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說天涯論壇癱瘓是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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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十年砍柴

著名文史作家

新著有《尋找徐傳賢:從上海到北京》

4月25日一條消息刷屏:天涯社區關張了。

天涯舊友、前天涯社區執行總編宋錚(小黑)對此解釋說:“天涯沒死,隻是全身癱瘓。IDC欠費,服務器被停了。因為打官司,域名也被法院凍結了。”也就是說,還沒有官宣天涯的“死訊”,但作為一個互聯網公司,無法運營,就等於一個生物體沒了生命跡象。但願,它還有複活的一點希望。

盡管這消息並不意外,但作為一位天涯社區的“資深網友”,聞訊後心裏很難過。天涯網友“浪子文刀”說:“我們的青春,封印在天涯。”此語雖不無煽情,但很能代表我的感受。

天涯於我而言,不僅僅是一個虛擬社區。沒有天涯社區,我現在會怎麽樣?大概率是繼續留在那個報社,在紙媒影響式微的當下為了養家,繼續寫一些沒幾人閱讀的稿件,為多得到一點資源想方設法爭奪職位,可很快看到自己的天花板,於是以混日子的心態等待退休。或許運氣好和一些前同事一樣,抓住某個機會重回體製做個一官半職。從功利角度來說,未必過得比現在差,但以我的性格和稟賦,可以肯定地說,如此我心裏不會快樂。

毫不誇張地說,天涯改變了我的人生軌跡,它讓我在身份證上的名字“李勇”之外,獲得了另一個生命的標識:十年砍柴。天涯優化了我的知識結構,提升了我的思維能力,它像催化酶激發了我不斷學習的能力和持續表達的欲望。我現在交往的朋友裏,隻有少數是同學和舊同事,大多是因天涯結緣的朋友。若無天涯,我的社交圈一大半將不複存在。

關於與天涯有關的往事,想說的實在太多了。



無心插柳和柳暗花明

十幾年前我曾寫過一篇文章《無心插柳柳成蔭的網絡生涯》,回憶我如何與天涯結緣。

2002年,原北京電視台台長劉迪一調任我所供職的報社社長。外麵來的新官上任,總會出一些新招來吹皺一池春水。劉社長履新後,馬上在全報社搞公開競聘,不拘年齡、資曆。於是我信心滿滿地參加競聘某部門副職,評委打分最高,但結果還是因為來報社時間短等原因被刷下了——年紀輕,以後有的是機會嘛。年輕氣盛的我感覺有被愚弄的感覺,寫稿不如以前積極了,對前途也感覺到迷茫。這時,一位誌趣相同、年齡相仿的同事向我推薦天涯社區。

我上去看了一周感覺不錯,於是就決定注冊一個ID。就幾秒鍾,腦海一閃念,想起了自己在老家砍過十年柴,就叫“十年砍柴”吧。18歲以前,在雪峰山下砍柴放牛的那段時光,是我對老家最深刻的記憶,時至今日,那種砍柴時荊棘紮進皮肉的痛楚感,還時不時出現在我的夢裏。

注冊的日子我至今記得清清楚楚:2002年9月9日。

注冊後頭一個月,我僅僅是潛水,看當時天涯社區“關天茶社”版塊的諸位大俠縱論天下大事,豔羨之餘,覺得自己也能寫出那樣的文章,按捺不住手癢的衝動,就寫一些表達個人見解的帖子。很快,我的帖子《農民進城命若雞》獲得了很大的反響,題目化用了蘇東坡“烏台詩案”時在獄中所寫的兩句詩:“夢繞雲山心似鹿,魂驚湯火命若雞”,來形容農民工進城後的生存狀態。彼時孫誌剛事件還沒有發生,收容遣送製度還在運轉。沒想到這篇文章會引起那多人的共鳴,跟帖如雲,直至管理員不得不封帖。



| 2012年的天涯論壇頁麵

一頭紮進天涯後不久,我就認識到網絡的價值。當我用“十年砍柴”在網絡上風生水起的時候,一些同事很不屑,說網絡給你發錢嗎?我說,寫自己喜歡的東西痛快,沒準以後網絡就有人給發錢呢!

由於在網絡上獲得一點名氣,從2003年開始,幾家影響較大的都市報請我開專欄,給的稿費很高。最初是給《南方都市報》寫專欄,瘋狂的時候一周寫5篇專欄。後來給《新京報》《瀟湘晨報》《華商報》《華商晨報》《山西晚報》《燕趙都市報》等媒體開過專欄,掙的稿費遠高於所在報社發給自己的工資。《南方都市報》對我的身份標注是“資深網友”。

2004年初,吳思先生在天涯上看到我幾篇談《水滸》的帖子,很高興,可能有點“吾道不孤”的感覺。當時我和吳思先生還不認識,他在不知道我是何許人的情況下,將這些帖子推薦給出版其著作《血酬定律》的出版人——漢唐陽光的老板尚紅科,老尚聯係上我,鼓勵我把這個係列寫下去,保證能給我出版。對在文字江湖剛露頭角的年輕人來說,我當時覺得出書是多麽神聖而不容易的事,何況不用自己花錢,人家還給版稅。2004年6月出版了《閑看水滸》,這本書成為當年的暢銷書之一,後來再版了兩次,今天還有不少人在讀。自此,一些出版社開始找我約稿,陸陸續續至今出版了11本書。

因為天涯,我認識到體製內的人在體製外也有拓展自己生存空間的機會,這個機會是大時代給的。



| 天涯年度最佳寫手紀念和天涯網友編輯的紀念文集

後來我讀周作人著作《魯迅的故家》,書中寫到他們兄弟的祖父周福清之性格和行為,與魯迅頗為相似。我和朋友討論此事時說,魯迅比周福清幸運的是他獲得了時代的紅利。周福清進士出身,文才出眾,但在光緒年間他除了做官之外,再沒有其他獲利的途徑,而其性格耿直,又不適合官場,因而鬱鬱不得誌。

魯迅也是壯年進入到北洋政府教育部做僉事——和其祖父做知縣差不多級別的官,如果還是在前清,他隻能在這條賽道上走到老。但因為民初西風東漸,有了現代的報刊等傳播工具,魯迅給《新青年》寫稿一下子聲名鵲起,成為新文化運動的旗手之一,進而成為大學兼職的講師。他的人生價值就不必在官場上體現了,所以他才能以平常的心態來看待自己在官場的升遷,到1926年離開教育部時,仍然是一位僉事。

天涯這類BBS的興起,和魯迅所處的民初一樣,給許多在體製內艱難競爭的人提供了更多的空間。



打破傳統社交圈層,網友成為朋友

上天涯社區參與發文章和討論後,我才發現這個世界原來還有這麽多和自己三觀一致、誌趣相投的人呀。於是那些年熱衷於參加各種網友聚會——不僅僅在北京,出差到其他城市,也要擠出時間和當地的天涯網友見麵餐聚。

我參與的天涯北京網友的聚會是在2002年冬天,在朝陽區一家大商場裏的咖啡館,邀請社科院的研究員於建嶸介紹他對農民維權的研究。居京多年,他仍然一口湘音,感到很親切。當時網絡尚未普及,咖啡館的服務員聽到網友們喊對方的網名——多是四個字以上,麵露驚訝神色。老於聽聞各位以網名自我介紹,亦大驚,說像自己參加了武俠小說中的幫派聚會。在那次聚會上我結識了許多聞名已久的人,包括正在死磕計生政策的楊支柱。

從2003年到2011年左右,參加天涯網友聚會是我生活中一項重要的內容。不同版塊的網友相聚呈現不同的風格,我主要參加“關天茶舍”和“閑閑書話”版塊。關天的網友聚會,必須有人主持,按羅伯特議事規則進行,否則會吵成一鍋粥。爭吵的多是關於政治、法治、哲學以及社會熱點事件的宏大話題。而書話網友聚會,多是文藝範,溫文爾雅,談風論月。聚會結束後,網友回家大多會寫詩文發在版上以誌之,頗似古代的文人雅集。



| 由天涯社區“閑閑書話”板塊內容整理而成出版的文集

每到一地,和當地的天涯網友接上頭,就把他鄉作故鄉,覺得自己在那個城市不再是陌生的旅客。

我記憶尤深的幾次見外地網友。一次是去上海,關天的版主張邁老先生張羅,一幫人在某個公園的咖啡廳裏聊天,當年張邁已經70來歲了,不知他是否還健在。一次是去成都,見到了“蓉城三傑”。

不僅僅是我,許多網友通過天涯社區拓展了社交圈,也獲得了掙脫舊桎梏擁抱新生活的勇氣和機會。

石扉客從中國政法大學畢業後,回到老家湖南,在長沙的一所中專任教。成為天涯網友後,他利用業務時間去調查益陽青年教師李尚平的蹊蹺死亡,並陸續在天涯社區幾個版塊上發表其調查見聞,引起了熱議,該案的影響也從天涯溢出,成為當時全社會關注的公共事件。後來石扉客辭掉公職,來到北京,成為央視評論部“社會記錄”欄目的一名記者。後來他又多次轉換賽道,而今是一名執業律師。他來北京後不久,網友們在海澱雙榆樹附近聚餐,為他接風。記得時序為冬天,地上的殘雪未化,那次好幾位喝大了,走出餐館後還在雪地裏撒歡。

武漢的一位巡警在天涯的ID叫“閑情偶爾寄”,我們稱呼他為“小閑”,他在天涯連載《一個偽知識分子的警察生涯》,記錄自己的巡警生活,成為網友每天追看的熱帖。2004年這些帖子整理成書,由廣西師大出版社出版。小閑也考上了人民大學法學院的博士生,告別警察生涯來到北京。他入校後不久,北京的網友在海澱的一個燒烤店為他接風,那是涼爽的秋夜,眾人坐在戶外擼串喝啤酒,小閑謙和有禮,像有點拜碼頭的意思向各位一一敬酒。《新京報》彼時已經創刊,且在京城一紙風行。《新京報》評論部的負責人和編輯都是天涯資深網友,他們看重小閑的才華,請他為報紙評論部撰寫時評。小閑撰寫的時評見報率很高,超過大多數專業時評人,每周總有2到3篇,因為《新京報》的高稿費,小閑成了學校在讀博士生中的“富豪”。他獲得博士學位後入職最高人民法院,而今是一位廳局級法官。

彭遠文(他在天涯社區最初的ID是“舞雩”,因為他的故鄉是四川犍為縣舞雩鄉)被作為互聯網改變命運的一個經典案例被常常提起。他高中畢業後南下廣東,在東莞一家工廠做工。做工之餘,不廢讀寫,認識了幾位《南方都市報》的同齡記者。上了天涯社區後,他和體製內外更多的知識人交往,他的思想深度和表達能力獲得眾多網友的盛讚。其樂山同鄉老莫,那時在一群民間知識人中間有點“扛把子”的味道。老莫當時經營一家文化圖書公司,盛邀彭遠文北上,成為其麾下一名圖書編輯,彭遠文參與編輯了餘世存的《非常道》、譚伯牛的《戰天京》等暢銷書籍。

後經石扉客引薦,他進入央視評論部工作,和同欄目的一位女記者產生戀情,結婚成家。他們的婚禮在朝陽路上的眉州東坡酒樓舉辦,諸多天涯網友到場道賀,記得老莫是證婚人。我在席間打趣地對他說,因為有了天涯,你一下子在北京擁有了妻子、房子、孩子(當時他們的長子已在母胎中)。現在遠文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他的人生經曆可謂是互聯網帶來的勵誌佳話,因為互聯網消除了許多藩籬,農村子弟在傳統的逆襲途徑(考大學和從軍)之外,有了新的孔道。



天涯社區的網友無論線上還是線下爭論,大多有君子之風,罵髒話、人身攻擊幾乎沒有,更沒有以官方語言作為“倚天劍”來逼對方認輸或閉嘴——因為如此做會被人鄙夷,再沒人搭理,是自取其辱。猶記得在“天涯雜談”和“關天茶舍”,有一位著名的“板磚手”(發言主要是給主貼挑毛病、批評大V,以拍磚為樂)ID叫“奔馳汽車”,我每一篇文章他幾乎要挑刺。有一次我去了廣州,他聽說後從東莞開車過來,非得見一麵吃個飯,互道久仰。等上網登陸天涯,照常對我砸板磚毫不留情。

天涯社區的網友聚會,我認為其最大的特點是打破了傳統社會交際的圈層,使以前很難發生交集的人群建立聯係,甚至成為摯友。如一些名聲已很大的大學教授和打工仔身份的年輕寫手通過天涯社區發生聯係,網上交流互有往來,線下一起喝酒聊天,結下深厚的友誼。——這在互聯網時代以前,是很難想象的。

我交往的天涯網友中,不少是法學、經濟學、社會學、史學的專業背景,從他們身上,我受益匪淺。受他們影響,我開始惡補大學所學中文專業之外的其他學科知識,日積月累,終有寸進,觀察、分析問題能有意識地跳出文學的角度,而運用其他人文社科知識作為工具。



天涯社區的商業失敗或是一種宿命

大概從2012年以後,我登陸天涯的次數日漸稀少。在此之前,我算得上是天涯社區的“資深網友”。雖然那些年湧現出許多BBS,後來又有了博客、微博,但在其他任何虛擬空間,我再也找不到天涯當年那種人情味和家園感。

我討厭繁瑣的管理事務,除了短時間做了某個板塊的版主外,我大部分時間以超脫的寫手角色在社區裏活動,十來年,留在天涯的文字大概有幾百萬。因此好幾年我被天涯社區評為“最佳寫手”,應邀去海南參加天涯的年會,得以結識天涯的老板邢明(ID:968)和公司大部分骨幹。

無論在天涯社區的虛擬空間還是去天涯海角參加年會,我確實有種回家的溫暖感,至今回憶那些陽光燦爛的日子,甜蜜與苦澀交雜。

邢明長著一張彌勒佛似的臉,逢人便笑,很有親和力。天涯今日的結局,不少論者和天涯老人歸咎於邢明幾次商業決策的失誤。對此我不了解詳情,不予置評。但我認為,以天涯鼎盛時期的風格和運行邏輯,它後來遭遇商業上的失敗或是一種宿命。

對社區事務,邢明的管理近乎無為而治——當然,天涯不可能脫離現實而存在,真正的“無為”做不到,為了安全必定會設置諸多條條框框。在天涯社區發端進而成為社會話題、輿論熱點,其鼎盛期幾乎每月都有。有一年的年會,我對邢明說這些年全社會關注的熱點事件,得有一大半是從天涯社區開始的,他聽後很是得意。其奧秘大概正是他很少對這些逐步發酵的熱點進行幹預,也阻止了商業元素侵蝕社區氛圍。作為建造成一個華人的精神家園,這樣做是優點;若要商業上做大,如此則是缺陷

天涯的魅力就在於體現原初的互聯網精神:平等、開放、共享。在天涯社區,所有的ID是平等的,不因ID背後的那個人在現實社會的尊卑高低而有差別。要想在社區裏讓人信服,受到尊重,唯一的辦法是靠文字說話,現實社會各種頭銜不會加分,反而會被網友嘲諷。離休的正部級官員朱厚澤(他的ID就是:厚澤)在天涯社區寫了多篇呼籲關注農墾職工命運的帖子,跟帖裏他完全以平等的姿態和網友互動,也沒誰因為作者是高官而格外追捧。

當互聯網表達進入到博客和微博時代,BBS時代那些約定俗成的規則幾乎遭到了顛覆性的改變。博客和微博是由運營方幹預來人工打造流量大V,或者拉來現實社會中各個行業特別是文娛界的名人,用他們已經具有的影響力帶來流量。大V和粉絲的關係不可能平等,隻能是後者仰視甚至崇拜前者的關係,而商業元素過多的介入,使網絡世界成為撕裂嚴重、罵仗不斷、理性越來越稀缺而越偏激越有流量的名利場。——當然,這也和網民幾何級增長大有關係。



如此這般,“全球華人精神家園”的定位不僅不能成為天涯社區商業上轉型的優勢,反而是沉重的負擔。如果舍棄天涯社區原來的那些亮點,天涯即使活下來,也泯然於大大小小的互聯網公司的海洋裏。

我最後一次參加天涯的年會是在2011年春天,天涯組織員工和邀請一些資深網友坐遊艇由三亞航行到越南的亞龍灣。有一天船行進在南海,正是黃昏,幾位相熟的朋友站立在甲板上閑聊,夕陽照在無垠的海麵上,波光粼粼。我記得參與聊天的有鄧飛、鄢烈山、不幸英年早逝的金波(ID:肥刀),還有在貴州支教多年女教師的網友“珠溪玉”。“珠溪玉”說起她任教的貴州山區小學,許多孩子吃不上午餐,她看到後非常痛心。有人說,都什麽年代了,還有這事呀?鄧飛說,我們能不能搞一個為農村中小學生提供免費午餐的公益項目?

鄧飛的行動力很強,年會結束後,他就開始推進此事。後來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免費午餐”成為那些年影響最大的公益項目,無數農村孩子受惠於該項目,鄧飛也贏得了巨大的聲名。今天,還有多少人知道這個公益項目最初結胎於天涯提供的場所?

今年4月上旬,我應邀參加無錫惠山古鎮的推介活動。著名的文旅博主、天涯網友“淺笑盈盈中”是組織者之一,她在高鐵站接上我,第一句便道:“哥,咱們有多少年沒見過麵了?”聞此語,我有一種與親人久別重逢的感動。主辦方邀請了好些短視頻網友,這幾位俊男靚女很年輕,好幾位應該是00後,還不如天涯社區的年齡。

坐下吃飯時,淺笑介紹各位參與者,說我是“天涯社區的大V”,一位年輕的男網紅說了句:“天涯,好古老呀。”我便自嘲自己是“過氣的前網紅,古墓派大V”。但我心底裏認為,天涯社區所呈現的“平等、開放、共享”精神在現今的互聯網生態中,不會真的毫無價值而死絕,也許有逐漸複蘇的時候。也因此,我這樣在天涯社區浸泡多年的網友,仍然願意去試水新的互聯網表達方式:公號、短視頻,等等。

天涯社區或許很難起死回生,但天涯和它的網友所做的一切,經曆的一切,曾經對這個古老的國家產生過的影響,必將載入中國互聯網發展史。



就用早年間天涯年會必定播放的一首歌的歌詞作為我冗長絮叨的結尾吧。

想起天涯搖曳的芳草

想起天涯無處不在的相逢

人說,天涯若比鄰

是否,相逢就是此生的緣分

在鋼筋水泥的格子間裏

依然會常常 想起天涯

voiceofme 發表評論於
沒有有public storage公司讓顧客存放不用但不想扔的東西。互聯網上也該有類似的公司,存放些舊的不常更新的內容,可以被分享,搜尋。關門了的天涯論壇可以保留結構的整個存放過去
振聲 發表評論於
天涯論壇也同樣吸引過我!雖然已經有些年不去那裏了,但是聽說這樣啊事還是頗為傷感。為失去這麽一塊文人的精神家園而遺憾!
grde 發表評論於
那是一個向才華致敬的年代。
資本也還沒有看上這一塊,還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