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些清北女性決定買精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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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下一代挑選一位生物學父親,和挑選一位結婚對象,完全是兩碼事。

後者意味著你要和一位異性共同生活幾十年,他的人品性格、個人能力、家庭關係、財務狀況、衛生習慣……方方麵麵都將與你有關,同時你要有和這個人長久相處的決心,容忍他一切的耐心,盡可能的精神交流(也可以沒有)……總之,比奧數題難多了。必須承認,作為凡人你一共也沒幾個選擇。更悲哀的是,即便你滿意無比,答案仍可能是錯的。婚姻之複雜莫測如同人生(有時甚至超越了)。

而前者,隻有他的基因將與你有關。在商業精子庫,“奧數”被簡化為“大女主爽文”:現在你有挑花眼也看不完的選擇了。你可以要求帥氣的臉,細化到眼睛的大小,鼻梁的高度。你可以要求長壽家庭,要求藤校畢業,績點驚人。你可以要求所有可被量化的條件,甚至短暫複刻偶像劇,比如在篩選精子提供人的麵試中,要求金發帥哥使用指定語言為你唱首歌。

王柳,34歲,高挑、清瘦,頭發隨意紮起,北京大學醫學院畢業,知名三甲醫院外科醫生,挑選的標準是:智商——正常,身體——健康,外形——高高帥帥。她相信這是一個“看臉的世界”,一個長著漂亮臉蛋的孩子隻要在成長階段調整好心態,其未來人生便會錦上添花。

博士畢業後,她的相親事宜被熱心人士包攬。王柳也曾按照父母的希望,以認真態度相過差不多十個異性,想試試能不能走婚姻這條路。然而即便對麵坐著相親市場上條件相當優越的男生,王柳也感到“完全沒辦法跟他進入婚姻”(“一想到要跟這名異性一塊生活那麽多年就覺得恐怖”,王柳說)。父親一度十分不悅,指責女兒眼光太高。王柳從小獨立、有主見,知道人生是自己的,婚姻不可盲從,她試著跟父親溝通:結婚是辦不到了,但我可以有個孩子。

2016年,國務院明確非婚生子女可以落戶;去年,四川、廣東、湖南等地生育登記取消結婚限製(官方回應這是為保證未婚先孕人群的權益,並非鼓勵不結婚生孩子)。但是,官方精子庫至今不對未婚女性開放。有生育需求的單身女性隻有兩種選擇:一,美國等海外精子庫;二,法律灰色地帶的國內商業精子庫。

王柳選擇了第二種。去年秋天,她收到機構發來的第一批“精哥”(私立精子庫對提供精子男士的稱呼)簡曆,大約二三十份。上麵列舉了他們的外貌、教育背景、興趣愛好等。她從中選了七八位男士——有中國人,也有外國人——進入視頻麵試階段。

一些細節讓王柳產生了“挑選商品”的感受,比如買家無需開攝像頭,隻有被麵試的男性露臉。國內正規精子庫有“雙盲規則”,精子的來源、去向都是隱私。商業機構執行“單盲”,去向隱私,但來源透明。王柳在視頻中反複詢問他們的個人信息,比如捐過多少次,打算再捐多少次——王柳覺得,捐得多,說明用得多,精子是健康的,但捐得太多“也會有點別扭”。回答為什麽捐精時,男士們出奇地一致:賺錢(精子使用費7萬人民幣,她估計到男士手裏的價格折半)。王柳會突然讓屏幕裏的男人為自己唱歌,當然也可以不唱,主要是看看對麵的反應。她希望創造了解對方真實性格的機會。

在倫理上,基因編輯自誕生起就爭議不斷,但在商業渠道的單身生育中,你的確可以“定製”一個孩子。你無法編輯基因,但可以編輯基因的來源。王柳總共支付了22萬人民幣,定製了擁有立體五官、模特身材、超級語言學習能力的基因源。

2017年,自媒體人“清華小滾珠”選擇了位於美國洛杉磯的一家知名精子銀行“California Cryobank(加州精子銀行)”。小滾珠中等身材,瓜子臉,講話時語氣堅定。從清華大學碩士畢業後,她在互聯網、風投機構工作多年,如今在做知識付費創業。注冊登錄後,她從精子銀行網站上看到了所有捐精男士的基礎資料。如果支付一百多美元,還能獲取他們的額外信息,比如說話的聲音,長輩去世的年齡,家族病史等等。“每個人的家族病史都是一張很長的表格,要在電腦屏幕上下拉幾十下才看得完。”

如今,這家以客戶為上帝的機構精進了服務:新增了詳細的基因檢測報告,部分捐精人添加了成年照片(2017年時隻提供童年照片)。過去幾年,她接觸了一些有買精意向的中國女性,發覺買家的標準也水漲船高,身高從1米8增加到1米9、隱性遺傳病基因檢測結果必須全部陰性,“不像是要選一個人,是要選一個神”。

出於對法國曆史文化的好感(並希望孩子擁有一雙大眼睛),小滾珠最後選了一位擁有一半法國血統、一半愛爾蘭血統的美國人。他的個人介紹開頭寫著:“He is full of joy(他被快樂填滿).”

這句話結結實實地擊中了小滾珠的心。她生長在一個管教嚴格、氣氛壓抑的典型東亞家庭。直到今天,父母的對話方式仍是爭執、指責、謾罵。基於她將與父母一起養育這個孩子,她希望孩子天生擁有抵抗這種家庭氛圍的基因,一種她自己提供不了的,輕鬆、快樂的基因。

從2019年起,小滾珠在互聯網上記錄自己單身生育的過程。幾年間,上百位女性找她谘詢過此事。她們普遍35歲以上,生活在長三角、珠三角、京津、成渝等地,本科或研究生學曆。其中少數已婚,大多未婚,三分之一是女同性戀。工作以白領、生意人、教師為主,不乏事業有成的女老板。

態度最謹慎的是公務員。她們躍躍欲試,又擔心違反紀律,不敢貿然詢問領導意見,後來連簽證也不好辦了。盡管海外精子庫的外國捐精者更多,但中國客戶傾向於選擇華人基因。在國內,一個單身女性帶著混血小孩,解釋成本太高。

據王柳所知,她是所在三甲醫院裏第一位單身生育的女醫生。這還不夠,她想更酷一點,生個混血寶寶。

這首先遭到了父母反對。王柳父親在家庭會議上指出了問題的嚴重性:混血小孩以後不能考公。

他還有更多理由。第一,混血小孩過於突出,會被另眼相待,“在這樣傳統的社會裏會不會受到非議”;第二,小孩自己會不會產生身份認同的麻煩;第三,出於樸素的民族情感,他更希望抱一個純中國血統的孫輩。

但是父親說了不算。

王柳性格幹脆、強勢,常用反問句式回答疑問。“我選擇單身生育,跟我選擇找個男人結婚生孩子,都是我自己的選擇。(那些非議的人)幫忙帶嗎?他們出錢嗎?既然不幫忙又不出錢,關他們什麽事?”

即便是以後麵對孩子,王柳也不想把這當作諱莫如深的話題。她準備實話實說,“孩子能理解到什麽程度,就理解到什麽程度”。

小滾珠正經曆著王柳的“以後”。女兒今年5歲,深邃大眼睛,棕黑色卷發,皮膚白皙。單看外貌,爸爸是強勢基因(但小滾珠強調,女兒和她母親、姨媽很像,吃東西的樣子極其像她外公)。偶有陌生人追著她女兒問,你爹呢?你爹是哪個國家的?她有時替女兒回答美國人,有時回答法國人。要是誰家小孩好奇,她就說,她爸是外星人。

小滾珠曾和王柳持有一樣的想法,可真有了女兒,要考量的事情變得複雜。她母親提醒,小孩嘴巴不把門,你告訴她,全幼兒園都知道了,免不了有人指指點點。

女兒兩三歲時開始好奇自己是怎麽來的。小滾珠拿著女兒小時候的B超影像和囊胚照片解釋,當你還是一個胚胎的時候,你就已經在媽媽肚子裏了。

到了4歲,女兒第一次問出爸爸在哪兒。她撒謊因為疫情,和他失去了聯係。女兒說,“為什麽不能給爸爸打視頻?”

如今,問題正在越來越頻繁地跳出來。一次,女兒突然說:“我好想我爸爸!”兩周前,又問道,“我是白色人嗎?”

小滾珠左支右絀,快要應付不來。但她決心等到女兒能理解什麽叫試管嬰兒、精子銀行,以及學會必要的保密之後,再告訴她實情——否則不淨添亂嗎?

不久前,她看到一篇文章,一個單身生育家庭的孩子得意地告訴同學,“我沒有爸爸!”她想給那位母親打個電話,問問她到底怎麽辦到的。

七八場視頻麵試後,王柳最終也挑中了一位外國人,來自加拿大。第一,“他真的很帥”,五官立體,模特身材。第二,他會英、中、法、西多門語言,全程中文交流(“這肯定是天賦,要是能遺傳下去也不錯”)。第三,他講話時很平和。

為阻止女兒,父親像人販子一樣努力地搜尋相親對象,最終,消耗光所有資源後,父親哀怨“胳膊擰不過大腿”,默認了女兒的選擇。

這之後的一天,一台後排車窗全部蒙死的麵包車載著王柳,前往一家隱藏在不知何地居民樓內部的手術室。“搭建在民居裏邊,但手術室至少是二甲標準,麵積小了點,但是一應俱全。”王柳說,醫生都是老頭、老太太,“一看肯定從三甲醫院(退休後)聘過去的”。那天王柳順利地取出12顆卵細胞。曆時3個月,在完成體外受精、體外培養和染色體篩查後,其中評分最高的一枚胚胎被移植到了她的子宮內。

同科室的女醫生大多已婚,聽說王柳的選擇後,反應全是“佩服”“太厲害了”。她們好像被某種自由精神點燃了,自發照顧她,每天幫她打黃體酮(保胎針)。消息傳到領導那兒,領導特意打來電話關照,問她需不需要休息,但從頭到尾沒提到單身生育的事。

母親不能停止擔心,瞞著王柳去派出所打聽非婚生孩子能不能上戶口。民警說寫一份說明就可以了。懷孕第6周,王柳要去醫院建卡。她打電話詢問社區,我是一個人生的,怎麽辦?對方說,你填單身,以後孩子的出生證明上沒有父親的信息。

小滾珠給女兒上戶口時,的確隻花5分鍾寫了一份聲明——“本人係單身生育,孩子自願跟隨姥姥姓。”那天,她受到了一位年長女民警極其溫柔的接待。“她可能覺得我是不是遭遇了什麽不幸,覺得我有故事。”小滾珠說。

在私立機構,性別是允許被挑選的。王柳和小滾珠接受的是第三代試管嬰兒——當醫生做基因和染色體篩查時,能夠檢測到每顆胚胎所攜帶的性染色體是XX還是XY。

她們都選了女兒。王柳認為自己不具備男孩成長的經驗,“我不太確定我能當好一個男孩的媽媽,不知道以後該對他怎麽教育”。

她還有更私人的理由。比如,她有兩個博士學位,發表過10篇SCI(科學引文索引,美國科學資訊研究所研發的學術論文檢索工具和數據庫)。盡管如此,畢業留院時,她還是被另一個隻有一個博士學位、0篇SCI的男生取代了。“結構性的不平等是你沒辦法逃脫的,”王柳說,“單身生育是我能做的一個反抗。”

六年前,小滾珠移植胚胎前,周圍的人也默認她會要男孩。小滾珠記得,移植胚胎的白人醫生在聽到她選“that girl(那個女孩)”時麵露遲疑——她此前接待的華人絕大多數選了男孩。小滾珠在美國住的月子中心主要接待華人。去看女兒時,長長的一排嬰兒車中隻有兩個女嬰

囿於緊實的家庭關係、複雜的親情倫理,以及養育一個孩子的辛勞,現實中的單身生育,往往是單身女性攜帶整個原生家庭,共同來做單親媽媽:女兒們在離家多年後重新回到原生家庭,嚐試與父母一起從零開始養育一個女孩。

王柳小時候父親是缺位的。他忙於工作,總在出差,一年頂多有一個月在家。他維持著不苟言笑的威望,常常一個人滔滔不絕。父女倆從不互相表達情感,即便扯點天南地北,也聊不起來。“這一直讓我覺得(在一個家庭中)‘父親’不是很重要。”王柳說。

自從移植完胚胎,基因魔法發生了,父親每天都喜滋滋的。“(以前)看我幹啥都很不順眼,但是現在就怎麽著都好了。”王柳說。

小滾珠的父親也經曆了如出一轍的戲劇轉變。這位父親是一位性情暴躁的男士。脾氣捉摸不定,熱愛找茬,吵架天馬行空,讓人無從招架。要是在外麵受了氣,回家轉手撒給妻女。身高1米78的他發出過警告:我是個巨人,你們倆一起上,我隨便都可以把你們打翻在地。

當小滾珠母親試探地提起美國精子庫計劃時,小滾珠父親暴跳如雷,用方言嗬斥,孩子“要有一個爪爪”——“意思是要有一個源頭,沒有父親的那是野種,人家一口一個唾沫淹死你。”

直到孕後期,母親才敢告訴他實情(當時小滾珠在北京,父母在老家)。他的反應竟變成了驚喜——“你們要是早跟我說,我就會讓她做雙胞胎嘛!”

在兩位女士的講述中,各自家庭裏,母親都展現了女性的勤勞、奉獻、要強。王柳母親是一名小學校長,小滾珠的母親是大學的副教授。她們都比丈夫和女兒的關係更親密,都比丈夫更順暢地接受單身生育的想法。“當父親的覺得在婚姻裏太舒服了,當母親的則反之。”小滾珠說。買精生子的想法就是小滾珠母親先提出的,小滾珠最初隻想去美國凍卵,是母親說不如一次到位,把孩子生了。

成長中,小滾珠從未考慮過“不婚不育”,她默認自己會像他人一樣結婚生子,但時間忽然來到了35歲。做獨自生育決定的過程幫助她更加了解自己。她想起小學畢業時寫同學錄,早熟的同學贈言“祝你早日嫁人”,她感到不可思議;想起成長中看到母親永遠忙得腳不沾地,父親躺在沙發上一張報紙看幾個小時。就算是做家務,他也會挑全家人到齊了,炫耀式地拖地,並宣稱自己是“家裏邊做出最大貢獻的人”。“很多女性覺得家庭是港灣,是歸宿,我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小滾珠說。

“家庭是避風港,是你做一個避風港,讓男的來避風吧。”她笑出聲。經曆過感情創傷後,她發誓絕不像父母那樣,還沒想清楚就隨波逐流。

但她羨慕外公外婆的婚姻。他們恩愛一生,一個是民國時期的大學生,一個出身名門,同樣愛讀書,有共同語言。這種運氣不是人人都有。小滾珠把自己“性格沒有變得很糟糕”歸功於兩位老人的嗬護。這也讓她相信,隻要孩子在成長中收獲足夠的愛,不必苛求愛來自誰。

小滾珠說,她的老家是一個將男女平等貫徹得很好的地方。盡管她父母的婚姻裏充滿了性別分工的不平等,她從小沒有被灌輸過女孩應當如何。從小學開始,小滾珠就是個狂熱的“三國迷”,迷戀群雄逐鹿的敘事。小滾珠媽媽說她有時會想,如果女兒那會兒喜歡的是瓊瑤,命運會有所不同嗎?

生產當天,小滾珠在醫院外麵停車時,腦海裏一片茫然,心情卻是平靜的。雖然這個孩子老早以前就在她肚子裏麵了。最初肚子裏就像小蝴蝶撲扇翅膀,到了孕後期,有時候能摸到肚皮上冒起來一塊,不知道是孩子的拳頭還是膝蓋。但是當這一刻到來時,她還是有種怪異的感受,怎麽獨身多年的自己要生一個人出來了——“有點難以想象將來在一起的生活。”

小滾珠說,幾年來上百位向她谘詢過的女性有一個共同特征:深思熟慮。她們在行動前普遍頭腦清醒,計算好了能不能養得起,如何帶娃,是否請阿姨。也許一個女性會頭腦發熱走入婚姻,但不會頭腦發熱成為一個單身母親。

想象一下,在沒有條件的情況下創造條件,費錢、費時、費力、費全家,一定是她真的想要一個孩子。那她應該是個天生的媽媽,是世界上最能享受做母親樂趣的那類人,對嗎?

答案是否定的。非要分類,她們可能隻是更獨立和勇於主動掌握命運的女性。小滾珠發現自己對育兒實在興致缺缺。幾天前女兒放學後在樓下和小朋友從6點玩到9點,小滾珠陪她站了3個小時,感受是“非常浪費時間”。

“我喜歡在工作裏邊找到成就感,但是帶小孩我就會覺得找不到意義。”小滾珠說,“(也許)帶娃這個事情對任何物種的媽媽來說,對大熊貓來說都是一件很不耐煩的事情。”

生孩子像拆盲盒,新手父母常樂於爭論,雙眼皮是誰的貢獻,壞脾氣是誰的責任。當單身生育的母親拆開“盲盒”,也會提醒她們,那個陌生人——她們精心選擇、重金購買、提供半套染色體的精子的提供者——的存在。

小滾珠過去是個內向乖巧的小孩,可以不哭不鬧看一天書,大人給什麽就接受什麽。她曾以為“我的小孩會跟我一樣”——一個極度“省大人”的天使寶寶。實際情況是,女兒外向,自來熟,自我意識強,一個兒童樂園裏的社交女王。她的確繼承了“生物爹”(小滾珠這麽稱呼他)的大眼睛、旺盛精力、被快樂填滿的能力,那時小滾珠可沒想到,這些特征同時意味著一個極度“費大人”的高需求寶寶。

母親堅決不許小滾珠請育兒嫂,要求她和自己一樣事事親力親為。有年夏天,父親帶著外孫女去河道玩水,沒過幾天,那條河漲水,淹死了人。此後,母親奪去了伴侶帶孩子的權利。小滾珠父親目前的生活主要是“做自己”,睡到中午,出門打麻將,半夜兩三點鍾到家。

5歲的女兒不如以前愛笑了,現在還有點愛哭。小滾珠分析,一則受外公外婆吵架的影響。二則外婆雞娃,讓她學唱歌、學畫畫,表現不好就凶她。

王柳不認為結婚就能解決帶娃的麻煩。“一個人願意要為家庭、為孩子付出的話,都會影響工作。”她看到辦公室的一位男醫生,常因為接送孩子、陪孩子看病遲到早退。

這也是王柳目前唯一的擔心。“漫長的養育會占據我大量的時間、精力,尤其是沒有另一個家庭(成員)來分擔,我確實會擔心這會不會對我的生活、事業造成非常大的影響。但是沒辦法,既然選擇了,隻能一點點去解決。”

她沒有像其他準媽媽那樣,為懷孕的各種環節做足功課。她決心以體驗的姿態迎接往後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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