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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外科醫生的成長史《無影人生》29

(2025-07-22 16:05:39) 下一個

29醜陋的謊言

或許是因為太愛了,所以就會去過分在意西裏與哪個男人過深交往。也許是他多疑了,那個男人可能隻是她養父母那邊的一個親戚而已。也許她是真的有事,隻是因為某些原因不能對他說,所以才背著他去獨自解決。誰還沒有個難言之隱呢!可是,什麽樣的事情是不能對他說的呢?對一個即將娶她的男人都要隱瞞!

這會兒,他又開始擔心起她來,不知道她說的那個要緊事解決了沒有?如果真像西裏所說,那麽她現在應該急需愛人安慰和支持才對,他非但沒有給予她足夠的關心,還拚命地在這頭亂發火,她的心情可想而知該有多痛苦。

一這樣想來,他就不那麽生氣了,反倒覺得是自己不夠理解人。他從床上跳起來,決定去麥莎酒吧陪陪西裏。

到了麥莎酒吧,他還沒有走過去,就發現西裏和另外一個男人一起,正從酒吧門口出來往外走。那個男人他見過,是那輛白色轎車的主人,是給了她五六萬塊錢的大款。

西裏最先看到他,似乎嚇了一跳,想躲,大概發現自己處的地理位置沒辦法躲避,就放棄了逃跑的想法。她認命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他站在原地,沒有再往前走。他想,她應該立即向他解釋的,至少應該告訴他這個男人是誰?為什麽會與這個男人在一起?但沒有,她不動聲色,心平氣和地和他打招呼:

“雲輝,你是來找我的嗎?”

他沒有說話,眼光冷冷地看著她。

西裏旁邊的那個男人莫名其妙地掃了他一眼,然後問她。

“他誰啊?”

“他是我朋友,是來找我的。你先等一下,我和他說幾句話。”

說著,她就上前去拉他的手。他沒動,硬邦邦地站在那裏,像塊大石頭。她的力氣和他比起來太小了,根本拽不動他,她尷尬地看了他半天,才小聲地說:

“雲輝,我知道你找我有事。咱們去別處說好嗎?我朋友在那看著呢!讓人家知道我們鬧著別扭不太好。”

“你的朋友?什麽朋友!高中同學!老鄰居!還是老情人!或者根本就是你傍的大款!”

他連珠炮地對她嚷著,話裏帶刺,聲音大得肆無忌憚。他相信旁邊那個男人一定已經聽到他說的話了,但他不在乎。此刻,還有他在乎的嗎?

他的話刺傷了她,從她那驚愕受傷的表情他就能看得出來。西裏臉紅了,眼裏浮出了委屈的淚水,她用牙齒咬著嘴唇,使勁兒地忍著,生怕哭出聲來。

“雲輝,我們別在朋友麵前吵架好嗎?”她含淚請求道。

他故意撇過頭去,看也不看她,不想再為她心軟了,夠了!是他賤!為什麽還要來這一遭?陪她?真是可笑!人家現在有人陪!想到這裏,他更加氣憤,咬了咬牙,轉身就走。

天也和他作對,風越發大了起來,卷著雨絲向他撲麵而來。這雨越下越大,夾雜著電閃雷鳴,耳邊除了轟隆隆的雷聲就是雨聲。

西裏從後麵追了過來,嘴裏喊著他的名字,全身濕透,樣子說不出的狼狽和淒涼。她氣喘籲籲地從後麵抱住了他的腰,乞求地說:

“雲輝,我有事,我真的有事。你等我,晚上我給你打電話,好不好?”

他根本不聽,甩開她繼續大步往前走著。西裏沒有再追過來,他也沒有回頭,心已經傷痕累累!

晚上,西裏如約來了電話。但他態度十分冷淡,經過傍晚的那一幕,什麽熱情都沒有了。她似乎聽出了他語氣不對,忙關切地問他怎麽了?是不是胃又不舒服了?

“工作忙。”他淡淡地回了一句。

“累了是吧!”

“換你在手術室裏站一天能舒服嗎?”他夾槍帶棒地說。

“雲輝,你別生氣,我是真的有事。”

“和男人約會也叫有事嗎?”他尖酸刻薄地問。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大概是沒想到他會說得這麽直接吧!所以她再開口時,語氣明顯有些哽咽。

“雲輝,那是我一個朋友。以前和你說過的,他就是袁海洋,這次是特意來找我的。”

聽到這個名字,一股無名火“騰”地從心底串上來,真想立即掛斷電話。他壓住火氣,冷冷地說:

“嗯,不用解釋。”

“人家大老遠從山東過來找我,我總不能不理人家吧!再者,他這次來找我也是迫不得已,被逼得沒辦法。雲輝,我心裏也很不好過,非常難受!真的……”

他聽著西裏滿嘴的謊話,心都涼透了!真想回她一句,是袁海洋舊情難忘想和你複燃吧!所以人家才大老遠從山東跑來找你!是不是你也有這方麵的意思,所以才和人家見麵啊!不然,憑什麽白白收人家五六萬塊!是不是連房都開了!覺也睡了!想到這裏,他的語氣更加冷了,沒等她說完就打斷了話。

“請別再說了好嗎?我現在很累,聽不進去你的話,剛剛你說了什麽我一句沒聽清。其實,我和你一樣也沒什麽時間,手裏一堆的工作,所以你有事你就先忙吧!不用和我解釋什麽!就先這樣了!”

說完他就要掛電話,西裏在電話那頭急切地喊了一聲:

“雲輝,先別掛!”

“還有事嗎?”

他的態度反常的冰冷,徹底刺傷她了,電話那頭傳來了明顯的啜泣聲。他裝作沒聽見,已經沒有心情去理會她的哭泣,這哭聲隻會讓他越聽越心煩!好半天,她才止住哽咽,委屈地對他解釋說:

“雲輝,袁海洋來找我是為了孩子的事,他愛人這次也來了。我知道你心裏有疑問,也有委屈。我答應你,我會找個時間把這幾個月來所發生的事情告訴你。你每天工作和學習,已經夠累夠煩了,不想再讓你為我的事煩心,所以才沒對你說。不是要故意隱瞞你的,真的,請相信我!”

這瞎話編的!聽著西裏在電話那頭臉不紅不白地撒著謊,他的那種心情真是要多難受就有多難受!像被撕裂了般地揪扯著,疼痛著!

“說完了嗎?”他很不耐煩地說,再次打斷她的話,“說完我掛了,我累了,想睡覺。”

她怔了半晌,隻好失望地說:

“那好吧!你休息吧!”

西裏的態度讓他的心更冷,更難受。掛斷電話後,他躺在床上怎麽也睡不著,一想起西裏剛才的那些話,他就感到異常的憋悶和煩心。她應該向他解釋的,可她沒有,說了一堆沒用的廢話,句句都在傷他的心。

手機又響了,他一看還是西裏打來的,就沒有去接,隻一會兒工夫,就有四個未接電話。剛掛斷電話就又打來,是不是有什麽要緊事?想到這裏,他咬了咬嘴唇,把電話撥了過去,西裏立即就接了。

“還有事嗎?”他故意冷淡地問。

“雲輝,我其實想見你。我有很重要的事和你說,看你情緒不好,我就沒敢說。”

“你在哪?我去見你。”

西裏一聽他要見她,忙對他說道:

“我去找你吧!就在你們單位那間咖啡廳。”

他磨磨蹭蹭地下了床,穿了一件外套。外麵的雨停了,但風很大,偶爾還會發出幾個沉悶的雷聲。

他去時,西裏已經坐在那裏了,心事重重的樣子。見到他來,勉強擠出一個微笑,說你來了。那微笑仍很動人,有種柔弱無助的美。即使是現在,他都不得不承認這個微笑仍能打動他的心。他模糊地想著,因為心裏煩悶,所以語氣有些冷,問了句無關緊要的話:

“晚上吃了嗎?”

她說吃了,剛才在路邊買了兩個包子。他聽完,抽動一下嘴角,沒有再說話。

接下來,他們突然誰都沒話可說,空氣也變得沉悶壓抑起來。彼此之間從沒有過的那種陌生感抓住了他,讓他覺得十分無趣,有種想走掉的衝動。他想,如果她對於和袁海洋之間的事不解釋,那麽他頭也不回,一這樣想來,口氣就變得無比生硬。

“你到底有什麽重要的事啊!這幾個月來我不問,並不代表我不知道。有些事我不說,不是因為對你的關心不夠,而是為了尊重你,懂嗎?今晚,咱們就坦白了說吧!是不是那個袁海洋還對你有意思,又想和你有什麽發展啊!還是你也覺得跟我虧著了,和那些有錢的男人一比,我的條件實在太差勁兒,所以後悔了!”

她猶猶豫豫地,始終沒開口,他心一鬱悶,越發不快起來,火大地嚷了一句:

“你能不能說?不說我走了!”

他這一嚷,西裏著實嚇了一跳,抬起頭來惶惶不安地看著他。他也不看她,而是將眼光故意落在咖啡杯上,在那漫不經心地攪動著加了冰塊兒的咖啡。他想,自己的這番態度應該可以讓西裏明白一些事,至少該對袁海洋的事情解釋一下,沒想到西裏卻說了這麽一句:

“沒什麽事了,我走了。”

說著就要站起來,她是看出來他生氣了。豈止是生氣,更多的是失望,是心痛。他知道,自己在她麵前向來表現得非常紳士、成熟、穩重、又有涵養,從來沒有在她麵前做出像今天這樣反常的冷淡表情和不耐煩的態度。

他注意到她快哭了,眼底已經浮上了一層霧氣。這令他心軟,他抓住了她的手,按她坐下,口氣不禁放柔和了。

“我這些天工作忙,都是難做的大手術,所以很累,難免脾氣大些。好不容易得了一天閑,天氣又難得的好,就想在那天向你求婚,結果你還有事,你說我能不生氣嗎?還有今天,本想去安慰一下你,結果你寧願陪別人都不理我,這事放在你身上能舒服嗎?對了,你剛才不是說有重要的事嗎?說吧!到底是什麽事?”

她不敢看他,頭低得不能再低了,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她在他麵前除了做那種事外,第一次表現得如此緊張和拘謹,過去好半天,她才吞吞吐吐地開口說話,聲音小極了。

“雲輝,你……你能借我……借我一點錢嗎?”

“什麽?”他沒聽清楚。

她勉強提高了音量,沒什麽底氣地說:

“借我一點錢,我……我有急用。”

“借錢?”

“是,我……我那個重要的事情就是……我需要用錢。”

“多少?”

“六萬塊。”

他的心“咣當”一下就掉到了穀底,手瞬間變涼了。他確信自己沒有聽錯,聽力沒有任何問題。是的,她是在向他借錢,那麽也是在變向要錢吧!

他明白了,這個女人,這個外表清純的女人就是靠這副清純的臉蛋在騙錢。她可以同時擁有一堆男人,對每一個男人都說一段悲情的曆史,然後博得他們同情,接著就開始以各種理由要錢了。剛剛要完了那個男人的錢,現在又開始向他要了。

一這樣想來,他的心就像刀割般地疼痛起來。無論他曾經把西裏幻想得有多麽美好,此時所有的好印象都像雞蛋掉在地上一樣,破得再也拾不起來了。

“是六萬塊嗎?”他不動聲色地問。

“是,我會盡快還給你的。”

“沒有。”他毫不猶豫地說。

他真的沒有六萬塊,自己全部的積蓄加起來也隻有五萬塊而已,而那筆錢還是房款。她以為外科醫生很有錢嗎?是不是也認為他有什麽灰色收入?和其他醫生一樣在外麵接私活?從患者家屬手裏收紅包?

“那麽……五萬呢?”她降低了要求。

“好,五萬塊是吧!一會兒跟我回宿舍,我拿給你。”

西裏不敢看他,像做了虧心事似的低頭解釋著:

“雲輝,我真不騙你,我真的有急用。請你相信我,我是被逼得沒辦法了才向你張口的,這次我把車都賣了。”

“不用解釋。”他的態度更加冷淡。“我什麽都明白。”

他已經聽不進去任何話了,西裏這番話他根本不想聽,也沒興趣聽了。從他答應給她五萬塊那一刻開始,他就知道,他和她之間完了。如果說他願意拿出這五萬塊,也僅僅是因為他與她做過那種事,而他隻是在為做那種事付錢而已。

交易結束了!

他無心上班,無心學習,手術時也是恍恍惚惚。劉教授見他情緒不對,沒有讓他接手術,直接趕出了手術室。

手術結束後,劉教授把他叫到辦公室循循教導一番,免不了問他生活上的一些事。在他心裏,劉教授就像他的父親一樣,所以當劉教授問他為什麽心不在焉心時,他也沒有隱瞞,直接據實說了。

劉教授聽完後,對他說了一些體己話,並讓他請假休息,出去散散心。

他沒有拒絕,請假是對的,萬一手術出錯,那可是一件不得了的事。

話真讓劉教授說著了,就在他請假的第二天,下麵好幾個縣城因連日的暴雨,河壩發生決堤,洪澇嚴重,很多村屯瞬間被淹沒。院裏接到上級指示後,朱院長讓劉教授立即準備一支十人組成的醫療隊,趕赴賓縣人民醫院支援,隊長最好由年輕醫生擔任。

“那誰比較合適呢?”劉教授問。

朱院長想了想,和藹地說:

“我看就徐雲輝吧!無論是年齡,還是技術,都符合要求。他又是院裏重點的培養對象,下去鍛煉一下是好事,對他沒壞處。”

劉教授沉吟片刻,站起來說:

“我還是去問問看吧!小徐這幾天身體不太好。如果他沒辦法擔任隊長,讓李有恩去也是一樣的。”

從院長室出來,劉教授就找他談了話。

“我去。”他誠懇地說。

“不要勉強。”劉教授說。

“支援和個人感情比起來,孰輕孰重我知道。老師,放心吧,我保證完成任務。”

“那就好。”劉教授放心地說。

一輛麵包車,十名隊員加上他,總共十一人,向賓縣出發。臨近縣城,透過車窗,他看到道路一片狼藉,到處是低窪水坑,隻有五百多米的公路走了近一個小時,他們的麵包車才晃進賓縣人民醫院。

他帶領醫療隊和解放軍戰士們一起摸爬滾打,風裏來雨裏去地奔波在抗洪前線與縣人民醫院之間,搶救了無數的老百姓,還在簡陋的手術室裏做了兩台心髒微創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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