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8日，合肥大雪。蜀山區習友路一個路口的加油站內，加油工陳師傅（化姓）正在給一輛外地牌照的奔馳車加油。陳師傅明顯感覺到，12月份以來，到加油站加油的車多了起來，有時會排長隊，其中外地牌照的車輛不少。
加油站往西200米，就是抖音頂流“瘋狂小楊哥”張慶楊的三隻羊集團總部大樓。12月10日，三隻羊集團在這裏舉行開業盛典，慶祝公司正式入駐新樓。近期，合肥市官方發布數據：預計三隻羊網絡2023年直播帶貨產值將超過300億元，納稅預計超過4.5億元。
從搞笑視頻段子拍攝者到集團公司董事長，經過九年時間，小楊哥實現了從一個素人到百億企業負責人的轉變。
在近期的直播中，小楊哥否認自己是網紅，還表示不做網紅做的事，一心隻想做好自己的公司。近日，極目新聞記者來到安徽合肥、六安，探尋小楊哥張慶楊的成長之路。
大小楊兄弟倆，左為小楊哥張慶楊（圖片來源於網絡）
成長之地
從六安市區驅車一個小時，即可抵達固鎮鎮馮郢村。村子緊鄰當地S244省道，駕車通過時，嶄新的柏油路旁，一眼可以看到村裏多排米白色的小別墅。這裏是小楊哥的老家。
12月20日上午，一位老大娘正在村委會旁晾曬衣服，提起小楊哥，大娘有些疑惑，不知道是誰，說到“雙胞胎”她才恍然大悟：“原來說的是張家那對賺了大錢的兄弟呀。”
馮郢村村委會
大娘放下手中的衣服指向右前方，“他們家就在前麵那一排。”隨著她手指的方向，走過村委會前麵的廣場，小楊哥老家的房子就在這排小別墅中。
鄰居秦先生（化名）說，這幾排別墅是十年前建的房子，“他們家本來在隔壁村，因為拆遷的原因，兩個村合並為馮郢村，就還遷到這裏來了。”秦先生稱，之前小楊哥的奶奶住在村裏，後來隨女兒到鎮上去住了，其家人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回村了。
秦先生的記憶中，大小楊兄弟小時候跟著爺爺奶奶生活，後來跟父母去了外地，再後來又回到六安上高中住校，慢慢遠離了大家的視野。
村委會前廣場
“他們家裏人都比較低調，不怎麽張揚。”村裏的老人不愛玩手機，幾個老太太隻是在前兩年聽家裏的後輩說這兩兄弟在網上帶貨賺了錢，還成了名人，但他們回村裏時，沒見大張旗鼓。
馮郢村委會張貼的信息顯示，該村全村覆蓋麵積8.2平方公裏，共958戶3268人。該村有水梔子種植以及畜牧養殖等多種產業。
村裏有老人告訴記者，2023年1月份春節前後，兩兄弟給村裏部分人發了“紅包”，“聽說還給村裏也搞了些資助。”
小楊哥其人
合肥市中心的一家汽車改裝店內，停了多台改裝車輛。
玻璃門後的辦公室裏，老板阿國（化名）正在一根根擦拭和整理自己的上十根路亞魚竿。他特別喜歡釣魚，而幾年前帶他入坑的，正是“大楊哥”。今年12月初，他還跟“大楊哥”一同去海南，享受了一把海釣。
“做兄弟，小楊哥為人沒得說。”阿國回憶，跟兩兄弟接觸，大概是在2018年。當時，有玩車的朋友介紹到店裏，就認識了小楊哥。
大小楊與父母（圖片來源於網絡）
那時候，小楊哥喜歡玩車，開著一輛“大黃蜂”，後來換成了法拉利、科爾維特。“那時他年輕，也有時間玩車，沒現在這麽忙。”因為汽車改裝等話題，小楊哥買車、修車都會谘詢阿國，他們也就逐漸成了朋友和兄弟。
作為朋友，小楊哥夠義氣，阿國受邀參加了三隻羊集團的開業盛典、“小楊哥演唱會”，還參加了公司的團建活動。阿國稱，小楊哥張慶楊對金錢不是特別看重，也沒架子，就跟普通人一樣相處。
在阿國眼裏，大楊哥為人比較內斂，小楊哥則性格外向、想法多，是很活躍的一個人。
據抖音百科，小楊哥張慶楊生於1995年2月。
在公開的演講中，小楊哥曾表示，他小時候就特別調皮。2歲的時候，父母到浙江嘉善打工，但因為爺爺奶奶在老家管不住他們，最後兄弟倆被父親接到浙江去了。
因為善於動腦子，高中時，小楊哥就跟哥哥一起，在周末進一些小商品賣，賺取生活費。到了大學，喜歡跳舞的小楊哥開始拍攝跳舞和搞笑視頻，試圖引起網友關注並收獲粉絲。小楊哥的性格，也決定了兩兄弟成立公司之後，對外的上台發言、講話、演講基本由他來處理。
電商之路
“瘋狂小楊哥”是抖音平台首個粉絲破億的個人博主。
但是，其主頁上的粉絲數卻一直顯示為“9999萬+”，此前張慶楊接受訪問時稱，不想因為這個上億粉絲的光環，給自己帶來過分的熱度被人炒作，於是和平台商定顯示為“9999萬+”。目前，其真實粉絲數已經超過1.2億。
小楊哥的社交媒體賬號首次大規模漲粉，是在他大一的寒假。他和大楊哥在家裏拍攝了幾個放“巨型爆竹”的視頻，收獲了好幾萬粉絲。回到學校後，小楊哥和舍友拍攝的“鞭炮炸墨水”的視頻成了他的成名之作。該視頻發布之後，賬號漲粉30萬。
到2017年，小楊哥兄弟兩人運營的賬號已經有300萬粉絲。
抖音粉絲9999萬+（抖音截圖）
2018年2月，抖音賬號“瘋狂小楊哥”發布了第一條視頻。2019年11月，“瘋狂小楊哥”抖音粉絲破千萬，2020年粉絲達到4000萬。漲粉的最大利器，莫過於小楊哥和家人一起拍攝的“絕望周末”係列搞笑視頻。
大學期間，已經通過短視頻賺到錢的兄弟倆在合肥租了房子，將父母從浙江接回來生活。
2021年3月，小楊哥創立合肥三隻羊網絡科技有限公司。2021年9月，“瘋狂小楊哥”開啟抖音電商直播。
小楊哥清楚地記得，第一場直播銷售額達30萬元。那時賬號每隔一天播一場，第二場賣了50萬，第三場賣了70萬……銷售額不斷攀升，直播間人氣也不斷上漲。
2022年3月，三隻羊（合肥）控股集團有限公司成立，小楊哥張慶楊擔任董事長。
通過直播間經典的反向帶貨，直播內容切片的視頻傳播，讓“瘋狂小楊哥”粉絲量不斷上漲直至破億，帶貨量也不斷增加。據統計，2022年，三隻羊網絡直播帶貨產值超過100億元，納稅2.5億元。
否認自己是網紅
12月20日，合肥大雪剛過，市民見到了久違的陽光。
在三隻羊集團外，從天堂寨路到習友路，停滿了各種車輛，將原本四車道的道路塞到隻剩一車道通行。有網紅在公司門口直播，有外地人專門開車來打卡，也有人不斷將商品品類送進公司進行提供選品。
此前，張慶楊花1億元拍下一家科技公司的辦公大樓時，網友笑稱一個帶貨的網紅將科技公司給整垮了。小楊哥解釋，這家公司已經倒閉了很多年，破產後將樓拿來拍賣。今年7月份，張慶楊在直播間稱大樓“裝比買還嚇人”。張慶楊當時承諾，他們的這棟直播樓，會成為該區域的地標性建築，成為網紅打卡點。
三隻羊集團辦公樓
12月10日，三隻羊集團在新辦公樓盛大開業，公司正式入駐新樓。樓外白天車水馬龍，夜間霓虹閃爍，確已成為當地的網紅打卡點。
12月23日晚7時，影視明星張家輝來到“瘋狂小楊哥”的直播間，推廣電影《怒潮》，10萬張電影票在30秒時間內售空，大小楊兄弟倆強大的帶貨能力，令張家輝覺得不可思議。
從拍攝視頻增粉走紅到帶貨大咖，“網紅”是大家對小楊哥最基本的認知。然而，作為三隻羊集團董事長，小楊哥張慶楊否認自己是網紅。
“很多人寫書請我掛名，還有代言、教授視頻課程、走穴、直播遊戲，大都是好幾千萬的酬勞，我都拒絕了。”小楊哥張慶楊稱，自己以前確實是網紅，但是現在已經不做網紅做的事情，隻想一心把公司經營好，養活上萬名員工。
小楊臻選
站在這個位置上，張慶楊希望，粉絲是因為自己公司好的產品、好的服務才花錢購買，不希望粉絲隻是因為喜歡他個人才購買產品。
“經常會想到以前沒錢的時候，對比現在的日子，現在壓力太大了，去幼兒園開個家長會都能上熱搜。”在一次直播中，小楊哥感慨自己已經沒有個人空間，沒辦法吃大排檔，但他現在隻能排除雜念，堅定地走下去。
好友阿國說，現在的張慶楊沒有以前快樂。“他不是一個嗜錢如命的人，他賺的錢早就夠用了，但是他停不下來，公司、集團都在推著他往前走，不能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