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說過,艾文的“學文青年夢”早就碎得隻剩渣渣了.但艾文還死不甘心----總把這些渣渣時不時地拿出來咂麽咂麽味----看到有這些個文林高手傳下的“珠璣”,總想找個人說說.無奈那時身邊的人,都是一些你讓她解道高數題就兩眼放光,啪啪啪地一下子對一道題能拍出好幾種解法來,而你跟她咬文嚼字,多半會大眼瞪小眼的賞你一句“無病呻吟”的人.艾文戒不了自己的“文情”,又看清自己絕不是一個“振臂一呼,應者雲集的英雄”,雞立鶴群地夾在一大堆理工姐妹中濫竽充數,不勝心虛且深感寂寞.
於是“武俠九段”小姐就成了艾文此生的第二個“閨密”,簡稱“武姐”.
艾文跟武姐無話不談的一條重要原因,是她曾給過艾文一條把艾文感動的流鼻涕的評價----“你從氣質到思維方式都很像學文的”.這句評價,讓艾文聯想到了腦海中那些學文的打扮的青山綠水的MM,恍惚間就覺得自己成了“氣質美女”,不勝受用.
不過這個評價後來老公也給過,但他的側重點主要是強調艾文根本不像學理的,按老公的原話:“你這個人算超過兩位數的加法都有困難,需要我的幫助,根本不配學理.”聽到這話,艾文很不以為然地翻了一下眼睛,用小品上學來的一句話破罐破摔地回敬: “你應該說,不加上腳指頭就數不過二十.”
還是武姐懂我的心啊! 和那句很俗的 “有時侯男人比女人更懂女人的心”相反----大部分時候還是女人比男人更懂女人的心.
艾文和武姐一個屋簷下從本科到研究生的一起住了七年,經常出雙入對地膩在一起,以至後來被人懷疑為LES.艾文不介意,因為武姐是大美女,屬於那種迎麵走來一排女孩子,你一眼就會望到她的那種.艾文好色,不搞性別歧視---男女通吃. 那年頭剛剛流行GAY,艾文從來不趕時髦,不是不想趕,是趕不上.這回不小心“時髦”了一下子.
艾文喜歡美女的原因是因為自己不是.所以當第一次被一位異性稱為 “美女”的時候,艾文就知恩圖報的愛上了他.
艾文自己調了座位坐到同桌身邊的時候,倒並不是奔他去的----他不帥,但是白淨清瘦,帶一副細邊眼睛,連聲音都細細的.算是文弱小白臉一個.
沒坐到他身邊的時候,艾文對他的唯一印象就是很安靜靦腆的一個男生.隻要上課一站起來回答問題就會臉紅.“中學時愛臉紅的男生容易受到女生的 ‘逗弄’”,對這一點艾文可是看到活生生的 ILLUSTRATION .記得他當時經常是班裏幾個“瘋丫頭”的攻擊對象,除了愛臉紅,他的脾氣特別好,這大概也是招 “逗弄”的原因之一.
艾文清楚記得,有一次一個女生拿了他的眼鏡,當著他的麵放入自己的褲兜裏,笑著叫他自己去取.他隻好可憐巴巴地紅著臉說,“你先拿著吧…” 然後對著黑板又是眯眼又是眨眼的熬了大半節課,後來還是那個女生自己把眼鏡還給了他.
那時艾文非常不解風情地覺得那個女孩子好過分.一直到上大學後才想明白遭“逗弄”其實是一種福氣---說明有人疼有人愛的,別人想被“逗”還沒人逗呢. 就像中學時外號多的男生/女生大多都是年級裏POPULAR的.艾文至今還記得那時一個漂亮的如同“玉蘭油”廣告裏的混血模特似的女孩子的外號叫“巴豆”; 她當時覺得這外號叫起來 “幹巴兒脆”的好生響亮! 後來才知道原來是一種瀉藥! 如此有創意的 NICKNAME,可見那女孩子的受歡迎程度.
但艾文就不喜歡同桌那樣軟弱,覺得他窩囊.所以當艾文自己調了座位坐到他身邊的時候,是滿心不情願的.
你也許會問---不情願還自個兒調過去幹嘛?!
你不問還好,一問艾文也想哭: “我…我容易嗎?!”
艾文那時是想調到離“水印”同學近點兒的座位,才誤打誤撞地坐到了同桌那兒.
而這是她在弄巧成拙地想和水印同學坐同桌的計劃破產後,不得已想出來的權宜之計.
按照那個NICKNAME和人氣成正比的邏輯來看,艾文的人氣無疑是很慘淡的---她從初中到高中就隻有一個外號,而且遠沒有“巴豆”那樣響當當的名字有創意.就隻是由她的姓名加一後綴構成.就好比把姓“苟”的叫“狗熊”,姓“賴”的叫“賴皮”一樣沒新意. 好像人不POPULAR,大家連給她起外號都懶得費心思,胡亂安一個就得了. 而且她的外號,是幾個小姐妹隨便叫起來的,中性的一點也不帶貶義,足見艾文的“鬼力值”之低.
大概連起這個外號的人也覺得起得沒新意,不夠有成就感----上了高中後,連這唯一的外號也慢慢沒有人叫了.
那時的艾文是很自卑的,她自卑倒不是因為自己人氣慘淡,(不過現在想來或許這二者有一定相輔相成的關係?) 而是因為自己從小就個子太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