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曼與他的催收帝國:20年致力洗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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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曼 圖據永雄集團公開材料

紅星新聞記者|劉木木 發自湖南

責編|任誌江 編輯|潘莉

20年來,譚曼一直試圖為他的催收事業披上一件合法的外衣。他發表論文,組織論壇,開設學院,出版書籍,多次試圖成立催收行業協會,凡此種種,都是為他的“催收帝國”正名。

近期,譚曼創辦的永雄集團發布一紙《告全體員工書》通告稱,自4月以來,集團湖南地區4家子公司共179名員工被安徽警方跨省執法帶離,該事件使得永雄集團人心惶惶,催收行業風聲鶴唳,作為國內最大“催收公司”的永雄集團宣布“停業”。

這一紙公告,也讓譚曼及他的“催收帝國”,曝光在了公眾麵前。

譚曼認為,作為第三方機構,催收公司作為銀行等金融機構有效處置不良資產的重要力量,“效率高、成本低”,已然成為國內消費貸市場迅猛發展背景下的“債務醫生”或“信用醫生”。正是在這種理念的加持下,譚曼創辦的永雄集團得以在全國“開疆拓土”,三年前其業務就已遍布全國。

另一方麵,在論文《中國債務催收行業的機遇、挑戰及其治理》及專著《中國債務催收行業立法研究》中,譚曼並不諱談債務催收行業的尷尬處境。他承認,行業的一些行為已經異化甚至觸犯法律,且“造成一般公眾的關切與恐慌”。他認為輿論對催收行業存在偏見。



↑永雄集團湘潭分公司被查封後場景

“催收版圖”遍布全國

招催收員以法學專業優先

無論是湘潭大學信用風險管理學院,還是位於長沙的湖南永雄資產管理集團有限公司總部,抑或湖南婁底新化縣的湖南衛成信用風險管理有限公司大樓,外來者均能看到一句顯眼的口號:讓世界沒有挽不回的誠信。



↑衛成公司外牆宣傳欄。在譚曼掌控的地方,“讓世界沒有挽不回的誠信”口號隨處可見

譚曼是湘潭大學信用風險管理學院的創始人及首任院長、湖南永雄資產管理集團有限公司的創始人及現任總裁,以及湖南衛成信用風險管理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

衛成公司是永雄集團的全資子公司,公司一員工告訴紅星新聞,5月底該公司就已暫停上班,具體複工時間不明。新化縣一名多次接送該單位員工上下班的司機介紹,衛成公司的員工多是外地的青年男女,有四五百名員工。



↑位於湖南新化縣縣城的衛成公司總部

公開信息顯示,衛成公司與永雄集團不分彼此。衛成公司宣傳欄采用統一的黑色基調,傳遞出一種莊重感甚或壓迫感。掃描衛成公司的微信公眾號二維碼,得到的結果是直接關聯永雄集團。衛成公司公開的工商信息中的電話,接聽者也為永雄集團員工。

衛成公司的招聘信息將催收員描述為“資產崗位員”,要求該崗位員工能言善辯,細心耐心,“有改變世界的決心和勇氣”。此外,催收員還必須積極上進、自信陽光,無不良征信記錄,且需普通話標準,大專以上學曆,法學專業優先。

“資產管理員”主要負責信用卡逾期賬戶管理,通過電話或信函等方式進行信用卡催收,登記催收情況,獲取及更新與催收對象相關的資料信息。在薪酬上,衛成公司采取2500元+人才引進獎,即凡引進資產管理員入職轉正,首位每月增加基礎薪酬500元,第二位起每月增加基礎薪酬200元,上不封頂。

據此前衛成公司外牆公告,永雄集團分公司已覆蓋全國22個省、5個自治區、4個直轄市的37個主要城市,且版圖在進一步擴張。據其規劃,在2020年,永雄集團就要實現全國“百家分公司”布局。



↑永雄集團長沙總部

曾多次與家鄉政府合作

還曾多次計劃融資上市

長沙嶽麓區的永雄集團總部一樓大堂擺滿了琳琅滿目的牌匾,其中,湖南婁底新化縣官方於2022年3月給永雄集團頒發了2021年度“納稅單位突出貢獻二等獎”。

公開信息顯示,新化縣人民政府與衛成公司首次合作簽約時間為2017年。之後,當地與衛成公司還就“鄉賢助力萬企興村”等幫扶項目多次聯盟。

在首次簽約儀式上,譚曼表示,作為一個新化人,家鄉的發展與變化,時刻牽動著每一位在外新化人的赤子之心,作為衛成公司遷入的首期計劃,永雄集團擬投資5000萬元,在新化縣購地自建多功能、高標準總部辦公樓。2018年,永雄集團將超過3億元的預期營收全部注入衛成公司,預計可為新化縣創造稅收4000萬元。衛成公司也將享受國家級貧困縣“IPO”綠色通道,可望成為新化縣本土企業第一家市值過百億的標杆性上市公司。

據此前財經媒體披露,永雄集團曾籌劃上市。早在2015年,永雄集團曾計劃登陸新三板,後無果而終。

2019年10月,永雄集團曾向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提交IPO招股書,計劃在紐交所IPO上市,定位為消費者債務催收商業服務提供商,預估每股ADS的首次公開發行價格將在7.75美元至9.75美元之間,代碼為“YXR”,募資不超過2億美元。不過,在2019年11月,永雄集團臨時改變上市計劃,申請撤回IPO。

今年1月,永雄集團創始人譚曼再次談到了上市融資計劃。在2022年度總結表彰大會上,譚曼提到,2022年永雄集團實現營收8億,2023年擬實現人員規模穩定1萬人以上、年營收10億元以上目標。

就近期永雄集團遭遇的風暴,新化縣官方回複紅星新聞,警方正對衛成公司的相關情況進行核查,相關事項不方便回應。一名與衛成公司員工存在業務往來的當地人介紹,日前他曾帶領一支暗訪組,到過譚曼的出生地新化縣上梅鎮楓林街道接龍村。

在接龍村,譚曼被視作鄉賢一般的存在。前述“鄉賢助力萬企興村”幫扶項目正是落戶在接龍村。在這裏,譚曼及其集團、公司捐資建學,並為村裏安了路燈,取名“譚曼亮化工程”。

譚曼及永雄集團還是楓林街道接龍學校的捐資人。學校的宣傳欄描述,譚曼是“優秀的企業家及慈善家”。學校背後有一個“花果山”莊園,掛名“新化衛成農業科技有限公司”及“湖南衛成花果山拓展休閑基地”,內有豪華別墅一棟。鄰居介紹,該別墅目前由譚曼的老母親居住,譚曼派專人照顧。



↑位於接龍村的湖南衛成花果山拓展休閑基地,裏麵的別墅由譚曼家人居住

執業律師期間

試水“清收”法律服務成功

接龍學校的公告欄稱,譚曼自學生時代起就才智過人。1995年,譚曼以新化縣文科第一名的成績考取湘潭大學法學院,畢業後成為法學博士、資深執業律師,並成為小額不良資產管理行業的從業者。

當地熟悉譚曼的一名長輩告訴紅星新聞記者,譚曼有兄弟姐妹多人,其父原是郵政部門的職工,後其大哥頂替父親職務。譚曼被視作當地最成功的人物,因其捐資修路建學且在鄉人麵前沒架子,雖然從事的是灰色的“討債”行業,但口碑仍較好。一名熟悉譚曼的鄰居介紹,譚曼貌不驚人,但做事果斷。

譚曼在論文《中國債務催收行業的機遇、挑戰及其治理》中描述,近年國內消費貸及互聯網金融市場蓬勃發展,金融機構信用風險管理不完善、消費者能力不足、國家信用體係建設滯後等因素,導致了消費者逾期不還貸款等債務違約現象日益增多,金融機構以不良貸款為主的不良資產規模持續擴張。

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第三方債務催收機構得以大顯身手。去年7月,永雄集團發布27分鍾長片《永雄夢》,探尋了永雄集團的“前世今生”,以及譚曼“二十周年創業史”。

《永雄夢》稱,永雄集團的前身發軔於改革開放的前沿陣地珠江三角洲,2002年6月,高分通過國家首屆司法考試的譚曼,入職廣東天倫律師事務所,與車貸、房貸等個貸清收法律服務結緣,成為國內最早從事個貸清收法律服務的專家律師之一,並創造出一套涵蓋電話、上門、談判、訴訟的個貸清收法律服務新模式。

2003年10月,譚曼出任廣東信孚律師事務所金融服務部部長,“從零開始組建團隊”,著手實現公司化運營模式。《永雄夢》稱,這期間,譚曼意識到誠信事業大有可為,“其創業初心由此萌發”。

2005年2月,譚曼創辦佛山市天曼投資谘詢有限公司,主要從事車貸清收法律服務,相繼與佛山市人保、長沙市人保等公司展開合作,在長沙、株洲、嶽陽等地設立多個清收網點,試水“法律服務公司化”成功。

自詡為“債務醫生”

試圖用辦信用風險學院等手段為催收正名

在論文《中國債務催收行業的機遇、挑戰及其治理》及專著《中國債務催收行業立法研究》中,譚曼提到,債務催收行業在助力金融機構實現債權、挽回債務人信用等貢獻巨大,因此被譽為“債務醫生”和“信用醫生”。

2018年,永雄集團還宣布與杭州一家科技公司合作,稱將利用大數據係統平台實現自動搜索和抓取,最大可能對債務人信息進行修複,同時構建債務人關係圖譜,對每個債務人進行AI畫像。

湖南邵陽人高平被催債人常年騷擾,其手機上是密密麻麻的紅色未接來電。他告訴紅星新聞,他因生意經營不善拖欠了銀行及網貸平台資金,曾一天接到近80個電話,其中有機器人電話。這些電話多為虛擬號碼,顯示來自全國各地,他的一個極少聯係的同學也因此被騷擾。



↑債務人高平近期的騷擾電話展示

高平提供的信息顯示,這些催債電話,多來自湖南邵陽、嶽陽、長沙,“其中就有永雄集團的催債人”。他不認為這些暴力催債人員是所謂的“債務醫生”或者“信用醫生”,理由是他隻要逾期還款,征信不良記錄就伴隨終身。而永雄集團被輿論關注後,其騷擾電話也突然變少。

在專注和論文中,譚曼並不忌諱談論債務催收行業的尷尬處境或手段畸形。他承認,行業的一些行為已經異化,且“造成一般公眾的關切與恐慌”。在著作中,他甚至例舉山東“辱母刺死案”,以佐證債務人與討債人關係之緊張。

譚曼承認,長期以來,催收行業一直在灰色地帶遊離。在實踐中,兩個方麵的原因導致催收行業的異化,首先,對於惡意不還欠款的人,對其造成的心理壓力或者恐懼越大,催收效果越明顯;其次,委外催收的獲利來源與其績效密切相關,金融機構通過定期評比各委外機構的催收績效,使得催收機構承受著來自金融機構的壓力,這就使其更傾向於采取遊走於法律邊緣的不當催收行為。

譚曼稱,一些不當催收行為甚至演變為刑事案件。一些催債人將債務人強行帶至他處施以淩辱,或不法恐嚇其家屬,或至債務人的居住、工作場所噴灑油漆或塗鴉、懸掛布條,幹擾第三人生活。

為規範、引領催收行業或為催收行業正名,譚曼與湘潭大學於2017年共建了全國首家信用風險管理學院,其集團還出資建設“永雄樓”作為法學學部辦公、教學用地,他本人出任了法學學部信用風險管理學院的首任院長。信息顯示,該學院學生曾到永雄集團交流學習。



↑湘潭大學永雄樓,由永雄集團與湘潭大學捐資共建。譚曼擔任首任院長的信用風險管理學院在此辦公

譚曼及永雄集團還多次讚助組織“信用法治·韶山論壇”,以探討“社會信用體係建設”。他提到,2017年3月,國內20餘家知名債務催收機構擬在北京成立“中國消費信貸催收行業協會”,但因種種原因,該協會終究未能成立,擬通過的《中國消費信貸催收機構行業自律公約》亦不了了之。

與此同時,永雄集團近年來因催收事件多次陷入輿論的風口浪尖。

盡管永雄在招股書中透露其“催收秘訣”,是通過遠程方式(例如電話和短信)或遠程收款提供催收服務,而無需進行現場訪問或與債務人進行麵對麵的談判,以避免與債務人潛在的肢體衝突,控製與合規性有關的風險。但仍然繞不開“暴力催收”的輿論漩渦。

記者注意到,截至5月25日,永雄集團在黑貓投訴平台的投訴量達到168件,其中不乏“暴力催收”“短信威脅”“電話轟炸”“爆通訊錄”“騷擾他人”等投訴。此外,中國裁判文書網上的一則2018年的判決書顯示,永雄曾有員工催款時冒充欠款人發布恐怖信息獲刑。

近年隻跟大型金融機構合作

銀監部門近期已對外包催收事項進行摸排

譚曼認為,現在債務催收行業與傳統意義上的民間催收截然不同。現代催收行業是指第三方債務催收機構受金融機構等合法債權人的委托,在保障債務人權利的基礎上,通過談判、和解與調解等非訴訟方式,依法合規地向債務人催收合法債務的新興行業。

湖南某地區某分行行長告訴紅星新聞,近年永雄集團在湖南“越做越強”,且“隻跟大型金融機構合作”。永雄集團曾在其招股書中提到,該公司的合作客戶主要有商業銀行及消費金融公司,其中銀行客戶就包括中國最大的10家銀行中的7家。

譚曼在論文中稱,鑒於信用消費欠款具有單筆金額少、批量大、地域分布廣等特征,大規模、流水線式的團隊作業,顯然更適合處理信用消費欠款。麵對不同欠款人各種紛繁複雜的拖欠貸款理由與套路,金融機構有限的精力、不夠專業的催收技術與現有的團隊規模、管理模式顯然難以滿足批量案件的催收需求。

譚曼還在論文中表示,委外催收能夠有效維護金融機構聲譽及降低金融金融機構資深運營風險。催收在某些時候是一種“對抗性很強”的活動,在當前消費者保護受到重視的情況下,債權人與債務人“針鋒相對”的溝通,往往容易引發雙方直接或間接的衝突,而銀行並不願意通過自身催收影響與客戶的良好關係及損毀自身聲譽。此外,銀行職員多為高知分子,也不適合從事催收。

在論文及專著中,因“催收行業協會”無法獲批成立,譚曼希望中國人民銀行等機構能夠對催收行業進行監管。

去年6月,銀保監會、人民銀行聯合發布《關於進一步促進信用卡業務規範健康發展的通知》。通知指出,銀行業金融機構應當落實催收管理主體責任,嚴格製定並實施催收業務審計檢查、投訴處理等管理製度,規範催收行為,不得違法違規提供或者公開客戶欠款信息,不得對與債務無關的第三人進行催收。不斷加強本機構催收能力建設,降低對外包催收的依賴度。加強對外包催收機構的管理。銀行業金融機構應當至少在本機構官方渠道統一公開委托催收機構名稱、聯係方式等有關信息。



↑據中國政府網(截圖)

今年5月15日,中國互聯網金融協會在京召開“催收國家標準研製與催收業務規範健康發展”工作會,介紹了《互聯網金融個人網絡消費信貸貸後催收風控指引》國家標準的研製工作,正在征求從業機構的意見。其中對金融機構和第三方催收機構的權限做出明確要求。例如,監管要求第三方催收機構應加強催收人員管理,具有明確的催收工作管理部門並指定一名高級管理人員負責管理催收工作;對債務人及其擔保人、連帶責任人等相關當事人催收,不應對無關第三人催收;要求催收人員提供無犯罪記錄證明、無不良信用記錄證明並簽署個人信息安全保密協議。

湖南當地金融界人士介紹,近期當地銀監部門已對各銀行就外包催收事項進行摸排。公開信息顯示,永雄集團曾獲得招商銀行2017年度“貸後委外臻葵花獎”,對雙方合作事項,招商銀行長沙分行辦公室主任胡凱稱,相關事項不便透露。

就銀行業金融機構對委托催收機構的具體監管現狀,中國銀行保險監督管理委員會湖南監管局日前回複紅星新聞,永雄集團不屬於其監管對象,其他事項不便告知。

承認催收行業亂象叢生

其“告員工書”被指具要挾味道

紅星新聞記者注意到,早在2010年,中國政法大學教授洪道德就認為,彼時國家並沒有允許成立催收公司,故催收公司替銀行討債應當視作違法行為。

譚曼承認,催收行業的亂象叢生,“行業缺乏諸如門檻等導致催收行業魚龍混雜,催收機構地位不明缺乏執業權利,內部競爭失序導致催收行業畸形發展。”譚曼還希望催收行業能夠立法,並將自己起草的《債務催收管理條例(立法建議稿)》收入《中國債務催收行業立法研究》一書中。

《債務催收管理條例(立法建議稿)》提到了“信息獲取及應用”,催收機構及催收員可以在合法、正當、必要的情況下,向合法擁有債務人個人信息的第三方獲取與實現債權有關的個人信息,如電話、工作單位、財產信息、通信地址、即時通信賬號等。

該建議還指出,催收機構及其催收員以電話、外訪等方式提醒債務人還款的,不得在晚上10時至次日上午8時進行。催收機構及其催收員以電話方式提醒債務人還款的,每日聯係次數不得超過三次。

與譚曼的相熟的一名前員工介紹,譚曼的灰色催收事業之所以在長沙越做越大,是因為2016年5月起,湖南一些地市的工商部門,允許公司的經營範圍登記為“代收代繳欠款服務”或“受債權人委托提供信用卡催收服務”。“譚曼認為這是一個信號,即催收不再屬於非法經營,他很快就把公司壯大。但到2021年11月,《中華人民共和國個人信息保護法》頒布實施,譚曼又麵臨新的困境。”

今年4月至5月,永雄集團因為4家子公司179名員工被安徽警察調查而發布了《告全體員工書》,其自稱自己是“沒有法律保護情況下的犧牲品”。



↑永雄集團湘潭分公司辦公區域,目前呈現關閉狀態

在那則引發巨大風暴的《告全體員工書》中,永雄集團稱,“我們雖然不敢說數千名員工個個沒有問題,但我們敢說個別員工的違規違法問題僅僅是個人的問題,絕不是有組織的集團行為。永雄雖然艱難生存於輿論的灰色地帶,但始終穩步運行在法律的底線之上。”

接近譚曼的人士告訴紅星新聞,永雄集團的通告被認為頗有要挾味道,是一種“魚死網破的博弈”。

永雄集團很快撤除了前述通告。“催收帝國”何去何從,永雄集團及其創始人譚曼始終沒作出任何回應。近半個月來,紅星新聞記者多次撥打譚曼的兩個手機號,傳來的始終是單調的彩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