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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世網紅》

近日,網紅帶貨翻車事件頻發,先有“三隻羊”停播整頓,後有“東北雨姐”紅薯粉風波。

互聯網催生了“網紅”這一職業,也讓更多人將“做網紅”視作一種人生選擇。據微博發布的“當代年輕人就業在關注什麽”問卷數據,在近萬名受訪應屆畢業生中,61.6%的人就業時會考慮網紅直播等新興職業。

在如今的社會輿論中,網紅常常被貼上三個標簽:能掙錢、門檻低、沒下線。但這些標簽是否可以被我們用來認識網紅呢?

在今天的文章中,傳播學者董晨宇將從網紅的定義出發,探討如何正確理解網紅,以及年輕人是否可以將網紅作為一種職業選擇。

講述|董晨宇

來源|看理想x輝瑞中國《學完這一課》

01.

什麽是網紅?

網紅,是一個非常模糊的詞。它描述的隻是一種結果、一種社會影響力,並沒有辦法去明確定義一個職業群體。

也正因為這個稱呼的模糊性,大家對它的爭議,很多時候都是雞同鴨講。例如,董宇輝曾說自己很反感網紅這個稱號,他們是為了追逐眼球沒有底線的人。但企業家周鴻禕又說,如果有可能,企業家都應該去當網紅,因為網紅是可以影響消費者的。

在董宇輝和周鴻禕的表述中,我們看到的是兩個完全不同的群體。我們日常生活中所說的“網紅”,廣義來講可以被稱作“平台內容創作者”。這群人來自五湖四海,有著不同的背景,幹著不同的行業,但他們都在做同樣的三件事:他們都在用內容換流量,用流量換關係,用信任換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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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紅作為一個職業,可以根據兩種指標來分類。第一個指標是網紅組織的複雜程度,即拍視頻或做直播需要的人力和分工模式。第二個指標是經濟模式的循環範圍,即做網紅所產生的經濟活動,在線上完成閉環還是連接到線下。

根據這兩個指標,網紅可以大致分為四類。第一類網紅是個體化的線上經濟模式。一個娛樂主播,一台手機,唱個歌、跳個舞,接受觀眾的打賞,這就是TA的經濟模式。這可能是最簡單直接的網紅經濟,其數量也是最為龐大的。

第二類網紅,是個體化的聯通經濟模式。比如探店博主、文旅博主、本地商家的賬號,他們需要和線下經濟完成對接。此外很多本地商家也會在抖音上開賬號,一邊做飯一邊直播。

第三類網紅,是團隊化的線上經濟模式,最典型的就是去年火爆全網的微短劇。相比娛樂主播和探店達人,微短劇的創作者是高度團隊化的,職能也是高度細分化的,其盈利模式還是集中於在線上完成閉環。

第四類網紅,是團隊化的聯通經濟模式,也是網紅產業中職業化程度最高的一種,電商直播就屬於這種模式,電商直播本質上是對線下零售業的高度映射。

對於網紅這一職業,公眾經常會存在一種困惑:網紅真的沒有門檻嗎?對此可能的答案是:拍視頻沒門檻,做網紅有門檻。

拍視頻是一個技術活,需要摸索和打磨的事情非常多,但因為越來越多的視頻在展示自己的平凡生活,所以給人一種假象,讓很多人誤認為“這行沒有門檻”。

事實上,門檻的高低,取決於做哪一種網紅。門檻最高的,是建立一個直播帶貨團隊,帶著這個團隊取得成功;門檻最低的,是打開手機唱個歌,做娛樂直播。門檻不同,所能得到的收益也會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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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網紅的成功靠什麽?

借用傳播學者凱麗·科特(Kelley Cotter)的話來講,網紅其實在“玩一場可見性遊戲”。網紅的紅,依靠的是獲取大量流量。

在公眾的普遍觀念中,流量與算法幾乎可以劃上等號。很多人把流量比喻為水,把算法比喻為開關。短視頻平台通過支配開關,控製著創作者的流量命運。但這樣的比喻過分簡化了實際的內容分發過程,事實上流量的來源可以被分為四種:

第一是粉絲,粉絲貢獻了基礎流量。網紅的粉絲數量越大,視頻的基礎流量盤也就越大。如果有100萬的粉絲,單個視頻拍的再差,流量也不會低於10萬。

第二是算法,算法貢獻的是自然流量。算法不能直接識別內容質量是高是低,但它可以觀看視頻的數據,即點讚、評論、轉發、收藏量,基於數據的優劣來判斷視頻是好是壞,然後再決定給你推流多少。

第三是話題,話題貢獻的是事件流量。在一定的話題節點上,例如開學季、文旅等事件出現的時候,這方麵的流量自然會得到傾斜。

最後是付費,也就是創作者付費購買流量,行業內也稱為投流。這在直播電商領域非常常見,甚至“投手”已經成為了一個專業性極強的職業。

因此,如果一個網紅的粉絲是固定的,投入購買流量的費用也是固定的,他加入的賽道又有相對穩定的政策依靠,那麽這裏麵波動最大的其實就是自然流量。

自然流量的波動靠的是算法,算法靠用戶用腳投票,而用戶的投票,靠的是內容本身是否戳中了自己。網紅的紅,其實在很大程度上是社會心態的自然映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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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兩年火起來的網紅,或許並沒有什麽突出的技能,但他們戳中了用戶的某一條神經,引發了某種社會情緒的集體宣泄。換句話講,社會情緒與創作者之間找到了一個契合點。

創作者所做的事情,就是成為某種社會情緒的嘴替。比如很多人說,於文亮治好了我的平凡羞恥症。在這個意義上,於文亮和用戶相遇了,用戶就會為他點讚、留言、關注、分享。這些行為啟動了算法,進一步讓於文亮獲得了流量。

根據這一點,我們就可以解釋大家對於網紅常見的三種疑惑。

為什麽有些網紅火的莫名其妙?因為我們並不能全知全能地理解,一個突然火起來的網紅,背後蘊藏著怎樣的社會情緒,也沒有人可以預知一種社會情緒會在哪個網紅身上爆發。很多網紅的火,背後蘊藏著非常重要的社會性議題。

為什麽越來越多火起來的是平凡的人?因為技能高超的人激發的是少數個體的情緒反應,但平凡的生活更有可能激發起社會性的共鳴,可以讓更多的人參與進來。

為什麽網紅的更新換代這麽快?因為踩中社會情緒這個點,越發艱難。而一直能踩中這個點,還能跟著這個點走,則是更加困難的事情。它要求創作者具備強有力的、持續內容輸出的能力,不斷調整自己的職業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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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網紅可以作為一種職業嗎?

如今很多年輕人會有一種疑惑:我們可以把網紅作為自己的職業嗎?

首先,不要把進入網紅產業等同於網紅。這個行業的淘汰率非常高,也沒有很多人腦海中想象的一夜成名,大部分人都沒辦法成為大家熟知的網紅。

根據《中國網絡視聽發展研究報告》的統計,截止2023年12月,全網短視頻賬號總數達15.5億個,但其中擁有10萬粉絲的賬號隻有50萬個。如果我們粗略地用10萬粉絲作為一個網紅的基準線,那麽成材率不到萬分之一。

但另一方麵,如果我們把網紅看作是一種影響力經濟,那麽TA一定會穩定存在。在傳播學者保羅·拉紮斯菲爾德看來,這些人本質上都是“意見領袖”,人們依靠意見領袖做決策,是一種客觀的需要,隻不過媒介技術的不斷發展,讓這個領袖的樣子變了,影響力的輻射範圍也不同了。

所以意見領袖的邏輯不消失,那麽影響力產業也就會一直延續下去,並且在這個過程中不斷地職業化。這也意味著,網紅產業帶來的就業選擇,遠超過“做網紅”本身的就業。

以電商直播產業為例,根據中國人民大學國家發展與戰略研究院測算,一個主播平均帶動大約4個直接就業機會,而一個成熟的電商直播團隊,包括商務、投手、運營、跟播、編導、攝像、審核、選品等職位。

而這些不同職業,其實都有線下傳統產業的對標,例如好物種草的短視頻團隊更接近於廣告渠道;微短劇的團隊更接近於影視業;電商創作團隊更接近於零售業;遊戲直播更接近於文娛產業。

所以我們可以把視野放的更寬一些,參與到這個行業的姿態其實不止一種,此外也把它看作是被升級和重組的舊職業,而不是互聯網創造的新職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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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麵,大家也不要認為進入網紅產業,就能一夜成名。網紅遭受輿論的批評,主要出於兩個原因:一是公眾認為網紅的工作虛無縹緲,沒有實際內容,二是網紅被認為可以賺很多錢。

但事實上,進入網紅產業是有門檻的。隨著產業複雜性和職業化程度不斷提高,內容生產需要更專業的設計和製造、更長尾的產業鏈、更複雜的經濟模式,“拿個手機隨便拍拍就有可能成功”在絕大多數情況下都僅僅是一種幻覺,“潑天的富貴”也並非這個行業可被期待的的常態。

2024年,隨著雷軍等人的頻繁出圈,新能源汽車行業的營銷格局產生了巨大變化,“創始人IP”概念特別火。通過“無折損”傳遞企業信息、“無距離”接觸市場與用戶,企業創始人獲取了大量營銷資源之外,同時也建立了個人品牌,並將企業品牌“人格化”。

但請注意,雷軍做賬號的目的,並不是成為網紅,網紅是他的手段,他的目的是通過創作內容,為自己的公司賦能。如今各行各業的人也都在通過做賬號放大自己的影響力,比如很多醫生博主和律師博主,都是通過網絡擴展了自己本職的業務範圍和影響力。

對於大多數人來講,參與到網紅產業的某一個鏈條中,會比自己做出鏡網紅成功率高得多。如果你真的想自己試試做網紅,我更會建議大多數人把這件事情作為自己本職工作的放大器,而不是孤注一擲去投入到這個行業中。

或者說,與其說是做網紅,更平和的心態是去成為一名內容創作者。前者往往擁有“抽彩票”的從業心態,後者則更把這件事情當做一個職業去處理,創作內容是各行各業都可以進行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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