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本章節中含有血腥暴力,請酌情閱讀。)
45我的舊時光之十五
2013年12月23日星期一
今天是星期一,天氣小雪。接著昨天繼續回憶,有點痛苦,得容我慢慢寫。
我一度又一度地渴望著,奢求過,希望那一切全部隻是夢,是一個叫惡魔的東西對我這個無足輕重的人類開的小小玩笑。我一再排斥這段經曆,不願意去承認自己真的做了那種事,就是因為它令我極度痛苦,一刻都不想活下去。因為我踢了樸根熙一腳,害我挨了一悶棍,暫時失去了意識。 當我再次醒來時,理應從夢境回到現實中才對,我應該躺在家裏的床上或者是書房的沙發裏,但沒有,我依然在冰冷潮濕的地麵上,沒有任何改變,這讓我感到絕望!唯一的改變就是我的腦子似乎變得清楚一點了,不再恍恍惚惚,身體也有了知覺。
那群人很快過來將樸根熙拖了過去用冰水弄醒了他,似乎又給他注射了某種藥物,他開始像動物一樣滿地爬著,嘴裏烏拉烏拉地嘟囔著不清不楚的胡話,然後那群人像趕豬一樣將他趕到了沙發上,趕到了延喜身邊。一開始,我還隻是躺在那裏無動於衷地看著,因為我全身疼痛難忍,還沒什麽力氣,且感知到這一切是真實的情況之後,我整個人是發懵發怵的狀態。周圍是一群看熱鬧的男人,他們在笑,用那種看好戲上演的期待表情,有幾隻手還去撕扯那對可憐人身上僅剩遮羞的衣服。樸根熙不正常,他們讓幹什麽他就去幹什麽,學豬或狗那樣叫,包括自扇耳光以及飲用新鮮尿液……他們用邪惡的眼光欣賞著沙發上兩個人的行為,幸災樂禍地舉著攝像機錄著視頻。畫麵太惡心人了,這極度刺激到了我,我無法忍受自己眼睜睜看樸根熙跟著他們一起欺負延喜,人格解體就是在那一刻發生的。水泥地上那個肉體的我氣憤難當,瘋狂吼叫,扭動著身體試圖阻止他們,卻招來了一頓拳打腳踢,棍棒伺候。解體的這個我卻無比冷靜和麻木,無視肉體的我被毒打,隻一動不動地立在那裏看著那群惡魔在作惡。那個肉體的我被迫遭受著毒打,徒勞地在水泥地上打滾以來躲避傷害。解體的這個我是透明的,不存在的,大家看不到這個我,那個肉體的我也看不到這個解體的我,我也感受不到那個肉體的我正在承受的疼痛。此時此刻,我有了人人豔羨的分身術,這個在前一秒鍾還沒有的特異功能,可是這樣的我卻什麽也沒有做,隻是一個與惡性事件無關的旁觀者,或者是見證者,目擊者。總之,直到延喜的哭聲將我拉了過去,我才有些慢半拍地看向他們並走向他們,對他們其中一人揮出了一記拳頭。
我揮出去的那一拳正如解體的這個我一樣輕飄飄沒有分量,它變成了虛無縹緲的存在,還不如一縷微風。看來這個特異功能沒什麽用處,好像我麵前的那群惡人是全息投影弄出來的幻像,我卻忘記了自己才是那個可悲的幻像。於是,解體的這個我隻好又像剛開始那樣變成一個旁觀者了,隻是這一次我有了感情,認命地看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切荒謬絕倫的事。
我被眼前那可惡又惡心的景象攪得支離破碎,周圍人們的嘲笑聲、嘻笑聲、還有哈哈大笑聲以及延喜受辱的哭泣聲,樸根熙跪地磕頭求饒聲都向我扭曲地奔來,將我包圍,裹得嚴嚴實實。不記得我是怎樣在那種近乎破裂的世界裏度過那難熬的時刻的,隻記得後來他們玩累了,暫時放過了延喜,將再次失去意識的樸根熙又丟在了我身邊,於是解體的這個我終於去擁抱那個遍體鱗傷肉體的我了。
有個男人推門走了進來,他腳下所到之處必定會發出罐頭瓶與酒瓶的碰撞聲。我此時才注意到這屋子滿地的垃圾,什麽吃過的方便麵筒、餅幹盒、罐頭盒,各類食品包裝以及大量的酒瓶和煙頭。那男人胡亂地踢了踢腳下的垃圾,借著窗外,不,是通風口處的光亮走向桌子的位置,然後坐進椅子裏,一條腿支在地上,另一條腿很隨意地搭在了桌子上。有人丟給他一盒煙,丟過去的同時喊了對方一聲“允在哥,你的香煙。”於是,那個男人叼起了煙,點燃後不緊不慢地吸了起來,眼光輕慢慢地落在了我身上,停駐約有半秒鍾的樣子便移開了。
不知道為什麽?當那人喊了一聲允在哥時,我立刻就想到了這個人可能是成允在,後來證實我的猜測是對的。再仔細端詳一下此人,他身著深色工裝服,腰間掛著手槍,戴著黑色墨鏡。從灰白的頭發和略微發皺的皮膚可以大致猜測一下年齡,像五十多歲,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老很多。
此時,成允在一邊吸著煙噴雲吐霧,一邊試圖打開手提電腦連網,但是他擺弄了半天也連接不上,嘴裏嘰裏咕嚕地咒罵著一大堆髒話,終於是連接上了。他的兩個手下將延喜拖了過去,像拖一件貨物或是廉價行李一樣,然後抓住她的頭發往後麵一拉,讓她的臉被動地揚起麵對著顯示器。趁無人注意我這邊,我開始嚐試著解開繩索且又狠踢了身旁的樸根熙兩腳,試圖將他弄醒。我的這個行為又被發現了,有個人朝我大步走來,直接對我一頓棍棒伺候。樸根熙醒來第一件事就是爬起來跪地磕頭如搗蒜,求這些人放過他。這時,門外又進來一個男人,他對成允在耳語了幾句,接著有兩個人走向我這邊,一左一右每人拉起一條胳膊將正在痛哭流涕的樸根熙拖出了門外。其間,我不知是哪根筋不對,竟然也吱吱唔唔地向他們求饒,希望可以放過我和延喜,結果臉又被踹了兩腳,頓時鼻孔鮮血直流。
成允在站起身來,麵對著顯示器歪了歪腦袋,對延喜口氣溫和地說話了。他說來來來,我的好侄女,成叔叔眼神兒不好,你幫我看看那裏麵的怪物是誰?於是,她被迫看向了顯示器。從我的方向看過去,顯示器是背對著我的,所以我並不清楚她到底看到了什麽。不過,她也沒有什麽表情和反應。成允在突然在延喜麵前摘掉了墨鏡,故意湊近了她,繼續對她溫和地說話,延喜啊,你還能認出成叔叔嗎?他指著右邊那個黑窟窿說,這個是你爸爸當年送給我的禮物哦。延喜看到他的模樣嚇壞了,身體蜷縮了一下,眼裏布滿了驚恐。說實話,那個黑窟窿也嚇到了我,我的身體也是跟著一個激靈,驚訝得眼睛張得大大的。延喜的反應讓他歎息了一聲,又戴上了墨鏡感慨地說道,我就說嘛這副眼鏡不能輕易摘掉,看把我侄女給嚇的,人家還懷著孕呢,萬一嚇壞了寶寶可怎麽得了。可是,咱們剛剛親熱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麽大反應啊,哦,難道是男人太多了,不知道誰是誰了嗎?我得給你父親看看才行,這麽精彩的影片可不能錯過了。於是,他對手下們擺下手,一台投影儀被搬了進來,很快,巨大的牆麵上就顯示出了畫麵。那影片,如果說那也算影片的話,裏麵是延喜被這群男人淩辱和強暴的內容,我看得目瞪口呆。漸漸地,我身體發涼了,睜著眼睛不可思議地盯著那個畫麵看著,因為那裏麵也有我。那個影片幾乎立即就將我拉回到剛才的夢境裏,我看到了自己和延喜在那張破舊的沙發上做了那種事。延喜主動爬了過來擁住我的身體,她吻我的額頭,我的臉,我的鼻子,還有我的嘴唇,她哽咽著小聲告訴我,隻有這樣做了才能活。
我內心有些詫異,甚至有些昏亂,那種不真實感又抓住了我。我朝水泥地麵猛磕自己的腦袋,想讓自己變得清醒些。這絕對是夢啊,是麻醉劑的副作用,不然怎麽會發生這麽離譜的事,我崩潰已極地想著。
成允在關掉了視頻,對著顯示器饒有興趣地問,是不是很香豔刺激?哈哈……這是其中的一份禮物,還有第二份呢。然後,他轉頭指著自己又對延喜說道,我的這隻眼睛是你父親送給我的紀念,我始終很珍惜呢,這些年也一直想著要怎樣還他這份人情。呃……就在剛剛,我忽然有了主意,想到了要怎麽做他才會高興,我也才會滿意。說完,他就用眼神示意手下們,幾個男人立即將延喜團團圍住。
我在這邊什麽也看不到,隻能幹著急,始終在試圖解開身上的束縛,卻隻是徒勞,因為它們綁得太緊太結實了。突然,我聽到延喜淒厲地慘叫聲,一聲緊接著一聲,一聲比一聲淒慘。我本來還在亂撲騰的胳膊和腿也被她的這一陣陣叫聲定格住了,怔怔地望向她那邊。然後,我看到了一隻眼球被成允在提了起來,那隻還在滴著鮮血的眼球。成允在看著手裏的那顆眼球,像在欣賞一件藝術品一樣,嘖嘖稱奇並驚歎著,原來它是長這樣子的啊,裝在眼眶裏明明很好看,拿出來怎麽就變得這麽惡心了呢?一旁的延喜疼得昏厥了,耷拉著腦袋一動不動,但他們是不會允許她不清醒的,於是對著她的頭澆下一桶冰水,延喜很快醒了過來。她開始喘著粗氣呻吟起來,空洞洞的眼眶依然在流血,人更加虛弱和狼狽了。
我在這邊人已經看傻了,嚇懵了,大腦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