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經濟學看「大熊貓」的商業論。

01

爭議許久的大熊貓丫丫回國時間表，隨著一架由孟菲斯駛來的波音777，在浦東機場降落，終得塵埃落定。旅美大熊貓丫丫落地祖國後，隨後被運送至隔離檢疫圈舍，飼養員也會跟進丫丫的健康狀況，幫助它適應新的居住環境。

但丫丫的回國，並未抵消人們對外租借大熊貓的爭議。本期內容，我們就圍繞“出借大熊貓”這一主題，帶大家從經濟角度認識一下這位萌萌外表下，深藏不露的商業奇跡締造者——大熊貓。

02老牌“外交官”出門，吸金體質初見端倪

國寶出海可謂是曆史悠久。早在唐朝時期就有記載。女皇武則天將兩隻大熊貓贈予日本天皇作為國禮。看來熊貓大使作為外交官還是資曆頗深。大熊貓再重出江湖則是在1957年，在新中國建國之初為這顆新星打開國際外交的大門。這次，大熊貓在世界範圍的嶄露頭角，讓我們得以初見它“商業奇跡鍛造者”的隱藏身份。

國際上湧現出大批“熊貓粉”，他們為一探大熊貓真容簡直要踏破了熊貓光顧的動物園大門。在日本，1972年11月4日的大熊貓歡迎儀式上，前去參觀的官員單說省級以上就有兩百多名，園長土居利光都被擠消失了。而就在1973年，上野動物園的入園人次達到驚人的920萬！創下了上野動物園入園參觀有史以來的最高紀錄。大熊貓帶動的門票收益可見一斑。海內外盛傳“大熊貓讓上野動物園充滿活力”。“熊貓效應”也首次登上舞台。

說完東方來說說西方。史上最著名“熊貓外交”也發生在1972年。當年4月26日，熊貓“玲玲”和“興興”乘專機，從北京到達華盛頓國家動物園，8000多名美國民眾冒雨迎接。嶄露頭角的第一個月，前來參觀的人數就高達100餘萬。大熊貓在當地掀起的“熊貓熱”可以說與上野動物園不相上下。熊貓“姬姬”在英國不僅促成了曆史上“一次重大的外交突破”，還成為了世界自然基金會會徽原型。

直到1982年，為了響應保護瀕危動物的全球號召，“贈送”轉為了“租借”。也就是在這個時期，大熊貓真正讓各國都見識到，它們圓滾滾的外表下聚寶盆的本質。

03國寶征戰四方，

“商業奇跡締造者”現真身

1982年至1994年，圓滾滾的國寶們以巡演與商業性租借的形式，再踏上異國他鄉。在這種模式下，大熊貓們的海外旅行從終生的長期旅行，變成了短至數月、長至一年的短期旅行。不僅讓國寶們能重返家鄉，還能帶來一波又一波的經濟效應。所到之處，不僅要把外國友人萌得死去活來，還要悄無聲息地掏空他們的錢包。

1984到1988的短短四年內就有多達十二個國家從中國租到了大熊貓。凡是混跡市場的明眼人都看得到熊貓身上的巨大商業價值，削尖了腦袋也想擠上這艘商業大船。再有政治因素加持，“大熊貓”在當時，幾乎成了“金鑰匙”的代名詞。

那大熊貓，究竟為當地帶來了什麽？

①巨大旅遊經濟效應

1984年，大熊貓“永永”與“迎新”從中國北京動物園遠赴重洋來到美國洛杉磯動物園，為這期間的奧運會展開三個月巡展活動。伴著奧運會的熱情，打響大熊貓出國巡展的第一炮。熊貓駕到的消息，引起一波瘋狂的“熊貓熱”。

在當地，幾乎蓋過了奧運會的風頭。接機現場高達41攝氏度燒不滅洛杉磯民眾對大熊貓的熱情。機場人山人海，除了一大群記者，還有美國西方石油公司總裁等一眾大人物。參觀者聞風而動，從四麵八方趕來，在大熊貓正式與大家見麵的第一天，動物園就排起了長龍。趕來的人們就算排隊幾小時，也要去看“永永”和“迎新”三分鍾。

短短三個月，這兩隻可愛的國寶就拿回了30萬美元的捐款。同時，洛杉磯動物園也獲得了千萬美元的門票收益。要知道，當年中國的人均GDP也不過251美元。

在日本，“熊貓熱”帶來的旅遊經濟效應，可以說是從未斷絕。東京上野地區，幾乎成為了“熊貓”的代名詞。而大熊貓們也攥緊了上野動物園的經濟命脈。自打2008年，熊貓“陵陵”去世後，為期三年的大熊貓空白期，也可以說是上野動物園的旅遊經濟空白期。

被采訪的上野觀光聯盟名譽會長二木忠男說：“上野不能沒有熊貓，是熊貓讓上野充滿活力。”他還告訴記者“你能感受到周邊店鋪一下子冷清了下來，沒了人氣。後來大家分析原因，驚訝地發現原來是缺少了大熊貓。”

數據也證明了他此言不虛。在沒有大熊貓的當年，上野動物園的遊客數量自1949年後首次跌破300萬人次。再獲熊貓後，單就大熊貓產子一事，給東京帶來的經濟效益高達267億日元。大熊貓對東京的重要性不言自明。

在英國愛丁堡動物園，大熊貓“陽光”和“甜甜”的到來讓遊客數量增長百分之五十一，動物園年收入從500萬英鎊（約合人民幣4400萬）增至約1500萬英鎊（約合人民幣1億3000萬），一年就是8770萬元收益。且在陽光和甜甜旅英的前一年，愛丁堡動物園年虧損高達120萬英鎊。說是商業奇跡，屬實不過分。

在法國博瓦勒野生動物園，熊貓“歡歡”與“圓仔”到達後的第一年，就讓遊客量從60萬人次井噴至110萬人次。後來熊貓生子又讓法國的“熊貓熱”攀上一輪新的高峰。前往的遊客們為了更早看到大熊貓寶寶，早早地把動物園周邊具有中國風格的酒店一搶而空。

大熊貓帶來的旅遊經濟效應可以說讓動物園賺得盆滿缽滿，有了大熊貓就有了動物園的“定海神針”。有學者指出，在保護大熊貓期間，“熊貓旅遊利用價值迅速增長，在此期間增長500倍。”可以說旅客千千萬，其中八成必是為了熊貓而來。

②大熊貓的周邊經濟效應

俗話說得好，IP不賺錢，真賺錢還得看周邊。“大熊貓”這個巨型IP在周邊上的收益和現在一些明星周邊相比也毫不遜色，甚至有趕超的趨勢。世界人民對大熊貓的喜愛，已經無法僅僅通過去動物園排長隊看幾分鍾就能消解了。於是，各種各樣的周邊產品在這樣狂熱的喜愛中應運而生。

奧地利維也納美泉宮動物園的大熊貓“陽陽”，靠自己獨門絕技率先殺出周邊重圍，成為熊貓界唯一親自製作周邊的“熊貓畫家”。黑白為主的大熊貓“水墨畫”就能輕鬆買到495歐元高價（約合人民幣3655元）。熊貓畫家陽陽目前已創作了100多幅畫作。園方還計劃將這些作品出版成熊貓畫冊，用於促進奧地利熊貓經濟內循環。

最近在日本生活了近六年的“香香”終於回國了。這一波回國臨別，將日本這個本就為熊貓瘋狂的國家在到達新高度。

從上野動物園內，到百貨店、餐廳等等場景都充滿了香香的影子。還有隨處可見的大熊貓主題麵包店、咖啡店、紀念品店。就連地鐵出站口也貼上了可愛的大熊貓logo。前去向香香道別的日本民眾身上或多或少都帶著熊貓的周邊產品。其中不乏有人用熊貓周邊將自己從頭到腳包裹起來，成了“行走的熊貓周邊展示櫃”。

據媒體報道，香香三年半帶來了539億日元經濟效應。大熊貓郵票、動漫《白熊咖啡館》等等大熊貓周邊文化產品也讓日本“熊貓迷”們心甘情願向大熊貓掏出錢包。

“熊貓周邊”的買賣，幾乎可以說是穩賺不賠的好生意。每一個有熊貓在，甚至是沒有熊貓在的動物園都會擺出熊貓周邊任遊客挑選。千姿百態圓滾滾大熊貓，總有一款擊中你和你的錢包。

③大熊貓的直播經濟效應

熊貓可以說是世界上唯一一種就算是什麽也不幹，幹坐著發呆也會有數萬人在線觀看而且不停念叨“可愛！”的主播了。大熊貓直播似乎一夜之間成為全球共識。能掀起“熊貓熱”自然也少不了“熊貓直播熱”。讓世界各地的人民都能見識到大熊貓的可愛，同時也賺到一筆不菲的直播收入。

遠在俄羅斯的大熊貓“如意”和“丁丁”在直播欄目開設首日，就於二十四小時內吸引了5.5萬人在線觀看。老牌熊貓網紅“香香”直播當天，平台訪問量就突破了115萬次。視頻運營商的股價也在第二天大幅上漲帶分之二十，一度接近漲停位。一隻熊貓引起股價漲停，香香的魅力實在是太可怕了。

有熊貓的動物園幾乎無一不直播，開了熊貓直播幾乎無一不24小時全天候直播。如此長時間的直播，大熊貓變直播界勞模，再加上其本身具備的龐大粉絲群體，想不賺錢都難。

就拿國內的“‘假孕大熊貓’48小時產仔”直播來看，48小時的直播可以說是，每分每秒都爆滿，這場難得的生產牽動著數以億計的人們的心弦。這場備受矚目的直播最終以“假孕公主”順利誕下一隻熊貓寶寶結束。

長達48小時在直播間翹首以盼的“熊貓粉”們終於能安心放下手機。這場直播帶起的“熊貓潮”必會掀起再一波熊貓周邊以及熊貓旅遊熱。

熊貓直播帶來的經濟效應，不像門票、周邊那樣易被量化，它更像是在觀看者心中種下一枚種子，長此以往，待到種子生根發芽，對熊貓的喜愛便會轉變為購買大熊貓周邊、去親眼看看大熊貓等，再為“熊貓經濟”添磚加瓦。

04圓滾滾回家，

大熊貓保護研究的最大資金來源

1994年以後，租借大熊貓就變成了如今的合作研究模式。在保有大熊貓經濟效應的同時，增加了對大熊貓保護的重視。熊貓們不再是單純地外出打工，而是有任務在身。中外就大熊貓繁殖難問題，以合作研究的形式展開探討。如今成就斐然。和歌山動物園龐大的熊貓家族就是中日雙方共同努力的結果。

當然，這個研究機會也不是輕易獲得的。就出借熊貓的標準，中國可是立下了當之無愧的“霸王條款”：

第一，租借每隻大熊貓每年需向中國支付50---100萬美元租金；

第二，租借大熊貓之前要先製定能使野生熊貓受益的研究計劃，還要協助中國熊貓保護項目獲得資金；

第三，想借大熊貓先自證飼養能力；

第四，大熊貓每產下一隻幼崽，租借方需支付中方60萬美元，且3歲以後必須回國；

第五，租借大熊貓如果非正常死亡，就必須支付50萬美元的賠款。

如此「霸道」的條約也正符合了國寶們的地位。64隻大熊貓在海外17個國家打工，隻算租借費每年賺回人民幣34億元，它們的商業價值在短短二十年內翻了500倍。

但說數字可能凸顯不了這門生意有多賺錢，來打個比方，一架殲20的造價為7億多人民幣，64隻國寶在外打工一年就能賺出5台殲20。專業團隊研究顯示，保護大熊貓帶來的收益是成本的10到27倍。這簡直就是現實版一本萬利。

外出打工的大熊貓們賺來的巨額租金收入，自然用在了家裏對大熊貓的保護和繁育的各項研究。大熊貓的瀕危等級成功從“瀕危”降為了“易危”。幼崽存活率達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如此成就，在世界瀕危動物保護史上都是濃墨重彩的一筆。

除了經濟效應與科研成果以外，大熊貓們在海外的活動也讓中國在國際社會留下一個富有親和力的形象。賺足了好感度。並且對大熊貓的保護也帶動了對森林的保護、對其他瀕危物種的重視等等。

圓滾滾們之於中國，乃止世界，都是一筆不可多得的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