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我為心髒病女兒物色丈夫 卻沒有物色到愛

我挑女婿，苦了女兒 　　●她是個慈母，對患有先天性心髒病的女兒，她全力照料、求醫。手術成功了，但女兒因為身體弱，變得很內向。 　　●她為女兒物色了一個女婿，為彌補女兒身體不佳的缺憾，在經濟上給予他家支持，隻希望女兒從此幸福。 　　●然而女兒仍因接連生病而招致丈夫的冷淡，婆家甚至不願讓孩子跟她接觸。她又心痛，又愧疚…… 　　傾訴女主角：慧心（化名），58歲，退休 　　故事女主角：嘉嘉（化名），31歲，慧心的女兒 　　故事男主角：君輝（化名），36歲，慧心的女婿 　　慧心找我們傾訴的心情很急切，又因為退休在家，所以第一時間就跟我見了麵。58歲的她看上去的確有些蒼老，女兒的事讓她牽腸掛肚。提到女兒，她忍不住用衣角擦擦眼睛。 　　體弱令女兒自卑 　　嘉嘉身體不好，我一直心存愧疚。我懷孕三個月時出了風疹塊，當時用藥壓下去了。嘉嘉出生了，皮膚白白的，眼睛大大的，人家都說是個漂亮的小姑娘。沒想到她三個月時突發高燒，被診斷為先天性心室隔膜缺損，需動手術。一聽這話，我簡直站不住了，自己身體一直很好，怎麽嘉嘉會這樣？醫生也解釋不了，我回想再三，難道是那次風疹塊惹的事？ 　　孩子還小，我不忍心讓她馬上動手術。為讓嘉嘉多吸收點營養，我堅持母乳喂養到14個月。醫生建議越早手術越好，我隻好下狠心把她抱到了醫院。在醫院，我們親眼見到有同樣情況的嬰兒上了手術台下不來的，我母親幾次把嘉嘉偷偷抱了回去。到了嘉嘉22個月，不能再拖，我們含淚看著嘉嘉進了手術室。萬幸的是，手術非常成功。 　　雖然如此，嘉嘉的身體還是比較弱，醫生說一定不能讓她感冒不能讓她生肺炎，咳嗽對心髒的恢複很不好。因此我們非常當心，晚上從不敢脫掉外衣睡覺，嘉嘉一有動靜我們就起來看。 　　嘉嘉長大了，體質仍然不好，個子很小。青春期之後，她還出現了內分泌失調，外貌也變得難看了。初中畢業，因為身體原因嘉嘉放棄了考高中，選擇了職業學校。有天回家，幾個男生跟在她身後，趕到她麵前就開始大笑起來，說她是個“貝多芬”，背後看上去是個美女，其實很難看。嘉嘉回來哭得很厲害，從此以後對異性敬而遠之。 　　三年後，嘉嘉畢業了，多方努力之下，終於落實了工作。領到通知書的那天，她滿麵紅光地回家來，我從來沒見過她這麽高興。 　　“缺啥補啥”幫她找男友 　　嘉嘉工作了，我們又擔心起她的終身大事來。嘉嘉身體不好，又內向，恐怕沒機會主動接觸男孩子。但我們也不敢問她，怕傷她的自尊。 　　那時候我還在工作，每年都有很多優秀的男青年分配進單位，有好幾個我看著都挺喜歡的，但又不好意思跟他們開口。有一年又來了一批新人，君輝就是其中一個。他是知青子女， 　　住在奶奶家，家裏經濟條件不是很好。但是君輝長得很結實，黑黑壯壯的。都說缺什麽想什麽，我家嘉嘉身體不好，我就想幫她找個身體好的。 　　考慮再三，我找到了君輝，很直爽地告訴他，我們嘉嘉患先天性心髒病動過手術的，賣相也不是非常好，不知道他願不願意接觸一下。他同意了，我就讓他們見了麵。我問嘉嘉的意見，她表示聽我的安排。我再去找君輝，他說給他兩天時間考慮考慮。幾天後，他來找我，說是可以先談談看。兩個孩子就這麽走到了一起。 　　沒多久君輝的父母也回到了上海，他們四個人擠在8平方米多的房子裏，在兩三年裏為了住房問題搬了7次家。我到單位分房辦幫君輝反映情況，但是君輝尚不符合福利分房條件。考慮到我還有一次分房機會，同事告訴我，我可以把現有住房換成兩室一廳，將來跟女兒女婿合住。或者另分一間，雖然煤衛合用，但也能解決君輝的住房。我想，反正馬上就和君輝是一家人，還是先解決他家的住房問題吧。我要了那套一室，讓君輝他們住，他們一家人都很開心。 　　嘉嘉和君輝談了三年多。嘉嘉告訴我，君輝脾氣怪，一生氣就悶聲不響，很嚇人。但是，我親眼看到小夥子因為嘉嘉胃不好，把買來的熱飲料焐在胸前保溫，就這一點，我覺得他還是很體貼的。 　　慧心說，她在嘉嘉身上付出了很多心血，希望找個女婿也能好好體諒和愛護嘉嘉。 　　不久他們結了婚，婚禮上君輝發誓會好好對待嘉嘉，我聽著眼淚止不住往下掉。 　　“女兒不好可以還給我” 　　君輝和嘉嘉出去旅遊結婚，回來時嘉嘉就生病倒下了。她得的是急性乙肝，高燒嘔吐不止，我們馬上把她送到了傳染病醫院。 　　我們急壞了，但君輝卻沒有表現出丈夫應有的擔心，他的臉上更多的是害怕，害怕被傳染。他根本不敢靠近嘉嘉的病床，服侍病人的責任自然落到了我的肩上。 　　他們結婚時買了一部手機，是嘉嘉用著。那天君輝在病床前讓她把手機給他帶回家，說是新手機不要被病毒弄髒了。我聽了再也忍不住了，一邊流眼淚一邊罵了君輝幾句。這是我第一次對著君輝發火，他一聲不吭地離開了醫院。那次之後，我和君輝之間就有了疙瘩。 　　嘉嘉出院後，我帶回家照顧了四個月，再把她送到婆家。我關照她過兩年再要孩子，可沒過幾個月，嘉嘉就告訴我懷寶寶了，因為那時恰逢千禧年，很多人要生千禧寶寶龍子龍女，君輝家也希望趕上這一撥，嘉嘉也喜歡孩子，於是就要了。 　　嘉嘉的妊娠反應非常厲害，從懷孕到生產一直吐，我心疼她，給她做了一個墊子，讓她可以跪在馬桶前吐。臨產前夕，普通的婦科醫院因為嘉嘉患過先天性心髒病，不敢收治她，讓我們轉到大型綜合性醫院。在手術室裏，嘉嘉的心跳 　　一度達到了每分鍾180多跳。寶寶先出來，嘉嘉在兩個多小時後從手術室裏出來。醫生說，嘉嘉挺過了心髒衰竭這一劫，可以說是撿回一條命。 　　寶寶一出生就是君輝父母帶的，因為嘉嘉得過肝炎，他們很不喜歡嘉嘉接觸寶寶。可憐嘉嘉這麽痛苦地生下寶寶，卻不能和小家夥親近。親家母還教寶寶，媽媽的手上有細菌，外婆家的床上有蟲，所以寶寶隻能和奶奶親。 　　婚後，君輝的古怪脾氣也越來越暴露無遺。兩年前他們搬了家，嘉嘉建議先住在小房間，因為大房間的新家具有甲醛氣味。君輝堅持睡大房間，還嚷著分房睡。結果他們一分居就是8個月。嘉嘉特地幫他買了驅味器，但君輝不領情。嘉嘉每天晚上都打電話來：“君輝不理我，他還是不理我。”我心都要碎了。我找君輝坦誠談了談，之後他們的分居總算告了一個段落。 　　不久前嘉嘉患了卵巢囊腫，又一次進了醫院。君輝沒看幾眼就走了。出院時嘉嘉回娘家，走路一跳一跳的，鄰居說怎麽不見女婿來背？我想，嘉嘉沒有丈夫的疼愛，又不允許和寶寶有多少接觸，這種日子怎麽過？但又想，女兒畢竟有自己的家，還是盡量過下去吧。 　　可是前幾天，他們又鬧矛盾了，起因說來哭笑不得。嘉嘉因為心髒不好，習慣在床頭放個小風扇通通風，那天沒留神放了一個屁，一邊的君輝馬上跳起來，讓她不要在上風頭放屁。說話間，嘉嘉沒屏住又放了一個，君輝捶了嘉嘉兩拳頭，腿上馬上起了烏青塊。我知道後，馬上撥通了君輝的電話告訴他，我的女兒有這般那般不好，他完全可以還給我，我不想讓她再過這種生活了！ 　　嘉嘉寫過兩次離婚協議，都因為不忍心而撕掉了。君輝也半真半假說起過，如果離婚，嘉嘉一樣東西都不能要，包括寶寶。可是，嘉嘉已不能生育，她怎麽會舍得下寶寶？ 　　現在，對女兒除了擔心，我還有滿心的愧疚。作為一個母親，我究竟該怎麽做才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