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她喜歡上了根熙
從樸賢吉的私邸回到家裏,美姬洗完澡後沒有立即去睡,而是坐在客廳的沙發裏一邊用耳塞聽音樂一邊看雜誌。錦淑也沒有去睡,直接去廚房準備明天早上要做的東西。因為是開放式廚房的關係,從美姬這個角度,她可以清楚地看到錦淑在廚房裏忙活的情景。此時,她突然放下雜誌,拿下耳塞,低聲問了錦淑一句:
“錦淑,你是不是對根熙有點那方麵的意思?”
錦淑正在洗米,聽美姬如此說,她好像冷不防被人打了一棒似的。美姬的話問得突然,她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才好。難道她心裏的秘密被發現了嗎?她還以為嫂子看不出來呢,是哪裏表現出來了嗎?停止洗米,她有些茫然地回頭對美姬躊躇道:
“呃……嫂子,我……”
“難道是真的嗎?你喜歡上根熙了?”
這下她臉紅了,為避免尷尬,她低頭繼續洗米,絞盡腦汁地解釋著:
“其實……我也不知道,因為說不清楚。就是感覺怪怪的,不管他做什麽說什麽,好像挺讓人心疼的,忍不住想要去關心他。”
這個回答讓美姬有點出乎意料,沒想到她會這麽快就喜歡上根熙。清秀、未施粉黛的臉,瘦小的身材,隨意的穿著,最重要的她還有一顆單純善良的心,這些都讓她很自然地表現出一種沉靜淡然的美來,是那種遮掩不住的樸實無華的光彩。這是美姬對小姑的評價。
不用再問了,美姬想想根熙,又忍不住看看錦淑,忽然有種不太吉利的預感。她甩了甩頭,拒絕自己這樣不著邊際地想下去。
樸根熙一眨不眨地望著對麵那張黑漆漆的鐵柵門,人已經站了許久,滿腦子全是金南修手劄裏麵的內容。他得承認自從看了金南修的手劄,除了思想上有些亂套,心更是久久無法平靜,這種亂糟糟的情緒快把自己折磨瘋了。這還不是最糟糕的,他發現自己一直以來是被束縛著手與腳的,雖然很努力,事實上沒有任何改變,還必須得聽從父親的命令。就像現在,他不得不站在這裏,這是做為不再通緝果果的條件之一。他不是一個沒心之人,當自己一個人時,他會靜下來思考,在此次事件中自己到底扮演著怎樣的角色?是幫凶還是旁觀者?或者僅僅是受害者之一?此時此刻,他終於承認金南修也是受害者了,而他更像是加害者,一個隻想自保的懦夫。至少那些文字讀起來是這個意思,難怪果果會捅了他,那樣的他連他自己都唾棄,確實很該死。可是,他卻完全沒有這段記憶,是空白的,也不覺得自己真的有記憶缺失的地方,這又是怎麽一回事呢?
對麵別墅的鐵柵門“咯吱”一聲打開了,一個嬌小的女人從門裏麵走了出來,他的視線從鐵柵門移到了那個女人身上。發現是金錦淑後,他反而慶幸自己不用去按門鈴了,繼續站在那裏故意盯著她看。
吃過晚飯後,美姬突然嘔吐起來,把剛剛吃的那點東西全都吐了出去。南修今晚有飯局,聽說是整個大外科同事們聚會,直到現在也沒有回來。錦淑眼見美姬吐得那麽難受,實在看不下去了,她拿起美姬的手機翻到南修的名字便打了過去。電話那頭鬧哄哄的,南修聽不清她說話。她隻好躲了出去,在院子裏大著聲音告訴南修,說嫂子不太舒服,又吐了,希望哥哥可以早些回來陪下嫂子。誰知,南修聽完後隻是冷冰冰地回她一句忙著呢,等他回去再說吧,便掛斷了電話。她有些鬱悶地想著,如果美姬知道南修得知自己身體難受還不回來,卻甩了一句回去再說的話,一定傷心難過死了。
合上手機後,她忽然想起美姬前段時間念叨著想吃米腸,不如買點即食米腸,微波加熱一下便可以吃了,也許多少也能讓嫂子有點食欲吧。畢竟吐過之後胃裏空空的,營養跟不上,肚子裏的孩子也受不了。再者,看到心心念念的食物,情緒上興許也會安慰一些,舒服不少。一這麽想,她遂決定出去給美姬買米腸。
別墅區裏的街道都很狹窄,大概五六米寬的樣子,所以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錦淑出了鐵柵門一抬眼就看見了根熙。
此時的根熙眼光淩厲陰冷,沒有溫度,肆無忌憚地在她身上掃來掃去。錦淑看見他後,著實吃了一驚,怎麽又會在這裏遇見他呢?因為心裏還牽掛著美姬,也就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想別的,她隻對他很有禮貌地點下頭,算作打招呼。然後,她就關上鐵柵門轉身朝倉買的方向走去。
在去倉買的路上,她的腦子裏始終逗留著根熙剛才的樣子,並讓她心生憐憫和同情。總覺得他是那種受過精神重創,需要心靈慰藉的男人,或許和他這次受傷有關?畢竟他才出院不久。還記得初見他時,他給她的第一感覺就是心疼,一個男人可以令女人心疼並不容易。男人是雄性動物,都很剛毅,也很強壯,是女人們依附的對象,畢竟女人對男人慕強是原始本能。然而,根熙給她的感覺卻不是,這是一種很奇怪的化學反應。
好在這次錦淑在想根熙的同時沒有像上次一樣把醬油和土豆搞混,忘記正事,她終於挑選好了即食米腸,走到收銀台前結賬。她打開錢包剛要往出掏錢,一張麵值一百的鈔票就從她麵前伸了過去,根熙的聲音也同時傳來。
“我們一起的,她的米腸和我的香煙一起結算。”
錦淑嚇了一跳,本能地看向他,他沒看她,隻給了她一個側臉。他的麵容有些憔悴,下巴冒出了短硬的胡茬,呈現一片青黑色。沒想到這男人沒有胡子英俊帥氣,有了胡子也是一副硬漢味道,依舊漂亮性感。
她生怕引起什麽不必要的誤會,急忙向收銀員擺擺手,口吃地解釋道:
“不……不要誤會,我們……我們各付各的。”
說著,她就將麵值五十元的人民幣遞向收銀員,手在空中就被另一隻手給接住了。
“我說了我們是一起的。”
根熙根本不聽她的辯解,加重了語氣,對有些不明就裏的收銀員大聲地強調著,態度十分蠻橫。然後,也不管她樂不樂意,便將她的錢塞回她的錢包裏。其實,根熙這人身上與生俱來帶著某種氣場,使他無論站在哪裏都鋒芒畢露,無比耀眼,可以吸引人去關注他。他與南修不一樣,南修給人的感覺是冷漠、寡言、沒有人情味,拒人於千裏之外。
出了倉買,他們一前一後地走著,根熙在前麵低頭快速地走,錦淑在他後麵小碎步地跟著。這一路,她始終有些懊惱地看著他的背影,一包米腸沒有多少錢,可是突然讓一個男人給付賬怎麽就這麽別扭呢?收他禮物是一回事,可沒緣由地讓他買單卻是另外一回事,何況她從沒有讓別人給自己的東西買過單。想來想去,她還是認為把錢還給對方合適,於是她加快腳步追了上去,衝他的背影喊了一聲:
“喂!”
他沒有停下,更沒有搭腔,走到對街鑽進車子裏,似有要離開的意思。她見狀,趕緊又加快步伐追到了車跟前,有些著急地又喊了一聲:
“喂!等一下!請等一下!”
“我的名字不叫喂。”他低聲糾正道,也不看她,已經啟動了車子。
她愣了一下,才知自己剛才多少有些失禮,於是隻好衝車子裏的他有些羞愧地說:
“根……根熙先生,剛才對不起。”
“還是叫我根熙吧。”他抬眼看向她,再次糾正。“我們之間不應該再根熙先生根熙先生的叫了吧。對了,我們今天就算見過麵了,被人問起的話就說……嗯……就說在一起吃了冰激淩。”
“啊?”她有些驚訝,迷糊地問:“被誰問起?”
“任何人,所有人,全部,包括你的哥哥嫂子。”他解釋。
她沉默半晌,想想之前她對自己的態度,又想想探病時她對自己又換成了另外一副嘴臉,連友好溫和都談不上了,這會兒又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她突然覺得對方有點陰晴不定,遂決定暫時不要改口好些。不過,他剛剛叮囑的事,即便聽得雲裏霧繞,她還是願意幫忙的。
“是一起吃了冰激淩對吧?好的,根熙先生,我會照做。”她說,話鋒一轉,於是又吐出一句:“不過,根熙先生。”
他的眼光再次迎向她,凝神注視著。這丫頭竟然和他如此客氣,顯然並不想欠他什麽人情。
錦淑被他的眼神弄得一時間忘記了自己要說什麽?而他的表情明顯又是在等她的問題。於是他們就那樣一個車裏一個車外,又一高一低地對望著,突然之間誰都沒了話。可是,他的眼睛裏還摻雜著點別的東西,思想似乎遊離到別處去了,像隔了一個世紀那麽遙遠。這是第一次,錦淑這麽大膽又忘形地望著他那雙眼睛,那雙曾有過星星的眼睛,笑起來又那麽性感撩人的眼睛。如果她可以將那眼裏的幽冷和陰鬱趕走,它該是一雙多麽清澈而明亮的眼睛啊!
“哦,有事?”他問,打破了沉默。
(本文提示:從這章開始,接續的是第三十章後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