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大學生為救患病姐姐曾想以身相許有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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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東商學院金融學專業大二學生利美儀



利美儀的四姐消瘦而憔悴


  利美儀正在讀大學二年級。正值花樣年華的她,卻有著和同齡人很不一樣的經曆:父親半年前剛做完手術,自己又患上甲狀腺腫瘤。更雪上加霜的是,今年3月份,最疼愛她的姐姐被確診患上可怕的尿毒症,醫生說換腎起碼需要十幾萬元。這令本來隻能勉強維持生計的家變得更加不堪重負……

她,過早地開始承擔起生活的壓力。為了救治最親愛的姐姐,她想過很多方法,甚至想過找個有錢人,隻要他能讓姐姐好起來,她就“以身相許”。在短短半年時間裏,她向國內慈善機構、紅十字會和知名企業發出300多封求助信。在這條漫長的求助路上,有人熱心幫助,有人婉言謝絕,也有人不懷好意……形形色色的人在她眼前閃過,各種版本的故事在她眼前上演。她開心過,感動過,沮喪過,也屈辱過。現在,她依然選擇堅強,勇敢地繼續前行。日前,記者和這位“有故事”的女生進行了一次對話。

  “寄信的時候就知道希望渺茫,可是不寄的話就一點希望都沒有。”

  時報記者:美儀,你好!聽說了你的不幸遭遇,我們深表同情。聽說你寫的求助信就寄出了300多封,主要是寄往哪裏?

  利美儀:有寫給慈善機構的,有給紅十字會的,也有各大企業的。我還向香港的李嘉誠先生求助過。

  時報記者:當時的心態是怎麽樣的?

  利美儀:其實自己也很矛盾。寄信的時候就知道希望渺茫,可是不寄的話就一點希望都沒有。我不甘心,所以還是寄了。

  時報記者:結果怎樣?

  利美儀:結果不久就收到長江實業集團主席辦公室給我的回信,說“已有不少的捐助項目,現階段未擬增添新項”。當時我很失望,但是後來想想還是很感激他們的,因為他們能給我回信已經很不錯了,至於幫不幫助我就是另外一回事,起碼我努力過了。其實我寄出的信有300多封,收到的回信還沒有1/3。每次收信的時候,我心裏都很緊張,比高考看成績時還緊張。

  時報記者:為什麽?

  利美儀:說不清楚。就是一種很複雜的心理,既期待又很害怕。

  “我一直有個很強烈的信念,就是我不能讓四姐就這樣離開我們。”

  時報記者:其實有很多人的家庭經濟狀況並不好,可能是出於自尊或者其它原因,他們都不願意讓別人知道自己家裏的境況。而你卻到處向人求助,你是怎麽想的?

  利美儀:四姐生病之前,我也跟別人一樣,一直是個極愛麵子的人。但是後來四姐得了病以後,家裏人都覺得很無助,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但是我一直有個很強烈的信念,就是我不能讓四姐就這樣離開我們。想到這裏,我就顧不上什麽麵子了。後來室友們也知道了這個情況,都建議我去找慈善機構,然後很熱心地幫我在網上查找各個部門的聯係電話和地址。

  時報記者:那結果怎麽樣呢?

  利美儀:有的回信給我,說不是救助範圍;有的叫我等消息;有的給我提供了一些其他建議;也有的馬上給了我幫助。之後我也經常上網,把網上能找到的慈善單位、紅十字會還有知名企業公司的電話地址記錄下來,然後給他們打電話、寫信,希望他們能幫助我。

  時報記者:哪些部門或企業給過你幫助?

  利美儀:我去過很多地方,包括廣東省民政廳、省十字會、廣州市紅十字會等,給我的資助並不多。廣州市慈善會的工作人員很熱情地接待了我,資助了我5000元,還有廣東省慈善總會,8月份的時候捐助了3000元。我的大學同學、初中甚至小學同學,知道情況的都零星地捐助了我,算起來大概也有1000多元。

  時報記者:你有跟你的同學說過你的困難嗎?

  利美儀:一開始,我隻跟我的輔導員說過,後來她就把我的情況反映到學校,我們學校紅十字會和學生會的同學就幫我在學校發起了倡議,然後同學們慢慢地都知道了。包括在其他學校就讀的以前的同學,他們也幫我在他們學校發起了募捐。

  時報記者:你們學校幫你募捐了多少?

  利美儀:我們學校用了兩天時間,就幫我募捐了1萬元,我馬上就給我大姐匯過去,交了醫院的一部分醫藥費。真的很感謝大家對我的幫助,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麽辦。

  時報記者:你那麽迫切地想救治你四姐,如果真有大款答應出錢幫你,而交換條件是你要嫁給他,你會願意嗎?

  利美儀:(歎氣)其實這個想法我很早就有過了。那時我還跟我大姐說,希望找個有錢人幫我們一把,隻要能讓四姐好起來,怎樣我都願意,即使以婚姻作為交換條件,我也不後悔!(說到這裏,她聲音變得很低沉)

  “經常收到很多騷擾的短信,很下流的內容很多難以啟齒的話。”

  時報記者:現在你的求助信息在網上也可以看得到嗎?

  利美儀:對!之前是我的室友幫我做了一個網頁,後來有個從未謀麵的本校師兄,他可能看到了網頁上麵的資料吧,然後就打電話給我。他說他是我們學校計算機係大四的學生,他說他可以幫我把資料放到網站上去,讓更多的人看到,問我願不願意。我答應了,所以資料都上網了。

  時報記者:他把你的資料放到哪個網站上了?

  利美儀:華南進出口網站。

  時報記者:上麵有哪些信息?你看過沒有?

  利美儀:看過。有我和我四姐兩個人的照片,四姐生病時候的照片,還有她病情的證明、賬號等等,還有就是我的手機號碼。

  時報記者:把你的資料放到網站上以後,是不是有更多的人幫助你?

  利美儀:(沉默良久)不知道該怎麽說。

  時報記者:發生了什麽事情?

  利美儀:嗯。有些事情我現在想想就很後怕。我的求助資料和照片在網上公開後,就有人約我見麵。有一個大概30來歲的廣州男子約我,給了我500元。他說他的弟弟在4年前也患了重病,花了很多錢。那時他們的經濟情況很不好,他也很彷徨很無助,因為經曆過這樣的事情,所以現在很能理解我的心情,還說了很多鼓勵我的話。我當時就很感動,不僅是因為他資助了我,還因為他理解我對我四姐的那種感情,所以那時我對他深信不疑,非常感激他。他還說,因為他的工資也不是很高,所以以後每個月隻能給我500元,還說等我畢業後要幫我找個好工作。可是一個星期後,他第二次約我吃飯,沒聊幾句,他就開始追問我有沒有男朋友,我怕他有什麽其他目的,就回答說有。然後,他的態度馬上變了,很久不吭聲,我說什麽他都不理不睬,好像很厭惡我,跟以前完全是兩個人的樣子。後來,他再也沒有資助過我。

  時報記者:他後來有沒有再和你聯係?

  利美儀:很少。有一次,他打電話跟我說,如果想在廣州做家教的話,可以為我提供一間房子,還說他願意陪我,以後他還打來幾次電話,但是我很害怕,然後就不敢接他的電話了。

  時報記者:這麽說,他的反應讓你很意外?

  利美儀:是啊。還有一次,有個周六的早上,一個男子打電話給我,張口就說要捐給我20萬元,然後約我當天10點到廣州的一個公園見麵。我興奮得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以為自己的努力終於感動了上蒼,四姐終於有救了。可是當我到了那個地方後,那個人一直沒有露麵。之前我們還一直聯係著的,然後我就每隔半小時就打一次他電話,可是他都不接。因為那天剛好在下雨,我以為他有急事或者是天氣原因,結果一直等到下午1點多,我再打他電話的時候他已經關機。我回學校後換了個電話給他打,他接了然後說早就跟我姐夫談好這事了,我還傻傻地打電話去問我姐夫。姐夫說哪有這樣的好事啊?我滿懷的希望就這樣破滅了,很失落。

  時報記者:就這樣貿然“赴約”,你沒想過會發生意外嗎?

  利美儀:現在想想真的很害怕,可是當時就興衝衝的,什麽都顧不上了。

  時報記者:這樣的事情接連發生,你還會去跟別人見麵嗎?

  利美儀:不敢了,後來接電話我都有點怕了。我大姐知道這些事情,一直都很擔心我,經常給我打電話,可是我那時都不把她的話當回事,隻想著怎麽救四姐。後來就經常收到很多騷擾的短信,很下流的內容,很多難以啟齒的話,讓我至今還感到非常屈辱。

  “四姐經常問我‘女兒還那麽小,如果我哪一天走了,你說她以後還會記得我嗎?’”

  時報記者:家裏情況怎麽樣?

  利美儀:家裏除了我,還有爸爸媽媽和5個姐姐。得病的是四姐,她已經結婚了,有一個3歲的女兒,姐夫在一個工業區做保安,每個月的收入隻有600元。其他的姐姐也結婚了,可是經濟條件都不好。四姐現在每個月的醫藥費是3000多元。大半年了,我們能拿的都拿出來了,該借的也都借了。

  時報記者:爸爸媽媽現在在家裏做什麽呢?

  利美儀:他們都是六七十歲的老人了,一直在家裏務農,種種菜然後拿去賣,基本上沒有其它經濟來源。四姐生病以後,爸爸經常半夜3點多就起床,然後把菜推到市場上去賣,他本來身體就不好。(聲音哽咽)

  時報記者:家裏人都很擔心你四姐的病是嗎?

  利美儀:那時候我們知道四姐得了這種病,大家都很愕然,然後我們姐妹幾個都想給她捐腎,可是要不就是血型不符,要不就是身體太虛不行,那時好像大家都“病”了一樣。我那個月就瘦了8斤。

  時報記者:四姐的愛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麽﹖

  利美儀:(眼睛飄向窗外)四姐一直都很疼我,要是沒有四姐,就沒有今天的我。平時,她自己每頓飯菜都吃最便宜的,卻經常給我買湯喝。有一次買書包,四姐翻遍了全身的口袋,找出15元給我買了一個新書包。醫生讓四姐住院的那天,不知道情況的我還叫她幫我複印辦助學貸款的資料,她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到處去找複印室。之後她還堅持工作,直到病情惡化,才不得不住院治療。

  時報記者:你四姐現在的情況怎樣?

  利美儀:住了一個月的醫院,因為付不起昂貴的醫藥費和住院費,就回家自己吃藥自己做腹膜透析。現在每天在家裏做透析要換3袋藥水,那藥水一包就是40元,所以即使住在家裏,四姐每個月的醫藥費還是難以負擔。可是四姐一直都很堅強,那麽久以來,她隻哭過兩次。她有一次跟我說,她最舍不得的人就是她女兒了,要是沒有女兒,她肯定不會接受任何的治療,她不想拖累大家。她經常問我“女兒還那麽小,如果我哪一天走了,你說她以後還會記得我嗎?”

  “現在我選擇堅強,而且要好好學習。對四姐,我絕對不會放棄。”

  時報記者:你現在一年的學費要多少錢?

  利美儀:學費一年4180元,住宿費1500元,還有書費是另計的。算上生活費的話,每年的開銷也很大。

  時報記者:你每個月的生活費哪裏來?

  利美儀:我自己在學校勤工儉學,每個月的生活費也就200元。我計算過,每天吃飯平均5元,一個月就150,剩下50元就繳手機費。以前我還經常回家的,來回大概要44元。現在為了能省點錢,我很少回家也很少出校門,能省的就盡量省著點。

  時報記者:一直都在勤工儉學嗎?

  利美儀:不是,是今年3月份才開始做的,也就是四姐生病的時候。

  時報記者:將來有什麽打算?

  利美儀:以前剛上大學的時候,我想繼續考研的。現在這樣的情況,我都不怎麽想了,覺得可能性很小。

  時報記者:你成績好不好?

  利美儀:(靦腆地笑)還行吧!因為其實自己還是挺喜歡學習的。我高考那年考了640多分,重點線是620多分,本來想報考廣外的。

  時報記者:那現在呢?

  利美儀:現在不行了,嗬嗬,剛進來的時候還行,那時候我考全班第四名,四姐出事以後,我就幾乎沒有什麽心思學習了,天天想著該怎麽救四姐,還經常逃課去找那些部門。

  時報記者:你四姐她知道你在忙這些事情嗎?

  利美儀:我大姐知道,她不想我這樣。可是我就是靜不下心來,有時候上課看到跟四姐差不多年紀的老師,就又會想到躺在醫院的四姐。那時候四姐住院的時候,我每個周末都去看望她,每次都哭著回學校。有一次去看四姐,她連水都喝不了,我當時真的好害怕四姐就這樣走了。

  時報記者:既然這樣,你就更應該好好學習,找個好的工作幫助你四姐!

  利美儀:(沉默一會)好,我會的。其實我覺得自己還是很幸運的,因為身邊有那麽多同學、朋友在關心我們,幫助我們。所以,無論怎樣,我選擇堅強,而且要好好學習。對四姐,我也絕對不會放棄。

  采訪後記 求助路上繼續微笑

  見到利美儀的那天,她戴著一副眼鏡,身穿普通的綠色T恤,簡簡單單的牛仔褲,隨意披肩的長發,背著一個大大的書包,清清爽爽地出現在記者的麵前。要不是她眼眸裏的那絲憂鬱,記者很難想象這樣一位純淨的女孩有著那樣悲苦的經曆……

  在與她1個多小時的對話中,美儀一直微笑著回答記者的問題。但隻要講到自己年邁的父母和躺在病床上的四姐的時候,她的眼睛便失去光彩。在隨意的聊天中,記者能夠感覺到,美儀的成長曆經“變數”,從茫然到堅定,從軟弱到堅強,昔日冒冒失失的單純小女生已經慢慢長大成熟……美儀告訴記者,在得知四姐生病需要大筆醫藥費的時候,她甚至想過找個有錢人嫁了自己,隻要他能救四姐,自己怎樣都無所謂。但是當天晚上,她就哭著打電話告訴記者,她不希望我們在這個方麵大做文章,否則,她最後僅剩的一點自尊都會失去,她怕自己接受不了。

  最後,讓記者感到欣慰的是,美儀說自己已經接受了這個現實,而且,她要勇敢地麵對,像四姐一樣堅強,不哭。要微笑,一直地微笑下去……

  新聞鏈接 陳易“賣身救母”事件

  9月15日,西南大學女大學生陳易以“賣身救母”的ID在天涯社區發帖求助:“我多麽希望有好心人能救救我媽媽啊!我寧願賣掉我自己!甘願畢業後無條件地為他或她打工,我用我的人格和尊嚴擔保,這是一個在校大學生為挽救病危母親的生命而發自心底的呼聲!!!”陳易的帖子引發兩個月的網絡論壇大戰,有人捐款,有人懷疑,有人分析,有人調查,有人證實,有人中傷。最後,這一切因為陳母的去世而宣告中止。

  “賣身救母引起如此強烈的關注,由於網絡本身是很大的公共話語空間——一個人在上麵說話,可能會有千萬人在關注著你。”人民大學新聞學院教授彭蘭曾說過這樣一句話。

  人物檔案

  利美儀,廣州市花都人,就讀於廣東商學院三水學院金融學專業

  請為美儀伸援手,本報將繼續關注美儀及其家人的最新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