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舒小語】 今夜，卷起了紛飛的鄉愁

差旅歸來，拎著小小的行囊，周遭人群裏，陌生的麵孔不斷的錯逆閃過，又匆匆散
開。摩天大樓，懸涼滿滿的一天星，夜間咖啡館，風吹過鬆濤般的小喧嘩，在深處
盛開。車窗外大片的燈的河流，迅速退去，穿越這一座不夜城。總算回家了。

在燈下泡一杯茶，熱力在身體裏漸漸慫恿肆動，心緒慢慢的一縷縷舒展開。重新再
讀一遍李國參老先生的[歸鄉情事]係列，朦朦的故國煙雨裏，唏唏嚦嚦的往事漸漸
的又淹湧開來。

芭蕉林，茫鞋竹杖裏微微濺起的洞蕭聲聲，老榕樹，一方斜陽下的古井，老鋪，出
水高腳屋，小渡頭，波心深處的塘葦叢叢。。。那少年的閏九，天井邊嬉弄的陀螺，
初戀的女子冬嬌，母親的鬢白裏飄動的黑頭帕，在一字一句細細的描摹裏，從嘈雜
密纏如水藻般的蔭蔭處輕輕擺渡而來。

記憶裏，河深水闊。
當一人年老，如暮色蒼茫，漸漸攪動舊時的淙音細礫，生命漸漸拓深龐大，沒有了
尖銳的驚濤，收納所有的激流，生命是這樣一條緩緩喜悅，從容向前的河流。

在波心處，拈起了一掌星光爍爍的鄉愁。
那是餘光中的詩行裏，握緊的那一張窄窄的船票嗎？還是塔爾科夫斯的[Nostalgiya]
裏，那穿過水池的不熄的燭火？

“掉頭一去是風吹黑發，回首再來已雪滿白頭。” 今夜與昨夜，也許隔著一億個光
年，也許，隻隔著一簷雨聲的更漏吧。那麽，為何要在最初，選擇漂泊的歲月呢？
難道那是掌心縱橫的細紋裏，無法匆匆抹去的宿命嗎？

“槳摧往，豔陽彼岸。”那麽，人生是一場我們無法更改的擺渡吧，在神秘星辰的
密碼裏，它是預設的行程，我們如約前行。

董橋說：”文字可以教人在軒窗裏意識到雲起，在苦旱中呼吸到雨來。”在很深的
夜裏，我依綣在這樣的文字裏，鄉愁的筆跡是一粒粒溫暖的螢火，在窗上織起一層
薄薄透亮的露水。

還是用您的話結尾吧。
“雜草掩映的井台，上麵架的轆車仍在，寂寞的撐起一片朝陽。”落寞，平靜。

這是我喜歡的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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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飛~]

經推薦，最近也在讀李國參老先生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