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批回老家上岸的95後,活成了打工人眼紅的“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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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最能激起打工女孩內心波瀾的,是“來了就是XX人”。

“北上廣比其他城市好,發達城市比三四線城市好”是她們一貫的都市信仰。

但現在不是了。

當跑去北上廣深杭漂了三年、社交圈也封閉了三年的95後回到老家,抬頭卻發現:

曾經的閨蜜居然紛紛生長為了一批“縣城大小姐”——



不僅全款買房買車、工作穩定、生活豐富。

就連臉上的膠原蛋白,看起來都比自己要流失得慢一些。

她驚了——

不是說好一起反催婚催育、絕不過那種“一眼望得到頭的生活”嗎?不是說好一起實現個人理想與價值嗎?

“一群背叛了夢想的縣城貴婦!”



01

年少不知貴婦香

現在腸子都快悔青了

假若你是一個回鄉以來,第一次參加朋友聚會的年輕女孩。

你大概率會發現,你的閨蜜們都會開著車來。

坐在她的副駕駛上, 你看了看車,又看了看她, 努力隱藏起內心的驚訝:

明明上學時,她還是坐在你隔壁的同班女同學, 連想吃一包五塊錢的小餅幹都掏不出錢,怎麽 一轉眼 就 成了和你財力天差地別 的富婆 。

那一刻,你感到一絲慶幸:

“還好當初她開小電驢的時候,沒放棄她。”



她也看了看你,發出了一聲真情實感的驚歎:

“天哪,你這兩年老好快,是不是工作太辛苦了?”

那一刻,後視鏡裏你 特地 早起了 倆小時化的精修妝容,因為沒 蓋住 法令紋和黑眼圈,變得相形見絀。



在民間,像這樣的閨蜜會被咬牙切齒地稱為“縣城大小姐”。

你很難用一個形容詞來概括她們,但你總能很輕易地分辨出 哪些姑娘屬於這一群體——

線索或許很明顯: 永遠應季的某書最流行美甲,介於今年的潘通色和永恒的黑色之間的頭發、價格直逼六位數的奢侈品包包……



微信群常見聊天句式:“JMM有什麽新款美甲推薦嗎”

線索或許很隱晦:

對著鏡子自拍時隱隱約約露出的那隻價值400多塊、堪比愛馬仕的CASETiFY天價手機殼。



朋友圈裏圍爐煮茶、或舉辦各種生日趴時的微博九圖。

關鍵是,她還穿著上萬塊的海寧皮草,內搭一件尼泊爾羊毛。



大年初一,她們會放著年夜飯不吃,跑去跟小姐妹們一起相約omakase吃手捏飯。

那是小縣城裏專門以她們為受眾推出的899新年限定套餐。



你可能會感到疑惑,這聽起來也就是平平無奇都市麗人的生活。

但朋友們,敲黑板:這不是你的北上廣,這裏是縣城!

要知道,她們一個月的到手工資也就6、7千,薪資水平就跟很多北漂大頭兵差一大截。

縣城消費還不便宜,有的快跟一線城市齊平。 像醫美,一二線城市均價也才5、6千,小地方裏隨隨便便加個“院長親自操刀”的頭銜——價格翻倍。

電影票不必說,過年時一張《滿江紅》居然要90,平時也得50多。

然而,她們就是既能在三四線城市裏歲月靜好,又能延續著北上廣的精英白領生活。



在價格不菲、實際大多是從四季青淘來的縣城買手店,消費成VVIP—— 隻因為老板娘很會social。

聽說城裏新來了位上海的大師,她們會排著隊跑去紋眉,再用平劉海把它蓋住,然後一臉神秘地問老公:

“你有沒有發現,我今天有什麽不一樣?”



#我的北漂生活&#閨蜜 @腦袋空空的空空

她們的重點不是有錢,而是不用吭哧吭哧地加班做題,生活也可以優渥有閑。

當 你在北上廣連獨立浴室都沒有的出租房裏掏著每月四千的房租、漂了一年又一年, 終於東拚西湊背上了一萬五的月貸款,買了套東三環70平的老破小拿著Kindle讀《月亮與六便士》:

“啊,我的心總渴望一種更加驚險的生活,我的生活中能有變遷……”

她們早已住在縣城市中心165平豪華裝修的複式裏,麻將、泡澡、鬥地主,用75英寸的液晶電視看最新最熱的國產劇。

“狂飆,我要看狂飆!”

然而,你又無法用“貴婦”或“少奶奶”這樣的稱呼來概括她們,這顯然不夠準確。

盡管社交平台上時常塑造出一種所謂“縣城貴婦”的形象——



有房有車、有錢有閑、無憂無慮到甚至有些無聊。

貴婦們 每天最大的煩惱好像就是如何打發又一個無所事事的下午。

這樣的人當然也存在,她們是網上最廣為流傳的貴婦樣本,是村子裏最常拿來gossip的八卦對象。



然而,“貴婦”這個後綴,已然暗示了她們身份的本質——一位養尊處優的闊太太。

其中也不乏通過婚戀完成了某種階層躍升的農村漂亮女孩。

這是成為一代“縣城貴婦”的關鍵:嫁給一個有錢人,早早晉升為人生贏家。

縣城大小姐不同,首先,從年齡上來說,貴婦更像是她們的姑嬸堂嫂或者媽媽的同學。

大小姐們往往都還很年輕,九五後,有的甚至可能剛畢業沒幾年。

最關鍵的是,她們不用靠老公來實現到富婆的躍遷,甚至在婚戀市場也掌握著更大的話語權。

同樣是過年相親, “大廠女孩”已經祛魅, 鄉親們帶著一種古怪而同情的眼神問你,“小姑娘家家,為啥跑那麽遠”,潛 台詞是:“你們家是不是窮?”

你的閨蜜腰杆都挺得特別直,因為她們在本地 從事著體製內的工作,公務員、教師編、銀行,或國企這樣的事業單位。

而且都受過高等教育,有的還是名牌大學研究生,就差沒出國留學。

一句話,想攀上她們的人,比她們想嫁得人多得多。



那一刻,對麵的遠光燈打在閨蜜的臉上,顯得她更加容光煥發。

一種巨大的困惑隨著襲來:

“奇了怪了,一夜之間她們都從哪變出的錢?”

02

富貴隻是表象

關鍵手捧“金飯碗”

某種程度上來說,縣城大小姐更像是一個時代的產物。

世上本沒有縣城大小姐,但當大城市裏被裁員、房租弄得意誌消磨的漂仔越多,也就越容易羨慕起那些生活穩定的縣城閨蜜。

除了你許久未碰麵、從不知其高貴出身的女同學,還有的可能是幾年前還跟你一起打工的好朋友。

隻是你一返鄉,哐哐一頓過年開銷,一朝窮回革命前。

她們一返鄉,好家夥,搖身一變成了有房有車、有錢有閑的大小姐。



然而,這一連串的形容詞依然 隻是表征。 真正將一位“縣城大小姐”和普通女孩區分開來的,是一份“穩定的工作”。

這才是她們最大的共同點, 也是“縣城大小姐”和“縣城貴婦”的本質區別。

貴婦們 的生活看似令人豔羨,卻也很容易從雲端滑落。

“我認識的每一個所謂的縣城貴婦,90%都活得很慘”,一位紮根縣城幾十年的八卦專業戶如此總結。

他說的一些例子,你可能也聽說過:

一位縣城某貴婦,早年嫁了個富翁,老公在外地給儲油罐做防腐塗料,坐擁全國各地十幾套房產,生活過得很是優渥。

但因為生意失敗,老公染上賭癮、還進了局子,很快傾家蕩產。

為了維持原來的體麵生活,她隻能重新找門路、開了家美容院,日子大不如前。



由於縣城富豪的發展史多為從商起家,辦工廠、做生意、炒房等等。

但縣城經濟又極其不穩定,有錢人迭代很快,“貴婦”也就很容易沒落。

現如今,“大小姐”才是活躍在三四線縣城裏的消費主力和社交新貴。

她們中的很大一批人,剛畢業時也都曾在一線大都市漂過:大廠實習敲代碼、證券公司做統計、頭部矩陣號當新媒體小編……不一而足。

每天苦哈哈加班到十一、二點,拿著三千塊的實習工資,打著不報銷的夜間網約車。

然後在一個又累又拚還被領導訓了個狗血淋頭的深夜,孤零零地坐在公司樓下的湖畔江邊,噙著淚,望著隔岸的萬家燈火,終於鬆動了心裏的那一根弦:

“算了。不如聽爸媽的,回去考編。”



上岸後全款拿下一輛新車,是“縣城大小姐”的基本標配。

倒不是為了炫耀,主要拿來代步。

體製內僧多粥少,大家都是抱著“先上岸再說”的念頭,考到了鄉鎮,也就是她們口中的“山頭”。

離家半小時車程,縣城公共交通又不便,買車就成了剛需。

又或者是在本市上班,但市裏沒有地鐵,打車不方便,坐公交又不夠體麵,也得買車。

這兩年入手的往往是新能源,少數則繼承了爸媽的油車。

車型還常跟她們的婚育狀況掛勾,從未婚、已婚到已育,保時捷、特斯拉到蔚來依次排序。



圖為一位全款提了輛model Y的縣城大小姐

“縣城大小姐”的生活幸福感是爸媽和工作給的。

中產父母們往往對孩子比較有要求,孩子也爭氣,靠自己刷題考上了岸。

杭漂一年後毅然考編,回到老家台州某縣城工作的芊芊,平時吃單位食堂、住自己的房(上岸時爸媽送的禮物)。



工資多少不重要,因為你眼中的7千工資,對她來說就是7千零花錢——這是純純的收入。

爸媽從商的,家裏往往有店麵和房屋出租;

辦廠的則總有一些神秘的資產,變壓器、電纜雲雲,當然不是賭博或偷來的,而是廠裏版本迭代閑置下來的設備。

靠著出租或變賣,她們一年能拿到一筆30、40萬不等的租金,銀行卡直接到她們賬上,顯然,比很多北漂仔的年收入多得多。

這筆錢往往會被她們用來長途旅行,近則萬寧衝浪、遠則瑞士瑞典——當然,出國的話家裏還得再補貼點。

也有的會把自己的工資存起來,一分不花,因為不定期會收到爸媽給的1、2萬的生活費,大筆的支出則直接報銷。

老公是廠二代的,手裏更寬裕一些,奢侈品首飾、包包是常見開銷——

但她們不會曬朋友圈,“太高調”。



也有少數考試能力稍遜一籌 的,但也沒關係,從大學起,她們的父母就已經給她們規劃了一條龍服務:

畢業後在爸媽的同一個係統裏安頓妥當。

中產父母的關係網和托底能力,讓大小姐們更好地繼承了家裏的傳統,過上體麵、富足的人生。

03

宇宙的盡頭是返鄉考編

打工的支柱是小姨發錢

沒有人願意互換人生,但總有人羨慕其他人的生活裏自己沒有的特質。

聚會時,“縣城大小姐”也會真情實感地跟你抱怨在小地方生活的不如意。

比如娛樂活動單一。

隨著網購等條件的普及,如今縣城能給她們提供的消費和娛樂項目,已經遠比幾年前豐富。

什麽進口買手店,ins風的咖啡廳、儀器不輸北上廣的醫美機構如雨後春筍。



但縣城畢竟是縣城,她們主要的活動項目,還是以麻將和泡腳為主。

縣城大小姐調劑的方式,是選擇“周末豐富一下”。



和北上廣年輕人露營、hiking不同,她們會在微信群裏呼朋喚友,組織周末一起驅車兩、三個小時,縣級市的跑到地級市,地級市又跑到省會城市。

目的是吃飯、shopping、和朋友們桌遊聊天,狠過一把都市癮,撫慰一周被繁瑣工作傷害的心靈——



那是“縣城大小姐”更大的煩惱來源,體製內工作的種種不如意。

職場關係複雜、同事年齡偏大、工作氛圍彌漫著一股子規規矩矩的老幹部氣息,連開個會都要提前考究每個人的位置順序、每個人都要拿著本子一句一記。

更別說節假日還要隨時待命加班,是的,體製內也是要瘋狂加班的。

以及整個職業生涯,都貫穿著的一場又一場無法拒絕的酒局。

吃著下午茶,她說她很羨慕你,在大城市打工,工資高、 同事年齡又相仿,很容易處成玩得來的朋友。 上下級關係也很平等輕鬆,開會都是七嘴八舌一通嚷嚷。

偶爾,看著你在大城市裏工作娛樂的豐富朋友圈,她的血液裏也會有一種強烈的波動:

如果當初留在北上廣,會不會和你一樣“更有成就”。

如同毛姆所說,“渴望一種更狂放不羈的生活,旅途中有怪石嶙峋的山崖、暗礁滿步的海灘……”

但你要問她想沒想過回去——

“開玩笑,去北京幹嘛,吃得苦中苦,伺候人上人?”



她們早已想明白,去大城市闖蕩可不是什麽年輕必經路程。

而北漂,上學時可能也曾被家裏催著考編,但她們頂住了壓力,堅決拒絕家裏的安排,然後錯過這個村沒這個店,成功過上了在外繼續漂著的一生。

就像在某個時間點,前腳離開縣城的北漂er和後腳回到這裏的閨蜜擦身而過。

從此,大家邁上了截然不同的賽道。

“逃離小縣城”還是“離開浪浪山”,是中國城鎮化進程中永恒的爭論母題。

隻是這些年,隨著New York,New York式的都市讚歌和大廠工牌可以取錢的神話逐一破碎,那種縣城大小姐的生活仿佛也變得更誘人了一些。



對於今年這批返鄉後感到身心靈被滌蕩衝擊的返鄉人來說:

很多人年輕時,都以為錢是一切的保障,直到意識到宇宙的終點是回鄉考編時,才後悔莫及。

現如今,是考編比賺錢還卷,上岸比下海還難。

打工女孩回過頭,看了看曾經的閨蜜:

那個幾年前還和自己一起在北上廣合租加班到十一二點、如今到點就下班的女朋友;

那個名牌大學博士學曆畢業、卻早早跑去體製內給學曆遠不如她的小領導寫材料的女同學——

“她們怎麽就那麽機智!”

幸好,在打工妹的賽道上,總還是有那麽一些精神支柱的。

比如從今天起,努力做一個常年在外、隻在過年時才回去發錢的神秘遠方小姨。

賺夠了高薪,坐在沙發上給侄子侄女們發壓歲錢,優雅又端莊地點頭微笑,宛如一個習慣了給員工發工資的女老板。

這發出去的都不是紅包,是“封口費”!



@CC雨涵

看了眼“以後我就這樣,大家一起做小姨”的評論區,她們狠狠點了個讚。

甩甩頭,拉上了自己某寶上剛買的三百塊的行李箱,再次踏上了奔赴北上廣的動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