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鐵血襄陽》連載（84）

第84章《夜襲凱旋》

三更的襄陽城，譙樓更鼓聲如漣漪般蕩開，驚散了護城河畔的蛙鳴。浮萍間銀鱗倏忽翻躍，“啪”的一聲水響，似有魚兒甩尾沒入深暗。西北風嗚咽著掠過雉堞，懸鈴鐵馬叮當相擊，一枚銅鈴當啷墜入甕城，驚起宿鳥撲棱棱掠過箭樓，翅尖掃落積塵，在月色下紛揚如雪。

呂文煥踏著鐵靴哢哢碾過瓦礫，忽地駐足按劍，皮革摩擦聲吱呀作響。身旁範天順袖中算籌嘩啦滑落，竹簽在青磚上彈跳零落。二人凝神屏息，俯視城下——林間青甲暗動，皮索嗖地收緊，三百死士鹿皮靴踏過腐葉，沙沙聲漸近如蠶食桑。

“樞密！”唐永堅砰地擊碎茶盞，瓷片迸濺，“兒郎們全須全尾地歸來了！”城外戰馬興奮的響鼻聲應和而起。呂文煥大笑震落簷冰，鐵甲嘩楞碰撞聲中，他朗聲喝令：“取某窖藏的古襄陽酒來！”親兵銅牌叮當疾奔下階，冰棱哢嚓斷裂，碎玉般散落磚石。
更鼓餘韻未絕，皓月忽破層雲，清輝瀉落城樓，照見範天順指間血珠嗒地滲入《守城錄》竹簡，似一朵紅梅綻於青史。

《忠節報國》

西街石坊上“忠節報國”四字漆金斑駁，鴟吻吞雲，在薄霧中巍然矗立。青灰色城牆蜿蜒如龍，石板路覆著寒霜，遠處弩弦嗡鳴與戰馬噴鼻聲交織，打破淩晨的沉寂。襄陽“忠節營”就駐紮在這裏。

這裏介紹的“忠節營”，其曆史原型是南宋襄陽屯駐大軍中的一支精銳直屬部隊，番號可能為“中節營”，是正規軍編製下的營級作戰單位。
筆者巧妙地將“中節”藝術化為“忠節”，實現了一語雙關：一方麵，它指向了南宋軍隊的真實編製。另一方麵，它升華了主題，象征著守城將士們的忠誠與氣節，成為整部作品的精神旗幟。

此刻，“嘩嘩啦啦”但隻見一百五十名突襲健兒列陣肅立，呂文煥攜範天順、呂師聖、唐永堅疾步而來，袍角生風。火把劈啪作響，映得他目光灼如星火：“弟兄們可有折損？”

來興國、武榮抱拳鏗鏘：“一分隊毫發無傷！端了韃子兩處哨卡，斬首六十有餘！”曹彪、黑揚聲如洪鍾：“二分隊全須全尾！燒了虎頭山敵帳，滾石砸得六十胡虜哭爹喊娘！”田世英、王仙笑道：“三分隊全身而退！真武山五十敵寇，盡數喂了懸崖下的豺狼！”

呂文煥與範天順相視一笑，振臂高呼：“壯哉！此戰大漲我襄陽誌氣，今夜定要犒賞三軍！”雷鳴般的歡呼驚起林間宿鳥，豪邁笑聲在月色中久久回蕩，似要震碎這圍城的陰霾。

《虎頭山血誓》

晨曦初露，虎頭山頂焦煙彌漫。老鴰嘎嘎擦過焦糊旗杆，半塊金牌當啷啷滾落山溝，燒爛的狼旗刺啦裂開，裹著火星飄向漢水。
阿術鐵靴哢嚓踩碎焦骨，與掛彩的木花裏駐足山崖。腰間的玉帶鉤錚然崩斷，山風卷著紙灰簌簌拍打鐵麵具。他拳頭骨節咯咯作響，猛地踹飛焦木，轟隆撞塌烽火台殘磚，刀鞘唰地掃落箭垛積雪：“呂文煥！”怒吼震得山崖冰溜哢哢斷裂，“老子要把襄陽城老小的眼烏珠串成門簾！”

馬蹄嘚嘚踩裂冰片，探子滾落馬背，箭袋嘩啦倒出斷箭：“史天澤丞相攜官家金虎符至！”羊皮紙啪地抖開，江霧中忽現五萬旌旗，鐵甲映日唰地晃眼。狼旗獵獵作響，阿術仰天狂笑，鐵甲錚鳴驟止於老鴰慘嚎。

喀吧一聲捏碎琉璃杯，碎渣濺入火盆滋啦作響。金刀鏘然出鞘，刀環當啷震蕩：“傳令——”刀尖直指襄陽城樓，驚起黑影中的夜貓子，“三天為限！老子要聽呂文煥的骨頭在虎頭崖上碎成渣的響動！”
轟隆擂鼓驟起，傳令兵撞翻銅鑼咣當震落鬆雪，各營狼煙接天而起，火把呼嘯如鬼哭——襄陽城的命運，已被血與火刻入倒計時。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