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召開的全國兩會上，全國政協委員、春秋航空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王煜有許多感觸：過去一年，入境遊持續升溫，民航和文旅市場煥發新活力；各地優化營商環境的舉措接連出台，民營經濟受到高度關注，這些變化讓他倍感振奮。

根據國家移民管理局消息，2024年，我國免簽入境外國人達2011.5萬人次，同比上升112.3%。作為民航從業者、民營企業家和政協委員，王煜已經連續多年為“入境遊”建言獻策，並倡議為民營經濟立法，其中部分提案已經或正在落地。今年兩會上，他主要關注民營經濟促進法立法、營商環境、入境遊、行業發展和放心消費五個領域。

全國政協委員、春秋航空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王煜。受訪者供圖

入境遊服務細節仍需優化

“去年，一係列入境遊便利政策發布後，搭乘春秋航空的外籍旅客特別是免簽入境的外國旅客明顯增多。”王煜表示，中國宣布對日本、韓國免簽後，12月，春秋航空的中日航線機票銷量環比增長超五成，中韓航線機票銷量較1至10月平均水平增長超六成，韓國籍入境旅客比例上升超20%。個別周末，上海至釜山航班的韓國籍旅客比例甚至高達80%。

展望2025年，王煜認為，整個中國民航將繼續拓展新航點、加密已有航線，春秋航空也會沿著這個方向發展，在東北亞、東南亞市場進一步加大航班投入。

盡管入境遊市場火熱，但王煜在調研中發現，“外國人對來華入境遊仍存在‘不願來、不敢來、不方便’三個方麵的問題，主要還是源於誤解、未知和習慣問題。”

例如，中國的部分公共廁所為“蹲廁”，甚至日韓等亞洲國家的遊客都不會或不習慣“亞洲蹲”，如廁成為問題；外國遊客在華無法登錄國外信用卡和支付公司的網站和APP，不能給支付寶轉款，支付仍不夠方便；許多境內OTA（空中下載技術）、快遞等頭部平台，不支持使用護照和外國人名線上預訂國內段機票或快遞服務；因路牌缺乏標識或翻譯有誤，外國遊客難以快速找到相關設施位置，影響出行便利性。

王煜建議，加強旅遊市場秩序管理，在持續改善網絡環境、入境遊客手機支付、境內機票線上預訂、路牌外語翻譯、如廁（增設一定的坐廁並配備必要的消毒設備）等各服務環節進一步優化。

機場與高鐵站應統一規劃、緊密銜接

目前，我國現代化鐵路、機場體係正迅速形成，人們出行更加便捷，但在高速發展過程中也出現了一些新問題。

王煜指出，許多地區的高鐵站和樞紐機場分開建設，使得樞紐機場與通達高鐵的城市連接能力削弱，不利於國際樞紐打造；還有些地區由於各種原因，鐵路“機場站”未設在鐵路幹線上。

為了方便旅客出行，我國近年大力推行“空鐵聯運”，目前在票務係統上已完成對接，旅客在三大航和春秋航空官網可以買到高鐵票，在12306平台也能買到飛機票。問題是，“高鐵站和機場分離，下高鐵再去坐飛機，中間還要打車，地麵交通耗時久、不方便。”

王煜進一步指出，過去，航空網絡覆蓋不同的大中小型機場，無論出國還是去一二線城市，都可以通過航班銜接。高鐵建好後，一些短途航線漸漸消失，比如重慶到成都、成都到西安以往都是高流量航線，現在航班停了，整個航空網絡受到影響。在此情況下，如果機場和高鐵站不建在一起，旅客整體出行效率會降低。

對此，王煜建議，在未來城市規劃中，應借鑒上海虹橋機場、成都天府機場的經驗，使機場與高鐵站緊密銜接，讓兩網乃至多網客流高效“集疏運”，形成相互支撐合力，打造具備多式聯運功能的綜合交通樞紐，尤其樞紐城市要盡可能“多站合一”。

“民航和鐵路，我覺得應該是競合的關係。”王煜說，不僅在國內，國外很多樞紐也非常重視“空鐵聯運”。這一方式可以讓航空的觸角伸得更遠，因為中國還有大量人口沒有坐過飛機，有些離機場遠、坐飛機不便，高鐵可以把這些旅客帶到機場，讓更多的旅客走得更遠。

把政策評判權交給企業和群眾

今年的政府工作報告指出，紮紮實實落實促進民營經濟發展的政策措施，切實依法保護民營企業和民營企業家合法權益。各地也早已出台各種優化營商環境的舉措，但政策實施的關鍵在基層。

王煜建議，以浙江、上海等省市引入社會監督的做法為例，對於政策措施的實際效果，把評判權交給企業和群眾，由他們直接反映相關產業部門、監管部門在服務效率、政策落實、依法行政等方麵的表現。通過信息公開，讓政府部門“照鏡子”、找差距、改不足，以評促改，優化服務流程，提高政策執行的精準度，從而營造良好的營商環境。

另外，他建議，在依法平等使用生產要素、公平參與市場競爭方麵，要堅決破除各類政策障礙，深入推進市場準入負麵清單製度，全麵清理各行業隱性政策壁壘，對清單外領域實行“除非法律明確禁止，否則即允許”原則，把市場的還給市場，讓民營企業放心幹、大膽闖。進一步明確各級政府部門的權力清單，解決政府“越位”問題。

關於兩會熱門話題“民營經濟立法”，王煜此前提交過提案，並多次參與調研。看到《民營經濟促進法》草案已提交全國人大常委會二審，他感慨道，“親眼見證了這部法律從無到有，也真切體會到了立法過程完全公開、透明、民主。”

“過去有關民營經濟的法律散見於《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小企業促進法》等，有了係統完整的專門法以後，將填補我國基本經濟製度的法律空白。”他表示，根據草案，該法將回應民營經濟發展的難點和痛點，如明確規範了政府不得設置不合理的市場準入限製、嚴格監管行政審批行為，確保民營企業享有平等的市場經濟地位，在涉及民營企業重大權益的決策時必須廣泛聽取民營企業意見，禁止隨意查封、扣押民營企業資產等等。

王煜建議，在法律出台以後，開展廣泛的普法教育，進一步提高廣大幹部群眾對我國社會主義基本經濟製度的認識，提高對當前我國發展民營經濟重要性的認識，從而在全國形成民營企業健康發展的法律環境和輿論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