，而這些合同工承擔了該機構的大部分工作。這可能會助長欺詐行為或對納稅人資金的濫用，而不是像特朗普先生和馬斯克先生所承諾的那樣，通過新的政府效率部倡議來加以限製。

“聯邦政府的監督至關重要，”曾在小約瑟夫·R·拜登總統任期內擔任該機構防擴散事務副署長的科裏·欣德斯坦說，“你家裏有過建築工程嗎？你不會隻是對承包商說：‘我想要像這樣的一個房間。你們隨意幹吧。’”

美國能源部發言人安德裏亞·伍茲在一份聲明中表示：“國家核安全管理局致力於通過發展、現代化以及對美國核威懾力量的管理，以及在防擴散和反恐方麵的努力，繼續履行其關鍵的國家安全使命。”

該部門表示，大多數被解雇的員工從事的是對該機構運營並非至關重要的行政和文書工作。但《紐約時報》對內部文件的分析，以及對18名該機構現任和前任官員的采訪表明，對於大部分接受買斷離職方案的人來說，情況並非如此。

官員們表示，許多離職的人擁有被稱為“Q”的絕密安全許可，這使他們能夠接觸到有關核武器設計、生產和使用的信息。該離職方案允許他們帶薪休行政假至9月，然後再辭職。

“明星員工”的流失





在拉斯維加斯原子博物館展出的核設施相關文物。圖片來源：科迪·科布/《紐約時報》

據研究政府治理的非營利組織“公共服務夥伴關係”（Partnership for Public Service）的總裁兼首席執行官馬克斯·斯捷爾稱，在整個政府範圍內，到目前為止接受買斷離職方案的約7.5萬名聯邦工作人員中，有相當一部分人擁有在私營部門很受歡迎且難以替代的技能。

曾在巴拉克·奧巴馬總統任期內擔任能源部長的歐內斯特·J·莫尼茲表示：“那些明星員工將最有機會離職並進入私營部門。”

負責現代化工作的該機構國防項目辦公室失去了其參謀長伊恩·迪內森，他接受了買斷離職方案。曾在國防部和能源部擔任副助理部長的高級顧問查爾斯·P·科薩克也同樣如此。

負責用於核彈頭和海軍核潛艇反應堆的鈾濃縮項目的主任凱爾·福勒，去了北約工作。琳達·科爾德羅也離職了，她是負責對安裝在核彈頭中的放射性鈈球（稱為鈈芯）的生產進行現代化改造項目的一名主管。

據《紐約時報》查閱的文件顯示，負責監管位於新墨西哥州洛斯阿拉莫斯的該機構實驗室（鈈芯在此生產）的現場辦公室失去了9名工作人員。在截至去年9月的財政年度中，該辦公室的預算編製人數為97人，而現在隻有76人在工作。離職人員中包括一名副設施運營經理，這是一個重要職位。

曾在2018年管理該實驗室的小特裏·C·華萊士表示，該實驗室承擔了該機構的一些風險極高的業務。他說，政府最終既要負責確保公眾安全，也要負責批準工作的開展。他補充說，他“非常確定”政府工作人員數量的減少“會對運營產生負麵影響”。

位於田納西州橡樹嶺的Y-12工廠，下一代核武器所需的鈾將在此進行加工，目前正在進行大規模的翻修，費用已超出預算40億美元。該現場辦公室失去了4名員工，現在其工作人員數量為92人預算編製中的84人。



位於田納西州橡樹嶺的Y-12國家安全綜合體失去了6名員工。圖片來源：林賽·韋瑟斯彭/《紐約時報》

位於拉斯維加斯的該機構現場辦公室又有5名工作人員離職，該辦公室負責監管一個麵積幾乎與羅德島相當的場地，科學家們在那裏進行核實驗，這些實驗有助於確定核儲備中物品的安全性和有效性等事項。根據其領英個人資料顯示，其中一人擔任設施代表這一高級職位長達14年。該現場辦公室的預算編製人數為82人，現在隻有67人。

“這些職位很難填補，因為人們在工廠或實驗室工作能賺到同樣多甚至更多的錢，”曾在拜登政府期間領導國家核安全管理局的吉爾·赫魯比說。

倉促裁員

該機構的一些官員因擔心職業影響而要求匿名，他們表示，即使能夠找到合適的人員填補空缺，他們也預計不會被允許雇用這些人。

而且可能還會有更多的削減措施到來。政府機構被要求製定進一步裁員的計劃，並在上周四前將其提交給人事管理辦公室。

該機構的一些離職員工本來就已接近退休年齡。但幾位前官員表示，由於離職提議來得如此突然，這些員工沒有機會為自己的接替者做好充分準備。官員們說，即使是該機構的一名初級員工，也可能需要一年的時間來培訓。

“誰來教那些新人呢？”一位接受了買斷離職方案並因擔心違反離職協議而要求匿名的高級官員說，“誰來指導他們，誰來讓他們盡快熟悉工作呢？”

情況本可能更糟。

2月中旬，該機構的300多名試用員工被告知將被解雇——約占員工總數的七分之一。在國會議員向新任能源部長克裏斯·賴特提出抱怨後，除了約27人之外，其餘的解雇決定都被撤銷了。

據特朗普政府官員稱，提出抗議的人包括內布拉斯加州共和黨參議員黛布·菲舍爾和緬因州無黨派參議員安格斯·金，兩人都在參議院軍事委員會任職。

金先生曾多次與賴特先生討論解雇問題，他表示，他質疑賴特先生在解雇決定中究竟參與了多少。賴特先生曾表示，他在批準解雇決定時行動過於倉促。

“整個試圖精簡政府的過程，是以一種人們能想象到的最草率、最不負責任的方式在處理，”金先生說。



國會議員多次就試用員工被解雇一事向能源部長克裏斯·賴特提出抱怨。圖片來源：凱莉·格林利/路透社

官員們最初曾預計，該核機構的國家安全使命會使其免受裁員的影響。到目前為止，已有超過10萬名聯邦雇員被解雇或接受了買斷離職方案，但大多數削減措施都集中在那些與國家安全沒有直接關聯的機構。

據聯邦監督機構政府問責辦公室稱，多年來，該核機構一直麵臨人員短缺的問題。在2022年的一份報告中，該核機構表示麵臨“極其嚴重的人員招聘和留用問題”。其中一個問題是，該機構在與私營部門競爭員工，包括其自己的承包商。另一個問題是很難找到適合這類高度專業化工作的人員。

據該機構的文件顯示，官員們非常擔心負責運輸核材料的員工流失，以至於他們拒絕了一半以上報名接受買斷離職方案的員工的申請。

“我們在這方麵本來就人手不足，”該機構的前副署長欣德斯坦女士說，“因為你怎麽能找到那些擁有極其先進的安全技能，能夠在運輸途中保護核武器，並且還願意成為長途卡車司機的人呢？”



美國“漢普頓”號核潛艇上的一名水手。圖片來源：肯尼·霍爾斯特/《紐約時報》

作者簡介：Brad Plumer在華盛頓對本文有報道貢獻。Kitty Bennett對本文有研究貢獻。Sharon LaFraniere是一名調查記者，主要關注特朗普政府。Minho Kim報道突發新聞和氣候變化，他常駐華盛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