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舟靜泊聽濤聲

讓心之船隨思緒漂流,靜息聆聽歲月流淌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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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香伴青春成長

(2006-01-26 20:43:32) 下一個
聖誕節前夕,兒子從大學回來度假。我細細地觀察兒子的言行舉止,捕捉孩子成長的跡象。剛作大學新鮮人的男孩依舊稚氣未脫,時見他看卡通玩電子遊戲,但更多的時候見他沉浸在閱讀中, 神情專注,若有所思。隨手翻翻兒子案頭的書:艾略特的《荒原》,陀斯妥耶夫斯基的《卡拉馬佐夫兄弟》… …我的心頭掠過一陣喜悅, 欣慰兒子的心扉已經向偉大書籍敞開, 開始認真地與穿越世紀的詩人哲人對話, 讓智慧之泉滋潤待墾的心田。

心智初開的青春歲月無疑是讀經典名著的黃金季節。回想我自己閱讀名著的高峰時期,也是這般年齡。說來有點不可思議,這麽多終身受益的好書竟然讀在文化氣氛蕭瑟的七十年代。

十四歲那年, 我參軍來到西北一座小城。全城隻有一家新華書店。 隔著櫃台望去,書架上排滿紅寶書外,還有馬恩列斯傳記和魯迅著作。那時我的津貼微薄,可書也相當便宜,我最初的書籍收藏是從魯迅雜文集,弗.梅林著的《馬克思傳》,娜.康.克魯普斯卡婭著的《列寧回憶錄》開始的。林彪事件發生後,記得毛澤東說過一句話:“認真讀書,弄懂馬克思主義”。 我開始懵懵懂懂接觸馬恩列斯經典著作。就我當時知識水平而言,這類書顯然過於晦澀艱深。憑依對神聖的敬畏,對真理的向往,我耐心硬著頭皮讀,力圖尋找基本概念的線索和時代背景,訓練思維,培養定力。我不敢誇口讀馬列經典提高了心靈領悟和哲學智慧,但確實提升了讀書的品位,萌發了對曆史哲學自然的興趣。托爾維爾著的《1848年法國革命》,赫胥黎著的《進化論與倫理學》,周一良主編的《世界通史》等書是在這個時期閱讀的。

歐洲和中國古典文學作品也是在這個年代進入我的閱讀視野。文革時代雖然書業蕭條,圖書館封閉,但是地下悄悄湧動的民間讀書的暗流從未間斷過。所幸上世紀新文化運動以來,大量歐洲古典文學和蘇聯現代文學書籍引介入中國, 盡管文革浩劫不輸秦始皇焚書坑儒,但“人間猶有未燒書”。五花八門的書籍從公立圖書館和私家書櫥流落到民間, 每本書都浸透滄桑在陌生人手上傳遞,使得像我這樣求知若渴的青年人時不時能與經典名著萍水相遇。

那時我在某駐軍醫院內科當衛生員。書源主要來自住院病人。這家頗具規模的軍隊醫院遠近聞名。附近的野戰軍,省軍區,總參,二炮下屬部隊都有病人轉來治療;駐地地方政府和秦嶺山溝裏軍工企業也千方百計尋求這家醫院的服務。 當形形色色養病的人暗下帶著書來打發住院時光時,這些書立馬被我們這幫眼尖的女孩子盯上了梢。那年頭軍隊裏年輕的女兵青春靚麗,風頭最健。大凡這些小女兵開口借書,沒有人能忍心拒絕。於是醫院成了我們的近“書”樓台,常年手頭流傳著引人入勝的書。而我正是在那段讀書歲月,開始認識狄更斯, 巴爾紮克和托爾斯泰;開始欣賞雪萊, 歌德和普希金;開始著迷《紅樓夢》,《水滸傳》和《三國演義》… …在禁錮年代偷嚐“禁果”, 不難享受到金聖歎所說“雪夜閉門讀禁書”的樂趣。這些曆經歲月磨洗的文字作品閃現出來的思想藝術光輝照亮了啟蒙之路。

文革後期冰封的圖書出版業有些許解凍。來醫院休養的部隊首長和地方官員帶來大字號內部發行的書籍;在太白山區從事“敵台”監聽的總參情報人員帶來進口的英文書籍。我又趁機截流,從享有特權的病人手中獲得市麵不流通的好書。丘吉爾的《第二次世界大戰回憶錄》,朱可夫的《回憶與思考》以及尼克鬆的《六次危機》等書是這樣讀到的。

噩夢醒來的七六年,劫後的文化出版界大地回春,許多塵封多年的名著再次重印。經曆過無書可讀之苦的人們湧向書店排著長隊等候購買文學名著。我那時也跟風搶購一批古典文學書籍,讓這些漂亮的書堂而皇之站立在書架上。後來,商務印書館推出“漢譯名著”係列,我也是逢書必買直到出國。遺憾的是,隨著越來越快的生活節奏,越來越重的專業學習壓力,越來越多的流行文化形式,使當年曾經為之如癡如醉的名著成為虛設。愧乎!青春已去,激情不再!

如今,自小喜愛讀書的兒子長成十八歲,開始係統閱讀經典名著。我為兒子的讀書情趣和品位而欣喜。祈望兒子在誘惑層出不窮的浮躁年代,潛心讀書,熟悉偉大心靈,把握世態人情,磨礪思想智慧,成為一個有人文關懷,有精神品質, 有寫作文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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