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 (25)
2014 (3)
夏是懷湍著急逝的雷陣雨的。炸雷和閃電從遠處的雲層裏由遠及近的滾過,重兵壓境,轉眼就到窗前。粗厚的雨柱急跌下來,一座城淹在汪汪的水裏,仿佛瞬間就失守淪陷一般。然而不等你的驚惶緩過神,天兵天將就偃鑼息鼓了。
雨停了,彩虹就是降書。雲開霽朗,推窗一望,院子裏的五星花,喇叭花,攀藤結喜,個個珍珠點頭,晶亮亮。
池塘的水滿了,蛙聲翠綠,粗莖的荷葉上,是永遠采擷不起的調皮彈珠。在攤開生字簿的午後,〖王冕學畫〗裏的那張圖畫是多美啊。卷了頁的語文課本,所有劃橫線的生詞都曾是我們的惡夢。
家附近的低窪柏油路,潛積成一條小河。細柄葉子作舟,中間戳一個洞,另一柄葉子作帆,船欄上蘸圓珠筆油;或者練習本上撕下一頁,折疊成一條烏蓬船,河居者是一溜巴掌大葉的白楊樹。雨天,卷起褲腳,穿著塑料涼鞋伺機淌水,黃昏的炊香裏,樂顛顛的偷跑回家,挨大人的罵,總是難免的。
然而,夏終究是個暴君,雷陣雨隻是一個清涼的過客。
一群夏蟬藏在密葉叢裏,不間歇的嘶鳴,象是亂事的糾察隊;天牛是慢吞吞的,卻偏要把它們從樹上捉下來,比比賽跑,拿它們尋些樂子。
就算挨到黃昏,也仍然象是扣在燜油罐子裏。一把大蒲扇也解不了圍,蚊蟲嗡嗡叫著群起圍攻,都是四麵俯衝下來的小型戰鬥機。
重傷之後,奶奶的蠶皮枕頭和鄉下的涼席也救不了一夜的安寧。
三伏天,神降的救兵就是賣冰棍兒的老太太。街頭巷尾,推著一個白箱車,嘴裏的吆喝聲就是神仙語:”五分錢,巧克力冰棍兒;三分錢紅果。。。“ 悠長又誘人。所有熱蔫了的小孩都象是被魔棒點到,冰棍車前立刻就排了一條娃娃隊。
不富有的物質生活,倒讓我們輕易的握住了許多細小的快樂。
後來的後來,課本越讀越厚,我們的快樂卻越來越少了。
盼望著長大,盼望著所有成長的煩惱。
那一年的夏天,住在對麵灰樓裏的寧,開始和高年級的男生泡在一起打群架,成績單上拖掛著一串紅燈籠。炎熱的午後,他就這樣懶洋洋的撥著自行車的鈴聲掠過去。
“我心裏有一個小秘密,我想要告訴你。那不是一般的情和意,那是我內心衷曲 。。”黑白港台明星照上的流行歌曲,被他低低的聲音唱成頹唐一片。
小學的畢業照裏,他穿唯一的黑衣。我們天真的影像裏,那唯一決堤而出的憂鬱。
我搬了家。某個夏天,榆錢樹的葉子仍然在陽光下青寥如舊,輾轉聽說他進了工讀學校的消息。
那年同桌的他,離我漸行漸遠了。從此,為了三八線和半塊橡皮爭執的往事,在記憶裏都一筆勾銷。
所有的改變是因為夏天。
那一年的夏天過去了。我的童年也結束了。
我是過路人
我唱著月如鉤"
其實該是“月如盤”了。兒時不識月,呼作白玉盤
兩位女施主及眾潛水的群眾演員中秋快樂。
又要上路了。
剛才偷閑去你的領地裏溜噠了一圈。卻一下發現你私藏了兩個秋天在那裏(詩版和散文版,簡裝版和精裝版,嗬嗬〕。這秋寫得閑淡,尤其是從“身懷六甲的玉米棵。。”開始,文字漸放漸熟了。
武功近日大增,可是偷得了什麽武林秘籍了,也拿來和姐姐分享一下吧?:〕
姐姐明日要出差去,回來等著讀你的“冬”了。我幫你埋了種子,也算是澆了水的。:〕
夏天最慘的事情曾經是,為了評上優秀班集體,頂著烈日在各大垃圾堆,茅廁裏逡巡。挖蛹,捉蒼蠅,由各班的勞動委員帶隊。那時候,我就是那個帶隊的倒黴蛋。嗬嗬。(千方百計去打聽敵班捕捉的蠅頭數目。。。:〕
周四早晨我又要出門小差幾日,中秋節在路上。在這裏先祝中秋好了。
另,你最近的這篇影評寫的好。抓住了point,行文順暢。繼續。
生命是一種重複。所有的靈魂最後都要交出。我們都是過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