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飛狐擊退阿Q精神 金庸戰魯迅未必是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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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金庸的武俠小說《天龍八部》片斷入選人教版普通高中語文讀本之後,他的《雪山飛狐》最近又進入了北京語文泛讀備選篇目。同時,包括魯迅、朱自清的一些作品在內,開始在各種版本的語文課本中淡出。這一變化再次引發有關“金庸能否入教材”的爭論,甚至有人擔憂“金庸要取代魯迅”。說實在的 ,即使金庸的作品正經八百地進了教材,我覺得也沒有什麽不可以,餘秋雨的散文都進了,還有更通俗、更沒有文化含量的作品都進了。我曾分別和幾位在中學一線教語文的朋友簡單討論過這個問題,他們的意見幾乎一致,金庸作品進教材,至少傳遞出多元的信號。確實,課文並不一定都要體現所謂的“高雅”,而將“通俗”拒之門外。至於“金庸要取代魯迅”這樣的憂慮更是多餘的,兩者壓根就不在一個層麵上,誰也替代不了誰。

相當長一個時期以來,我們的語文課曾經是那麽單調、乏味、沉悶,選來選去總是那些麵孔、那些篇目,盡管其中不乏好文章,但也充斥著一些非語文因素而進入教材的文章。魯迅作品在教材中占據著特別大的比例,首要原因是他三個“家”、七個“最”的顯赫地位、身份,而不光是作品的因素。他的文字確有過人之處,深刻洞察世態人生,但如此大量入選,讓一代又一代國人吃偏食,就算從語文教育本身來看也是大有問題的。有的文章比如《喪家的資本家的乏走狗》等放在《魯迅全集》中也不算出色,收入教材就更不恰當。與魯迅同時代那麽多知識分子、作家的作品,包括胡適、沈從文、梁實秋等人早該進教材了,他們的文字各有特色,各有可取之處。語文教材需要的是兼容,是開放,隻有不同風格、不同個性、不同價值取向的作品並存,才能為學生提供多維豐富的精神資源,給他們不同的營養,而不是讓他們老是吃一種養料。由此來看,魯迅、朱自清的一些作品逐漸退出教材,並不是壞事。

說到底,今天最值得我們關心的不是金庸的武俠小說能不能進教材,而是許多更應該進教材的作品能不能進入。公平地說,這些年語文教材已有了不少的改進,正在逐漸往好的方向變化,比如馬丁·路德·金、史懷哲等人的文章都進來了,原來呆板、僵化的意識形態色彩開始淡化。但是,我們的語文課本在整體的選文取向上仍是殘缺的,其中最大的缺陷就是太過於重視審美的、感性的文字,有意、無意地忽略常識的、理性的文字,這兩者本來是同樣重要,不可或缺的,如同鳥的兩翼,隻有一翼就會失衡,飛不起來。這一點可能與已經形成思維慣性的對語文課的片麵理解有關,和教材編者的專業出身、知識結構、閱讀視野等有關,甚至和教學大綱、課程標準設計者給定的方向有關。人們總習慣於把語文僅僅理解為語言的、文學的訓練,其實語文的世界從其本質上說應該更為廣闊,更加開放,凡是自然的、人類的基本常識都能得到體現。

“人生憂患識字始”,識字是從語文課開始的,實際上也就意味著我們從語文課開始認識世界,我們看百年前商務印書館的老課本,就會發現編者的用心,即是要讓孩子在識字的同時,由淺入深,一步步認識眼前這個世界、認識社會人生。後來成了作家的冰心一輩子都忘不了小時候讀過的商務教科書,她曾如此深情地回憶:“我啟蒙的第一本書,就是商務印書館出版的線裝的《國文教科書》第一冊。我從《國文教科書》的第一冊,一直讀了下來,每一冊每一課,都有中外曆史人物故事,還有與國事、家事、天下事有關的課文,我覺得每天讀著,都在增長學問與知識。”說白了,語文課還承載著識字作文、情感審美乃至純粹知識以外的功能,對於確立一個人的價值觀,提升一個人的理性能力,拓展一個人的思維空間都將產生潛移默化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