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6日,在美國總統特朗普第二任期即將滿一周年之際,一向以低調著稱的白宮大管家、幕僚長蘇西懷爾斯(Susie Wiles)向《名利場》雜誌(Vanity Fair)投下了一枚震撼彈。
在與雜誌作家克裏斯惠普爾(Chris Whipple)進行的11次毫無保留的深度訪談中,懷爾斯不僅證實了白宮內部的混亂與分裂,更對總統及其核心圈子給出了堪稱炸裂的辛辣評價。
采訪中,懷爾斯將不飲酒的特朗普形容為具有酒鬼的性格,稱美國副總統萬斯是一個十年的陰謀論者,並直指科技億萬富翁埃隆馬斯克是一個公開的氯胺酮(ketamine)使用者和古怪的家夥。
而這不僅是一次采訪,更像是一場政治颶風的登陸。懷爾斯不僅承認了特朗普政府的清算行為,還揭示其政府內部在重大經濟政策上的嚴重分歧,尤其是在曾引發市場動蕩的關稅問題上存在巨大分歧。
懷爾斯將自己的角色定位為特朗普議程的促進者而非約束者,即使在某些她個人並不同意的決策上,最終也會選擇上船,因為如果出現平局,他(特朗普)贏。
這篇引爆輿論的報道,詳細記錄了懷爾斯在特朗普第二任期第一年中的觀察與感受。作為特朗普複出的頭號功臣,懷爾斯比任何人都更了解這位總統。她在采訪中拋出了一個極具衝擊力的心理側寫:特朗普擁有酒鬼型人格(alcoholics personality)。
這並非指特朗普酗酒,眾所周知特朗普從不喝酒,而是指一種極端的行為模式。懷爾斯將這種洞察力歸結於她已故的父親著名體育解說員帕特薩默羅爾(Pat Summerall),一名曾經的酗酒者。
我是應對這種大人物性格的專家,懷爾斯直言不諱地說道,高功能酗酒者,或者說一般的酗酒者,當他們喝酒時,性格會被無限放大。特朗普雖然不喝酒,但他就像那些人一樣,持有一種沒有任何事是他做不到的觀點。什麽都行,零限製,什麽都行。
這種酒鬼的性格以一種認為自己無所不能的視角行事。
在她看來這種性格直接影響了白宮的決策風格,尤其是在對待政治敵人的問題上。懷爾斯透露,她曾試圖在特朗普上任之初與他達成一項鬆散協議,即在90天內結束所有的算舊賬行為。
但現實很骨感。當被問及這一努力是否成功時,懷爾斯承認:這並沒有發生。她坦言,雖然特朗普並非醒來就在想複仇,但當機會來臨時,他就會去做。
她以紐約州總檢察長Letitia James為例,後者曾因商業欺詐案對特朗普處以近5億美元的罰款。嗯,那可能就是一次報複,懷爾斯說。當被問及是否建議特朗普收手時,她回答:對她不行。她拿了他五億美元。
視頻截圖,特朗普與懷爾斯
如果說對特朗普的評價還帶有一絲理解,那麽懷爾斯對特朗普左膀右臂的評價則充滿了火藥味。
對於副總統JD萬斯(JD Vance),懷爾斯毫不客氣地揭了老底。她直言萬斯十年來一直是個陰謀論者。對於萬斯從激烈的反特批評者轉變為特朗普的忠實盟友,懷爾斯一針見血地指出,這根本不是基於原則,而是一場赤裸裸的政治算計:他的轉變發生在他競選參議員的時候。我認為這種轉變更多是某種程度上的政治投機。
而對於在特朗普第二任期中權勢浩大的埃隆馬斯克(Elon Musk),懷爾斯的描述更是充滿了荒誕色彩。
應對埃隆的挑戰在於你得跟上他的節奏,懷爾斯形容這位科技巨頭是一個公開的氯胺酮(ketamine)使用者。她描述了一個令人匪夷所思的場景:馬斯克白天甚至會睡在行政辦公樓的睡袋裏。
他是一個非常、非常古怪的家夥(odd, odd duck),我想天才都是這樣。但這(對白宮運作)真的沒什麽幫助,懷爾斯說道。
最讓懷爾斯感到驚駭(aghast)的是馬斯克對美國國際開發署(USAID)的清洗。馬斯克主導了大規模的裁員和機構癱瘓,甚至在社交媒體上轉發關於斯大林和希特勒的驚人言論。懷爾斯對此評價道:我覺得那是他在微量服用迷幻劑(microdosing)的時候發的。
盡管懷爾斯在隨後的《紐約時報》采訪中試圖否認這一關於毒品的言論,稱其荒謬,但錄音帶顯然不會撒謊作者惠普爾當場播放了錄音,坐實了這句驚人語錄。
采訪還揭示了特朗普核心圈內部微妙而緊張的人際關係。懷爾斯對潛在的繼任者Vance和國務卿Marco Rubio的評價形成了鮮明對比。她認為Rubio轉向支持特朗普是基於原則,他不會違背自己的原則,而Vance的轉變則更多是政治性的。
這種緊張關係在Vance為雜誌拍照時的一個玩笑中表露無遺。據報道,Vance開玩笑說:你把除了我之外的每個人都拍得很難看,我給你100美元。如果是Marco,我給你1000美元。
視頻截圖,白宮核心圈子
除了對人的評價,懷爾斯還用大量直接引語披露了具體政策執行中的混亂。
關於震驚全球市場的關稅政策,懷爾斯承認內部存在巨大的分歧。她回憶道:我們曾告訴唐納德特朗普,嘿,我們今天先別談關稅。等到團隊完全達成一致再說。但特朗普無視了建議,直接宣布了政策。結果正如懷爾斯所言:這比我預期的要痛苦得多。
在另一個敏感議題愛潑斯坦(Jeffrey Epstein)檔案的處理上,懷爾斯將矛頭指向了司法部長帕姆邦迪(Pam Bondi)。
我認為她完全搞砸了(completely whiffed),懷爾斯說道,首先,她給了大家幾本毫無內容的空文件夾(binders full of nothingness)。然後她說客戶名單就在她桌上。根本沒有客戶名單,這該死的名單肯定不在她桌上。
此外,她還披露了關於比爾克林頓的調查結果。盡管特朗普多年來一直聲稱克林頓去過愛潑斯坦的島嶼,但懷爾斯澄清道:沒有證據總統在那一點上搞錯了。
視頻截圖,特朗普與懷爾
在混亂的中心,懷爾斯如何看待自己的角色?她明確表示,自己的任務是促進特朗普的願景,而不是像她的一些前任那樣去約束總統。
盡管有上述種種分歧和辛辣評價,懷爾斯對自己角色的定位卻異常清晰她不是來踩刹車的。
我認為人們有一種想法,在第一屆政府中很常見,即他們的目標是控製總統、影響總統,甚至操縱總統,副總統Vance在采訪中這樣描述,Susie的觀點完全相反,她認為自己是一個促進者。懷爾斯自己也說:我不是一個縱容者。我也不是一個潑婦。我想時間會證明我是否有效。
這種促進者哲學意味著,即使她個人有疑慮,最終也會服從總統的決定。
在談到具體的決策博弈時,她坦率地承認:有幾次我被投票否決了。而她的總結則是這篇采訪中最具標誌性的一句話:如果出現平局,那就是他(特朗普)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