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同性戀調查:5萬人遊走在社會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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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中,你無法看清他們的容顏,這樣龐大的4000萬人群,他們的身體夢想在陽光下舒展,心靈卻隱藏在現實的黑暗深處。他們長期遊走在社會的邊緣,壓縮在常態社會之底層,與沉默成為摯交,與慌亂結為同伴。   不管你恐懼、不理解還是避諱、躲閃,同性戀隻是一種自然現象。在西方的社會學者那裏,同性戀隻是一種現實的存在,隻是一種生活方式。他們,是與我們有著相同血脈的母親的孩子。在挑選愛情的時候,有一點點別的想法。   今天,他們麵臨的困境在於:社會的進步和開化雖然讓同性戀群體的生存狀態比過去更為寬鬆,但法律不能給予權益上的保護;在主流文化傳統道德審視的目光下,這個群落及他們的同性之愛,依然被視之為“異端”,甚至是不道德。   了解和關心他們,不僅是由於暗流洶湧的艾滋病正變成令所有人驚懼的現實威脅,而且近年來,同性戀麵孔越來越多地“浮“出水麵。僅在杭州同性戀網站,上線常客就有5000人之多。根據著名研究專家張北川教授提供的同性戀1.3%~3%的比例測算,杭州至少約有5萬人同性戀者。他們正居於城市狹小逼仄的空間,在蒼茫的路途中往返,無奈地喘息。   以下這組調查,是記者花費了近一個月的時間,走近這一群體的真實記錄,包括個案調查、專家訪談。出於可以理解的原因,其中的一些人隻能藏在名字的背後,無法讓讀者看清他們最原始的麵貌。   第一部分:個案調查 “杭同名人”拓拓   個性語錄:“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上帝,但同時也有一本聖經壓著。”   坐在記者麵前的拓拓長得十分清秀,他的臉上常常掛著一絲純淨的微笑。這個23歲的男孩子左手手腕上戴了一隻通透的翡翠。每當說到興奮處,翡翠也隨著手勢揚起,在燈光下發出一種迷離的綠光。   如果除去拓拓身上的這件柔和的玉器,沒有人看得出來他是個gay(男同性戀者),而且還是杭州同性戀圈中的名人。連續幾年來被杭州同性戀網站評為“杭同十大名人之一”的熱門人物。   拓拓看起來像個乖乖男,他說自己曾經迷離過,但現在要做一個理性的同性戀者,不一樣的人生定位就會有不一樣的人生經曆。就算是在常態社會中不大被世人接受的同性戀者,更需要人生規劃。   談到自己的同性傾向,拓拓認為在兒時就已經慢慢形成,無法更改。“從很小的時候,我就覺察到自己和別人是不一樣的了。”拓拓點燃一隻香煙,讓它在指間靈活地遊弋。“至少,我覺得我的內心有一種異樣的情感在流動。”拓拓無法解釋這份異樣來自哪裏,他像一個丟失了心靈的孩子。   直到長到17歲,突然有一天,他覺察出自己的目光總是跟隨著班裏的一個男孩子時,他開始明白自己丟失的是什麽了。“我居然喜歡同性別的男生!”拓拓的心靈因為情感的初萌而找到跳動的起點,也因為錯位的情感而緊張慌亂。從此,拓拓陷入了長期的自責和追問中,但他無法抑製內心的情感。像每一個陷入初戀的少年一樣,拓拓渴望靠近他,有時哼著小調希望引起他的注意。就這樣,拓拓的高中時光在暗戀的美好情懷中飛馳而過。   如果說高中的那場暗戀隻是拓拓初涉同性之戀,那麽考上大學以後的他更加堅定明晰自己的情感方向。他喜歡上了高大帥氣的班長。拓拓描述他是“那種一出現在籃球場上就會引起女生尖叫的男生。”   可是這一次,拓拓的情感曆程依然不順。班長雖然和自己關係很鐵,經常和拓拓在學校“成雙入對”。但拓拓心裏明白,班長是個標準的異性戀,女朋友換了一個又一個,他和自己的親近隻是出於哥們友誼。時間長了,別的同學也會開開他們的玩笑,說班長是拓拓的女朋友,班長聽了就笑笑,有時候也逗逗拓拓;“你老是給我洗衣服,幹脆給我當老婆算了。”拓拓聽了很高興,但是內心很酸楚:“他的確是個好人,明明知道我是個同性戀,但從來沒有傷害過我,他真的將我當做最好的哥們對待的。”   大學畢業後,拓拓在一家廣告公司做平麵設計,因為有了固定的收入,他開始在同性戀出入的酒吧裏出現。剛剛出來混,拓拓覺得自己好土,局促地像個癟三。一桌的男人都穿得花枝招展,CC(娘娘腔)十足,而拓拓還不知道如何將一隻煙抽得優雅。“那時侯,幾乎每個周末都泡在酒吧裏,也是在那裏結識了第一個BF(男朋友)。”拓拓說到這裏,眼神在香煙繚繞中飄忽不定:“酒吧是我們惟一放鬆和聚會的場所。在這裏大家不用掩飾自己的性取向。”拓拓在酒吧裏泡了大半年,由於酒後總是發瘋,脾氣不好的他打跑了自己的BF。喜歡的人離開自己了,不受約束的他也有過幾次419(for one night;一夜情),但事後更為感覺空虛。因為分不清白天和黑夜,工作上老是提不起精神,結果被老板給辭掉了。現在回想起來,那半年是自己人生最為混亂和不堪回首的日子了。   後來,拓拓想到自己不能再這樣消耗自己的青春了。他收拾好情緒,幹脆在家裏接活幹,給別人設計製作網頁,現在已經做得很有起色了。拓拓說到這裏,臉上流露出的自信堅定讓人很受鼓舞。也許真如他所說,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上帝,但是那本聖經約束著大家的精神生活。同性戀者既然選擇了符合自己的情愛對象,就要為自己的人生路程設定路標和準則。   “雙性戀人”火龍   個性語錄:我不過是一片普通的樹葉,和其它的樹葉共有一個森林母親。   火龍是一個很有親和力的男人,電話裏他的聲音柔和而有禮貌,經過幾天的交涉和商談,我們終於約好在西湖邊的一個茶樓裏見麵。   當他提前半個小時坐在茶樓的長椅上時,我甚至以為自己走錯了方向,他寬厚的臉上寫著男人的剛毅,身材魁梧而結實。這個已知天命的中年男人在20年前成了家,目前女兒已經17歲了。   火龍現在在浙江省新成立的同性戀愛心工作組做誌願者,免費為打進熱線的同性戀者做一些情感和健康方麵的谘詢。他說,這樣的工作讓他每天都感覺到充實。   說起小時候,火龍有些靦腆。從小他就有點不合群,不喜歡和男孩子們玩耍。內心深處感覺到男孩子們的遊戲太刺激和危險,他們老是衝衝撞撞,讓人害怕。相反,火龍更喜歡和女孩子們呆在一起跳橡皮筋或是踢毽子。“那時候,我的皮膚很白,臉圓圓的,乍眼看去誰都以為我是女孩子呢。同學們還老是嘲笑我走路的姿勢,說女裏女氣的。”   因為被同學嘲笑,火龍開始下意識地做一些鍛煉,每天進行單杠練習和舉啞鈴。漸漸的,火龍的手臂上隆起了一塊塊肌肉,走路的姿勢和普通男孩子沒有任何區別了。接下來的日子裏,火龍找到一份滿意的工作。到了結婚的年齡時,父母為他選定了一個溫柔賢淑的杭州女孩。不久以後,女兒出生了。   生活在指定的步驟中似乎發展得特別順暢,但是火龍總是感到內心有些空洞。一次,他和單位的一位男同事一起去出差,那時候條件不好,兩個同性同事出差一般都睡在一張床上。就是這一覺,讓火龍睡得不塌實了。同事躺在我的身邊,就像一團燃燒的火,火龍既興奮又恐懼。他想伸出手去觸摸身邊的同事,卻又害怕遭到拒絕和傷害。經過了一夜煎熬,火龍終於明白多年來內心空洞和落寞的根由了。   後來,火龍背著妻子在外麵結識了一個男朋友,他們一起交往了10年,兩人感情很好,還在雷峰塔上約定了終生。可是,家人和社會倫理的壓力還是讓他們分開了。為此,火龍幾乎流幹了所有的眼淚。他說自己幾乎被千夫所指,看著身邊的妻子、女兒,他有很強的罪惡感;可當自己獨處一室,叩問心聲時,他又悵然而失落。   不過,現在的火龍將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浙江省同性戀的義務服務工作上。他說,現在的同性戀孩子們所處的社會寬容度比我們那時候高多了,這是一個越來越充滿人性關懷的社會,我希望以後的孩子能生活在更寬容的世界。   這是一個多元化的世界,彩虹的美麗源於濃烈色彩的組合。古典派畫家達芬奇的《蒙娜麗莎》可以打動我們的心靈,倔強凡高的《鳶尾花》也可以讓我們的靈魂激蕩。世界的博大就在與它能包羅萬象,時空的工作僅僅是虔誠的梳理曆史。   他們和我們在同一片天空孕育成長,和我們一起扮演社會中的角色。為什麽分擔了陰霾,竟不能和我們一起享受陽光。   他們被追攆到城市的角落,gay們在荒涼的郊區公園裏交流心聲,在條件簡陋的澡堂裏度過天光;les(女同性戀)們更多時間選擇了沉默,同時也選擇了時間的永恒。   現在,我們需要做的,無非和他們打一聲招呼。   天天:女白領實際是“拉拉男友”   個性語錄:我之所以站出來說話,是希望在多年以後,這個群體裏新生的年輕人能看到我在時空中留下過淺淺的腳印。   不得不承認,天天是個很有思想的人。這不僅得益於她在大學裏所學習的哲學專業,而且因為她在LES/拉拉(女同性戀)裏是T(比較理性、堅強有力)的角色。   天天很謹慎,在與她聯係的過程中,她始終沒有將聯係方式直接告訴我,而是通過國內最大的同性谘詢愛白網站杭州負責人文君轉述。文君在裏麵是個牽線搭橋人,沒有她的幫助,我寸步難行。在以前國內的報道中,很少能有記者和LES直接麵對麵交流,更別說要見諸報端了。和天天的見麵約了又約,推了又推。她始終擔心低調、安靜的生活被媒體給打破。我沒有氣餒,每天給文君發求助短信,由她向天天轉述。終於,兩星期後,天天同意見麵了。   見麵的咖啡廳是天天定的,她到那裏後,由文君發短信通知我。我趕過去,在咖啡廳二樓最裏麵的一個包廂裏見到了天天。坐在紅色沙發上的天天表情淡定,她留著一頭帥氣的短發,身上穿了一套淺色的運動裝。見了我,率真的一笑,灑脫地打了個招呼。交談中的天天思路非常清晰,表述觀點精練到位。她在6年前開始投資做電子產品,現在企業已經初具規模,每年有好幾百萬的純利潤。天天的說法是,自己在LES裏充當的是養家糊口的角色,因此要不斷的奮鬥。如果沒有經濟來源,談什麽感情都是空的。   說起感情,天天就不得不說起高中時那段初戀。“那段往事將是我人生最值得留念的歲月。”上高中時,天天很喜歡跟男孩子在一塊玩,常常和他們勾肩搭臂、打打鬧鬧。在女生堆裏,她也絕對是那種沒心沒肺大大咧咧的人物。也正是如此,她的人緣特別好。在女生當中,天天尤其樂意和紅琳待在一起,紅琳不僅人長得漂亮,而且成績也非常好。放學後,天天總喜歡跟紅琳一道回家,有時候還到她家裏蹭一頓晚飯吃。到了紅琳家,天天一改往日在家中的懶惰,又是幫著紅琳媽洗碗摘菜,又是陪著紅琳爸一起聊天下棋。“總之,我當時在紅琳家所表現出的殷勤是驚人的。”天天自己也不知道這份殷勤出於何種原因。直到一天,紅琳的一個表姐開了句無心的玩笑:“天天,你可真勤快呀,是不是想做我家姑爺呀。”天天聽了這句話,傻了好幾天。她想:“要是真的能跟紅琳生活一輩子該有多好呀!”天天知道自己是喜歡上了紅琳,她嚇得幾天沒去上學。後來,紅琳來找她,兩個人一見麵就緊緊地抱在了一起,開始了長達9年的戀愛。   戀愛是美好的,天天和紅琳堅信世間沒有任何理由可以讓她們分開。後來,兩人在不同的城市上大學,天天幾乎每個月都從北京坐飛機回杭州和紅琳約會。大學畢業後,天天回到杭州和紅琳過起了二人世界。但很快,現實的問題擺在兩個女人麵前。女女組合很容易就顯露出經濟基礎的薄弱,兩人每個月的薪水交了房租外所剩無幾。這時候,紅琳的父母開始著急女兒婚姻大事,一個勁拜托天天勸勸紅琳。天天幾次想給兩位老人攤牌,可是她不忍心傷害看著自己長大的兩位善良老人。她隻能噙著淚水眼睜睜看著紅琳的父母將心愛的人領走。   從那以後,天天發誓要努力賺錢,她比任何時候都明白了經濟基礎的重要。紅琳和天天在這段時間又分分合合好幾次,但最終還是迫於父母壓力嫁為人婦。說到這裏,天天的眼裏泛起了點點淚光。她說現在自己已經有車有房,完全可以讓紅琳過上富足的日子了。可是,曾經的戀人早已居住在他人的屋簷下,而自己還將煢煢獨行,尋找此生愛的真諦。   天天告訴我,她之所以最終走出來,同意接受采訪,是為了開啟一扇窗戶。想讓更多如困櫃中的同性戀者呼吸到外麵的空氣,而她此行的目的還要在外出的路上留下一些腳印。她說這腳印雖然很淺,卻也會閃耀如同金子。   蒙蒙:出語驚人的女大學生   個性語錄:我一直相信,彩虹因為它繽紛的七色而美麗,世界由於其多元的組成而精彩。   要聯係上低調的LES的確艱難,她們就像飄忽不定的雲朵,有時她會從天空俯首來看你,卻又一掠而過。   又要感謝一個人,浙大城市學院紅雙帶抗艾協會誌願者黃如方,他不僅幫助我聯係杭州包括整個長江三角洲的LES,還常常發短信鼓勵我,希望我能堅持下去。   終於,我再次拿到了一個名叫蒙蒙的LES手機號碼,撥過去時,她已經離開杭州,回到北京的大學校園裏去了。這個杭州女孩一聽說我們要采訪同性戀,先是立刻掛掉了電話。過了很久,她發過來一條短信:“好吧,我支持你們”。   蒙蒙的語言組織很準確,可能和她學的中文專業有很大的關係。她說:“性取向與光譜一樣,是一個連續的譜係,有其多樣性與漸變性。每一種色彩都是美好的且不可或缺的。所以性取向也是一樣。”   我們麵對的這個女孩子敏感、聰慧而又如同一匹伶俐的小獸。她常常語出驚人:“同性戀又如何,自由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是一個人基本的權力之一,而且,這種生活方式沒有傷害別人。我是同性戀者,但我招誰惹誰了? 別跟我說什麽‘同性相斥,異性相吸’天經地義,難道你們不知道化學界的相似相溶原則也同樣發生並普遍存在於無可辯駁的自然麽?”   也許,由於蒙蒙長期隱藏自己的同性戀身份,讓她有太多條件反射般自然自衛的疑問產生。她說:“就像大家不能選擇父母一樣,性取向同樣不能選擇。人類生命的全部價值就在於結婚生孩子,繁衍後代就是表現孝心惟一不可替代的方式?難道父母對子女的愛不是希望他們能夠獲得真正的幸福和快樂,而隻是去維持一個常規一個麵子?其實讓同性戀和異性組成所謂的‘正常’家庭才是最自私的做法——不被愛的異性配偶是這場妥協命定的犧牲品,這種同床異夢貌合神離的婚姻,本身就是對於婚姻的褻瀆。”   蒙蒙說,同性戀之間濫交,勒索或者凶殺,這些東西決不是同性戀的專利品,人們不能以黑暗的存在而否定同性戀的整體。   蒙蒙認為,她並不想把同性戀和異性戀對立起來,大家本來都是一樣的普通人,有著相似的喜怒哀樂和七情六欲,就隻是愛慕的對象不同而已。我說這些話也是為了回應網絡上一些人對於同性戀偏激可笑的抨擊。總有一些人要拚命排斥和自己不一樣的人,他不喜歡的東西別人也不能喜歡,他不喜歡的人別人也不能喜歡。他們完全可以想出千萬個理由來反駁我,欲加之罪,又何患無辭。   蒙蒙跟很多朋友說過:“我喜歡同性。”生活中的蒙蒙喜歡吃湘菜,喜歡《阿甘正傳》,喜歡張靚穎。她說自己喜歡同性並沒有影響她與朋友之間的友情。讓她非常欣慰的是,在這個日漸趨於開放,理性與和諧的社會,朋友給她的微笑和擁抱證實了這個推論。同性戀,作為古今中外的普遍存在,無榮無辱無咎。   鳶尾:為情所傷轉愛同性   個性語錄:不管別人怎樣看我,我隻願在忠於自己的天空中飛翔。   鳶尾始終不同意和我見麵,她說就在QQ上聊吧,也許見了麵反而說不出什麽來了。於是我們倆就在QQ上你一言我一語的聊了起來。   鳶尾說自己一開始並不是LES,她在高中的時候和班裏的一個男生談過戀愛,感覺特別好,這個男孩子是自己的初戀。男生很優秀,文章寫得超級棒,他的情書自然也是最有效的催淚彈,鳶尾一次次陶醉其中,回複給他最美好的祈願。   然而,鳶尾的深情款款拉不住少年多變的心。男生在和她交往了一年後又另有所好,與別的女生追星逐月去了。鳶尾嚴重受到傷害,她沉默了很久,對自己幾乎喪失了全部信心。直到現在,鳶尾也不能原諒這個男生的背離。她傳過來好多“恨”字。   後來,鳶尾的死黨,一個帥氣開朗的女生經常安慰她,和她整日整夜交流心聲,鳶尾的淚水不斷打濕了這個女生的肩膀,最後,兩人已經很難離開對方,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了。   鳶尾說:“我曾經的確是喜歡過男生的,可是現在,男生在我的眼裏已沒有任何吸引力。”鳶尾是典型的P(柔弱、被照顧),她說自己現在正讀大學二年級。學校裏有不少男生向她表示過愛意。但她一想到要與他們交往,保持情感上的親密就覺得可怕“我是純粹的LES,我甚至無法想象如果以後父母逼婚,我會采取怎樣極端的行為。”   兩年來,鳶尾一直和高中時代的女朋友保持著戀人關係。可是由於她的小脾氣太多,又老是吃醋,女朋友還是在上個月提出和自己分手。雖然如此,鳶尾表現得卻不是很悲傷。她說:“我和她不是第一次提出分手了,曾經都為她自殺過,這次算不了什麽。”鳶尾覺得:“同性戀和異性戀一樣,每個人都在尋找心中的另一半,我女朋友就是我的另一半,她離不開我的。”   我們在QQ上聊了好幾天,有空就聊。我說:“鳶尾,什麽時候我們一起去逛街吧?”她居然興奮得發了個咧嘴大笑的動畫:“好呀,就你和我嗎?姐姐。”   率性的鳶尾還是個孩子,她今年才19歲。她的天空應該是屬於自己的。就像她說的:“既然我有選擇的權利,我至少應該忠實自己的心靈。”但我更希望她能保護好自己,不要總是隨性而為。   第二部分:同性戀與社會的關係我眼中的同性戀人   講述者:中國同性谘詢愛白網杭州負責人文君   從2003年11月到現在,不知不覺已經快兩年。當時隻是一個旁觀者,參與者,到現在,擔任愛白誌願者工作已經成為日常生活的重要部分,曆經的事情已是浩如煙海。所以常說網上一個月,世上已一年。   我是60年代末出生的人,大學裏學習的是法律,目前的職業是商標代理人。60年代的人有個特點,就是比較講究團結和統一性,而且比較認同傳統道德。同時,經曆了多種文化和觀念的衝突,思想個性比較複雜。我能認同個性,也追求個性的張揚,前提是不令人反感。   而眾所周知,同性戀是一個不為社會大眾所認同和理解的群體,包括最早的我,一開始了解同性戀者,是為了解除日常生活中由此產生的困惑。在和愛白網的同性戀接觸了解,共同工作的過程中,對他們越來越理解,也深刻地感覺到,由於差異性而被他人誤解和歧視是多麽的不公平。每個人都是社會的一分子,他的價值在於對社會的奉獻,至於性向是極為私密的事,隻要他們遵循感情交往的基本定律,不妨礙不傷害他人,我們是沒有任何特權可以非議他人的感情的。而對大多數同性戀伴侶來說,他們追求陽光下的愛情,對這樣的願望我是無條件理解、認同和支持的。   現在,當生活中遇到說“同性戀是變態”的人,如果他自詡為時尚,我會笑他老土,因為從2001年開始,在中國,“同性戀”就是一個中性詞,不再有任何貶義;如果他是個年輕人,我會問他,是什麽讓你對一個完全不了解的群體,有這樣武斷的認定?   在和愛白網站長冰藍合作的過程中,發現這個男生特別聰明,一點就通。當時就特別欣賞他。之後了解到愛白網誌願者們為愛白的付出和艱辛,令我萌發了要為他們出點力的想法。真的一開始就是那麽單純。因為我欣賞愛白,欣賞愛白的這批誌願者,願意加入他們做我能夠做的事。願意把精力用在實在的工作而不是虛幻的想象。   很多異性戀女孩子,對同性戀有無數的好奇,但是寧可幻想,而不願意腳踏實地地做些什麽。我認為,這種幻想是浪費時間,而且會令人心情更加灰色。何不用自己的努力,點燃心裏的那盞燈,照亮自己也照亮別人呢?   我們不理解但無法幹預   受訪人:同性戀者時尚的父母   我們是在杭州城郊的一個經濟十分發達的城鎮找到時尚的爸爸媽媽的。   在我們接觸采訪的絕大多數同性戀中,他們和她們的父母都是不知情的,一則他們自已也是不願意說,二則父母們也很難接受這樣的事實,怕父母傷心。   時尚說他是這個圈子裏惟一告訴父母的人,采訪父母也是由他做通工作的。   這對剛剛人到中年的父母,有著很好的生活環境,房子寬敞而明亮,時尚是他們的獨子,對於兒子的性取向,他們早就有隱隱的懷疑。因為兒子從初中開始就不喜歡與女孩子在一起,就是在自已的親戚中,也更是喜歡與男孩子在一起。情竇初開的時,他曾暗戀過一個男老師,老是叫這個老師到家裏吃飯,每當教師節啊什麽節的時候就精心製作禮品給他,當然他們之間沒有發生什麽事情,僅僅是兒子的暗戀情結而已。   說到兒子的現狀,兩位老人說:“我們都是傳統的家庭,在傳統的社會環境中成長,對於兒子的這種性取向,我們當然是難以理解的。我們也做過很多的工作,可以說流改盡了淚,磨幹了嘴皮,但是沒有用。隻好又想過來:現在是多元化的社會,我們需要人性化的生活環境,我們也沒法幹預的,就隨他去吧。再說我們隻有一個兒子,家庭的和諧是我們孜孜以求的。當然,作為父母我們與天下父母一樣,都希望兒子能生兒育女,傳宗接代。沒有辦法呀,隻要他自己覺得幸福就隻能由他了。   記者手記   注視著 傾聽著   早在1869年的時候,一位德國醫生曾經創造了一個新的名詞,概括了那些不能對異性做出性反應、反而為同性所吸引的一群人,這個詞翻譯成中文就是“同性戀”。   去年年底,有個讀者打電話進來,哀傷地表示,自己最好的朋友得艾滋病死了,從他的哭泣聲中我聽到了一種痛徹心扉的不舍和挽留。我明白,他們是一對“同性戀人”。   這次采訪同性戀者,一開始很擔心自己會無所得而返,可是剛剛做起來沒多久,竟收到不少陌生人傳來的短信,內容全是鼓勵的話語。我知道,自己做的這件事有很多雙眼睛在看著,所以遇到再大的困難也要克服。   漸漸的,在一些不願透露姓名的朋友幫助下,我開始接觸同性戀者。最先接觸的gay就是拓拓和時尚,他們都是20歲出頭的小夥子,長相清秀帥氣,談吐大方。連續幾年被杭州同性戀網站評為年度名人。通過了解我才知道,他們之所以能得到圈內人的認可,是因為他們為人真誠,熱愛事業,積極對待生活。時尚說:“我曾因在鍾情的歌唱道路上屢屢碰壁而消沉,時常在酒吧整夜買醉消耗青春。可現在,我已經能夠主宰自己的生活。”前兩天,飛蕭給我打來電話,說自己的首張音樂專輯馬上就要製作完成了。   在跟這些gay交流的過程中,我是個傾聽者,也是個觀察者。他們中大多數人樂觀而開朗,對生活充滿熱情,但也有人狀態低靡,不明方向。更有些mb(money boy/性交易者)像商品一樣在黑暗的場所流通交易,如夜晚活躍的小鼠將罪惡的疾病傳播。   同性戀中的les非常低調,她們不願意接近媒體,不願意走在陽光下讓路人欣賞。就像天天說得那樣;“長期的低調已讓我們蒼白如紙,哪裏能夠抵擋烈日的煎烤。”可是最先走出來的還是天天,她出行的目的隻是為了留下自己淺淺的腳印。蒙蒙,還有今年19歲的鳶尾,她們雖然小心翼翼地生活在這個凡俗的世界裏,但是卻勇敢地捍衛著自己的群體,捍衛著群體的身份和尊嚴。   采訪結束了,我突然覺得自己所處的世界浩大無邊,色彩斑斕。而我在同性戀和異性戀的群體中走來走去,宛如河流一樣自由自然地,從這裏流向了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