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活下去,這群菲律賓人住進了墓地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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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年的11月1日和2日,是天主教的諸聖節All Saints Day和萬靈節。這兩天,信徒們會來到已逝親人的墓地祭拜,打掃完畢後,也會獻上鮮花蠟燭以及食物。

在菲律賓,1號和2號兩天,也是諸聖節萬靈節的官方假期。人們帶上祭祀用品,浩浩蕩蕩前往全國各地的公共墓地。

而在以首都馬尼拉市為中心,人口超過2000萬的馬尼拉大都會,四大公墓之一的北部公墓Manila North Cemetery,以及15公裏外的Pasay市立公墓,也迎來了超過20萬祭拜者到來的日子。

但令人意外的是,兩個加起來埋葬了超過100萬逝者的公墓,不僅僅是逝者最後的家園,也是一萬多位無家可歸者在別無選擇下的歸宿。他們中的有的人,因為進城務工受挫,在身無分文的情況下住到了這裏。而有的居民,生老病死,都在墓園裏發生。

每當11月到來,活著的人紛紛開始祭奠逝者的同時,對於住在公墓裏的居民們來說,也是他們一年一度發薪水的時刻。

這些墓地居民,住在逝者棺材附近,直接在棺材上搭建屋棚,很多以打掃看護棺材為生。逝者的家人們,默許了他們的存在,還給他們發放微薄的獎金,以此作為看護和打掃墓地的報酬。

不忌諱死亡的墓地居民,是怎麽生活的?

74歲的老奶奶Aurora Mangampo對記者說:我在這兒,住了五十幾年了。64年的時候,姐夫把一家人接到了馬尼拉。可一進城,我們就住到了這裏,他給我安排了一份附近守倉庫的工作。結婚後,我和丈夫也沒有能力搬走,就繼續在這裏生活了。

馬尼拉所處的馬尼拉大都會區,是世界上最擁擠的地區之一。每一年,數以百萬計的移動人口,湧向了這個國家的經濟政治中心。更大的城市,意味著更多的機會,卻也讓城市充滿了競爭。

那些無法生存下來的人,有的打道回府,有的擠在廉價的出租屋內,有的,別無選擇的情況下,來到了墓地生活。活人競爭不過,死去的人,總不會來跟自己搶占地方了吧?於是,Aurora的姐夫,帶著一家人,成了北部公墓裏最早的一批住戶。

對於此,擔負著重重發展任務的馬尼拉政府,決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住在公墓的人員不犯事,他們也落得清淨。一個墓地社區,在多年裏漸漸形成。

墓地的職能,在庇護逝去人的同時,讓住在這裏的居民們有了生活的地方。街坊鄰裏、孩童嬉戲,建造在石棺上的房子,從遠處看,已經沒了墓地的模樣。但仔細一瞧,十字架和耶穌的雕像,配上逝者的生年和死期,十分詭異。

Aurora奶奶繼續對記者說:我在這兒,結婚生子,三個孩子都出生在墓地。為了活下去,我什麽工作都做過。小販、美甲師、洗衣工,後來,我成了職業的墓地清掃人。

被城市遺棄在墓地裏的居民,很多都和奶奶有著一樣的生活軌跡。而那些直接在墓地裏出生的孩子,更是讓這樣的生活,更加的合理化。可合理化背後藏著的,仍然是一個個不堪的現實。

住在15公裏外Pasay市立公墓的Maryanne Palaez,十年前離婚後帶著五個孩子搬到了這裏。最開始,我害怕得根本不敢睡覺,總覺得聽到了奇怪的聲音。

而她年幼的孩子,很早便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每天早晨,孩子們穿著校服準時上學。Maryanne的大女兒Norilyn,已經大學畢業,成了家裏第一個,甚至是墓地裏為數不多的大學生。可對於她來說,墓地居民的身份標簽,多年來一直是自己的惡夢。

不僅僅是同學,連老師都會因為我住在墓地,在言語和行動上歧視我、欺負我,覺得我是不潔的。我那時覺得特別羞恥,特別想隱藏這樣的秘密。在城裏買房子,把家人接出來生活,成了她最大的願望。

但讀書讀出頭的,隻是非常少數。對於大多數在墓地出生長大的孩子來說,陷入困境,比逃離死亡,更加容易。

生了三個兒子的Aurora奶奶說:大兒子死的早,二兒子年輕時嗑藥,現在有了精神問題,三兒子生活的也不好。我當然也想像城市裏的人一樣,住在有電有水,不需要自己去操心廁所問題的地方。但至少在這裏,我有個遮風避雨的屋子,能有一些尊嚴。

事實上,貧困、產婦低齡化、毒品交易,是偌大又安靜的墓地無法掩蓋的現實生活。老奶奶微小的尊嚴感,很容易就被亂搭電線造成的火災,暴雨導致的土造廁所崩塌而毀掉。

近幾年來,墓地居民們向政府申請了一次又一次,希望能夠為他們修建廁所和供水設施,但都被果斷拒絕。政府有意向他們發放的補貼金,有時也被有心人士貪汙掉。人們傲慢的回應:墓地,是給逝者居住的。活著的人,當然不能住在這裏。

因為多年來的安全隱患,還有髒亂的街道形象,一個月前,馬尼拉公共安全部的工作人員進入北部公墓,開展了一係列清掃行動,以非法侵占土地為由,將住在這裏的多戶人家趕了出來。Aurora奶奶,便是其中的一員。

她抹著眼淚說:希望政府能夠幫助我們,我們隻想簡單的活著。我向上帝祈禱,就算一輩子住在這,我也願意。

生存還是死亡,或是生不如死,誰能為墓地居民們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