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心和創造力助我發明光纖幹涉傳感器
Xiang Zheng Tu (塗向真)
我設計的光纖幹涉傳感器獲得了美國專利,專利名稱為“One-piece silicon substrate having fiber optic stops and a reflective surface thereon and methods of manufacturing same”,專利號為:5,381,231T,授權日期為:January 10, 1995
光纖幹涉傳感器的性能優越,應用特殊。具有抗電磁幹擾和原子輻射的性能;體積小,重量輕的機械性能;絕緣,無感應的電氣性能;以及耐水,耐高溫,耐腐蝕的化學性能等。能夠在人達不到的地方(如高溫區),或者對人有害的地區(如核輻射區),起到人耳目的作用,而且還能超越人的生理界限,接收人的感官無法感受到的外界信息。
我的研究領域原本不涉及光纖,隻是到了Texas A-M大學以後,在一個偶然的場合下接觸了光纖。有一天,我在實驗室工作,一位博士生來找我,問我有什麽辦法能將光纖端麵拋光成鏡麵。我沒有光纖工作經驗,無法當場回答他的問題,要他給我點時間,讓我好好想一想。第二天,他又來找我,我的辦法已經想出來了。他照我的辦法去做,很快就把光纖的端麵拋光成鏡麵,他高興極了,說了許多感謝的話。
拋光光纖端麵有什麽用,這位博士生沒有告訴我,我也不便問,但我心裏明白,這位博士生導師Henry Taylor教授,是從事集成光學研究的。要將光學元器件集成起來,必然會遇到半導體激光二極管與光纖實現光偶合的問題。這可是個令人頭疼的難題,因為激光二極管發射的光束直徑一般為5微米,單模光纖芯直徑一般為8μm~10μm,要讓激光二極管發射的光束準確無誤的射入單模光纖芯,這在當時還沒有現成的技術可供借用。這立刻引起我的聯想,製造集成電路用的光刻和腐蝕技術具有納米的加工精度,在集成光學中必將派上用場,說不定還會大放異彩。
我轉到賓夕法尼亞大學,做的研究課題還是微機械(MEMS),與光纖沾不上邊。有一次,我在實驗室裏處理測量數據,電腦找不到曲線擬合程序,就問在同一個實驗室工作的博士生謝先生。謝先生來自台灣,為人溫和善良,我曾到他家吃過飯。他幫我找到了程序,我的數據很快就處理好了。這時,我看到旁邊實驗室台上,放一台煤氣燈和幾根彎曲的玻璃棒。開始,我以為這是供學生做光學實驗用的,心裏不免有些納悶,因為常青籘大學不可能安排這麽簡單的實驗,就和謝先生說起此事。謝先生說,那不是普通的玻璃棒,那是Zemel教授親自拉製的“光纖”。我恍然大悟,原來Zemel教授竟然用燒製玻璃器具的方法拉製“光纖”。盡管用這種方法不可能製得實用光纖,但在光纖研發正處於熱火朝天的時期,用這種原始的“光纖”做工作原理演示,激發學生的興趣也是很不錯的主意。
我拿起一根彎曲的“光纖”,仔細觀看端麵,分明可見中間的纖芯和周圍的包層,足足有5毫米粗。我將“光纖”的一端對著台燈,另一端對著牆壁,可以清楚看到牆壁上的圓形光斑。這是為什麽呢?難道光線不再直進了嗎?這種現象最早引起英國科學家Tyndall(丁 達爾)的注意,經過他的研究,發現這是全反射的作用,即光從纖芯射向包層時,由於包層玻璃的折射率低於纖芯玻璃,折射光線消失,全部光線都反射回纖芯。表麵上看,光好像在光纖中彎曲前進,實際上,在彎曲的光纖裏,光仍沿直線傳播,隻不過在內表麵上發生了多次全反射,光線是經過多次全反射向前傳播。
沒過多久,我在另一間實驗室看到了真正的光纖,是別人做實驗剩下的。我剪了一小段,放在小塑料袋裏,用筆記本夾著。每當我有空閑時,我就會拿出光纖,放在手心仔細端詳,此時我經常是浮想聯翩,好像我看到的不是細小光纖,而是一幅飽含詩情畫意的人間美景,我神遊其中,欣喜若狂。就在我手拿光纖做美夢的日子裏,忽然心血來潮,想要把光纖放在矽片腐蝕的V型槽裏。我迫不及待地做起實驗,找到一段光纖,用有機溶劑將光纖外麵的塑料包皮去掉,用鑷子夾著裸露的光纖,在顯微鏡下,小心翼翼地放入矽片的V型槽裏。光纖與V型槽配合密切,幾乎是天衣無縫,我高興得幾乎跳起來。這個實驗說明,用夾持在矽片V型槽裏的光纖與鍵合在同一矽片上的激光二極管對準,此方法簡單,效果極佳。
創新的曙光似乎已經出現,但這還隻是微弱的光亮,還必須堅持不懈,爭取燦爛的太陽露出地平線。我對微機械很熟悉,知道用KOH腐蝕(100)晶向的矽片,可以形成V型槽,用KOH腐蝕(110)晶向的矽片,可以形成垂直於矽片表麵的(111)晶向矽膜,卻不易形成V型槽。而我的創新就需要在(110)矽片上既有(111)矽膜又有V型槽,否則難以達到。怎麽辦?我查閱資料,收集數據,反複演算,並作計算機模擬。就這樣挖空心思,想盡辦法,足有一個多月,還是心如亂麻,毫無頭緒。
我鍥而不舍,毫不鬆懈,又在苦思暝想中度過了一個多月,終於難關突破,柳暗花明。我在(110)矽片上成功地製作出(111)矽膜和V型槽,V型槽從矽片的邊緣直通(111)矽膜,並與(111)矽膜垂直相交。矽膜從矽片表麵垂直向下,伸入矽片內部。將端麵拋光成鏡麵的光纖放入V型槽,使光纖端麵與(111)矽膜平行,並保持相當於幾個光波長的距離,這樣,就構成了的法布裏-珀羅共振腔。
法布裏-珀羅共振腔是著名的法國物理學家法布裏和珀羅於1897年 發明的,他們用這種共振腔最早實現多光束幹涉儀。其工作原理是,將來自一個光源的兩個光束完全分並,各自經過不同的光程,然後再經過合並,可顯示出幹涉條 紋。由於這種幹涉儀所產生的幹涉條紋非常細銳,一直是長度計量和研究光譜超精細結構的有效工具。還是激光共振腔的基本構型,其理論也是研究幹涉濾光片的基礎,在光學中一直起著重要的作用。
我對法布裏-珀羅共振腔並不生疏。從我進入研究所開始,經常要用幹涉顯微鏡測量介質層的厚度。那時的幹涉顯微鏡還沒有數字化,為了測得準確,必須在顯微鏡裏,聚精會神細數幹涉條紋數,並要小心謹慎轉動微動台,測出非整數條紋的數值。每次測量下來,總是頭昏眼花,手足疲軟。
謝天謝地,高度集成的半導體電荷耦合器件問世了,能夠把光學影像轉化為數字信號。隨之,數字化的幹涉顯微鏡出現,介質層厚度的測量,變得又快捷又精確。
親身經曆幹涉顯微鏡的數字化過程,為我的創新樹立了信心,也明確了方向和目標。我看到,也體會到,光學測量雖然精度高,但要求人工操作,調節過程複雜,易受震動幹擾,眼睛容易疲勞,常出人為差錯。隨著信息革命的推進,光學測量的現況必須改變,智能化和數字化的腳步必須跟上。時代潮流,浩浩蕩蕩,順則成,逆則敗。既然我已經認識到光學測量的創新勢在必行,並且已經為光學測量的創新做了不少工作,積累了經驗,該是有所建樹的時候了。於是,我轉到新澤西州的Rutges大學不久,就夜以繼日地工作,不到一個月就完成了光纖幹涉傳感器的設計,並通過專利律師向美國專利局提交了發明專利申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