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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鐵血襄陽》連載(146)

(2025-12-05 01:20:35) 下一個
第146章:樊城血火錄

《牛首營殤》

朔風卷著碎雪,刮過樊城外圍的十二連城,牛首營壘轅門上的木匾早已被歲月磨得斑駁,“樊城牛首營壘”六個大字卻依舊透著凜然正氣。忽聽得“嗖”的一聲銳嘯,一支響箭破空而來,精準地穿透了“營”字的中心,箭簇勢頭未減,“哆”地一聲深深釘入木匾後的橫梁,箭羽兀自嗡嗡震顫,似在宣告死神的降臨。

城樓下,馬蹄聲如驚雷滾地,李恒率領的元軍鐵騎如黑雲壓頂般湧來,鐵蹄踏碎凍土,濺起的雪塵與泥塊混在一起,彌漫成一片灰黃的霧靄。這支騎兵隊列看似鬆散,實則暗藏玄機,前行間忽然“嘩”地左右分開,如潮水退去般露出後排弓騎手,他們手中長弓“哢嗒”一聲拉滿,森冷的箭簇在慘淡日光下泛著致命的寒光,密密麻麻如蜂群蓄勢。

馬背顛簸中,李恒抬手遮了遮刺眼的光線,目光掃過營壘箭垛,猛然瞥見一抹寒芒閃過。“嗤嗤嗤——”百餘支弩箭破空而出,帶著撕裂空氣的銳響,瞬間將元軍前排三騎連人帶馬釘成了血葫蘆。粘稠的鮮血噴濺而出,“唰”地潑在潔白的雪地上,觸目驚心。中箭的戰馬前腿“喀嚓”一聲脆響折斷,淒厲的嘶鳴聲撕心裂肺,在曠野中久久回蕩。

李恒眸色一沉,猛地抽刀出鞘,“鏘啷”一聲震得周遭騎士耳膜發顫,他暴喝一聲:“鴉兵撒星陣!”聲如炸雷,驚得附近枯樹上的寒鴉“嘎嘎”亂飛,撲棱棱的翅膀聲混著風雪聲,更添幾分肅殺。元軍鐵騎聞令,“嘩”地四散開來,如鐵砂潑灑在雪地之上,宋軍緊隨而至的箭雨“嗖嗖”掠過,隻射得雪塵暴起,卻難傷其根本。

混亂中,一名元軍騎士被流箭正中眼窩,“噗”的一聲,箭頭貫腦而出,溫熱的腦漿混著鮮血噴湧。那騎士早已氣絕,屍身卻被受驚的戰馬拖拽著狂奔十餘丈,腹腔被凍土磨破,腸肚“嘩啦”一聲拖出,在雪地上劃出一道猩紅的血路,觸目驚心。

李恒正凝神觀察戰局,忽見長戟營壘的轅門洞開,宋軍重斧手手持丈八長斧,“嗷”地一聲嘶吼著衝殺出來,斧刃寒光凜冽,直逼元軍陣中。他嘴角勾起一抹獰笑,厲聲喝令:“聚攏衝鋒!”話音未落,自己已率先俯身馬腹,一柄長斧“呼”地擦過他的背甲,濺起一串火星,“滋啦”一聲灼得脖頸生疼,卻絲毫未減其悍勇之氣。

“紮!”三百鐵騎齊聲應和,聲震四野。原本四散的騎兵驟然合攏,馬蹄聲密集如鼓點,竟震得地上的殘雪“簌簌”抖落。衝鋒的陣型如毒龍擺首,靈活而迅猛,當先十騎硬生生撞上宋軍布設的鹿砦,“砰”的一聲巨響,粗壯的木柵應聲斷裂,碎木“哢嚓”爆射開來,幾名躲閃不及的宋卒被馬胸“咚”地頂飛,半空中便傳來肋骨塌陷的清晰聲響,落地後再無聲息。

宋軍的盾牆本就搖搖欲墜,經此一擊更是“嘩啦”崩塌,陣腳大亂。一名裨將嘶吼著想要穩住軍心,剛喊出“頂住——”二字,便被疾馳而來的鐵蹄“啪嚓”踩爆頭顱,紅白漿液“噗”地噴濺丈餘,濺在旁邊潰卒的臉上,瞬間擊潰了他們最後的勇氣。

李恒揮刀“唰”地劈落,刀鋒“喀”地砍進一名宋卒的肩胛,竟卡在堅硬的骨縫之中。他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索性棄刀,反手探入宋卒眼眶,“噗嗤”一聲掏出那顆尚在轉動的眼珠,狠狠甩在一名潰卒臉上,獰笑道:“爾等瞳仁,正好祭我刀環!”那潰卒被嚇得魂飛魄散,轉身便逃,卻被身後的元軍一刀砍倒。

元軍鐵騎已然衝入營心,刀光劍影“唰唰”作響,如麥浪翻湧,所過之處,血肉橫飛。斷臂“啪嗒”落地,手指兀自抽搐;腸肚“嘩啦”掛上旗杆,在朔風中微微晃動;更有潰卒被元軍的套索“嗖”地勒住脖頸,拖拽前行時,指甲“哢哢”抓裂凍土,留下一道道絕望的痕跡。

血雨紛飛中,一幕慘烈的景象驟然上演:一名垂死的宋卒強忍劇痛,“咯嘣”一聲咬斷胸前的箭杆,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猛撲向李恒的馬腿。戰馬受驚,昂首嘶鳴,前蹄人立而起,李恒猝不及防,竟被甩向半空。慢鏡頭般的瞬間,他在空中擰身轉體,腰間佩刀“錚”地出鞘,一道寒光如流星劃過,“唰”地切開宋卒的咽喉,鮮血如噴泉般湧出,“嗤”地噴濺成一道妖豔的血弧,染紅了半邊天空。

硝煙彌漫中,殘破的宋軍旗幟“刺啦”一聲燃起大火,在風中劇烈晃動。從空中俯瞰,滿地屍骸竟隱隱拚出詭異的星鬥陣圖,似是宋軍將士用生命最後的姿態,訴說著不屈的抗爭。幾隻禿鷲盤旋良久,終於耐不住饑餓,“嘎”地一聲俯衝而下,利爪“噗”地掏出一顆尚有餘溫的眼球,振翅而去。牛首營壘,已然淪為人間煉獄。

《 固城焚骨》

血日西沉,烏雲如潑墨般在天際翻滾,烏鴉群黑壓壓地掠過固城堡殘破的箭樓,發出“嘎嘎”的淒厲嘶鳴。這座堅守多日的堡壘早已傷痕累累,城牆夯土剝落處,森森白骨隱約可見——史載樊城守軍糧盡援絕之際,常以戰死者的遺骸填充牆縫,既是緬懷忠魂,亦是堅守的屏障。

朔風穿過箭孔,發出“嗚嗚”的悲鳴,隱約夾雜著女子的哭嚎,那是戰歿將士的遺孀,在城外曠野中為逝去的親人招魂,哭聲悲切,令人心碎。固城統製張正佇立在箭樓上,左頰一道新近添的箭疤還在滲血,鮮紅的血珠順著下頜滴落,砸在城磚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印記。他五指死死摳進城牆裂縫,指節發白,碎磚在掌心簌簌掉落。

“懷都這豺狗……竟焚屍開道!”張正喉頭滾動,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眼中燃燒著熊熊怒火。他猛地轉過身,暴吼道:“神臂弩手!備火鷂子箭——專射他焚屍隊!”

“謹遵鈞令!”城樓上的宋軍將士齊聲應和,聲音雖帶著連日苦戰的疲憊,卻依舊鏗鏘有力。城牆夾層中,弩機絞弦的“咯吱咯吱”聲此起彼伏,與遠處屍骨燃燒的“劈啪”聲交織在一起,譜成一曲悲壯的戰歌。張正扶著城垛遠眺,隻見元軍陣前,屍骸堆疊如山,幾乎與城牆齊平,那都是連日來戰死的宋、元將士,如今卻被元軍當作了攻城的工具。

一名身著狼裘、麵戴青銅鬼麵的元軍將領緩步踏入屍堆,正是懷都麾下大將木花裏。他赤著上身,露出布滿傷疤的胸膛,手中火把熊熊燃燒,火舌貪婪地舔舐著腐肉,升騰起的黑煙如巨蟒般纏繞著固城堡的城垣,嗆人的焦臭味彌漫四野。

“長生天厭棄的懦夫!且嗅嗅爾等同袍的焦臭!”木花裏用生硬的漢語嘶吼著,喉音嘶啞,帶著濃濃的嘲諷。屍油在烈火中不斷爆裂,發出“滋啦劈啪”的聲響,更添幾分恐怖。元軍騎兵整齊地敲擊著刀盾,“咚!咚!”的聲響如喪鍾般沉悶,震得人耳膜發顫,受驚的黑鴉“嘎嘎”振翅,四散飛逃。

濃煙順著箭孔灌入城內,宋軍守卒嗆咳不止,紛紛匍匐在地,艱難地喘息著。一名滿臉煙灰的少年兵剛抬起頭,便見濃煙中隱約現出一隻焦黑的鬼手,正朝著他抓來。“陰兵借道!是……是狗韃子的冤魂作祟!”少年兵嚇得魂飛魄散,連連後退,險些從城樓上墜落。

身旁一名老兵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拽回,厲聲喝道:“莫慌!此乃韃子妖術亂心!”說罷,揮刀朝著黑煙劈去,刀鋒劃破空氣,“唰”如裂帛,那詭異的鬼手幻影應聲而散。然而,元軍的攻勢並未停歇,數架砲車早已架設完畢,陶罐裹著浸油的麻布,便是威力無窮的火油壇。

隨著一聲令下,火油壇被砲車拋射而出,“嗖——”的一聲劃過天際,在烈日下化作一道道火流星。其中一壇正中箭樓,“轟!”的一聲巨響,烈焰如赤蓮般怒放,火星四濺,似血珠凝固在半空。宋軍火弩手馬良躲閃不及,衣甲瞬間被引燃,他在地上翻滾著,嘶聲喊道:“水龍!速取——”話音未落,爆裂的陶片已割斷了他的喉頭,鮮血噴湧而出,染紅了身下的城磚。

人身燃燒的“嗤嗤”聲不絕於耳,受損嚴重的箭樓終於支撐不住,“嘎——轟隆!”一聲轟然坍塌,如巨獸哀鳴。張正目睹此景,目眥欲裂,他猛地抽出腰間佩刀,大喝一聲:“死士隨我衝!”十餘名校刀手應聲而出,他們背上都背負著沉甸甸的火藥筒,那是南宋軍中威力最強的“震天雷”,此刻卻是他們與敵同歸於盡的利器。

眾人從屍堆的缺口衝出,剛踏入開闊地,“嗖嗖”的蒙古箭雨便如蜂群般襲來。一名死士躲閃不及,麵門中箭,箭頭穿透後腦,“哢嚓”一聲脆響,血漿噴濺而出。張正抹去臉上的腦漿,眼中毫無懼色,厲聲喝道:“點火!送韃虜見閻羅!”

火藥引信被點燃,“嘶嘶——”的聲響越來越急,蒙古戰馬受驚,“唏律律”的嘶鳴聲刺耳欲裂。伴隨著一連串“轟轟”的巨響,震天雷連環炸響,氣浪裹挾著碎石和碎瓷片橫掃四方,元軍鐵騎即便身披重甲,也被掀飛肢解,馬腸如紅綢般在空中飛舞,景象慘不忍睹。

木花裏猝不及防,被氣浪掀翻在地,臉上的青銅鬼麵崩裂半幅,露出底下猙獰的麵容,左耳竟被飛濺的碎骨削落,鮮血汩汩直流。他捂著傷口,猙獰地吼道:“南人瘋漢!”

張正渾身浴血,一條腿已被爆炸的氣浪震斷,鮮血噴濺如注。他咬著牙,用腰帶將火藥筒緊緊捆在腰間,獨腿朝著懷都所在的方向躍去,狂笑道:“韃虜!試我大宋‘震天雷’滋味!”懷都瞳孔驟縮,想要躲閃已是不及。

火光衝天,爆炸聲震徹寰宇。當硝煙散去,固城堡的輪廓在暮色中愈發殘破。熱成像般的視野裏,整座城池呈一片慘綠,唯有一處人形熱源尚存——那是一名幸存的宋軍士兵,他咬著牙,用牙齒咬斷了一名蒙古傷兵的喉管,眼中燃燒著複仇的火焰。

是夜,十二連城盡數陷落,守軍盡歿。後人清理戰場時,於城牆縫中得二十六枚斷牙,皆深嵌敵骨,那是宋軍將士最後的抗爭印記。

《烽火淚盡》

樊城鹿角門城樓上,黃昏的餘暉透過漫天黑煙,灑下一片血色。十二連城的烽火台正逐一熄滅,每熄一炬,便似有一聲無形的哀鳴響徹天際。火光漸漸暗淡,映照著城破後的滿目瘡痍:城牆破碎,屍橫遍野,倒塌的箭樓如巨獸斷齒,木梁“哢嚓”折斷,磚石“轟隆”傾瀉而下,揚起漫天塵土。

護城河中,浮屍密布,幾乎淤塞了整條河道。血水漫溢上岸,與泥土混合成暗紅的泥漿,水麵漂浮著厚厚的油脂,映照著西天的殘陽,竟泛起熔融黃金般的刺目光芒,令人目眩。最後一座烽火台的餘燼“啪”地爆裂,火星四濺,落在冰冷的城磚上,很快化作一縷青煙,消散在呼嘯的北風中。

炭火“劈啪”作響,似骨節斷裂的聲響;浮屍在水中相互碰撞,發出“咕咚”的悶響;遠處,元軍的號角“嗚嗡——”隱隱傳來,如死神的召喚。呂文煥、牛富、範天順、呂師聖、王福等將領齊聚城堞之上,個個身披甲胄,染滿鮮血,神色凝重地望著十二連城的方向,眼中滿是悲痛與焦灼。

牛富攥緊拳頭,指節發白,忽然猛地一拳砸向城磚。“咚!”一聲悶響,磚粉簌簌而落,他喉中發出沙啞的聲音:“我樊城十二連城,鎖住水陸咽喉,斷絕胡馬糧道,本是襄樊的堅盾!”說到此處,他忽然哽咽,須發皆顫,“如今……竟被賊寇攻破……”一拳過後,他的指縫滲出鮮血,與甲胄上的血跡融為一體,卻渾然不覺。

就在此時,遠處煙塵滾滾,一騎探馬衝破迷霧,疾馳而來。他背插三支斷箭,箭羽兀自震顫,發出“嗡嗡”的共鳴。戰馬早已精疲力竭,馬鼻噴出血沫,騎手麵如金紙,伏在鞍上,拚盡最後一絲力氣催馬前行。馬蹄踏過浮橋,老舊的橋板“吱呀”作響,仿佛隨時都會斷裂,身後的塵煙如鬼魅般追逐,似要將他吞噬。

呂文煥須發戟張,目眥欲裂,死死盯著那匹疾馳的戰馬,指甲深深嵌入垛口的青磚,留下幾道深深的刻痕。“一丁啊……若無人帶得回名冊……”他喃喃自語,忽然閉目,喉結滾動,聲音陡然拔高,如刀割竹子般尖銳,“三百七十六人……三百七十六條性命啊!”那是駐守十二連城的親兵,皆是他精挑細選的勇士,如今卻生死未卜。

掌書記肖一丁身披麻衣,滿臉血跡,聞言突前半步,腰間竹簡“嘩啦”作響。他拱手行禮,聲音鏗鏘:“節帥!小人願為死守之誌,拚盡殘軀——”說罷,突然抓斷腰間繩結,記載著將士名錄的竹簡“啪”地掉落,發出清脆的聲響,“願忠魂永存青史!”

探馬終於抵達城下,踉蹌著衝上城樓,雙膝重重跪地,“咚!”一聲竟跪裂了腳下的城磚。他抬頭時,滿麵血汙,熱淚夾雜著汗水,一滴滴落在呂文煥的戰靴上,發出“嗒”的聲響,如漏水般微弱。“稟……節帥……”他氣若遊絲,每一個字都帶著血沫,“十二連城已陷,親兵三百七十六人,皆戰死矣!”

他的指甲死死摳著地麵,磚粉簌簌落下,聲音帶著撕心裂肺的痛楚:“水門浮脂厚三寸,撈不得全屍也!”說完,再也支撐不住,伏地嚎啕大哭,哭聲如狼嚎般淒厲,在空曠的城樓上回蕩。

呂文煥瞳孔驟縮,如遭雷擊,踉蹌著後退數步,肩頭撞上身後的箭架。“轟隆!”箭架應聲傾倒,羽箭“嘩啦啦”傾瀉如雨,箭杆折斷的“劈啪”聲不絕於耳。他眼前一黑,仰麵倒地,人事不省。“節帥!節帥!”眾將齊聲驚呼,急忙上前將他扶起,甲胄碰撞聲亂作一團。

“速去取參湯救人!”“醫官!速去請醫!”牛富怒聲嘶吼,聲浪如潮,震天動地。城樓上,將領們的呼喊聲、士兵們的嗚咽聲與遠處隱約的元軍號角聲交織在一起,在樊城的暮色中,奏響了一曲王朝末年的悲歌。血紅色的餘暉漸漸褪去,黑暗,正一步步吞噬這座堅守的孤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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