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筆寫心 放飛自我......

把塵封的記憶重新打開,用文字跟過去的自己和解,不要帶著前半生的執念和困惑度過餘生。
正文

回憶故鄉(16):圍起院牆才是家

(2025-12-05 05:37:32) 下一個

     我最初記憶裏的家,隻有三間瓦房,連院牆都沒有。坐落在生產隊的碾穀道和牛屋後邊。從房子的後窗戶看出去,能看見小學校旁邊,村裏變壓器上安裝的那盞電燈。八十年代的村落,房屋沒那麽多,離老遠都能看得見,中間沒什麽阻隔。

     碾穀道和牛屋因年久失修,準備拆除的時候,我家才打算給房前的院子修一圈圍牆。不然的話,三間瓦房前沒遮沒擋住著不舒服。當時的圍牆有三種:第一種紅磚洋灰砌成的,質量最好成本最高;第二種夯土混合麥秸堆砌成的土牆,價錢便宜不夠美觀,但性價比最好;最差的一種是把木棍做骨,玉米或高粱秸稈為牆,跟美觀扯不上關係,但是充滿了“古風”,詩曰:“應憐屐齒印蒼苔,小扣柴扉久不開”……..

     爹娘最後決定做土院牆,圍起院子才是家。說幹就幹,我爹請來了朱樓村的“建築隊”,他們專門打夯土牆。一行來了六七個人吧,帶隊的工長是個瘦瘦的老頭,帶領大家拿著長柄木板拍打著一層層堆起來的土。我印象最深的是個憨呼呼的黑大個子,掄起二尺長的一節房檁做的大木錘,把粘土夯實,真是有力氣。一圈三米高的土牆頭,兩間土房,廚房和倉房,還有一個門樓,很快就建起來了。八十年代,我清晰的記得這個“工程”要花九百塊。

 

  自從圍起了院牆,記憶裏的農家院增添了溫馨和愜意。西牆邊的棗樹,糞坑邊的杏樹,大門旁的白楊樹,院正中的棠梨樹,更煥發出勃勃的生機。從春天開始,杏花、堂梨花、棗花輪番上陣競相開放,空氣裏那些甜絲絲的味道,永久的留在了我的記憶力。

        西窗前有之前爹壘起了糧食囤(dùn),儲藏夏秋兩季的收獲,糧囤的和院牆之間養了蜜蜂,從姨夫送我爹的一箱慢慢發展到了十四箱,不光實現了我童年的蜂蜜自由,時不時的還有結餘可以出售。小廚房裏壘起了土灶,砌進了大鐵鍋,風箱旁邊放上了水缸。廚房多餘的空間也擺上了兩個我爹拿水泥做的、很大的糧食囤。那時候的條件肯定不富裕,但家裏總有吃不完的糧食和蜂蜜。

       自從圍起了院牆,娘才敢養更多的“生靈”。有了圍牆的約束不擔心它們跑丟,也不擔心有人來偷。養雞、養豬,養牛,養羊…..土牆內被娘打理的六畜興旺。每天從地裏回來看把她忙的,除了做飯把全家的大人孩子喂飽,還有一大堆嘴巴等食吃。娘經常‘抱怨’:“你看看我容易嘛!進了這個院,即便不算上人,還有二十幾張嘴等我開飯呢!忙完地裏忙家裏,一會兒也不時閑……”娘說的沒毛病,那時候的她幹活總是風風火火,那個家在她的打理下過的井井有條。

      在記憶裏,有院牆之前和之後對家的概念是分開的,有著清晰的分界限。每天放學回來,推開院門進入院子就有很多活要幹,先把廚房水缸裏的水加滿,再拿起鐵鍁把院裏的雞糞撿幹淨,最後拿起竹掃帚把院裏掃一遍,等待著爹娘從地裏回來。

 

  後來再大一點,就要幫著鍘草喂牛了,用草篩子把草裏的雜質過濾幹淨,夏天還要拿清水淘洗一遍,倒進牛槽。撒上麥麩或玉米麵的那一刻,看著黃牛搖著腦袋晃著犄角,伸出大舌頭卷起一口口的草料,最後把石槽舔食的幹幹淨淨,我感覺特別欣慰。

       在這個小院裏承載了我太多的回憶,那圈土院牆,就像給童年的家裝了一個保護殼,增添了許多美好,也給我的兒時的記憶帶來更多的安全感。

[ 打印 ]
閱讀 ()評論 (1)
評論
花似鹿蔥 回複 悄悄話 牆,很有中國特色。。。。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