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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我女朋友的第五任男朋友。她的頭兩任男朋友我不認識,我聽過他們的名字,也許見過麵,在朋友家,在文華社,說不定在哪裏,但人和名字對不上號,這點可以肯定。當然不能排除是重名。有關她的傳聞,我是聽她的第四任男朋友講的,他是我老鄉。那時他正戀著她,而她正和第三任男朋友同居,這人我也認識。後來他的妻子來澳團聚,她便和我的老鄉好上了。他們同居了一年之後,我老鄉打道回府,國內有妻兒等著。因此不考慮她出國前的情況,我是她在澳洲的第五任男朋友,是確信無疑的(過渡期或一夜夫妻之類排除在外),並且是唯一沒結婚的。據說前四任和她都和睦相處,沒有爭吵記錄,分手時都依依不舍,有一個甚至痛哭流涕。
她聰明伶俐,不論你跟她說什麽都能領會,有時隻要給點暗示就夠了,不象大多數女孩,你說東她道西,有時講的話牛頭不對馬嘴。跟她在一起,這種事絕對不會發生。也許我不該用絕對兩字,當她想要時,應該說急需時,得另當別論(從這一點你可以猜測為何她會有眾多男朋友。), 但那隻是偶爾為之,一個月也就一兩次,最多四五次。不論怎樣,她是屬於有智慧的男人喜歡和她交談的極少數女人之中的一個,可以說是女人中的極品。我想我有必要說明兩點:一、我並不是有智慧的男人,有智慧的男人不會去寫文章,更不寫這種不倫不類的小說。二、當我提到極少數時,我考慮到女人的容貌和身材。看完一部電影,她知道這部電影是好是壞,而且能告訴你好在哪,壞在哪,而且講得頭頭是道。例如看完影片“黃土地”,她能指出該片是部極有創意的作品,特別在畫麵、配樂、插曲、對白、象征手法的運用上別出心裁。當你想想“黃土地”在神洲大地隻賣出幾個考貝時,你很難否認她的品味高雅。
在很多方麵,不論在文學、藝術,當然包括時裝,她都是這樣。我不是說她知識豐富,就拿文學作品來講,她涉獵的麵並不廣,她沒讀過《第五號屠宰場》,她甚至沒聽過馮內古特的名字,很多有關後現代的東西她聞所未聞。但她有慧根。這個局限並不影響在所接觸的作品中,她能辨別上品和下品。她有這種鑒賞力。她看過《洛麗塔》。因為這部作品涉及中年男子和未成年少女之間禁忌的題材,很多讀者避之唯恐不及,特別是女讀者。她不同,她看了,而且她看到的不隻是出軌色情的故事,還看到語言的文雅,文體的特色,甚至讀出詞句裏充滿了隱喻。
她的前兩任男朋友,也屬出類拔萃之輩。我的老鄉是位神經兮兮的詩人,詩風有點模仿後期的顧城。他的詩圍繞著有限的主題不斷變奏。他的這種詩觀來自閱讀艾略特的詩,特別是《四重奏》,詩裏一再重複某些意象或句子。他說一個詩人的一生是在寫同一首詩,隻有一個主題,旋律圍繞著一個中心回旋。他的作品很難在澳洲報刊雜誌發表,因為這裏的編輯先生們看了之後如入萬裏雲霧,摸不著頭腦,因此隻有在沒文章可發時偶爾高抬貴手放他一碼。他說他的詩不是為了難懂而難懂,而是為了藝術而難懂。
那另一位是畫家,我們交往不深,但我看過他的畫,看完後有幾夜惡夢不斷,這些惡夢和他的畫有關。這樣的畫家不說如鳳毛麟角,但確實並不多見。這兩人我也想和他們同居,我的意思是說假如我是女的話,我可不是同性戀者。
她的頭兩任男朋友,我揣測也不會是凡夫俗子。至於我自己,實在不敢自吹自擂,到了而立之年,還毫無建樹,慚愧得無地自容。不過我正在構思一部小說,希望在讀者看完之後能連續幾夜產生夢魘。我在朋友中一向有眼高手低的不佳名聲,要完成這一力作,還得多寫些象“女朋友”這樣不倫不類,不痛不癢的文章來磨礪筆鋒。
我突然發現寫到這裏我誤入歧途,開始自我推銷,在自己的作品裏為自己未來的作品做廣告。一個作家,所謂人類靈魂的工程師,不該有這樣卑劣品德。我願作自我批評。但我擔心一寫這種文章就會說些對不起共產黨領導、辜負了社會主義的教育和培養、今後要努力學習等等等之類的套話,就此略過。
她就是這樣一個女孩,有品味,夠檔次。假如你認識她,一定會喜歡她。假如你是男人,就會愛上她,其中大多數人會想和她上床。所以我毫不奇怪,當我知道她和四個男人同居過,我的意思是說我第一次聽說時很驚詫,但對她了解之後便覺得不足為怪了。
並且她很美。也許你隻覺得她有魅力,談不上美。她的五官不是無懈可擊的。當她望著你時,特別是用漫不經心的神情看你時,你會魂不守舍。假如她對你微笑,你真的不知道你的眼珠還可以轉動,你一定忘了今夕是何夕。我一點也沒誇張。不怕你笑話,有一段日子我沒意識到自己是個男人,但當她以那種眼神看我時,我確信我是男人。你知道我的意思嗎? 我們第一次獨處時我便是那樣,整個時間都是那樣。
而且她的身材迷人。當你看著她時,你說這輩子隻要能擁有這張臉就夠了,什麽名利地位可以通通不要,叫它們滾一邊去吧!當你看著她站在你麵前,婷婷玉立,或扭動細腰,款款走來,你說這輩子隻要能擁有這副身材就夠了,什麽名利地位可以通通不要,叫它們滾一邊去吧!自卑的男人甚至覺得隻要讓他們摸一下吻一下就夠了,其它的滾一邊去吧!想想看,而你有幸兩者兼得,每晚任你橫睡倒臥,輕揉慢搓,留學生中罹患性壓抑症的男人,該怎樣羨慕你,嫉妒你。
所以雖然你是第五任同居者,你還是覺得從今往後要做些有利公益的事。假如悉尼再次出現森林火災,你一定會自告奮勇奔赴救災第一線。但有人認為到了床上女人都一樣,我知道他們為什麽這麽講,這些男人的女人一定不聰明,不漂亮。
她確實很美,但不是無懈可擊。當有人講了個笑話,她的微笑變成咧嘴而笑時.你便知道缺憾在哪裏了。就在牙齒,不但牙齒不整齊,歪歪斜斜,而且有的牙齒間距太大。她的牙齒真的故意跟她過不去。
我第一次聽到她清脆的笑聲,如夜鷹輕啼,我轉向她,臉部的表情逐漸由驚喜變成驚訝再到惋惜時,她注意到了,突然抿緊雙唇。她就是這樣,有自知之明。 因為這一遺憾,你不難想象在生人麵前,她隻保持微笑。這可能給你造成錯覺,你以為在澳洲僥幸遇到了中國出產的最後一個淑女。其實不然,你知道我已是她的第五任男朋友,而且她的欲望強烈。當她大笑時,你最好別看她的嘴部,雖然那雙唇很豐潤性感,但那最好用來接吻。你讓眼睛停留在鼻子以上的部位,她的鼻子是沒什麽可挑剔的,就是漂亮女孩應該擁有的那種筆挺小巧的鼻子,和臉龐搭配在一起有烘雲托月的意思。但你的注意力應集中在她的雙眼。我該怎麽說呢,我覺得你到這世上沒看過她的眼睛真是白來一趟。你可以不到悉尼歌劇院,不去萬裏長城,但不能……我還是不說的好, 沒見過她的人不會相信。
有幾次我興致勃勃地向朋友介紹她時,他們先是很感興趣地聽著,但我一談到她的眼睛,他們的眼睛便露出不屑的神色。他們以為我在說胡話,做白日夢,或在編故事,他們知道我愛寫小說。即使我最信任的朋友,我是說即使最信任我的朋友,也會問我今天有沒有喝酒。他們就是這樣,他們知道我嗜酒如命,沒有酒不能寫作,有時喝得酩酊大醉。就在這種關鍵時刻,輕描淡寫地問一句你有沒喝酒,而我真他媽的喝了酒,沒逃過他們的眼睛。也許他們早就聞到酒味。
但我知道他們隻是不願相信,他們不相信沒見過的東西,他們的口頭禪是百聞不如一見。他們對自己不願相信的東西,總是找出種種籍口使自己不相信, 就是他們親眼見到了,見了一百次,也不會相信。他們就是這樣,從有文字記載以來就是這樣。他們說情人眼裏出西施。
所以我覺得她那水靈靈的眼睛很美,不但會說話,而且會唱歌,既會通俗唱法,也會美聲唱法。當她笑時,特別是笑得眼裏盈滿淚水,那就不隻是歌聲,而是古典音樂,一首鋼琴曲在水麵滑翔。對她的眼睛,我搜索枯腸,隻會這麽描述,有詞不達意的地方,請多多指教,多多關照。
而且是她追我,信不信由你。我起初隻是用眼角去看她,有關她的傳聞令我驚詫不已。但後來既然她投懷送抱,我也不好意思拒人於千裏之外,對於她的難處,我不能視而不見,我這人心腸大軟。
我對男愛女歡欲求不高。我不是指她,不是因她和四個男人同居過而產生抵觸情緒,我的思想不封建。也不是怕傷身損性。我隻是覺得滑稽,那種動作不倫不類,想想一個有性靈、講榮耀、重尊嚴的人,怎麽就那種動作和表情?和動物有什麽兩樣?而且我的頭幾次經驗和我的期望迥異,說的那麽神奇,原來就那麽回事。
因此你可以理解為什麽我不熱衷,因此我很早便向她暗示我精力有限,如有服務不周的地方請她包涵,多多關照。她瞪了我一眼,露出滿臉委屈相。她說生命在於質量而不是數量。聽聽,你不能否認她是個聰明透頂的女人。因為次數有限,自然她格外珍惜,每次身體的各部位都興奮得直流淚水。
我想你大概不信,世上竟有這種女人。也許你沒見過,不是每人都有這福份。假如你見過她,而你又不信奉隻有情人眼裏才出西施,你就曉得我真的沒有信口胡謅。我不是那種作家,喜歡胡騙亂造,寫些聳人聽聞嘩眾取寵的文章騙取稿酬,更何況現在發文常常沒有稿酬。雖然我有眼高手低的不佳名聲,但我沒必要在這真實故事裏添油加醋,我的文品還沒卑劣到那種地步。
假如我真想摻假,為了自我炫耀,以占有聰明漂亮女人為榮,我完全可以把她寫成一個處女,而我是她的第一個男人,而且有用之不竭的精力。我發現我再次不自覺地落入自我推銷的圈套,在商業社會裏你很難出汙泥而不染。我又發覺我這句話是在為自己開脫,這是錯上加錯。我記得一位朋友的老婆對她丈夫說,我可以容忍你的錯誤,但不能容忍錯上加錯。根據她丈夫的解釋,她的意思是說她可以容忍他有情人,但不能容忍他瞞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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