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女兒:小城裏另一個“胡鑫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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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秋天,整個縣城都在傳,學校裏不見了一個孩子。

失蹤男孩叫胡鑫宇,15歲,江西上饒市鉛山縣致遠中學高一學生。2022年10月14日晚17時50分許,他從學校宿舍出去後,消失了。警方、家人、救援隊在校內外四處搜尋,抽幹了校內水池和化糞池,還啟用了搜救犬,沒有發現任何蹤跡。

在致遠中學門口,徐小琴好幾次見到男孩的父母,母親總是哭倒在地,聲音嘶啞,父親眉頭緊皺,沉默不語。

她想到了11年前的自己。2011年5月17日清晨,她13歲的女兒楊紫儀,在鉛山縣城上學的路上失蹤,至今杳無音訊。

徐小琴。本文除特殊標注外,均為受訪者供圖。

紫儀失蹤前兩年,徐小琴的丈夫在睡夢中突然去世。尋找女兒,成了她活下去的動力。

這些年,徐小琴跟著尋子家長杜小華,去過北京、山東、福建……2022年起,她開始在短視頻平台上直播,一遍遍舉起尋親海報,講述女兒的情況:

“她身高1米56,穿37碼的鞋,相貌特征是,頭發發黃,單眼皮,兩個大酒窩,右腿有一塊硬幣大小的胎記……”

徐小琴不敢細想女兒過著怎樣的生活,隻求她平安活著。

女兒消失在清晨

紫儀消失後,徐小琴找人給她算命。算命的說,“紫儀人還在。”

11年來,她一次也沒有夢到過女兒。也許是好事,她想,女兒沒有在夢中向自己求救、喊媽媽,是不是表示她還活得好好的?

紫儀消失在一個清晨。

2011年5月17日早上6點不到,徐小琴像往常一樣出門買菜。她在親戚的公司裏幹活,幫忙買菜、洗菜、端菜等。出門時,紫儀還在房間睡覺。

等到中午快12點,紫儀沒來公司吃飯。徐小琴給她打電話,關機了。她到學校接女兒。老師說紫儀沒來學校。她給紫儀奶奶、表姐打電話,都說沒見到人。

徐小琴慌了,滿大街找。一個小時,兩個小時……就是不見人。她報了警。

姐姐扶著她,從小吃店、河邊、車站找到網吧,找了一整晚,最後走不動了,她癱在地上哭。

楊紫儀失蹤前。

民警後來告訴她,那天紫儀跟同學約好早上去吃燙粉,6點20分左右到了同學家,同學媽媽說,她女兒說今天不是班主任的早課,要晚點去學校,讓紫儀先走。大約五六分鍾後,另一個女同學給紫儀打電話,讓幫忙帶包子。過了幾分鍾,女同學又打給紫儀,電話那端,紫儀聲音細細的,說她在做作業,掛了電話。再打過去,電話關機了。

警方最後定位,紫儀消失的地方在同學家附近50米——那裏挨著旺子源東路,離紫儀家不過三四百米,隔著兩條街,路兩旁都是商店。

楊紫儀失蹤附近街道。

徐小琴說,那條路上以前很多賣菜賣早餐的,前麵不遠就是農貿市場,一天到晚都有人,並不偏僻。

十一年過去,這條街道沒有太大變化,兩側仍是四層高的樓房,隻路口多了兩個監控。當年,民警調取了附近農貿市場、超市的監控,沒發現什麽線索。

今年2月,徐小琴(中)在姐姐的攙扶下,來到紫儀失蹤附近的小巷。

最初,徐小琴以為女兒出去玩了,或是心情不好躲起來了。鉛山縣城不大,外地人很少。在這裏生活了三十多年,她從未想過會有人販子。

電視上登尋人廣告,街上貼尋人啟事,發傳單……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點線索都沒。那段時間,徐小琴每天往刑警大隊跑,她眼睛也哭腫了,一下瘦了十幾斤。

紫儀的尋人啟事。

最後的對話

後來的事,徐小琴很多都不記得了,隻清楚地記得,紫儀失蹤時身穿灰色薄毛衣,桃紅色格子外套,灰色牛仔褲,黃色休閑鞋。

鞋子是新買的。失蹤前兩天,紫儀說,“媽媽,我這個鞋(穿著)怎麽腳趾頭那麽痛?”

徐小琴俯身按了下,發現女兒的鞋子小了,擠腳。第二天下午,她去買了雙新鞋,打折後28塊錢,鞋後跟可以翻起也可以放下——天氣快熱了,這種穿起來透氣,她想。

紫儀回房試了下,37碼,剛剛好。“媽媽,我明天可以穿嗎?”

“可以啊。”

這是母女倆最後的對話。

後來無數個難眠的夜晚,徐小琴總後悔沒給女兒買雙好點的鞋。

“那個鞋不好穿”,她忍不住想,紫儀萬一被人控製了,想要逃跑,那個鞋子容易掉,“她要是沒有鞋,那個腳怎麽走?”

她不停地設想女兒的遭際:女兒沒見過壞人,肯定嚇傻了,“我就在(心裏)求她,不要倔,要服軟,找機會,有飯吃就吃……隻要保留體力……”

她怪自己把女兒弄丟了,後悔那天沒送她上學。紫儀上小學時,徐小琴和丈夫每天接送,初中她才開始自己上學,晚上補課回來,也有同學順路。

2022年1月,模擬畫像專家林宇輝為紫儀畫的24歲肖像。

這些想法反反複複折磨著她,越想頭越痛。淩晨三四點,她一個人趿著拖鞋,到女兒消失的地方遊蕩。

活著沒意思,她想到了死,悄悄囤了十幾片安眠藥,在一個午後,吞了兩片。水灑到地上,她坐地上哭了起來。外甥趕緊把藥收走。

“你要這樣子,紫儀我們是不替你找的。”母親開導她,“萬一紫儀回來了怎麽辦?”

是呀,我走了,誰幫我找紫儀?她想,如今自己連死的資格都沒有,紫儀要是回來了,自己不在,都沒人照顧她,沒人給她做飯……

“我要留著這條命。”她告訴自己。她恨拐走紫儀的人,“我要叫他嚐受我一樣的痛苦……”

痛苦難當,有一次,她抄起紅酒往嘴裏灌。同事敲家裏門,她起身想去開,腳不聽使喚,摔倒在地。她慢慢爬到門口,扭開門把手,暈了過去。同事喊來另一個朋友把她抬床上。

那是紫儀失蹤後,她第一次睡到天亮。

“日子沒有一直這樣過下去”

記憶會暫時擱淺,也會在日後反複回蕩。

最初的日子,徐小琴總是想起女兒,腦海裏像放電影般閃過她的點點滴滴:

生紫儀時,她痛了一整晚,孩子憋得發青才生出來。紫儀剛滿月,丈夫開的貨車撞上人了,賠了五六萬。徐小琴把女兒給母親帶,跑到廣東打工,去了不到一個月,掛念女兒,又回來了。

紫儀小時候。

紫儀18個月大時,她就送她上幼兒園,陪她一塊玩。小時候的紫儀像個男孩,一頭短發黃黃的,眼睛黑黑的圓圓的,像她爸爸。她不愛穿鞋,喜歡在腳上貼貼紙。她總穿純白的全棉吊帶,格子牛仔短褲,“不曉得幾可愛”。

大一些後,她跟她爸爸一樣內向、話少,她要什麽,她爸爸就給她買什麽,每天晚上陪她做作業,問她想吃什麽夜宵。紫儀有什麽都跟爸爸說。她對女兒嚴一些,紫儀不吃飯、不聽話,她會罵她。

那時候,很多人羨慕她有個聽話的老公,女兒乖巧,在縣城買了房,“生活比別人先走一步”。

她也以為,日子會一直這樣過下去。直到2009年,生活驟然轉向。

那年農曆6月19日清晨,徐小琴和丈夫、女兒到廟裏拜佛,吃齋麵。9點多回去後,丈夫楊冬發說今天要去景德鎮出差。他在表哥的公司負責接待工作。

徐小琴自己回了家,女兒去了奶奶家。下午五點多,她給丈夫打電話,沒人接。打給老板,老板說,楊冬發沒跟他在一起,他上午給楊冬發打過電話,沒人接,以為他去休息了。

等到下午六點多,公司保安打來電話,說人在公司三樓。

徐小琴以為丈夫喝醉了,在三樓房間休息。等她趕過去,發現屋裏開著空調,丈夫躺床上,嘴唇發黑,咬出一圈印子,手指甲也烏黑。

她喚他名字,沒反應,摸他手,冰涼冰涼的。

法醫驗屍後排除了他殺,具體死亡原因需要屍檢。婆婆不忍心兒子被解剖,沒同意。

丈夫就這麽走了,毫無預兆。徐小琴至今想不明白是什麽原因。在她印象中,丈夫沒遺傳病,也沒生過大病,隻去世前一周跟人說過,感覺有些沒精神,去打吊針,血管都打不進去。

那段時間,她吃不下睡不下,紫儀也接受不了爸爸的離開。有一次,徐小琴看到女兒哭得很傷心,問她,她說,“別人說我爸爸死掉了,我爸爸才沒死。”

紫儀還跟她說,“媽媽,現在沒有爸爸了,我們要節省一點,因為你工資不高。”她想買書包,沒錢,問表姐借,沒跟媽媽開口。

徐小琴心疼女兒的懂事,告訴自己,要振作起來。沒想到,兩年後,女兒消失了。

紫儀失蹤後,徐小琴變得膽小,不敢一個人出門。

年輕時的她不是這樣的。她從小沒吃過什麽苦,父親在銅礦廠工作,當過村長,母親在機米廠收錢,家裏條件不錯。小學畢業後,她覺得母親重男輕女,賭氣不想讀初中,在家閑晃了幾年,看看西瓜地,拔拔狗尾巴草,15歲到親戚家飯店打雜。

姐姐們在家排隊出嫁。她是九姐弟中第一個出門打工的人。十六七歲時,一個人坐一二十個小時的綠皮火車也不害怕。

她去了義烏一家印刷廠,老板娘見她勤快,把她帶到廣東東莞,讓她當主管,底下管著四五十個人。

姐姐、弟妹們跟著她去了印刷廠。一起去的還有紫儀爸爸楊冬發——那是個內向話少的男人,長得帥,愛幹淨。他們同齡,同村,家挨著,楊冬發為了追求她進了廠。但徐小琴不喜歡他,覺得他幼稚、沒主見。在廠裏幹活時,還差點炒了他。

徐小琴22歲時,母親叫她回去結婚。來家裏說親的不少,追她的也有,她都不中意。最後想著不如找個熟悉的,她和楊冬發結婚了。

誰會知道後來發生的事。

“在路上,才覺得自己活著”

紫儀消失一個月後,徐小琴買了台電腦,讓外甥教她用。

警方調取了紫儀的QQ通訊錄。徐小琴從早到晚坐電腦前,加女兒好友們的QQ,跟他們打聽紫儀的消息。

有一天,紫儀的QQ突然亮了。徐小琴心怦怦跳,發消息問是不是她,沒回複。打視頻過去,沒接。她馬上報了警。

警方定位QQ是在湖南株洲登錄的。跟著警察去株洲的路上,徐小琴一直在想,見到女兒要說些什麽。

第二天上午,當他們走進那個出租屋,看到登錄紫儀QQ號的,是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QQ號是買來的,四毛錢一個,男人交待。

徐小琴隻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好失望好失望”。

還有一次,聽說鉛山河邊死了人,她跑去看。一個大麻布袋裏傳出臭味。她渾身發抖,不敢掀開看。外甥打開後說,“姨,是狗。”她一下癱在地上。

尋人啟事發布後,很多電話打來,有時一天就有七八個。有提供線索的、詢問情況的,也有讓她充話費的、騙錢的。

50塊,100塊,她幫人充了好多次話費。有時明知是騙子,也跟人聊;找她視頻,她也接。萬一別人是真的沒錢呢?她總這樣想。隻是到後來,連騙子的電話都少了。

接到杜小華電話,是在紫儀消失兩三個月後。

杜跟她是上饒老鄉。他7歲的兒子杜後琪,2011年3月6日在內蒙古包頭家門口失蹤。杜是電影《親愛的》四個原型中,唯一沒找到孩子的。

徐小琴跟著杜小華一塊尋子。

杜小華問她,以後我出去找孩子,你要不要去?

徐小琴開始跟著他跑,“發瘋一樣”,去了山東淄博、江蘇徐州、深圳、福建等地。杜小華走路飛快,她就跟在後麵喊,“你要等我哦”。

頭幾年,她每年出去好幾次,近的兩三天,遠的十來天。有時是幫其他尋子家長撐場子,有時是擴散信息,幾十個家長聚集在人多的公園、廣場,拿著海報站成一排,“站不住就跪,跪累了站會兒”。有人圍觀,就問,有沒有見過這麽大的寶貝?

夏日太陽毒辣,雨天陰冷。“如果不是孩子丟了,誰願意出去受苦?”

有一年,她跟幾十個家長去北京,大家擠在50塊一晚的賓館,每天一大早出門,拎著包走在凜冽寒風中。等人時,就坐台階上啃麵包、餅幹、方便麵。

第二次再去北京時,當村長的姐夫、姐姐、弟弟,都勸她回去。

“我說誰都阻止不了我找儀儀,誰阻止,我跟誰拚命,我們就斷掉親戚(關係)。”剛說幾句,她就哭得不行,掛了電話。

她知道自己是湊人數的,出不了主意,跑也跑不動。可隻有在路上,她才覺得自己是在活著,“我沒有放棄”。

徐小琴參加尋親活動。
其實內心也掙紮,出去次數多了,她愈發覺得,如同大海撈針。“錢用了,人又沒找著”。

這些年,她總是沒錢。她在丈夫表哥的公司幹活,工資才一千多,隻夠還房貸。出去一趟,遠的地方車費就得五六百,再加上住宿費,一年攢的幾千塊工資,出去一趟就沒了。

沒錢了,她就找姐姐、老板借,早幾年一直欠債,這兩年才還清。外甥會幫她買車票,她發工資了再還。

“心裏替他開心,眼淚卻掉了下來”

和她一起尋親的家長,有的放棄了,有人有了新的孩子,而她還停在原地。

丈夫去世後,曾有人給徐小琴介紹對象,她想等女兒大點再考慮。後來紫儀失蹤了,也不斷有人給她介紹對象。她有了更多顧慮:對方有孩子的,她不願意,自己的孩子丟了,還有什麽心情去照顧別人的孩子呢?也有未婚男人想跟她組建家庭,她拒絕了。紫儀小的時候,她有過一次流產經曆,之後無法生育。

她也不願搬離現在的家,怕哪天紫儀回來了,看不到媽媽。

家裏的擺設這些年幾乎沒有變過。客廳壁龕上,擺放著紫儀的音樂盒、老虎玩偶、彩畫。粉色收納箱裏,封存著紫儀的同學錄、豎笛、口琴、手套……紫儀房間打掃得幹幹淨淨,寫字台裏的東西,徐小琴不敢打開,想等紫儀回來了自己清理。
收納箱裏裝著紫儀的舊物。
現在,她常常一個人坐客廳沙發上。以前,紫儀放學了就坐那兒做作業。

她頭發大把地掉,記憶力也差了很多,剛發生的事轉眼就忘。夜裏磨牙、頭痛,深夜12點後才能入睡,不到四五個小時又醒了。

在街上碰到留齊劉海的女孩,她想,我的紫儀在哪裏?同事的兒子是紫儀的同學,要結婚了,喊她去吃酒席。徐小琴心裏替他開心,眼淚卻掉了下來。

她不愛去別人家,不愛抱小孩,不敢看現代劇。最難熬的是過年,母親喊她回去。一大家人聚一起,收壓歲錢,吃年飯,獨獨少了她的紫儀,想到這她的心又揪了起來。
徐小琴把紫儀房間收拾得幹幹淨淨,等待女兒回來。
她刻意讓自己忙起來,每天到公司上班,下班後,在街上走走才回家。晚上,同事、朋友拉她出去散步,跳廣場舞。

但心裏還是有個黑洞在撕扯她,她變得容易發怒,跟弟弟吵,跟老板急。姐姐們知道她心情不好,都讓著她。後來,她不願意跟別人說起紫儀,連姐姐也不講,“不想被笑話或同情”。

紫儀剛失蹤那些年,徐小琴總想著,等紫儀回來了,她去找個輕鬆的工作,每天接送女兒上學。

現在,“(被)別人買去做媳婦,我都覺得是奢侈的”,她聲音顫抖,眼淚控製不住地往外湧。 “沒有吃好的沒有穿好的,這些都不重要,隻要她能活著能健康”。

“一定要撐住”

2021年12月6日,孫海洋和兒子孫卓認親那天,徐小琴刷了一天視頻,哭到不行,“終於終於有認識的人找到孩子了”。

那年年底,在公益人鄧飛和誌願者的幫助下,她的右腿做了股骨頭手術——紫儀失蹤後沒幾年,她右腿就開始疼,這三四年越發嚴重,左腳比右腳長了兩公分。

“儀儀你快點回來,媽媽現在已經老了……”麵對鏡頭,她緊握雙手祈求。2022年1月,一位在廣東手機店工作的誌願者,教會她在抖音發尋子信息,幫她剪輯視頻。直播講到女兒,她總忍不住哭,常被警告、封號。於是,她迅速低下頭,擦掉了淚水。
為了尋找女兒,徐小琴開始做直播,總忍不住哭。澎湃新聞記者 朱瑩 圖。
徐小琴說,她其實不喜歡直播、發視頻,也不愛求人,“為了錢我都不低頭”。但為了找女兒,她不得不一遍遍求網友關注,找大號連麥。

2022年年初,央視新聞做了場寶貝回家的直播,很多尋親家長在上麵刷孩子的信息。看到滿屏都是別人孩子的名字,徐小琴急得到家庭群大罵,說你們都不管我。大姐、四姐馬上給她發語音,說我們弄不來咧,怎麽做?隻得打電話喊她們的兒子兒媳幫忙發。

當年6月底,她去了湖南、雲南好幾個認親現場,小心翼翼地蹭鏡頭。看到別人找到孩子了,她替他們開心,又有些失落,祈求能接好運。

因為腿受傷,這一年她沒有工作,靠杭州花開嶺公益機構提供的每月一千元補助生活。她生日那天,有網友送她蛋糕,水果。還有愛心人士,印刷了上萬份尋子卡片,張貼在共享單車上。

在昆明的時候,她不知道該怎麽買地鐵票,兩個女孩幫她買,提醒她什麽時候下車。她出去找孩子,一些當地網友會去接送。這些善意都在支撐她。
徐小琴(右二)和其他尋親家長們一起。
2022年7月,警方提取了紫儀爸爸的DNA入庫。他們告訴她,現在技術越來越發達,隻要監控能捕捉到,就能比對,“也許明天也許後天,就能回來”。

在杭州做手術時,徐小琴迷迷糊糊地,第一次夢到了女兒。夢中,她對同事說,紫儀回來了,要擺流水席。

真到那天,徐小琴說,她一定要撐住,“不要激動得人暈了過去,不要這麽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