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地時間2025年3月5日,美國總統特朗普迎來首個聯邦最高法院的敗訴判決:法院以5比4的結果,駁回了特朗普凍結約20億美元對外援助資金的行政令,並判定其敗訴。
這是特朗普第二次入主白宮後,在聯邦最高法院遭遇的首個重大法律挫折。接下來,還有100多起針對特朗普的訴訟,部分將陸續送進這個“九人長老院”。
本次案件是一起迅速審結的司法案件,從案件啟動到最高法院作出判決,不到一個半月。這在整個西方社會的低效率司法體係中,極為罕見。
案件起因是特朗普發布行政令,暫停發放對外發展援助資金。一群依賴這些資金的美國企業和非營利組織隨即提起訴訟,聲稱該行政令是非法的。
2025年2月13日,哥倫比亞特區地區法院發布了一項臨時限製令,禁止政府執行暫停援助資金的指令。2月25日,華盛頓特區聯邦法官阿米爾·阿裏下令特朗普政府在2月26日23時59分之前向承包商和撥款接受者支付對外援助資金。該命令適用於2025年2月13日之前已完成工作的付款。
阿米爾·阿裏表示,臨時限製令不允許政府在對外援助協議審查期間繼續全麵暫停國會撥付的對外援助款項,包括但不限於根據這些條款支付所有資金。

次日,特朗普政府要求美國最高法院暫緩執行聯邦法官阿米爾·阿裏的命令,並稱這相當於司法越權。首席大法官在截止日期前的最後時刻發布了行政暫緩令,並將申請提交至最高法院。
2025年3月5日,最高法院在多數意見下撤銷暫緩令,否決了政府的申請。最高法院認為,鑒於挑戰的行政令中的截止日期已經過去,且初步禁令訴訟程序正在進行中,地區法院應進一步澄清政府必須履行的義務,以確保遵守臨時限製令,並考慮任何合規時間表的可行性。
毫無疑問,這是原本勝券在握的特朗普政府所遭受的一次重大打擊。
特朗普政府原本信心滿滿。因為,目前最高法院的九名法官中,有六名屬於保守派。其中,特朗普在上個任期親自任命了戈薩奇、卡瓦諾、巴雷特三人,而另外三名保守派大法官托馬斯、阿利托和首席大法官羅伯茨也都是共和黨總統任命的。
九位大法官中的阿利托大法官強烈反對這一決定,認為地方法院的命令過於極端,違反了聯邦法官的憲法授權,並可能導致20億美元的納稅人資金損失。他指出,地方法院的命令應被視為可上訴的初步禁令,而不是簡單的臨時限製令,並且侵犯了政府的主權豁免權。“最高法院未能履行其職責,防止聯邦法官濫用權力,今天的裁決是一個不幸的錯誤。”
而在五比四的票決中,巴雷特和羅伯茨“反水”,與自由派站在一起,做出了不利於特朗普的判決。這兩人已經不是第一次反水。在2025年1月特朗普關於暫停“封口費”案的判決中,他們和自由派一起駁回特朗普的請求。
特朗普遭遇到了司法角力的首次敗仗,這預示著他試圖大幅扭轉美國政策的意願,將不斷遭到來自政治對手的狙擊。將來,特朗普的種種政策無疑會遭到更多的司法阻撓,讓美國“再次偉大”的進程不會好過。
當國會決策權、總統行政權與司法審查權在財政領域短兵相接,三權分立的傳統防火牆恐難抵禦愈演愈烈的憲政風暴。
自2025年1月20日宣誓就職以來,特朗普及其政府已麵臨超過100起聯邦訴訟,相當於每個工作日被起訴三次。
這些訴訟涉及移民政策、聯邦預算分配、政府雇傭改革、政府效率部等,訴訟主體來自各種政府機構、公民團體、個人。由州政府或檢察長發起的聯合訴訟比比皆是。在短短一個多月內,特朗普政府的核心政策幾乎全部被推上了法庭。他也因此成為美國遭遇訴訟最多的在任總統。
引發訴訟最多的是特朗普的移民政策,至今已經帶來了超過30起法律挑戰,批評者指責其違憲,侵犯人權,甚至與國際法相抵觸。
馬斯克領銜的“政府效率部”也麵臨20餘起訴訟。民主黨人批評此部門試圖繞開傳統官僚體係,讓私人資本直接幹預政府運營,可能引發腐敗和利益輸送。
特朗普大幅調整聯邦資金的分配方式,試圖將更多預算引向軍事、基建和邊境牆建設,同時削減環保、教育、醫療等社會項目,這一舉措則遭遇至少20起訴訟。
在華盛頓特區聯邦法院,有51起針對特朗普政府的案件在此提起。麵對連篇累牘的起訴,法官們不得不加班加點。
除此,至少有兩起訴訟已提交至聯邦最高法院,司法部已開始就大約十幾起案件向巡回法院提出上訴。等到特朗普卸任,有些案子可能都還沒判下來。
特朗普麵對纏訴,似乎並不在意。在他看來,每一次法律挑戰都能轉化為政治資本,進一步鞏固他在共和黨內部的鐵杆支持者。一旦獲勝,這就意味著以後遇到同類事件,就將按照自己的意圖來處理。這在美國這樣的判例法國家,具有改變曆史的意義。
有人認為,特朗普在最高法院的首場敗訴,暴露出美國憲政體製的三大悖論:其一,司法效率與程序正義難以兼得,超速審判雖回應了緊急訴求,卻犧牲了充分辯論的法治精神;其二,大法官的意識形態光譜繼續主導判決走向,五比四的投票格局印證司法政治化痼疾未除;其三,主權豁免原則與納稅人權益保護形成對衝,凸顯緊急狀態下公共利益的平衡難題。
多如牛毛的訴訟,對於特朗普政府的執政軌跡而言,無疑是難以跨越的阻礙。可以想象,如果未來法院持續阻擋他的政策,他或會采取更加極端的手段。美國兩黨之間的這場“法律攻防戰”不會輕易結束,隨著矛盾的激化,極有可能步入一場前所未有的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