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的少女（４１）

玫瑰想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越快越好。在走之前，她既想知道亨利的過去，也想知道亨利現在的勢力究竟有多大，因為這關係到她和傑克能不能徹底擺脫亨利的陰影，開始他們全新的生活。

她在整個屋子裏四處搜索，試圖找出任何相關的資料。她甚至將掛在牆上的那張合影取下來，打開它的後蓋，看看裏麵有沒有什麽蛛絲馬跡，卻一無所獲。

就在她打消找的念頭，取出還沒有打開的行李，準備一走了之的時候，亨利回來了。玫瑰一陣後悔沒有早點離開，卻已經來不及了。

亨利發現玫瑰的情緒很低落，再一看她的手上還拿著手提箱，便知道一定發生什麽事情了，便趕忙
安慰她道：“你是不是因為我上午沒有陪你，心裏不舒服？我這不提前回來了嗎？”

玫瑰沒有吭聲，她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想著下一步該怎麽辦。

亨利雖然有兩年沒有和玫瑰在一起，但他對玫瑰的個性還是很了解的，她的性情很溫和，一般不會和他生這麽大氣的。他感到很納悶，難道她變了一個人，還是她已經知道了他的秘密。

亨利趕緊衝進浴室，他一眼就看到那扇玻璃鏡子給打開過，因為上麵的超薄封條被撕裂了。他趕緊打開一看，架子上的袋子很明顯地被誰動過了。

亨利沒想到這麽快就讓玫瑰發現了他一直不想讓她知道的秘密，他之所以對玫瑰守口如瓶，是不想讓她和他一起承擔風險。

早在莫斯科的時候，亨利就在做毒品生意，剛開始做的是小本生意，他還讓玫瑰的哥哥幫他零星地兜售過一些，目的是想讓玫瑰的哥哥也跟著賺點錢，因為他們是最要好的朋友。亨利一再告誡玫瑰的哥哥千萬不要自己染上毒癮，否則萬事皆空。

在一個很偶然的情況下，玫瑰的哥哥因為極度空虛，自己也開始吸毒。從此以後，亨利就不再願意和他來往。

後來發生了那場悲劇，亨利一方麵深深地自責自己，另一方麵也想盡自己最大的可能幫助唯一存留的玫瑰。他曾發誓這一生都不要讓玫瑰知道任何有關毒品的事。後來因為他的生意越做越大，同時發現有人告發，他不得不悄悄地離開莫斯科，偷渡到美國，繼續他的毒品生意。

這兩年亨利幾乎壟斷了所有北美和俄羅斯之間的毒品生意。

亨利到美國後，一直想著玫瑰，為了讓玫瑰來美國，他甚至買通加拿大的邁克，讓他負責整個加拿大的生意。邁克是個心很手辣的家夥，亨利不得謊稱玫瑰是他在莫斯科的一個遠房親戚，以免邁克以她為人質來要挾他。盡管亨利很不情願玫瑰在邁克的按摩院做事，但為了不暴露他和玫瑰的親密關係，他隻好和邁克簽了合同，答應讓玫瑰在邁克那兒幹三個月。亨利本來打算三個月一到，就讓邁克幫玫瑰辦來美國的簽證。一當玫瑰到了美國，亨利就打算把邁克一腳踢開，在加拿大重起爐灶。亨利萬萬沒有想到玫瑰這麽快就拿到了來美國的簽證。邁克以此為條件，又要去了亨利的一大筆買賣，並要挾，如果亨利不讓玫瑰盡快回到加拿大，他就不會支付這筆生意的巨額回扣。所以在這個節骨眼上，玫瑰的提前到來讓亨利有點手忙腳亂。而現在，玫瑰又發現了他在做毒品，更是給他雪上加霜，讓他不得不改變整個的計劃。

亨利不得不和玫瑰鄭重地談一次，然後安排下麵的各項事宜。

他來到玫瑰的臥室，坐在她的床邊，問玫瑰：“你是不是已經打開過浴室裏的那扇玻璃門？”

玫瑰一聽，趕忙從床上坐起身來，慌張地說：“我到處找浴巾都找不到，便在無意中打開了那麵鏡子。”

“既然你都看到了，我也就沒有什麽可以向你隱瞞的了。因為按照道上的規矩，不知者不為罪，現在你既然什麽都看到了，你就是道上的人了。從此以後，無論你到哪裏，你都要為我們的生意效力，任何與你交往的人，都會受到我們嚴密的監視。這是幹我們這一行的規矩。我本想一直向你隱瞞我的秘密直到我離開這個世界，目的就是為了不讓你走上這條不歸路。也許這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現在我已是無能為力了。”亨利很遺憾地告訴玫瑰。

“我離開你後，不會跟任何人說起我在這裏所看到的一切，這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玫瑰幾乎是在哀求亨利放她一條生路。

“我相信你，但我無法保證你今後不會遇到任何不測。一當你落入誰的手裏，無論是警察，還是我們的對手，包括加拿大的邁克，我都不能保證他們不會使用各種手段逼你供出過去你見到的一切。不是我不想給你自由，而是你的所見所聞局限了你以後生活的自由。所以從現在開始，你要改變你的思維方式，一心一意配合我做每一件事。”亨利的口氣變得生硬起來。

“我雖然不知道我哥哥當時的細節，但我可以推測你對他和我父母的死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現
在，你連唯一剩下的我也不放過。你還有一點同情心嗎？”玫瑰絕望地問亨利。

“其實我早就想和你談你哥哥是怎麽染上毒癮的，一直沒有找到機會。是的，我們在一起合作過，那純粹是為了掙錢。我們雖然擁有世界上最純正的貨，但我們就是死也不會嚐一點一滴，因為誰也沒有我們深知它對生命的摧殘有多麽大。和你哥哥做第一筆買賣之前，我們徹夜長談，就是為了讓他知道自己吸上毒的危害性會有多麽大。半年不到，他因為他喜歡的女朋友離開了他，便萬念俱灰，開始吸毒。我知道後，不知勸說過他多少次，可是從來就沒有效果。他毒癮發作時，甚至用槍頂著我的腦袋問我要，我常常是含著眼淚給他一些，以緩解他的痛苦。後來我不得不和他斷絕往來，其實我的心底比誰都更痛苦，尤其是你們家發生那場悲劇後，我唯一想做的就是幫助你，讓你一生平安。開始我隻想把你當成自己的妹妹來照顧，可是我卻深深地愛上了你。從我離開你那天起，我就沒有一天不想著你。在美國這兩年裏，雖然有各種各樣的誘惑，但我都沒有放棄對你的承諾。”亨利告訴玫瑰。

“過去的都過去了，我不想再追究其中的細節。我現在唯一想知道的是，我可不可以重新我自己的生活？我可不可以離開你，不再回來？我無法容忍任何與毒品有瓜葛的生活。”　玫瑰作最後的努力。

“如果早上你這樣問我，我的回答會是肯定的，我會給你充分的自由。可是現在一切都晚了，你要知道我不是一個人在做，而是遍布整個世界。你如果擅自離開，不但你的生命沒有任何保障，所有和你來往的人都隨時都有生命危險。這絕對不是危言聳聽，而是有很多先例擺在我們麵前。”亨利很嚴肅地告訴玫瑰。

“我想早點回加拿大和邁克有個交代，你看可以嗎？”玫瑰心裏隻想著怎樣才能盡快見到傑克，為了他的安全，也為了對他有個交待。

“明天我帶你在費城好好玩玩。你這是第一次來美國，我理應好好陪你才對。”

“我可不可以明天晚上走。我買的是來回票，你把我送到車站就可以了。”玫瑰問。

“我想開車送你到邊境，那樣比坐長途車要舒服一些。你第二天可以在大瀑布住一個晚上，順便玩一玩，你看如何？”亨利似乎早有安排。

“我還是自己回去吧，你這麽忙，實在不敢花你太多的時間。”玫瑰竭力推托。

亨利到自己的房間給邁克打了一個電話，然後回來告訴玫瑰，一切安排就緒。明天白天逛費城，傍晚送玫瑰去邊界，明天讓玫瑰就住在大瀑布，後天回邁克那裏。另外亨利還告訴玫瑰，他準備有了身分後，在費城也開一個按摩院，所以這次玫瑰回到邁克那裏，主要是讓她去和邁克學習有關經營管理方法，而不再讓她做任何具體的按摩工作，目的是讓她回到美國後可以獨當一麵。

玫瑰聽得雲裏霧裏，她對這一切都沒有一點興趣。她的心裏唯一盤算的是怎樣在後天下午趕到吻我站，不讓傑克沮喪。她知道自己不再有可能為他帶來任何幸福，但她不想失去這最後的一次機會。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