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歲和80歲,一對單身母女選擇同居養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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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昂今年50歲,未婚,

媽媽林秀莉今年80歲,離異,

這對同是單身狀態的母女,

選擇了一種特殊的養老安排:

在雲南普洱的小屋裏共同居住、生活。

20多年前,巫昂幫助媽媽逃離家暴的父親,

她形容自己和媽媽、弟弟是一個“戰團”,

一起開始了這個小家庭的“災後重建”。

巫昂和媽媽林秀莉在雲南的家中閱讀



巫昂說,“女兒應該天然地為母親的觀念和意識換血”。

同居第一年,

林秀莉就讀了五六十本女兒推薦的書,

她喜歡一邊做衣服,一邊聽播客,

吃早餐的時候雷打不動地上聲樂課,

學手機攝影,自己修圖、調色,

用手機操控一切智能家電。

現在,她已經成了同齡人中的影響力中心,

還想“學到100歲”,去宇宙旅行。

林秀莉經曆過家暴的婚姻後,

從不催女兒結婚,女兒“想怎麽樣都同意”。

在她的支持之下,巫昂有了一張平靜的書桌,

筆耕不綴地寫作之外,也發展起了自己畫畫的事業。

在可供想象的母女關係裏,

她們似乎提供了一種最和諧的樣板——

她們不必一起吃飯、不共享同一作息,

甚至幾天也說不上一句話,

但在相對獨立的共處空間裏,

她們知道彼此是相互支持、扶助的最小共同體。

自述:巫昂、林秀莉

編輯:金 璐

責編:倪楚嬌

巫昂和媽媽一起閱讀,她們會一起討論書中的內容、作者的生平



6月的普洱迎來了雨季,細細綿綿的涼雨會在每天下午降臨,也是吃菌子和百根湯最好的時節。巫昂剛剛寫完一個劇本大綱,到了可以暫時鬆一口氣的階段。

今年是巫昂和媽媽林秀莉兩個人同住的第六年,也是在雲南的第三年。2018年,因為家人生病,媽媽憔悴了許多,巫昂自己的身體也出了一些問題,於是她們果斷地決定,搬到一起住。

母女倆一起泡了薑片、青梅酒和楊梅酒



巫昂和媽媽有各自獨立的工作空間



這對母女相差30歲,共同點是,她們都單身。

50歲的巫昂,慶幸自己選擇了不婚。她離開福建漳浦縣城後,在複旦讀文學,做過傳統媒體的調查記者,但一直決定要“吃文學這碗飯”,離開機構媒體後,她將寫小說作為自己一生的誌業,這幾年又開始畫畫,已經做了21年的自由職業。

80歲的林秀莉,是那個年代少有的大學生,畢業後成了縣城裏有名的婦產科醫生,28歲時和巫昂的父親結了婚。當時她需要一邊照顧家庭,一邊照顧病人,“擔子很重”,但與此同時,她還承受著丈夫不間斷的家庭暴力,那二十幾年裏,沒有唱歌跳舞的自由,不被允許穿好看的衣服,也沒有人相信她說的話。直到55歲的時候,才在兒女的幫助下逃離她忍受了二十年家暴的婚姻。

艱難地剝離那個家之後,巫昂承諾過,要帶媽媽一起生活。

林秀莉為自己準備營養均衡的食物



如今,她們真正地生活在了一起。她們的準則是,最大限度地為對方保留獨立的空間。所有的時間裏,她們幾乎都在分頭做自己的事情,有時候甚至很長時間說不上一句話。

在這個空間裏,母女的稱謂也變得不那麽重要了,巫昂和她的朋友們稱媽媽為“林妹妹”,林妹妹則喜歡叫巫昂“巫老師”。

最近巫昂要做劇本,七八點就會起床。

而媽媽往往會睡到十點自然醒,然後開始做一頓蛋白質、碳水、纖維合理搭配的豐盛早餐,一邊進食,一邊聽手機上的聲樂課。她年輕時就很愛唱歌跳舞,但不好意思地跟我們說:“其實我不會唱啦現在,就聽一聽而已。”

林秀莉有時會在小區門口買點菜,回家後就開始一邊做衣服,一邊聽播客和有聲書,她最近喜歡聽隨機波動和愛麗絲·門羅。每次媽媽把做好的衣服發到群裏,巫昂和弟弟、弟妹就瘋狂鼓掌,還在母親節的時候送了她一台縫紉機,所以她越幹越有熱情。

最近林秀莉在為巫昂做新的襯衣



林秀莉做衣服時,會認真地畫出設計圖紙、標明尺寸



林秀莉始終帶著一股“理工科”的氣質,她會為廚房的不同分區劃定不同的專屬抹布,做衣服的草圖本上,也密密麻麻地畫滿了圖和數字。

相比媽媽,巫昂則更加大條一些,但很好地遺傳了媽媽年輕時對待工作的敬業精神,她從早到晚地沉浸在工作裏,很容易聽不見別人說話,直到傍晚,如果不下雨,她才會偶爾出門散步或是遊泳。

她們在家務上有著順其自然的分工。媽媽因為腿腳不方便,會多做一些洗衣、晾曬之類的工作,她在2011年就學會了網購,總是在網上買食材、零食和布料,也負責在網上交電費、水費,巫昂則更多負責跑腿的活兒:下樓取快遞、扔垃圾、出門辦事或采購。

一開始媽媽承擔著更多的家務,但巫昂很快意識到了這不公平,於是開始非常有計劃地削減家務,其中做飯明顯是占用時間精力最多的,所以她們很早就解除了一起吃飯的綁定。

巫昂喜歡做米線,媽媽更喜歡一些蒸的粗糧和小麵食,飲食習慣、進食時間有交集也有不同,就不必總是一起。

在菜場買了氣球準備回家



拍攝的第二天,巫昂和媽媽一起去菜場。她們會拉著手一起閑逛,像每一個新雲南人一樣好奇地詢問那些菌子、藥材的特性,巫昂也會在媽媽買肉的當兒,繞去另一邊買米線。

巫昂買了一個兔子形狀的卡通氣球,係在小推車的把手上,媽媽拉著氣球線開心地對著鏡頭笑。她們裝滿了一個小推車,滿載而歸,準備回家做春餅。

上野千鶴子在《始於極限》中說:“女兒是母親最激烈的批判者,也是最狂熱的擁護者。”但在巫昂和林秀莉身上,很少看到母女關係中常見的掙紮、衝突和張力,相反,她們正攜手走在一條寧靜、平和的重建路上,共同進步成了“更新版的自己”。

以下是她們的講述。

林秀莉抱著小時候的巫昂



林秀莉:

早年都是為了家庭的名聲,外人看起來我們家庭特別好,他是中國科技大學,我福建醫學院,兩個孩子都上複旦。所以不管對方給我多少肉體上的侵犯,我都覺得說出去會影響到家庭的聲譽,二十多年的時間裏,我都一直在壓製內心的感受,強忍著不去跟他計較。

但是到後來,90年代末的時候,巫昂已經上研究生了,弟弟上了本科,首先是有了孩子給我的動力。巫昂跟我說,她親眼看到她父親打我以後,從小心裏就有一個計劃,她說跟他離了,以後跟弟弟帶我上法院。

孩子發聲以後,我覺得我應該擺脫這個人,不能再讓他這樣無端地傷害我。

當時他們家所有親戚、兄弟姐妹都一起來反對,包括我的高中同班同學、同事、鄰居,算起來大概有100個以上的人來跟我談,勸我不要離。但我就覺得我不怕,我把我們給法院的訴訟還有孩子的意見書都給同事、朋友們看,希望得到他們的支持。

巫昂在意見書裏寫:“我從小就下定決心,在我有能力的時候要把我媽媽解救出來。”

同居日子裏,兩人不會刻意非要一起吃飯



但我得到的支持太少了。第一次開庭那一天早上,我高中的七八個同學都跑到醫院來,阻止我們去法院。我兒子對他們說,我媽媽挨打的時候你們都在哪裏?我在還沒有決定離婚之前,就給這些老同學們打過很多次電話,求他們幫我製止這個人的行為,但是他們有的人就說:“是真的嗎?”覺得我在撒謊。

第一次開庭法院就判勸和,不同意離婚。但我那時候已經下定決心,我必須掙紮出來,當時的法律政策是兩年分居就可以判離,我就堅持兩年不理他。

以前他會幹涉我所有的生活,好看的衣服、鞋子都不能穿,更不要說化妝。我很喜歡唱歌跳舞,但他強迫我退出了文宣隊,一旦我的職位晉了級,他就臉色不好,不跟我一起走,為什麽他那麽恨我我也不知道。

離婚之後,我就想自由了。我想要穿上我喜歡的衣服,跟其他人一樣,化妝打扮,自由地去唱歌跳舞。

早年巫昂和媽媽一起出遊的合照



巫昂:

從我記事以後,父親的家暴是沒有間斷過的,他隨時都會發怒,我媽非常不容易,她的身體受到很多傷害。

我也是最近因為開始寫一些關於我父母婚姻的文章,才去問我媽一些問題,以前我根本不敢問,比如她的膝蓋是怎麽回事,她說是我父親有一次從後麵頂她的膝蓋,因為她個子很小,不到1米5,就直接跪在了地上,她的半月板就碎了,這直接影響了她整個後半生的生活品質,現在她也沒辦法走很長的路。

我作為她的女兒,其實隻是一個目擊證人而已。真正的痛苦是在她的人生如此黃金的二十幾年裏,都在忍受這段婚姻。

我們當時其實真的是“逃離”,趁著我爸去上班的時間,先讓她人逃出來,我弟和我小姨是內應,幫她把東西收拾好,約了司機,從那個家裏搬出來,到我媽醫院的醫生值班室去住。

我媽完全是淨身出戶。後來我們調侃那個家是我們的“淪陷區”,小時候很寶貴的童年記憶都沒來得及解救出來,有時候會突然想起來我們的集郵簿、《一千零一夜》都還在“淪陷區”。

如今安寧的生活,是曾經艱難的掙紮和反抗換來的



巫昂說:“隻有親曆了這一切才知道當下的生活有多珍貴”

我寫詩的時候非常直接地寫過很多這樣的經曆。在我寫了逃離家暴後和母親同居的文章後,很多的女孩小窗告訴我,自己的家庭也是這樣的。我覺得大家不應該回到家承受這樣的恐懼、暴力和痛苦,就好像你生活在戰亂區一樣。

所以我覺得我們應該有這個責任讓她們知道說,這條路你是可以走通的,可以走得很安全、很好,可以靠你自己過上一種很安寧的生活。

我曾經想過我媽媽可能在婚姻裏是活不到60歲的,但是她現在已經80了,我們為她、她自己也為自己爭取到了離婚後這麽平安快樂的生活。

巫昂會為家裏定期換上當季的本地鮮花



林秀莉:

我們一起住的第一年,我看了五六十本書。巫昂給我推薦了很多書,她會想我適合看什麽書,比如楊絳、汪曾祺、餘華、蘇童這些,然後一批批地拿來。

後來第二年我就覺得,不能這樣老閑著,應該找個什麽事幹。我小時候經常幫媽媽縫紐扣洞,當時就覺得能親手做出衣服穿在自己身上是一件很美好的事,但後來工作以後一直沒時間做。

退休以後,林秀莉如願開始做衣服



2011年她就學會了用手機網購,家裏的布料都是她自己在直播間搶的

所以我就想何不買點布料,這些網上都可以買到,就這樣慢慢地開始學起來了。這出自我個人的愛好,後來給孩子做衣服的幾年過程裏,我自己也感覺有點進步,我給孩子做的衣服,他們都沒嫌棄,還穿到公眾場合去,我就更有興趣了。

我最有成就感的一件衣服是我做的雙麵羊絨大衣,這幾年也在嚐試做一些男裝。

林秀莉練習手機攝影



去年我還上了手機攝影課,學了一個月,粗粗地摸了一點門道。我的腿沒辦法到處走,就在小區裏逛逛拍拍。這裏的樹長得很高,那天我看到有一棵樹有六層樓那麽高,就想我要把它拍下來。然後等明年再拍一次,那時候可能會長到七層樓了。

而且現在家居都是智能化的,如果我不懂這些的話,就應付不了生活。你看現在家裏的電飯煲、掃地機我都是用手機來控製的。

家裏的各個地方都掛上了巫昂自己的畫



巫昂:

我覺得女兒天然地應該為母親的觀念和意識,特別是女性主義的觀念和意識換血。

媽媽並不是說不想,或是沒有能力變成2.0、3.0版本的自己,隻是她所處的時代沒有利於女性發展的土壤。如果你自己不學習,你就沒有能力為她去換血。

中國人以前是有點不願意直麵敏感問題的,比如對女人的處境、婚育的選擇,甚至搞錢這種事情都有點害羞。我覺得沒有什麽好羞愧的,你就應該把它們放在桌麵上,像男人一樣去討論。

林秀莉給兒子做的男士襯衫,和店裏賣的別無二致



很多人說,對母親進行教育和感染的進度是很慢的,甚至有很多反複,過一陣又複發了之類的,我覺得還是要有耐心。

你可以在她的五感能觸及到的地方,非常“有心機”地布置一些你的教材。比如說我很喜歡買好看的器物回家,但一開始我媽就會說怎麽看都是灰灰的,像洗不幹淨一樣,等到我搞藝術的朋友來我家吃飯,他們瘋狂拍照,一直誇,我媽就突然頓悟了,意識到原來這是美的。

你要給她時間,因為她們這幾代人沒怎麽接觸過審美性的教育,或者更先鋒、更有灰度的人生。你要給她一些點對點的指導,比如轉發一些有營養的鏈接,使她知道世界上有些人不是那麽傳統地活著,年輕人有很多不同的活法,但它依然是可行的,我的女兒也可以過得很幸福。

另外,你要讓媽媽知道你的經濟狀況,如果她知道你口袋裏有錢,她就不會特別擔憂。

我媽現在已經成為她前後兩三代人的一個新的影響力中心,她整個人都更新了一版。

她會非常主動地把我傳播給她的東西告訴她的同事、同學、晚輩,教育他們不要催婚孩子,打電話給她那些不思進取的老年親戚說你們應該去聽播客,要學會網購,要學習使用APP。

這幾年,巫昂在寫作之外探索了畫畫這一第二職業,還舉辦了個展



巫昂:

我肯定跟所有的70後一樣,也糾結過、嚐試過想要建立親密關係。我媽媽的故事給了我很多警示和思考的機會。

有的同學老是跟我說,“女人最大的價值、最終的歸宿就是婚姻”,對這種陳詞濫調我是毫不留情的。他們的下一招就是說“你搞文學也沒掙到什麽錢”,我說:“你怎麽知道?”

我和媽媽也有過非常開誠布公的交流,我媽媽的觀點甚至比90後還要前衛,所以她也從來不會催婚的。

巫昂畫的基本都是女性



我媽有一個特別重要的優點:她覺得她的孩子不管做任何選擇都是有道理的,她堅信我們是對的。她不以金錢來衡量我的成功或者失敗,而是以我是否發揮到自己最應該發揮的能力作為恒定的標準。

所以哪怕我在當時那個年代,選擇離開媒體高薪的職位,出來一下子進入到千字30-50塊錢的小說行業,我媽也覺得無可厚非,這種支持對我來說是非常重要的。

我已經做自由職業21年了,這幾年我又開始畫畫,有了一個第二職業。我每做一件事,都力求能夠用我全部的熱情,全部的專注度去完成它。我媽媽會很支持我所有這些哪怕不重要的選擇。

巫昂工作室的牆上貼滿了文學相關的便簽,寫著世界文學史上重要的作家和年代;客廳和畫室的書櫃裏都堆滿了書



林秀莉:

我在上醫學院的時候,當時婚姻根本沒有什麽標準,我也沒有特別愛誰,到最後自己都決定不了。當時有五六個人給我寫信,我拿去問我的表姐,她看了看說這個人是名牌大學的,就這個好了。你看我們當時處對象是這樣選的。

現在巫昂她這麽努力地在做每一件事,我就感覺她快樂就好。她想怎麽樣我真的都同意,我不會怕以後沒有後代來給她養老,我覺得社會在進步,以後的社會服務都會跟得上這些不婚不育的人。

林秀莉翻閱自己的服裝設計冊



巫昂:

和媽媽一起生活,最重要的是讓我至少擁有了幾年平靜的書桌。因為我們相互的支持,讓我覺得自己可以完全不考慮掙錢的問題,我從前幾年那種鐵血戰士的狀態裏放鬆下來了,就安心地發展我的第二事業。

因為我要帶著媽媽,又是自由職業,所以不能太晚考慮養老這件事,我40歲就開始有意識了。我和弟弟、弟妹都很團結,我們就像一個軍團,非常有規劃,我們思考解決方案都跟當年帶媽媽逃離是一種戰鬥風格。

母女倆在菜場分頭采購,媽媽會使用手機支付買菜



我跟媽媽交流之後,首先我們都決定是不會送她去養老院的,像上野千鶴子老師說的,“在家中離世”,我覺得很好。我和我母親都是不想要墳地的,覺得會增加沒有必要的負擔。遺囑她很早就處理好了,我們也會直麵遺囑公證,這都沒有什麽好避諱和羞愧的。

我們在普洱思茅這邊也有意識地結交了一些當地的朋友,萬一我去出差,也有人能夠隨時過來,如果有必要有一天我們也會請保姆或者護工。

已經在社會上經曆過這麽多風雨的人,為什麽要在養老麵前止步不前或恐懼?為什麽要害怕死亡?我覺得對於死亡的理性是一個在生活中搏鬥過的人應有的一種選擇。

在菜場買肉和氣球



林秀莉:

人老在生理上是一種自然規律,器官衰退,這個都是正常的。人要正視年齡的增加和身體的退化,不要因為衰老悲觀喪氣。

我覺得我必須要像年輕人一樣要充滿活力,所以我常常會想不起今年幾歲,老是會記不住。

在我的心裏一直有兩個人。一個是楊絳,她是我最尊崇的楷模。看了好多本她的書以後,我在她身上得到很大的前行的力量。她女兒去世,我說她怎麽撐得住,巫昂就會跟我說楊絳是一個怎樣的人。她經曆了那麽多的事情,但一直到100歲以後還在工作,還在寫作。

另一個是盲人歌手周雲蓬,我非常喜歡他。他9歲就失明,但還是一直上到大學,寫作、創作、寫民謠,還到處去巡演,前年血壓都升高了,他照樣沒有停息過。我曾經問他,你這個力量是哪裏來的?他給我說,你什麽都不要想。

林秀莉每天在網上聽聲樂課



所以我有什麽可以總是七想八想、停滯不前的理由呢?我也必須像他們一樣,如果我能活到100歲,我也要學到100歲。

我隻想跟上時代,未來我要多學一些人工智能這方麵的知識。人家現在不是說以後會有宇宙旅行嗎?我總是跟我的老同事們說,要好好活著,以後一起去住太空酒店。有那麽一天,我也想登上宇宙飛船去遨遊整個大宇宙,去親眼目睹一下宇宙間的星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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