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歲那年的舒暢有25年戲齡,演過的角色老少皆知,可等了10年等不到一個想要的現代劇劇本。 當她終於通過朋友介紹,等到了,殺青了,電視劇至今沒有上映。 她無戲可拍,於是去演戲類綜藝裏自證演技,大放異彩。 接下來的5年,連一部戲也沒有了。唯一的去處是直播間。 今年冬天,她久違地更新了劇組開機的照片,評論區迅速擠滿了祝福。 “姐,終於回來了,不再是帶貨了!” 那隻是一部短劇,卻也是一個原本認真演戲的演員,無戲可拍後,在直播間打滾了五年,作為製作方下場,才為自己贏來的機會。 影視行業形容拍豎屏短劇為“下海”。頗為戲謔的是,舒暢的故事演變成:一個奮鬥32年的老戲骨,如今“下海”了。 攝像機聚焦,燈光亮起,下一秒,舒暢和劇組的演員們湧入排幹水的荷塘。 荷塘溫度在零下,池中到處是爛泥,一米多高的荷葉攔阻著所有人的腳步,所有演員不得不在裏麵跑來跑去,又髒又累。 當導演喊停,幾乎所有演員都有意無意出現在前來探班的記者鏡頭前,猛刷存在感。 隻有舒暢,在遠處整理著戲服,當記者靠近詢問,也隻用一句話帶過所有辛苦,“這不是拍戲嘛”。 這是2006年,舒暢拍攝《鹿鼎記》時的花絮片段。這一年她19歲,剛剛成年,幾乎是現場年紀最小的主演,卻已經有了13年戲齡。 這句不帶任何情緒色彩的“這不是拍戲嘛”,既是陳述,也是她過去14年演員生涯的最好總結。 她5歲出演了人生第一部電影和電視劇,9歲主持中央電視台的《大風車》和《小神龍俱樂部》,10歲時,導演尤小剛拍電視劇《單親之家》,幾千個孩子裏選一個主演,再次選中了舒暢。 小學還沒畢業的女孩,能聽懂導演的一切指令,讓跑就跑,讓哭就哭。導演覺得女孩特別靈,鼓動舒暢當演員。還給了她那個年代對小朋友來說最大的讚譽和誘惑,“像金銘一樣”。 高一那年,舒暢未滿15周歲,接了三部戲,第一部是《孝莊秘史》裏的董鄂妃宛如,一個溫婉少女,因與皇帝相愛自願踏入深宮,逐漸枯萎,含恨而終。 第二個是《金粉世家》裏紮著麻花辮,哪怕大夫人都親口承認的團寵八妹。《金粉世家》還沒拍完,舒暢與劉亦菲成為閨中密友。不久後,劉亦菲得知張紀中找不到合適的角色,把舒暢帶到了他的麵前。 張紀中告訴她,隻需要演一個小孩。舒暢之前沒看過金庸小說,信以為真,去了才知道,她需要演96歲的天山童姥。百歲老人,少女的臉。 不到三集的出場時間,15歲的女孩,讓全國觀眾記住了一個96歲的角色。 15歲到20歲的舒暢看起來最不缺運氣。《金粉世家》的八妹,《孝莊秘史》的宛如,《天龍八部》的天山童姥,還有《寶蓮燈》的小玉、《魔幻手機》的傻妞、《鹿鼎記》裏刁蠻可愛的建寧公主,都出自這五年。 承接這份運氣需要相當的籌碼。 過去,舒暢不看武俠小說,也找不到武行和武道。接下《天龍八部》後,她不僅看完了金庸所有的作品,還掌握了所有需要的武打套路。她為角色寫出了數頁人物分析,不僅是天山童姥,也包括此後20年她演過的所有劇目。 第一次吊威亞三百六十度旋轉,未成年的舒暢拒絕了劇組的替身提議,最後哭著從半空飛了下來。 拍醉酒戲時滴酒不沾的舒暢偷喝了一瓶二鍋頭,拍爆炸戲她堅持不用替身,最後把頭發炸了起來,脖子後皮肉分離。 拍《雙城變奏》時,有替身演員,她依舊每天對著鏡子學小提琴表演。初學小提琴的人無法在鏡頭前同時兼顧拉琴和流淚,舒暢偷偷在左手上放了一個大頭針,到了該流淚的地方,她把大頭針刺入拇指,以防出現意外。 多年後舒暢幾乎消失在大屏幕時,當年看過那部劇的網友又一次提起了舒暢:“我學小提琴的,我都覺得她拉小提琴的表演(至少看上去)近景都是過關的。演技絕對吊打同齡,就是缺太多運氣了哎……” 十幾歲的舒暢不知道未來的運氣如何,她隻能走好當下的路。 拍攝《鹿鼎記》時,她要在零下十度的橫店完成水下鏡頭。第一次拍水下戲,她不會遊泳,不會憋氣,不會在水下把眼睛睜開,隻能哭著下水,堅持到導演喊哢的最後一刻。 《天龍八部》《鹿鼎記》後,她成為金庸《連城訣》的女主演水笙。400多米的雪山上,因為收工太晚,錯過下山的最後一班纜車。雪山的晚上風大霧濃,危險性極高,一旦發生意外也沒有任何的營救措施。 為了破例開“夜班纜車”,副導演瞞著劇組被困的36人簽下了“生死狀”。17歲的舒暢是正副導演外,唯一的知情人。 她在雪山上偷偷給表姐發短信:“無論我發生什麽事,你們都要用平和的心態來對待,要記住你們是我最親的人。” 可當劇組殺青,話筒和鏡頭對準她,舒暢回答劇組最難忘的事,永遠與別人相關。 最難忘的是什麽?飾演母親的李媛媛,帶她出去玩,夜裏不睡覺照顧生病的她。姨媽夜裏衣不解帶,在醫院照顧她,感覺很溫暖。 在舒暢的敘事裏,難忘故事的主角永遠不是自己。她完全可以把話術包裝為,未成年的自己為了不影響拍攝進度,從沒有要求請假,半夜治病。可她的故事主角永遠是別人,照顧她的劇組同事、親戚。 她總是在說,太感謝她們了,她們就像我的媽媽一樣。 與大眾熟知的三裏屯三姐妹或背靠某圈出道的童星不同,5歲出道的舒暢,一路走來沒有任何依仗,甚至早早沒有了媽媽。 她出生未滿周歲,父母離異。母親獨自一人帶著女兒回到北京,沒告訴在北京的任何親戚,在前門租了個不到10平米的房子。白天,她出門工作、治病,舒暢隻能將自己反鎖在家裏。 母親將飯提前放在飯盒裏,囑咐她涼了就找鄰居幫忙熱一下。舒暢不能外出,沒上過幼兒園,每天對著牆壁和布娃娃說話,唯一值得開心的事是家裏有台可以播放的老式電視機。 時間久了,她偶爾會產生被社會遺棄的錯覺。唯有她的名字,昭示著媽媽對她的愛。她出生於大雪連綿的冬季,唯有她出生那日,陰了很久的天忽然放晴。於是媽媽為她取名舒暢,不隨父母姓,隻盼女兒像名字一樣心情舒暢,幸福一生。 5歲那年,媽媽的朋友照相館開業,免費為舒暢拍了一組照片掛在櫥窗招攬生意。選角的副導演透過櫥窗,找到了她。 姨媽和舅舅也終於找到了她們。 小時候,舒暢的理想是快點長大、快點獨立;到了姨媽家,她的理想變為慢點長大,這樣就總能住在這個家。 舒暢用第一次拍戲到手的幾十塊錢,給媽媽買了衣服,給相認的姨媽、表姐都準備了禮物。 單親家庭長大的女孩,想在世間追求一份完美,希望什麽都特別好,希望每個人都喜歡她。於是,她努力對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好。 家人希望她學習好,她便一邊拍戲賺自己的學費生活費,一邊學習,保持年級排名靠前的優秀成績,擔任班長。等到六年級,期末考試前,因為功課落得有點多,舒暢表姐拿來特別厚的練習冊,要求她兩天內必須寫完,寫不完就不能去拍戲。 舒暢嚇得不敢睡覺、食不下咽,玩命做題,直到完成所有習題。她連續五年被評為北京市三好學生,中學時,連續三次在年度大考中獲得年級第一,數學始終是全年級第一。 她的好沒能留住家人。10歲那年,舒暢的媽媽離世。 與此同時,導演尤小剛正在為電視劇《單親之家》挑選“小辣椒”一角。幾千個小朋友一波一波的來,舒暢和小辣椒的身影重合。 有些時候,舒暢覺得自己就是小辣椒。她也從小沒有爸爸,小時候就懂得撮合媽媽和自己喜歡的叔叔。 拍戲期間,飾演小辣椒媽媽的李媛媛沒有當母親的經驗,拍戲的三個月與舒暢同吃同住,照顧她的日常起居,幫她洗衣服,周末帶她去遊樂場、吃肯德基。舒暢高燒四十度時,也是這個劇裏的媽媽帶她去醫院驗血驗尿,徹夜不眠。 以至於成年後,舒暢還能清楚在鏡頭前,清楚說出被照顧的種種細節,稱李媛媛為第二個媽媽。 《單親之家》殺青,舒暢人生前十年的疑惑散開了。她明白了爸爸不是去了遠方,而是拋棄了母女倆;明白了過去十年她為什麽在那樣的小屋裏和母親相依為命,為什麽在這樣的家庭裏。她開始覺得,自己和別的孩子得到的愛是不同的,得到的愛比別人少得多,既沒有父親的愛,母親也在大多數時間缺位。 母親去世不久後,送她去藝術團學唱歌、朝夕相處了幾年的姨媽一家搬去國外。舒暢第三次換了撫養人,是她成婚不久的舅舅。 恰巧得知父親可能在上海蘇州一帶後,10歲出頭的女孩第一次選擇不辭而別。她拿了家裏人的一部電話,靠著問警察、問路人,坐上了開往蘇州的火車。 那趟火車沒把她送回爸爸身邊。舅舅很快找回了她。 幾年後,被舒暢稱為第二個媽媽的李媛媛因宮頸癌去世。但她出生起從未謀麵的爸爸找了過來。父親有了新的家庭,有了兒子,而她依舊被留在舅舅那。舒暢想不明白: “他這麽大一個人為什麽一直不來認我這個孩子,直到我經常拍戲,經常上電視,才來認我,俗一點來講,是不是衝著我的名我的利來的?” 她加倍努力地兼顧學習和演戲,在所有公開場合一次又一次感謝姨媽、舅舅、李媛媛、導演尤小剛對她的資助、照顧,讓她能順利長大。 高二時,舒暢以520分被中央戲劇學院表演係提前錄取,高出當年藝術特長生的分數線100多分。家人覺得舒暢文化成績不錯,鼓勵她高三再戰。 第二年,舒暢拍攝《寶蓮燈》的同時,在劇組通過短信與老師、家人傳送高考學習重點,一問一答的補課。 一手抱著厚厚的劇本,一手抱著英語習題和各科重點,舒暢揪著頭發流著眼淚,在6月前拍完了戲,再一次通過中央戲劇學院和北京電影學院的二麵,卻在高考後第一誌願填報了外國語大學的英語係。 那時,照顧她的親戚對她的期待依舊是好好學習,當公務員。她最終被家人的勸說打動:無論哪個演員,最後拚的都是知識和文化。 她想在演員之外,為人生多找一條路。 沒有人想到,原本屬於演員的那條筆直寬敞的大路,由此刻起,布滿荊棘。 2005年,《寶蓮燈》在央視八套播出,最高收視9.1%,創下了當年央視八套收視率新高。那一年,飾演小狐狸小玉的舒暢,剛滿18歲,步入大一。 一年後,《三滴血》製作方在發布會現場,集體控訴原本的女主演舒暢中途“翹班”事件。 執行製片人向媒體出示了一份簽有舒暢名字的合同,指責舒暢拿到20%的片酬後,屢次請假,軋戲多個劇組,半夜出逃,數次聯係無果。搭戲的主演稱舒暢的離組導致大量戲份重拍補拍,給劇組造成極大損失。 作為製片方西安電影製片廠,利用媒體喊話,要求舒暢雙倍賠償劇組損失共計100餘萬元。 很快,有知情人士透露,直到《三滴血》發布會控訴發生時,舒暢仍沒收到按合同本應在演員進組第一天就打入演員賬戶的片酬。此外,舒暢是拍戲住院後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換掉的。替換舒暢的女演員是《三滴血》男主演的女朋友。 雙方互相喊話要打官司,事情過去20年卻沒有任何進展,無論劇組還是舒暢一方遲遲沒有給出更直接有力的證據自證清白。 各執一詞的羅生門事件難辨真偽,但軋戲一個罪名,對舒暢足以致命。尤其她並非就讀於藝術表演類院校,作為一個普通院校的大二學生,非科班出身,沒有任何後台可撐。一家製片方發難,更多劇組便抱團遠離。 三滴血風波後,傻妞成了許多人對她最後的印象。 此後的許多年裏,她拍了許多戲,挑戰智力障礙患者、精神病人、性格迥異的雙胞胎姐妹,從主角到配角,到最後連那些劇名都變得鮮為人知。 2010年前後,當劉亦菲、楊冪、劉詩詩、唐嫣等85花乘著IP劇的東風扶搖直上,被稱為四小花旦時,幾乎已經少有人記得或提起舒暢。生於1987年的舒暢,和劉詩詩同齡,比楊冪還要小一歲,卻似乎已經是上個十年的故事。 舒暢仍在兢兢業業地拍戲,她堅持寫幾十頁上萬字的人物性格分析,背下每一個劇本,可那些好的劇本再也不會送到她手裏了。 85花們憑著《仙劍》《宮鎖心玉》等熱門古偶爆火時,舒暢隻能接到續集《宮鎖珠簾》,為於正力捧的新人新人袁姍姍作配。不過相比起之後的十年,這個女二已經算是不錯的機會。 她從央視黃金檔熱劇的女主演,一步步降為女二、女三。她演了十年古裝劇,隻要有媒體探班,她總會說想演一部現代戲,始終沒接到合適的本子。這句話從2008年說到2018年,10年過去,舒暢依舊沒能如願拍到一部現代戲。 影迷在社交網絡上一次次詢問舒暢去哪了,怎麽不拍戲?跟她有關的稿件,標題幾乎都會用“為什麽不火”,表達惋惜。沒有人發現,他們隻聚焦於畫麵的中心,而一直拍戲的舒暢,已經移到了鏡頭的邊緣處。 舒暢又一次被看到已經是2017年。 《演員的誕生》裏,30歲、25年戲齡的舒暢,不得不想辦法重新證明自己。節目裏,她看一遍台詞就立刻要求對手脫稿對戲,專業水平無可指摘。 舞台上,她與辛芷蕾pk,兩度獲勝。下台後,投票給舒暢的嘉賓立刻在社交平台向另一方道歉,自稱看錯了投錯了。 哪怕她贏了兩次。可當綜藝的大幕合上,和她同台競技的藍盈瑩、辛芷蕾都收到了無數作為女一的片約,而舒暢一無所獲。 她最後一個被人記得的角色是《大唐榮耀》裏的慕容,準確的說,她先有了這個出圈的配角,後登上了競技綜藝的舞台。 有網友試著找尋幾位參加這個綜藝的女演員此後境遇異同的原因,給出的推測是學校: 她們都是中戲畢業的科班生,可以直接朝章子怡喊聲“師姐”的,在綜藝有了一定人氣,同時也證明演技後,自然可以獲得業內的力推。反之,舒暢在公開訪談中,還提過主動放棄中戲錄取的舊事,中戲一係的人脈資源,又怎可能再青睞她呢? 站在舞台上的舒暢卻什麽都不說,成為大眾口中那個沒有“綜藝感”的藝人。 她用純熟的演技贏下一場又一場pk,卻不曾在戲外用多一點表情和眼淚博取同情。無論看台上的嘉賓評委說什麽,誇讚或批評,她永遠筆直地站在那,溫和而克製地微笑,禮貌地道謝。 “很專業”“老師說的有道理”。 舒暢或許掙紮過。 不同於2017年某男星大張旗鼓地宣布要出國留學,全民歡送,最後被人扒出,實際出國遊學的時間未待滿一個月。2015年的舒暢,停下了一整年。 她獨自一人背著行囊,去阿爾卑斯看雪山,走遍歐洲,先後去了美國、澳洲。在巴黎,她每天八點起床,每日流連於各大博物館,一幅畫看一兩個小時,每天樂此不疲。博物館之旅一待就是半個月。在美國遊學時,她從身邊的同學那裏找答案,試著接受自身的不足,做更真實的自己。 再回國時,她接下了《大唐榮耀》,作為回歸後的第一個角色。接演這部劇的原因隻有一個:虐。 “越是虐,越能突顯我的演技和爆發力。我希望能讓大家看到一個特別好的我。” 《大唐榮耀》和《演員的誕生》讓舒暢再次被看見。她本人接受媒體采訪時也開心預告,接下來會開啟霸屏模式,戲也會接著播。 從來不注重私下穿搭的人開始關注時尚,學習穿搭。所有人都以為,她有機會再次大放異彩。網絡一度傳言,她已簽約歡瑞世紀——一家巔峰時期捧紅過楊洋、李易峰、任嘉倫、楊紫等一眾明星的影視公司。 可那一年,歡瑞世紀發的藝人大合照裏卻並沒有舒暢。同年,舒暢的名字出現在“悅視傳媒”的官網上,公司除了舒暢都是些名不見經傳的18線小演員。 唯一的好消息是舒暢曆時10年,終於接到了一部現代時裝劇。是男主演孫堅主動引薦舒暢才有的機會。壞消息是,那部劇殺青至今,仍未上映。 那一年,她的願望不再是家裏人多多的,和朋友在一起,而是創作一部戲,從零開始,從頭創業。 可2018年後,舒暢再未有新劇上映,她又一次從大屏幕裏消失了。 再看到她,已是在直播間無盡的賣貨裏。2021年,舒暢以嫦娥造型出現在直播間,四小時衝上直播帶貨榜單第一名,超越帶貨一姐張庭等一眾明星帶貨達人。 看她的戲長大的觀眾點入直播間,成為舒暢直播間在線人數衝上榜一的最得力推手。她扮作傻妞、宛如,原價幾百的口紅隻賣19.9,黃金兩位數一條。下單的人發現,到貨當天即褪色。 她和“沉香”曹俊連線,共看《寶蓮燈》。舒暢連入直播的瞬間進入狀態,笑著讀起評論區粉絲的賬號昵稱,幾乎每兩分鍾cue一次粉絲、平台、電視劇,以及那句“所有直播間的寶寶們”。 她聲音沙啞,粉絲以為她生病了。她不以為意地解釋,直播都是十個小時十二個小時,從半夜到清晨。上次嗓子啞了一直沒好。 一旁的曹俊大眼睛和嘴巴同時瞪大,說不出話來。而畫麵另一端,舒暢已經開心自如地聊起了新的話題,她的發型、過去拍攝的故事。 她麵對鏡頭不再是害羞地克製地笑,和所有主播一樣,她習慣於對著鏡頭吃吃喝喝化妝卸妝、滔滔不絕地聊上幾個小時,和直播間的每一個人互動。她看起來比過去開朗了很多,隻是眼前的舒暢和記憶的小玉、甚至7年前的演員舒暢都無法再重合。 那場直播結束前,曹俊有夜戲提前下播,臨走時問舒暢在杭州也是拍戲嗎,舒暢告訴他,自己明天有場直播在其他平台的,剛剛在籌備開會之類的。 那時,她已簽了薇婭公司。一個月直播9場,累計銷售額就接近7500萬。 網友@隹羽Jayde在某場直播後脫了粉:“我五歲因為小玉喜歡舒暢,每一年我都會重新看寶蓮燈,十六年了,今天看見舒暢用小玉來帶貨,不知道該說什麽,那就說句再見吧。” 這一次,人們真的快要忘了舒暢,還有6年前她不經意提起的夢想。意料之外,那個做製片的夢想不是騙觀眾的托詞。 今年年初,舒暢在采訪中透露,她在直播帶貨之餘成功晉升為製作人,並計劃推出自己的短劇作品。冬天,舒暢的微博裏久違地出現了直播帶貨以外的開機劇照。 她有了挑選劇本、搭建團隊的權利,有了給自己選一個心儀角色的機會。戲齡32年的老戲骨,終於有了自己捧紅自己的機會。 時隔多年,我們終於能在直播間外,和舒暢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