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 (25)
2014 (3)
遙想如醉如金的上海灘,舊香煙盒上的美人桃麵春風,叮當的電車,三五個摩登女郎,百樂門裏的佻歌豔舞,記憶裏香衣鬢影,十裏升平,前塵事熙熙攘攘,沉鉤一線的伊的名字,是一爐香,光影裏徘徊岑繞,欄下畸零成灰。
阮玲玉。三O默片時期的一代名伶,聯華摩下首牌紅星。遺生二十九部電影,從貴婦,妓女,良人,尼姑演到女工,女人不滅的風華,暗底的愁苦,絲絲入扣,盡在她眉梢眼底,一個姿態手勢,都是回味無窮。時人喻她“中國嘉寶。感光最快的膠片。”
盛名之下,深陷桃色漩渦。彌留絕望之際,留下一句刻骨遺恨:人言可畏!人言可畏!擲筆而去,隻剩世人一歎三疊。二十萬人為她送最後一程,“香肩窄窄,卿何薄命”,八個字玲瓏蒼涼,道盡她一生。
電影裏,一大片瑩黃,黯綠的懷舊調子,舊唱機沙沙斑駁,鶯歌燕語,濃濃的鼻音,字字曲折慵懶,無限輕佻。警報聲,遠遠的炮火濃煙。。。有朝一日,這個城市縱算是淪陷了,也必定會選擇一個絕對優雅的姿態。
上海。三十年代的上海。
多少靡靡之戀,胭脂春夢。唏噓在故紙堆裏。
張曼玉的一張臉,明明暗暗,始終深深淺淺的落在視線裏,有時愁如一季淅淅瀝瀝的小雨,有時明燦妖冶如一袍善動的春狐,又毫不聲張。她一轉身,華衣珠亮也寂寞,寂寞死了。
她穿旗袍的背影,倚門獨立。寂寥,蒼涼極了。時無二人。
阮玲玉,一生情事如浪湧。梅花三弄,唱到斷弦無淚。
第一個男人,是遊手好閑的紈絝子弟張達民。家道寥落以後,嗜賭如注。紅牌的她,是他取之不盡的搖錢樹。她過去種種,握在他手中。一旦被推向生活的邊緣,種種情都化成不義的刀鋒。
第二個男人,是上海灘茶葉富商唐季珊。金屋藏嬌,風情暗種。可惜他早納富饒旺族的正室。阮不過是他重重花色中的一縷薄香小妾。寸毫末利,他是商人,勢冷而絕情。
中年的秦漢,滿目儒雅的氣質。許多氣勢是淩厲虛張,那種骨子裏嗖嗖的冷漠與霸道,他全然沒有。這個男人的一輩子,都陷在那種不急不緩,無限深情款款的文藝片的眼神裏。
第三個男人,是懦弱的進步導演蔡楚生。四麵危歌,張張嘴是冷箭。一句愛的承諾,他左顧而言它,是他一生不能承受之重。江邊那個為新女性慷慨陳詞的俠義之士,越退越遠。最後。一樣的為世情左右。
男權的社會,所有的法律與道德,最大利益指向男權。無限揶揄。
那個年代。
鏡頭越拉越近,《新女性》裏一個經典的鏡頭:她是個薄涼女子,一頭蓬發,縮在白布單裏,遊絲殘存,兀然的睜大雙眼,一聲的絕望噴薄掙出:救救我,我要活!我要活!。。。聲音蒼突如走絕境的鋼絲,漸漸式微,漸漸陷落,一副細瘦的骨架,漸漸跌進蒼白的被單裏。永別的寂靜。
屏幕上,三十年代阮玲玉的黑白片鏡頭,與九十年代張曼玉的彩色分鏡頭,交相疊錯。兩代巨星,滄然一體。
表演的張力餘味無窮。從那一刻起,張曼玉已不必背負“花瓶”二字。
最後的圓舞之夜。她穿一襲簇簇生姿的玫瑰旗袍。訣別,舉杯,與每個男人俯身擁吻。結局早已寫好,隻剩美黯年華,她最後選取一個亮烈永恒的姿態。
舞池。軟語嫵媚,浮浪今生,卻何以撫慰。光環一圈一圈的傾瀉下來,未央之夜,她裙裾盛開如淒淒玫瑰。獨舞。不再為任何一個男人駐留。
六十年後也有這樣一個女子。深陷流言囹圄,卻涅盤重生。
憑籍一部《阮玲玉》,她橫掃金馬金像,奪冠柏林影展。此後她一發不可收,演技漸榮漸盛。有人半開玩笑的計算過,她每失一次戀,就必奪一次大獎。命運給她一擊,她就還一回錦繡綻放。
關山渺渺。
起初啊,總有一段情,是痛不欲生。
可我喜歡掩在白被單下最初大哭的那個女子。千瘡百孔,最後都斷然要自己的領悟與承擔。命運中總有一筆,是自己寫的。
沒有一個男人可以代替。
三色鹿妹妹:感恩節可好?嗬嗬,我是後知後覺後問。貼了文就立刻溜掉了。等著黃花菜都涼了,我又從世上轉到網上來了。。。〕〕
在娛樂圈發展,如果沒有一顆堅強的麵對各種流言斐語的心,就不要在這裏混了。還是做個平凡人的好,有人嚼我的舌頭也不怕,至少不會天天耳朵根發癢。是不是?
去年看了連續劇阮玲玉,拍得也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