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岩回憶錄

本人的回憶錄,宗教文化
正文

6 沈陽和平房產局

(2025-04-06 05:21:10) 下一個

目錄:6.0 前言;6.1 高德新喜歡擦皮鞋;6.2 工作表現好;6.3 考研究生;6.4 賊窩的會議;6.5 電擊的感覺;6.6 結界;6.7 餓鬼趣;6.7.2 強取豪奪;6.7.3 畜生趣;6.8 ;6.9 活見鬼;6.10 不是有關係也不是沒有關係

6.0 前言

在1994年7月,我到沈陽和平房產局第一建築分公司工作,生活得挺開心。每天早上到辦公室先拖地,中午提前半小時去飯店吃飯,午休時間在大街上下象棋。下午等到公司裏沒什麽人了,就回大伯家了。

前兩個月,我隻做了一份提料單的工作。我們工程科的付國清科長告訴我,“你應該把提料單上的條目記住,這樣等將來工作忙的時候,你兩個小時就可以做一份提料單。” 我照著他說的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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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辦公室裏,我整天沒有工作上的事兒。我們辦公室裏有個前凸後翹,年輕靚麗的小媳婦兒,叫翹翹。她正在讀夜大,常在辦公室裏學習,說話辦事兒總是畏手畏腳的。一天我問她:“我覺得我在咱辦公室裏說話還是挺順暢的,交流起來沒問題,是吧?”

翹翹說:“你說話兒有啥問題!”

我說:“前幾天咱朱國俊經理麵試我的時候,我好像聽不懂咱經理說話似的,反應不過來。”

翹翹說:“咱這個經理,大字不識幾個,就是個轉業兵出身。他說話,有時候,是聽起來不著邊兒。”

我才明白,說:“我還以為我的思考有毛病呢!那他怎麽當上經理了呢?”

翹翹說:“他和以前咱公司的經理,倆人關係好,好得像是一個人似的。現在,那個老經理升到局裏,當局長助理去了。他就當上經理了。對了,雖說是局長助理,在咱們公司裏,都管他叫新局長,你可別叫錯了。”

我說:“那他們的關係為什麽那麽好?”

翹翹說:“以後你就知道了。咱這經理實際上就是新局長的打手。你別再問了!”

 

6.1 高德新喜歡擦皮鞋

在辦公室裏,我發現對麵桌的電器技術員高德新總是喜歡看和擦自己的皮鞋。一天,我和他閑聊的時候,發現他又在看和擦自己的皮鞋,就問: “你怎麽那麽喜歡你的鞋呢?我每次看見你都在琢磨自己的鞋!”

他聽了,高興了,笑著說:“你終於發現了!我喜歡幹淨,利索;你想知道你為什麽老是能看見我擦皮鞋不?”

我回答當然想知道。

他突然大聲說:“就是因為你!你那火辣辣的眼神(參見3.2節 肉眼通的功能)!一看我,我就感覺肉麻!我真受不了你的眼神!所以,我就看著你,當我發現你要看我的時候,我就看我的皮鞋,擦皮鞋。你想出來沒?你的眼睛是怎麽回事?”

我聽了之後,當然驚奇,說:“我的家人,親戚和朋友,早就發現我的眼神特別,沒人知道是怎麽回事。我早就回想過很多次,沒發現原因。如果像你說的,我父母請人給做的,那他們怎麽會不記得了呢!你說小時候,把眼睛蒙上半年,一年的(參見3.1《肉眼通的作法》),那還不把眼睛蒙瞎了!不合邏輯。”

 

6.2 工作表現好

1994年10月,經理找我談話,說局裏照顧我是農村來的,家裏困難,決定把我列入下一次住房分配的名單。又說,為了方便公司更改設計圖紙,他們把我編入了局裏的設計院。他們還把我編入了局裏的動遷開發辦公室。隨後,我被安排為遂川十裏商住大廈(總造價3.4億)項目的施工總工程師。局裏為了這個項目,成立了局工程委員會;我被任命為這個委員會的秘書。不久,他們又通知我,說是把我編入了局事故調查處理委員會。

一天晚上,同事高德新帶著一群人來到了我們辦公室,說是對我的身世感覺奇怪,以至於晚上睡不著覺,所以他們決定找我談談。

6.2-1

第一件怪事,高德新問我,我的人事檔案在哪裏?我回答不知道。他對人群說:“局裏人事股的XXX股長說,自從盧岩來了,各個局長都向我要他的檔案。我去區檔案館五、六次了,都是為了找他的檔案。檔案記錄裏有收到他檔案的記錄,但我就是找不到。後來,再有人向我要他的檔案,我就告訴盧岩自己去找。盧岩,他讓你去找檔案幾次了?”

我回答:“三、四次了,我找不著。”

高德新說:“你也別瞞怨誰,局長向他要檔案,他也不能沒有反應啊,就隻能讓你跑腿了。”

6.2-2

“第二件怪事,盧岩,局裏要給你安排住房,讓你付點錢,你不同意。咱經理讓我做你的思想工作。盧岩呐!咱可不能說不要房子!這事,你讓哥哥我的臉沒處擱!”

人們議論:“確實是農村來的,連這都不懂!”

6.2-3

“第三件事” ,高德新說:“盧岩,局裏給你安排多少個職位了?”

我回答:“十多個了!不過,那都是臨時頂個名頭,等到時候,他們就派人換我下來。”

高德新說:“我也沒數過,工地辦公室牆上都是你的名字。有些名頭是臨時的,但有七、八個職位是實權職位,可不是臨時的。局人事股XXX股長寫你檔案的時候,去詢問了局長和咱公司經理。你的那些職位都是真的,人人都感覺奇怪。”

6.2-4

畢姐說:“連我聽了都感覺奇怪!咱和平房產局也不是個小地方,全國排名才一百多(這個數字源自公安部的統計報告)。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盧岩的靠山到底是什麽人?沒把咱和平房產局放在眼裏,無法無天了!這整出事了可咋辦!”

高德新說:“這你不必擔心,我和咱局裏的幾個明白人討論過這事。他們給盧岩安排兩個職位,再加上分房子,這事就出格了。現在的情況是翻了兩翻地出格。所以說,盧岩的那個靠山,人家就不怕出事。出事了,人家能頂住。”

6.2-5

畢姐說:“這是胡鬧!他怎麽頂?再說了,咱局長怎麽能這麽辦事呢!”

高德新說:“我爸爸分析,這是可能是這麽辦的:盧岩的那個靠山同時讓幾個人各個請咱局長幫盧岩辦一件事。結果,咱局長哪個人的麵子也推不開,這事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馬隊長說:“分析得有道理。那盧岩的靠山是個什麽樣的人?他為什麽要這麽幹?”

高德新說:“這要問他了!盧岩,你爸兄妹幾個人?”

就這樣,他們問遍了我的所有親戚、朋友,以及我爸爸、爺爺等是否當過兵,有沒有戰友,或者救過什麽人的命。最後,高德新說,這事不是他們幹的。

6.2-6

馬隊長問高德新:“你爸爸是怎麽看這事的?”

最後,高德新對我說:“我綜合了咱局裏四十多個明白人的意見。你這事,還得從婚姻方麵考慮(參見第一章《兒童婚約》)。你是某個有勢力人物的備用女婿,是人家暫時寄養在咱和平房產局的。你記住哥的話吧!等將來,你遇到了那個高幹的閨女,高幹子女都特性,你就多忍讓點兒,娶個好媳婦,一輩子啥也不愁!”

 

6.3 考研究生

一次在工地,我和一個老工人嘮嗑。他評價我:“你幹得挺好!全局上下都知道你,但是這就是你人生的顛峰,你這輩子就這樣了。”

我不滿意地問:“我為什麽就不能當個小官兒啥地,也到局裏去工作?”

他回答:“你爹不是官,你媽沒有錢,你自己不聰明還沒文憑,除了憨得可愛,你就沒什麽特殊的,將來能好到哪裏去!?”

我認為這是真心話,沒事幹,就想去讀夜大,混個本科畢業,有個文憑。

我回到東北大學找夜大,剛好遇到王剛大姐。她聽我想繼續上學,回答:“對!這是好事。我想給你介紹個女朋友。你是大專畢業,我都說不出口,沒辦法幫你。不過夜大的本科畢業,還是說不出口;那也得辛苦兩三年。我看你還是念研究生吧。”

我沒那種想法,說:“我可考不上。”

大姐說:“你不懂。考研究生跟考大學不一樣;考一考你就明白了。相信我,你就照著考研究生準備吧!”

當然,相信她沒什麽用;1995年春,我沒考上。她卻說:“今年剛好有幾個厲害的考生;明年說不定,參加考試的人水平就低,那你不就考上了,繼續準備明年的考試。”

在1995年夏,我決定參加全國統一的研究生考試。大姐聽了: “哎呀!我弟弟長誌氣了;那我這當姐姐的得支持啊!有許多博士研究生在八舍有床位,房租都交了,卻很少在那兒住。我給你在那兒找個房間。那兒兩個人一個屋,肅靜。” 就這樣,我住進了東北大學的博士生宿舍。

 

6.4 賊窩的會議

本章下麵講我在和平房產局工作時經曆的幾件事。

1994年秋,我們的科長付國青得知我住在一個遠親大伯家,說: “那不行,咱遂川工地留了一棟小樓,是將來做工地辦公室和工人宿舍用的。如果你願意,可以先搬去那裏住。” 我回答願意。他卻說等他安排我們科的水暖技術員小馬送我去。我對此不理解,但沒說什麽。

這棟樓是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日本人在沈陽建的慰安所,“一”字型走廊,從兩端進出。小馬先幫我選了進門第一間比較大的房間,然後告訴我:“你到公司各個科,把規章製度要來,貼在牆上。這屋就是你的辦公室了。過幾天雪下大了,你就在這兒辦公,別去公司了。” 然後,他帶我去見其他的人,卻沒找到人。他帶我去見了樓門口一個在生火烤土豆的流浪漢,叫老樓,並且拜托他照看著我,說別讓人嚇著我。

我的房間裏,白天總是有很多人,不知什麽時候,來了一個二百多公斤重的大胖子,人們叫他老熊,躺在我的床上。我們的打更人(保安人員)告訴我:“你可別惹他。如果他推你一把,我們就得把你送去醫院了”。我心裏不高興,但也沒說什麽。我的房間旁邊就是一個早市,工地有很多部門的人我都不認識,我分不清他們誰是誰。

一天早晨,屋子裏來了很多人。忽然我們的水暖技術員小馬來了。他看滿屋的人,驚訝地說道:“哎呀!今天人怎麽這麽全。正好,該來的都來了,咱們開個會,我們公司經理有話讓我傳達給你們。”

一個人(賊人)不滿地抗議:“你們經理給我們開會!要賣房子嗎?外麵的廣告牌子上不是寫得很清楚,用不著你來說。”

小馬說:“我們經理和付科長都囑咐了,讓我告訴你們每一個人,若不然出了事,他們讓我負責。” 說著,他指著牆上的板報說:“你們看看,這牆上有多少個盧岩的名字?” 說著,他開始解釋。屋子裏肅靜了,開始問:盧岩是誰?

小馬指著我回答:“他就是!”

人們議論紛紛:“這麽年輕!他是市長的侄子!?”

小馬說:“別問了,我們都研究多少遍了,沒人知道。他是農村來的,大學剛畢業,什麽都不懂,所以我們經理讓我告訴你們每一位領導。” 接著,他就挨個問:聽明白了沒?隻有老熊不回答。小馬讓我問他。

老熊說:“盧岩是老大,我是老二,以後我們就靠他了!” 屋裏的人都愣住了。

賊甲對小馬說:“我們都聽清楚了,你聽清楚沒!?”

小馬自信地說:“我當然明白!”

賊甲憤怒地反問:“明白了!你還站在這裏幹啥!?”

我眼看著小馬的臉色變了,他驚訝又氣憤地嘟囔:“我才知道!這屋裏就我一個是外人。” 他一邊往外走,一邊嚷嚷著抗議:“你們等著!我回去告訴我們經理:我們的慰安所又被鬼子占領了!”

賊甲喊道:“順便也告訴你們局長一聲!真是的,我們什麽時候怕過你們和平房產局!”

注6.4,當時,我並不理解發生了什麽事。我以為這棟樓是空的,實際是賊窩,二樓以上住著200多人。他們是從樓的另一麵,二樓的一個窗戶進出的。老樓是他們看家的人。老熊是老大,上麵他的話是讓 “王位” 給了我。這引起了賊群的騷亂,啟動了下文 “傳位” 的程序。

 

6.5 電擊的感覺

賊乙說:“咱們就按順序來說說今天的事,由我來協調話題。先說說盧岩是什麽人。老樓!你認識他最久,你先給大夥兒說說吧!”

老樓說:“盧岩來這兒那天,是房產局的小馬送來的。小馬對我說:盧岩是我們房產局新分配來的大學畢業生,什麽也不知道,麻煩你照看一下,可別讓什麽人嚇著他。盧岩過來跟我握手,看了我一眼。哎呀我地媽呀!他這一眼看得我倒吸一口氣,就感覺像是被電擊一樣;一股感覺衝向全身,我退了回來。我心裏想:你小馬什麽也不知道!他可知道得比你多多了!”

老樓接著說:“他們走了,我就糊塗了。我都20幾年沒害怕了,見著公安局長我都臉不紅心不跳,咋被這個年輕毛頭小子嚇成這樣!從他來,我每天都觀察他。第二天早上,他起床後去早市東頭吃筋餅,回來後在咱樓南側的早市上,挨個跟小商販嘮磕。他研究他們是怎麽做生意的。我一連觀察了他兩周,發現他確實什麽也不知道。我怎麽也琢磨不明白,咋就被這個什麽也不懂的嚇成這樣?”

屋裏的人開始討論這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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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6.5,上麵描述了賊看見我的肉眼通(參見3.2節《肉眼通的功能》)的眼睛後的反應和感受。插圖2是中國三星堆出土的青銅麵具,筆者我認為那就是傳說中的 “觸目” ,是對 “肉眼通” 的一種描述。插圖4是古墨西哥的雨神特拉洛克,他的眼睛是對肉眼通的另一種描述。

6.5-2

賊乙說:“盧岩的話題晚些再說。我先問老熊:你怎麽想讓位了呢?”

老熊說:“我從來沒說過我是老大。”

賊甲說:“你怎麽不是老大呢?”

賊乙對他說:“你加入我們晚。這些年來是我們自願跟著老熊的,老熊沒自稱過他是我們的老大。” 他轉過來又問老熊:“你怎麽看上盧岩了呢?”

老熊說:“一個月前,我第一次遇見他的時候,他看了我一眼。那一眼!把我嚇得一蹦,一股感覺像電流一樣,湧遍我的身體。我回過神來後,想不明白那是什麽感覺。”

人們問:“盧岩看了你一眼,就把你嚇了一跳!這是咋回事兒?”

賊乙說:“誰也別說話!我問,大夥聽著。然後呢?”

老熊說:“這我就奇怪了!這小子是咋回事兒?我就到他這屋來了,想觀察觀察他。”

老熊說:“第一天,小盧看見我,就說,‘你咋不找工作掙錢呀?’我說,‘掙錢幹啥?’他說,‘買飯,買衣服。’我說,‘我有朋友給我飯和衣服。’他說,‘那看病呢!看你有病咋辦?’我說,‘我不生病。’小盧說,‘人吃五穀雜糧,哪有不生病的!’小盧氣得就不吱聲了。”

賊乙說:“老熊接著說。你還記得多少?”

老熊說:“第二天,小盧看見我,就說,‘看你這麽胖!你咋不減肥?這麽胖多難受!’我說,‘咋減肥呀?’小盧說,‘少睡點兒,少吃點兒,水是好東西,但也是能不喝就不喝。’我說,‘我這一輩子就是愛吃愛睡;少吃少睡我活著沒意思。’小盧,氣得就又不吱聲了。”

賊乙問:“那第三天呢?”

老熊說:“第三天,小盧看見我就瞧不起我了。”

賊乙問:“他瞧不起你,你還喜歡他?”

老熊說:“誰要是高看我,我還瞧不起它呐!我就是個讓人瞧不起的人!”

賊乙又問:“那小盧又說啥了?”

老熊說:“你說你這一天天的,溜溜逛逛,除了吃就是睡;你可咋整?連我都替你愁疼!”

賊乙說:“我看這是老熊的真心話!老熊!接著說。”

老熊說:“這一個多月,我是天天來這兒;小盧見著我,不是勸就是罵。我真是這麽想的:我小時候,我媽我爸也沒對我這樣啊!”老熊說著,就又躺下了,好像哭了。

賊乙說:“我看老熊真是動了心了。我沒啥問的了。”

大夥兒都說,“沒啥說的了,老熊是真心的。”

賊丙問老熊:“盧岩什麽都不知道,也不能融入咱們的生活,這怎麽辦?”

老熊說:“他的本質好,你沒有。他不會,可以學。他的本質,你學不來。如果這麽快他就融入咱們了,那他沒有我說的那種本質。今後,你們跟著他,就有福了。”

6.5-3

賊乙說:“盧岩這媽似的勸說可真是第一了,連老熊都受不了,別人誰還能受得了。現在咱說說盧岩的眼睛。你的眼睛是怎麽回事?”

我回答:“我的眼睛從小就這樣,眼神有點特別,很多人對我的眼睛有不同的反應和感受,誰也沒發現原因。”

人們問老熊:“老熊你琢磨他的眼睛,琢磨了一個月,他的眼睛是怎麽回事?”

老熊回答:“我沒琢磨出來。”

人們問我:“別人都怎麽說你的眼睛?”

我回答:“許多人發現我的眼睛特別,都沒說出什麽來。我在佛經裏看到對神眼睛的描述和我的眼神相似:不炫光,不眩眼,就是反應遲鈍一些,看東西時看得時間長。”

賊甲說:“明個兒,我給小盧整一副好墨鏡!”

賊丁說:“你咋想起說這個?”

賊甲說:“這沒說小盧眼睛的時候,我還真沒注意。說過後,小盧看我一眼,我就激愣一下子;看我一眼,我就激愣一下子。這時間長了,我非被嚇出精神病來不可。我給他整一副墨鏡,以後咱們再聚會的時候,讓他帶上墨鏡,把眼睛遮上。”

賊丁說:“你那是做賊心虛!那可不行!他就這雙眼睛有點兒賊樣兒。要是被遮上了,那他還哪有賊樣兒了!賊老大連個賊樣兒都沒有,那能行嗎!”

賊甲問:“嗨!我做賊心虛!你們為啥都做賊心不虛?”

賊丁說:“你看老樓麵朝哪坐著呢!你看我們都麵朝哪兒坐著呢!誰讓你看他來的!”

這時我才注意到,滿屋子的人,有人麵對牆,有人背對著我,大部分人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賊甲說:“我說今天老樓怎麽背對著我!你們是什麽時候想起這招來的,怎麽不告訴我一聲!”

 

6.6 結界

注6.6-1,結界,如插圖6.6.1-3,是電影電視等媒體故事裏的神秘場力。結界的結字是領帶義、心衣義,參見14.2 《煩惱的名》中的九結。界是界分、極限,是種子義,參見11.2《四大種》中的界地。結界的本質是貪嗔癡慢疑和惡見的集結所形成的心理的吸引力和排斥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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賊乙說: “誰還對盧岩有問題?沒問題,進行下一個話題” 。

老樓轉過身來問我:“盧岩!有件事兒,我始終不明白。你在這兒住一個多月了,也沒進樓裏看看。我看你一直都想進去看看,有幾次,我看見你進去了,走半道兒,又回來了。這是咋回事兒?”

我回答:“我不知道樓裏有很多人住,聽說這是二戰時日本人在沈陽建的三十幾個慰安所中,這是最豪華的一個,就想進裏麵看看。我走進去,在我房間門口右手邊,看見一隻手杖斜立在我隔壁房間的屋門外。我仔細看,那是一隻盲人的硬木拐棍,握柄處磨得反光。我想:盲人怎麽把手杖放在門外,他是在扮瞎子,什麽人要扮瞎子!?我感到恐懼,鼓起勇氣走進了這間屋。屋裏空無一物,地板上連一點兒垃圾都沒有。我感覺怪異!”

“我出來後繼續往裏走,地上有一個棉襖。我仔細看,那是一件二戰時日本軍官的棉大衣,不舊,還很幹淨。我想:什麽人匆匆忙忙地離開,這件還有價值的衣服都顧不得帶上。”

“我繼續往裏走,前麵一隻倒了的水桶,幾米處一個拖布平躺在地上。拖布的麻布筆直,顯然是被人拽著移動一段距離後丟下的。我向左麵,向一間門開著的房間裏看去,看見一隻幹淨的紅色女鞋。我不敢再看了,被嚇回來了。我幾次鼓起勇氣,都這樣被嚇得退了回來。”

人們問:“你怕什麽呀?”

我回答:“我害怕看見死屍。”

賊甲大聲說道:“嗨!死屍有什麽好怕的!發現屍體,你報警不就得了!”

賊乙神秘地對他說:“盧岩不是怕屍體本身,他是怕殺人犯或者搬運屍體的人。你報警了,殺人犯怎麽想:那我移動死屍的時候,他是不是也看見了!?他怕殺人犯惦記他!”

賊甲問:“那他就住在這兒,就隔幾個房間;他沒看見,怎麽,他就不害怕呀!?”

賊乙說:“他沒看見,就不害怕。我舉個例子說。假如說咱們這幫人在樓上鬧,把天捅了個窟窿。警察來了,把咱們這二百多人都銬走。看盧岩那表情,那樣兒,警察問都不問他,就不懷疑這天上的窟窿是他捅的。盧岩沒看見死屍,殺人犯和盧岩的關西就和別人一樣,對他沒有威脅。這就是他知道和不知道的區別。”

我說:“我都感覺奇怪一個多月了。那根棍兒和那件破棉襖總是放在那兒,一直沒變樣兒。”

老樓笑得直不起腰了,說:“那幾件破東西是我門擺在那裏的。還總也不變樣兒!每天都有人碰,我得經常把那些東西擺回去!”

我聽後,也笑得直不起腰來了:“哎呀媽呀!你們整得也太專業了!”

全屋子裏的人都麵麵相覷地看著我和老樓笑得說不出話。

A diagram of different personality trai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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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6.6-2,前文述說了那些賊在賊窩周圍設置了 “結界”, 而那 “結界” 成功地阻擋了外人作者我的進入。2014年,我寫完回憶錄後,認識到了他們的結界的做法實際是《奇門遁甲》中的 “玉女守門”。在《奇門遁甲》中,是這樣解釋 “玉女守門”的:要陷害女主與人通奸,容易!你隻要賄賂她的丫鬟沒事時在門口看門。學習 “玉女守門”,這門上帝的藝術,你這麽想,就已經走在了正確的道路上。

讀者可能意識到了,這是正宗的學術問題,為什麽被命名成了 “玉女守門”?玉女是誰?答:世界上隻有一位玉女,即夏娃。這涉及到了上帝的三和合(如圖6.6.2;參見10.9節)。本案例中,作者我看見他們走廊的中的布置後心生恐懼和迷惑以至於不敢進入,退了出來。那些恐懼和迷惑產生於前意識(古做夏娃識),按照古人的說法,是玉女(即夏娃)阻擋了我的闖入,故這種結界被稱作玉女守門。

6.6-2 結界的設計者

賊甲對老樓說:“就是老大誇你兩句唄!看把你高興的,你為什麽樂?”

老樓說:“哎!聰明人就是不一樣!人家幾分鍾就把這東西學會了!你說那點兒東西我學了多長時間?”

賊甲說:“走廊裏那幾樣兒破東西,你走哪兒帶到哪兒,我也感覺奇怪,一直沒好意思問。你是從哪學來的?”

老樓說:“我是從老劉那兒學來的。”

賊甲問:“哪個老劉?我認識不?”

老樓說:“就前幾天,咱在西麵街上碰見的那個老劉。”

賊乙轉身對他使了個眼色,意思是:別說,盧岩在這裏呢!然後他對賊甲說:“人家和咱們可不一樣!”

老樓說:“這事兒有二、三十年了。那時候,我們還在萬柳塘呢!一天,他就來了,說這賊窩應該有個賊窩的樣兒,明兒個我幫你們布置布置。結果,沒過多久,他就抱來了這些破東西,教我怎麽擺。我也沒在意。過了些日子,他又來了,看那些東西都亂了,他又教我擺放那幾樣東西。後來,我就習慣了。每次搬家,我都帶著這些東西,布置新家。過去二、三十年,我都不明白這事,也沒發現這東西有什麽作用。直到盧岩來了,今天我才明白,原來這東西隻對聰明人有作用。”

注6.6-3,萬柳塘是中國東北軍區總部所在地。此時的二、三十年前,劉團長是沈陽軍區文工團的副團長。他有這知識和方便條件取得那些道具。2014年我寫回憶錄時,發現在8.4節《大驚失色》,我被劉團長嚴重地創傷了。那個布局與這個慰安所結界的布局類似,我才注意到了這個結界的設計者是我的神父劉團長。

 

6.7 餓鬼趣

在前文《賊窩會議》幾天之後的一個早上,到處都有很厚的霜。我看見工地南邊遂川十裏早市上人山人海的,非常熱鬧,就又過去逛早市兒了,卻走進了另一個世界:我看見到處都有小偷在偷東西。

在一輛賣海鮮貨車的一麵擁擠著一群賊。前麵的小偷假裝買鮮蝦,在那裏用身體擋著後麵的。後麵的小偷兒們站著排,像是排隊似的,實際上一袋兒,一袋兒的向外邊傳遞著鮮蝦。別的地方的小偷們,也是三五成群地配合著。他們的麵目表情和手腳的動作迥然不同,使用的招法各異。誰都看不見我,好像我這個觀眾是一個透明的幽靈。我四處看,處處感覺驚訝,感覺像似到了世界末日。我突然意識到:我的目光呆滯,說不定會惹出什麽亂子來,就不看了;低頭快步走向我常去吃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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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筋餅豆腐腦的老板和夥計都是以前熟悉的人,可是當時在我眼裏,他們對我像是對待陌生人。我問:“今天你們是怎麽了?怎麽這麽不友好呢!” 那個老板冷漠地回答:“怎麽了!你不是常來這兒嗎!” 我注意到:在這裏所有的人都對我表現出麻木情緒,對我不感興趣,不歡迎我;不像往日,都有說有笑的。

吃完早餐,我繞路回到了住的地方,工地辦公室。這裏的氣氛仍然和以前一樣,很多人在吃海鮮:生吃螃蟹,活吃蝦。我就試著吃了一隻活蝦:像是水似的,什麽味道也沒嚐出來。大夥兒高興地議論著。以後咱們就有海鮮吃了。不知道怎麽的!那幾個搞海鮮批發的都喜歡上咱這個小市場了。這個早市場的商販比以前增多了幾倍。

八點鍾後,我們工程科的小馬忽然來到了工地,告訴我這天放紅線(注,紅線是建築物輪廓的基準線,是由測量局給出的)。小馬對我說:“你是這工地的土建技術員。我是水暖技術員。這是你的工作。我是來幫你的。”

測量局的車來了,人員卻不下車。我和小馬過去敲門。很長時間後,車裏的人才打開車門,卻表達了兩個抱怨。一,有幾個點,設計和實際不相符,最多的差一米。二,我們工地沒有紅線就開始施工了,他們得像上級匯報。他們讓我和小馬商量商量。

我跟著小馬到一邊,他說:“這是老城區,測量地圖都更新多少次了,所以數據總差,不是什麽大毛病。”

我回答:“咱提前施工與他們沒有關係!”

小馬說:“對!這是人家朝咱們要下車錢”。

我聽了感覺新奇:“啥!下車錢!咱這是結婚迎接新娘子下車呢!還要給下車錢!那得給多少錢?”

小馬說:“我不知道,看他們這個架勢,我看四千元差不多。” (注,那時我的月薪是330元)

我說:“四千塊錢!沒人告訴我,我做不了主。等咱科長和經理來,讓他們處理吧。”

小馬說:“等他們來,你別傻了!這事兒,咱們不辦完了,他們就不會來。咱倆把事辦完了,他們立刻就到。事兒咱辦;活兒咱幹;錯誤咱犯;功勞是人家的。錢!你給不給?”

我意識到了同事們在整我,要看我丟臉,就和小馬吵起來了。這時,測量局的人打開了車窗、車門透氣,聽我們說話,看熱鬧。

我大聲說,:“咱這地基坑不是市長兒子和公安局長兒子挖的嗎!他們要是把咱提前施工的事兒報上去了。這事兒好說,不好聽!市長肯定就不高興了。”

小馬說:“這有啥用?”

我回答:“還有啥用!他們不敢上報!”

小馬說:“你說話兒小點聲兒!他們的車門開著,能聽見咱說話。”

我大聲嚷道:“你以為我說給你聽呐!市政府和公安局裏沒人聽他們說話!”

小馬問:“你想怎麽辦?”

我回答:“這不是整我呢嗎!誰這麽缺德?打架能解決問題!咱們不怕出事,他們怕!他們要整事,找錯地方了!”

小馬說:“如果咱跟他們打起來,他們局長得趕緊把事兒壓下來。沒等市長知道呢,他就把咱工地上的事兒全部解決了。但是,這不是也給咱局長找麻煩麽!咱局長今天晚上就得去找市長道歉。”

我回答:“沒事兒,咱局長哪有機會去見市長,巴結人家!他上禮拜還罵咱們科呢:就窩裏鬥能耐!見著外麵的人,連個響屁都不敢放。今天,咱倆就放個響屁給咱局長聽聽。” 我說著,就開始到處看,找棒子,假裝要去砸他們的車窗玻璃。

小馬急了,說:“站住!別動!他們讓我幫你,就是讓你跟著我學。出事了都是我的錯,誰還能責怪你一個剛畢業幾個月的學生。你站這兒,別動。我去跟老馬(馬鴻光,工地生產經理)商量商量。”

 

6.7.2 強取豪奪

過了一會兒,小馬高興地拉我來到測量局的人旁邊,讓我聽著看著別說話。他對老曹說:“想要什麽禮物,得趕快買;這個早市該散了,要不就先買幾斤海鮮?”

老曹說:“在這個地方買海鮮,得有明白人才行。若不然,買五斤,他們能給四斤半就不錯了。回去後,還得挑,最後能吃著兩斤就算是好的。浪費幾塊錢是一回事;這惹氣浪費時間,咱可犯不著。”

小馬說:“我就是想讓你見識見識。你自己去買,我找個人跟著你。你買五斤,它們給你十斤,而且,價錢公平,海鮮質量還保正好。”

老曹就說:“這可是新鮮事,我都這麽大歲數了,還沒聽說過。你瞢我!咱們可是低頭不見抬頭見。”

小馬說:“我不敢瞢你!就是想讓你開開眼界,見識見識!”

老曹說:“我還真沒見識過這個!如果我去買五斤,他們能給我七斤好的。今天,我們這些人就什麽別的也不要了;咱這活兒,保準兩個小時之內幹完。你輸了怎麽辦?”

小馬說:“我輸了!咱幹完活後就去凱萊大酒店。你們幾個隨便吃,隨便玩兒。”

老曹說:“我還真就不信邪!一言為定!” 他下車就往市場裏走,走了幾步,站住了,說:“別說我出鬼!買哪家的,誰告訴我?”

小馬說:“你想買什麽就買什麽;但是人家要是不賣給你,你就不能買。” 又對我說:“小盧!跟上,跟著去!”

我一邊走一邊大聲叨咕:“這就是你的招兒啊!買五斤給十斤,那不是出鬼了嗎!這些人去凱萊大酒店,四千塊錢能夠嗎!”

小馬跑過來對我小聲說:“我告訴你了,別說話!你跟著去就行。快!跟緊點兒!”

老曹和我很快就把東西買回來了。稱量的結果是七斤半,稱量的人還問:“你們打得是什麽賭?是多好?還是少好?”

老曹走過來對我和小馬說:“今天,我可是被你們倆給整瞢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他瞪了我一眼之後,對小馬說:“是不是你事先安排好了?”

小馬說:“我不是告訴你了麽!盧岩是這兒的老大!可有麵子了!”

老曹又瞪了我一眼,說:“他是老大!我還是皇上呢!我可真不明白你們是怎麽回事兒!你們敢整我,就不怕以後有麻煩!”

這時,走過來一個小孩兒要和我說話。我們倆就往旁邊走了幾步,對他說:“你就說吧!沒事兒!”

那個小孩兒就對我慢聲慢語地,大聲說:“小盧,你碰上麻煩了!需要幫忙不?”

我反應了一會兒,說:“沒有麻煩!我在上班,幹活呢!”

小孩兒問:“你是在上班?幹活呢?你就是這樣幹活的呀! 怎麽像似在打架!”

我說:“啊!我上班就是嘮嘮嗑!這是在研究怎麽放紅線。”

小孩兒說:“往天,光是你看我們幹活了。你來了兩個來月了,我們就沒看見過你幹活兒。今天,我們都不幹活,一起來看你是怎麽幹活兒的。啊!你幹活就是像這樣,就隻是嘮嘮嗑。你的工作可真好!”

我很著急,就說:“你願意看,就看著吧。我得回去了。”

小孩兒說:“那,我就站在這兒,看著!”

我向回走,注意到那個小孩兒就愣愣地站在路的中間,就回去說:“你不能站在路中間,站這兒不安全,你得向後站。”

小孩兒說:“那,我和我們的人站在一起。”

我這才注意到,路對麵看熱鬧的人群,可能有一百多人,就問:“這都是你們的人?”

小孩兒說:“是啊!我就站在這看著。”

 

6.7.3 畜生趣

我回來時,老曹對小馬說:“這回,我可信了!我看出來了:這幫人都是真心的!”

我說:“什麽真心假心的!小馬他就這樣!見著誰就跟誰說我是這兒的老大。”

老曹對小馬說:“哎呀!他是真不知道哇!” 又問小馬:“你是怎麽知道他是老大的?”

小馬說:“他們開會時,我聽著的!”

老曹瞪大了眼睛:“他們開會,你也在場?”

小馬說:“開始時在,後來,讓他們給趕出來了(如前文6.4節所述)。”

老曹說:“現在,我搞清楚了。你這玩笑可是開的過了頭了。那幫人不會認為我是來搶地盤兒的吧!你看,我可不是愛占小便宜的人,是不是應該把蝦給人家送回去?”

小馬說:“我看,還是趕緊把你們的車開到工地裏去,別讓人給弄壞了。”

他們去保護測量局的汽車了。我們公司的經理朱國俊來了,問馬鴻光經理:“今天的事怎麽這麽順?我還以為沒有四萬塊錢辦不成呢!”

工地的人告訴了他剛剛發生的事,人們還在笑。朱經理在馬路上走了一圈軍人的正步,轉回來後大怒:“你們還笑!” 對馬經理說:“你趕緊給他換個地方住!” 說完,他離開了。

人們在議論,“沒事,盧岩家是農村的,不懂這個。” 有人說,“那他二大爺也許明白呢!人家找咱房產局來理論,這咱可說個啥!?”

我和小馬跟著測量局的老曹做記錄。老曹問我,我告訴他,我是東北大學遼寧分院剛畢業的,才來和平房產局四個月。他又問我:“他們是什麽人?”

A close-up of a cha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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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答:“他們當中,聰明的,邪見嚴重的屬於餓鬼趣(或稱餓鬼道),愚魯成性的屬於畜生趣(或稱畜生道,如圖,參見13.1.2節)。”

老曹哎呀一聲,說:“現在的大學畢業生可真了不得!我50來歲才明白這個,就覺得自己覺悟很高了。你說得對,但是你的社會經驗不夠,理解得不深。這幫人不在光天化日下做事,他們做事正常人看不見,所以現在的人叫他們黑社會,古代叫餓鬼道。” 他問小馬:“這幫人知道這工地今天放紅線,所以他們來看他們的新老大來了,是不是?”

小馬一聽就不高興了:“我和他們沒關係!他們幹什麽,我怎麽會知道!” 說著,他走到一邊去了。

老曹對我說:“誰說他和他們是一夥兒的來的!他還不愛聽了。他們那種人和咱們不一樣。現在看,你是真不懂。那幫人的老大,就像過去的土皇帝一樣,金口玉牙,說了就算數。這我從那幫人的眼神看出來了,他們看你,就像看神一樣。用不了兩三年,他們就跟著你赴湯蹈火,兩肋插刀,就像電影電視裏演的似的。他們就是那樣的人,我和小馬都不是那樣的人。我和小馬就是和你的關係再好,我們也不幹那種事兒。”

過了一會兒,小馬回來了,說:“凱萊飯店負責訂餐的人都等著急了,問咱們這活兒什麽時候能幹完?”

老曹大笑:“又給我個驚喜!大約還需要兩個小時。” 對小馬說:“都說你們和平房產局局長有頭腦,能算計,今天我才見識著。他們讓小盧在這兒負責工程。不說別的,就這工程,單是禮物錢,至少給你們房產局節省下來三十萬。”

小馬說:“這事兒和我們局裏可沒關係,我們局長沒這頭腦。”

老曹說:“還沒關係!小盧不懂這個!他咋就到這兒幾個月就把這事兒整成這樣?三年四年小盧也當不上老大呀!這老大,得起早趟黑、累死累活,拚命幾十年才能被選上呢!肯定是你們局裏有人給那幫人出主意,教唆它們幹的。你不這樣想,是你沒這頭腦,不是你們局長沒這頭腦。”

我問:“什麽禮物,能省那麽多錢?”

老曹說:“工程開工了,你們局就該買很多禮物了,你負責往外送。那幫人該說話了:我們老大不喜歡給別人禮物!我看你用哪隻手接!用左手接,我們就打折你的左手,右手接就打折他的右手。他們這種人有三件事分得特別清楚,就是老大,左手和右手。他們對這三樣東西絕對不馬虎。”

我聽了好笑,說:“這可壞了,沒人敢來我們這工地了。”

老曹說:“誰敢不來!不來,那幫人該說話了:我們老大打電話叫你,你不來;你還想讓我們老大去你那兒請你去啊!他們就呼呼地,去一幫人,把他們的玻璃砸碎。”

我說:“還無法無天了呢!那公安局不管?”

老曹說:“公安局有話說:我們說說、教育、教育就行了唄!就砸你幾塊玻璃,你想讓我們咋處理?把他們都抓起來,飯錢你出啊!小盧,那幫人辦事,那分寸拿捏得才精準呢!大錯誤不犯,小錯誤不斷。”

我說:“這麽打架,這工地不就得停工了?”

老曹說:“誰敢不來!你的電話一打過去,他們馬上就來了。這活兒保證幹得又快又好!不來,他們就去砸它們的玻璃;不來,還去砸。

那幫人認上什麽事,一年,兩年不忘;三更半夜喝點兒酒,生氣了,就去砸玻璃了。公安局還真不管,有說的:那幫人就不幹什麽大壞事,為啥就偏偏看不上你呢!肯定你是沒幹啥好事!他們是缺心眼兒,你也缺心眼兒啊!”

放完紅線,他們就去凱萊飯店吃飯去了。小馬說:“經理吩咐了,盧岩不能去。他去了,費用經理不給我報銷。”

 

6.8 殃

以前,我就看到我們工地北麵的一條街總是很熱鬧,三更半夜還是燈火通明,人來人往。我就去那裏吃飯,順便看熱鬧。可是,我到那裏之後,就不熱鬧了。

這天中午,風很大,我到那裏後,這條街就沒什麽人了。我失望地坐在了一家理發店前的台階上,無所事事。

忽然,坐在店前的中年婦女喊我過去,問我:“你幹什麽來了?”

我回答說:“吃完中午飯,沒事兒做,遛噠遛噠。”

她生氣地說:“你當我是白癡呐!遛噠遛噠還用帶二十來人!”

我聽不懂,問:“人在哪呢?我怎麽看不著!” 這時,整條街總共才有四、五個人。

她說:“別裝了!別看你的大姐我年輕,我在這條街上混了二十來年了,天天坐在這兒看。我這雙眼睛,什麽人,從哪兒來的,要幹什麽,我一眼就能看出來。你都把便衣警察招來了。你整事兒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我們是什麽人!”

我什麽也聽不懂,問:“你是什麽人?一個剪頭發的。人都不來了,不是警察在搞嚴打嗎!與我有啥關係?”

她說:“什麽搞嚴打,有嚴打我還能不知道。從你來這條街上晃悠,這條街上的人就越來越少。到現在,你看,都沒人了!你還不走?你就直說吧!你幹啥來了?有啥目的?”

我如實回答:“我看這兒熱鬧,來這兒吃飯,順便看看漂亮姑娘,不是白看麽!違法啦?”

中年婦女說:“那你光看,不違法!你是從哪來的?”

我指著身後的工地說:“我從那兒來的!”

中年婦女看了看我指的地方,臉色立刻變了,結結巴巴地說:“你是人是鬼?從那兒來的!?”

我立刻生氣的不得了,向前走了兩步,說:“你是怎麽說話呢!”

她站起來了,轉身走到了門口,用手指著工地,說:“你從那兒來的!你是怎麽從那兒來的?”

我回頭看了看,意識到我指的地方是我們工地的地基坑,說:“那不是建築工地嗎!”

她想了想,放鬆了下來:“你嚇我一跳,我還想呢:那地方兩年前就沒人住了;上個月還挖了這麽大一個坑,怎麽就把你給挖出來了呢!?”

我被逗笑了,說:“你別看我笑了,你說的話可是不受聽!”

她笑了笑,走回來,又橫起來了:“我也是順嘴就說出來了。那你遛噠遛噠,還帶這麽多人幹啥?”

我覺得奇怪,問:“剛才你就說,我帶來了二十多人,我怎麽一個都看不著?”

她回答:“這還沒打起來呢!一動手,一個個的都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了!”

我問:“那你看我是什麽人?我要幹什麽?”

她回答:“我沒看出來!這我才問你呢!”

我們吵了一會兒,我什麽都聽不懂,覺著沒意思,就生氣地離開了。

6.8-2

我自己坐在地基坑邊上,呆了一會兒,想:還是幹點正事吧!我開始沿著地基坑邊上找裂縫兒,看看有沒有地方存在塌方的危險。

當我走到工地的東南角,聽見圍牆外有人在廣告牌子旁邊說話:“你看!就是這個大樓。我們老大剛畢業,就全負責。你說那門子硬不硬!?”

我走到附近的院門看是什麽人在說話。那是兩個小孩兒。一個小孩兒又說:“那天,我們看我們老大幹活。那人家算計的,他們那麽多人誰也沒聽明白,不怎麽的!?如果把那輛車砸了,他的事兒就辦成了(參見6.7節)!?”

另一個小孩兒問:“你們老大說得對嗎?”

那個小孩兒回答:“他們都相信,事兒是肯定是那麽回事兒,就是不知道為什麽!現在,他還不行,剛畢業,沒經驗。他們說,再培養兩年,多說三四年,那我們老大就誰也比不了了!到那時候,我就求他,在這工地裏給我安排個活兒。我就不在這小市場上混了!在這小市場上幹活兒,讓人瞧不起!”

另一個小孩兒問:“你跟你們老大說過話兒嗎?”

那個小孩兒回答:“沒有!他的辦公室就在那兒!那幾個大頭兒常去和他嘮嗑,去培養他。他的眼睛可特別了,看誰誰受不了!”

我看著那倆孩子走遠了,也沒心思找裂縫了,開始往辦公室走;邊走邊落淚。我對自己說:我應該和這倆孩子談談,教導教導他們!不行!那樣的話,一失足成千古恨!我又不能收養他們;現在,我自己還靠父母的接濟呢!

6.8-3

這天晚上,我就回到了東北大學找老同學。第二天晚上,我搬家到了東北大學第四宿舍,住進了老同學張利民的房間。

 

6.9 活見鬼

測量局給出紅線幾天後的一個下午,我被從遂川工地招喚到了公司。同事們都在,說是測量局的老曹回家後,一連三、四天吃不下飯,睡不著覺,不能上班工作了。他還說了許多話,人們都聽不懂。

測量局的局長打電話到和平房產局詢問:“那天在遂川工地發生了什麽事?他看見什麽了?(注,參見6.7節)被嚇成那樣!” 兩天內,和平房產局收到了二十多個電話,市長辦公室也打來電話,詢問工地發生了什麽事。所以局裏決定調查,明天局長帶著調查資料去向市長匯報。

6.9-2

這時我自己並沒有意識到這事件的嚴重性(注,實際上,那時我就根本不懂),就如實說了。在我們的辦公室裏,工會主席問我們的工程科科長付國青:“盧岩自己都說了,但他怎麽就不明白呢!?”

付科長回答:“咱局四千人,明白這事兒的可能隻有幾個!社會上的人,懂的就更少了。不過,盧岩是真不懂。多次,事情發生的時候,他都是似懂非懂的;過一兩個星期,他就明白了,還懂得特別清楚。他剛來的時候,說話掩我,我觀察了他這半年了,發現他懂得比別人慢兩個星期。”

工會主席說:“我聽說過,有這種人。他自己不認為是老大,那就不是唄!那你看咱這事該咋辦?”

同事高德新說:“咱這是要出大事了,但大事還沒出來呢!”

6.9-3

同事電器技術員翹翹對我說:“你應該生氣!我就不信黑社會老大還能看出來,這是測量局的老曹在整你呢!”

我回答:“我和他一個測量局的,八竿子也打不著的關係,他整我幹什麽!就是事趕事,偶然發生了,我有什麽可生氣的!”

翹翹說:“這是在調查你。人人都知道,“無風不起浪”。就這一個調查,兩三年之內,你找不著女朋友了。誰給人介紹對象都先問問在公司裏幹得怎麽樣。不論今天調查的結果怎麽樣,在外人看來,你和黑社會有關係。這會影響你十年。”

我迷惑地叨咕:“有那麽嚴重!”

翹翹說:“這就是事實!我以前說給你介紹那個女孩兒的事,過幾年再說吧!”

我頓時生氣了,著急地說:“咋還過幾年呢!你就直接說不給我介紹了!”

翹翹說:“你跟我生什麽氣!前些日子,我聽人們說你是黑社會老大,她媽問我什麽時候安排你倆見麵,我回答,盧岩現在很忙,等幾天吧!”

我說:“我不忙!”

翹翹說:“我知道你不忙,但今天調查你這事。如果我告訴他們,那肯定不行,但我又不能對他們隱瞞這麽大的事。”

電器技術員老呂說:“我第一次看見盧岩就認為他是黑社會的,但是我從沒跟人說。你要介紹誰給盧岩?”

翹翹鄙夷地對他大叫:“你看誰都是黑社會的,因為你窩囊!XXX家的YYY。”

付科長大聲說道:“你們倆要嘮嗑,回家嘮去!這兒在開會呢!”

6.9-4

工會主席打斷了付科長,說:“等等!我們搞調查的有義務減少給調查對象造成的損失。翹翹,你說的那個女孩兒是怎麽回事?你一說,盧岩就被氣得變了臉色。還有,你怎麽看人們說盧岩是黑社會的?”

老呂在一邊叨咕:“淨瞎操心,XXX家的YYY怎麽能看上盧岩!我怎麽看,盧岩都是黑社會的。”

翹翹說:“前幾個月,我上夜大考高等數學,盧岩給我押題,全壓對了。這說明他明白高等數學,在學校是個好學生。另外,他要考研究生。如果他是黑社會老大,他還能考研究生嗎!你不能因為誰跟那幫流浪漢有點來往,就說人家是黑社會的!”

老呂說:“高數考試押題,全押對了?數學老師也押不那麽準啊!”

工會主席對付科長說:“你們工程科的人有學問,我就愛聽你們工程科的人說話!翹翹,你繼續說那個女孩兒。”

翹翹說:“那是你那麽認為的!事後,我就想給盧岩介紹對象,就把這事跟那個小姑娘的爸媽說了。那小姑娘今年19歲,人長得很漂亮,在沈陽大學讀大一。家裏人都是老幹部,都會看人。我說,那個盧岩拿我的數學書一翻,就說,你這本數學書是這麽編的,就給我指出來了。這四個地方是難點,你學會了,能多得15分,就不要學了。這四處是基本麵,必須學會,占70分,因為你們夜大學生的素質參差不齊,所以這部分的比重大,讓學懂這些內容的人都能通過。剩下的那15分是簡單的概念。這三種考題的比重可能變動5、6分,不會太多。”

翹翹說:“人家的幾個老幹部一分析,押題,對於明白人來說,可不就是這麽回事。他們就跟我打聽盧岩的情況,我說了幾件事,當然我是挑好事說。人家全家人討論,分析的可不一樣,認為盧岩看問題有門道,興趣麵寬而且思想活躍。他們還跟我談論了盧岩的許多別的特質,我都聽不懂。他們說我和他們閨女從小一起長大,性格也合得來,我看好的,他們閨女會喜歡的可能性大。他們說,找對象結婚最怕單調的人;盧岩是個多重性格的人,內心世界豐富,不單調。那小姑娘她媽就惦記上了,幾次問我什麽時候介紹盧岩跟她閨女認識。這回讓你們一調查,我的努力全白費了。”

6.9-5

我氣憤得臉上發燙,叨咕:“這我要是不把老曹家的玻璃砸了,整個房產局也沒人瞧得起我呀!我得鼓起勇氣扮流氓!”

這時,屋外傳來話:調查到此為止;以後的事,讓警察去查吧!

工會主席對付科長說:“咱們的事好像有譜了,但把小盧的對象給攪黃了。我感覺事情不妙,盧岩要去砸老曹家的玻璃,警察聽了也得覺得有道理!你得說幾句!”

付科長說:“在沈陽六百萬人中找到老曹的家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誰也不能告訴他。他的研究生考試就在下個月,他得選擇是跟警察忙,還是跟研究生考試忙。”

6.9-6

人們走後,我自己坐在辦公室裏算計這事。直到午夜,我的氣消了,覺得去砸老曹家玻璃的工作量太大,事後免不了還得應付警察,還真就把我的研究生考試給耽誤了。我決定,少惹氣,準備考試。

6.9-7 眾賊要遊行示威

隨後的星期一,我到公司上班,整棟樓就隻有我一個人。中午的時候,高德新和小馬來了。他們看見我就笑:“咱和平房產局的人都在忙,就你一個人閑著!”

我問:“發生什麽事了?”

高德新說:“那幫流浪漢對咱和平房產局關於你的處理不滿意,讓和平房產局把你給他們,不然他們就來砸咱局。”

我感覺這話說得新奇,沒頭緒,問:“這是什麽和什麽呀?”

高德新說:“哥給你解釋!那幫流浪漢想的可跟咱們不一樣。這次因為你,他們對咱和平房產局有意見了。你想,都知道他們是賊,要是他們來幾百人到咱局的院子裏來鬧,臨走再生幾堆火,砸幾塊玻璃,那咱局的政治問題可就大了!咱們是國家政府部門,怎麽能和賊群有來往呢!還打架!以前出過類似的事,三四個局長被撤職,三十多人受到了處分。”

我說:“政治問題,性質嚴重,要界限分明(注,那時,我根本沒把這事當回事,實際就是不懂)。”

高德新大叫:“對嘍!明白點兒就行!哥跟你說過吧!你的那個靠山有眼光,不是一般人,選擇和平房產局來培養你,別的地方可遇不到。就這事兒!明白的人很少。”

我問:“我怎麽辦?”

高德新說:“雖說這事兒是因你而起,但咱們局長的官帽是大事,你就自己找個地方準備你的研究生考試去吧。誰問你什麽,你都說不知道,或者不出聲。活該他們出事!誰讓他們把你放進了賊窩。”

6.9-8

他們倆走後,付經理來了,告訴我:“遂川工地停工了,因為投資方懷疑房產局的領導班子不穩定,讓我以後不要去那裏了。” 他又說,冬天我們這建築公司就沒什麽事,如果我願意,可以休假,去準備研究生考試。我決定休假兩星期。

6.9-9

後來,我聽人們說,材料科長王寶山跟人們評論這事。如果盧岩真去砸老曹家的玻璃。他扔個小石頭,那就是令箭。隨後不知道有多少石頭飛進他家屋子裏了。即便老曹沒被當場打死。沈陽愛看熱鬧的人多,隨後進屋就把他殺嘍。這盧岩就得跑路哇!那就誰也不知道他到哪兒念研究生去了。幾年後,沈陽就又多了個禍害。盧岩是個老實人;他當賊,活不了幾年。就因為他考研究生,不能貪事,老曹撿了條命。

 

6.10 不是有關係也不是沒有關係

一九九五年春,我研究生沒考上,沒事幹了,就問付科長: “我該做些什麽?” 他告訴我,得主動去和施工隊的隊長搞好關係,那樣他們有事才會找我。

我到了馬洪光隊長的工地,他看我悶悶不樂,就開玩笑地對人們說: “喂!你們誰也猜不著小盧在想啥呢!”

人們說:“你知道,就說說唄!”

馬隊長說:“小盧是在懷念幾個月前他在遂川當老大的時候呢!那老大當的,可比咱局長威風多了。”

人們問:“那件事兒,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馬隊長說:“人家兄弟都要圍攻咱房產局了,要跟咱們爭小盧;弄得局長們都愁眉苦臉的,一連開了三四次秘密會議。咱馬凱華局長說,‘這盧岩是咋回事兒呢!?才兩個多月,就整成這樣兒;要是他在遂川那兒幹上四五年,沈陽也不夠大兒呀!’你們想一想,那是真的還是假的!”

畢姐問:“後來咋沒事了呢?”

馬隊長開始給我們講,這事情最終是局長們找來了一位說客。那人把和平區的名人們(賊老大們)召集到了一起,為盧岩開了個 “正名兒大會”;事情就結束了。

人們問:“那麽多的亡命徒聚在一起,不亂成了一鍋粥了,還怎麽開會?”

A group of women raising their han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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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隊長說:“咋說,人家那位說客是異人呢!與會的那些名人對說客的行為表現和說辭,無不驚奇,各個稱讚(注,劉團長具有三千威儀八萬四千細行)。那幫人見了說課,就跟小學生見了老師似的,會場秩序井然。他們說,名人們是陸續到場的,開始的時候有二三百人,後來越聚越多。那個說客把他們組織起來了,坐成了一個圈,像是八卦陣(如圖6.10右)似的。外麵被上萬人包圍著,把周圍的小街道都給堵塞了。咱這麽想:那肯定有幾千人,但是大部分人是看熱鬧的。”

人們問:“幾百人和一個人談話,怎麽談?”

馬隊長說:“那幫賊也是有組織的,都是一組一組的,一夥兒內部互相商量,然後由發言人提問。那個說客就在八卦陣裏走來走去的,隨問隨答,想都不想;說話聲大,一句是一句,三兩句,就扣題,聯係到小盧的終身幸福上去了。而且,很多組同時發問,他不混淆,比如說,他在那說話呢!別的事發生了。他處理完回來後,接著說,沒有反問,比如 ‘我們剛才說什麽來的?’‘說到哪兒了?’沒這事!” 注,這是說劉團長具有念無失(參見15.1.3-3節)。

人們問:“那還隨便聽啊,外人不也混進去了?”

馬隊長說:“你認為那些名人的名兒都是虛的!咱們這麽想,外人肯定是進不去,隻是在遠處看著,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麽!”

人們驚訝地問:“這人可少見!他是哪的人?多大歲數了?長得什麽樣?”

馬隊長回答:“他們都認為說客是沈陽人。也奇怪,就那幫人的觀察力,愣是誰也沒看出他有多大歲數。有說三十多歲的,有說四十多歲的,五十、六十、七十多歲的,說什麽的都有。許多人回想起來都不一樣兒,說那人長相不特殊,但是幹淨利索,舉手投足都讓人愛看。” 注,劉團長具有三千威儀八萬四千細行。

畢姐說:“這是什麽呀!怎麽連多大歲數都沒個譜!”

馬隊長鄭重地說:“我可不懷疑那幫人的觀察力;咱還就得依據在場人的觀察。應當說,那人就是那種看不出年齡的長相(注,這個說客是劉團長,具有 “百變神通”,參見7.12節)。”

(問題1)

人們問:“他們都談什麽了?”

馬隊長說:“我也是聽這個說,聽那個說的。名人們說,盧岩是我們按照在沈陽流傳了兩百多年的老規矩挑選出來、立為老大的。所有的規矩程序都如實做了,核實了。另外,我們也在他身上做了很多工作,所以他是我們的人。”

“說客說:這都解放多少年了,你們還用那些陳規舊習。那些規矩在法律上都不承認。再說,按老規矩,盧岩是房產局的人,不是你們的人。我就不相信哪個房產局的幹部能同意把他給你們!另外你們認為盧岩是你們老大,人家盧岩同意不?”

“那幫人討論了一會兒,回答:盧岩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沒表態。”

“說客說:沒表態就是還沒接受;這就是你們一廂情願!”

(問題2)

“名人們說:如果盧岩嫌他的地盤小,我們可以把他的地盤兒劃大點兒。”

“說客張嘴就答:你們給盧岩的地盤兒越大,他就死得越快!”

(問題3)

“名人們說:我們讓盧岩當老大,是因為我們喜歡他,隻是給他個名兒,不用他幹活。”

“說客立刻回答:你們還認為那是對盧岩好呢!你們那是在害他呢!那片兒老大是個賊名兒,就是賊。人家盧岩還年輕,雖然沒什麽文憑,但也說不定將來還能撓個一官半職的。有了你們給他的這個賊名兒,他這一輩子就別想當官兒了。有了這個賊名兒,他一輩子見不得人,一輩子也沒有出頭之日了。”

畢姐問:“那個說客就敢這麽的對那幫人說話,罵那幫人?”

馬隊長說:“人家就這麽說了。”

畢姐問:“那幫人聽了之後,不生氣?”

馬隊長說:“那幫人聽了之後就不生氣,還聽高興了呢!各個豎起大拇指,稱讚:沒想到咱沈陽還有這樣的人物,今天真是長了見識,大開眼界!感到榮幸能和這個說客見一麵。”

人們問我:“那個說客是誰?”

我回答:“不知道!馬隊長說的這些事,我根本不知道。”

畢姐問:“那個說客能是誰?他不說他和盧岩是什麽關係,名人們能同意他代表盧岩嗎?”

馬隊長說:“他們的議題還真就集中在說客和盧岩的關係上。開始的時候,那些名人不同意。說客也不同意公開他和小盧的關係。他們僵持了很久。後來,名人們就一個、一個關係地問,你是他舅舅?你是他叔叔?你是他的幹爹?什麽的。說客都回答不是。名人們也說,你不給我們個明確的答複,我們也不好向下麵交代呀!”

“說客就說,讓我好好想想,給你們個確切的說法。他就坐在那兒,瞪著眼睛,一動不動,麵無表情地想。有人說他想了半個小時,也有人說他想了能有一個小時。我認為那就是很長時間唄!”

“名人們開始擔心了:這老爺子這樣想下去,不得累暈過去呀!他們又怕驚嚇著老爺子,就假裝在他身邊打架,大聲吵吵:咱們這些人就這樣欺負一個老爺子!這叫別的區的人聽說了,咱們多丟人呐!有人說:我們在這兒擺幾輛救護車是為了掩人耳目的,也不是真想把老爺子送醫院去!”

“說客聽了之後,笑了,說,我決定了,我這麽說,我不說我和盧岩有關係;我也不說我和盧岩沒有關係。”

“當時與會的名人們猜了六十幾種關係,誰也沒想出來這是什麽關係。最後,名人們對此的決定是:考慮到個人隱私和宗教秘密的原因,允許他不公開他和盧岩之間的關係,同意他代表盧岩。”

人們問: “他們怎麽看出那個說客和盧岩有深厚的感情?”

馬隊長說:“這個還得聽在場的人說。他們說,如果他和小盧沒有深厚的感情,他不可能回答問題反應得那麽快,張嘴就答;三兩句就聯係到小盧的終身幸福上去。也有人說,這是說客的策略。我個人認為,還是得以在場人的說法為主。”

人們開始盤問我,幫我猜想誰和我的關係是“不是有關係,也不是沒有關係”(參見4.7節《靈魂轉世的故事》)。可那時我的生活和記憶中沒有說客這個人。

人們問:“最後,他們的結論怎麽樣?”

馬隊長說:“人家那些名人,誰也沒把咱房產局放在眼裏,說:說客與盧岩的感情深厚,有關係在先,看在說客的麵子上,饒了咱和平房產局。名人們同意了,承認盧岩是咱房產局的人;並且同意如果盧岩不去找他們,他們就不主動找盧岩。那個說客還說:我已經跟和平房產局的領導同誌們(注,這用詞很陳舊,在當時隻在老電影中使用)說好了,以後他們不派他去你們那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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