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的少女（３１）

玫瑰讓傑克翻過身來，看到傑克的雙眼通紅，她知道他是在為她的悲慘遭遇而傷心。

玫瑰除了看見過哥哥在臨終前為她流淚，還沒有見過其他男人為她流過淚。她忍不住為傑克揩去眼角上的淚水，繼續講她後來的經曆。

我托人幫我賣掉那遍廢墟，為了省錢，我續租了哥哥在外麵的那間房子。裏麵充滿了煙味和酒味，牆角裏到處是灰塵，我花了整整一天時間把房子徹底地打掃了一遍，在床底下我找到了哥哥用來吸毒的所有器具，包括針頭，我將它們統統燒掉。唯一讓我舍不得仍掉的是哥哥剛剛上大學時和他的幾位要好的同學在一起照的合影。他那燦爛的笑和我記憶中的哥哥完全吻合，而緊靠在他身邊的那位充滿男性魅力的男孩讓我百看不厭。

我把從廢墟中意外找回的那隻整天樂嗬嗬的如來佛瓷器放在我的床頭上，我每天一有空就盯著它看。記得爸爸當時對我們說，我們每個人都要象如來佛那樣，每天樂口常開。

回想我的童年生活，真的是每天都在笑聲中度過的，所以那時並不覺得這瓷器有什麽特別。而現在，笑聲離我是那麽遙遠，隻有如來佛的笑才能帶回我短暫的快樂。

我爸爸媽媽都是戰爭中留下的孤兒，所以我從小就沒有見到過任何親戚來我家串門。家裏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居然找不到一個親近的人來幫我料理後事。除了我的幾個要好的同學常常來看我，還有爸爸媽媽學校的許多老師，也不時地過來問寒問暖，就再也沒有其他的人關心我了。每次當來看望我的老師同學離去時，我總是感到更加孤獨無助。我急切地需要一個心靈的陪伴，他要象那個瓷器一樣，每時每刻與我相隨。

終於有一天，我實在是耐不住一個人的寂寞，便找出哥哥留給我的那張紙條，按照上麵的地址，敲響了亨利的門。直覺告訴我亨利就是那張合影上站在哥哥旁邊的那個瀟灑的男孩。

果然不出所料，開門的就是照片上那位讓我百看不厭的男孩。隻是眼前的他比照片上的要老成好
多倍，原本光滑的臉上平添了一層很濃的胡子，讓我差點都沒有認出來。

他看起來很和善，一見到我就說：“你一定是玫瑰吧？我早就想找你，卻不知道你住在哪裏？”

我告訴他哥哥臨終前曾經讓我來找他，因為一直很忙，直到今天才有空來打擾。

亨利對我非常熱情，他人也很直爽，他甚至告訴我他很早就從我哥哥那兒知道我了，一直也很想和我認識。和他在一起，我一方麵有一種親切的感覺，隻因為他曾經是哥哥最要好的朋友，另一方麵，我對他也有很大的戒備心理，我尤其擔心他會不會也在吸毒，我甚至害怕他就是讓我哥哥染上毒品的人。

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和接觸，我發現我的擔心是多餘的。他每天都忙忙碌碌，在張羅著開一家公司，而且他的父母都在政府部門當官，家庭條件很好，也很有家教，根本就不像那種自暴自棄的人。

我和他交往不到半年，就陷入了他的情網。當時我隻有１６歲，他已經２４歲了。我把他當成自己的哥哥，對他百依百順。他也把我當成他的妹妹，在各方麵都加以照顧。因為他忙的緣故，我們一個星期隻見一次麵，但對我已是極大的滿足。

就在我們如膠似漆的時候，他突然告訴我他很想去國外做更大的生意。這個消息對我太突然，我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一個大雪紛飛的夜晚，我在睡夢中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我急忙開門，看到亨利站在門外，穿得嚴嚴實實，他的手上還拎著一隻皮箱子，我趕緊讓他進來。我幫他打掉身上的雪花，他一直沉默不語，表情也很嚴肅。過了很長時間，他才開口道：“情況發生了變化，我明天一大早就要離開莫斯科，然後去美國。我到那裏就會和你聯係。”

我無法相信這個我唯一依靠的人很快就要離我遠去，我那顆因為他的關愛而變得有了一點生氣的心又要回到那冰冷的世界。我希望他不要走得這麽急，或者帶我一起走，他回應我的卻是一臉的無可奈何。他對我說：“你隻要堅持一到兩年時間，一當我在那邊的生意有了起色，我就會以最快的速度把你辦出國，到那時我們就再也不分離了。”

我雙手挽著他的脖子，強忍著淚水，聽著他的話，我除了一個勁地點頭，沒有任何語言的能力。

他第一次把我抱起來，將我平放在我那窄小的床上，他自己就當著我的麵脫去他所有的衣服，然後躺在我的身邊，幫我脫去我的衣服。

可能是他就要遠去的緣故吧，我當時沒有一點羞怯，雖然在那之前除了和他親吻沒有過任何其它的舉動。

我無法抗拒他要遠去給我帶來的悲涼，我和他赤裸地擁吻在一起，我想在他離開前最大限度地從他那兒得到身體和心靈的雙重溫暖。

他在那短短的半個夜晚裏，幾乎給了我他的全部，當他就要進入我的身體時，他卻突然停住了。

雖然我在迷迷糊糊中已經做好把一切都獻給他的準備，他的突然中止讓我不免升起莫名的惆悵。

他安慰我說：“請不要怪我，我想等到我們相聚那一天再進入你的身體。你就用其它辦法幫我出來吧！”　

天還沒有完全亮，他就起身要走。

我想送他到車站，他卻怎麽也不肯。我就穿著睡衣，站在零下２０多度的門口，目送他消失在漫天風雪之中。

我在那裏整整站了有半個鍾頭，就那麽呆呆地看著飛舞的雪片，和遠處的茫茫的灰色天空。

我的心也隨他而去。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