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不堪情婦糾纏將其殺死 埋屍廁所2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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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秀榮的小兒子一直生活在媽媽生活過的村莊,但這條熟悉的路上再也看不到媽媽的身影。由於已過去多年,4個兒女連母親的照片都沒有,母親的音容笑貌隻能在夢中出現。     曾經埋屍的地方已經建成了市場,一點也看不出那間白房子的牆角就是張秀榮埋屍23年的地方。村裏人說,李華很少從這裏走過。     張秀榮家的朱紅大門上,“八方財寶進門庭”的門聯帶來一絲空洞的喜慶氣氛,她從未見過麵的小兒媳說:“老太太如果活著,今年也不過60歲,太可惜了。”

■深度提示

23年前的一個夜晚,他殺死了自己的情人,埋屍於廁所地下。從此,他陷入深深的後悔與自責,23年間日日難眠。她的丈夫因思念妻子重病自殺,她的子女在對母親的思念中已近中年。

23年後的一個白天,她的屍體在一次施工中重見天日,她的子女聽到死訊悲痛難抑。他向警方坦白了事實,雖然日日緊繃的神經變得平靜,卻又麵臨更多的壓力。

現在,他仍在等待著最後的判決,死者已矣,徒留傷悲,這樁23年前凶殺案的浮出水麵帶給兩個家庭的卻是更深的傷痛。

2006年4月9日,北京昌平區小湯山鎮葫蘆河村村口市場的施工工地上,工人挖出了一具穿戴整齊、完整的屍骨。警方判斷,該屍體埋葬時間在23年前,在1983年時,這裏是一家標牌廠的廁所。

就在警方對標牌廠的老職工逐個調查了解情況時,標牌廠的老職工李華(化名)向警方說,死者名叫張秀榮(化名),是他在23年前的老情人。23年前,因為對方屢次要求他離婚,他一怒之下失手將對方殺死,當夜埋屍在工廠的廁所下,隨著廁所被抹上水泥地麵,這件事也隨之塵封了23年。

往事自述

昔日廠長稱失手殺死情人

提起以前的事情,李華臉上麵無表情,幾次難以啟齒。“都過去了,警察那兒都備著案哪!”李華不停地用兩個杯子來回倒著熱茶水,嘴裏反複說著這句話。他一直低著頭,眼睛盯著水杯,講出了23年前的往事。

他是廠長她是女工

幾天前,已過古稀之年的李華回憶了事情敗露後向警方的供述。

1983年的時候,李華是阿蘇衛村豆製品廠廠長,張秀榮是這個廠子的女工。他說,張秀榮是山東人,嫁到阿蘇衛村,當時37歲,家裏有兩兒兩女,家庭條件非常困難。她丈夫是趕大車的,每天工錢隻有6角錢。她在村裏的豆製品廠工作,每月能掙30元,可以說是家裏的經濟支柱。

因為廠裏的工資都是半年才結算一次,有一天,張秀榮在晌午時分來找他,說是要借3元錢買鞋,而這個時候屋子裏一般都沒有人,會計也不在。

李華說,因為廠裏的錢是不能提前預支的,他後來拿出自己的5元錢讓她先拿去……後來兩個人就好到一起了。

怕關係敗露辭掉廠長職務

發生了這件事後,李華終日擔心,他怕一旦事情敗露將直接影響他的家庭和前途,當時他也不過48歲,家裏有妻有女,4個女兒乖巧可愛。半年多之後,李華心裏想著,要離開這個地方。於是他主動辭掉了豆製品廠的廠長工作,到葫蘆河村村口的標牌廠找了一份工作。

稱失手殺人並掩埋屍體

他以為一切都可以這樣結束了,這半年的荒唐行為可以一筆勾銷,然而他沒有想到,沒過多久,張秀榮就上門找他來了。

他說,1983年4月底的一個夜晚,他一個人在廠裏值班,張秀榮找上門來說要跟他結婚,讓他離婚。李華不肯,後來兩個人越說越怒,張秀榮拿起菜刀砍他,他躲了過去,然後拚命把張秀榮往外推,不料用力過大,張秀榮仰麵摔出門外,頭撞到門外放著的一堆角鐵上,頓時沒了聲音,他過去看後發現人已經死了。

當晚,李華在廠裏的廁所地下挖了個坑,把張秀榮連同那把菜刀一並埋了進去。後來,廁所地麵被抹上了水泥,再沒有人知道這下麵埋著一具屍體。

她的家庭

死者家屬尋人23載終成空

在張秀榮“離家出走”後的這些年,她的家人一直在四處尋找,但始終沒往最壞的方麵想。她的4個孩子的命運都因此轉了一個彎。

在十餘裏地之外的阿蘇衛村,張秀榮的丈夫和子女發現她沒有回來,隻以為她是去了廠裏,然而當找遍全村都不見蹤影後,家人開始接受了這個事實。

可是,張秀榮的家人並沒往最壞的方麵想,他們以為,張秀榮是自己偷偷進城去做生意了。他們想著,她總會回來吧,他們沒有想到這一等就是23年。

山東天津承德都找過

她的二女兒鄭曉梅(化名)說,剛開始的時候,家裏人天天找,經常舉著張秀榮的照片問小湯山附近的人有沒有見過她,後來一些從外鄉回來的人有時也主動來告訴他們,在外麵什麽地方看到有人像她。每一次,家人總會欣喜若狂地去別人說的地方找,可每次都是失望而回。

隨著時間慢慢流逝,23年間,他們已經不記得去過了多少地方,山東、天津、承德……印象中,隻要是農閑時間,隻要聽說哪裏有她,或者聽說哪裏有大的市場,他們都會帶著照片趕到當地,在人群裏轉啊轉。

丈夫再未結婚重病自盡

在23年前,張秀榮的家庭在村裏是有名的困難戶,她不見了之後,家裏就好比沒了頂梁柱,畢竟她每月30元的工資是家裏的一項重要收入。從此後,她的丈夫開始了既當爹又當娘的日子。鄭曉梅回憶說:“父親當時太不容易了。當時我們4個孩子最大的18歲,最小的才13歲,都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都沒有上班掙錢,全靠我爸一個人養活。”

雖然張秀榮不見了,但在那之後的數年間,她的丈夫一直獨立撫養著4個孩子,再未結婚。“我爸是個老實人,我媽不見了之後,他特別想我媽,又怕我們受人欺負,就一直不肯再找一個,他是在等著我媽回來。”鄭曉梅很想念自己的父親。在張秀榮“離家出走”9年後,她父親思念成疾身患重病,為了不給家裏幾個子女再增添負擔,竟然服毒自殺。

四個子女的命運因此轉彎

俗話說“長姐如母”,在張秀榮家裏,她的大女兒在這23年間充當了其他3個孩子“母親”的角色。

“大姐為了我們付出了很多,犧牲也很大。那個年代的農村,家裏沒有女人,那意味著什麽啊?我大姐隻好挑起這副擔子。”二女兒鄭曉梅說,當時大姐隻有18歲,剛剛初中畢業本來已經決定繼續上學念書,但因為母親不見了,家裏連吃飯的錢都快拿不出來了,哪兒還有錢上學啊。為了照顧他們3個弟妹,讓父親壓力小一些,大姐主動離開了學校,回家務農。“其實,我大姐當時特別想去念書。”多年以後,再提起這件事情,鄭曉梅臉上仍然充滿遺憾和傷痛。

“我枵庖蝗ィ?謀淞宋頤僑?業拿?恕!被匾渥約旱募彝ィ?O?吠魯穌庋?瘓浠埃?叭綣?衣杌乖塚?野植換崴寄畛杉玻?年後就鬱鬱而終。如果我媽還在,我們兄弟姐妹四個不會受人嘲笑。如果我媽還在,我大姐不會被迫輟學回家務農。沒媽的孩子像根草,可以說,我們全家的命運都因此轉了一個彎。”她皺著眉頭,一口氣吐出一串話。

作為女人,鄭曉梅一直感歎自己沒有了媽媽猶如少了貼心人。“你不知道,碰到戀愛、結婚、生孩子這些女人一生中的大事,我不知道多想我媽,都沒人能跟我說說,那時候我特羨慕那些有媽的女人。”鄭曉梅說。

他的家庭

“我就像抱著一枚定時炸彈”

在這23年間,李華的妻子、孩子並不知道此事,他的家庭一直風平浪靜,但殺人這件事一直像一枚定時炸彈一樣緊緊壓在李華心上。

感到後悔已然太晚

23年來,李華將自己殺人這件事一直默默埋在心底,連同床共枕了幾十年的老伴也不知道。他說:“你以為我這23年來好受?我自己也受不了啊!”

李華說:“我很後悔,可再後悔也都沒有用了。人到了那個份兒上,就隻能什麽都不想,過一天是一天了。”在剛剛殺人後的那幾年,他每每經過廠裏的廁所,都會想起張秀榮就躺在那底下。後來,他幹脆辭職回了家。“我這20年,身體也受不了啊!”他說剛開始的幾年,他幾乎都沒有力氣走路,每天都是強撐著。李華說,他覺得這件事情遲早會露出來,他不知道自己會怎樣,也不知道到時候自己的妻子、孩子會怎樣看待自己。

麵對往事難以補償

麵對往事,李華也感到對不起自己的家人和張秀榮的家人。可對自己的老伴和孩子,他選擇把事情悶在了肚子裏。而對張秀榮的兒女,他說自己不知道、也沒辦法補償他們。“我能怎麽辦呢?就算後悔也總不能沒事往她家跑,那成什麽了?再說人已經死了,我再做什麽也於事無補。何況我老伴的娘家也在阿蘇衛村。”他無奈地說。

重見天日

屍骨重現老漢坦白求解脫

今年4月9日,由於葫蘆河村村口市場建造,張秀榮的屍骨終於重見天日。在警方對標牌廠老職工進行詢問時,第一次,李華選擇了回避,然而第二次他選擇了坦白。

為求解脫向警方坦白

李華說,在警方找上門來詢問這件事時,他想了又想,最終還是決定說出來。“反正早就預備著了,這天遲早都得來,我已經是71歲的人了,你說我還能活多少年啊?就讓自己過幾天輕鬆的日子吧。”他說,“這也算是一種解脫。”

李華說,在他走進看守所的那一刹那,就沒有打算再出來。“在看守所的日子反倒是這些年來最輕鬆的日子,因為不必麵對家人的發愁和壓力,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可以什麽都不想了。”看守所裏曾經有人跟他說他的案子已經超過20年了,也許他會被放回來。結果在第38天的時候,李華被取保候審。

聽律師說,按法律規定,超過20年可以不追究刑事責任,但李華說,在對警方坦白時,他並不知道這一點。

死者子女質疑誤殺說法

鄭曉梅和她的兄弟姐妹萬萬沒有想到,等了23年,等來的是母親的死訊。對於母親的死,鄭曉梅恨透了李華,她說:“給他顆槍子兒我也不解恨。那是我媽呀,孕育了我的生命,養育了我16年呀,就讓他這麽說弄死就弄死了。”

對於李華說的誤殺了張秀榮,他們一直不認同這個說法。鄭曉梅和弟弟鄭東升(化名)說:“剛剛37歲身體健康的一個大活人,怎麽會撞到角鐵上一下就死了,明明就是他一怒之下砍死的,現在死無對證,他當然說什麽都行。我媽挖出來的時候,身上還有一塊大石頭,他這是要讓我媽永不翻身啊!”而李華說:“放石頭不是這個意思。”他說,當時坑挖得不深,人死後手腳僵硬,拖著張秀榮往裏埋的時候坑不夠大,隻好在身上又放了塊石頭壓一壓,才埋進去。

警方對兩方說法不置可否

昌平警方對於他們兩方的說法不置可否。警方表示,張秀榮子女也是捕風捉影,自己推斷的,而當天晚上的情形隻有李華和張秀榮兩人,李華現在說什麽都是死無對證,也不能完全聽信。對於此案偵查的具體細節及情況,警方表示現在不便對外透露。北京市人民檢察院一分院的工作人員聽到此事後表示,這類案件最後是否仍然要追究當事人的刑事責任要根據案情不同而定,但在有最後結果或最後庭審之前,他們不能對外透露任何信息。

暴風驟雨

23年後他的家庭遭遇風雨

在案件浮出水麵後,不僅僅張秀榮的家人感到了失去親人的切骨傷痛,李華的家庭也如同一瞬間遭遇了一場暴風驟雨。

和老伴再也回不到從前

一直到李華對警方說出案情的時候,他的老伴劉蘭(化名)和幾個女兒還不知道這件事情。

妻子劉蘭聽說老伴23年前曾經背叛自己,甚至還殺了人,一直難以接受。她說:“到現在都覺得跟做夢一樣,怎麽也想不到這事能發生在自己家裏。”自從李華從看守所回來後,老兩口吵了好幾次了。劉蘭說:“他竟然瞞了我23年,我要是早知道,還能在這個家裏住23年嗎?”她說這話的時候,李華一直默不吭聲,自己蹲在門口抽煙。

李華說,老伴身體不好,4年前得了腦淤血,好不容易恢複至今,他再不敢惹她生氣,何況本來就是自己的罪過。“沒辦法,也隻能這樣了。”他覺得,自己和老伴的關係,隻怕永遠也回不到從前了。

“將心比心應該賠償人家”

現在麵對民事賠償的問題,李華說:“是該賠。”對於此事,他不願說得太多,他說:“不管怎麽說,人已經死了,就算有錯也都沒了。我沒死,說多說少都不是,將心比心,賠人家是應該的。”

妻子劉蘭也是這個態度,但她生氣的是,老伴的錯卻要拖累女兒們共同來擔負,因為老兩口沒什麽錢,賠償金肯定是要女兒們來湊的,她生氣地說:“誰犯的錯誰賠,就算是再把他抓進去,我也不反對。”

“我就是個犯過罪的人”

李華平時就不太愛出門,現在,他出門更少了。在村裏,他的名聲還算不錯,不少老街坊都說:“他這麽多年老實巴交的,是個挺好的人。”家住在李華附近的張大媽說:“他們一家人都很和氣,是個老實人家。”而李華自己心裏覺得,一輩子都會背著這個“殺人犯”的名聲,而自己也不可能離開這個村子,肯定是要在這裏終老此生的。他說,從看守所回來的那天,他以為大家都會躲著他,沒想到還有不少人上來幫著拿東西,當時真是眼淚一下就上來了。他自嘲地說,自己就是一個犯過罪的人,現在隻能一直這樣過下去。

當前狀況

凶案超期可能不被追究刑責

在23年後的今天,死的人仍然沒有入土為安,生的人更加不能安寧。對於兩個家庭來說,一樁23年前的凶殺案,帶給他們的卻有可能是再也不能平息的傷痛。

解決賠償問題再辦喪事

目前,死者的屍骨存放在昌平區中醫院,死者家屬表示,將在賠償問題解決後再辦喪事。死者的二女兒鄭曉梅說:“李華曾托人問我們想要多少賠償,我說我隻要我媽,並不想要什麽錢,就是心裏的一口氣。自己媽媽命換來的錢,花著也不安生,我希望雙方能夠通過調解的方式解決賠償的問題。”記者了解到,目前死者家屬的律師已開始著手進行雙方見麵調解的工作,但要求賠償的數目還沒有確定。

據死者家屬說,屍骨已做了法醫鑒定,但他們目前還沒有拿到鑒定結果。昌平警方表示,有關案情的具體細節,他們目前不便對外透露。

凶手可能不被追究刑責

距離案發時已經超過20年,鄭曉梅聽說,按照法律規定,超過20年可以不追究對方的刑事責任,這讓她很無奈。北京大學法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陳興良說,按照刑法規定,刑事責任的追訴時效是5到20年,具體時效是根據所犯罪行適用法律條款所判具體刑罰年限來定的,對於殺人案件,應該就是20年,而隻有極特殊案件才會在超過20年後仍然繼續追究其刑事責任。由於李華的案件距離案發時已超過20年,他認為可能不會追究刑事責任。

可以提出民事賠償要求

雖然事發至今已經超過20年,但北京惠誠律師事務所的陳楠律師說,按照法律規定,張秀榮家屬還可以提出民事賠償要求。人身傷害案的民事賠償追訴時效是從知道自己的權益被侵害起一年內,雖然張秀榮是在23年前死亡,但其子女今年4月才得知母親被害,因此依然可以進行要求對方給予民事賠償的訴訟,賠償金可以包括死亡賠償金、喪葬費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