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老夫少妻的的跨國婚姻 洋丈夫像個老小孩

老夫少妻的跨國婚姻，有浪漫也有煩惱，重要的是她更懂得生活中的“舍”與“得” 　　海倫說，她在做結婚決定時，心裏就非常明白，父母會反對她，姐姐會保持中立。因為巴特比她大二十幾歲，而且她也知道，身邊所有認識她的朋友會如何看她這一段跨國婚姻。“但我無所謂。我跟他們說，我三十幾歲的人了，再不嫁，就嫁不出去啦。是我跟他相處，不是別人跟他相處。別人看他老態龍鍾，隻有我看到他的可愛之處……” 　　她失去了愛情，他失去了妻子 　　海倫是潮州人，他們家很早就來了深圳，一直住在南山。海倫能講一口流利的粵語和英語。早在十年前，哥哥和姐姐都相繼成了家，她不知不覺就有了壓力。五年前，她跟一個湖北男孩拍拖，那男孩來深圳不久，滿懷創業雄心，但沒有經濟基礎，墜入情網的她向家人借來一筆錢扶他上路，沒想到掙紮了幾年，男孩事業失敗，感情也失敗，最後還讓她背了債。耽誤了四年的青春，給了她一個痛苦而深刻的教訓：感情與金錢不能摻在一起。 　　兩年後，已從事移民谘詢的海倫在蛇口一個英語沙龍裏，見到了來自美國的巴特，巴特是她一個朋友的朋友林達的丈夫。“我對巴特的第一感覺是雖然年紀不輕，但高大瀟灑，有點像好萊塢明星李察·基爾……” 　　巴特退休前，是美國堪薩斯州的一個職業社工，結過兩次婚，但沒有孩子。那時為了提高英語水平，海倫和他互留了Email地址。大約在一年半前，巴特在網上跟她說，那次回國不久，他的中國妻子林達因為心髒有病，在睡夢中喘不過氣，病逝了，他現在很孤獨，很傷心。海倫很震驚，在網上她盡心地用言語安慰巴特，巴特慢慢地從她身上找到了新的感情寄托。 　　去年，他飛回中國見海倫，再次重逢，巴特的變化讓海倫嚇了一跳！“他變成一個很憔悴的老頭，喪妻的打擊和腰間做過手術後，他變得反應很緩慢，好在，在中國慢慢地療傷以後，他的幽默感又回來了。”她說，一開始對巴特的感情隻是憐愛，當他向她求婚時，她有點猶豫，她相信父母絕不會同意自己嫁一個外國人，而且年齡跟父母那麽接近！ 　　洋丈夫與土父母互不相容 　　相處一段後，她最後還是選擇跟巴特結婚。“我們結婚對大家都有好處，他可以在深圳教英文什麽的，開心起來，而我也可以通過這種方法改變命運。我想到美國讀書，他知道後說，不奢望我一輩子會陪著他這個有病的老頭，但眼前能在一起，就已足夠；他說他除了給我一張通行證，什麽都沒有，但會盡量讓我幸福。” 　　但如海倫所料，她的父母無法接受巴特，他們覺得女兒嫁給這樣一個老外，丟盡了家人的臉。“我隻能這樣說服他們，我都三十幾了，如果再不結婚，就沒有機會啦。而且，那四年感情的幻滅，讓我看得很透，我覺得生存才是最重要的……”2005年11月，海倫和巴特登記結婚了。讓她無奈的是，丈夫拒絕給她父母錢，他們在經濟上分得非常清楚，巴特隻會幫她供房子，而從不顧及她的父母。“為什麽我要給你父母錢？我是不會這樣做的！” 　　於是海倫又陷入另一種煩惱：錢與感情分得太清，也有點不近人情。她隻能苦笑著說，這都是文化背景不同，生活風俗不同造成的，她開始內心也有掙紮，但最後慢慢說服自己，畢竟自己的父母也不接受人家嘛。 　　文化衝突造成生活不和諧 　　海倫說，她並不擔心丈夫的年齡與健康，因為他在美國有保險。隻是有時覺得他不懂中國的人情世故，過於“單純”，所以無法達到生活中的一些和諧。有一次，海倫有個客戶來訪，之前她囑咐過巴特：“你說要支持我的工作，呆會有客人來，你就把美國的一些就業情況告訴他們，因為他們擔心那邊找工作不容易……” 　　巴特滿口答應，結果客人真的問起來，巴特卻滔滔不絕地告訴人家，美國如何不好，失業率近年如何偏高，生活指數還不如中國，他說，“這就是為什麽我更願意呆在深圳的理由……”海倫給他眨眼，他就困惑地瞪著她問WHAT，把海倫氣得半死，生意也砸了。 　　外出旅遊時，海倫反過來要照顧丈夫。春節前一周他們飛去馬來西亞，在參觀馬哈蒂爾故居時，按規定不得穿沒袖衣服和短褲，海倫讓巴特換，巴特很不情願地換了上衣，後來誰又說褲子也得換，巴特生氣地說不進去了，海倫隻好哄他：“親愛的，好了好了………”同去的朋友覺得她太委屈，她倒是釋然：“他故意的，沒辦法，我就當自己帶了一個小孩，有時他也會哄我的呀……” 　　她認為思維方式不同不是問題。“沒有兩個人的思維方式是一樣的，中國人之間也有衝突，否則我早就跟人結婚了。”至於未來的生活會怎麽樣，海倫說不會想太多和太遠。 　　記者手記 　　海倫與眾不同的價值觀 　　海倫和巴特的故事，是在我的休假中采訪的，那是從新加坡到吉隆坡的旅遊巴上。困倦了一天的巴特，在靠窗的座位上，張著嘴巴睡著了。在他的鼾聲和車的馬達聲中，我側著身，隔著一條通道，聽另一邊坐在外麵的海倫，講述她這一段異國婚戀。車上還有很多耳朵在聽著，但海倫很坦然。 　　她是一個很特別的潮州女子，把生活看得很透，把生存看得很重要。她的內心不乏浪漫，但她更懂得生活中的“舍”與“得”。她的人生哲學不認為以這樣的條件走進婚姻叫妥協。“我要讀書，要生活，要看世界，但這些都需要通行證，通行證不一定就是錢，而是一種方法，就是說，我以什麽樣的方法，才能比較接近我想要的生活，這才是理智的。” 　　她認為，很多人做著不切實際的夢，或幻滅後不甘心，放不下自己，與其這樣，不如放自己一條生路。“這就是生活。”她說。我想，也許在情感上，海倫是個冒險主義者。我未必接受她的一些價值觀，但我佩服她率真的性情和勇敢的生活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