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討價還價的生意,有你情我願的欲望,哪裏尋不離不棄的愛情?
第 19章 閨蜜
已經過了下班時間,沈文傑還坐在辦公室裏不想回家,這段時間心裏突然多了些說不上來的煩悶。老公老梁是讓她心煩的原因之一,他現在在省城出差,下星期回來後要去醫院住院一周檢查身體。
這幾年老梁調到市裏,雖然工作沒在醫院裏辛苦,可應酬多了不少,以前煙酒不沾的好習慣變了,喝高了讓司機送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多。剛開始還抱怨不得不喝,畢竟剛到新的領導崗位,需要應酬的人更多了;到後來不抱怨了,如果周末沒應酬反倒在家坐立不安。
兩人房事的次數和男人出門應酬次數相反,有了明顯的下降。沈文傑是第一次戀愛就結了婚,老梁比她大六歲,是她第一個和唯一的男人,兩人房事的頻率和內容基本上由男人把握,等她開始有所不滿時,兩人一月一次的狀態已經持續了幾年。
沈文傑給家裏打電話,女兒剛放學正吃著冰激淩看電視,邊吃邊跟媽媽說學校的事。聊了一會,沈文傑心情好了些,她交待女兒記得把作業寫了,然後和保姆說今晚晚點回,讓她和女兒先吃飯。出門前,她又打了個電話,然後收拾好桌子,拎著包出了辦公室。
醫院裏到處都是人,熙熙攘攘人聲鼎沸。科室裏正忙著交接班,有點亂哄哄的;來送飯的病人家屬上上下下,擠滿了電梯間;和前些年相比,現在的醫院常常人滿為患,不知道是人們更有條件看病了,還是生病的人比以前多了?
沈文傑避開人群往樓梯走去。路上遇到的醫生護士都和她打招呼,“院長,下班了。”也有少數醫生打招呼說“主任,下班了。”
她在內科幹了五年的主任,還叫她“主任”的都是私下關係較好的;老公從院長升職到市政府不久,院裏把她提到了副院長的職位,不具體管事,主要負責給院裏從省裏市裏爭取撥款和各項優惠政策。前年初,醫院拿到政府的財政撥款,又貸款幾個億,開建新的醫療大樓;目前已經建到了二十多層,外牆上搭著的腳手架密密麻麻灰不溜秋,藍色的圍建擋板圈了半個醫院,越發顯得擁擠不堪。
大街上也擠滿人流車流,平時十分鍾的車程,沈文傑開了半個小時。隱藏在小街裏的咖啡店門前倒是空蕩蕩,畢竟晚飯點來喝咖啡聊天的人不多。她停好車,沒有急著下車,閉眼休息了幾分鍾。一隻棕色的香奈兒手提包放在副駕駛的座椅上,那是前兩年老公到香港學術交流時給她買的,作為他們結婚周年的禮物,她一直提著,有了新包也沒舍得換。
她拿過包包準備下車,想一想,從提包裏取出手機和錢包,然後隨手一扔,提包在座椅邊上晃了一下,掉到了地上。
周海燕還是和平時一樣,打扮得花枝招展,一見沈文傑就上來擁抱。要是平時,沈文傑肯定會調笑她幾句,今天她嚐試著,想笑一下也沒笑出來。
周海燕和沈文傑曾經是內科的同事,幾年前她老公老王調到市三醫院當院長,一年後把她也調了過去。兩家人一塊吃年夜飯時,她老公解釋說,周海燕太美了,怕被別人搶走,要放在身邊才安心;老王說得肉麻,周海燕聽得高興,在一旁吃吃地笑。
市三醫院臨江而建,江水在此轉了個彎,把醫院那幾棟漂亮的高樓環抱著,醫院裏綠樹成蔭,優美安靜,是醫療和療養的綜合醫院。醫院裏有個老幹科,主要是給老幹部做身體檢查和療養,後來科室擴大服務,也給在職的領導做全麵係統體檢,住院體檢大約一周的時間,相當於不出門的公費療養。周海燕是老幹科的副主任。
一坐下,周海燕就撒嬌著嗔怪道:“你家老梁出差了吧?每次都是他不在才見我,弄得我跟個小三似的。”
“哪有的事,這段時間工作太忙了。”沈文傑撒了個謊,其實她並不忙,隻是沒有心情。接著問;“讓你幫了解的事怎麽樣了?”
服務員過來上飲料,周海燕要的是咖啡,給沈文傑要了杯奶茶,兩人太熟了,了解彼此的喜好。等服務員離開,周海燕才開始說話:“我查了一下,這兩年你家領導的四次療養,安排的護士是輪值的,沒有指定護理人員。”
三醫院老幹科以療養為主,常來的都是退休和現任的領導幹部,有些領導會指定比較熟悉的醫護。科裏的工作輕鬆,工資福利不錯,裏麵護士要不是有關係進來的,要不就是年輕能幹口齒伶俐的,其中一些業務水平高,服務態度好的護士往往有領導幹部指定做護理。
“那醫生呢,醫生有誰?”沈文傑問,察覺到周海燕把話沒說完,她不想繞圈子。
“醫生倒是隻有一個。”周海燕小心地看著沈文傑,“不過這在我們療養科很常見,畢竟同一個醫生更了解情況,熟悉後也好相處,有時候對重要的領導我們也會有意這樣安排。”
“不是你們安排,是領導指定的吧。”沈文傑心裏有一些莫名的惱火,“這個醫生是誰?”
“陳琳琳”。周海燕小聲說,心裏虛了一下。
“陳琳琳”這個大名沈文傑不陌生,第一次聽到就是從周海燕嘴裏,那還是幾年前。周海燕老公剛調到三醫院不久,周海燕還和沈文傑同一科室。她跟沈文傑抱怨,說老公到了新醫院經常加班,比在原來的三甲醫院還忙。問他理由,說剛當院長公務繁重,各個科室的行政、醫療,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親自過問。
周海燕覺得他在胡扯,以前老王對工作敷衍了事,功夫都花在吃喝拉關係上,怎麽當上院長就突然就轉了性?於是便找人暗中了解。
最早的調查目標就是陳琳琳。陳琳琳曾經是三醫院公認的院花,人長得水靈,又是名校碩士畢業;據說是書香門第,自然是氣質過人,院裏院外的追求者甚多。一段時間下來,倒是排除了陳琳琳的嫌疑,此女雖容貌出眾,卻自視清高,不愛與人打交道,下班就回父母家,工作之外很少和同事來往。
後來查了一陣,發現她老公除了喜歡和女護士打打鬧鬧,抽空用眼睛吃女護士的豆腐,倒還真沒幹出格的事,不過周海燕還是不放心,死纏爛打要老公把自己調進三醫院,說除非你想做見不得人的事。
“你別瞎擔心,你家老梁是個少有的紳士,做事穩重,絕對不會有事。”周海燕安慰道,她又壓低了聲音:“這個陳琳琳是個高冷型,還有潔癖,男醫生碰釘子的不少,有人傳她是個lesbian。”
“他這個年紀一年來兩次療養,是不是不正常?” 沈文傑問,剛才周海燕的話多少有些作用,不過不能完全打消心裏的疑惑。前段時間老梁出差,她乘著周末整理家務,在男人內衣抽屜的角落裏發現一藍色藥盒。
“很正常啊。他每次一周,一年就兩周。有些老幹部一來就三周,反正都是公費。” 周海燕說,“你家老梁公務辛苦繁忙,多檢查身體是好事,況且住在醫院裏除了體檢和休養,還可以躲開一些不想處理的事務。”
沈文傑“嗯”了一聲,老梁也是這麽說,他下星期入院檢查,順帶避開一個稅務係統表彰大會,抱怨現在除了開會就是開會。
“你們的那個還正常吧?” 周海燕看沈文傑心情好了些,開始打聽起來,也趁機轉個話題。
“還好,老樣子。” 沈文傑敷衍著,腦子裏閃過藍色藥盒。昨晚又檢查了一次,還是原封未動。
“我家老王現在不行了,好幾次都是有心無力,非得要我穿性感短裙才能勉強行事。” 周海燕對談自己的房事沒有忌諱,兩人閨蜜了五六年,她早把沈文傑當成閨房的樹洞;又說,老王現在肚子大得很,像六月懷胎,往床上一躺,一堆白花花的肉,看著就沒胃口,真想把他給紅燒了。
周海燕的自黑把沈文傑逗笑了,心裏輕鬆一些,說自家老梁現在身體也不如從前,工作壓力大時,也有弄到一半不行的。
一看對方有了回應,周海燕的話頭就打開了:“你家老梁身材保持得好,偶爾不行應該是累了;你不要太保守,買點性感的睡衣,最好是半透明的,能看見裏麵的小褲衩;床上也主動點,別光躺著,你叫兩聲老梁肯定就行了。”
沈文傑“呸”了一聲,說:“你能不能收斂些,都這個年紀的人了。”
周海燕歎口氣,說活到現在才算明白,這男女關係講起來齷齪,可也是婚姻的一塊基石,床上好了別的都好商量,床上搞不好啥都不順心;又說,女人年輕時不懂,厭煩男人整天想著那事,等自己年紀大了嚐到床上的樂趣,男人又開始搞不動了;又說,我家老王最喜歡老漢推車了,一來勁就推車;我經常罵他,說他真是屬狗的;然後問,“你家老梁花樣多不多?”
沈文傑笑,說:“要不我把老梁給你吧。”
周海燕一本正經地說,我還真想過,要不我倆都嚐嚐鮮,把他倆互換一下?又說,我會好好疼你家老梁,你也別嫌棄老王,兩眼一閉,就當做善事了。
沈文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說:“你再胡說八道我就走了。”
話雖這麽說,來之前心裏的鬱悶消散了不少。自從兩口子都當上領導,上門送禮求辦事的越來越多,放心聊天的朋友是越來越少,能這麽口無遮攔說話的也就隻剩周海燕了。
兩人又聊了一會孩子,準備告辭。沈文傑說;“還是給老梁換個醫生吧。”
周海燕答應下來,說科裏剛調來一個關係戶醫生,長得一臉正氣,就換她了。
晚上躺在床上,沈文傑想起周海燕白天的話,起身打開床頭燈。她從衣櫥的內衣抽屜裏拿出一條睡裙換上,銀灰色的裙子很短,蕾絲的裙邊剛剛遮住大腿根,兩條白皙的大腿一覽無遺;後背鏤空,細細的兩條吊帶上繡著一串紅色玫瑰,豐潤的乳房在絲滑的麵料下隱隱若現。沈文傑看著鏡子裏有些嫵媚的女人,覺得很是陌生。
這條裙子還是她去年去歐洲旅行時偷偷買的,一直藏著衣櫥裏。她想今後自己可以主動些,要求來個什麽推車的也行;想到這裏,沈文傑的臉在床頭燈的柔光裏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