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亞人最愛的「鐵飯碗」,不香了?

文章來源: - 新聞取自各大新聞媒體,新聞內容並不代表本網立場!
被閱讀次數

“師範熱”,似乎正在逐漸降溫。

雖然在外界看來,教師這一崗位不但工作穩定,而且一年還有兩個假期,可謂是相當的體麵。

但這幾年間,由於生育率的不斷下滑,教師們的隱憂也開始慢慢浮現。



一方麵,家長對育兒的精細化需求,讓老師的工作變得越來越繁重,以至於最近山西有幼兒園要求家長宣誓:“不給老師甩臉子,不當熊父母。”

東亞人最愛的「鐵飯碗」,不香了?

另一方麵,新生兒的減少,讓許多學校都陷入到了招生難的困境當中,部分地區出現了學校合並關停的現象。

未來,少子化會對教師的“鐵飯碗”造成怎樣的影響?這個職業未來還能否被稱為“香餑餑”?這不僅是我們將要麵對的問題,也是整個東亞都要應對的困境。

譬如,在我國的台灣省,教師這個職業就已經經曆過了一輪相對完整的迭代和衝擊。




招生難,從幼兒園到大學

從上世紀80年代,台灣省的出生率開始持續走低,很快就邁進了“少子化”社會的門檻。

要知道,人口結構變化所帶來的變化宛如波浪,它總是會由下至上,逐步擴散到教育係統的每個層級。



所以當新生兒的數量開始越來越少,台灣省的幼教便自然成了第一批受衝擊的群體。

2003年,台灣省的幼兒園數量在達到巔峰後,便開始了斷崖式的下滑。

其中私立幼兒園在5年內關掉了400多家,與之相伴,幼教的數量則在同樣的時間裏近乎腰斬。

之後,類似的情形先後在小學和中學重現,且完全無法逆轉:

早在2006年,就有媒體報道稱全台灣省有566所偏遠地區的小學麵臨裁撤和合並,而到了2009年,不僅原本的問題沒被解決,連台北市區的明星小學都開始麵臨招生難的問題了。




而當新入學的孩子一年比一年少,教師群體的生存處境,自然會越來越艱難。

在2012年《天下》雜誌的報道裏,為了能讓自家的學校可以在新學期招上足夠多的學生,無數台灣省的教師開始被迫“向下討好”,即:

大學砸錢給高中設獎學金,借此來拉攏生源;高中開補習班輔導國中生,以此來增加招生率;

國中又因為要爭搶國小,所以彼此競爭甚至誣陷抹黑;


而國小的老師,則會在每年開學前夕,挨家挨戶拜訪新生家長,不是送開學校服就是送全套文具,甚至有小學直接就在社媒上發出招聘啟事:

“急聘新生一名,畢業禮物多到用卡車載。”

有媒體將上述一切,視作台灣省教師的全麵“推銷員化”。



當時《聯合報》的報道裏,有私校的老師就爆料稱,他們一年會花3個月的時間跑業務招新,拉來一個新生就獎勵幾千台幣,而拉不來就會被扣除年終獎。


可正如高雄一位小學校長所言:

“拜訪十個孩子如果能來五個,那可能就會多開一班,就會多一個教師編製,多一班的經費。”

根據2015年的一份調查報告顯示,台灣省有84%的老師擔心自己會在這場少子化的大浪潮中,成為被優化掉的“超額人員”——鐵飯碗不保所帶來的焦慮,讓生存成了許多人師的第一目標。

並且,由於學生太少教師太多,導致正式教職的錄取名額被越卡越死。像同樣在2015年,台北市就為了平衡教育財政,直接停掉了當年的國小教師征選。

而這就自然催生出了一個數量龐大的,替現有正職教師分擔課時壓力的“流浪教師”群體。




截止到2020年,台灣省的學校裏平均每7位老師中,就有一位是沒有正職的“代課工具人”。

可因為簽的是兼職的合同,所以這些教育臨時工的薪資普遍偏低,工作也很不穩定,養老金等福利更是沒得著落。

如果想上岸,流浪教師們就需要去擠破頭,參加殘酷的轉正考試。2021年,新北市的教甄複試就是2000人搶47個名額,錄取率僅為2%。

終於到了今年,少子化的影響全麵輻射進了大學校園:


2024年全台預計有7所大學將會停辦,受此影響,不少博士老師已經被迫去中小學代課,以此來維持生計。



而在這一波漫長的人口減少衝擊下,東亞教師群體所失去的不僅有待遇和飯碗,還有他們原本應得的地位和尊重。

這一點,又在日韓尤為明顯。



倒錯的權力關係

眾所周知,日韓在人們的印象裏都是有著鮮明尊師傳統的國家。

日本的教師可以同醫生、律師和政客共享“先生”的稱謂,而韓國的教師則有著“國民之典範”的美譽。



然而,當少子化的浪潮全麵襲來,當教育資源的供需關係隨新生兒數量的持續減少而逐漸扭曲,日韓兩國師生之間的權力關係,便開始相繼發生倒錯。


具體來講,在日本,為了讓作為日益稀少的孩子們接受足夠優質的教育,社會把過多的工作全部都推到了教師的頭上。

正如教育問題研究專家妹尾昌俊所說,日本的老師們普遍“兼職過多”:

他們既要日常教書,還要參與學生社團,既要應對校園霸淩,還要負責學生休息時間看護,甚至有時候到了深夜,還要處理家長和社會的投訴電話。



這些繁多的工作,直接讓昔日神聖的校園,淪落成了如今教師口中的“黑心職場”和“加班地獄”。


在2023年的一項調查中,日本公立初中竟有37%的教師每月的加班時間多於80小時,超過了所謂的“過勞死”加班線。

有老師在受訪時說他每天吃午飯的時間隻有64秒,也有老師在連續上了53天課後直接撒手人寰,更多的則是在無休止的加班中加出了嚴重抑鬱——文部科學省在2021年稱,當年共有10944名教師因嚴重的精神問題而請假休養。



所以,為什麽不增加更多的教師來分擔呢?

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由於少子化所造成的生源危機,導致日本各地的學校都因顧慮財政而不想擴大隊伍,寧願一個勁兒給在職的教師上強度。


畢竟就像前教師工藤祥子所吐槽的那樣:“教師是‘神聖職業’,所以自我犧牲被認為是理所當然。”

而當過去坐車都會被讓座的“先生”,變成了被政府列入白皮書的“過勞死風險較高職業”,那麽後來人自然就會選擇敬而遠之。



這幾年,日本多地都出現了教師短缺的現象,與此同時,該國參加教師錄用考試的人數正在逐年減少。

而與之相比,韓國的情況或許還要更差一些。


作為一個極其看重學業成績的國度,韓國人一直都對子女期望較高。

隻不過在過去,這種期望可以被均分給了五六個孩子,而現在,所有與教育有關的焦慮都落在了一棵獨苗身上,也因此改變了教師與家庭之間微妙的關係。



由於韓國的教師過去有體罰學生的傳統,所以在今天少子化的大背景下,“保護學子成長,限製教師權力”就成了21世紀以來該國教育界的政治正確,一係列與之相關的條例也相繼出台。

基本上從2010年開始,伴隨著韓國的生育率跌入穀底,該國的教師也逐步轉成了“學校-家庭”權力結構中的絕對弱勢方:


學生和其家長可以援引各種律令規章,隨意對教師的各種行為進行投訴和舉報,而教師則在“禁止體罰”的緊箍咒下連正常的工作都無法開展。



於是乎,一場針對教育者長達數年的全國性霸淩,便拉開了帷幕:

《首爾學生人權條例》實施的第一個月,一位女教師本想阻止正在爭吵的學生,結果被反罵“賤人多管閑事,小心挨打”;

韓國全州,一個小學3年級的學生連扇副校長5巴掌,還對其吐口水罵髒話,而孩子的母親來到學校後,不僅沒有道歉,反而繼續毆打兒子的班主任;


釜山市一位女老師,因阻止學生上課嬉鬧而被八九歲的孩子踹成了胸骨骨折,住院治療了3周

......



實施教育卻被辱罵,挨打也不能還手,在這魔幻的製度下,有教師選擇穿“防劍服”上班,有教師則團購“教師被告責任險”,還有的則在學生的打罵和家長無休止的電話投訴騷擾中,抑鬱,崩潰,甚至自殺。

去年7月,以一位23歲年輕教師的自殺為導火索,數萬韓國教職工走上街頭,要求在自己的崗位上受到更好的保護。


而根據《東亞日報》的報道,韓國這兩年也掀起了一波巨大的教師離職潮,這其中公立小學教師的離職人數更是屢創新高。



誠然,東亞的少子化困局目前還是一個無解的難題,未來的新生兒也確實會作為一種“稀缺品”而被多加保護。

但這種保護卻不應該完全建立在對教師群體的壓榨上。

畢竟,教師雖然偉大,但也是活人,他們可以為了教育事業有所奉獻,但卻遠沒到要獻出一切的地步。


一旦教書的付出突破了工作的上限,一旦育人的重擔壓斷了精神的閾值,那麽即便是鐵飯碗再硬,也無法再像以前那樣,吸引著年輕人趨之若鶩。

紐約雙子 發表評論於
“台灣省”這麽超前,給其他省樹立了榜樣。看來文中提到的數據在國內其他省份的影響會是範例X32。乖乖,數字有點嚇人。
ljcn 發表評論於
“台灣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