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案紀實:她和男友一起謀殺了自己的親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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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害親媽的女兒和她的男友

  近日,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終審維持了市一中院以故意殺人罪,判處殺死女友母親的被告人小彬死刑緩期兩年執行,判處夥同男友殺死自己親生母親的被告人小莉死刑,緩期兩年執行的判決。兩個年輕人的母親一個已經化作一堆白骨、一個將在失去獨生兒子的無邊痛苦中度過餘生。

  母親在刻骨銘心的陣痛中把子女帶到人世,將其養育成人,為什麽播下的卻是仇恨的種子,得到的回報竟是被亂棍打死,後又被幾次移屍,最終被棄屍在荒郊野外?帶著諸多的疑問,連日來記者多方調查采訪。

行凶:女兒給母親下了安眠藥

  去年6月7日,本市公安機關在審訊一個假證販子時,此人交代出一個叫小彬的小青年曾委托他辦過假證。6月8日,在假證販子的協助下,公安機關將小彬抓獲。令公安人員意想不到的是這起普通的假證案,竟然牽出一起特大親情殺人案。小彬在交代辦假身份證的目的時,向公安機關供述了其夥同女友小莉殘害小莉之母丁某的事實。隨後小莉被公安機關抓獲。這時距小莉的母親被殺死已經整整8個月。其家裏人還一直相信小莉所編造的謊言,認為其母丁某在上海打工。

  在一審負責審理此案的市一中院,記者看到了21歲的小莉對殺母過程的交代:

  “因為我從小沒得到過母愛,也沒有父愛。他們經常打我,我恨父母。2001年10月7日那天,我父親到內蒙古畫畫去了,家中隻剩下我媽和我爺爺,我覺得是個機會。上午我和小彬到一個醫務所去買安眠藥,醫生隻給開了6片。後來我們倆去一個快餐廳聊天,商量好我先下藥,試一下藥效。回到家後我先給我爺爺的茶裏放了3片安眠藥,後來又給我媽的水裏放了3片。

  過了一個小時我呼小彬說人睡熟了讓他過來。20分鍾左右小彬來了,手裏拿著一根鐵棍。我開門讓他進了屋,他進了我母親的臥室,讓我在廚房等著。一會兒我聽到臥室裏有鐵棍碰到寫字台或床頭的聲音,10多分鍾後小彬出來,到廁所衝鐵棍上的血,然後轉身又進了臥室。又過了10多分鍾,小彬出來問我有箱子沒有,我說沒有。我跟著小彬進了臥室,看到屍體已經在床上用床單包好了,後來我把地上的血弄幹淨了,把牆圍子上的血用毛巾蘸水擦了。小彬問我屍體怎麽辦?我說床下靠裏側有個床屜,把擋板去掉應該能放一個人,我們倆就把屍體放進去了。沾了血的床罩、被子、衣服都裝進一個小箱子,我們拿著小箱子離開了現場。出門後把鐵棍和收拾出來的垃圾扔到了電梯口的垃圾桶裏,然後打車去了我們家在宣武門的另一套房子。”

移屍:大旅行箱裝走母親屍體

  小彬和小莉在恐懼中度過了三天之後,他們商議認為,丁某的屍體整天放在家中不妥,決定移屍。兩人中午買了一個大的旅行箱。當天下午三四點鍾,小彬和小莉再次來到中關村的爺爺家中。當時小莉的爺爺和一個表妹在家,小莉把爺爺和表妹拉到了爺爺的臥室,假裝和他們拉家常。小彬一人進入放屍體的臥室,從裏麵把門鎖上,接著把丁某的屍體及床單、抹布、腰帶等物裝進買來的箱子,裝到半截時小莉也進來幫忙。兩人把丁某的屍體蜷縮著放進旅行箱又假裝收拾了一些書和衣服,後由小彬搬起大旅行箱出了家門。兩人打車來到小莉母親名下的位於宣武區某小區的房子,把丁某的屍體放到該住所的一張書桌下,然後走了。

  過了差不多一個月時間,丁某的屍體散發出惡心的臭味。鄰居聞著後給小區的物業打電話,物業找到小莉的姨媽,告知屋裏有異味,讓過去看一下。小莉的姨媽給小莉打電話問屋裏是否有什麽東西臭了,小莉謊稱:可能是冰箱裏的魚或是肉放的時間長了,我馬上過去看一下。

  放下姨媽的電話,心虛的小莉馬上給男友小彬打電話。兩人趕到存放屍體的房子,把箱子作了一些簡單的處理,稍微減輕了惡臭味道。但是屍體散發的臭味讓小莉和小彬兩人加強了戒心。小莉和小彬商量來商量去,覺得不管用什麽方法,屍體放長了,也不是長久之計,於是決定拋屍。

拋屍:昆玉河畔成為母親歸宿

  決定拋屍之後,小彬和小莉從批發市場買來膠帶,把整個旅行箱纏個結實。然後,兩人抬著箱子離開家,叫了一輛出租車,把箱子放到出租車後備箱。由小彬給出租司機指路,到達海澱區紫竹橋向西的昆玉河東岸邊的一片小樹林。兩人讓出租司機停在路邊稍等片刻,然後抬著箱子走到樹林中間,看四周沒人,就把箱子扔下,而後徑自坐車走了。

  2001年11月10日早上7點半左右,一個外地來京打工人員在河邊小樹林發現了屍體並報案,公安機關接到消息後當即趕往現場,列為重大殺人案開始偵查。

  去年春季,小彬和小莉商量著結婚,但結婚需要錢。兩人便商議要將房主為丁某的宣武區的房子賣掉。通過谘詢,小彬得知,變賣房產需要房主的身份證和房地產公司的證明。

  去年6月的一天,小彬到中國人民大學附近聯係上了假證販子,要求根據丁某身份證複印件,製作一張丁某的假身份證。於是就出現了本文開頭時的一幕。

小莉:我從小就沒有家庭溫暖

  小莉夥同男友殺死母親案發後,很多人都希望弄清究竟是什麽原因。小莉曾對采訪她的記者說:從她幼年記事時起,就知道父母感情不好。父母每次吵架後都拿她出氣。後來父母離了婚,小莉和父親以及爺爺住在一起。再後來,父母又和好了,而且住到了一塊兒,但是並沒有辦理複婚手續,父母仍然像以前一樣經常吵架,像以前一樣拿小莉出氣。

  父母不和,使小莉心中蒙上了一層濃鬱的陰影。在記者采訪小莉時,她說她對自己的母親丁某沒有感情,因為母親常常為了一點小事就罵她,而且罵得非常難聽。

  2000年,小莉在海澱區學院路補習期間,結識了後來的男友小彬。小彬從小莉嘴裏得知,小莉在家裏過得很不開心。處在熱戀期間的小彬得知女友的情況後給小莉出主意,讓小莉住到自己家裏,說這樣可以避免與她父母見麵少挨些罵。

  這樣一來,小莉就住在了男友家中。小莉整天不回家,引起了母親丁某的疑心,經過調查了解,她得知小莉交了一個男朋友,並住到了男友家。丁某覺得女兒不好好學習,還做出讓自己丟人的事非常生氣。一天放學後,丁某把小莉拉回家,劈頭蓋臉就是一通斥責,小莉辯解了幾句,丁某更是氣得臉色煞白,過去就打小莉,小莉也不示弱,兩人扭打起來,最後被人勸開,才算了結。這次衝突讓小莉堅定了一定要擺脫父母的決心。

親屬:始終不明白她為何殺母

  小莉把殺母的動機歸結為從小沒有得到過父愛和母愛,沒有家庭溫暖。而記者卻了解到不同的說法。小莉的姨媽在接受電話采訪時幾次哽咽

  著說:“出了事後我前思後想,始終也不知道她恨家長的根源在哪裏。”

  小莉的姨媽稱:小莉的媽媽生她時是剖腹產,一般講剖腹產不好再生孩子,所以要說小莉的媽媽不愛她家裏人誰也不相信。這位姨媽還說,小莉小的時候,她家的經濟條件並不太好,她媽媽自己節省也沒有讓小莉受委屈。電腦剛開始進入家庭時,她媽媽就給小莉買了一台。小莉的爺爺最疼小莉,生活裏可以說要什麽給什麽,吃穿從沒有虧待過她。小莉的父親是搞繪畫的,小莉從小到大的藝術照就有厚厚幾大本,每年春節四五個姨、舅舅、姥姥、姥爺給的壓歲錢全都是她自己拿著。她爸爸一年光零花錢就給她七八千。如果說父母說她幾句、責怪她幾句就是對她不好,那我不知道是父母的教育方法出問題了,還是現在的獨生子女心理承受能力太脆弱了。

  小莉的姨媽說,小莉家裏光房子就有兩套,她父母把她今後的生活都想到了,這能說對她不好?難道不讓她談戀愛就能成為殺害自己母親的理由嗎?小莉的姨媽告訴記者,她一直很喜歡小莉,現在對她的心情非常複雜。

  這位姨媽說:小莉夥同小彬犯案後,一直對幾個姨編瞎話說母親去上海打工了。

法官:自我意識膨脹導致案發

  市第一中級法院法官王宜生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說:從案件起因上分析,因為感情糾紛引發的親情犯罪案件數量占絕大多數。父母是一個人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也是最親近的人。但一中院審理的20多件親情犯罪案件中,有5件案件是將最親近的人———父母或奶奶殺死。

  翻開審判案件的卷宗,幾起“殺親”案引起記者注意:

  21歲的天津醫科大學學生馬某,在學校期間學習成績一直不好,學校表示如果補考再不及格就要求他退學。馬某感到沒臉見人,竟然起意與最疼愛他的父母、奶奶同歸於盡。在自家中,馬某乘奶奶不備,用凳子、暖壺等擊打奶奶的頭部,將奶奶殺死,又用斧子將父親殺死。作案後,馬某在母親的規勸下向公安機關投案。

  20歲出頭的酒店服務生莊某與其女友在同一家酒店打工時相識並談上了戀愛,由於女友是外地人,父母表示不同意兩人交往,莊某與母親商量要接女友到家裏住,母子發生爭吵,莊某一怒之下將母親和父親殺死……

  王法官說,一般情況下,女性在刑事犯罪案件中所占比例是很少的,但是在親情犯罪案件中,女性一改往日弱小溫柔的形象,為了所謂的“愛情”,敢於做出任何違法犯罪的行為,甚至是殺人害命。

  王宜生法官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說,親情犯罪案件具有一個非常明顯的特點,就是被告人在實施犯罪行為時,一般處於激情犯罪狀態,主觀惡性並不是很大,被告人作案後往往選擇自殺或自首。

  對於親情犯罪激增的深層次原因,王法官分析認為:如今舊有家庭觀念受到市場經濟觀念的衝擊,家庭成員之間過分強調個人利益,人的自我意識膨脹。被告人往往因為家庭瑣事、感情糾紛等緣故,動輒將父母或妻子丈夫殺死,社會危害性極大。

  據介紹,市一中院在審理小莉夥同男友殺死母親丁某一案中,在小莉和其男友小彬的家人中,對此案判決量刑明顯分成兩派。小莉的幾個姨和舅舅強烈要求殺人償命,判處親手殺死丁某的凶手小彬死刑。而小彬的家人則認為據小莉交待殺母的主意是她早有的,且小彬作案後有自首表現,應該從輕懲處。

  記者了解得知,小莉的父親最開始知道小莉殺母的事情時,非常氣憤。但是在市一中院依法判處小莉和小彬死刑緩期兩年執行後,這位父親又認為對其女兒的量刑重了,向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提起上訴。

  該案被告人家庭成員在對凶手定罪量刑方麵的矛盾態度,典型地反映出了親情犯罪案件的一大焦點,就是家庭成員之間的暴力犯罪該如何量刑。在這種情與法的交鋒中,親情犯罪案在量刑上多少有些讓人感到棘手。(文中人物為化名)(文/本報記者李罡 攝影/郭京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