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生活

沒啥介紹的,自己看吧
正文

Wild Hog (14)

(2025-07-25 19:29:47) 下一個

(十四)

在過去的這9個月裏我對每個人的職能慢慢有了一些了解。凱文負責找貨,同時和“老朋友”聯絡,我猜是了解客戶對產品的需求? 托馬斯負責除去武器上麵任何可以追蹤到來源的標記,同時負責把槍拆成零件以後盡量節省空間地包裝在一起,這樣每次我騎著摩托車去英斯納達的時候才能把所有的貨都帶上。而皮普,一直到今天這次談話我才知道,他是負責從客戶手裏收錢,或者更準確地說,負責收下客戶的報酬,再換成錢。

與客戶合作的接近一年的時間裏,客戶從來沒有給過我們貨幣,而是用原始的以貨換貨方式付給我們報酬。直截了當地講,每次我把槍送到英斯納達的小村之後,老朋友在南加州的內線就會給交給皮普價值兩倍半的毒品,然後由皮普自己尋找途徑換成現金。

誠實地講老朋友給我們的折扣還是很大的,但是這種交易方式等於硬拉我們進了毒品市場,又給我們加了一層風險。而且老朋友嚴禁我們把毒品出售給已經從他那裏拿貨的下遊客戶,皮普隻有去遠方尋找新的銷售渠道,實質上在替老朋友擴展市場。

經過一番努力,皮普在俄勒岡,內華達,和猶他州各自建立了銷售網絡。這就是為什麽他經常不在聖地亞哥,無法參加我們的會議。

因為我們的銷量不算大,還沒有引起各地現有供應商的警覺。這幾個月的交易一直很順利,我每次從托馬斯那裏拿到的報酬已經增長到超過了五千甚至六千。 但是凱文和托馬斯經常告誡我除了還債以外不要改變生活方式,以免引起注意。

因為我們這邊隻有皮普一個人負責出貨,人力開始不足。從上個月起,皮普要求下遊分銷商自己到南加來取貨,節省他在路上的時間。幾天前的一個晚上,皮普和猶他州的人約好在太平洋沙灘的一個停車場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交易中途被三個人蒙麵持槍逼住。皮普和猶他來人都是內行,一看對方行動的架勢和火力裝備,就知道是受過軍事訓練的人,馬上乖乖地臥倒聽命。對方迅速撤離,甚至沒有驚擾幾十米以外在海灘上夜遊的遊客。

皮普為了安撫客人,免費賠償了客人的損失。這次遇劫,我們裏裏外外一共損失了15萬的樣子。

我知道總是笑眯眯的皮普不是好相與的,曾經一支槍逼退了兩個新朋友那邊的槍手,想必猶他那邊帶著錢來取貨的人也不會是平凡之輩。他們一起都被對方一出手就輕易控製不敢有絲毫反抗,不知道來的是什麽厲害角色。

托馬斯和我一樣滿臉驚詫的樣子,凱文不動聲色地說:“這麽專業的隊伍,怎麽會看上我們這區區幾萬塊的東西呢?”

皮普搖搖頭說:“我也不懂,如果是一般的街頭小黑幫還可以理解。我有個懷疑,除非他們是外地來的,否則在聖地亞哥一帶,隻有老朋友現在最大的下家才有實力出動這樣的隊伍。我已經托朋友去打聽了,過兩天就會有結果。”

我們三個都沒說話,但腦袋裏都在想同一個問題:如果是老朋友的合作夥伴搶我們的貨,難道老朋友對我們有想法了?

皮普像是在回答我們無聲的問題:“也不一定是老朋友安排的。他和這個最大下家的關係雖然曆史很長,但他們這些人都是說翻臉就翻臉,沒有什麽交情可講的。我聽到新的消息再約你們商量吧。”

凱文點點頭說:“等聽到你消息,我去和老朋友接觸一下。“

。。。。。。。。。。。。。。。。。。。。

回家的路上我並沒有費心去想到底什麽人搶了我們的貨和錢,而是一直在回味皮普說的一句話:他們這些人都是說翻臉就翻臉,沒有什麽交情可講的。

我今天第一次知道,或者說第一次確認皮普在買賣毒品,而且我拿的錢似乎和毒品也脫不開幹係。這樣看來,我們幾個和皮普說的“他們”有什麽區別呢?我和皮普不太熟,但是在共同經曆過很多事以後對托馬斯和凱文還是非常信任的。我感覺,他們也信任我。這種信任,可以到什麽程度呢?

恢複上班的頭幾天,我每天都昏昏沉沉的。晚上總是夢到在英斯納達小村的血腥和屍體,還有警察的機槍槍口。和同事合作的時候時常注意力不集中,有時還會忘掉該做的事情。

這樣渾渾噩噩地到了周三,經理把我叫到辦公室關上門,要和我聊一會兒。

我知道這幾天我表現不是太好,趕忙主動對經理說:“對不起老板,我覺得我的車禍還有一些後遺症,我明天就約醫生去檢查一下。另外我想再請幾天假休息一下,不知道會不會耽誤工作?”

經理和顏悅色地安慰了我:“對呀,還是去檢查一下,看看身體有沒有什麽問題。比如你最近覺得頭暈,注意力不集中,惡心,想吐,容易忘事情等等,一起檢查一下。”

我有點警覺,我從來沒說過我惡心想吐啊?經理繼續說下去:“你也可以回憶一下,在你出車禍之前,是不是已經有過一些類似的症狀呢?”

我更疑惑了,老板這是什麽意思啊?

經理解釋道:“是這樣,咱們公司的律師已經開始啟動起訴房東的程序了。因為房東有明顯的過錯,這個案子我們肯定會贏。公司的律師正在收集員工的健康問題,從發現黴菌之前一年到將來的一年甚至更長時間都可以歸結到黴菌上。你已經休息兩周了,馬上又要休息一周,如果檢查結果證明你受了黴菌的影響,不僅這些病假的費用可以加在索賠裏,還有將來你的其他醫療問題也可以加到索賠中。”

我這才明白經理的意思,看樣子我在家呆著不幹活也可以為公司做貢獻?那我的工作怎麽辦?最近從托馬斯那裏領的錢逐漸增加,心裏有點看不上我的工作了。要不是為了醫療保險,我可能已經考慮辭職了。我滿臉心領神會的樣子衝經理點點頭:“好的,我下周再休息一周。”

經理滿意地說:“今天已經周三了,你再堅持兩天,把工作給迪鐮交代一下,然後就回家踏踏實實地休息一周!”

經理提到迪鐮的名字讓我心裏一動:這個小夥子剛來不到一年,算是我的學徒。他是保加利亞人,口音很重,但是勤懇好學,業務掌握很快,我很喜歡這個徒弟。

迪鐮是一個瘦高的金發青年,皮膚雪白,五官秀氣得比公司大部分女孩子還好看。底下的工人傳說他是同性戀,但他自己說不是。

不知為什麽,經理提起迪鐮,讓我覺得可能我在這裏呆不長了。

 

周四晚上,我們四個人在托馬斯的車間聚齊。經過這幾天的多方調查,皮普確認了搶劫他的就是老朋友在聖地亞哥最大的下家,主要由一群烏克蘭人組成。這些人在當地自成一派,不和拉丁裔,亞洲幫,或者俄羅斯黑幫合作。他們的毒品市場份額據皮普估計能占到三分之一甚至一半的樣子。

凱文說他晚上就和老朋友聯係,探一探對方的口風。

托馬斯忽然說:“你應該通知他我們要反擊!”

我有點擔心地說:“如果是老朋友唆使的怎麽辦?”

托馬斯語氣堅決地說:“如果是他唆使的我們更要反擊!如果是老朋友搞我們,那很可能就是覺得我們發展太快,怕我們成為他的競爭對手。如果和他沒關係,那就是烏克蘭人要幹掉咱們。不管是哪一種情況,我們都必須狠狠打回去,讓他們知道我們不是好惹的。如果不反擊,以後聖地亞哥就沒有我們呆的地方了。”

我覺得托馬斯說得很對,順勢問道:“那我們怎麽打回去?”

皮普插進來說:“他們那麽大的分銷規模,肯定會有一個集散中心。我們可以去看看有沒有什麽搞頭。”

 

周五晚上,凱文召集我們再次在車間聚齊。

凱文臉色嚴峻,他開門見山地說:“烏克蘭幫和老朋友搞翻了,他們要從新朋友那裏進貨,打我們隻是給老朋友一個臉色看。老朋友要和我們合作搞烏克蘭幫,他可以提供一些情報,設備,甚至人力的支持,但行動要以我們為主。”

屋子裏一時安靜了。我不知道別人在想什麽,我想的是皮普告訴過我們搶他的那三個人明顯是受過軍事訓練的。我們這裏凱文和皮普也許受過一些訓練,但我和托馬斯都是老百姓,隻是在靶場打過幾次槍而已。

凱文繼續說下去:“老朋友會提供對方一個集散中心的位置,但我們要自己偵察防衛狀況和設計進攻方案。另外,老朋友說我們四個人力量不夠,他會把傑克和吉爾派回來加入我們,再提供一些武器裝備。”

不久以前,提到傑克和吉爾的名字的時候我還覺得有點不寒而栗。而現在,聽說他們要加入我們,我覺得心裏一下踏實了不少,可能不需要我和托馬斯衝鋒陷陣了。

皮普插話道:“有沒有行動時間表?“

凱文答道:“傑克和吉爾要下周三才能到,他們會隨身帶著老朋友給我們的裝備。我估計咱們至少要十天的時間才能偵察好地形,完成行動計劃,再做一些適當的練。迪克,”凱文轉向我,“在未來的兩周裏你需要請幾天假,好安排嗎?”

我點點頭說:“下星期我不上班,我可以在這之後再請一周的假。”

托馬斯皺起眉頭問我:“你不想幹你的工作了?”

我苦笑了一下說:“我的公司現在需要我請假在家,一直休息到年輕人可以把我替掉。我回頭給你解釋。”

皮普又問:“集散中心的地點老朋友給了嗎?我們可以在傑克他們到之前驗證一下情報是否準確,然後抓緊時間偵察一下。”

聽到皮普的問題,凱文難得地笑了一下:“你們愛吃蘋果派嗎?”

[ 打印 ]
評論
目前還沒有任何評論
登錄後才可評論.