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醫生!-- 紐約醫生匿名講述行業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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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醫生!――紐約醫生匿名講述行業秘密 患者如何選醫生?醫生能挑選患者嗎?醫生的灰色收入?醫生會犯錯誤嗎?醫生傲慢嗎?患者的候診時間為何過長?醫學生的培養是每況愈下嗎? 這些都是國內醫療行業經常爭論的問題,讓我們看看紐約的醫生如何回答這些問題,聽紐約醫生講行業秘密。 ●你覺得患者會如何選擇醫生? ●如果我去一家大型的教學醫院,我就會遇到一位好醫生? ●患者如何預約繁忙的專家? ●為什麽患者總要在候診室等那麽久? ●患者應該如何獲得醫生的注意? ●如果病人滿意醫生的治療那麽能給醫生送禮物嗎?醫生是否會感到被賄賂? ●醫生會受製藥公司的過度影響嗎? ●最佳和最差的就診時間分別是什麽時候? ●你們有過不得不拒絕患者的經曆嗎? ●醫生們最常犯的錯誤是什麽? ●是否大部分醫生都擅長他們所從事的工作? ●你所見過的最嚴重的道德敗壞是什麽? ●對醫生的培養比過去好了還是差了? ●人們抱怨醫院缺乏人性化,這是真的嗎? ●醫生傲慢嗎? ●如果病人說他想聽聽其他人的意見,你會覺得自尊心受傷嗎? ●讓我們說一說曾經犯的錯誤。 ●在醫院裏你曾見過的最奇怪事情是什麽? ●醫療糾紛的威脅使你成為更出色的醫生,還是變得更糟? ●過多的檢查會對患者造成實質的傷害嗎? ●為了更好的幫助患者,醫療保健製度需要做那些改變? 原文鏈接:http://nymag.com/health/bestdoctors/2007/33163/ Q1:你覺得患者會如何選擇醫生? ● 紐約心髒病科醫生甲:首先是看醫生畢業的醫學院。這並不是貶低國外(除美國之外的其他國家)醫學院或中東一個不知名學校出來的醫生,不過我們應當承認頂級學校確實有更加嚴格的篩選機製。這就像雇傭私人購物助理為你提供十套最好的衣服來供你選擇--而不是你親自去每個店鋪尋找。 ● 紐約傳染病科醫生:其實這就像選一個汽車技工或雇傭專人打點你的稅務--與各行各業的專家打交道,你需要做的隻是學會如何找出能滿足你需求的人。 Q2:這是生死問題,但你說的好像在選一個會計師? ● 紐約傳染病科醫生:是的,其實意思相近。我認為好醫生一般會在好醫院。假如我要選擇一個理財規劃師,我不會去附近的Joe Shmoe事務所,而是會去找Smith Barney、 Goldman Sachs……諸如此類著名的理財師--總是會從有名氣的人入手,找認識的或別人推薦的。 Q3:這樣我是否可以假定,如果我去一家大型的教學醫院,我就會遇到一位好醫生? ● 紐約傳染病科醫生:雖然不能完全這樣理解,不過你的失誤風險相對低一些。 ● 紐約婦產科醫生:我搞不懂有些離曼哈頓僅一小時車程的人卻選擇去新澤西州的Guardian Angel醫院或者Queens地區一些隻有40床位的低劣診所。如果是認為“曼哈頓讓我恐懼”或是“我不想去大醫院”,那你至少可以去有住院醫師的醫院。住院醫師是你的保證,他們使你不會遭遇缺乏職業道德或濫竽充數的醫生。 ● 紐約心髒病科醫生甲:我基本同意,但同時也提醒大家:如果你有心髒疾病,你不必去大學附屬醫院的頂尖心髒病專家那裏。他之所以成為頂尖人物是因為他發表的論文最多,擁有的研究經費最多,做大量的演講,他的名聲在外,其他醫生都知道他,如此等等--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會很好地照顧病人。 ● 紐約胸肺科醫生:小醫院可能有好醫生,大醫院也可能有差醫生。因此你也需要獲得其他患者的建議。 Q4:患者如何預約繁忙的專家? ● 紐約心髒病科醫生甲:這都取決於介紹人。如果沒有人把你轉介紹給他們,那麽你就和其他人一樣屬於普通患者;第二個重要因素是你有什麽保險。首先,一些醫生肯定不會接診在某些特定保險公司保險的患者;其次,某些保險支付比其他高。假如你的保險公司對醫生開個CT掃描都處處為難,還有不少診療程序的預審……,凡此種種,都會讓醫生對你敬而遠之。 Q5:為什麽患者總要在候診室等那麽久? ● 紐約婦產科醫生:對於首診的新病人,我安排40分鍾對他進行診療,某些醫生可能隻安排10分鍾。如果你是一位健康維護組織(Health Maintenance Organization,HMO)的醫生,醫療網絡管理將告訴你應該平均每7分鍾看一位病人。HMOs要求我們縮短診療時間,以便去診治更多的患者;而醫療糾紛保險公司則告訴我們慢慢來不用急。 ● 紐約胸肺科醫生:你永遠不知道一位病人會占用多少時間。有些時候他們的診斷結果很糟糕,有些時候他們有親人亡故,前幾天我的一位患者告訴我她分居的丈夫如何被謀殺,以及她與青春期的女兒有矛盾。在那種情況下你不能著急,我總是會告訴下一位患者,“你看,前一位病人有些小問題,所以我會遲一點”。 ● 紐約傳染病科醫生:當你接受診治時,你會因我為你花費額外時間而覺得高興,那是因為你的問題對我來說是緊急的。如果我給你安排了30分鍾的預約,而實際上已經過了45分鍾,你會喜歡這種變動。這種情況每天都會發生,因為有些患者比預期的更嚴重。在理發店,理發師知道每理一個頭需要多少時間,因此他們能粗略地估計時間。在餐館,他們知道人們用餐時間大概為90分鍾。但是對於一個醫生,處理一個意外就會很輕易地花去一個小時。 Q6:患者應該如何獲得醫生的注意? ● 紐約心髒病科醫生乙:你可以說:“久聞您的大名,我聽說您是很棒的醫生,而且我非常高興能有機會見到您”,諸如此類,這樣會使事情變得相當順利。即使這隻是一個善意的謊言。 ● 紐約婦產科醫生:事實上,我們為喜歡的患者花費更多時間。我們會跟他們開玩笑,一起開心――跟喜歡的患者在一起會很愉快。而對於那些粗魯的、固執己見的患者,我們隻是公事公辦,然後繼續其他事情。 ● 紐約心髒病科醫生甲:對,就是這樣。我這周休假,,當時正在“外出度假”,而醫院裏還有我的六個病人。我過去探望了其中兩個,而將其他四名安排給了另一位內科醫生。我隻去看了我喜歡的兩個。 Q7:如果病人滿意醫生的治療那麽能給醫生送禮物嗎?醫生是否會感到被賄賂? ● 紐約婦產科醫生:我覺得如果你的情況非常好――比如說生了個漂亮的嬰兒――你可以給護士們送一個水果籃,一條圍巾或者一瓶酒,不必很昂貴,但給人的感覺很好。比如你可以說:“我們談論過你喜歡什麽顏色,這個剛好是你所喜歡的顏色呢。”誰不喜歡得到禮物呢? ● 紐約胸肺科醫生:我個人不讚同他們的做法。 ● 紐約傳染病科醫生:我會感到不自在,但我還是會接受。 ● 紐約心髒病科醫生甲:說到好患者也是挺讓人念念不忘的。標準的好患者是事業成功的專業人士,有足夠能力支付賬單,疾病情況越簡單越好。但是當你認為介紹你所認識的每個人來看病是幫醫生的忙――尤其是你向醫生介紹你自己都難以忍受的嶽母――那就不是讓人叫好的事了。 Q8:醫生會受製藥公司的過度影響嗎? ● 紐約傳染病科醫生:我認為醫生不會因為製藥公司的影響而做出危險的決定,而是會做出昂貴的決定。假設有兩種抗生素,一種價格為10美元,一種價格為 150美元。昨晚我與價格為150美元的那家公司的業務員一起吃晚餐,而這種抗生素的藥效可能稍微好那麽一點,於是我就有了開它的理由,而另一個原因是我喜歡那頓牛排晚餐。不管是用便宜的藥還是用昂貴的藥物,你都能康複,不過如果選昂貴的藥,我會得到另外的牛排晚餐。毫無疑問,這是低檔次的賄賂。我過去時常出去和這些人吃飯,我現在不這麽做是因為我覺得傳出去不好聽。 ● 紐約胸肺科醫生:過去我管理一個科室時,我不讚成下屬去參加邀請了20名醫生的大型飯局。如果你與某位特定的醫藥代表是朋友,那麽你可以以朋友的身份去參加。但我一直覺得他們希望獲得某種回報。 ● 紐約心髒病科醫生乙:我也有這樣的經曆,所有的醫生都有這樣的經曆。但是真正的目的並不在於鋼筆和牛排飯,製藥公司的目的是發展與醫院間的關係,這比給醫生買一份牛排飯要嚴重的多。製藥公司與醫院藥房達成交易,低價提供藥品促使患者使用它們,之後他們就可以隨心所欲的進行藥品定價了。 Q9:最佳和最差的就診時間分別是什麽時候? ● 紐約婦產科醫生:婦產科意味一周七天,一天24小時完全運作。而事實上節假日生小孩可能更好。如果你恰好在周末假期趕上分娩,可能不會那麽繁忙,因為每個可選擇分娩時間的都已經完成分娩,且所有的計劃安排都已完成,因此你可能會得到更好的護理。 ● 紐約胸肺科醫生:七月最糟糕。紐約大部分醫院都有培訓計劃,而七月之所以被看作最糟糕的就診月份是因為這段時間有新的住院醫生分配進來。研究已經證實了這點。另一個糟糕的就診時間就是換班時間,大部分醫院是早上七八點和夜裏十一點到一點,前一班醫生可能不會把每件事都告訴接班的醫生。 ● 紐約心髒病科醫生甲:我認為六月與七月不相上下。每個人都有些疲倦並開始期待下一年,他們已經是高年資醫生,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但如果你七月份來醫院就診,實習醫生會非常謹慎,等等。其實,最好的時間是六個月以後,屆時每個人都步入正軌,有很多的精力、熱情,諸如此類。 ● 紐約傳染病科醫生:實際上我根本不相信七月的這種說法,那不過是一種都市傳說。讓我說的話,如果你有辦法一定不要在星期五做手術,因為周末值班的醫生不會了解你的病情。 ● 紐約心髒病科醫生甲:醫院的周末完全是個黑洞。你知道,醫院公認的最差就診時間是周五中午或下午,因為每個人都急於離開醫院,特別是在夏天。醫生們都準備去Hamptons(美國著名的避暑勝地)度假。另外大周末經常會出現老年人入院的現象。 Q10:老年人被送到醫院,那是指什麽? ● 紐約心髒病科醫生1:大周末時,很多家庭成員會丟下其年長的父母親去休五天假,中間有好幾天不能去看望父母,而他們的父母明顯有很多醫療狀況,這些都可以在醫院解決--當然這些問題本可以於兩周前在醫生的診所裏就解決的。於是在大周末前,有時你會遇到急診,特別是在老年病樓層。 Q11:你們有過不得不拒絕患者的經曆嗎? ● 紐約傳染病科醫生:我拒絕患者是因為他們曾用難以置信的語言辱罵醫務人員或者偷盜我的處方簽。我們必須容忍任何事,但不包括辱罵。 ● 紐約婦產科醫生:是的,有很多這樣的情況,但是我記得有一位病人格外討厭,每次她進來都會出一些問題。對於我的醫務人員,她很粗魯並頤指氣使。如果她等待超過五分鍾,事情就變得很可怕。這種情況持續了至少一年,最後我和她坐下來,我說:“瞧,其實你並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你,可你為什麽還來我這兒呢?”然後她開始哭泣並說:“你不喜歡我?我以為你喜歡我。”“我並不完全是那個意思。”我不得不做些讓步,但我明確地說:“我覺得你找另一個醫生會更好,我隻是認為我們不能和睦相處。”然後她就走了。 ● 紐約心髒病科醫生乙:很難拒絕一位患者,因為醫院有規定--除非患者本質上非常暴力或者有敵對情緒非常不順從,否則不能拒絕診療;但是我曾經看到醫生把患者排除在其行醫範圍以外,僅僅是因為他們難以應付或者他們表現出難以應付,而這些隻是需要理解。或者某些時候,患者隻是非常不舒服,會占用很多時間,於是醫生更樂意他們去其他地方。 Q12:醫生們最常犯的錯誤是什麽? ● 紐約心髒病科醫生2:我經常看到的一種是檢查過多。我認識的某個病人抱怨胳膊麻木,於是他去了急診室,在那兒的一位神經科醫生安排了一係列檢查:CAT、頸動脈超聲掃描、MRI、經顱多普勒超聲,然後是超聲心動圖。花費了成千上萬後,沒有任何結論,開始進行藥物治療,而且被告知正麵臨著另一次中風的危險。然後他回了家,可大約三天以後,麻刺感又出現了,他覺得他中風了。他又回到急診室,這次這位神經科醫生安排了更多的檢查。結果一名護士診斷出他有椎間盤突出,根本不用緊張――隻需服用布洛芬和休息就可以了。 ● 紐約傳染病科醫生:但是患者想做CAT掃描。他們認為隻需要Marcus Welby(著名的醫務劇中的人物,以體貼關心病人著稱)這樣的醫生。 ● 紐約胸肺科醫生:如果一名患者隻是被瞅了瞅而沒有進行CAT掃描檢查然後就被送回家,他會高興嗎?他們不會高興的。 ● 紐約心髒病科醫生乙:打個比方,患者到醫院來就診前就已經在網上閱讀了一些關於瓣膜的問題,因此他們進來後就說,“醫生,我會不會有這個瓣膜問題?”我該怎麽說呢?難道不進行檢查就對他說“不,你沒有這個瓣膜問題”?而且如果我不做那些檢查,他們就會穿過街區去另一個心髒病醫生那裏,他會更樂意做這些檢查。然後患者會四處對人說:“我去這個心髒病醫生那裏,他什麽檢查也沒給我做,而另一個醫生卻完全不同!” ● 紐約婦產科醫生:我父親是一個私人開業醫生,他會說,你可以坐下來,我們來談一談為什麽抗生素對病毒不起作用--但是二十分鍾後,患者還是會說,“你能給我開一張抗生素處方嗎?” Q13:是否大部分醫生都擅長他們所從事的工作? ● 紐約傳染病科醫生:百分之十糟糕得一塌糊塗,百分之十很好,而一般都位於中等水平。 ● 紐約婦產科醫生:80%達到中等水平就足夠了。 Q14:你所見過的最嚴重的道德敗壞是什麽? ● 紐約心髒病科醫生甲:我還在醫學院時,當時有位新的外科醫生準備實施一項新的有難度的手術――微創癌瘤切除術,而癌症手術本來通常需要切個大口子。 ● 紐約婦產科醫生:那是個大手術! ● 紐約傳染病科醫生:那真他媽是個大手術! ● 紐約心髒病科醫生甲:這位患者屬於低經濟階層,接受醫療補助,未受過教育。我在這個手術中做消毒工作,而且醫院的大幫醫生都在那兒。我們進行上胸部腔鏡(使用攝相頭且切口較小)。通常,該手術需要45分鍾到1小時;但此次腔鏡花了4個小時。這沒什麽大不了,它隻是一個學習過程。但是當他們開始進行手術的最複雜部分時,問題出現了,發生出血,一直出血,可是他們不能確定出血部位。這個時候,患者已經處於麻醉狀態12小時了,他們決定結束腔鏡操作而進行開胸手術。決定做出後,所有主治醫師都離開了手術室,而那些即將完成訓練的同事進來了。 ● 紐約傳染病科醫生:二線隊伍(醫生)。 ● 紐約心髒病科醫生甲:隻是覺得非常的不道德。 ● 紐約婦產科醫生:其實很常見,這就像做大型冠脈手術。他們讓研究生進來――讓他們打開胸腔,讓他們設置手術儀器,讓他們找準動脈,所有準備好了……手術醫生進來,就穿刺一下導管,然後再由研究生縫合。就這樣,是他做手術,但所有的關鍵工作都是研究生們完成的。 ● 紐約心髒病科醫生乙:我認為這說明醫生很自私。我認識一位患者,他的醫生想讓他參加一項研究。如果要參加,病人必須承認自己有氣短症狀。但這位病人心髒不太好――這種情況是禁止使用某些檢查方法的,可那個醫生卻不擇手段采用了所有方法,隻是為了讓這個患者承認自己氣短以便可以納入此項研究。他向患者撒謊時麵不改色,做的事情讓人無法想象,但這個可憐的 “討厭”鬼並沒有屈服,他不承認自己氣短。醫生不得已最終放棄了。 ● 紐約胸肺科醫生:研究也是一個確實存在的問題,很多醫生隻會編造數據。他們不報告副作用,對此不做質疑。過去我時常在我的報告中記錄不良結果,但沒有人會發表它們,隻有陽性結果才會發表在雜誌上。我認識的一位醫生發表論文速度飛快,然而所有醫生都告訴我他編造數據以滿足NIH( 美國國立衛生研究院)基金及製藥公司基金的需求,但他過去直到現在都很受歡迎。 Q15:對醫生的培養比過去好了還是差了? ● 紐約心髒病科醫生甲:更差了。過去我們培養醫生的方法是要你一直工作,你一直要隨叫隨到。醫學是神聖的工作――是一種職業,它是種榮譽―― 你應該犧牲一切,其他的一切都是次要的。你一整天沒有吃東西、沒有睡覺都不重要。但現在的觀點是,如果醫生缺少睡眠就會出錯,而他們一旦出錯,就會對醫院不利。於是住院醫生被灌輸一種思想,即醫學隻是一種工作選擇,而不是職業。他們被教導要像輪班工作者那樣,我認為這是個大問題。當時鍾指向某個特定時間時,他們不得不離開醫院。他們不可能去圖書館熟悉患者的情況,也不可能去病理實驗室在顯微鏡下檢查病人的病理切片。 ● 紐約胸肺科醫生:在我授課時,他們就在不時地看鍾和手上的表,他們總以為,“這樣的實習課太長了,我可以在網上找到相關內容”,實際上,他們並不能在網上找到信息,這是個大問題。 ● 紐約婦產科醫生:過去住院醫師有更多的自主性。可現在即使開一個抗真菌的軟膏處方,也必須接受監督。對於每一位門診病人,都要由主治醫生進行雙檢,於是住院醫生失去了決策權,失去了過去那些“這是我的病人,我是一名醫生,我照顧這個病人”等等感覺。 ● 紐約心髒病科醫生1:那些很重要,這些日子以來我們不容許出任何差錯,可二十年前事情並不是這樣的,但我們做得很好啊。 Q16:所以,假如你現在是住院病人,你就會比以往更擔憂是否由一位住院醫生照看,對嗎? ● 紐約心髒病科醫生乙:我不能說他們是好是差。但我會說,如果有一位非常有能幹的醫生,而你安排他做很多事,我保證你會使他變成不好的醫生。但如果有一位水平中等的醫生,而你給他安排很少的事情做,六個多月隻照顧三四個病人,我保證他在這六個月中會表現出色。 Q17:人們抱怨醫院缺乏人性化,這是真的嗎? ● 紐約胸肺科醫生:絕對是的。患者的睡衣還遮不住一半身體,椅子也不舒服,更糟糕的是,在他們生命中最虛弱的時刻卻還要和陌生人共用一個浴室。 ● 紐約心髒病科醫生乙:患者一直抱怨的一件事是按了警報鈴後,要等待45分鍾才會有回應。這根本就是缺少服務意識,缺少同情心。 ● 紐約傳染病科醫生:你覺得這隻是醫務人員的職責,還是醫院所有工作人員的職責? ● 紐約心髒病科醫生甲:在我們醫院,我們有優秀的護士,她們都是同期畢業生中的佼佼者。她們不會站在一起閑聊。如果有病人沒有被照料到,那是因為整個樓層隻有一名護士。 ● 紐約婦產科醫生:我認識一位進行高難度結腸鏡檢查的患者,醫生說,“我們要留你在醫院觀察一晚。”當她上廁所時,發現直腸突然出血,一直出血,她嚇的要死,慌忙離開廁所。她不停的按警報器,但結果當時正值淩晨三點,整個樓層隻有一名護士,而護士正在另一頭發放藥品,護士室沒有人聽到警報聲……當患者在醫院住上十或十五天後,大部分會逐漸康複,護士也就可以集中精力在三四名急重症患者身上。可現在他們都是急重症。如果讓我給患者提一條非常關鍵的忠告――我會告訴他們,如果你需要住院,那麽帶一名家庭成員作陪護,最好有個人坐在那兒陪你,幫你取度冷丁、當你在浴室跌倒時幫助你,因為護士要照顧十個患者,她還要發放藥品、給患者輸液打針。 Q18:醫生傲慢嗎? ● 紐約心髒病科醫生2:我們有常識,再加上培養和學習,我們可以避免對患者傲慢或粗魯,但實際上沒有人真的追究態度問題,當然我隻是說態度傲慢的問題,而不是瀆職或醫療事故。 ● 紐約胸肺科醫生:他們並不很關心態度問題。雖然我討厭這麽說,但事實上特別是男性醫生和女性患者之間,態度問題很重要。比如,對於每個疲勞症狀,他們總說無症狀,不存在,而相反的是,出現這種情況一定有某種原因。 ● 紐約心髒病科醫生甲:你期望醫生是超人,你期望他們把疲倦作為一個重要症狀,但是與此同時,不要進行針對疲勞的過多檢查。有不夠靈敏的醫生嗎?絕對有。作為一名專科醫生,我們為導師給我們設定的目標努力了嗎,足夠努力嗎?也許並沒有。我們達到理想中的樣子了嗎?也沒有。 Q19:如果病人說他想聽聽其他人的意見,你會覺得自尊心受傷嗎? ● 紐約心髒病科醫生甲:不會,我支持這種做法。而且其他人的意見很少會與你的說法相差太遠,我會向他們推薦我送我家人去看的醫生。 ● 紐約婦產科醫生:這樣才會使每個人更滿意――除非你遇到一個偷搶別人患者的醫生。我有一位急需手術的病人――那是一個看上去很嚇人的囊腫――但她說“我想聽聽其他人的意見”,我告訴她“當然可以”,於是她去了另一個醫生那裏,而那是一個典型的偷搶別人患者的醫生,每個人都討厭他。我等待了幾周,然後我打電話給她,想看看情況進展如何,結果她把她的病理報告傳真給我――原來她已經做了手術!她想知道下一步怎麽辦。我告訴她“下一步就是你得到了一位新醫生,詢問你的主刀醫生吧――是他做的手術”,我在這兒可不單單隻做巴氏塗片以及檢查乳房。我喜歡做手術,要知道,辦公時間是相當無聊的,隻有手術室和產房才有趣,雖然我討厭用有趣這個詞,但那兒的確是有趣的地方。 Q20:讓我們說一說曾經犯的錯誤。 ● 紐約傳染病科醫生:我認為真正要承認的錯誤是,一種剛愎自用的大男子主義,我們總是說我們有多麽強大。我每次聽到人們談論他們沒能救回來患者,我就想他們怎麽能說他們自己有多強大以及他們可以殺死任何人這種話呢。如果所有人都用“殺死”一兩個人來顯示自己多麽酷的話,這就成了可怕的事情。然而,毫無疑問我曾做過一些難以置信的愚蠢決定。 Q21:比如說? ● 紐約傳染病科醫生:當我還是實習醫生的時候,我曾給患者輸注了某種液體導致其致命性心衰,因為我理解錯了要做什麽。雖然那位病人注定很快會死去――因為他有晚期癌症,可我一直心存芥蒂。不過我之所以對它念念不忘,也是因為它令我感到自己很強大――強大到可以殺死某個人。 ● 紐約心髒病科醫生2:我也犯過錯誤,當時我忘了核對一項實驗結果,而該患者最終死亡。但我現在仍不清楚這個患者的死亡是不是因為我遺漏了試驗結果的緣故。 ● 紐約傳染病科醫生:但你仍會想起它。 ● 紐約心髒病科醫生2:是的,我仍會想起它,不過一旦你繼續從醫,獲得更多的經驗,你就會發現其實你的控製力遠比你自認為的要小很多。我實習時犯了這個錯誤,於是我時刻以這件事來警醒自己。 ● 紐約心髒病科醫生1:當我作住院醫師時,某位有嚴重慢性疾病的患者前來就診,該患者伴有腎衰竭及嚴重的電解質紊亂。在他的腎髒功能還沒有恢複正常的時候,就被匆忙地補充電解質,導致其電解質水平過高。於是我過去檢查所有以片劑、經鼻胃管及靜脈注射方式給予的電解質,但是我沒有看到通過袋子加入的電解質。我的任務結束後我就回家了,第二天,我發現患者已經死亡。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麽。他們回到病房發現是留在袋子中的電解質導致了病人的死亡――是我的失誤導致了該患者的死亡。 ● 紐約婦產科醫生:我曾把一個嬰兒掉在地上。當時,不同病房的護士都在呼叫我,慌忙中,嬰兒從我的胳膊中掉到地上。我趕緊把它撈起來,有人說,“噢,看呀――才出生就已經會爬了。”這個嬰兒很好,沒有受傷。但我下定決心,手術時一定要集中心思,排除所有外來信息的幹擾。 Q22:仍然會犯哪些錯誤? ● 紐約傳染病科醫生:我試圖對患者好一點並減少一些檢查,並不僅僅是財政上的減少。但是如果我犯了錯,那是因為我不想讓患者痛苦。我不想對患者做活檢,因為這會傷害到他,雖然原則上應該做的。可能某些人已經進行了兩次活檢,而我不想進行第三次,可仍不能診斷出結果,唯一的方法就是進行第三次活檢。在做這個建議之前我猶豫了一會,因為活檢對他們來說並不舒服,而我試圖做得好一些。 ● 紐約心髒病科醫生甲:特別是對於你喜歡的患者,你希望一切都OK,潛意識裏你傾向於理想狀態,因此你可能不會立刻安排檢查,因為90%的可能性是良性。這種情況下我不安排檢查。之所以希望事情順利,是因為你喜歡某些人所以為他們考慮。 Q23:在醫院裏你曾見過的最奇怪事情是什麽? ● 紐約婦產科醫生:有一次我正坐在急診室,有個家夥進來,而我剛好正與一名護士在前台閑聊,然後他說 “我需要幫助”,急診室太吵了,我們都聽不清楚,直到他進來我們才發現警報聲,我們發現一個震動器戳到了他的屁股。如果你曾經把某物放在它不該在的位置,一定要記得去處理。 Q24:醫療糾紛的威脅使你成為更出色的醫生,還是變得更糟? ● 紐約婦產科醫生:它並沒有使我更出色,不過責任心更強了――對於發送隨訪信件,可以更有耐心的打三次電話問他們,“您收到乳房X光片了嗎?”在過去,你可能會說“去拿乳房X光片,這是地址”,然後下一步的責任就落在患者身上。但我們已經摒棄了這套做法,“噢,是的,她告訴我去拿乳房X光片,但是她沒有告訴我這件事有多重要。她並沒有強調。”我想患者這樣的回答使得我們對隨訪要更認真一點,要以正確的方式教育患者。 ● 紐約胸肺科醫生:噢,我覺得變的更糟糕了!我隻是列席旁聽我朋友的醫療案件審判,而那完全是演戲,根本沒有實質內容。一家著名醫院的紐約心髒病科醫生作為專家證人帶來了一個心電圖波形,這通常是三到四毫米長,而他將其放大到四英尺,然後說,“醫生竟然遺漏了這個!”沒有醫生會看到那個的。我們不會放大來看!患者在那張心電圖三年後才死亡――而那個醫生卻說病人死亡正是因為三年前遺漏了這個。最後我的朋友輸掉了這場官司。 ● 紐約心髒病科醫生甲:我不會去考慮醫療糾紛。要避免醫療糾紛最重要的是建立良好的醫患關係。有良好醫患關係的醫生即使犯一些錯誤也很少被起訴,而沒有良好醫患關係的醫生即使是偶爾犯一個錯誤也會被起訴。醫患關係一次次被證實是最重要的事情。 ● 紐約心髒病科醫生乙:總的來說,醫療糾紛使好醫生變壞了而不是使壞醫生變好,因為你害怕遺漏某些東西,而你遺漏就可能被起訴。所以如果某個人背痛,即使你有95%的把握診斷為落枕,但還有5%的可能會是癌症或嚴重感染,於是你沒有勇氣那麽做,你安排一大堆檢查去排除這種不大可能的情況。 Q25:過多的檢查會對患者造成實質的傷害嗎? ● 紐約心髒病科醫生乙:當然會。檢查本身也有風險:不必要的心髒插管,不必要的順序檢測,當你確定某項檢測不重要時,你就不該將其安排在首位。因為害怕接下去被起訴,於是你再次尋找偶然可能性。所以檢查帶來更多檢查,變成了惡性循環。 Q26:為了更好的幫助患者,醫療保健製度需要做那些改變? ● 紐約婦產科醫生:建立全民醫療保健體係。 ● 紐約心髒病科醫生甲:但你隻是從公共衛生角度來說。如果你隻是個人――如果你的父親生病了,而且他有權使用保險和一筆款子,你是想讓他生活在一個擁有全民醫療保健體係的國家還是我們這種醫療保健體係下呢?當然是我們現在這種醫療保健體係。 ● 紐約傳染病科醫生:對於美國的保健體係,我唯一擁護的是其對災難性疾病的奇跡般處理。 ● 紐約心髒病科醫生乙:如果說到分離連體兒,那麽我希望在美國做這個手術而不是世界上任何其他地方。但是如果不考慮錢的問題,我認為我們的保健體係最糟糕,因為我們的檢查太多了。我們追求偶然的診斷結果,而這些偶然情況可能並不會影響患者的健康。 ● 紐約傳染病科醫生:對於全民醫療保健體係,你會得到和大家相同的普通水平的護理,而這些在其他類型的標準機構中就能獲得。但對於數百萬的民眾來講,那將是巨大的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