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 (36)
狐朋狗友
三
人事部經理特瑞莎打電話讓我到他的辦公室去一趟。我去了她的辦公室,一見麵她就說:“謝謝你到我這裏來,也非常抱歉讓你到我這裏來。我應該到你的辦公室去談這事,但最近公司各部門正風傳要裁人,我怕我到你的部門去,引起你們部門的員工不必要的猜疑。”
我問:“是不是這次裁人裁到我們部門了?”
特瑞莎說:“我今天不和你談公司有關裁人的事。想和你談的是——”我知道特瑞莎一向守口如瓶,但既然她和我談的不是裁人的事,我就放心了。最近有幾個員工向我訴苦說心理壓大很大,怕被裁掉,這給我也帶來了壓力。特瑞莎說:“我想和你談談托姆,托姆·亨德利。”
特瑞莎停頓了一下,我想托姆這家夥一定是在公司外麵惹出什麽麻煩來了。要不人事部不會直接出麵和我談他的事。果然,特瑞莎告訴我:“最近地方法院發給公司一份法律判決協助執行書,托姆欠了他租房的房東六個月的房租,並違法租房協議,經常帶陌生人到他租住的地方居住,還對住所造成了損壞。他的房東把他起訴到法庭,要求他繳清房租後搬走。法庭考慮到托姆有正式職業和穩定的收入,判決他可以繼續住在原處,但是讓我們公司協助每月從他的工資中,扣除他的房租和維修清理費用,直接匯入他房東的帳戶。公司人事部門必須執行這項判決。我和你談這件事,是讓你心裏有數,他的收入減少後可能會找你要求增加工資。如果他以辭職來要挾你,你告訴我,我會把他列入下次公司裁減人員的考慮名單。同時人事部也會考慮招聘接替他的後備人選。”
特瑞莎在公司裏被很多員工稱為管理層的“種族獵犬”。公司前幾次裁員時,據說被裁員的黑人員工中,多數是因為個人財務出了問題,或者社會信用記錄低,人事部門擔心他們為了錢財對外泄露公司的機密,就尋找他們在工作中的過錯把他們裁掉。他們到勞工仲裁委員會遊行示威,把特瑞莎的照片放大後做成一條全身長著白毛的獵狗,要求對她進行起訴。
我對特瑞莎說,我會考慮她的建議。但也希望人事部在考慮裁減人員時,不要把我所在部門的人員當作生產線上的普通員工對待。生產線上的普通員工通過短期培訓就可上崗,我所在的部門的員工都是技術人員,很難在短期內達到業績要求的水平。
幾個星期過去了,托姆一直沒有找我談他的經濟狀況。他像往常一樣工作中兢兢業業。每天下班後照例搭我的車離開公司。他對我說,他很自豪能有現在的這份工作,因為周末他在酒吧俱樂部裏,很多女人聽說他有目前的這份工作,都對他的印象打分很高。
我開玩笑問:“你不怕她們前呼後擁地粘上你,爭先恐後地為你積極生孩子?”
托姆說:“你以為我是誰?是二十歲出頭的毛頭小子?女人我見識的多了,她們和我耍心眼兒,沒門!其實女人都很傻,剛接觸時心理防線很強,找到她們的弱點攻破防線,想讓她們幹什麽,她們就幹什麽。特別是那些大齡單身女人,最怕寂寞孤獨,也最希望男人主動和她們搭訕。和她們搭訕,她如果瞧不起你,居高臨下地奚落你或者拿你不當回事,這正好暴露了她的弱點:她需要被尊重被矚目。你表現出卑微,接受她的態度,滿足她的虛榮,她就會覺得你是不錯的性夥伴。”
一天中午吃飯時,人事部經理特瑞莎端著買好的食品坐到我旁邊,對我說:“法院開了頭,我們的麻煩就來了。這不,信用卡公司又把托姆給起訴了,法院根據前一個判例,又給公司發來了法律判決協助執行書,讓我們每月根據信用卡公司寄來的托姆的帳單,從托姆的工資中直接扣除相關的數額後匯給信用卡公司。沒辦法,人事部還得照辦,我們快成了托姆個人的理財部門了。我真擔心,今後他再有什麽欠債,都寄到公司來,他的工資不夠支付了,就該輪到我們欠債了。告訴我,他的工作真的不可替代嗎?你們就真的離不開他嗎?“
我說:“他的工作是有目共睹的。僅從他平實的工作表現看,真想不出他是個這樣的人!個人財務如此糟糕,把自己的生活給搞得一塌糊塗。”
特瑞莎聽了無可奈何地說:“如果他的工作沒有什麽可挑剔的,公司還真不好找其它的理由讓他離開。工會那幫家夥也很難對付,天天盯著勞資關係這些事兒找麻煩。“
一個星期五下午下班時,托姆沒有在停車場等我搭車,我有些釋然。心想這小子可能搭別人的車走了,或許在公司裏又搭上了別的女人也說不定。他人緣不錯,又善於對女人見縫插針投其所好。前天中午吃飯時,我見他和研發部門的一個白人女士嘻嘻哈哈地相談甚歡。那天下班後他在我車上對我說,研發一室的那個白妞是他上個星期六晚上,在酒吧裏認識的。當時他對那個白妞說他的職業是汽車材料推銷員,那個白妞則對他說她是中學物理老師,兩人聊了半天,沒碰出火花。沒想到那天中午吃飯時,他們兩人在餐廳裏碰到了,才知都在同一個公司工作。
我順著下班的車流開出公司,發現托姆站在路邊,斜倚著一輛停在路邊的破舊汽車,揮手向我示意停車。我把車停到路邊,搖下車窗。托姆走過來說:“我在這裏等你出來,是告訴你今天我不搭你的車了,免得你到處找我,找不到我著急。今天我自己開車啦!”
我對他說:“不錯呀!能買輛車,今後去哪都方便了哈。”
托姆呼扇著大嘴:“買車?我傻啊!我才不會自己給自己套枷鎖呢!買了車等欠了債還不上了,法院判決沒收財產,又變成別人的了。我不幹那種蠢事!這車是我女朋友的,今天她專門來接我下班,一起去酒吧。”說著,湊近我壓低聲音說:“Fresh piss,二十一歲,夠嫩吧?上個周末認識的。這才幾天沒見麵,天天給我打電話發短信。這不,今天等不及了,專門跑來接我。”
我說:“行啊!你小子!豔福不淺,還有人願意為你倒貼。”
托姆自豪地說:“這才從哪兒到哪兒?根本不算什麽!”說著,拍了拍車頂,對著車裏說:“出來,寶貝兒,見見我的朋友中國佬(China man)。”
這時從顫顫巍巍的車門後,鑽出一位黑人女士,年輕性感。上身一件托著碩大乳房的短背心和胯上一條兜著豐滿屁股的小短褲,把渾身油黑的粗肥脂肪勒得滾肉橫流,亂膘飛渡。她豐厚渾圓的身子呼哧帶喘地站定,擺出一幅花枝招展的身姿,呈現一臉逞嬌鬥媚的假笑,高聲喊著“哈嘍!親愛的!”和我打招呼。她的嘴唇和托姆的一樣肥沃開闊,笑起來侵占了半個臉部,裏麵配置的白花花的牙齒和粉嫩嫩的牙肉跑龍套似的紛紛出場亮相。讓我捉摸不定她和托姆究竟是夫妻相呢,還是兄妹相。托姆對我說:“我的小寶貝兒叫戈蘭妮,你可以叫她戈爾(Girl )。”
我衝戈爾擺了擺手,笑著對托姆說:“算你小子有本事!今天敢把女朋友帶出來公開展覽,看來你是定下心來要結婚成家了。祝賀你!也祝賀你的戈爾!”
托姆不屑一顧地說:“結婚成家?我有病啊!等離婚時就得讓我支付撫養費,我還沒那麽傻!有錢給自己花比什麽都強!”說著他摟過戈蘭妮,親吻一下她的嘴唇,正忙於搔首弄姿的戈蘭妮一仰頭托姆沒親吻到,格蘭妮發覺後,趕緊把自己的臉湊到托姆的臉邊,故作親昵地對托姆補吻一下。托姆說:“我的這個寶貝兒,保鮮期長,夠我最近——起碼這幾個星期新鮮的。我的寶貝兒和我一樣,也喜歡Fresh Piss。我們相得益彰。”說著對戈蘭妮說:“寶貝兒,讓我的朋友中國佬見識見識。”
戈蘭妮聽了,做出幸福的歡樂狀,雙手摟住托姆的脖子,扭動起腰,巨大的臀部向後高高撅起,接著又用下腹部向前輕輕頂撞,誇張地重複做著性交姿態,然後伸出左手的食指,衝我勾了幾下。路過的車輛很多放慢了車速,搖下車窗,有的向她大聲喝彩,有的朝她吹口哨。戈蘭妮更加得意,嘴咧得更大牙顯得更多,嬉笑著一邊繼續做出誇張的性交姿勢,一邊伸出胳膊向他們拋灑飛吻。
托姆對我說:“我的寶貝兒可不是天天都能來接我,她在一家商店賣化妝品。如果有時忙不能來接我,我還得搭你的車。”說完,對戈蘭妮說:“走,寶貝兒,進城。”說著,兩人鑽進那輛破舊的汽車,“嘀留吐嚕”地冒著白煙去了。
(未完,待續。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